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om - 手机访问 s.bookben.com--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陆少的天价宠妻 作者:桃依 潇湘VIP2015-01-09完结 已有212604人读过此书,已有1172人收藏了此书。已更新514866字,作品已完成 内容介绍: 他是风姿卓越的阔少陆聿骁,背景神秘却声名煊赫,名媛淑女趋之若鹜。 她是地位卑微的富家养女,遭妹妹横刀夺爱,更被变相扫地出门。 一张帖,让他来到她身边,假扮自己,玩起了名为‘复仇虐渣’,实是‘追爱’的游戏。 她感动涕零,将他看做‘救赎’,她对他说,你比真正的陆聿骁要好一千一万倍。 她闪婚嫁给他,自此,她跟这个男人紧紧的绑在了一起。 却也因他的真实身份,她成了养父母眼中的最后一根稻草,被扯入一宗可怕案件…… 真相大白,原以为他会弃她如敝履,可谁知—— …… 他出身尊贵,注定要去追逐那万人之巅。 她身世坎坷,只想要简单平凡的幸福,却被迫卷入这场豪门争夺。 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他的软肋,所有人都想,剔掉他的一块骨头。 她成为众矢之的,不忍见他四面楚歌,她深情抚向他眉眼,“如果你累了,就抛下我吧。” 他愣,早已爱她入骨,他怎会,自伤其骨! 总有一天,他会让她知道,他愿意用命来爱她。 …… 彼时,她已成为顶级调香师。 暗箭难防,她被前任设计入局,连带着他,也深受其害。 而她和他,恰好站在纠结的两边。 她心神俱疲,唯一能想到的,就只有他。 他直接揽她入怀,“你走,我不送你,你来,无论多大风雨,我都会接你。” …… 【翻身】 顾家二小姐订婚当日,大小姐衣着不俗,偕同一名高大俊美男子惊艳登场。 众人纷纷艳羡,顾家人脸上满是不可置信和惊恐! 面对擦着厚粉底虚情假意着浅笑的妹妹,她唇角含讽,“妹妹,你这腮红还是差了点……” 眼神亦是轻蔑的扫了某渣男一眼,干净利落道,“我不要的东西从不再想,更何况,他根本不是个东西!” * 【暗恋】 她支着下巴,思忖着这个神秘男人——俊逸?腹黑?自信内敛……难以描绘! “为何你一直帮我!” “因为你太笨,之前救过你,你却忘了,好在我不嫌麻烦,愿意多救一次。” 闻言,她支着下巴的手颤了下,“你?” * 女调香师VS神秘阔少,宠文一枚。 本书标签:宠文都市婚姻腹黑契约 ==================   ☆、【001】招租一个高富帅 “哐哐哐——”一个纤瘦的女人半个身子都趴在门板上,像是有仇般猛敲着这家人的门板,刺耳的声响划破了清晨的静谧。 ‘吱呀’一声,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从门后走出来一个身材惹火的女人,女人穿了一身火红的修身大摆裙,前深后挖,姿态曼妙,媚眼勾着,妖娆无比。 而反观站在门口的小女人,身上单薄的挂着一件宽松的白色T恤,直发披散,未施粉黛,一张干净的素颜,不过这未让她的气质在面前这个妖娆的女人面前逊色分毫,可能因为她五官太精致了,所以即使素面朝天,也漂亮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她身上的那种天然去雕饰的美,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干净气质,在妖娆女人的衬托下,更显得纯粹出挑,而旁边妖娆女人的性感美艳,便让人觉得寡淡单薄了。 而此时,小女人眼中含露,双唇微微咬着,只是用恬淡忧伤的眼神盯视着眼前的妖娆女人,好像刚刚在猛烈敲门的并不是她一般。 晨练的老人早就被门外的小女人吸引,不由得停驻下脚步,看了一会儿,竟以为这是情敌见面的景致,老人摇了摇头,讪讪走开,嘴里咕噜,小声喟叹,“哎,真是世风日下,男人有钱就花心,净知道在外面养女人快活!” 距离太近,妖娆的女人讲这话都听到了耳中,她的脸色沉了沉,伸手一把就将眼前的装柔弱的小女人拽到屋里,‘砰’地关门,反手而立,媚眼上挑,“装可怜也没用!顾梓沫,你现在还真是越来越得寸进尺了,请不到我勾引贱男出气,就用我的手机号码招租假新郎,出息了?” 顾梓沫脸上的忧伤已经随着被识破而淡去,面对自己好友的质问,她也不辩,唇角勾起,灵活的避过好友的身子,轻车熟路的进了屋。 黛茜的ipad上,正挂着她昨晚成功搞定的招租帖—— 本人,现诚聘一男子,假扮陆聿骁,并跟我火速假结婚,条件越拔高越好,置装费、出场费均有我方出,时限一月。有意者请联系详谈,非诚勿扰。 后面附带的联系方式,是黛茜的手机号。 大清早的,正因为这个而迫切的赶了过来,她可不能错过任何一个可能的假陆聿骁!当然,黛茜也是为了这个对她大动肝火。 黛茜口中的贱男,就是她的那位前男友,而那个不要脸的小三,正是她的妹妹。 面对前男友和妹妹的背叛,她才不要懦弱的吞下泪水往自己嘴里咽! 她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她要招租一个假新郎,要和他们在同一天结婚,租同一个场地,用同一套婚礼创意,放同一首开场乐,让司仪念同样麻酥酥的台词,向所有亲朋好友发同样的喜糖喜饼! 她就是幼稚到用这种行为去堵那对狗男女的心! 黛茜紧跟在她身后,环臂冷眼瞧了瞧顾梓沫的‘杰作’,红唇张合,“假婚礼,假新郎,你确定自己有那个财力吗?联系方式还是我的手机号码,你要害死我是吧!好吧好吧,这倒是其次,关键是——你要请陆聿骁?!” 顾梓沫坐到床边,手指轻戳着刷新了下招租页面,任由黛茜连篇发问,也不反驳,直到黛茜炮轰完毕,她才将视线从ipad页面移开,规规矩矩的,认真纠正她的最后一句,“我是请人假扮陆聿骁,又不是真的请来陆聿骁。” 黛茜夸张的甩了甩大波浪卷儿的头发,妩媚的脸上尽是不可思议,“我天,你想嫁陆聿骁想疯了?” 顾梓沫不以为然,手指轻触ipad页面,翻到著名的八卦女论坛,将有关陆聿骁的页面展示给黛茜看,“瞧,陆聿骁是所有女人都想嫁的男人,若是我找的下家就是陆聿骁,正好气死那对狗男女!” 陆聿骁此人虽然神秘,但是在本市的份量却是数一数二的。传言这个身家背景不详却名声煊赫的男人,风姿卓越,品貌不凡,让不少上等的名媛淑女趋之若鹜,但只可惜,因陆聿骁的生性怪癖,至今鲜少有人见过他的真身。 仅仅依靠着虚虚实实的传言,陆聿骁已经成为了本市风头最盛的高富帅,其财富权势的魅力可见一斑。 当一个贵公子被蒙上了神秘的面纱,他便更显得遥不可及,更能勾起人们的求知欲和探索欲。 “天真!你见过陆聿骁吗,你知道他是丑是美是圆是瘪吗?”黛茜看都没看一眼,对顾梓沫的计划始终嗤之以鼻,手指戳着她的心口窝儿继续发问。 早就料到黛茜会反对她的鲁莽,顾梓沫无辜的侧了侧头,伸手掰下黛茜的纤指,心里一横,“我确实不知道,那你知道吗?有谁知道呢?管它呢,反正大家都不知道陆聿骁是什么样子的,我凭什么不能找人假扮陆聿骁!” “我不管你了,小心玩大了。”黛茜不想管她,拿出眼线笔,往化妆镜前一坐,直接摆出一副不理会顾梓沫的姿态。 顾梓沫瞧着黛茜走开,心里有点打小鼓了,没有好友的支持,她下一步怎么着都悬呢,她能不有点适当的心虚么! 她蹑手蹑脚走到黛茜的身后,夺过黛茜手里的眼线笔,谄媚的捏着捏黛茜的肩膀,“茜茜女王,舒服吗?咱俩商量个事情呗。” 化妆镜中,一张俏丽清新的脸庞正对着另一张妩媚的脸庞谄媚的挤眉弄眼。 顾梓沫的手法集中,尽量使出浑身解数,想用这点小恩小惠拉拢着黛茜一起同流合污,却不想,包里的手机就响起来,她只能停手,拿出手机瞅了一瞅。 来电显示是——前任! 顾梓沫美眸圆瞪,火气窜了上来,眼瞅着黛茜已经转过头来,她向黛茜比划个‘嘘’的手势,正准备和她说是前任的电话,却见黛茜一脸迷惑的也接了一个电话。 顾梓沫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心情渐渐镇静下来。 放在以前,她恨不得立刻接听大骂他一顿,至少也过过嘴瘾,但现在,她有了更好的办法对付他,当手指落到那个名字上,故意犹豫了许久,她才慢慢按下、接起。 “梓沫。”那道熟悉的声音清晰可闻。 她不说话。 “梓沫?” 那边又确认了一遍,她双眼一闭,毫不客气的说,“什么事!”这个可恶的贱男,她实在不想继续听他的声音。 “我们谈谈。” 哟呵,想和她谈谈? 道歉?道歉有用吗?留给她的,就只是残忍,还不如不听。 “你我再无干系,现在是我的私人时间,你无权干涉,我要休息,挂了!”也不给对方挣扎的机会,她便戳了结束通话的页面,还没收好手机,就瞧见黛茜一脸暧昧的从外间走进来,奸诈的朝她挤眼,“瞧,他来了!” “什么他?” “陆聿骁!” “啊?真的假的?你可别欺负我蒙我!”顾梓沫闻言,眉眼一弯,心想自己运气就是好,昨天晚上才发的帖子呢,现在电话就进来了。 只是,越往后想,这份惊喜就被忐忑掩盖了。 她手握着手机,在原地转圈圈,心里想着该怎么应付,见到这个陆聿骁,她该怎么开口说自己的假结婚意思?价位方面呢? 这些,通通都是问题,手摸上心脏位置,竟然还在砰砰砰。 黛茜白她一眼,眼眉挑起,“当然是假的了!你以为天上掉馅饼?天上掉下来个真的陆聿骁?你赶紧拾掇拾掇预备下,咱们晚上去跟这个冒牌货面谈,姐帮你砍价。”语罢,黛茜还朝着她抛了个媚眼,一脸的得瑟。 顾梓沫惊疑,黛茜这是决定帮助她了?因为冒牌货的声音,就这样改变主意了? 水眸盯着黛茜瞧了几秒,心想‘陆聿骁’的声音肯定把黛茜‘伺候’的极好,不然黛茜的表情也不会这么舒爽。 黛茜一直觉得声音是最好的性感源。 正自想着,身子就被黛茜推搡着转了两圈,“从头到脚,都该换!”黛茜评头论足,丢给她一个结论。 顾梓沫今天一大早就朝这边扑来了,随便拽了一件白色长T恤就出门,所以来的时候一副素面朝天,妆容全无,自知自己形象有点吃亏,只能闷哼了声,“好。” 晚间—— 顾梓沫挽着黛茜的手臂,小步的走进西餐厅,反光的玻璃墙上映照出顾梓沫亮丽的妆容,白色茸裙,黑发柔顺的垂在脑后,整个人没有任何的装饰,如此简单,可是却洋溢着一层诱惑的光芒。 几乎在她落座的同时,隔壁桌的男士,不约而同的朝她看了过来。 注意到这点,顾梓沫还故意轻拨了两下头发,微仰下巴百无聊赖的翻了两下菜单。 这些都是黛茜教给她的,核心是——高姿态。 黛茜用眼神给了她一个‘赞’,她给顾梓沫的妆化得很淡,仅仅是打了一层薄薄的粉底,化了眼线涂了睫毛膏,顺势描了一下眉毛,擦了一层淡淡的唇蜜。 天生就有这么一种人,就如顾梓沫,天生丽质,稍微做了一个装饰,就会惊艳心魂。 她将菜单搁到一边,揽了揽一侧的卷发,“咱们来早了,趁着他没来,你来猜猜,对方是什么样子的,我猜他一定是个大帅哥,因为他的声音超完美,声线超赞。” 顾梓沫先是一愣,心里坠了坠,只是那‘陆聿骁’没来,她不能自乱阵脚,她想了想,口出狂言,故意笑闹着拿自己寻开心道,“没别的要求,就希望他能比何殷正高,因为比他帅的不多见了,至于气质什么的,我也不奢求了,何殷正是搞艺术的,那份气质已不是常人所能比拟的……哦,你可要帮我检测下,看他是不是流氓骗子神马的,我可不能被人骗身骗色,我上网查过,像我这样的雏儿运气好了,有傻逼愿意花上千万买一夜呢,我可要小心护着,不能让不法之徒钻了空子。” 何殷正就是她那可恶的前任,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坑爹货。 都说搞艺术的不可靠,她总算明白这句话的真谛在那里了。 黛茜听到最后一句,不可遏制的掩唇笑了起来,“还上网查过?什么坑爹网站啊,还能误导你这种成年儿童!” 顾梓沫被她说得满头黑线,身子向前一探,故作小声奸笑着,也不怕害臊的说,“嘘,《霸道总裁的小娇妻》上面说的,你看看我,天真纯洁又善良,相貌也不差,还是纯天然无公害的,被霸道总裁看上的几率大着呢,简直就是女主标配!” 说着,顾梓沫的食指还妩媚的滑过自己下巴的美丽线条,意欲向黛茜展示自己的天生丽质。 正自洋洋得意,眼角完全无意识的一瞥,她就瞟见立在桌前身着西装的笔挺身材,起先她以为是服务生,已经说了这么多话,嘴唇有点干了,她拿起菜单想要点杯喝的,只是抬起头望向来人要点单,却瞧见一张熟悉的脸孔。   ☆、【002】前任在前,现任在后 眼前这张脸,本身是英俊的,但现在看来,却是那么的——面目可憎!顾梓沫下意识的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双手握拳,牙根都发疼。 偏偏这贱男还不识数,还在她面前晃悠,他这边厢过来,是要跟她打招呼呢?真是可笑之极! 不等这贱男开口,她便朝着他蔑然一笑,筑起城防,“你怎么好意思还停留在我的眼前?你别烦我,我也别烦你,咱们各自珍重!” 这个混蛋,在知晓她只是顾家养女之后,就转头借她贴近了正宗的顾家女儿顾祯祯,岂不可恨?!嫌贫爱富到他这种程度,也算是奇葩一种了! “梓沫,回家吧,一家人在一起的话,也方便我们一起好心平气和的聊聊。”贱男何殷正低声说着,言语颇有低声下气之意。 她感受着他的语气,觉得心酸无比,以前何殷正从未用这种语气跟她讲过话,可现在,他竟然这般!恶心,没有一点男性自尊。 根据他的话,她也明白他给她打电话是为了什么了。 她知道何殷正想要聊什么?无非是想要让她回到顾家,成为顾家联姻的棋子,这个自私的男人,想的始终都是自己的一己之私,到现在她才看清他的真面目! 说客!他和顾家那帮人就是一伙儿的! 从前,她以为何殷正给她温柔,现在才知,他赐给她的是凌迟自己的利刃!好一个伪善的何殷正! 这时正好有一侍者送上白水,她将视线放到水杯上,顺手指向对面的空位,“真不巧,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那个家,我也不回了,你们要是来骂我忘恩负义,那就尽情骂吧!我一点也不介意!你可以走了吧,今天我们这里有三个人,还要等一位男士,他应该很快就到了。” 这么明显的赶人,何殷正听了这话,却根本没想走,他甚至试图过来拉住她的手。 顾梓沫精力集中,眼疾手快,一下子就甩开他,“你恶不恶心,别装了!我已经看烦了,也受够了!” 何殷正本就蓄谋而来,他根本不会轻易放弃,见顾梓沫这般拒绝,他身子靠前,暗暗凑近她的耳边,小声说了句话,顾梓沫听罢,都恨不得直接甩他一个耳光。 “你怎么能这么恬不知耻!”何殷正渣渣的程度,还真的超乎她的想象了。 “梓沫,你是我的缪斯,我不能失去你。” 顾梓沫暗觉好笑,现在的男人都这般无耻,妄想坐拥齐人之福吗!真是出奇的恶心! 她遏制不住心里的厌弃感和怒意,直接将杯中的水将泼到了何殷正的头上,冰水顺着何殷正的发梢流了下来,好不狼狈,此刻的何殷正再也忍不住了,凶相毕露,扯过顾梓沫的胳膊怒斥,“我们好歹也好过,你竟……” “住口!恶心!”顾梓沫气极,凭着那股冲劲,高跟鞋的细跟径直踩上他的脚背,一只手捞起桌上的另一杯冰水又泼了上去! “啊嗷……”何殷正自小养尊处优,哪能受得了这种集中的痛意,本能的就失声喊痛。 他脸上身上都是水渍,他脚上被伤到,两边都难顾,又抱脚又捂头,何家少爷一下子成了狼狈大少。 “噗——”自始至终都在一旁洞若观火的黛茜,首先笑了出来。 见何殷正这样无能,顾梓沫更加瞧不上他,刚想出声让他滚蛋,就见侍者闻声过来,劝说何殷正去换身干净衣物,顾梓沫嘴角一动,心想这高级餐厅的侍者就是出色,如此委婉的化解他们的争吵。 她偏偏就要让何殷正下不来台,她活动了下手腕,理了理裙摆,坐回原位上,美眸流转,细着声音,对侍者说,“放这种渣渣进来,真是难为你们了,建议你们在他身上安个监控,也能方便监视他,这种猥琐男的调戏,可是让我等女性防不胜防。” 此话一出,侍者一听,眼神便在何殷正的脸上转了又转,之后便小声用对话机召唤了两个保安过来。 何殷正一见保安冲他过来,顿时傻眼了,接近爆炸的眼神看向顾梓沫,“顾梓沫,你够狠!” 顾梓沫听到自己心里‘呵呵’一声,她低了头,不再给这个贱男多余的眼光。 就给了他这么一点小颜色看,他就本相毕露,还真是无趣呢! 根本不理会他,悠然的又给自己倒了杯水。 “顾梓沫,你说话啊,你——”何殷正气急败坏,怒火未息就被俩保安给拖走了。顾梓沫面无表情的望着他被拖拉走的背影,却觉得何殷正是如此的陌生。 她在失去了他之后,才发现他是很适合穿西装的,就像正和他擦身而过,迎面走来的那个男人一样,那么的适合。 西装给予男人的,不仅仅是独立自信,更是一种生活品味的彰显,她着实被眼前的男人迷了眼,不单是因为他的西装诱惑。 他真的很英俊,五官线条很正,不是时下流行的邪魅中性美,而是纯粹成熟男人的阳刚,他的那双眼睛很长,眼尾微微上翘,睫毛长而浓密,眼瞳深邃漆黑,叫人看了,会忍不住有心动的感觉。 精致到一丝不苟的着装,从领带到衬衫都透着高雅之气,让他整个人流露出成熟的味道,举手投足间浑然天成的威仪和贵族气,就算他只是在迈步走着,也是吸睛无数。 随着他的出现,刚刚在上一秒餐厅里奚落何殷正狼狈的众人,这一秒,几乎全数因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敛声屏气了。 顾梓沫看得分明,这男人的压倒性气场,让他无时无刻,不自带主角的光芒,而她越往他那边看,越觉得他有种高深莫测的气质,令人捉摸不透他的内心真实想法。 她为自己刚刚夸何殷正多么帅多么有气质而感到羞愧,何殷正跟这个西装男一比,绝对下了N个档次,何殷正不止是输在了外貌上,更输在了气度和气场上。   ☆、【003】我需要一个陆聿骁 出门见尤物,两眼泪汪汪啊! 顾梓沫心里一阵振奋,使坏的揪了一把身旁的黛茜,眼神却停留在那男人身上,小声道,“你说今天那个冒牌货,有这厮一半的骚气吗?” 黛茜同样迷乱中,颤着声音道,“不,不知道。” “抱歉,我来晚了,请问你们之中哪位,需要一个陆聿骁?”低沉好听的嗓音,这嗓音就像黑色天鹅绒一样,在深邃的苍宇中淡淡撩起,单单只是这声音,就足有摄人心神的作用! 男人不等她们搭腔,就自顾自的落了座,正好坐在了顾梓沫对面,眼神眯着看向顾梓沫。 近距离的接触,顾梓沫屏住呼吸,首先去看向他的眼睛,那清澈而透明的玻璃珠,蕴含着深邃的吸力,让人想吃掉他。 这个男人,是如此的诱人!这个冒牌货虽然是个山寨的,但真没准儿比正品还要华贵呢! 天啊,她到底积攒了多少好运才能遇到这么高档的一个冒牌货。 可是通过他的眼神和工作,她觉得这男人肯定知道她就是发帖人,他是故意这么问的。 “你在那边站了多久。”刚刚在和何殷正对战的时候,她就觉得有人在往这边盯着看。 她故意轻轻的昂了昂自己的小下巴,有那么几分傲气的姿态,洁白的脖颈线条优美,因为说话,喉处微微的动着。 男人看到这样的她,忍不住的勾了勾唇,很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没多久,只是恰好观看了全过程而已。”话说间,他的目光是一直注视着她的,唇边若有若无的撩起性感的弧度。 顾梓沫倒吸一口凉气,眼神带着愤恨,盯向面前这男人,这厮咋能这么贱呢!男人净没有一个好东西! “咳咳。”黛茜咳嗽着提醒她回神,在顾梓沫耳边小声提醒道,“声音比电话里还要迷人,就是他了!你的事我都告诉他了,我看他长得也不像是坏人,你就录用他吧,趁着何殷正还没有被丢远,我去把他捡回来,你们就一起对垒吧,至于砍价的事儿,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顾梓沫还没反应过来,黛茜就起身退场。 顾梓沫看到风骚的扭着小腰的黛茜,心里一叹! 趁着何殷正还没有过来,她也顾不得其他了,赶忙抛却心里的成见,紧了紧声带,当机立断询问对面的男人,“你真的确定愿意假扮陆聿骁?另外价位方面呢?” 男人看向她,嘴角牵起微讽的弧度,他的声音低醇浑厚,语带促狭,“那你觉得,陆聿骁的价位应该是怎么样的?”男人边说着,边看了眼手腕上的表。 她的目光也随着他的动作扫了一眼。 貌似是卡地亚男表! 论相貌,这男人绝对是极品中的极品,论衣着配饰,这男人也是处处高端,她困惑了。 但随即一想,她总觉得哪里不对。 对啊! 出来混嘛,总要抬高些自己的身价的,就比如黛茜总让她保持高姿态,这男人身上的高端装备,肯定是来唬她的,目的就是坑她的钱! 至于他那些高端产品,没准是高仿,还没准儿是长效投资呢! 她移去目光,敛了敛心神,很不客气道,“依我看,你明显应该属于外强中干那型,能不能使上劲还另说,价格嘛,就按市场行情来吧。” 男人明显被咽了下,他扶了扶额头,另起话题,“为什么偏偏是陆聿骁?” “这个嘛……其实很简单啦,陆聿骁招人待见,但是又没人见过他,这种人活该就是被坑的命。”她顺口回了句,就看着男人的脸色开始发青,脸上氤氲着晦暗不明的雾气。 正觉得奇怪,刚欲开口问他是不是不舒服,就瞧见何殷正在灰头土脸的往这边靠近,而黛茜并未跟随过来。 她连忙朝着对面男人比了个不要说话的手势,端正的坐好。 何殷正过来的时候,脸色并不怎么好看,以前的何殷正,脸上都是那种画家独特的忧郁气质,而现在他脸上更多的却是抹不开的阴翳,连看向她的眼神都有些复杂难辨,甚至在那里面还有无尽的恐慌。 顾梓沫明显感觉到,何殷正的眼神在她和‘陆聿骁’之间逡巡。 此时此刻,顾梓沫爱死了黛茜,感谢死了对面的这个卓尔不凡的‘陆聿骁’。 ‘陆聿骁’并不招呼何殷正,炯炯的眼睛,缓缓滑过菜单,眼皮子也不抬的问,“今天的主菜是?”就算是疑问句,就算是淡淡语气,都是充满威仪气息。 顾梓沫乐了,忍不住就想要为‘陆聿骁’拍手叫好,好一个目中无人啊! 何殷正尴尬了站了会儿,才局促的入座说,“有今天刚空运到的西冷牛排。”说完,稍有忌惮的看了看‘陆聿骁’,又重新将目光投向顾梓沫,“我记得你很喜欢牛排。” 顾梓沫微微一愣,心想这何殷正也够贱的,到这份数上还在装逼。自以为是! 她的脸上露出难为的神色,刚要说什么,对面的‘陆聿骁’却露出微微诧异的神色,抢先一步道,“怎么可能呢?我女朋友一直对牛肉过敏,她很少吃牛肉的。” 顾梓沫又愣住了,‘陆聿骁’太快的进入状态了,可她这个当事人还处于神游状态呢。 不过‘陆聿骁’这戏演的太好,让她有点承受不住。 撒谎一直不是她的强项,勉强憋出一个笑容来,想缓解下局面,却又见‘陆聿骁’蹙起眉,神情严肃的对她说,“以后我不准你随便吃牛肉了,你记住。” 这姿态,就像是男朋友对女朋友的饮食进行管制,既霸道又有爱。 她心里暗叹,这男人入戏太深。 要是以后由黛茜将他领入演艺圈,估计能火一把。   ☆、【004】冒牌货一虐渣男 “你是牛肉过敏?怎么会这样……”何殷正的声音带着不自然的僵硬,脸上的笑容倏然僵住了,拿着菜单的手也愣在半空,一时间尴尬至极,“你不是一向最喜欢牛肉吗?” 顾梓沫心里一阵哽咽,虽然是‘陆聿骁’瞎扯她牛肉过敏,可她并不喜欢吃牛肉。 以前和何殷正在一起的时候,何殷正最喜欢吃牛排,所以她为了将就他,谎称自己喜欢牛肉。 顾梓沫吸了口气,抬头,撞上何殷正的眼睛,冷冷的来了一句,“我现在不喜欢吃了!你管的着吗!” 她不想戳破那些真相,那只能证明她在那段爱情里多么卑微。 “哦,原来是这样。”何殷正点点头,看样子不疑有他。 顾梓沫一直都知道,何殷正不善于伪装自己,做事也很冲动,他表面上看起来相信她的话了,就是真的相信了! 这个她曾经爱过的男人,一直没有心吗?! 他都没有了解过自己!堪堪她还为他考虑周全! 废物!从今天开始,一切都要扭转! 正想着,肩膀一动,整个上半身就被人拢到了温暖的怀中,她抬头一看,何殷正还在对面坐着,而冒牌货已经不知所踪。 那拥着她的,肯定是瞬间移位的冒牌货了! 哎,准确的说,应该是她被冒牌货吃了豆腐。 她听到冒牌货跟何殷正说,“眼光变了,男朋友也换了,顺带着口味也换了,女人就是种奇怪的生物,我就是拿她没有办法。”既宠溺又能刺伤对方的一句话,诱人的嗓音透着如红酒般的香醇。 冒牌货说这话的时候,她并没有去看冒牌货,反而眼睛愣愣的盯着何殷正,这一次,却从他的脸上瞧见了‘惊慌’两个字。 她的牙齿狠狠的一咬,心想今天总算给这混蛋来了点报复。 后来也不知怎么的,冒牌货竟然提出要助兴,还说要玩骰子的游戏,输的人往脸上贴小纸条,外带出去转一圈。 很幼稚的想法,很不符合西餐厅的想法,但是何殷正却答应的很爽快,顾梓沫当然知道为什么死渣男那么爽快,因为他是玩骰子的高手,逢猜必赢,冒牌货这是标准的做死架势! 她用脚踢了一下他的小腿,朝着他使了下眼色,可堪这个冒牌货却是置若罔闻,把她的使眼色当做抛媚眼,还趁机将手放在她的手背上,轻声呵护着说了句,“放心。” 他的眼眸暗如深海,深邃犹若一眼望不穿的深潭,她只能看到他勾起若有若无的笑意,却看不到他内心究竟在想什么,究竟有几成把握。放心你个大头鬼啊,你跟何殷正这种贱贱的高手玩骰子,不输才怪! 她的手心里都是汗,心想这下要看运气了,奇特的事情发生了,常胜将军何殷正连着两次都败在了冒牌货的手下。 何殷正灰头土脸,用西装袖子不住的抹汗,脸上被连贴两个小纸条的他硬是不服输,还要再战,他就偏偏不信了!胸口处腾起一簇火苗,燃于眼底。 冒牌货看准对方的情绪,眼睛一眯,将修长的右腿优雅地叠放在左腿上,轻描淡写间整个人散发着鹰隼般的狂野魅惑,“继续,来吧。” 她拉了拉冒牌货的手臂,咬着牙根在他耳边耳语,“小心乐极生悲,行了吧,见好就收!” 男人唇边一直勾着,兴趣盎然,听她这么说,侧过头,一双阖黑的眼眸一瞬不瞬地落在她淡如梨花的脸颊上,手指只是抬了抬,却没有蹭上,唇角更大弧度的勾起,转头又开始新一轮。 她不禁为他捏汗,不过好在这男人有两把刷子,又连胜了四次,顾梓沫噌地就站起来,去给何殷正连贴了四个小纸条。 西餐厅人虽然不多,但是何殷正脸上还是有点挂不住,他将头埋得很低,就像是过街老鼠,她哪能让他如愿,硬逼着他去游街示众。 何殷正用一种极悲凉的姿势逛了一圈,惹得餐厅和街上的众人失笑连连,回来的时候,别说牛排了,连羊排都吃不下去了。 她兴奋到不行,拉着冒牌货喝了不少酒,将何殷正气得差点当场走人,这顿饭结束的时候,她还故意拽着冒牌货的胳膊,扮演着恩爱情侣,笑嘻嘻跟何殷正道别。 冒牌货领略到她的意思,则是体贴的转而扶上了顾梓沫的腰肢。她穿的是那种贴身的白色绒裙,他的手摸到她的腰肢上,有种毛茸茸的触感传来,他不禁眸子微眯,低头看她。 头发慵懒的披在肩后,秀丽的下巴下面是洁白的脖颈和漂亮的锁骨,路灯打在她白似雪的肌肤上,泛起了一抹盈盈的光。 她腰间一动,但在何殷正在场的情况下,她哪里还管吃豆腐这回事,靠着那股气定神闲的力道,微微仰头,顺着那光洁的下巴望向那淡淡勾起的笑容。 冒牌货则是在和何殷正对话,满脸尽是张扬得意,句句逼退何殷正,末了,还跟何殷正说,他对她是一见钟情。 顾梓沫下意识的就摸上了自己的脸颊,心里寻思着是自己的哪里能让男人一见钟情。 扯淡吧!冒牌货嘴里秃噜出来的也是冒牌货!这都是假的! 何殷正上车临走的时候,她还特意的看了看他的面孔,却因为隔着夜色,看得不太清楚,只是隐约觉得那里面晦暗不明,有被欺辱的愤恨,似乎还带着不甘心。 这个混蛋,又要搞什么玩意儿! 都成这样了,他搞毛子忧伤! 顾梓沫看在眼里,心里满是愤懑,何殷正是公认的忧郁王子,当年她就是看中他身上这股子忧郁气息,奋不顾身,飞蛾扑火,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何殷正上了车,她下意识的就想甩开冒牌货的手,也好就此别过。 冒牌货敛了眼神,见她这般,唇边的笑意微微停滞了一下,阖黑的眸底下一刻逸出更加深邃难懂的光芒,但也只是一瞬就掩藏在无底的深潭之下,勾唇一笑,按住小女人的肩头,“等着,后面还有好戏。” 她惑然,这都人走茶凉了,还能有什么好戏?   ☆、【005】外强中干? 她看着何殷正启动座驾,但是他那辆奥迪怎么着都不走,她观察到,前右车轮明显瘪了下去。 这是,被人扎了胎?! 她疑惑的看向冒牌货,冒牌货轻轻点了点头,拿出手机晃了晃,“黛茜。” 她心里一喜,下了台阶敲了敲何殷正的车窗,见何殷正伸头出来,故作好心道,“轮胎破了,你这辆破奥迪该换了,看来何公子今晚可以坐公交车回去了,我这边有一元钱的硬币,你要不要?”说着,她就装腔作势的从手包里掏了起来。 “你!”何殷正被她奚落了一顿,脸色顿时铁青,他气急败坏的下车,甩上车门,查看了一下右轮胎的情形,又见‘陆聿骁’和顾梓沫都在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他实在丢不起这个人,便只好招了辆计程车。 见他弯腰上车坐好,她还是跟他过去搭了几句话,“你不想坐公交车的话,我可以让陆聿骁送送你的。” “陆聿骁,你?他?”何殷正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眼珠子都差点因为惊讶给掉了出来。 他早就感到来者器宇不凡,身上的气场也能压死人,只是他没有想到,来者的来头竟然是这么的不凡!何殷正心里又是一阵挫败,他处处都输给了那人,再也没有翻身仗了! “嗯,你没听错。”如意料中那样,她看到了何殷正眼里的挫败和失落,她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也不再多做什么,蔑然的朝他淡淡一瞥,随手替他招呼计程车司机到,“师傅,你赶紧载他走吧,严重双重人格的病人不适合在夜间长时间停留。” “你——”何殷正还没来得及放狠话,就被计程车司机载走了。她得心所愿,暗自深吸一口气,一双如星辰般璀璨的灵眸转向后面那个男人—— 他依旧站在台阶之上,此刻正背对着她的方向,修长结实的双腿稳稳地站在上面,仅一个背影,就给人以莫名的压力! 想到这里,她更觉得,自己称呼她为‘冒牌货’是合理的了,这个男人,气场与生俱来,和他相处,给人一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感觉,就像是束之高阁的名贵货品。 她走过去,轻咳了几声,‘陆聿骁’这才回过头来,睨了一眼滑走的计程车,低头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用着同样极好听温润的声线,挑眉问她,“为了这么个男人值得吗?” 值得不值得,这个问题,顾梓沫想过不下十遍。 少时看《仙剑一》,彩依的回答是——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只有愿意不愿意。 现在回想起来,她依旧觉得这答案精妙。 她一头栽进去,心甘情愿,甘之如饴,哪存在什么值得不值得的问题,她这种笨蛋遇到何殷正那混蛋,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吃亏! “值不值得不关你的事,我支付给你今晚的出场费,咱们钱货两讫!谁也不吃亏!”她不想跟他谈论心事,只想用钱来打发他。 他却微微一笑,淡然的启唇说了个数字,顾梓沫差点以为自己幻听,立马激动地跳脚,“这么贵!你抢钱啊,你外强中干,名不副实,实际产品和图片不符,可不能漫天要价,这不符合行业规范!” 他听着,却没恼怒,嘴角微弯,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那双充满陷阱的眼睛瞥过她的脸,悠闲一句,“这已经是最低标准,至于是不是外强中干,你完全可以去哪里测验下。”一身狂野之气的男人嗓音低沉危险,用目光灼热地侵略她! 说着,男人的手指暧昧的戳了戳对面的酒店。 顾梓沫的双颊蓦地飞上两抹彩霞,她被只见了一面的男人给调戏了! 人间悲剧! 她真有这么衰,每个人都能来欺负她吗?不行,她一定要扳回一城。 美目流转,学着黛茜的样子拨了拨自己的长发,无谓的耸耸肩,嘴角勾起娇艳的笑,“那好啊,求之不得,反正你长相尚可,跟你出入酒店也不算丢面子。” ‘陆聿骁’有点被雷到。 表面上看,她一只细皮嫩肉的小白兔,任他宰割赚便宜,却谁知,小白兔摇身一变,变成了擅长拨算盘的兔子精。 果然是妖孽啊,把陪陌生男人睡觉看成乐事不说,还说的如此面不改色心不跳,一本正经! 这需要训练多久? 他倒要看看这兔子精还有什么花招! ‘陆聿骁’的嘴角随即勾起一个弧度,似笑非笑的表情很好的将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讶遮去。 两人达成一致,一前一后就往对面的酒店走去,刚刚走至前台,顾梓沫的脚步就随之停滞了,嘴角原本挑起的笑容一时也僵在了脸上。 “走吧。”男人‘陆聿骁’嘴角一弯,故作亲密的走到顾梓沫的跟前,揽上她不盈一握的腰肢儿。 触手的温软惹得他高大的身躯一震,这小女人看起来挺纤瘦的,摸起来倒挺有感觉。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其实就是摸着心安。 腰间传来的温热触感使顾梓沫不自在起来,再看往迎向他们的那人,她更觉不适,她倒是没有料到,会在这里遇到自己的妹妹顾祯祯。 顾祯祯穿着一件黑色裙装,显然是在工作中,顾祯祯一向是乖乖女形象,在工作中也不例外,很合身的一套黑色裙装,很合规矩。 顾祯祯在这家酒店实习,偏偏她就这样撞到了枪口上。 眼看着顾祯祯往这边走来,她立马计上心头,用手肘捅了捅身边的冒牌货,还故意大声的说,“咳……我说,你磨蹭什么,赶紧选个房间,咱们立马开房去!” “见过急的,没见过你这么急的。”‘陆聿骁’微微低头,薄唇几乎贴在顾梓沫的耳朵上,俊朗逼人的脸上全是正经,仿佛这暧昧调戏的话根本不是他说出来的。 这话,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 男人削薄的唇瓣喷洒出的湿热气息落在顾梓沫的耳际,惹得她的心漏跳了一拍,心神突地就晃了一下。 嘶…… 这厮…… 一定是因为她很少与其他男人相处,所以才会被这种冒牌货蛊惑了心神的。 一边劝慰着自己,顾梓沫心里暗骂,你大爷的! 这厮分明是趁火打劫,存心拿她看笑话的! 可介于顾祯祯还在一旁看着,她丝毫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继续演下去。 顾梓沫忍住浑身的不自然,目光迎向他,眼中闪着倔强,嘴角勾起嘲讽的笑容,语气充斥着调侃,“遇到个你这么个外强中干的坑钱货,我今个儿算是倒大霉了,我这是急着给你验明正身,也好让你心服口服。” “是不是外强中干,干了之后才知道。”‘陆聿骁’的眉眼间尽是笑意,狭长的眸子眯了又眯,紧盯着女人粉扑的小脸蛋儿,声音已经趋于沙哑,透着低沉的性感。 说话间,长指还故意在顾梓沫白花花的大腿儿上捏了一把。 倏地,顾梓沫的脸蛋儿上烧透了的红。   ☆、【006】走,验身去 这厮还真是上下其手,手段高明! 老油条了吧。 算了算了,过过嘴瘾谁不会,鉴于顾祯祯还在不远处站着,她现在不跟这厮冒牌货计较,拿过房卡就扭身往电梯口的方向走。 ‘陆聿骁’扯了扯嘴角,眼神在旁边穿黑色裙装的女人身上停留了几秒,却与那女人对视上,他反应过来,立刻睨了眼眸,跟了上去。 电梯门上映出两人的面庞,顾梓沫觉得自己旁边那身影特别欠揍,不由得别开眼,没话找话的问他,“你是做什么工作的,为什么要应征?” 男人却侧头看向她,思忖了几下,眉毛一挑,才说,“哦,我是专门出来坑人的,高负帅一枚,当然了,是负债的负,看到帖子,觉得有趣又有大钱赚,所以就抓住机会过来了,但我没有预料到,雇主这么抠门,真是失策。” 见她没有什么反应,顿了顿,又补充着调侃了她一句,“难怪他不要你。” 顾梓沫双手握拳,这厮绝对是来找抽的,她存心和他握手言和,他却不领情! 冒牌货自以为自己帅到没朋友,靠着张脸就能耍帅天下了? 他身上的西装和名表,还有今晚的顶级西餐,特么的有哪一样不是靠卖脸换来的?! 顾梓沫瞪着那张讨厌的嘴,只想让他闭嘴,没好气掏出钱包,将一摞钱尽数塞到他手里,愤然道,“对,我就是抠门,我就是没钱没背景,就是因为我不是顾家的亲生女儿,所以明明是他错了,是他劈腿了,是我妹妹做了小三,就是没有人肯站到我这边!我告诉你,我是没钱,但我总比你好,你要是再敢乱说话惹我生气,我就直接扣你的工资!” 臭不要脸的,她势必也要做一次女王,用钱砸死他! 话音一落,她心里就觉得爽翻天,憋了好久的气,终于可以找个人撒火了! 冤大头‘陆聿骁’似乎有点被她吓到,对着手里被硬塞进来的一摞钱失神了几秒,就像是这辈子没有见过这么一摞钱一般。 顾梓沫心道,不至于吧! 她塞给他的一摞钱把他吓傻了?不至于这么恐怖吧! 再细看他的脸,总觉得他面露恐惧,活像是不知所措。 她看着他修长的手指一层层的滑过钞票,咽了口唾沫,对自己狠了狠心,“哎,你别害怕,我不会扣你工资的,给你的就是你的了,那个外强中干神马的,我也不会检查的,你放心吧,这钱都是你的了。” 她以为他怕扣工资,所以好心说了几句宽慰他的话。 看吧,她就是这么个好人,对素昧平生的一个冒牌货都能这么慷概大方!真是感天动地! 兴许是她的话有了效果,她的话音一落,冒牌货就像是被灌了一盆水一样,瞬间就恢复了刚刚的淡定从容。 他长躯往前一探,微眯着眼,危险的气息压迫着她,一双墨色深瞳里,星亮的白点越来越尖利。 她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只是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冒牌货这张侧脸当真是完美无缺,头顶的水晶灯光从上方照进来,好像都洒进了那双眼睛里,眼底都是细碎璀璨的光。 “没事,咱们上去试试,我任你摆弄,如果你不满意的话,工资随便扣。”两个距离极尽,他咬着她的耳根,轻声道。 近距离看来,她的发质是极好的,从未经过烫染的松软发丝根根分明,乌黑如云般的披散着,不知道惹过多少女人的羡慕。 这么执拗的冒牌货,让顾梓沫只觉得眼前黑鸦一片,她给冒牌货台阶下,他不但不下,还蹬鼻子上脸了! 真是让她心生恼火。 头微微一侧,眼神一瞥,顾祯祯早已不在原地,她便放下心来,又眼见着电梯门开启,她哪能狼入虎口,伸手就将‘陆聿骁’往一边拽过去,恼气道,“这样有意思吗?看你也不像笨人,怎么不明白呢!嗯?” 这一个夜晚,就为了点酬金,她置气来跟他开房,而他呢,明明知道她的心思,还非要拉着她走上不归路。 男人看着自己被她握住的大手,眼里蕴满了笑意,微微颌目,唇边勾起一个弧度,顾左言他道,“还没有人敢这么拉我的手呢?这体验,感觉起来还不错,你有没有感觉到,这种感觉是似曾相识?” 本身她就被他莫名的笑意弄得发毛,听他这么一说,她拉着他的手更是火辣辣的灼烫,下意识的就想用力试图甩开他,可反而被他反手握住。 喵呜,她绝壁需要买个防狼喷雾了! 男人无视她的脸色,一张尊贵疏离的脸上有了弥漫不开的柔情,他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双手,勾着漫不经心的笑意,笑道,“这种感觉,应该久一点,我想这样。” 顾梓沫被他弄得哭笑不得,这男人的行为语言真是让人不可理喻,乍听起来,还有种萌萌哒的感觉,可这种感觉放在这种环境里并不妥帖。 她的脸一黑,嗓音压低,“喂,你别闹了,放开我啊。” ‘陆聿骁’听她这么说后,眼眉低下,“我没闹。” 他说的一板正经,语气又是那么的无辜,但在顾梓沫听来,那里面只含着两个字——欠揍! 她真是受够了! 她恼到跺脚,“就算是真的陆聿骁在这里,也不敢这样泡妞!更何况你只是个冒牌货!”眼前这个冒牌货总要整的跟何殷正那样道貌岸然吗! 现在何殷正那张脸正在和她眼前这张脸不断地重合!真是折磨! “虽然你这话刺激了我,但我还是没有打算放手。”冒牌货眯着眼,眼神里颇有玩味。 顾梓沫被折腾惨了,怒目瞪他,“你放不放!”抓狂,却没有词跟他理论,牙一咬,心一狠,低头就朝着他的胳膊咬了上去!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今天就全当吃免费的肉了。 “嘶……松口。”饶是再牛叉的男人也没辙儿,冒牌货终于妥协。 顾梓沫这才抬起头来,顺便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我说过让你放开的,我有跟你打过商量的……”她不自觉的说着,可下一秒,乍一看他的眼神,她懵了,后半句话怎么也吐不出来了。   ☆、【007】亲爱的,怀孕初期要注意 冒牌货这次是生气了,一双眸子染上了寒气,轮廓此刻显得生硬至极,她看着他的嘴唇张翕,隐隐有什么情绪被隐忍在内。 他这是什么回事?他似乎情绪和思维什么的都不在状态,难不成,她这一咬,咬出了他对往日的记忆和情怀?他这时早已脱了西装外套,只着一件单薄的白色暗纹的衬衫,她刚刚咬过的地方,口水的渗透处,隐隐还能看到牙印。 他的手臂抬着,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顾梓沫这才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无奈至极,现在恨不得让他把自己咬回来,“哎,其实我也不是故意的,这个也算工伤……可……可以吗?” 本以为这冒牌货不会那么容易放过她,谁料,她刚说出这话,冒牌货那一双幽暗深沉的眸子溢出了意味深长的一个笑意,“那好,既然我被咬了,那咱俩现在就去医院吧。” “什么?!”她这次确实惊了,眼眉间都有了浅纹。 “你没听错,去医院,我们做一系列的检查,你欠我的,现在要还。” 顾梓沫想要把自己搞晕掉,瞅着冒牌货的眼神里只有‘你有没有搞错’! 她欠他的?能不能不要这么荒唐!咬了一下就是欠他的?! “就这样也要负责?就这样就要去医院?黑心的医院就靠你这种人赚钱吧。”她戳着他手臂上的伤口,轻飘飘的说。 “嘘……”男人脸上此刻却没有了刚才的纠缠,只剩下一脸的认真严峻。 她刚要嫌弃他阴阳怪气,接着就听到后方传来顾祯祯的声音,“姐。” 她没应,脑海里闪过顾祯祯和自己姐妹情深的种种,又被顾祯祯和何殷正勾搭的种种掩去。 “姐,有人生病了吗,为什么要去医院?”顾祯祯的声音里都是柔意,只是这份柔意让顾梓沫心惊胆战。紧接着腹部就是一暖,一双宽厚的大手就这么的覆盖在了她的小肚上。 顾梓沫还没来得及推拒,就听到一个极其欠揍的声音传来,“亲爱的,你现在是怀孕初期,处处都要小心谨慎,听我的话,乖,我们现在就去医院检查下。” 顾梓沫懵了,转眼看到顾祯祯是一脸的土色。 “姐姐,他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顾祯祯不可思议的捂着唇,肩膀都是颤动的,满是娇弱欲滴之态。 看着顾祯祯的反应,顾梓沫就知道是顾祯祯误会了。 她以为她怀了何殷正那混蛋的孩子吗? 真是……讽刺! 不过她不想解释,她不需要在小三面前表露善意,这样让顾祯祯误会下去也不错,现在她就能想得出来顾祯祯怎么样和何殷正冷战。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这点小算计刚刚浮上心头,下一秒,她就被另一个声音砸入了地狱! 只听得那男人的声音悠悠传来,“亲爱的,我说过我会对你负责的,你该相信我。” 这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在落在在场的三个人耳中。 他的右手揽着她的腰肢,语气里竟然有着颇无奈的恳求,但在顾梓沫听来,那里面还有着另外一番讥诮。 这个……包藏祸心的家伙! 她头疼欲裂,后悔到去跳黄浦江,早知事态会如此发展,她铁定就咬牙跟他开房了! 顾祯祯脸上先是一番惊讶,后来才渐渐平静下来,脸上也露出一丝丝的喜色,“姐,他说的是真的吗?”她的未婚夫和姐姐没有这种干系,她打心底感到庆幸。 说到这里,顾祯祯又犹豫了下,但随即一想,脸上又露出一份忧郁来,她那张巴掌大的小脸绷着,牙齿咬着下颌,为难纠结的问,“姐,你和他是何时开始的,难道……” 顾祯祯心思百转,要是眼前这个男人令顾梓沫怀孕的话,那说明,他们早就在一起了。如果是这样,何殷正和她也不算是十恶不赦,毕竟姐姐顾梓沫也劈腿了。 眼眸转向顾梓沫身边的这个男人,她心却被狠狠揪了一下,顾梓沫又找了一个更好的?!凭什么啊,她为什么又输给了她!“你不要乱猜乱想!”几乎是下意识的,顾梓沫就用话堵死了顾祯祯的这种想法! 而后她用手使劲拧上男人的大腿,示意他不要言语! 男人眉头一皱,但神色如常,并未失态,转而将墨眸‘深切’的投向她,“亲爱的,有什么问题吗?” 顾梓沫只觉得眼前乌黑一片,天咧,她到底招惹了一个何方妖孽啊! 这种极品帅哥一口一个‘亲爱的’,换了别人,估计早就流鼻血身亡了,还好她定力超强,所以福大命大。 “当然……有。”她咬着牙根,恶狠狠的道。 相较于男人的和煦温柔,她的面庞肯定狰狞无比,因为她已经用意念将他撕得稀巴烂了! “姐姐,你们……”现在顾祯祯就像是一个刚出壳的小雏鸡,整场戏看下来,都是云里雾里。 在顾梓沫的眼里,顾祯祯一直是那种‘小白型’的大小姐,养尊处优,与人为善,没有一点攻击力,但偏偏就是这样一个心思单纯的大小姐,竟然轻而易举的抢到了她的男朋友,两人还迅速的滚了床单。 更加令人瞠目结舌的是,顾祯祯能凌厉的扭转局面,让她在顾家难以立足。 她这个看似单纯,而且一向看起来对她不错的妹妹,真的单纯吗?!   ☆、【008】白莲花小三不简单 不过现在并不是顾梓沫想这些的时候,她来不及理会顾祯祯,自己撑着胳膊,用着蛮力勉强将男人扭到一边,正好让两人背对着顾祯祯,这样也免去她虚情假意的伪装之苦。 “你到底要怎么样啊,拆台的?”现在的她,绝对呈现着一副包租婆的恶相! 男人面露无辜,挑了挑眉,一副和自己无关的姿态,“我一直没有怎么样,只是我一直看不明白你要怎么样?” 顾梓沫不爽了,只想抓头。 好吧,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小手护住自己的肚子,朝男人坚定道,“我真的怀了他的孩子!在这里!”勇者无畏。 男人先是微微一愣,墨眸对向她,但随即低眸,眼光淡淡的扫向她的小肚,继而轻蔑道,“哦,我从不知道,孕妇是可以喝那么多红酒的。” 顾梓沫衰了,在餐桌上,她喝了不少红酒,就这样被他抓到把柄取笑了! “我喜欢喝,我偏要喝了,还怎么着我?”输人不输气场,她倒要看看他还要怎么样。 说实话,在她二十多年的人生阅历中,她从未见过这么嚣张的雇工,况且他还是个冒牌货! 这世界对她,还真的残忍的很呢! 男人并不畏她,反而轻松地耸了耸肩,“你随意,我走了。”说着,修长的大腿一跨,一副欲走的架势。 顾梓沫偷鸡不成蚀把米,她现在连上去抱他大腿的心都有了,赶忙拉住他的胳膊,对自己一狠,“别走!陪我演场戏,价格随你开!” 男人并没有立刻答话,伸手拉开了她拽住自己的手,而后替她拂开遮住了耳朵的头发,眼神儿幽深复杂地盯着她,笑道,“那可不成,我要的价格,你付不起。” “你没有出价,你怎么知道我付不起?你别仗着你皮相好瞧不起人!”顾梓沫的倔劲上来了,谁也挡不住。 话音刚落,腰上就突地一紧,男人铁钳般的手掌拽着她一拉,再一拽,一个大力地扯动,她压根儿就没有力气的身体就完全地贴在了他的身上。 “跟我协议假结婚,这种代价的话,你付得起吗?”男人眼睛里幽暗深沉,脸上却偏生又带着戏谑的笑意。 他的声音轻,浅,哑,却又性感深沉得不行。 她的心险些因为他这声音漏跳一拍,可偏生这男人势必是她将来势同水火的敌人! 他提的要求……简直欺人太甚! 就算她执意用假结婚气死何殷正,但未必是和他合作的,可现如今,这男人趁火打劫,堵死了她的人选。 无视她的脸色,男人勾着漫不经心的笑意,“好好想想。” 这个满腹心机的男人,表面上替她着想,让她认真思考,但无形中却用美貌和笑颜给她压迫,让她的脑袋无法思考! “好!”一锤定音,事到如今,也只能见招拆招了。 “合作愉快。”男人勾着唇,揽着她的腰肢就来到顾祯祯面前,“抱歉,因为我女朋友怀孕了,所以无法多聊了,不过你放心,虽然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骨肉,但身为他男友,我会好好待她的,和其他人相比,我更加懂得珍惜。” 顾梓沫听着,都差点感动的流下泪了。 这是啥?绝壁的最佳男朋友啊,绝世好男人啊,她能不感动吗?! 尤其最后那句,更是侧面给了顾祯祯一个狠狠的打击! 果然,顾祯祯听完这话,瞬间面如土色,她踩着高跟鞋慌不择路的跟上前面的两人,拽住顾梓沫的胳膊,便急切的问,“姐,是殷正的吗?” 顾梓沫淡淡的蹙眉,如果她没有感觉错的话,顾祯祯抓住她胳膊的力道不小,细长的指甲都陷入了她的肉里。 是因为顾祯祯太焦急了吗?还是……她蓄意的? 也许,她该重新审视一下顾祯祯了,从头到脚,从内到外。 以前她总觉得顾祯祯是顾家唯一一个不把她当外人的人,可偏偏就是这个顾祯祯,不声不响的抢走了她的男朋友,让她颜面扫地,逼着她义无反顾的走出了顾家。 而在事后,顾祯祯还给她介绍了几个男朋友,那些男人,虽不至于缺胳膊断腿,但个个也算是极品中的极品了。 生活的残忍之处就在于,它能够把人变成鬼,现在她看着顾祯祯的指甲,就忍不住联想起魔鬼的那张魔爪。 正想着,胳膊上一个松动,接着她就听见‘陆聿骁’的声音响起,“你捏疼我女朋友了。” 顾祯祯的手腕被男人用力擒住,娇俏的面部变得扭曲,好看的眉也蹙了起来,看样子这男人使出的力气实在不轻,连她都忍不住要为顾祯祯感到疼痛。 哎,同是女人,感同身受。 男人阴鸷的冷眸微眯,冷敛了面部表情,严肃了英挺的俊脸,不再是刚才那副吊儿郎当一副清闲的模样儿,他凉凉地注视着顾祯祯,让顾祯祯的眼神无处可逃。 顾祯祯不知道怎么想的,可能是碍于面子,也可能是出于恐惧,整个过程中,都一声不吭的,没有说让‘陆聿骁’松手,直到‘陆聿骁’给她恩典。 顾祯祯的手腕处明显有了发红的印迹,顾梓沫觉得这个妹妹实在是不作死就不会死,都怪这男人太强大无敌,刚想要别开眼,就听到男人的声音在她耳边悠悠响起,“亲爱的,待会儿就送你回家。” 顾梓沫乍一听到‘家’这个字,就觉得事情前后挺讽刺的,名义上是她从顾家出走,实际上还不如说是变相的扫地出门,顾家愿意喊她回去,只是为了她‘未婚’的身份。 在顾家这种家庭里,女儿身已经被当成商品到市场上流通,去买卖。更何况——她只是养女! 不过,不碍事,这一次,她要堂堂正正的回去! “祯祯,你放心,我明天就回家,孩子的事情,也好跟大家交代下,对了,别忘记带着何殷正过来,这件事他也有份儿。”说着,她的眼神还似是而非的扫过了自己的小腹。   ☆、【009】PK渣男渣女 顾祯祯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脚步一下子不稳,险些退后了一步,但她能看到,顾祯祯将自己的情绪控制得很好,也就是一秒间,顾祯祯的脸上就换上了一副温婉得体的面具,“好啊,姐,爸妈都盼着你回来呢。” 顾祯祯在回答中,故意避去了何殷正。 她觉得顾祯祯的别有心机让她烦闷,没有再接话,便随着‘陆聿骁’走了出去,两人刚刚走出顾祯祯的视线,顾梓沫就和男人隔开一段距离,朝着他笑呵呵道,“明天陪我打打杀杀吧。” 形势大好,她有肚子里的‘娃儿’,怎么还不略胜一招?! 男人先是意味深长地盯了她几秒,而后弓了弓腰,达到和她视线基本持平的高度,长指撅起她尖尖的下巴,笑道,“看在你长得还不错的份数上,我勉强陪陪你。” 顾梓沫听他这么一说,脸部表情顿时耷拉了下来,这男人,还真的一时半刻不能让她舒心呢。 这个——看脸的世界啊!好狠。 …… 第二天,顾梓沫刚刚和冒牌货踏入家门,就见顾祯祯笑意盈盈的迎了上来,而何殷正则是站在顾祯祯的一侧,面无表情,眼中无光,脸上还带着浓浓的黑眼圈。 不用说,不用问,顾梓沫也知道,顾祯祯昨晚跟她分开以后,肯定和何殷正展开了一场恶战。 她虽然看不清楚战况,但是成绩已经亮出来了。 死渣男,你也有睡不好觉,彻夜未眠的一天啊! 顾祯祯见他们一来,就将大厅佣人都被打发走了,而她的养父养母并不在,恐怕也是顾祯祯的作为,顾祯祯这是想秘密解决?将她肚子里的‘娃儿’消灭在无形间? 见佣人一走,何殷正就急了,跟在顾祯祯的身后,焦头烂额就解释,“祯祯,你相信我,我们真的没有……哎,我们根本没有发生过关系,这……这叫个什么事儿嘛。” 顾祯祯根本听不进去,脸上都是伤心,“事实就在眼前,你还狡辩什么,何殷正,你太让我失望了!” 何殷正见顾祯祯油盐不进,急的擦汗,转而就去找顾梓沫,“梓沫,梓沫,你告诉祯祯,这是个玩笑是吧,咱俩在一起后,我都没有动你一根手指头的。” 顾梓沫哪能轻饶的过他,她设计的好戏都还没有上场了。 无视他的纠缠,她伤心的别过脸,将头靠在‘陆聿骁’肩胛处,故作悲伤道,“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和你分手的那个晚上,你喝醉了,你抱住了我,你还对我坦诚心扉,说你爱的不是祯祯,是我……” 顾祯祯果然被吸引了过来,脸上尽是对这件事儿的不可思议,指责的目光迅疾的就投向了何殷正,何殷正被顾祯祯盯得发毛,可嘴皮却没有能力反驳,“不是这样的,祯祯,你得信我。” “啪——”顾祯祯哪里听得进去,一个巴掌就扔到了何殷正的脸上。 何殷正的左脸颊迅速红成了猪肝色,气急败坏的就冲到顾梓沫面前,炸了毛,“顾梓沫,你少给我胡乱说话,你少栽赃我!你这个女人,说谎都不打草稿,我当初真是眼瞎了才……” “砰——”的一声,何殷正的话还没有说完,整个人就被人一脚一拳的踹到了地上,差点还摔了个底朝天。 不用看,拥有这么多超能力的人肯定是‘陆聿骁’。 此刻,‘陆聿骁’正整着衬衣衣领,居高临下,将所有的轻蔑都投放到了何殷正身上。 两个男人,一上一下,用着眼神对峙着,只不过,两人是截然相反的两种气场,一个人眼神轻蔑,姿态傲然,目中无物,另一个人眼神黯淡,里面充满了发不出来的怒气和憋屈,神态狼狈。 谁胜谁负,谁高谁低,一眼明了。 顾祯祯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她心里都是不满的愤懑,凭什么每次顾梓沫领回来的男人都能吸引住自己的眼光,凭什么每次她身边的男人都这么的不靠谱?! 她从心底就觉得不服气! 说实话,昨天她在酒店第一眼瞅见顾梓沫身边的男人的时候,她就被他深深的吸引了。 这个男人,时刻都能给她一种‘金鳞岂是池中物’的感觉。 就像是今天,他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裤管笔直显露着修长健硕的双腿,分明是最最普通不过的搭配,却让他把这身衣服衬托得无上高贵。 有些人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而有些人却穿着再普通不过的衣装,也掩饰不住那份与生俱来的贵气。这个男人,命格就注定是贵不可言! 昨晚在和何殷正吵了一架后,她整夜都失眠了,脑海当中最多的不是顾梓沫说自己怀孕了,而是不由的浮现出那张俊朗温润的脸庞,他掌心的热度似乎还残留在自己的手腕上,他抓的那么用力,就连她的骨头都感受到了疼痛。 他的眼神阴鸷,里面都是霸气的警告,但她却甘之如饴,他给她的那种感觉,是其他男人从未给过她的。 整个过程,她都是痛并快乐着,她太想跟这个男人接触了! 她恍惚其中,浮想联翩,可院中突然传来的急促引擎声却不得不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完蛋,我该怎么办。” 想到接下来可能面对的激烈局面,顾祯祯立马就慌了,局促着脚步抱头在原地踏了起来。 顾梓沫看着被佣人一人一边推开的大门,心想这场好戏真是*迭起。   ☆、【010】充满保护欲的男人 进来的不是别人,就是顾夫人。 作为顾家的当家主母,她说话有绝对的权威,而顾祯祯,对自己的亲生母亲不无忌惮。 顾夫人穿了一身波斯米亚风的裙装,眼妆妖艳,装扮的倒不像是贵妇,反倒像是着急打扮自己的艳俗中年妇女。 在顾夫人踏进来的那一刻,顾梓沫就听到冒牌货嘴角逸出了一丝嗤笑声。 这男人,还真的什么都敢笑呢! 她忍不住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随便轻举妄动,男人神色如常,是在场中唯一没有压力的人,他朝着被踹到地上的何殷正冷笑了下,云淡风轻道,“还不赶紧起来。” 顾梓沫也不自觉的对何殷正冷嘲道,“瞎子,你仰天躺在那里,就以为有人会可怜你吗?还不自己爬起来,少丢人现眼!”她这话,正好照应他那句,‘我当初瞎了眼’。 何殷正被她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又斜眼瞅了下顾祯祯,也见顾祯祯一脸的警告,这才扭着身子爬了起来,就像是一只笨拙的乌龟。 “这是怎么回事?”顾夫人一进门,见到的阵势就是,自己的养女大女儿突然回家了,还带回来一个莫名其妙的陌生男人,而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未来女婿,正被那个陌生男人欺辱。 这怎么能让她不震惊?! 顾祯祯颜面尽失,本来今天是瞅准了自己母亲要去和那些所谓的贵妇聚会,所以她才敢让顾梓沫回家,然后拉着何殷正私下解决麻烦。 可眼下,她的计划全线崩盘了。 她求助的眼神立刻投向顾梓沫,对她轻轻摇头,就希望顾梓沫不要把怀孕的事情告诉顾夫人。 何殷正也慌了,现在他的嚣张跋扈和小聪明全然失效了,只能苦苦哀求着顾梓沫,“梓沫,求你,念在往日的情分上,你可千万不能说。” 顾梓沫看着何殷正伏低做小的姿态,心里五味杂陈,相较于上一刻何殷正的恶语相向,她更震惊于这一刻何殷正的毫无尊严可言。 谁能相信,这人是搞曾经拿过画笔的画家?! 两相对比,更加凸显了这个混蛋男人的可恶嘴脸! 恶人须有恶人磨,她面不改色,决定继续当下去这个恶人,刚要开口,小手就被一个温暖的大掌握住,她疑惑的看向身旁的男人,却见他出声道,“梓沫怀孕不是小事,必须有人给她一个交代,有了这个交代,我们也要做下一步的决定。” 这男人,完全是一副‘恶人由我来当’的保护姿态。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墨眸有意的投向顾祯祯,“顾小姐,你说是不是?”声音如大提琴一般低醇黯哑,但说出的话却是步步紧逼。 一双墨色深瞳里,星亮的白点也是越来越尖利。 顾祯祯看着这个一举一动都能挑拨自己心弦的男人,心里激动却又忌惮,在他强大气场的压迫下,竟是无言以对。 顾夫人听闻,又看到在场的人个个是神色各异,立刻明了,眼神扫过顾梓沫的小腹,继而又投射到何殷正身上,“殷正,你给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我顾家的女儿,可不能任由你这么欺负!” 碍于有外人在场,她不得不庇护自己的养女,只能出声问责。 何殷正节节败退,偏偏被问到当口,可他的语言根本解释不了这一切,主动权全都在顾梓沫那边,他为难至极,只能求助于顾祯祯,“祯祯,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呀。” 顾祯祯脑子里也是一片混乱,事情闹到这种地步,她根本没有能力收场,更何况,她和何殷正苟且的事情本就站不住脚。 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痛心的别过头去,装出一副和顾梓沫姐妹同心的样子,说,“你对不起姐姐,就是对不起我,现在你既对不起姐姐,又对不起我。” “栽赃!这是栽赃!顾梓沫,都是你,这都是你设计好的是吧,你怀了这个男人的孩子,就故意栽赃到我身上!你休想栽赃到我身上,大不了到时候我们去医院做检查!”何殷正狗急跳墙,矛头对准了顾梓沫大喊冤枉。 顾夫人听罢,也分不出来谁是谁非,沉默着寻思这个到医院检查的可行性。 顾梓沫心里愤然,这个混蛋男人竟然对她乱泼脏水,还真是人贱无敌,忍不住上前戳着他的鼻子就破口大骂,“何殷正,你混蛋!你无耻!你贱人!” 这话她憋了好久,终于在顾家名正言顺的释放,只不过骂到后处,她词穷了。 “别气,别急。”陪着他的男人大步上前,强拉住她,以一种护犊的姿态将她的肩部全部拢住,免得何殷正不择手段的对她动手。 她的情绪终于有地方发泄,又想到以前何殷正对她的无情无义,情绪波动至极,她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 男人见她情绪有变,及时的将她的身子反转,反身抱住她,将她的头按到自己的胸膛上,然后扫视了一下众人,对顾夫人道,“顾家虽然不是大户,但总归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若是顾家的女儿被送到医院做检查,走漏了风声,顾家岂不是会被人不齿?!” 顾夫人不由得身子一震,这男人的一席话无疑的戳中了她的命门,顾家在本市不算名门富户,但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地位尴尬,这种人家最图面子,要是面子丢了,必定声名扫地,商场上的生意往来都成问题。 见顾夫人有所动容,男人一双狐狸眼儿浅浅眯起,不紧不慢的趁热打铁道,“既然何先生一直强调梓沫怀了我陆聿骁的孩子,那不妨这样,我先带梓沫回去,然后请何先生在这两天内找找证据,以备我们在两天后说个清楚。” “陆……陆聿骁?”顾夫人根本没有在意他提的建议,全部心思都放到了‘陆聿骁’这三个字上,要知道,现如今在本市,这三个字意味着什么!   ☆、【011】奸夫淫妇欢乐多 他的脸上尽是不可思议,“你说你是陆聿骁?有什么证据?不,这不可能!你骗人……你……”他为了更好地发展而抛弃了前女友,前女友却好命的找上了一个比他优秀阔气千倍万倍的男人,作为男人,他始终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顾祯祯则是抿着唇,反复咀嚼着‘陆聿骁’这个名字,她是顾家的公主,却没有做过所有女人都艳羡的公主,眼下,她的机会来了! 顾梓沫此刻正贴在他的胸膛上,满腹的疑惑,听人说,人在撒谎的时候,一般心脏跳动会不按规律来的,但刚刚听这男人撒谎,她根本没有感受他的心跳变化。 她微微扬头,正好看到男人性感的下巴,再微微冒头,终于看清男人的下半张俊脸。 这男人,撒谎竟然脸不红心不跳呢! 哦?这里面该是啥情况? 刚要再琢磨下,小头就被男人的大掌按回到原处,“别动,乖乖的。” 顾梓沫哀嚎,这男人当她是小宠物呢! “那好,陆少,梓沫现在情绪不稳定,你先带梓沫回去,改日我定会让殷正给梓沫一个交代,顾家的女儿,可不能白白的让人欺负!”顾夫人一锤定音,卖了陆聿骁一个面子,话间又不无透露出对顾梓沫的关心之意。 就这样,顾梓沫被男人像拐带小宠物一样从顾家带走了。 返程的计程车上,顾梓沫一反刚才的情绪,一路上笑得直接合不拢嘴,都快要岔气儿了。 勉强憋住笑意,跟身边的男人说,“你没瞧见咱们临走的时候,他们一个个都目瞪口呆的,脸色还都是那种超级的差,哈哈,他们肯定是被你的身份吓到了。” 他却不说话,只是看着她,眸色渐深,邪气又恣意,像在研究自个儿家养的小兔子,带着几分怜爱,几分纵容。 她初战告捷,‘咯咯’的笑个不停,在后车座上前趴后仰,生恐别人不知道她的开心,笑到最后,肚子都笑岔气了,一只小手忍不住抱着肚子,一只小手戳向他的肩膀,“你怎么不说话啊,刚刚你还英明神武的霸气样子,现在咋就成了焉巴巴的茄子?哎呀,你就笑吧,在我面前,不必害羞,我又不嫌弃你是假的陆聿骁。” 男人被她缠住,又看到她一边抱着肚子的囧态,眼神淡淡的扫向她的小腹,言语啧啧,“我还从未见过你这样不知节制的——孕妇!” “噗——”前座的司机师傅首先破功,笑出声来,还不时地通过后视镜打量这对男女。 顾梓沫注意到司机师傅的窥探的目光,心想丢人丢大发了,都怪身边这个可恶男人,忍不住双手拢住小腹,恬不知耻的朝着他挤眼道,“恐怕你也没有见过像我们这般不知节制的奸夫淫妇吧。” 男人没想到她能这样的语出惊人,眉头微微一锁,又侧眼瞧着她戏谑的小模样儿,眉梢挑了挑,又轻声儿而笑,大手一伸,搂紧了她的腰儿,使劲儿地捏了捏,动作像是稀罕得不行了,“你这还真像是小人得志,小心被他们抓到把柄,到时候只能跟我这奸夫私奔去。” 顾梓沫越听‘私奔’这俩字越不舒服,又瞧见计程车司机往这边投射来的诡异神色,更觉尴尬,忍不住掰开他的大掌,嫌弃道,“死开,拿开你的咸猪手!” 男人没有为难她,很自然的松了手,也没有驳她,只是眸色扫过自己的双手,暗自有自己的一番思忖,眉头皱着,似乎在纠结。 她看着他这幅模样,总觉得这个遇强更强的男人总会在细节间都会给人一种萌意。“在这边停一下。”男人看着窗外,指挥司机师傅。 顾梓沫看了看外面,撇了撇嘴,“没有到目的地呢。” 男人却先一步下车,撇下她,一句话也不给她,她看着莫名其妙,却只能跟着他下了车。这里应该朝阳街,应该算是本市的一条特色街道,只不过因为地界老旧,人员混杂,管制混乱,她没怎么来过。 “要不要带我逛一下?”男人出声询问。 她点点头,却不由的好奇,他难道没有逛过吗,“你不是本市人吗?” “不是。”男人摇头,踱步走进了一家小店。 她亦步亦趋的跟上,却发现他眼光不错,这家店里面的小商品各个精致,虽小但不失韵味。 顾梓沫很快被一个手工雕刻的手镯吸引,手镯是白色的,上面雕刻的花纹看上去别有一番风味。男人走到她的身后,目光扫过她莹亮的眼睛,微笑,“喜欢吗?” 顾梓沫闻声偏过头,自然而然的将手镯递给他看,心里有掩饰不住的惊喜,“你没有觉得这种花纹很特别,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是什么做的,象牙吗。” 男人将她手中的手镯接到自己手里掂量了下,指着上面的切面,说,“我掂了下重量,感觉不像,而且你看,这上面有微小细孔,而且表面粗糙,应该不是象牙,只是单纯的动物骨骼。”顾梓沫有点吃惊,冒牌货竟然这么会验货,连这个都懂。 接收到她惊奇的视线,他悠悠的勾起一抹唇角,不置可否,大长腿迈出,领着她走出店铺,然后慢条斯理的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拍在她的手心里。 顾梓沫没有琢磨到他要干嘛,但见他动作慢,还忍不住朝着他翻了个白眼,可是看到纸上的内容时,她就傻眼了。 要嫌弃他的话也戛然而止了。 那上面的几行字简直太眼熟了,但那段昏暗不堪的记忆竟令她瞬间有点阅读障碍,非得读出来才行:“本人,现诚聘一男子,假扮陆聿骁,并跟我火速假结婚,条件越拔高越好,置装费、出场费均有我方出,时限一月。有意者请联系详谈,非诚勿扰。” 喵了个咪的,这绝壁是她的黑历史,这一段可见不得光啊! 她一把将纸团成一团死死攥住,仰起头看他,懂装不懂的问,“一家人不说二话,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你应该能懂我的意思,我成功应聘上了你的假新郎,这样说起来,我们真的可以成为真正的一家人。” “成功?”她反应慢了半拍道,“你是说,我答应让你做我的假新郎了?” 晕掉!她当初为了让他陪她演假怀孕,真的办了这么一件蠢事! “别别别,你这人,哪里都好,就是太太太较真了,你看啊,我以前是年少轻狂不懂事,乱发了这么一个帖子,现在我成熟强大了,现在就不需要假新郎了,我回去考虑了下,觉得咱们暂且可以换一种合作方式。” ‘陆聿骁’蓦然笑了,“帖子可是你在论坛上发的,宣布录用我,也是你亲口承认的,现在说反悔就反悔?” 顾梓沫明白,他这是在暗指她欺负他,她欲哭无泪,只能狡辩,“谁说证明帖子是我发的?你找错人了!发帖子的另有其人,你找她去吧。” 她当初附上的联系方式是黛茜的手机号码,自己当初耍的小聪明终于派上了用场。 本以为这男人会就此撤退,没想到紧接着,他又从身上掏出另一张纸摊在她面前,落款处印着她的论坛昵称和qq号。   ☆、【012】他因为救她而受伤了 男人一边说,一边指给她看,“虽然你附注的是其他人的联系方式,但是账户主人是没法更改的,这个账户和你的qq号绑定了。” “哦,我qq前阵子被盗了,这人一定是整我呢吧,这年头盗号的忒多了。”这男人怎么会有她的qq号?还真是……神通广大! ‘陆聿骁’却笑容不减,一派的淡定从容,“我跟黛茜求证过,她说你的qq账号设置了多重保护,安全的很,而且最近她没有发现你的账号被盗的任何迹象。” 顾梓沫终于明白纰漏出在哪里了,没办法,碰上了猪一样的队友,黛茜一直觊觎这男人的‘美色’,肯定把她的事情全部跟他说了。 男人见她发愣,并没紧逼下去,这并不是绅士所为。 他反而做出作势起身就要走的姿态,“那算了,你可以另外找人假扮陆聿骁,这个我没意见。” 他要罢工?! 顾梓沫瞬间惊恐了,他前脚一迈,她就迅疾的伸出了爪子,以倒贴的姿态,狼狈的挂到他手臂上,“你再帮我一次吧,要是我找别人的话,就只能跟他们解释说陆聿骁整容了,还整残了……” 他低头看她,嘴角抽了抽,神色很不一般。 见他至少肯为她停住脚步,她连忙趁胜追击,大打感情牌,“你看我多可怜啊我,我是个无依无靠的孕妇,还被前男友抛弃了,你忍心丢下我一个人么?” 男人嘴角勾起一个弧度,眼睛眯着,“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只要你履行承诺。”瞪着那副淡定从容的笑容,瞧着他那副满腹把握的姿态,她竟有一瞬间的晃神。 眼下的情况是,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男人,竟然一直要求跟她假结婚?! 虽然她一时想不通,为什么这个假货这么费尽心思的缠着她,但眼下为了稳住他,她明智的采取下策了。 “霸王条款我不干!不准乱收费!如果你答应以上两条,我就签字!” “一律没有。”男人又从身上拿出一份文件草稿,打开后递到她面前,“为了表示双方的诚意,为了让双方心里都有个底,咱们都得签个字。” 她瞠目结舌的看着全过程,就这么一小段时间里,他已经从身上取出了三张纸,而且每张的时机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 尼玛,他这口袋绝壁是偷了哆啦a梦的!小偷! 现如今在她手心里的,应该见过的最粗制滥造草率了事的合同,只有龙飞凤舞的几行大字,男人的书写历来和女人不同,她看了一行就觉得头痛。 心里又因为真正的陆聿骁而觉得添堵,索性两眼一闭一睁,在落款处随便就划拉了几笔:顾梓沫。 两人签妥,她目不转睛看着男人将合同折好放回到口袋里,又隐隐觉得哪里有环节不太对劲,刚想出一点眉目来,就听到头顶有哗啦的声响传来。 “小心!”男人紧急道。 下一秒,顾梓沫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已经被他抱在了怀中,她的背后贴着他的胸膛,哪里已经有了急剧跳动的节奏,她神思恍惚,分不清是她的还是他的? 分不清这是因为尴尬的肌肤相亲,还是突然而至的意外。 他成熟的男性气息直接冲击着她的感官,他拥着她的手臂有力而窒息,她几乎无法动弹。 一张张的玻璃砸到了他们的身旁,四分五裂。她的身子被他推开了下,他沁凉的手指拨开她脸上凌乱的发丝,直视她的眼睛,微微抿起嘴角,“受伤了没有,身上有没有疼的地方。” 她茫然四处,看向碎玻璃的位置,那里刚好是她刚刚站的地方。 她抬头望了望上面,原来是三楼年久失修,玻璃脱落,她活动了下身子,觉得问题不大,恍惚的摇了摇头,“我很好,我没事。” 心里却是一阵后怕,若不是这男人将她抱在怀里,她恐怕会被这些玻璃刮得毁容。 看她注意力有些涣散,男人拧了眉,将她拉到街道中间,用力握了下她的小手,“现在没事了,别担心。” “哦。”她低头,看向他握着的自己的手,眼神滑过他的胳膊,却愣了下,“你流血了。” 男人点了点头,“被玻璃割到的,皮外伤,问题不大。” “那我们去医院?”伤患最大,她需要征求下他的意见。 他摇了摇头,“这算工伤,你得亲手给我包扎下。”薄唇浅浅擦过她的唇边,语气染笑。 “你——”她状似叹了口气,“你真的敢让我包扎吗?不怕疼死?” “去药房。”男人跨步向前,并不介意。 顾梓沫没办法,只能跟上去,为他鞍前马后。 买了些绷带和药水,她亲自为他服务,非常小心翼翼的掀开他的衬衣袖口,小臂上的伤口就露了出来,乍一看就有点让人难以接受,再一看,上面竟然还有旧伤的痕迹,新伤加旧伤,有点触目惊心。 她先弄了药水,给他消毒,然后再给他缠上绷带,整个过程,她都咬着唇,一言不发。 “你是不是觉得特感动,都不后悔跟我签合作合同了?”男人挑着眉,很自然而然的说道,甚至里面还带着点调侃。 她的身子因他的话颤了颤,这个男人,每次都能戳中她的心事,令她抓狂令她忧。 就在刚刚,她真的有过那个念头,只不过现在—— 这些念头全因他这句话烟消云散了!“一点都不感动,你手臂上还有旧伤呢,我一看就知道,你属于不怕疼的那种!”她别开眼,硬着嘴皮道他。 她的眼神飘飘忽忽,一直没有焦距,耳朵里也一直没有听到他的反驳,她只能转头去瞧他。 只见他的目光直视着前方的车流,声音亦平平的听不出喜怒,“是啊,我不怕疼,某些人怕疼。” 她费解的看着他,总觉得这时候的他,就像是厚重的一本书,里面该藏着很多故事,就像第一次见面,她抓住他的胳膊的时候那样,他好像想起了一些不太愉快的故事。 这……到底是……   ☆、【013】顾祯祯的心狠手辣 就这样,她盯视了他好久,直到他低醇如常的声音又在她耳边响起,“你在想什么?” 她晃了晃神,立马掐掉自己的遐想,换了另外一种气质,朝着男人皮笑肉不笑的咧着嘴,“我只是在思考一个问题,那个正品陆聿骁有你一半帅吗?”她当然不能告诉他,自己在想他的故事。 男人似有不悦的扫了她一眼,伸手解开脖间的扣子,呼了一口气,唇角一勾,腰部慢动作的一弯,而后将唇轻轻地凑近了她的耳边,“这世上,比我帅的——没有。” 末了,又恶劣地舔了一下她的耳垂,才直起身来,加重了声音,“怎么突然问这个,莫非是——你心里有鬼?” 顾梓沫真想一锤头砸死这个傲娇货,什么跟什么嘛,她问了跟没问一个样儿!还让他借机炫耀了下智商和自信!她挺了挺腰板,字正腔圆的告诉他,“没鬼!”她心里就是有鬼,但偏偏就不告诉他! 男人见她如此,眸色一暗,扣紧她的腰,狠狠地压在自己胸膛上,“饶你小鬼上身,这一次,你再也逃不开我的手掌心。” 顾梓沫心里讪讪,什么‘这一次’,什么‘再’,搞得她以前就和他有过纠结似的! 正愁着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自己的手机铃声就响了,她连忙接了。 电话那头是顾祯祯,约她逛街。 哟呵,才过了多久,她就沉不住气了?是为了检查她的孕况吧! 好吧,她倒要好好看看顾祯祯能用上什么高科技手段。 二话不说,她就答应去赴约了。 她挂断电话,跟冒牌货说了说自己的想法,男人凝眉思忖了下,方才点了点头,“你随时报告地点,我在外面等你。” “好。”有了冒牌货的支持,她下定了决心。 …… 如约赶赴到约定地点,顾祯祯和往常一样,挽着她的手,从见面起一直说个不停。 以前她们是没有恩怨好姐妹,这样说说笑笑很正常,但是现在中间隔了一个何殷正,顾祯祯也能做到这样? 这绝对是不正常的,她一边走,一边寻思着这样让她看不透的妹妹。 顾祯祯真的不单纯,而且城府极深,还是个演戏高手。 她做不到对顾祯祯笑靥如花,只能一路上挤着笑容,一路上,顾祯祯还一路三番五次的提到冒牌货,她也是女人,自然明白顾祯祯打得小算盘。 既然她有陆聿骁,她也不藏着掖着,索性拨了电话让‘陆聿骁’过来。顾祯祯大喜过望,顾梓沫却没有心思再陪她逛,矫情的摸上自己的小腹,装出十分为难的样子,“祯祯,我怕走太久,我腹中的孩子会抗议的,要不,咱们去楼下的水吧坐坐?” 顾祯祯听了她的‘炫耀’,脸色沉了沉,但随即看到电梯口那滩融化得差不多了的冰淇淋,脸色瞬间明媚起来,“好啊,姐姐。” 动顾梓沫孩子念头出现的时候,其实令她也吓了一跳,毕竟这种事情伤天害理,干系重大,她从来没有做过。 可是,如果借着打滑的名义推旁边的人一把,让她撞上顾梓沫,顾梓沫跌下电梯,胎儿十有*是保不住的,而且到时候就算是论责任,也很难算在她头上。 顾家看中了何家的项目,还给何家投资了那么一大笔钱,要是他们的婚事现在黄了,何家顾家势必翻脸,到时候顾家的损失是尤为惨重的。 她绝对不能让顾梓沫肚子里的孩子影响顾家的生意! 顾祯祯和顾梓沫并肩,向电梯口走了过去。 一步,两步,三步…… 她离那滩滑腻的融化的冰淇淋水越来越近,心跳也越来越快,手上都出了汗。 毕竟是人命关天的事情,她紧张到不行。 “祯祯,你怎么出汗了,中暑了吗?”顾梓沫总觉得这个妹妹古古怪怪的,刚刚明明听说冒牌货要过来后很开心的,现在却变成了这副衰样。 顾祯祯摇了摇头,“我没有大碍,大概是中暑了。”再往前走了两步,眼前有个女大学生兼职工拿着传单挤到了她俩中间,她瞅准时机,踏上那滩水质好,狠狠一咬牙,身子突然一倒。 女大学生吓了一跳,娇滴滴的身体承受不了突如其来的重量,她的传单被撞飞了一部分,这样她就本能的伸手去抓传单,身子更加站不稳,跟着就往旁边一扑,身子就跌到了顾梓沫身上。 顾梓沫脑子嗡的一响,本能的舞动着双手想抓住什么,可她什么都抓不到,手指只能短暂的触摸到电梯扶手冰冷的金属。 那一霎那,她的脑子里是一片空白,她的身子随着跌倒的惯性从电梯往下滚。 坚硬的电梯面硌着她的骨头,她甚至能感受到她的骨头被挤压、被碾碎的声音。 也不知道滚了多久,她的身子才被下面的两个成年男子截住。 她手肘膝盖都受了伤,火辣辣的疼着,围观的人都堵在她身旁,围成了四面墙,虽然她觉得浑身的筋儿都疼,她还是不得不把戏演下去,小手故意放在腹部,造成那个部分最痛的假象。 本来这戏是演给顾祯祯看的,却没想到,顾祯祯好长一会儿都没有出现,她只听到有人在后面喊,“有人昏倒了。” 她刚要回头探看,就见一个身姿高挺的男人拨开了众人的身子,大步朝着她这边跨来,彷如骑士。   ☆、【014】好一朵白莲花,婊子! 男人蹲下身子,和她平视,将手拢在她的腰间,问她哪里疼。 她可怜兮兮的委屈着开口,“哪里都疼。” 男人在她回答的时候,并未看她,反而眼神扫向另一个熙攘处,蓦地,他松开她,迅疾的站起,就疾步往别处跑去。 这个挨千刀的!长得好看的男人果然不靠谱。 她有种被人抛弃的感觉,眼眶中感动的眼泪,瞬间变为了悲愤的泪水。 购物中心离医院很近,赶来的保安和热心人立刻将她送去了急诊,而那个男人,在这个过程里,始终没有出现,顾祯祯也没有露面。 她还狗血的想,是不是从头至尾,那个冒牌货都是顾祯祯的人,冒牌货只是打入敌人底部的内应,而她,就成了耍猴戏的傻蛋! 艾玛,一想到顾祯祯要和冒牌货唱着‘夫妻双双把家还’,她就感觉到从头到脚的恶心! 她躺在病床上,怔怔的盯着天花板,天花板上都冒出了顾祯祯和冒牌货相拥相爱的猖狂嘴脸,她忍不住在眼前挥打双手,大喝了一声,“走开!” 果然,那两个身影被打散,只留下冒牌货一人,她刚想要再度开打,就被一只手给擒住了手腕,她定睛一看,来人有着浓黑如墨的眉毛,深邃如谭的眼睛泛着锐利的光芒,高挺的鼻梁,性感的薄唇,颀长有型的身材…… 这不就是一个翻版的冒牌货嘛,细看之下,此刻这男人的高贵的脸好像比较贴近人民大众了,他的额头上密布着小汗珠,似乎是赶着来的。“你既然走了,干嘛还回来!你不是和顾祯祯是一伙的嘛?!”她别扭的别过脸,不去看他,很小脾气的说道。 男人先是一愣,继而看向她,嘴角牵起微讽的弧度,他的声音低醇浑厚,语带促狭,“你说的完全是气话,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就是怕我一走了之。” 她的气不打一处来,整个人都气鼓鼓的,“走开!你再不走!信不信我呕你一身!” 他嘴角微弯,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大手将她的小脸扭到他这边,那双眼睛瞥过她的脸,悠闲来了一句,“因为脑部的轻微创伤,你想呕吐是很正常的症状。” 顾梓沫有种被他逼疯的节奏,凭什么每次都是他赢她输?! 输不起还斗不起吗? 哼!她倔强的仰起头,摆出对他一副爱搭不理的姿态,她就是想让他尝尝,被抛弃的滋味! 男人无所谓的摇头笑笑,找了把椅子坐下,然后伸手解开衬衫领口的纽扣,慢悠悠的将身子靠在椅背上,方才道,“我在第一时间控制了监控,那里有你想知道的答案。” 她的身子因为他的话而陡然一震。这男人,原来急乎乎的离开,也是为了她。 对这场意外,她有直觉,她觉得是顾祯祯的阴谋。她记得,在逛街的时候,顾梓沫有一小段时间盯着她肚子不放,眼神很奇怪,可是这又不能作为证据。 她咬着嘴唇不语,着实犯了难为。 男人却悠闲的坐在原处,静悄悄的等着她的话,直到门口有人敲门,他才迈着长腿走过去开门询问。 顾梓沫亲眼看着男人去开门,然后折了回来。 他对她说,“凶手就在门外,你要见吗?” 她疑惑的看向他,想让他给她一点意见,但这男人却装作没看见一样别开了脸,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顾梓沫心里愤慨,这男人,是在以牙还牙吗?心眼还真的小呢。 最终她还是让凶手进来‘负荆请罪’了。 顾祯祯进来的时候,她神色微微有些惊慌,但目光透出无辜,仿佛不慎闯祸的孩子一样失措,她在离床几步远的地方停下,低低道,“姐姐,对……对不起,我当时可能是中暑了,所以才那么不小心倒了一下……” 末了,顾祯祯的声音都哽咽到说不出话来,顾梓沫没有打算接声,她就是要让顾祯祯发挥奥斯卡的演技,给顾祯祯一个淋漓尽致的表现机会。 顾祯祯紧紧咬着下唇,眼睛都肿得厉害,见顾梓沫没说话,眼神怯怯的看着她,当她看过来的时候又赶紧移开视线。 这场戏是慢节奏的感情戏,男人抱臂在一边,实在看不下去了,冷哼一声,“你倒了一下不要紧,关键是,你还推了一下那个女学生,你这巧合的一推,可是害了两个人,哦不,加上梓沫肚子里的那个,是三个人。” 顾祯祯有点被‘陆聿骁’给吓到,惊恐的敛下眼神,她吸了吸鼻子,努力忍着哭泣,看了看顾梓沫被被子覆盖的下半身,胸脯剧烈起伏了好一会儿,她才哽咽着开口,“姐姐,我……我是罪人,我也不求你立刻原谅我,我只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照顾你,也好让我将功补过能,我……” 她嘴唇差点都被牙齿咬破了,上面一排通红的牙印,裙子被她手指揉得皱巴巴的。 顾梓沫心想,好一只无辜的小白兔!她咬了咬牙,对她挤出一个笑,盯着她的眼睛,微微扬起下巴,一个字一个字的自信的说,“你放心,我和我的孩子……都好得很,不需要别人来照顾。” 她被顾祯祯照顾?指不定哪个时刻,她被顾祯祯照顾出一个‘流产’来! 谁料,她话都说得那么直接,顾祯祯还是不放弃。 她听到顾梓沫这么一说,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她抬起手臂用力抹去,“姐姐,我是真心的,以前小时候,你生病感冒的时候,我也……” 顾梓沫听到她提到小时候,就忍不住皱眉,她最讨厌别人跟她打亲情牌了,眼神扫向‘陆聿骁’,打断她的话,“还是不麻烦你了,虽然我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一个敢承认他的父亲,但是我却有个好男友,聿骁来照顾我,已经足够了。”说着,她的手,忍不住抚上自己的小腹。 顾祯祯看着她手上的动作,眼神的痛感传到心底,又望向‘陆聿骁’,心里愤恨自己不够争气,刚想再争取一下,就被男人打断,“顾小姐请回吧,梓沫需要休息。” 男人说着,身姿已经越过她,大步往门口走去。 她实在无计可施,只能跟顾梓沫告别,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好撞上一个穿着黑色休闲衫的男人往这边走来,似乎是来找‘陆聿骁’的。   ☆、【015】他给她准备的好戏 顾祯祯很有跟陆聿骁接触的*,但她看到那男人走过来,就有些犹豫了,也就是在她迟愣的工夫,就听到顾梓沫唤她回去。 她难堪至极,咬着唇,显然不想回去,越跟顾梓沫接触,她就越有一种又被识破的危机感。 正想着,竟发现陆聿骁正盯着她看,男人视线阴鸷冷戾,那表情,那神态……是她从未在他身上看到过的。 有那么一刻,她觉得在他的眼睛里,带着一种说不上来的毁灭感。 她不由得颤了一下,咬了咬牙,转身来到顾梓沫的病房。 顾梓沫目不转睛的看着顾祯祯失神的走回来,她从心底泛起一丝冷笑,她深深呼吸,手掌摸着自己的小腹,故作忧伤的提议说,“这次有惊无险,也算是我和孩子的一个大劫难了,虽然孩子的爸爸不愿意承认他,但他总归还是该来看一眼的吧。” 顾祯祯白着脸,嫉恨的火焰在内心蒸腾发酵,但她不得不拉下脸来,两只小手紧拧着点了头,“那好,姐姐,待会儿我和他一起来看你。” 顾梓沫想要做什么!她俩都是心知肚明。 顾祯祯则是对何殷正非常的不放心,所以放下话说要同来。 但顾梓沫却乐观其成,她怕什么?来一个虐一个,来一对虐一双! 所以何殷正来的时候,就见到这样一番情景。 顾梓沫趴在陆聿骁的肩膀上痛哭流涕,不能自已,而陆聿骁在一旁体贴的安慰着她,不时的还递给她纸巾擦眼泪。 见到何殷正和顾祯祯过来,顾梓沫的哭势就更猛了,可以说得上是一把鼻涕一把泪,擦鼻涕的纸都漫天乱扔,何殷正一个靠近,她便准确的扔到了他的身上。 何殷正看到从自己的衣襟上滑落到地面的鼻涕纸,脸上立刻不尴不尬起来。 顾梓沫一边擦着鼻涕,一边朝着何殷正就是呼天号地,“呜呜,你总算是来了,就在刚刚,我们母子俩差点没命了……呜呜……” 何殷正没有碰过顾梓沫一指头,就被诬赖成了她腹中孩子的父亲,他觉得自己够冤枉的,现在还被顾祯祯威逼过来探望,这种感觉,要比‘戴了绿帽子’难受千倍万倍。 这都是什么事儿嘛?!真是造孽! 他看顾梓沫哭得激烈,奸夫还跟她亲亲密密,他眼里心里都难受,因为顾梓沫哭喊得太厉害了,还有不少护工护士凑到门口看热闹,对他更是指指点点。 他面子上挂不住,难堪的回头就要走人,步子还没有迈出一步,手就被顾祯祯轻轻握住。 看到顾祯祯不动声色的跟他摇着头,他就明白,有顾祯祯在,他就别想打退堂鼓了。 顾梓沫讨厌他们这对奸夫淫妇做眼神交流,心下一横,一边往何殷正身上抛鼻涕纸,一边对着门口拼命哭喊,“呜,何殷正你这个混蛋!杀千刀的,你来了也不过来照顾我,还跟我妹妹手牵手!你混蛋你!” “这是什么男人啊,老婆差点流产,他就跟老婆的妹妹搞上了!这种男人,就该遭天谴受报应啊!” “可不是嘛,要是搁在我老家,这种男人早就被千刀万剐了,哎,人心不古啊!” 在门口围观的护工和护士们,就嘈嘈杂杂的讨论起来,何殷正一下子沦为了被口诛笔伐的千古罪人! 顾祯祯生怕受到何殷正连累,慌得就松开了何殷正的手,隔开距离站到了另一边。 何殷正羞恼至极,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噌地就走到门口,粗暴的将病房的门恶狠狠地闭上,试图隔开一点声音。 陆聿骁摇了摇头,从顾梓沫的旁边离开,将纸巾塞到何殷正的怀里,冷眼瞥他,“何家少爷也就这点素质了?说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 说着,男人便大步跨到了门口,潇洒的将病房门打开,长手长脚的走了出去。 男人前脚刚走,看热闹的护士护工重新纷纷涌了上来…… ‘陆聿骁’重新回到病房的时候,顾梓沫正翘着腿在病床上吃水果沙拉。 见他走进来,她身子往前一探,得意洋洋递给他,“瞧,这是那混蛋做的,味道还不错,你要不要来尝尝?”整整一个小时内,她奴役何殷正鞍前马后,好不得意。 轻轻‘呵’了一声,男人用大手别开她手上的水果沙拉,眼尾挑开,失笑一点点凑近了她,冷硬的俊脸上浮上一抹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来,“这是他给你做的孕妇餐,我可享用不起,你的心也真大,不怕他们在里面下了藏红花?” 低沉的男声噙着笑从耳根传来,带着说不出来的男性劲道,惹得她脊椎骨一麻,再加上他话里的暗示,她更觉得眼前的水果沙拉索然无味了。 她兴味缺缺的放下,但还是嘴硬道,“他们才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呢,他们顶多敢给我下点慢性毒药。” 男人看着那碍眼的一盘沙拉,大手一伸,迅疾的将整盘沙拉倒进垃圾桶里,眼不见为净。 末了,勾唇扫视了她全身上下,才缓缓开口,“看来你身上的伤没有大碍,你现在可以提前出院了,回顾家去,有好戏可以看。” “唔……好戏?”她有点想象不出来这男人口中的好戏是什么样子的。 刚才她看着顾祯祯和何殷正灰头土脸的走人,她觉得很妙,是好戏! 这男人给她的好戏是什么样子的? 见她小脸儿绷得严肃,像是在认真思考的样子,男人忍不住笑了起来,一双染了酒意的狭长眸子,更为邪肆迷人了,心情似乎也欢实了起来,“我只是稍微动了下手脚,让人把顾祯祯送到了一个适合她的地方。”   ☆、【016】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那是哪里?”这男人说得太模糊了。 “一个能让她学会做人的地方,想看好戏的话,你最好现在就回去。”男人浅笑着,眼角处的笑纹明显,带着成熟男人的魅力,也带着一丝的宠溺。顾梓沫对他的话,将信将疑,但在傍晚时分,她还是决定负伤回到顾家。 但在还没有到家的时候,她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大事。 远远地,他们隔着一段距离,就见家门口警铃声此起彼伏,伴随着顾夫人呼天抢地的声音,顾祯祯被不由分说的扭送上了警车。 警方说,因那个被推下去的女大学生脑部受创,顾祯祯涉嫌有‘故意伤人罪’。 她有些惊愕的捂住嘴,不无惊讶的看向站在一边洞若观火的冒牌货,“你把事情闹大了?顾祯祯被送去吃牢饭?”难怪他说要让顾祯祯学会做人。 但是她总觉得,这有点像‘人间惨剧’的意味。顾祯祯从小养尊处优,被送进去吃牢饭的话,就好比逼着顾祯祯自我覆灭。 想想那种铁栏里情景,她有点觉得慎得慌。 “心疼了?”男人松开环着的手臂,将视线从顾家门口移回,定睛看向她,认真问。” 顾梓沫当然忘不掉顾祯祯的黑心,顾祯祯竟狠心到让她一尸两命的地步,她怎么会轻易忘记! 她刚想摇头否认,却隐隐意识到一点不同寻常,瞧男人那口气,好像比她自己还要痛恨顾祯祯似的,难道这俩人曾有过节?! 怀疑的眼光扫向冒牌货,心里百转千回,寻思着各种可能,男人留意到她怪异的目光,身子往后退了退,忌惮道,“你在瞎捉摸什么。” “你咋知道我瞎捉摸啊。”她摸着下巴,细细的瞧着男人,心想这男人是通神了。 “没事别瞎捉摸。”男人酷酷的说了一句,姿态一下子高冷了许多。 她觉得这男人实在奇怪,但又说不出是哪里。 托着下巴瞅着男人的绰约身姿,出色的‘男色’也让她的脑洞开的够大,她砸吧砸吧嘴,很福尔摩斯的走到他跟前,戳着他的胸膛位置就问,“你以前是不是跟顾祯祯有一腿?是不是?” 按照偶像剧情节,这个男人十有*跟顾祯祯谈过,但是她后来嫌弃他没权没钱又没势抛弃了他,于是他愤愤不平,改头换面借由她来重新接近顾祯祯,最后把顾祯祯送进了监狱! 男人嘴唇狠狠一抽,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的眼睛,在她眨眼的瞬间,他却突然低下头去,薄唇贴上她的脸颊,压着嗓子的声音如同蚊虫飞过,“想象力不错,可惜你的脑洞开得太大了。” 她明显觉得自己的脸颊都滚烫起来,若论起来,这些日子为了演戏,她硬是被这男人吃了不少豆腐,但是这一下却让她感到惊心动魄。 她的小脸颊被他的性感薄唇给蹭了!简直太太太亲密了! 小手捂住被他蹭过的脸颊,眉头都皱巴巴起来,“这又不是演戏,你干嘛这样动手动脚的!” 男人直起腰,双手环胸,一派悠闲地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很无所谓的挑着眉,“一不小心蹭到的,都是成年人了,这样子不是很平常吗?” “要是换别人,我早就报警了!”她捂着脸颊,气鼓鼓的道。 真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真是没想到。”说到此处,男人刻意的顿了顿,不怀好意的逗弄她,“没想到顾小姐虽然已经是孕妇了,但还是那么的单纯,那么的纯洁,跟初中生似的。” 顾梓沫被他的话噎了一下,放下手,涨红着脸道,“我不跟你胡扯了,我要回顾家看看!” 男人却拉住她,“顾祯祯被抓进去,虽然不跟你有直接关系,但也是沾边的,你要是现在进去,肯定会撞枪口,先等一会儿再进去。” 顾梓沫愣了一下,她不得不承认这男人说得有理,她找了块路边石先坐下,然后招呼着男人过来同坐,可没想到,这男人并不领情,桀骜的就像是有钱人家的大少爷。 他不坐,她也不逼着他坐,自己扯了根树枝,坐在路边画圈圈。 画着画着,她突然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就开口很认真的问他,“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男人没料到她会问这种问题,先是错愕的看了她一眼,随后想了想反问她,“你问这个干什么?” 顾梓沫见他没有正面回答问题,心里燥着呢,便没好气的说,“提醒自己,千万不要往你的理想型方向发展,看到你替我报复渣男渣女的时候,我就感受到当你女朋友的危险系数了。” 男人的嘴角狠狠的抽了抽,他微微闭目,后又睁眼鄙夷地上下打量了她两眼,嫌弃着笑道,“放心,你安全的很。” 她扔掉树枝,按着膝盖站起来,“听你这么说,我更不放心了,按照偶像剧剧情,一般男人这么斩钉截铁的说不会爱上,都是实际上爱上了。” 男人闻言,笑容敛住了,顿时又黑了脸,“少看些没有营养的东西。” 顾梓沫却不以为然,不屑的睨了他一眼,“行了,我现在要回去看看家里的一片狼藉,你就先回去吧。” 说着,也不待男人回声,就自己提溜着小包往家里走去。 一进门,就见顾夫人急在心里,表现在口上,她抹了抹眼泪,很是焦躁的说,“也不知道那个发传单的女大学生是什么来头,竟然操控着警方二话不说的就把祯祯抓走了,我们想要找点证据给祯祯辩护,可商场那边却声称没有任何监控资料,警方怕得罪那个大学生那边,一点也不给我们通融,我们塞钱找人都不管用。”   ☆、【017】投怀送抱 顾梓沫终于知道‘借刀杀人’是怎么用的了。 冒牌货出其不意,不但借他人的名义重罚了顾祯祯,还成功转移了别人加注在她身上的目光。 顾祯祯肯定不会想到,在这场名义上的意外中,顾梓沫没法责令她,但另外一个受伤的女大学生却可以找她算账,现在顾祯祯的小命儿就拿捏在监控资料上。 但是那监控资料,早就被冒牌货在第一时间掌控了。 她心惊肉跳的想,以后得罪了谁,也不能得罪冒牌货。 正想着,她就接到了黛茜一个风风火火的电话,“梓沫,你在哪儿呢?告诉你一个大号外,独家消息!顾祯祯那个小杂婊被抓了,她好像是惹上了什么不该惹的人!想想就解气,哈哈哈,先不跟你讲了哈,我现在要赶紧帮影后爬上阔少的床,挂了啊。” 她有点被黛茜最后那句雷到,刚想劝她悠着点,却没想,黛茜不由分说的挂了电话。 她讷讷的放下手机,却见顾夫人正一脸殷切的瞧着她。 那眼神,令她浑身发毛,再加上她那哭花了眼妆,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狰狞,让人看了毛骨悚然。 “梓沫啊,我的乖女儿,听说陆聿骁本事通天,你能不能去求他帮帮忙啊。” 顾梓沫心想,在我被大家摒弃的时候,你何曾想过我也算是你的女儿。 她沉了沉头,深吸了一口气,思忖了下,道,“因为我肚子里的孩子的关系,陆聿骁和何殷正已经是势同水火的关系,他知道祯祯就是何殷正的女朋友。” “这……”顾夫人犯了难为。 因为顾祯祯和何殷正的亲密关系,那么陆聿骁肯定不会帮自己的敌人,但是如果顾祯祯不再和何殷正有关系的话,陆聿骁会不会…… 可要是顾家悔婚,顾家为何家投入的资金会不会没有保证?!顾夫人爱女心切,又左右为难整个人就像是霜打了的茄子,委屈着幽怨的说,“哎,我们家祯祯还真是倒霉,撞上个发传单的大学生,人家还是来路不凡。” 顾梓沫听着,心凉了又凉,顾夫人一直念叨着顾祯祯,她回家至今,她对她这个伤者加孕妇,却没有丝毫的关心。 被完全忽视的顾梓沫再一次领略到了顾家的残酷和冷情,她低着头从他们身边走过,然后默不作声的上了楼。 也许,这世界上,还真的只有冒牌货对他好了。 可是,为什么冒牌货会对她那么好?好到甘愿代她受伤? ——分割线—— ‘陆聿骁’看着顾梓沫走进了顾家的大门,在外面站了许久,才缓步走了一段路,坐车回到藤江酒店。 乘坐电梯直达顶楼套房,一推开房门,就看见床上的美艳女郎,以及她完美无暇的背部。 看到自己的床上躺着一个陌生女人,他一点也没有觉得意外,而是微微勾唇,折回身去,把手机放到吧台上,然后慢慢给自己调制了一杯酒。 之后他才转回来迈步上前,修长的身子靠在门框上。 轻轻把酒杯凑到唇边浅浅尝了一口,目光沿着她的肩膀一点点移到臀部,然后低眉笑道,“你能告诉我,我是不是走错了房间了吗?” 女郎闻声,悠悠的回转身子,睁着一双勾魂摄魄的眼睛看他,足以称得上是千娇百媚。 她根本无需说话,有的是男人被她这回眸一笑肝脑涂地。 男人没有等到她的回话,轻轻摇了摇头,转身往吧台方向走,边走边说,“如果不是我走错了房间,那就是你走错了,趁着我的情绪还没有发作,你最好离开。” 女郎的美貌却没有因他的拒绝而失色,她的脸上浮起一抹惑性的微笑,娇俏着伸出芊芊玉手,“你可以亲自过来拉我起来,我喜欢这样。” 男人将高脚杯搁放回吧台上,转身走回去,弯腰捡起地板上的金色长裙递给她,皮笑肉不笑道,“你既然能找到这里,就应该知道,我完全可以请人过来恭送你出去,趁着我耐心有限,你还可以得体的穿好衣服从这个门走出去。” 女郎的笑容霎时僵住了。 呆了两秒,她倏地从他手中抽走衣服,穿戴起来。 男人自觉地背过身去,却不防,一双柔软无骨的手从后面缠上了他的肩膀。 男人阴鸷的眸色突然一暗,铁钳般的大手捏上女郎的两根手指,“你的手再进一步的话,我不敢保证明天你的手臂还是健全的。” “嘶……”女郎吃痛,忙不迭的收回手,规矩的穿好衣服,怒气冲冲的怒气冲冲地往门口冲去,但走了几步又忿忿不平地转了回来,问道,“你到底是谁?我可是影后,你怎么可能连我的面子都不卖?” 男人好看的眉蹙起,讽刺的笑道,“你卖了,难道我也必须要卖吗?世上没有这样的道理。” 宁婉受到前所未有的打击,表情激动地回道,“是的,你说得对,但是从未有人会这么直接的跟我说这种话,你是第一个,你的底气到底来自哪里?据我所知,你一直住在这家酒店的顶层套房,全市的人都知道,藤江酒店的顶层套房不是随随便便的什么人就能住进来的,你的背景并不单纯!到底是什么人?” 男人不由得笑了,他单手按上自己的太阳穴,想了想才道,“正如你们所看到的,我就是一个声色犬马的花花公子,从祖辈父辈那里继承了一点财产,认识了一些有钱有权的人,神秘出没于上流社会,也因为我神秘的身家背景,不少女星名模都在想尽办法靠近我,包括像你这么骄傲的——”他伸手比了一下她,“影后!” 宁婉沉默一下,倔强的仰起头,迎上男人索味的目光,问道,“不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我只是想知道自己败在了谁的手下。”   ☆、【018】你到底是谁?! 男人看着女人的脸部表情,有一瞬间的恍然,她那倔强的神态,和另外一张脸恰好重合了起来。 等他反应过来,他不紧不慢的踱步走到门边,替她打开门,叹笑的说,“这并不重要。” 宁婉再一次遭遇拒绝,愣神的看向门口,咬了咬牙,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到刚刚男人搁在吧台上的手机响了一声。 应该是有短信进来。 男人似乎挺在意短信,三步两步的走了过去。 ‘陆聿骁’没想到会在这么晚能收到她的短信,上面写着:我想了想,还是觉得你的服务比较暖心,所以我思虑再三,决定让你继续当我的假新郎。 在短信的末尾,她还加了一个俏皮的眨眼的表情符号。 乍一看到短信,他像是遇到烦恼般摇了摇头,还蹙着眉,等搁下手机,他的唇角却微勾起来,脸上只剩下无可奈何的笑意。 宁婉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她在心里思忖了下,问道,“你有了中意的女孩?” “嗯?”男人挑眉。 她戳了戳他的手机方向,“给你发短信的女孩,她的影响力可不一般。” 男人先是一愣,随即失笑出声,“影后的洞察力不是盖的,我要给你加分,只不过,你只猜对了一小部分。”他顿了顿,接着说,“她的性别。” “是吗?”宁婉表示怀疑。 男人笑道,“时间已经很晚了,现在回去休息的话,影后的容颜明天会更加惊艳。”他提醒她该回去睡个美容觉。 “你还真是体贴。”宁婉夸张地叫了起来,“但是我想,昂贵的化妆品更容易让我永葆青春美肌。”若是寻到一个长期饭票,何愁一款款大牌化妆品,又何愁容颜落寞。 男人无奈的摊手,“可惜我这里没有任何化妆品。” 宁婉再一次遭到拒绝,她跨出门去,却又突然返身,“我想到了一个问题。” “嗯?” “你是不是传说中的陆聿骁?” 男人耸了耸肩,“你在这里守株待兔了这么久,应该会听到佣人叫我的名字。” “她们称呼你为铭瑄少爷,可是……”可是,为什么这里的佣人能够直呼主人的名字,况且…… 男人失笑,“没有什么可是,你听到的完全正确。” 宁婉哭笑不得,柳眉蹙起,“你可真是一个谜,同时也是一个古怪的男人。” 男人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有继续理会她,回头就进了房间,按铃吩咐管家十分钟后进来大扫除,然后又叮嘱一句,以后严禁任何女人进他的卧房。 然后,他回到吧台前,盯着手机看了几秒,又看向门口,那里已经无人停留。 …… 顾梓沫将下巴靠在枕头上,盯着手机一直看呀看,上面却一点信息都没有,她顿时觉得有点衰。 明明她给了冒牌货一个格外恩典,现在却变成了她焦急的等待着冒牌货的回复。 真是晕菜,这个不知道感恩的家伙,竟然连短信也不回。 她沉不住气,在这方面超没有出息,憋了没多久,就直接拨了他的号码,甫一听到她那边接听,她就噼里啪啦的说,“快点吱声!吱声!我命令你,吱声!” “吱。”男人还没有睡下,很恶作剧的‘吱’了一声。 她被他这声弄得满头黑线,但同时又忍俊不禁,这个男人,有时候喜欢不苟言笑,但是总能不经意间给她欢乐。 她忍不住回道,故作深沉的玩味的说,“看不出来呀,你属老鼠的啊?来,正好我给你算算,你今年多少岁了。” 说着,她就掰着指头和脚丫子换算了起来。 “我要是属老鼠的,你可能就是属夜猫子的。”男人无奈的道,低醇黯哑的语调从话筒那端传来。 一连串的发生这么多的事情,她能睡得着才怪,索性她爬起身,从衣橱里扒拉出一件衣服来,便夹着手机便忙活着说,“对!我就是属夜猫子的,冒牌货,既然我决定让你做假新郎了,那我们现在就去买婚戒婚纱吧,要是我肚子大了,穿婚纱就不好看了。” “你没事吧?还是说,你真的有了?”男人的嘴角抽了抽,眉宇一动,忍不住调侃的问。 “我怎么没事的,我有事啊,咱俩去买婚戒婚纱不算是正事吗?趁着我还愿意让你做假新郎,你还兼做免费奶爸,还不赶紧的?”小女人不以为然,以自己孕妇的身份为傲。 男人脸色从开始的平和到眉宇微蹙,须臾他才道,“好,你说地点。” 那端说出一个地点,他挂断电话。 然后,他脱掉身上的睡衣,拉开衣橱,从里面挑出一件象牙色衬衫,穿上后,对着镜子照了照,换上鞋,拿起钱包和手机,出门去了。 …… 顾梓沫并没有等多久,‘陆聿骁’便出现了,他们约在沿江大道,就近全是各式的商铺。 “你发的短信让我想入非非,难不成,你还有假新郎备用人选?”一聚头,男人便绷着脸问她。 他这么一问,却着实让顾梓沫无言以对了,目前来说,她真的只有接收到一位应聘者。 男人倒没有在意她的态度,反而气定神闲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我们是签过合同的。” 见他拿出证据,她想也不想的就试图用手去抢那张纸,试图销毁他的证据,可他长手长脚,将胳膊一抬,她就完全没有办法了。 她抢劫未遂,吃味的往前走去,不再理会这个靠‘身体’取胜的冒牌货。 她在前面走着,眼珠子却往一边瞥,怎么着也看不到男人高大的影子,她不由得回头,准备叫他跟上来,就看见他放大N倍的俊脸逼近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紧接着,整个人都被他扯到了怀里,他的大手一伸一箍,便把她紧紧的箍住,她的脑袋有点空白,只记得他带领着她轻轻一转,两人的身子才稳定下来。 不知道是夜色太美,还是因为这种旋转的感觉太美妙,她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想法——和这个男人共舞的话,一定会是一种难得的体验。 ------题外话------ 魅王的将门替嫁妃,景飒 她是现代全国散打冠军,一朝穿越,成了大将军府的草包嫡女,替妹出嫁,嫁给了人人称之为断袖的九王爷。 传闻九王爷貌美而骁勇,唯独不近女色! 柳林波穿越过来后的人生格言是:正妻不狠,地位不稳,小妾不滚,不能容忍! 不近女色?倒也省事儿了! 大婚之夜,新娘却不见了!半年后,传闻朝堂上多了一位骁勇大将,眉间妖娆胜三军,纤指抚琴退千军,展演一笑万马嘶! 朝臣权贵人人皆知,九王爷拿这位兄弟当做掌中宝一样护着,比亲兄弟还亲! 却不知,一身戎装退下,她是倾国倾城大美人。 就当九王爷咬牙切齿的以为自己是断袖的时候,梁诗公主哭的惨绝人寰,“皇,皇兄,柳将军她是个女人!” 于是乎,有人彻底不淡定了!   ☆、【019】砸玻璃、偷婚纱 两人贴的极近,她的脸颊被他的大掌挤在他的胸膛上,两人的动作暧昧道不忍直视,更可怕的是,她的心跳有了很恼人的加速。 她被吃了一次豆腐,心跳还发生了这般诡异的变化,不由得懊恼无比,双手用力推搡了他一下,讪讪道,“你可别忘了,我是个单纯的孕妇,你连孕妇的豆腐都敢吃,我都替你感到丢人。” 男人却更进一步,反手扣住她的腰,猛地将她往怀里又一带,俯首看着她,“这样就算是吃豆腐,我不对你做点什么可吃亏了。”他的眸色明亮而平静,唇角带几分似笑非笑。 “其他男人?”她边思忖,边疑惑的张望。顾梓沫张望了下四周,却没有发现有什么可疑的其他男人,她正想骂冒牌货乱说瞎掰,就见他左侧的裤子上沾满了冰淇淋,再低头一看,一个小男孩正瑟瑟发抖的站在他们边上,显然是被突来的意外给吓坏了。 小男孩闯了祸,又受到了惊吓,杵在原地不敢走,只是胆怯的看着冒牌货。 顾梓沫嗤地一笑,心想冒牌货虽然长得奇帅无比,但好像有点不讨小孩喜欢。 她推搡了冒牌货一下,戳了戳眼前的小男孩,不怀好意的问他,“这就是你说的男人?那照这么说,你可能算不上男人了。” 冒牌货脸色一黑,手指捏上她的腰窝,声音重重的说,“我是男人中的男人。” “噗,你还真是宠辱不惊,你松开我,我要跟我的小男人说会儿话。” 男人摇头失笑,顺从的放开顾梓沫。 顾梓沫从他怀中解脱,半蹲下身子,和小男孩平视,俏皮的朝着他眨了眨眼,逗弄着小孩子道,“小乖乖,有没有哪里受伤了?” 小男孩怯生生的摇了摇头,难过的视线投向了地上的那摊冰淇淋上,眼神里充满了惋惜。 她松了一口气,男人却板着脸,颇严肃的皱了皱眉说,“小孩子走路要看路,不要横冲直撞,撞到别人的话,你自己受伤,别人也会被连累着受伤。” 顾梓沫却不认同,觉得男人有点小题大做,不免插嘴,“没什么,小孩子嘛,活泼可爱点多好。” 却不料,她的话音还没有落下,男人便折身而去。 她盯着这男人的背影,心想这男人搞什么?再次玩失踪? …… 男人返身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一大一小的两个甜筒,大的给了顾梓沫,小的给了孩子,小男孩笑逐颜开,舔着冰淇淋,满足的道了谢跑开了。 顾梓沫盯着手里的冰淇淋看了会儿,瞅他一眼,“你怎么把大的给了我,是嘲笑我食量大吗?”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这男人还是蛮体贴的,能考虑小孩子的心情,又能哄女人开心。 “你是伤员,又是孕妇,需要多补充点能量。”男人不以为然的说,一边说着,一边扯着裤子,他裤子上的冰淇淋已经融化成了奶油水,看上去黏黏腻腻的,还有种脏脏的感觉。 她看到后,连忙找了纸巾给他擦,却越擦越脏。 男人看着小女人的手忙脚乱,眉梢挑了挑,又轻声儿而笑,朝着她微微眯眼,“我为保护孕妇而受伤,应该算是工伤吧,我申请报销。” 顾梓沫目瞪口呆,她又这么轻易的被他敲了竹杠? 看在他对小孩子不乏爱心的份上,她忍了! 可没想到,这货买一条休闲裤,竟然要求去专卖店! 两人往沿江大道深处走,相比于冒牌货的春风得意,她却是霉到了极点,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在他后面走着,突然看见一件美轮美奂的婚纱。 她惊兀的小跑过去,将半个身子都趴在橱窗上,招呼着男人来看,“我差点忘记出来的初衷了,你看,我向往的婚纱。” 男人漫不经心的看了眼里面的婚纱,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不过是二流设计师作品,有什么可看的?” “切,你是真的很不了解女人的情怀。”她对男人简单的想法充满着鄙夷。 cherry设计的婚纱是每个女人的梦想,他一个木头男人怎么会理解?! 顾梓沫贪婪的看着橱窗里的婚纱,听到男人的脚步接近的声音,她看向‘正在装修’的牌子,遗憾道,“可惜这家店还在装修中,不然我就可以摸摸它了。” 男人并没有说话,长身挺立在原地,似乎在斟酌一些事情。 她转头,瞅着他裤子上那摊奶油印迹,朝他嘿嘿一笑,脸颊贴向凉凉的橱窗玻璃,“你再等一会儿,让我留恋一会儿哈。” 玻璃里映出他高大的身影,他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她如痴如醉,痴痴的用手试探着摸上婚纱的裙摆,摸到的却只是玻璃。 她伤心沮丧的呢喃了一句,“要是谁给我买下这样一件,我估计能冲动到立刻嫁给他。” 她流连了一会儿,却发现,如镜的玻璃里,已经没有了冒牌货的身影。 又失踪了? “让开。”一个醇厚的声音从她后脑勺处传来。 她听出是他的声音,虽然对他的命令不明所以,但还是恋恋不舍的退后了两步。这个男人,总有让人听命于他的魔力。 “哐当——”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到一声巨响,一块大理石穿越过橱窗玻璃。 她彻底愣了,眼神呆呆的望向肇事者,“天,你疯了。” 男人并不理她,径直踩着破碎的玻璃碴子,走到破露的橱窗前,双手取下婚纱,然后一把就塞到了顾梓沫的手里。 顾梓沫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她瞬间觉得手里的婚纱沉得要命,与其说这是她梦寐以求的婚纱,其实更像是一只烫手山芋。   ☆、【020】就像是谈恋爱 由于店铺还在装修,安保系统其实就是形同虚设,但是这里毕竟是沿江大道,俗称的奢侈品一条街,保安队的队伍不可小觑。 玻璃破碎的声音引来了一群保安,男人见状,眼疾手快的抓住她的手,朝她呼喊“跑!” 她不能思考,只能对他言听计从,怀里抱着沉甸甸的赃物,拼了命的跟着男人飞奔。 凉风从她的耳边呼啸而过,周围高大的建筑物都在她的视野中倒退,这一路,眼中经过无数风景,这一路,心脏跳得无比剧烈。 从小到大都没有这么疯狂过,两人不知道跑了多久,竟然一路跑到了江边,就像到了天涯海角。 她体力严重透支,整个人都不计形象的趴在了江边围栏上,她累的上气不接下气,但还是忍不住自我调侃道,“差一点就会被抓走,然后跟顾祯祯做一对狱中姐妹花。” 男人大口的喘息着,因为太热,他用修长的手指松了松领口,汗珠从他的英俊的面庞上滑落下来,落在他胸口上,让人看后食欲大动。 他有一个很适合穿剪裁西装和贴身t恤衫的倒三角上半身,和一个又翘又高贵的屁股,顾梓沫呆呆的看着。 她蓦地想起,黛茜曾经说过,这种款的男人胸膛一定有块状的肌肉,最适合搂着女人躺在床上拍成广告大片。 手上握紧了婚纱,那特殊柔软的手感让顾梓沫明白,这不是一次臆想,而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 耳边,响起他的戏谑,“你拼命逃跑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像是伤员。” 她觉得他这是在用言语来轻视她,眉头一挑,眼光一竖,“火烧眉毛顾眼前,不跑也要跑,难不成我真要去陪顾祯祯咧?我跟你说哟,我的能量才被开发了一半呢,想当年……” 说到这里,她秃噜的话蓦地停住,语气低了下来,用手给自己扇风解暑,似是而非道,“想当年我就不说了,说了你也不会懂,反正我整个人都是威武霸气的样子,你可不能小瞧我!” 男人听罢,盯着她的水眸看了半秒,似乎在思忖着什么,半晌后才掀唇道,“你少自以为是,顾祯祯哪用得着你来陪,你放心,她在那边有不少好姐妹会‘好好的’照顾她。” 她听出来他话中的别有意味,眼睛朝他闪了闪。 他全神贯注的看着她,眼里含着难掩的笑意,“你受了伤,她总不能独善其身吧,为了公平起见,她得到点特殊照顾也是应该的。” 她的汗毛,竖了起来,肩膀抖了抖,深深喘一口气,她的眼神落在他的眼尾,忍不住讪讪,“呵呵,你的心思,还真的是深沉无比。” 这个男人的能量,真是超乎她的想象啊。 男人傲娇的接话,“你知道就好。” 顾梓沫实在说不出什么来了,两个陆聿骁,都是如此的傲娇,只不过——那只陆聿骁的傲娇是从外到内的令人厌烦,而这只冒牌货的傲娇是从内到外的令人害怕。 回去的路上,她看着走在她前面的男人的宽大脊背,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 “要是谁给我买下这样一件,我估计能冲动到立刻嫁给他。”他当时一定没有听到这句话吧,要是被他听到那还得了? 他铁定会挟天子以令诸侯,又逼她签下什么割地又赔款的条约吧。 想起他以前拽到二七八万的样子,总能觉得心里热乎乎的,两个人明明没有认识多久,却好像已经在一起很多年似的,他们默契十足,联手干成了无数件‘大事’。 她不禁眼巴巴的望向他,问出自己许久都想问的问题,“你干嘛对我这么好啊。” 他听罢,轻轻地摇了摇头,有若无的弯了弯唇线,“这要问你自己,我是你花钱雇的。” 顾梓沫心里只有了一句‘呸’,眼里只有钱的家伙,只不过她心里隐隐知道,这应该不是真正的答案。 两人吹着凉风,半打车半走路回到了顾家,到门口和冒牌货告别的时候,她的心里却别有触动,这感觉,就好像是谈恋爱。 唇角不自觉的勾着,眼睛差点都弯成了两座小桥。 看见她正自顾自的笑着,男人缓缓俯下身,健硕的胸膛压向她,凉薄的唇微勾,引诱着她,问,“怎么笑成这样,有什么可笑的?” 她当然不能说出来,只能仰头看了看夜空的星星,笑嘻嘻的说,“今晚的夜空很美啊,所以乐了。” 男人将婚纱塞到她的手里,故意板着一张脸,“一定不是因为这个,看在我帮你偷婚纱的份上,你连句实话都没有吗?” 是啊,偷婚纱,又一路狂奔着逃跑,更何况他的右臂还受着伤,这位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忍心瞒着他,只好说,“我觉得今晚很有意思呀,就像是……谈恋爱。” 他听着,唇角勾起一道明显的弧度,精细俊澈的五官在柔和的灯光下泛着他自有的优雅卓尔,清俊的眉宇微微上扬,嘴唇贴到她的耳边,道,“我们也可以试试。” 顾梓沫呆愣了下,觉得心间有种异样的情绪流动起来,她别扭的转过头去,“不干!” 甩下这句,便抓狂的进了顾家的大门。 时间已经是接近凌晨,她小心翼翼的将‘赃物’收了起来,心里百转千回,寻思着是否该去供认不讳,也好减免罪行。 可是没有冒牌货在身边,她又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将‘赃物’往这里塞塞,往那里藏藏,始终找不到安全的藏匿地点。 哎,看来她在骨子里,还是一个极度纯良的女孩。 她总能在不经意间呈现出善良又单纯的本质,哦也,没准儿有朝一日还能被霸道总裁看上眼呢!当然啦,这纯属她的瞎想。 ------题外话------ 一爱到底之顾少毒宠妻,作者:浅水的鱼 谁说的? 女人的X道直通她的心? 她分明就…… 好吧,她承认, 她……是! …… 什么?要她爬床上等他? “不是说要……人工……受……额……”在某公子冰冷的眼神下,林沫立刻明智地把要吐出来的话吞进肚子里。 “你怀疑我的能力?” “不敢!”林沫很没骨气地摇头。 “过来!”某公子勾了勾手指,腹黑地眯起精眸。 “我……坚持……人工……” 林沫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拽进一个坚硬的胸膛…… 她以为她不会再爱,没想到最终还是丢了一颗心。 …… 三年后 “该死的水沫!”顾公子一脸阴霾地瞪着屏幕。 她偷了他的孩子跑掉也就算了,竟然还把他们的故事写成网络红文,她把他写成冷血、无情、腹黑、狠毒的男人也就算了,她竟然让小说的女主另觅金龟男! 是可忍孰不可忍!   ☆、【021】PK渣男,让渣男登报 第二天清晨,她下意识的就下楼出找报纸,翻新闻,果然有一条新闻是关于婚纱失窃的,里面包含了两条新闻,一条是说案件中的一对盗贼破窗而入,手段粗暴,另一条说是婚纱的设计者cherry惊闻此事,又听说盗贼是年轻的一男一女,便当即表示,她愿意用这袭婚纱表示对这对小情侣的祝福,但叮嘱说下不为例。 多么浪漫的一对盗贼,多么人道主义的cherry,多么反转的结局! 顾梓沫忍不住对着报纸就傻乐起来,不知道冒牌货看到报道后的表情是什么,反正她笑翻了。 “梓沫,这是什么?”顾夫人抱着一袭婚纱走了下来,眼神凌厉。 熟悉的玻璃纱提花,熟悉的缎面织锦上似刺绣的图腾,她蓦地一惊,那不是她的婚纱嘛,怎么会在顾夫人的手上,再看一眼后面的佣人,她霎时就明白了。 顾家的佣人知道顾梓沫在这个家不受宠,便百般挑刺于她,经常有乱翻她东西的癖好,这不,她的新婚纱就被她给翻出来了,还狗腿的上报给了顾夫人。 手指紧紧攥成拳,牙齿狠狠一咬,深深吸了口气,抬脚走到跟前,拽住婚纱的一角,眼神瞥向后面的佣人,恰似很无意的说了句,“这是陆聿骁昨晚为我准备的婚纱,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被狗给衔了出来,现在的狗真不懂事,找个机会一定要好好治治她!” 佣人被骂成‘狗’,顿时面如土色,艰难的看向顾夫人,“夫人,我……” 顾夫人也不好受,打狗还要看主人呢,顾梓沫这样,分明就是在映射她,她心里记恨着,但是她又发作不得,顾梓沫这席话,非但让她抓不到把柄,还让她不得不低头。 陆聿骁送她的婚纱?!这个死丫头,扯上了陆聿骁,让她拿她奈何不得! 这死丫头也不知道从哪里淘来的好运,竟然勾搭上了陆聿骁,可怜她的亲生女儿祯祯还在狱中受苦。 顾夫人的眉眼一横,把怒气都撒在佣人身上,冷冷的命令,“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花园里的活计没你的事了是吧!” 佣人无法反驳,只能唯唯诺诺的走了人。 屋里只剩下母女俩,顾梓沫唇角一挑,噌地将婚纱从顾夫人的手中全部抽出,抱到自己怀中,“聿骁对祯祯颇有好感,他松口答应会派人在狱中照顾祯祯,至于是否让祯祯恢复自由,关键就看何殷正。” 顾夫人就好像抓到了一丝光明,很急迫的抓起他的手,“陆少真有这个意思?他要殷正怎么做?” 她的眼神便扫向自己的小腹,很无意道,“和祯祯分手,对我有个交代!这就是我的要求!也是聿骁的要求!” 顾夫人站在原地,心里慢慢的有了计较,顾梓沫说陆聿骁对祯祯有好感,那她还要一个何殷正干嘛?! 要是祯祯能恢复自由,到时候让祯祯借道谢的名义和陆聿骁来往,翘了顾梓沫的墙角,她不就成了陆聿骁正宗的丈母娘了嘛?! 她的宝贝女儿能成功撬走一次顾梓沫的墙角,又何愁第二次? 到那时,她又何须贪图那点资金,又何须看养女的眼色?! 顾梓沫看着顾夫人的神色,她的嘴角得意的翘了翘,她当了顾夫人那么多年的女儿,早就捏准了这个女人的心理,自私自利,贪婪成性,她只需要点一把火,就能让她的野心火烧燎原。 她没有再跟顾夫人细谈,抱着婚纱上了楼,等会儿还要去何家洗劫一番。 趁着顾祯祯还在享受‘被照顾’的生活,她抓住机会和‘陆聿骁’来到何家,跟何殷正掰一掰,看看谁的手腕更强壮。 她刚刚来到何家,还没有亮出手腕,却被何家的佣人挡在了门外。 接二连三的遭遇狗仗人势的佣人,她打心底里冒火,不由得将眼神投向身边的男人,囧了囧脸,向他示意,暗指要不要她来一场孕妇哭闹剧。 男人朝她摇了摇头,环起臂来,唇角牵成一线,目光如矩的射向不知死活的佣人,“你们未来少夫人的姐姐来访,你们也有胆子拦?” 佣人就是明显的欺软怕硬,一见冒牌货口气凌厉,便发了憷,忙请他们入内。 瞧,她男人是靠脸靠气势说话的,比何殷正这混球好了不止一倍! 顾梓沫大摇大摆的走进去,却没曾想,何殷正这怂货,一直躲在画室里不出来。 “哐哐哐——”她可劲儿的猛烈敲门,哪顾得上给何殷正面子,她就是不给何殷正面子! 何殷正禁不住她的暴力,灰头土脸的从画室钻了出来。 还没等顾梓沫说明来意,一旁的男人就过去揽住她曼妙的腰肢,“亲爱的,干嘛用那么大的劲儿敲门,小心动了胎气。” 这些一唱一和都是老套路了,但今天不同,她换了一个新花样来跟冒牌货唱和。 她先是脸皮一翻,而后娇嗔的看了男人一眼,复而很小女人气的推搡了一下他的胸膛,嗔责道,“一边去呀,没听说过‘秀恩爱死得快’的说法嘛,咱还是悠着点,免得被有心人看了笑话。” 字字都是夹枪带棒,句句戳伤何殷正的耳膜。 男人了然的看向她,配合默契的扔给她一个‘老婆你说的是’的眼神。 何殷正看着这一幕幕,觉得触目惊心,脸色不觉又阴暗了几分。 她翘了翘唇,不管不顾何殷正的狼狈,直接放话,“何殷正,你给我个痛快话,你去登报,还是我去登报?!” 何殷正满目都是颓唐,傻愣着站着,“什么?”   ☆、【022】来人声称是陆聿骁!要穿帮? “我决定拿掉孩子,现在就请你表态,给我和孩子一个交代,如果你不能令我满意,我现在就去登报,让何家声名扫地!” “你,你……”何殷正被逼到说不出个完整的话来,“你荒唐!你栽赃!” “你说吧,你随便说,任凭你怎么说,都挽回不了什么!你要想好,若是你要是把我给逼急了,小心我现在就到何家院子里绕一圈,让所有人都知道你脚踏两只船,是个不折不扣的负心汉!”她口气铮铮,势要将何殷正逼到墙角! 若放在顾祯祯在的时候,何殷正的腰板肯定能硬起来,毕竟‘白莲花’顾祯祯太善于打纯洁牌、感情牌了。 但眼下的情况是,顾祯祯不在,何殷正必定城门失守,果然,听她这么一说,何殷正生怕佣人听到,忙不迭的匆匆忙忙的试图要捂住她的嘴。 她退后一步,避开何殷正的触碰,冷嗤一声,“何殷正,早知道害怕,当初就别干那些不知廉耻的事情!”往日的感情,已随着何殷正步步的无耻而被挥霍殆尽,她何须对他留有情面! 何殷正又慌又忙,双手蹭在裤管上擦了又擦,趁着顾梓沫不注意,蓦地就出手攥住她的小手,“梓沫,梓沫,我们当初是那么的好,我到现在都难以忘怀,梓沫,要我们重新开始吧。” 她措不及防,下意识的就想要甩开他,但真正要动手的时候,却换了心思,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微笑,美眸瞥他,“你说吧,你继续说啊,我听着呢,我就像听听,你还能说出什么恶心的话来,更想替祯祯看看,你的人品有多么的卑劣!小人一个!” 何殷正脸色瞬间煞白,牙根紧紧咬合,看向顾梓沫的眼里尽是阴霾,他抓着顾梓沫的手非但没送缓,反而更紧了。 顾梓沫深深的感受到这种压迫,何殷正肯定恨死她了,这人渣已经接近丧心病狂的地步了,非但没有一点悔改之心,还变本加厉了! 她刚想要发难,就见另外一双大手按到了何殷正的手踝上,紧接着,她听到细碎的‘咯吱’响起,就见何殷正开始龇牙咧嘴,脸上尽是难掩的痛苦。 男人黑眸浅眯着,锁着眉头,仿佛压根儿没听见何殷正的痛苦呻吟,手上的力道还是不减分毫,他掀唇道,“给你指条明道,现在就去顾家,当着顾家所有人的面,跟梓沫诚心道歉,附带着在明天的报纸头条上来一个道歉声名。” 何殷正痛得额头上直冒冷汗,不得以答应下来,男人这才放开手,语带轻蔑道,“连这点小痛都承受不住,恐怕何家要败在你手里。” “你——”何殷正气得抓狂,却迫于情势,只能将话咽到嗓子眼里。 一行人赶赴顾家,何殷正从头至尾都没敢造次,‘屈尊’给顾梓沫道了歉,到了后处,还幽咽的哭了起来,十足的小娘们架势。 顾梓沫为此不齿,何殷正这哭,并非是因为对她的歉意,而是因为她将他的自尊都踩到了脚底,有些事情,渣男永远不会懂。 一阵极低沉的男声噙着笑从头顶后方传来,带着说不出来的男性劲道,惹得她脊椎骨一麻,她不得不由衷暗叹,冒牌货的一举一动都非比寻常。 她就是见不得他那么耀眼,那么得意,使坏的故意用胳膊往后捣了他一下,“笑啥笑?严肃!庄重!” 末了,她也忍不住笑了,心花正自荡漾,就见佣人急匆匆的跑进来,说是有位陆少来接大小姐。 顾夫人起了疑,绷着脸问佣人,“陆少就在这里做客,怎么会又有一个陆少?你说清楚,外面是哪个陆少?” “来人声称是陆聿骁。”佣人小心的看了一眼屋里的另一位陆少,恭敬又胆颤心惊的答。 顾梓沫一怔,脸上的笑意早就僵住,心底有个棒槌‘突’地一下就跳了出来。 正品陆聿骁,来了? 还要跟冒牌货撞上? 在这个差点大获全胜的时刻,怎么能说穿帮就穿帮呢?! “陆——聿——骁?”男人在她头顶后方,一字一顿的说出这个名字,言语里颇有玩弄的讥诮意味。 顾梓沫觉得眼前一片黑鸦飞过,青天白日变成了黑云压城! 上帝跟她开了一个大玩笑,存心看她的笑话,难道她就要白白受人笑话不成?!绝对不行! 她强令自己镇静下来,不等众人有所行动,就抬脚往外飞奔而去,中途有何殷正拦她,她想都不想的就用高跟鞋狠狠的踢上他的小腿肚。 尼玛,敢挡姐者,死路一条!她要去把正品陆聿骁消灭于无影之中! 末了,她只听到被踢伤的渣男在她身后很没有出息的哼哼唧唧几声,等反应过来,身子已经奔到了前厅,她仰天呼了口气,又再接再厉的奔到门口。 一路顺畅! 可到门口看清形势,她却傻了眼!去他妈的陆聿骁,门口连个鬼影都没有! 虽然闹了个笑话,但也算是有惊无险,她就想反身,就见‘陆聿骁’到了她的身后。 她瞧着他,心里心虚的说,“上天庇佑,不是真的来了,你说,是不是佣人来试探我们,要是这样的话,我们中计了?!” 男人摇头,“应该不是试探,不过,我还真想见一面这个真正的陆聿骁。”说着,他的眼神望四周逡巡了下,貌似想找到一点那人的蛛丝马迹。 顾梓沫没有多想,下意识的反应就是白了冒牌货一眼,很不以为然的说,“假的就别跟真的见面了,免得起冲撞。” 男人听了这话,脸色微变,倏尔转眸,淡淡的扫了她一眼,须臾后就将视线投向花丛掩映处,眼神微闪,倏尔唇角染笑道,“我是陆聿骁,你信吗?要你信才好。”   ☆、【023】冒牌货也会劈腿? “噗嗤”一声,顾梓沫失笑,她似是而非的朝着他点了点头,“对啊,我信呀,你就是陆聿骁,不过你的假的。” 男人挑起眉,深邃的眼眸睨向她,“提醒你一句,真的未必是真。”说罢,他便抬脚往前走去。 他不需要给任何人面子,说走就走。他们这样把何殷正晾在顾家,刚好也是给何殷正一个难堪。 “啊?”顾梓沫的脑筋转了又转,脑回路差点不够用的,有个答案呼之欲出,她跟上他的脚步,就脱口而出,“难道你们是一家‘虐渣公司’的?只是他的装备比你高端大气?你俩在竞争业务是不是?” 以前看电影的时候,就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分手公司,要是现实生活中出现这种比较有爱的‘虐渣公司’,也是蛮正常的。毕竟嘛,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男人并没有搭理她,继续往前走着,并且没有带她走的意思,她却不得其解,差点闷死了!急得跺脚,“喂,你告诉我啦……” 可惜,杳杳无音。 …… 不过幸好还有黛茜陪她,不然她还真的会闷死。 顾梓沫被黛茜约去逛街,黛茜想去二楼外带咖啡,她不愿意往上走,就在一楼电梯旁等她。 也许是缘分使然,在没有约定的情况下,她竟然看到了一个她熟悉的身影——冒牌货。 她心情好又没事儿做,一见到他,立马就兴奋地奔上过去,隔着两米远,就朝着她‘喂’了一声。 因为她从未知道过他的真实姓名,又不能在这种公众场合叫他‘冒牌货’,所以只能用‘喂’来代替了。 他显然没有看到她,眼神里滑过一丝诧异,但随即掩了去。 她正准备继续说,他身边就出现了一个漂亮女人,她很自然的走到男人跟前,将自己手中的银色小包递给他,“铭瑄,我的胸针有些歪,我要弄一下,你暂时帮我拿下。” 顾梓沫有些敌意的看向这个漂亮女人,她妆容精致,穿着一身修身的红色细腰裙装,饱满的胸脯若隐若现,脚上穿了一双Versace的银色高跟,看起来颇具风情和品味,此外,还显得格外的昂贵,以及……高贵。 怎么说呢,那几个美好的形容词,都不是她愿意承认的! 她看见冒牌货的手上还提着两个手提袋,应该都是这个漂亮女人扫货的战利品,看起来两人相熟已久,而且姿态亲密。 女人整理好胸针,靠回到男人的身侧,美眸转动,一脸好奇的看向顾梓沫,就问身边的男人,“铭瑄,你们认识?” 男人却是面无表情的瞟了顾梓沫一眼,煞有其事的开口,“应该不认识,估计她认错人了。” 漂亮女人朝着他莞尔一笑,“哦,这样啊,那我们走了。” 顾梓沫身子不由得一震,她本来是满心欢喜的跑到这里的,但却遭遇史上最大的尴尬,此时此刻,她又觉得丢人,又感到无助。 昨日还跟她谈笑风生的男人,现在却说不认识她?! 她蓦地就想起了翻脸无情的何殷正,可是她打心底还是不相信冒牌货也会这么对她,她不死心的追上去,小身板堵在他面前,双手一拦,“你怎么可能不认识我?你傻了吗?” 男人眼色微变,拧眉看着她,冷漠的眼中闪出一抹警告的意味,“小姐,我确信我不认识你,你可以离开了。” 顾梓沫垂在身侧的双手收紧,俏脸铁青,她死死地盯着他,想要从他脸上找到一丝破绽,但她怎么找都找不到,这个男人表现的近乎完美,无懈可击。 她沮丧透顶,却不服气,她的眼珠转了转,忍住爆粗口的冲动,对他勾唇笑了笑,“那我应该是认错了,我那位朋友整天拈花惹草、朝三暮四的,肯定不会跟你一样专一!嗯,确实是这样的。” 说着,她染着笑意的美眸还有意的看了眼他身边的漂亮女人,两人刚刚对上眼,她便将眼神别开,转头走人,不带一丝留恋! 死男人,能泡到这么昂贵的妞儿,还贪图她的那点钱!没出息的家伙! 对了,那女人很甜腻腻的叫他‘铭瑄’,切,什么臭屁名字,装逼格调非常的一般!她一点儿也没有觉得这个名字好。 她一边咒着冒牌货,一边原路返回,看到黛茜提着咖啡露头,她连忙坐了电梯到二楼,一上去就拉着黛茜的手,指着楼下的两人问,“看,那是不是冒牌货?他刚刚竟然假装不认识我,真是气死我了!” 黛茜看了眼,又看到她气急败坏的样子,微微眯眼,故意开玩笑道,“怎么会呢,你家的冒牌货是低档货,连次品都算不上,顶多是个山寨,你看这男人,和那么高档的女人站在一起,她肯定是个高档货,你用不起的。” “你眼瞎了,还是烧糊涂了,你糊弄鬼呢!他明明就是冒牌货!”她愤慨不已,憋屈的要命。 黛茜无所谓的笑了笑,将咖啡递到顾梓沫面前,“心态,心态最重要,还记得我上次说的影后宁婉吗?就是她,上次去爬贵公子的床,结果惨败而归,你猜,她第二天怎么地?照样拍广告赚巨额广告费,你呀,就是没有人家影后的心态,所以注定被男人欺负,来,喝点咖啡,调整下心情。” 顾梓沫一把夺过黛茜手里的咖啡,憋气的拆开,刚刚拆到一半,就看到那两人已经走近到这边,她看准方位,一下子就把咖啡扔了过去。 “啪——”咖啡从二楼坠落到一楼,正好落到了男人的脚下。 她也不逃,等着冒牌货往这边看,只见他一双锐利的眼眸直勾勾射过来,看得她一个激灵。 顾梓沫小宇宙爆发,燃烧着怒火的双眼瞪视着楼下,紧握成拳的双手又是紧了紧,骨节交错的声响在她小小的拳头上一声接着一声的传出。 她鼓起勇气,就往楼下喊话,“活该!没打中,次奥!”   ☆、【024】顾祯祯的低声下气 本想到男人肯定会气急败坏,却不想。 那男人只是仰头挑眉看她,深邃的目光里别有洞天,唇角逸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他并无其他反应,仅仅是看。 顾梓沫俯视着瞧着他,见他这样,心里更加恼火。 这一上一下的,两人的对视,她咋觉得那么诡异呢?越想越像是西门庆和潘金莲。 操蛋的人生,还真的不需要解释,她一秒钟变淫妇,冒牌货一秒钟就变成了奸夫?! 脑子里一片凌乱的看向黛茜,见她手里还有一提蛋挞,她想也不想,就抢到手中,意气用事的想再度发力,将楼下那人砸个稀巴烂! 没想到黛茜的动作比她更快,黛茜迅疾的将蛋挞抢回,看了眼楼下,很无辜的对她摆了摆手,“你别欺负我的蛋挞,好不容易吃一次呢。” 顾梓沫又气又急,又看到楼下那漂亮女人状似关心的询问着冒牌货,她骤然咬紧下唇,手指握拳,怒气腾腾的撒下狠话,“下次别说我认识你!我不认识你!” 也不看他的反应,她便拉着黛茜蹭蹭蹭的撤离了现场。 她在前面走得飞快,穿着高跟的黛茜却在后面跟得吃力,黛茜憋足一口气,上前拉住顾梓沫,烈焰红唇对着她一张一合,“要不要回去?他可是你的同盟。” “狗屁!”顾梓沫气急败坏,含沙射影的骂了一句,头也不回的甩开黛茜就往前走去。 她气急败坏的回到顾家,出乎意料的,顾祯祯竟然回来了,好巧不巧,她眼见着,顾祯祯面前摆着,就是何殷正的道歉声明,而何殷正就站在一旁,一脸的无措和彷徨。 顾梓沫不想搭理这俩狗男女,径直就往楼上走。 “姐。”顾祯祯叫住她。 被顾祯祯叫住,她无可奈何的返身,“怎么了。” 按理说,顾夫人应该是逼着顾祯祯和何殷正分手了,但现在他俩还好着,真是奇怪,看来他们还是舍不得那点儿眼前利益,执意要跟何家合作赚钱。 顾祯祯站起身,把报纸摊到顾梓沫跟前,有意无意的望了一眼何殷正,犹豫着开口道,“姐,这是你让殷正做的?” 她近距离看着顾祯祯,才发现短短不过几天,顾祯祯已经瘦削了不少,脸色也不好,真是难为她了,从里面出来,还要处理何殷正的这一摊子烂事。 “嗯。”她正大光明,做了的事情就承认,总不像有些人,遮遮掩掩! 顾祯祯脸上一惊,像是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快承认。 “姐,兹事体大,我们都不能任性,顾家和何家有合作项目,你这样一弄,让何家的企业形象大打折扣,有几个合作方都不愿意跟何家洽谈了,姐,现在覆水难收,要不你出来替殷正澄清下?”顾祯祯为难的开口。 要知道,顾何两家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何殷正的‘道歉声明’,严重毁坏了何家的企业形象,也让大家对顾何两家的联姻产生了怀疑,所以有意向的合作方都对这个项目持了观望态度。 顾梓沫也大概了解情况,她当时逼着何殷正公开道歉,这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必然是有的,那这怪谁呢?只能怪何殷正。 她冷了冷脸,冷漠道,“这件事情,和我无关,我没有把刀架在何殷正的脖子上逼他发,但是他发了,我也没办法了。”何殷正真是个草包,竟然出于一时的恐慌,就主动瞒着所有人公开道歉了。 “你倒打一耙,明明是你和陆聿骁逼我的,我……”何殷正上前,极力想辩解点什么。 顾梓沫冷眼瞥了他一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何殷正,哪里能挽回些什么! 顾祯祯面对顾梓沫,再也无言,怒目瞪了一眼何殷正,以示他不要乱说话。 顾梓沫没闲心看他们交流,转身就继续往楼上走,刚刚走到半道,又见顾祯祯阴魂不散的追上来。 “姐,只要你发一个澄清的声名,所有的事情就解决了,我求你了,姐,这次算我欠你的,你帮我们一次好不好?”顾祯祯一脸的梨花带雨,亲密用力的用手握住顾梓沫的手,大打感情牌。 顾梓沫抿着唇,神情满是厌恶,她憋着一口气,将她的手从自己的手上掰下,冷然的拒绝,“我做不到!” “姐,帮帮我,求你,求你……”顾祯祯抓住她的胳膊,再次求她,脸上尽是悲恸,眼角的泪水哗哗哗的就流了下来,说得上是声泪俱下。 “做不到。” 顾祯祯却不依不饶,死死的抓住她,愣是不放手,她看着顾梓沫的眼睛,哀婉道,“姐姐,你是不是还恨我,恨我抢了殷正?虽然你嘴上不说……” “那种人渣,我不稀罕!顾祯祯,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帮,你死心吧。” 顾祯祯脸上灰白一片,她的目光从顾梓沫的脸上,游移到她的腹部,犹豫的开口,“姐姐,那……那你腹中的胎儿……还在吗?” 顾梓沫闻言,哭笑不得,嘴角逸出冷笑,低头看向楼梯,眼中的冷笑渐渐化为一抹坚定,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才开口讽刺道,“顾祯祯,如果我说他还在,你会不会就势再推我一把啊?” 说着,她用自己空闲的那只手,掐上了顾祯祯控制她的那只胳膊。 说起来,这一招,还是她跟着顾祯祯学的呢!   ☆、【025】醋意乱飞的结果 顾祯祯的俏脸立即铁青,她先是一脸的不可置信,随即变成慌乱,她忍住胳膊上的痛意,换上一副处处可怜之态,睁着无辜的眼睛,哀伤的说,“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没有,我没有。” 语到后处,已经变成了啜泣,她的手劲也渐渐因为痛疼而无力,顾梓沫的手臂因此被解放出来。 顾梓沫稍微活动了下手臂,无视她的逢场作戏,“别装了,再装下去有意思吗?你要找安慰,别来找我,请尽管去找你那软骨头男朋友。” 说罢,她自己就毅然决然的先下了楼,顾家今晚肯定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她实在呆不下去。 她刚刚出门,一道清新俊逸的颀长的身影从门口掩映的花丛中缓步走出,那人单手随意的插进裤袋,风姿绰约,身量清俊。 见他径直往这边走来,她想也没想就加快脚步往门内走去,试图逃开,可惜,她的脚程实在比不上人高马大的他,没走两步就被他给逮住了。 他已然逼近到了她眼前,拉上她的手腕,眼底的眸色潋滟,与她四目相对,“怎么了,几天没见,连自己的男朋友就不记得了?” 这话说得,就像是那事儿完全没有发生一般! 她哪会给他好脸色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恨不得用眼神剜出他的一块肉来,故意用夸张的语气道,“呀,你是谁呀?怎么还瞪眼说瞎话,还说自己是我男朋友呢!哎,你这种搭讪方式太过时了,放手吧,不然我可报警了。” 男人见她不依不饶,挑起眉,深邃的眼眸盯向她,大手更加握紧了她的手腕,“当众泼了咖啡,还不解气啊?当时实在是情非得已,我才不认你的。” “哦?什么情非得已?难不成,你是那女人的老公、男友?还是说,你是那女人包养的小男人?”顾梓沫冷哼一声,鄙夷的从头到脚审视了他一番,“嗯哼,我看你还蛮有吃软饭的资本的,怎么瞅怎么像。” 男人明知她这是讽刺,故意缓缓再俯低身子,健硕的胸膛压向她,凉薄的唇微勾,“看来你也满意喽,要不你包我,我还能赠送你业务?” 瞧见他这种样子,顾梓沫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狠狠地试图甩开他的手,狠狠道,“别碰我!脏死了!我有洁癖!很严重的洁癖!” 男人反而抓得更紧,双眼一眯,手臂用力一拽,就将这丫头整个人拽到了自己的怀里,低下头,在她耳边轻语道,“那只是个挑剔的客户,怎么,你吃醋了?” 顾梓沫一个激灵,她真的吃醋了啊? 她怎么能产生这么‘滑稽’的情绪呢!好奇怪。 她被他禁锢在怀中,两人的气息交缠,让她的心情越来越复杂,尤其是当她看着他这张颠倒众生的俊脸的时候,她差点就能神魂颠倒了。 恶心,她竟然对来历不明的冒牌货动了心,简直滑天下之大稽!狠了狠心,将高跟鞋重重的踩到男人的脚面上,还不等他反应,就狠推了他一把,身子往外一转,脱离了他的禁锢。 男人好看的眉宇微扬,缓步走向她,直到她面前不到二十厘米之处停下,他并未表态,只是慢悠悠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来,“你看好,我们是有合同在先的。” 她根本不用看,他手里拿着的都是她的血泪史,她咬了咬牙,“我要毁约!代价我来付!” 顾梓沫赌气道,想起在购物中心,她心里就有足够的不爽憋在那里,冒牌货被别的女人占用了去,她就有种糖果被别的小孩抢走的感觉。 男人看着她赌气的模样,眼神微眯,淡淡勾唇,将一张报纸的小样版块展示在她面前,“你看了这个再决定要不要毁约。” “这是什么?”这男人又拿出来东西,难不成他真的有哆啦a梦的口袋?艾玛,这男人要比那些阔气总裁还要高大上呢! 男人却不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指给她看,并提出建议,“你知道该找谁帮忙,黛茜。” 顾梓沫眯起水眸,仔细的看起男人展示的版块,倏尔她的美眸大睁,“借我的口发声明,摸黑我!真是难为他们了,竟然想出了这么歹毒的妙计。”这是明日即将出版的报纸,顾家人将脏水全部泼到了顾梓沫身上,歪曲事实,扭转黑白! 男人的眼眸盯向灯火通明的顾家,他的目光在夜色下显得微暗,声音亦平平的听不出喜怒,“既然借了你的口发了声明,那你一旦回去,就会遭到禁足禁言,而后,就是何顾两家的订婚宴。” 听到他口中的‘禁足’,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将报纸小样揉捏到手心里,求助的目光迎向冒牌货,“好毒的顾家人,我……我现在就去找黛茜,可是黛茜真的有能量封锁住消息吗?” 男人胸有成竹,显然早有预谋,“黛茜虽然是个小模特,但她手上握有影后宁婉的秘密把柄,只要她交给报社一份宁婉的爆点,明天宁婉的头条将取代你的头条。” 她握拳,暗自下了决心,“那好,我立即去找黛茜,顺便在她那边躲一下,等到后天,你能陪我亮相吗?” 他微微点头,“我会安排的很好。” 他个头很高,从他所站的角度看下去,眼睛恰好落在她的脸颊,她白嫩的肌肤近乎透明,长而翘的睫毛,犹如蝶翅般忽闪,霎时让他心头一痒。 他微微俯下身子,将唇贴到她的耳侧,“只要你需要我,我就能出现。” 她蓦地一震,已然忘记该如何言语。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就是这么的奇妙,就在刚刚,她还恨不得毁掉合同,和他断绝关系,而就在现在,她好想靠在他的肩侧,永远依傍着他。   ☆、【026】他眸中的温柔 顾梓沫大有感触的看向顾家的灯火阑珊,从今天起,顾家的灯火,再也没有属于她的温暖。 她转过头去,别开脸,对身边的男人,说,“把我带走吧,认识你的时候,我想堂堂正正的回到这里,但现在,我却那么恐惧这里。” 男人一把搂过她,将她的小头按到自己的胸膛上,低吟着说,“不要伤心,度过这个难关,我会让你更加光彩的回来。” 她不疑有他,这个男人,向来是说得出做得到,他的身上,总有她估量不到的神力。她将脸颊靠在他的胸膛上,并不反感,而且觉得十分温暖,但是想到在购物中心那一幕幕,她还是有点患得患失,她的小手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襟,“你会永远站的我这边的,是不是?”如果不是的话,请尽早离开,我还少点伤害。 男人低头,轻轻地吻上她的额头,“相信我便好。” 她并不抗拒,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襟,若有似无的点了点头。 夜凉如水,情润如雨。 他生怕黛茜家不安全,最后并没有带她去黛茜家,而是去了藤江酒店,顾梓沫惊疑不定,“你确定你要请我住在这里?我丑话可说在前头,我现在是落魄小姐,根本付不起这里的房费的。” 单手随意的插进裤袋,偏着头,从钱包里拿出一叠钱,“这是我们认识的那晚,你硬要塞给我的,付贵宾房的房费的话,应该刚刚好。” “可是……”除了这笔钱之外,恐怕这男人从未在她身上得到一丝好处吧。 可眼下,她身无分文,甚至连自己的安全都难以保证,只能先花掉这笔钱了。 “没有什么可是,你好好休息,剩下的都交给我和黛茜来做,你只管静心准备。”说着,男人就用自己的身份证给她开了一个房间。 她的丽眸就势一瞥,想趁机看清他在身份证上的名字,如果那天她没有听错,那女人就是喊他铭瑄的。 只是,他的动作十分精妙,就算她有意去看,都没有看清分毫,她有点泄气,但看到他的一举一动,她心里更加起疑,为什么这个男人在躲闪着不让她看到呢?! 他在隐藏着什么?也许等这些事情过后,她该好好问问他。 ‘陆聿骁’将房卡递给她,却见她在晃神,忍不住问她,“你在想什么?不要想太多。” 她看向男人的面庞,突然觉得,自己每次似乎都只看到他的皮相,而对于他的其他,她却是一无所知,这让她很是着急。 但每个人都是*的,他也未必愿意将*暴露给她,她还是没有说什么,随着服务生的引导,上楼去房间了。 彻夜无眠,第二天醒的自然早,她来不及梳洗,打电话给客服说要一份早间报纸。 她拿到报纸后,翻看了报纸的前前后后,左左右右,没有见到关于自己的报道,这里放下心来,被取而代之的,是影后宁婉的讯息。 据传,宁婉曾勾搭上某神秘阔少,却惨遭轻视以及凌辱,这件事自此被宁婉视为奇耻大辱,众人纷纷猜测,这位神秘阔少便是传闻中的陆聿骁,但至今无人能找出证据。 她心头一动,心想最近这个陆聿骁最好安顿点,也能让她好好的将这场戏演完。 有人敲门进来,她走过去开门,就见‘陆聿骁’拿了一张CD过来,一进门,他便顺风顺水的走到CD机旁,将将CD放进CD机里,一边微笑,“为晚间做准备,练习一下默契度。” 他的话音刚落,钢琴音符悠然洒下来,她的心头蠢蠢欲动,却并不上前。 真是很不好意思,她没有梳洗,就要被他搂着跳舞,她下意识的就想躲开,起码也让她梳洗下。 “我们现在已经是情侣,记住了?”他走过来径自搂住她的腰,拉到怀里贴紧,含着笑低头看她,“练习一下?嗯?” 他的确认,实际上成了一种胁迫。 事实上,这跟她想象中的跳舞并不一样,开始的时候,两人只是靠在一起轻轻地晃,连幅度都若有若无。 她有点被逼着上阵的意思,差点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他的唇角翘起来,将她的小手握到手心里,低声地诱导着她说,“可以把它放在这里,明白?”他握着她的手压在自己的胸膛上,缓缓一路往下。 她觉得手上触感很奇特,火热,厚实,弹力强劲,散发着雄性气息。 她有点被自己的这种感觉吓到,后知后觉的就想要立即想抽回手,哪知他更加迅速,没等她撤开,他就将她的小手更加握牢。 他轻轻笑起来,拉起她的手环住自己的腰,“你会适应的。” 离得太近,她并没有觉得适应,犹豫着把手挪到他的胳膊上,“还是这里吧。” “放这里。”他似乎不满意,又替她调整姿势,捏住她的手臂挂在自己脖子上,再把她的头揽进颈窝,用脸夹住,低下头用鼻翼轻轻蹭着她的耳朵。 舒缓的钢琴曲让失眠的她有点昏昏欲睡,但他的怀抱坚实温暖,让她始终都能感受到那种温度。 初次合作,两人节奏就超乎寻常的一致,十分的合拍。 上次被小男孩撞到的时候,她就曾想象过两人共舞的场景,只是没想到,才短短几天,她的梦想便得意实现。 她睁开眼睛,因为身高差距,却只能看见男人的颈项,她再抬头,便能看到他性感的下巴。 她不禁微笑,看着他,趁着氛围良好,出声问他,“你叫什么……”她想,自己最起码也该知道他的名字。 “嘘……”他却阻止她的问话,低头用鼻梁蹭着她的耳朵,用着低哑如大提琴般的声音问,“喜不喜欢?” 她想了想,半闭上眼睛,诚实的说,“喜欢。”有这样的舞伴,她觉得很荣幸。 她喘不过气来,隐约觉得不安,但又说不出来。 他的喘息却变得比她还乱,更热,低哑着嗓音,将墨眸都投注给她,用极黯哑的嗓音道,“看我。” 她抬起头,看见那双漆黑的眸里,一片沸腾的温柔。   ☆、【027】有点悲催的吻 侧颈上的热气呵得她发痒,身子都忍不住轻颤,她的心头一阵焦灼,也不知道从何处发出,忍不住别过头,老调重谈,“你少调戏我,你可别忘了,我比初中生还要单纯!” 挺破坏气氛的一句话,他却甘之如饴,并不反感,讥诮的回道,“你可以去告我违法犯罪,你告告看。” 她听罢,心想他俩永远就这德行,不能好好安静一会儿,她就爱挑事儿,他也爱附和着作腾她。 她哪敢去告他违法犯罪啊,这家伙能借刀杀人把顾祯祯塞进看守所,难保不会把她怎么着。 她微微挣扎了一下,但未能成功,隔着薄薄的衣料,她的肌肤能感觉到他手掌的熨烫和力量。 又有温软的物体,轻轻重重地碰触着她的头发,她的鬃角,她的耳尖……越来越近,她的手上和脚上渐渐失力,身子渐渐瘫软在他的身上。 他的手接近她的腰侧,鼻梁顶着她的鼻翼,轻轻磨蹭,热气一层层的吹在她的唇上。 隔着空气,她都能感觉他嘴唇的焦干灼热,脑中一片轰响,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瞟向一边。 “专心。”男人粗哑着声音要求。 她将眼神重新定格在他的眼睛里,只觉得那里的漩涡直欲将她裹挟入内,她看不清那里面藏着什么,慌神的还是想要躲避,可是她的后脑勺已经被他固定住,她已经没有余地逃开。 左右都是为难,她怔愣着看他的墨眸,他的眼睛像幽黑的深渊,有暗流在漩转,在将她吸进去。 她的呼吸紧蹙起来,无可遏制,直到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铃声,这种感觉才有所减少。 男人的眼神在第一时间尖锐的射向门口,继而又看向她,嘴角微微挑动了下,才松开她去开了门。 她将自己的左手握上右手,才稍稍的控制住情绪,她将目光转向门口,看着男人直接引领着几个人,闯入了自己住的房间里。 男人站回到她旁边,全程看着,两人隔得距离特别近,她都能闻见他身上淡淡的清香,她极力的稳住自己紊乱的心跳声,问,“这么多人是来做什么呀?” “先做准备。”男人这一次倒是回答了顾梓沫的问题,然后给那些人使了个眼神,那些人便把自己随身携带的东西挨个打开,顾梓沫一眼望去,这才看到,有衣服,首饰,高跟鞋,还有化妆品。 天咧,她都没有洗漱,现在又被各种专业人士一瞅,肯定很头痛吧。 “今晚特别重要,派头总是要做足的,你的出场,一定要让全场惊艳死!”他一边说着,一边将顾梓沫按在了梳妆镜前,指挥着那些人说,“给你们两个小时的时间,选出一套最完美的方案来。” 顾梓沫瞅着来人忙碌的身影,很想叫停,主要是她没钱。 男人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俊眉挑起,微微躬身,贴近她的耳侧,小声道,“把这些记在黛茜账上,如何?” “你真会打黛茜的主意,不会……”说到后处,她的眉头已经蹙了起来。 听到这个男人频频提到黛茜,又对黛茜了解颇多,一个大胆又夸张的念头浮了出来,他不会是和黛茜勾搭上了吧。 在同时,她又为自己感到羞愧,她连黛茜的醋都吃,这是怎么了?! “不会什么?”男人内敛的双眸闪了闪,引诱着她说下去。 顾梓沫觉得,这次真的有必要问一下的,若是这男人看在黛茜的面子上帮她,那刚才和她暧昧,又算什么?要是这男人变成下一个何殷正,她无法承受住。 “你帮我,是因为黛茜吗?”她咬唇开口。 这句话说出的时候,她明显看到男人的嘴角的线条绷了起来,随后才缓和下来,他定定的看了她几秒,沉声道,“如果你真的这么想,就太令我失望了。” 她听完,不知道作何感想,喜的是,他撇清了和黛茜的关系,忧心的是,她第一次看到这男人这样的低沉的表情,他对她失望了? 他对她这么好,她怎么可以这样呢?! 男人沉郁着脸色,等着她开口,却久久没有等到她的回应。 “我先走了,你自己休息,到时间的话,我会来接你。”他撇下这一句,便面无表情的跨到了门口,大手握上门把,稍微停滞了下,仍旧没有听到她的回声,他才将门打开,扬长而去。 顾梓沫依旧坐在原处,她没有敢回头望他,心里被忐忑和不安都填充着,她紧攥着手指,却想不出哪里不对劲! 也许,是因为大战在即,跟他吵了,她才不安的吧。 她摇了摇头,颓废的将身子前倾,将脸贴到化妆镜上,默默地消化不安的情绪。 “顾小姐。”化妆师唤了她一身,她才将脸从化妆镜上挪开,配合起化妆师和造型师来。 其实早晨是准备试装试妆阶段,一众工作人员用了将近两个小时,给她做了四套方案,下午的时候,这拨人又来了一次,用了上午中的一套方案。 她还未装扮好的时候,‘陆聿骁’已经等在了客厅里。 他的上半身靠在沙发背上,双腿交叠的姿态慵懒,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扣在桌面,姿态优雅贵气,她偷偷地瞅了他几眼,但是始终还是不敢吱声。 人与人之间就是奇怪,不熟悉的时候什么都能说,关系更近更亲密了,反而要反复斟酌言辞了。 装扮完毕后,主席造型师将顾梓沫推到了男人面前,他们才来了一个面对面的接触。 他的眼神比起之前,有点寡淡,他没有说话,只是绅士的张了张右臂,意在让她挽住他的臂弯,她收到他的讯息,讷讷的挽上。 两人一起出门,一起坐上电梯,电梯里冷气很足,‘陆聿骁’却突然有些心浮气躁。 他看见顾梓沫挽着精致的发髻,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也许是在想上午的事情,也许在想……何殷正。   ☆、【028】你比真正的陆聿骁好 他想到的那个名字让他不爽了些,微微拧起眉毛,侧眸看向她。造型师给她挑选的是湖蓝色的斜肩礼服,剪裁简洁,颈上佩戴着一挂莹白的珍珠,此外周身别无装饰,更显雅致,裙裾在末端微微展开,更显纤腰楚楚。 礼裙曼妙服帖,显出她的柔美线条,把身材优势含蓄地展露在他的面前。 其实,她的身材如何,他清楚的很。 她的腰纤细,但并不细得过分,他觉得刚刚好。 据说男人的手臂长度等于女人的腰围,他心里突然现出某种想法,但介于种种,却没有实施。 顾梓沫看着电梯上升的数字,心里开始勾勒上去后可以发生的各种可能,蓦地,她感到手腕有点异动,只见男人拿出一个手镯,并将手镯戴在了她的腕上。 乍看这个手镯,似曾相识,等到她抬起手腕看的时候,她才想起,是她在朝阳街的小店里看到的同款,她疑惑的看他,“这是真货?” 男人点点头。 她看着手镯上熟悉的花纹,比上一个精致的多,看来还真的是真货,但其实,这个真货给她的震撼要比上一个假货小得多。 这个手镯,她惊喜的是上面的花纹,而并非上面的材质,而假货是第一次在她面前展示过花纹的,印象深刻,意义非凡。 “怎么,不喜欢?”男人见她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出声问她。 她想了想,微微仰脸,朝他绽放出一个很自然的笑容来,“没有不喜欢,我只是觉得真货和假货也没有差多少的,而且论起来,假货比真货给我的触动更大,就比如你,我最近有种感觉,总觉得,你要比真正的陆聿骁好一千一万倍,虽然我不知道这种感觉对不对,但是目前我就是这种感觉。” 听完这话,眼色微变,但又随即掩去,若有若无的弯了弯唇线,低低的俯身,将唇靠近她的耳侧,“你知道就好。” 顾梓沫本来是因为情绪感染说出了刚刚一番话,但说完后,她总觉得自己头脑发热,情绪失控,是敏感多情的细胞乱发作,她对此后悔到不行。 但偏偏这男人当了真,还满腹骚包的应承了下来,这让她更觉后悔莫及。 这男人,总是那么自信的吗?! 正思索着,腰上突然觉得异样,低头一看,腰上多了一只手臂轻轻地搂着她,轻轻地收紧。 她抬头看见他靠近的脸,那双黑眸里似乎藏着深深的迷惑与温柔,她刚想深究,就听到电梯“叮”一声响。 她收起了其他心思,再去看他,却只见男人在微笑,脸上并无其他。 他这样,让她有点颓败感,只好挽着他的手臂出了电梯,两人不紧不慢的走向顾祯祯与何殷正的订婚现场。 他们进去的时候,第一眼便是看到何殷正向众人展示两人的订婚戒指,无非是炫耀钻石的原产地,钻石的打磨经历了多长时间,钻石是出自哪位知名打磨师之手。 一个小小的戒指都能被这厮做足了文章,上流社会的攀比风气和炫耀恶风更是暴露无遗,她看着顾祯祯与何殷正的矫揉造作,忍不住嗤笑一声。 她这声嗤笑,说小不小,说大不大,但至少引起了她周围的人的一些注目,她也不惊,给‘陆聿骁’使了个眼色,示意可以开始了。 ‘陆聿骁’收到她的示意,嘴角一勾,眼里闪出尖锐的神色,他挽着她向前,厉言道,“且慢!”这两个字,不怒而威,让在场的众人皆为他俩让出了一条若有若无的道路。 这段在众人注视下的路,似乎走的空前的蛮长。 身边这个男人带领着她越过众人,就好似带领她穿越了千万万水,身边早已千帆过尽,只不过,这千山万水的尽头,站着一对般配的渣男渣女。 因为视野的局限,顾祯祯只看到了‘陆聿骁’,她见他前来,心中一喜,脸上浮现出优雅的笑容,静静的等着他的靠近,然而,下一秒,她感觉自己的眼角都要裂开了! 难以置信! 怎么还是她?简直是阴魂不散!母亲不是说会找人看管好顾梓沫的么! 她的眼神慌张的看向一边的顾夫人,却见顾夫人脸上满是不可置信和惊恐! 容不得她再想其他,顾梓沫已经站到了她的跟前。 两姐妹距离极尽,连对方脸上的细致的毛孔都能看到,不由得互相打量起来,顾祯祯惊恐于顾梓沫的惊若天人,顾梓沫从小就相貌出挑,她自然是知道的,只是顾梓沫怕抢了妹妹的风头,一向不爱打扮,但今天一见装扮后的顾梓沫,顾祯祯只能承认,自己和顾梓沫之间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儿。 她拼命让唇部的肌肉动了动,挤出一个适宜的浅笑来,佯作不知,问道,“姐,你这是……” 顾梓沫仅注意看顾祯祯脸上的粉底,粉底很厚,但还是遮不住顾祯祯皮肤的差劲和精神憔悴,这恐怕都要归功于吃牢饭的日子。 白莲花总喜欢把自己涂得那么白,其实心里早就黑如磐石了。 她无视顾祯祯装腔作势的浅笑,轻哼一声,“妹妹,你这腮红还是差了点,你说是吧,聿骁?”说罢,她便将目光投放到了旁边的男人身上。 男人看都没看顾祯祯,便朝着顾梓沫点了点头称了是,然后方才将目光转向顾祯祯,眸光幽冷如烟,唇边似有似无的扬起微妙的弧度,不紧不慢的开口,“今天顾二小姐和何先生是主角,可别忘记了配角,顾小姐,你说是吧?” 顾祯祯的身子陡然一个激灵,她抿着唇,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 顾梓沫忍不住在心里冷笑,顾祯祯当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顾祯祯压根不知道‘陆聿骁’是准备出哪张牌! 不过,这牌要亮出来,才能更爽快。 ‘陆聿骁’的步子一踱,身子便和何殷正靠拢了些,他的个头比何殷正高,气质又不知比何殷正高了几个档次,所以这么一站,何殷正就自觉地成为了小丑。 男人鸷冷的眸子迸发着让人胆寒的色彩,倏地朝着对方轻蔑一笑,继而提议道,“何先生,先前你曾登报跟顾大小姐致歉,那不如今天赏我陆某一个面子,当面跟顾大小姐致歉,也好再表诚心?”   ☆、【029】天机:再救你一次 在场的人几乎都知道那条新闻,而在之后,何家和顾家都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和反驳,也就相当于默认了这件事。 只是在这种场合,何殷正来一个当面道歉,还真要好好费一番思量。 一方面,何家怎么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何殷正又是七尺男儿,要是被逼着这样对一个弱女子道歉,丢得可不止他一人的颜面;而另一方面,这个来历不明的男人实在是气场骇然,让人不得不正视此人的要求,来人自称是陆某,莫不是……众人的脑海中,早有了一个名字打转。 何殷正又羞又恼,他的运气够背,早晨的报纸内容被人篡改了,不该出现的顾梓沫又出现了,他颇有记恨的看向顾祯祯,心想这顾家人办事就是不牢靠! 顾祯祯被他一瞅,心里更泛起了嘀咕,她怎么要嫁给这么一个不争气的男人,她故意将眼神别开,一点建议也不给何殷正留。 ‘陆聿骁’看着这俩人的互动,心里了然,脸色依旧冷着,语气更加逼人,“何先生,一个道歉而已,作为一个男人,你该不会连这点担当都没有吧。”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无不投向何殷正的下半身,人的眼光真的能杀人,何殷正哪料到自己会遭到这种奚落,他双手握拳,恨不得揍他一拳,然后请保安将眼前这人给请出去。 ‘陆聿骁’唇角一勾,伸手探向何殷正握拳的右手,云淡风轻道,“何先生,一句话而已,何必动怒呢。” 何殷正的拳头哪能使出来,‘陆聿骁’的言行,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动怒想要打人,他的风度和往日刻意塑造的形象都化为了灰烬,他咽不下这口气,但还是要把苦水吞下。 朝向顾梓沫,说,“对不起。” “我没听到,这算哪门子道歉?”顾梓沫假装没有听到,笑靥朝他,存心要戏弄他一把。 何殷正被逼到悬崖边上,只能提高音量,“对不起。” 顾梓沫唇角挑起,心想何殷正也就这点出息了,她看都不屑再看他一眼,转过头,就往另一边走去。 她在乎的,从来不是何殷正的道歉。 顾祯祯见此,连忙上前一步,拦住她,握住顾梓沫的手,假惺惺的做戏道,“姐,谢谢你的成全,谢谢你的到来。” 好一出姐妹情深,好一出谢谢顾梓沫的大度成全。 顾梓沫知道,顾祯祯这纯属是故意的,顾祯祯这是想替何顾两家挽回点面子,让在场的人表示,顾梓沫已经对此释然,还大度的送上了成全和祝福。 她瞧也没瞧顾祯祯,用力甩开顾祯祯的手,语带轻蔑的瞧着何殷正,很不以为然道,“我不要的东西从不再想,更何况,他根本不是个东西!” 众人哗然,心想这顾大小姐还真是胆大,此番言语,差点就等于指着何公子的脸骂他‘不是东西了’! 顾梓沫说完,‘陆聿骁’早就静候在一旁,两人对视上目光,她了然的挽住他的手臂,两人往侧边走去。 一边走,她还朝他一边嘀咕,“还真不想这么快走人。” 男人眼眉挑起,语气染笑,“谁说我们要走人的,现在我们去后花园。” “哦。”她乖乖的追随着他的步伐,和他步履一致,直到两人相携走到后花园,见身后已经没有了大家的眼睛,她呼了口气,直接把手臂从他的臂弯间抽出,直接奔向旁边的小凉亭。 男人看了看自己已经落空的臂弯,深邃的眼眸里闪现过落寞的情绪,而后举步跟上。 顾梓沫见他跟了过来,招呼他在自己的旁边的位置坐下,然后托腮望着庭院里的灯光,“冒牌货,我还真有点得意忘形了,嘿,这样的话,你要不要警告我戒骄戒躁啊。”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眉尖都染着笑意,眼里都闪烁着晶亮。 男人看得失神,随即轻轻摇了摇头,将庞大的身躯遮挡在她的面前,“我帮你挡着,你可以捂着肚子笑五分钟。” 她看向他,见他深邃的眼眸深处全是认真,她动了动心神,还是摆摆手,“哎,还是不要了吧,得意忘形没有好结果,上次就是因为我疏忽,才差点被顾家人关禁闭的。”说到这里,她蓦地想起顾祯祯和顾夫人异样的神态,忍不住出声问他,“你做了什么?我刚刚有注意到,我出现的时候,他们都被吓到了。” 男人看着她晶亮的眸子,唇角勾起,靠在她身边坐下,“我只是找了一个替身替你去黛茜家躲藏,他们就这样搞错了对象,我也没办法。” “替身,替我?”她有点被他吓到,能瞒住所有人的替身?技术高超的高端货? 她近乎匪夷所思的看向他,惑然,这个男人真的是超人吗? 男人没有理会她的惊疑,淡然的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起身道,“订婚仪式已经完成了,他们肯定在千方百计的想找到你。” “那我就——投鼠忌器!”听到他这么说,她的战斗力旺盛起来,她欣然的随着他起身,将毅然坚定的目光投向会场。 男人看着她璀璨的眸子,清俊的眉宇微微上扬,似笑非笑,“放心,就算你被逮到,我也会去救你。” 他这句话,说得她心头一暖,鼻子就酸了酸,情绪有点小爆发的她,忍不住看向他,想跟说点什么掏心掏肺的话,却见他正心神恍惚仰头瞧着星空,她看不清他的眸子,但总感觉这时候的他和她有着隔阂。 这个男人,有一个神秘的世界,可能还有一段更加迷离的回忆,她都看不清楚。 罢了罢了,她还是先顾好自己再说,她迈着小步子往会场走去,小心的等着他跟上来。 随着他的走开,男人的意念渐渐地回笼,看着她迈着的小步子,他踱步跟上,同时,唇角不由自主的勾起,默默喃喃,“顾梓沫,我再救你一次,你就能想起我?”   ☆、【030】姐妹撕破脸 顾梓沫携着‘陆聿骁’回到会场,果不其然,她刚刚踏进去,顾祯祯的眸子就锁定到了她,她挑衅似的朝着顾祯祯扬了扬头,然后把目光放在‘陆聿骁’身上。 男人递给她一杯香槟,“看来你已经很有自信了。” 她接过,还没有弄清楚他话中的意味,就见他已经踱步而去,她想叫他却怕失礼,只能无可奈何的站在原地。 看着他离开的宽大背影,她有点落寞的想,你在的话,我会更有自信。 “在惋惜吗?你的后盾离开了。”不知道从何时起,顾祯祯已经站到了她的面前,甚至猜透了她的情绪。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她哼了一声,故作高冷道。 顾祯祯似乎并没有打算跟她藏着掖着,伸手指了指男人离开的方向,凌厉的朝她,“没有他,你什么都不是!” 顾梓沫的身子一震,她陡然意识到,白莲花已经决定脱去白色外衣,跟她展开撕逼大战了! 她冷然的瞧着顾祯祯阴白的脸,嗤笑一声,“你这是在*裸的嫉妒喽?是不是见他好,也想把他抢走喽?顾祯祯,你还是那么没出息!” 当初顾祯祯看中了何殷正,不择手段的将何殷正抢走,现在又把鬼心思动到了‘陆聿骁’头上。 “你——”顾祯祯被戳到痛处,“我们走着瞧!” 来日方长,往日她韬光养晦,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何殷正抢到了自己手上,她自信这个‘陆聿骁’也不例外。 说到这里,顾祯祯有点后悔同何殷正订婚了,都怪她爸,非逼着她跟何殷正和好如初,就为了眼前的一丁点儿利益,要是她攀上了‘陆聿骁’,顾家还差这点眼前利益?! 要是当初早想到顾梓沫会这么嚣张,她从拘留所里出来之后就该听从顾夫人的,立刻同何殷正一刀两断一了百了! 顾梓沫没来由的觉得顾祯祯够讽刺,这个女人,似乎还不知道是谁把她折腾到吃牢饭的! 她也不戳穿,故意讽刺笑她,“拾人牙慧,值得你那么有成就感?顾祯祯,你怎么一点出息也没有。” 顾祯祯听闻,脸色白了又白,顾梓沫句句戳中她的心思,她早已在败在了起点上。可她顾祯祯从来不是甘心认输的个性,她恨得咬牙切齿,“顾梓沫,你手里的好东西,我都能抢走,不信你试试看!顾梓沫,你只是顾家的养女,你算个屁,你未婚先孕,寡廉鲜耻,根本配不上陆聿骁!” 听了这番狠话,顾梓沫非但没有生气,还觉得心情畅快极了。 她像模像样的摇了摇手里的香槟,心想,顾祯祯也是糊涂一时,还信了她怀孕的事情,恐怕从一开始,顾祯祯就自信她没有一点儿怀疑她,顾祯祯那时候并不知道她对付她的心思,更不相信她会牺牲名誉来挑战她。 想到这,她若有似无的勾了勾唇,眼神扫向自己的小腹位置,“我说自己怀孕了,你就信了?顾祯祯,你从何时起,变得这么容易上当受骗了?” 顾祯祯被惊到,她的眼神逡巡上顾梓沫的全身,继而将目光锁定到她手里的香槟上,语带讽刺道,“顾梓沫,你的手段比我高多了。” “全部拜你所赐。”她当然知道顾祯祯的讽刺,但她并不心虚,反而更理直气壮起来,这年头,有冤抱冤有仇报仇,她并没有亏欠谁! 她将问心无愧的目光迎向顾祯祯,活脱脱像个女王,却不想,顾祯祯的眼神全部盯视在她手里的香槟酒上,顾祯祯的这种眼神,她并不感到陌生。 上次顾祯祯出现这种眼神后,她便被人从电梯上推了下去。 蓄谋,侵袭,阴谋,顾祯祯的眼神里充斥着这些字眼! 顾梓沫心里一惊,脑子高速运转,蓦地,她的手腕使劲,用着巧劲就将手里的香槟酒全部泼到了顾祯祯的身上。 “啊——”顾祯祯后知后觉,闪开一步,但还是晚了,她洁白的礼服裙上已经遍布了香槟渍。 顾祯祯满眼的不可置信,怔怔的看着顾梓沫。 顾梓沫将香槟杯扔到一边,上前一步,逼视着顾祯祯的眼睛,故作遗憾道,“哦,抱歉,这次我竟然先你一步,这就算我送你的礼物,祯祯。” 她知道顾祯祯想要在香槟上动心思,要不然就是泼到她身上,让她衣衫狼狈,要不然就是泼到自己身上,说她嫉妒自己,故意弄脏她的礼服。 这样的话,她索性就成全顾祯祯。 “姐姐,我不知道你有多恨我,可是,我……”顾祯祯迷离着眼睛,凄婉的看向顾梓沫,杏眸含泪,好不可怜。 顾梓沫早就见惯了顾祯祯这番惺惺作态,她有了抗体,自然免疫,她忍不住警告她,“你想让我难堪,我会让你更不堪,不信你试试看!” 说着,她有意的看了看四周,不齿的朝顾祯祯哼声道,“大家距离这边有点远,你要是想演戏给大家看,你恐怕还要更卖力点。”说罢,她也不看顾祯祯,昂首踩着细高跟,径直就往另一边走去。 顾祯祯眼睁睁的看着顾梓沫走远,却又无可奈何,她憋着一肚子气去换了衣服,然后回到化妆室,让化妆师给她补了补妆。 化妆师给她重新打了腮红,顾祯祯越看这腮红越气,拨了个号码,一个矮个手下就走了进来。 她敛下眸子,吩咐起来,“你去盯紧跟顾梓沫一起来的那个男人,我要清楚的知道他的真正身份和具体行踪。”在和顾梓沫交战后,她多了个心眼,决定从‘陆聿骁’下手。 她十分怀疑这个‘陆聿骁’是个假货,一方面,她不相信顾梓沫有那么的好命,另一方面,顾梓沫能玩假怀孕,也有可能玩假男友! 就算这个‘陆聿骁’是真的,至少她通过这个调查也弄清楚了‘陆聿骁’的行踪!以后她要对‘陆聿骁’下手,岂不是更易如反掌?! 存着这番心思,顾祯祯的自信心又恢复了大半,她听着手下应声而去,心里闪过一丝得意,正想着,那扇门又被人推开。 “怎么?该吩咐的我都吩咐了,你还有什么问题?”她以为是手下去而复返,心里烦躁的开口问。 不料,却是一道低醇浅厚的声音响起。   ☆、【031】陆聿骁拈花惹草? “也许梓沫冲动了些,我为她刚才的行为感到抱歉。” 顾祯祯闻声,看向来人,来人长身修眉,气质不凡,不是‘陆聿骁’是谁? 她没有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心心念念了这么久,她终于有机会和他单独相处,顾祯祯的内心立马闪过一丝狂喜,但也仅仅是一秒,很快她的心思就被其他的给占据了。 ‘陆聿骁’明明是顾梓沫的同盟,他怎么会好心道歉?假好心吧? 她认真的盯视着他,想从他的眉眼里找出破绽来,但最终却徒劳无功,她没有时间再寻思,只能起身,迈着优雅的小步子走到他跟前,微微摇头,朝他浅笑低语,“没事,姐姐……她只是一时冲动,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男人看着顾祯祯的模样,心里厌弃至极,眼眸一暗,但却随即掩饰了去,他低低的开口,“多谢顾二小姐的体谅,陆某邀请顾二小姐跳一支舞,如何?” “这……”顾祯祯状似无意的浅浅低头,装出羞怯考虑中的样子,而后才咬唇抬头,“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嘴皮子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有着忍不住的激动,她像是怕反悔般,就将手抬起,示意要搭在他的手上。 男人看着她的手势,心里嗤笑,这女人可够心急的,他掩下厌恶,试着抬手托起她的纤手,中途却还是失败,他眯了眯眼,顺着刚才的手势继续抬手,状似关心的给她整了整头饰。 顾祯祯寂寥又尴尬缩回了手,但还是心里一喜,因为他刚刚替她整理了头饰,他关心她了。 她看着男人近乎完美的侧脸,心里有了浓烈的期待。 据她所知,这应该是‘陆聿骁’的第一支舞,这支舞意义重大,想必会把顾梓沫气红了脸吧,一想到顾梓沫的模样,她心里就升腾起抑制不住的兴奋! 两人迈步到了会场,因着‘陆聿骁’的再出现,大部分人的眼光都被吸引了去。 顾祯祯笑容优雅,她已经换了一身浅金色挂脖长裙,她又爱好钻石,脖子上的钻石项链炫目无比,她真正有了占居高位的感觉,她此刻华丽,抢眼,赢了全场的所有女人,包括顾梓沫! 她看一眼舞池,再把目光妩媚地投向他,眼眸含情,近乎直白的暗示。 男人一动不动,保持微笑,眼神瞥向在人群里的顾梓沫,目光深邃。 顾祯祯见他失神,又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了顾梓沫那张惊诧的脸,她的争强好胜的心理因此更加强烈,她朝着嫣然一笑,索性伸出手,“现在可以吗?” 男人又瞥了顾梓沫一眼,微有黯然,才对顾祯祯微笑,“可以,荣幸之至。”一只手负在身后,一只手彬彬有礼地托起顾祯祯的几根手指,踏进舞池。 顾梓沫看着舞池里的两人,心里说不出的怨愤,她将手里的酒杯狠狠的放回到托盘里,眼神愤懑的看着他们。 ‘陆聿骁’的目的是什么?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自己看到了什么,而且自己很生气! 美男计吗?哼!还不是仗着自己皮相好,到处留情,处处拈花惹草?! 她劝着自己,这都是计谋,就是为了对付顾祯祯,虽然事前他没有跟自己商量,但是他肯定是来帮自己的! 可另外一个声音却不断地跳出来,她说,顾祯祯就是个白莲花,能欺骗所有男人,能将所有男人都弄到手,‘陆聿骁’也不是圣人,肯定会被勾引了去! 燃烧着怒火的双眼瞪视着舞池里的两人,男人跳华尔兹很好,身姿挺拔优雅,而且丝毫不造作,十分悦目,有他在,顾祯祯整个人也变得光彩照人。 顾梓沫紧握成拳的双手又是紧了紧,骨节交错的声响在她小小的拳头上一声接着一声的传出,心里更是不住的打鼓。 那种感觉又出来了,就是那种看到‘陆聿骁’和美人逛街时候的感觉。这次的感觉比之前还要强烈,她掌控不住,几乎让她难以呼吸。 她很想把他拉回来,但她却没有立场,以前她算是他的雇主,她可以命令他,可现在,她毫无财力,已经成了一个空架子雇主。 她一点理由也没有。 “呼——吸——”她暗自给自己使劲,和自己较着劲! 她别过眼,强制不让自己看舞池里的情况,却不留意间看到何殷正的模样。 何殷正什么模样?被戴了绿帽子后的丑态! 想来,周边人肯定也没少朝着他说闲话。她想了想,静步走到何殷正跟前去,促狭道他,“没办法,我这个妹妹就是这么有魅力,她的心,谁也拦不住。” 何殷正闷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但是被她这么讥笑,何殷正显然受不住,双目猩红,里面燃烧着对她的愤怒。 她瞧他这样,心想,他这眸色可真的是对极了,和一脸的猪肝色搭配起来,往后不用煎炒猪肝了。 她决心把他这把火点燃,让猪肝味道更好些,于是故作好奇的使坏询问他,“告诉我,被戴了绿帽子的感觉怎么样啊?不好受吧。” 话音刚落,她的身体就被眼前的男人猛地一推,她勉强让自己站稳,再往那边前方瞧,只见何殷正已经阔步到了舞池那边…… 顾祯祯却犹自沉浸在翩然起舞中,她心里思忖着,怎么拉拢到‘陆聿骁’的第二支舞,想着想着,就看到侧边走过来一个穿着套裙的女人,看起来诡异的很。 “看到那个女人没,她是《新都报》的记者。”她一边踩着舞步,就听到‘陆聿骁’这么介绍起那个穿套裙的女人。 顾祯祯有点被‘记者’这两个字眼刺激到,她的戒备心强了起来,她眯起水眸,非常慎重的将目光锁定那女人,这女人的眉目……似曾相识。 “她,她就是那个……”她有点失态的差点将真相脱口而出,她登时慌了,躲闪着,把脸部埋低,想要掩饰掉自己。 实际上,她慌得想逃,那些恐怖记忆侵袭上她的心头,如蛊附体。 她为难至极,就见何殷正走了过来,她以为自己遇到救星,心想还可以借势离开,却没想,她还没有给何殷正传递信号,何殷正一把就按住她的肩头,拽住她的手,“顾祯祯,你不要太过分了!” ‘陆聿骁’见状,也不拦,任由舞伴被何殷正拉走。 朝向何殷正的脸色微变,鸷冷的眸子迸发着让人胆寒的色彩,嘴角浮现一抹诡异冷锋,“怎么?何先生是这般的没有风度?” ------题外话------ 下章预告——男女对手戏有爆发。   ☆、【032】一吻再吻 何殷正将顾祯祯别到自己身后,气愤道,“你和我未婚妻勾肩搭背,我也要有风度?!”他早就忍不住了,不少人说他戴了绿帽子,任何一个男人对此都有忍不住的火气! 更何况,他的脸面就是何家的脸面,他就算是再无能,也不能让旁人看了何家的笑话。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和你的未婚妻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喽?”‘陆聿骁’眯着危险的眸子,讽刺性的反问道。 何殷正震了震,他虽有勇气,但在‘陆聿骁’面前,还是底气不足,面对‘陆聿骁’的质问,他有点犹豫了。 顾祯祯听着两个男人的一言一语,心情陡然沉入了谷底,本以为何殷正是来救她的,但恰恰相反,何殷正就是来给她添堵的。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男人!她在心里低咒一句,然后愤然上前,拦住何殷正,“何殷正,你住嘴!” 何殷正本来肝火就烧的更旺,又被顾祯祯一拦一呵,怒意更盛,“住什么嘴?见不得人的事情都做了,就别怕别人来说!” 顾祯祯慌了,这都是些什么事儿,一向胆怯的何殷正,竟然毫无大脑的跑了过来质问她,还敢这么跟她呛?!而此时,她恍然未觉,顾梓沫已经缓缓地移动脚步,靠近了她。 顾梓沫走近,在顾祯祯旁边立定,而后轻蔑的扫视了下顾祯祯,“啪——”扬手对准她的俏脸就狠狠的打了下去。 狠狠的巴掌打了下去,顾祯祯猝不及防,火辣的疼痛在脸上泛开,五个红红的指印就附在了她惨白的脸蛋上,异常鲜明。 顾祯祯被打傻了,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顾梓沫,洁白无瑕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她从未想到,她这个名义上的姐姐竟然敢打她,还是趁着她没有注意的时候! 从前在顾家,只有顾梓沫忍她让她的份儿,现在怎么?! 顾梓沫看着她愣在原地的模样,眼神凌然,“怎么?还想在这里装可怜,私下勾引我的男友,你难道不该打吗?”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神趁机扫向‘陆聿骁’,见他双手环臂,像看好戏一般看着这边,两人对视,他还似有似无的朝着她挑了挑眉,眼眸流转,勾魂摄魄,她有点犯晕,连忙敛眸,心想还好这家伙没有背叛她。 “我……”被顾梓沫的话一刺激,顾祯祯立马回了神,捂着半边脸,我见犹怜的委屈着摇头,“不,我没有,没有……” 顾祯祯一副楚楚可怜,处处可怜的样子,但在顾梓沫看来,却是恶心透顶,这一巴掌,就是她存心报复,报复顾祯祯抢她男友! 嗯,两次!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虽然现在晚了点。 她根本没有必要再看顾祯祯做戏,一把抓过‘陆聿骁’的手,就朝着顾祯祯示威道,“你看好了,有些好墙角,是撬不走的!你撬走的,都是烂墙角,烂货,下三滥!你懂么?!” 说罢,看也不看顾祯祯,拉着‘陆聿骁’的手就走。 顾祯祯愣在原地,微有失神,却见那个穿着套裙的女人步步逼近,最后在她的面前停住了脚步…… 顾梓沫将‘陆聿骁’拉到一个暗处的角落,便狠狠的松了手,嫌弃的看向男人,从唇间逸出一个字,“切——” 男人挑起眉,深邃的眼眸睨向她,“怎么?虐了一把顾祯祯,却不高兴了?” 她别过脸,有点小脾气的说,“哼,我高不高兴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很高兴,借着虐顾祯祯由头,揩了人家未婚妻的油,你高兴的很呢!” 男人闻言,失笑出声,而后缓缓俯下身,健硕的胸膛压向她,凉薄的唇微勾,眼底的眸色潋滟,“这么说,你是在为这个不高兴?” 顾梓沫被戳中心事,觉得憋屈极了,推搡开他的胸膛,恶狠狠的说,“别碰我!别接近我!我嫌脏!”一想到他刚刚和顾祯祯的勾肩搭背,她心里就不舒坦。 早晨还拐带着她练舞,来这里后却跟顾祯祯跳舞秀技!这男人,还真的让人无语咧! 她转身就快步往前走去,不想理会他。 男人眼睛一眯,身手矫捷的冲过去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扯入自己怀中。 她一惊,“你干什么……唔……” 男人低头狠狠的吻住她,强硬的撬开她的牙关。 她睁大了眼睛,双手抵在他的胸口使劲的往外推,费力的挣扎。 他由不得她,用力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狠狠的抱住,凶狠的掠夺她口中的甜蜜! 好几分钟后,他才放开她,不停的喘气,墨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她看向他的墨眸,只觉得里面是万丈深渊,令她无法呼吸,脚下一软,差点狼狈的摔倒,幸好他及时抱住她,将她牢牢地箍在怀中。 因为长时间的缺氧,她的脑袋都晕晕乎乎的,任由着他抱了许久,才反应过来,想要推开她,男人却将她抱得更紧。 她恼了,口不择言,“你放开我,我不要你抱我,你的手很脏,我有洁癖,我嫌脏,你放开!” 男人唇角的笑意更甚,眉际都染上笑意,她仰头看着他,却发觉,他脸上有种奇怪的神情,眸光灼灼,直直地看进她的眼睛里,瞬也不瞬,像这世上再没有其他人,其他物,只剩他和她。 不容她多想,他已经低头下来,再次吻住她的唇。 又是一阵窒息和迷乱,她差点失控,也不知是过了多久,这个吻才作罢。 他最后在她唇上反复流连了下,重重地吮啄了一下,才缓缓撤退。 黑邃的瞳仁,幽幽地看进她心里。 他说,“这里绝对没有碰过其他女人,绝对不会脏。” 她微微发愣,这是什么意思?绝对不会脏?这男人,竟然把她的话这么的当真,竟会如此较真?! “谁在乎咧,我才不在乎呢,你爱找谁跳第一支舞就找谁去!”至今,她还在为那一支舞介怀。 第一支舞,意义重大,这男人却给了顾祯祯,这不是要气死她嘛! 现在想想,她宁愿不去打顾祯祯那一巴掌,也不想让顾祯祯跟他跳第一支舞。 想到这里,她不禁又自己把自己气得够呛,怎么回事?她竟然会觉得冒牌货最重要? 男人看着她赌气的模样,眸光里闪过一丝炽热,唇边似有似无的扬起微妙的弧度,不紧不慢的开口,“我今天的第一支舞,就已经在清晨献出去了。” 今天的第一支舞,他给了她,而今晚的第一支舞,给了顾祯祯! 她死犟着不想承认,气急败坏道,“那又证明什么?狗屁!”这男人太会在细节上耍阴谋了,她永远搞不掂他。 男人见她这般,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锐利的眼神扫视了一下在场的众人,蓦地开口,“下一步该是——让你风风光光的回到顾家。” ------题外话------ 固定时间:每天晚上8点更新。 能求大家冒个泡吗?呜呜,桃子在这边码字好寂寞。   ☆、【033】你就是陆聿骁? 她奋力的低头擦了擦嘴唇,而后抬头怒瞪他,“你休想乱转移话题,扯淡!你把今晚的第一支舞给了顾祯祯,明明……明明就是你不尊重我的表现。” 这男人太不尊重她了,硬生生的夺了她的吻,还一下子两次,要不是介于场合特殊,她早就一巴掌扇过去了。 男人故作不知,“我拉顾祯祯跳舞,你去激怒何殷正,你我配合默契,离间了顾祯祯与何殷正,遂了你的心意,这怎么会是我不尊重你呢?” 从他跟顾祯祯单独接触开始,他就设想到了这一切,这一切也都是按照他预料的在走,帮衬着顾梓沫又赢了一次,但是现在,这丫头在生气,在恼怒,这证明了什么? 他寻味到些什么,想引诱着这丫头说出点什么来。 顾梓沫微囧,用手背狠狠的又抹了一把唇瓣,咬唇看向他。 男人此刻气定神闲,唇角勾着,耐有寻味的等待着什么,一副运筹帷幄之中的样子。 她的脑子里闪过一个答案,但联系到他这幅自信的样子,恨不得想上前用小拳头揍她,但她还是忍住了,哽了哽喉咙,冲他道,“你去找顾祯祯跳舞,跳了一顿,却没有把她骗到手,无功而返,这不是不尊重我是什么!” 她硬生生仰头朝他瞪眼,却发现自己缺乏气势,说服力也不足,趁着男人还没有说话,她拼命咽下一口唾沫,很心虚的补充道,“我就是想让顾祯祯尝尝得到后又失去的滋味,现在陆聿骁是她的新猎物,她要是能猎到陆聿骁,她肯定会有坐到云端的感觉,从云端跌落,那滋味肯定更爽,我要你追到她,然后狠狠的甩掉她!” 今晚这么一闹,顾祯祯肯定与何殷正有了嫌隙,但因为何顾两家的利益关系还在,这个嫌隙还构不成裂谷,顾祯祯不会跟何殷正分开,但要是陆聿骁出现,情况就会大不相同,顾祯祯十有*会为了陆聿骁抛弃何殷正!而后面,顾祯祯千方百计赖上的陆聿骁更不牢靠,顾祯祯必然是得不偿失! 她一口气说完,鼓起勇气看向他,男人此刻早已侧脸对她,她在目前的位置上,无法看到他的正脸,他的侧脸冷峻,令人看不出一点喜怒,看得她的心里一悸。 她的心里有不安闪过,这个男人,生气的时候也会隐蔽自己,但她至少是见过他生气的,比如他给她包扎伤口那次,他有故事,但是从不为外人道,她有点怕了,这个男人生气了。 正想着,男人倏然转头,一双锐利的眼眸直勾勾射过来,看得她一个激灵。 她心情忐忑,但说出去的话,覆水难收,她努力的憋住气息,等着他的回应。 男人锐利的双眸眯了眯,挑眉看过来,深邃的目光平静,不起半点波澜,“你的计划是这样子?” “我……”她有犹豫,其实之前她也有想过,但终究是没有深思熟虑的计划,没想到今天被刺激到,就脱口而出了,她呼了口气,点了点头,“是。” 这样也好,这男人不在她身边的话,她的心还可以安静的待在一旁,她也不会做出更离谱的事情来。想着想着,她的唇瓣就开始火烧火燎,她忍不住想摸,但还是忍住。 男人俯身,颌首,“我从不愿意拒绝你,如果这是你愿意的,我暂且答应你。”薄唇浅浅擦过她的唇边,声音亦平平的听不出喜怒。 她的心陡然一颤,他越这样,她越觉得诡异又忐忑,她心有余悸,怯怯的去看他,他早已挺立了身子,他淡淡瞥了她一眼,就把目光投向别处,看上去,他的神色微暗,似有心事,但即便如此,他精细俊澈的五官还是在柔和的灯光下泛着他自有的优雅卓尔。 她盯视着他,也不知是为什么,一下子就后悔了,她上前,用手触上他的胳膊,刚要开口说自己后悔了,却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您要的东西。”穿着黑色套裙的女人走过来,将一枚黑色的存储卡亮出。 男人伸手接过,却神色淡淡,仅是微微阖眼,女人就明白了他的深意,立即告退而去。 顾梓沫认出那女人,她跟顾祯祯交涉过,只不过,她无暇研究这个女人,反而更想研究这个冒牌货。 这男人,越来越不单纯了呢?! 男人回转身子,看向她扶上他胳膊的手,眼里别有深意。 她方才察觉,却讪讪的收回手,“没什么。” 男人眼里滑过一丝失落,捏起她的手,将她的手掌展开,然后将存储卡放进她的手心里,“收好,这是你回到顾家的保障。” 她顺从的握起,将存储卡握在手心里,憋足一口气,瞪眼问他,“你到底是什么人?”她无暇管这里面是什么,却更想知道……他的身份背景。 男人的眸子讳莫如深,避重就轻道,“帮你的人。” 顾梓沫微仰起头,水润的双眸直视他,冷艳的小脸不带半点笑意,“你正面回答我,不要狡辩!我不许你侮辱我的智商!” 她有点怒了,这男人,还真是要逼急了她呀! 从他出现,到两人的熟识,她从来都不知道他的名字,而他却熟知了她的一切,还尽心尽力的帮了她,这本该是她的幸运,但现在来看,这里面的玄机更让她不安! 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有这么大的能量?他为什么要这样帮她? 以上种种,她都想知道。 “你完全可以自己想起来我是谁。”男人盯视着她的眸子,握起她的另一只手,眼眸深邃,里面蓄满了认真。 她愣愣的看向他,眼神里浸满了不可思议,她怎么可能会想起来呢?他们第一次见面,他都没有自我介绍过,她急于求成,也从来没有问过,她怎么会有答案?! 一个大胆的念头袭上她的心头,她甩开他的手,后退一步,警惕问他,“你……你是不是陆聿骁?你是真的陆聿骁?”   ☆、【034】情感冲动 这个猜测几乎是脱口而出的,她敛气屏息,直直的盯着他,想从他的眸子里看出一点答案,可惜之间有侍者从他们中间穿行过去,她根本没有在第一时间看清他的神情。 她再看到他的时候,他整个人神色平平,脸上并无答案。 她有点沮丧的垂头,继而摇头,“可是那女人明明是称呼你‘铭瑄’的,你到底是谁!” 她心想自己脑洞开大了,虽然她不知道这个冒牌货是谁,但他却是实实在在在她身边的,而陆聿骁,只是一个传说中的人物,他于她,永远是触不可及。 男人似乎并不满意她的话,蹙了眉,谨慎的看了下周围,才靠近她的耳边,轻声道,“你可以称呼我的名字——铭瑄。” 她的耳朵被他呼出的热气弄得一痒,心底有异样传来,连忙敛目低头,“原来我没有听错。” “嗯。”男人轻声应,继而从侍者的托盘中取下两杯香槟,递给她,“我们可以举杯庆祝下。” “庆祝?”是该庆祝了,今晚大功告成,她笑嘻嘻的从他手上接过,很俗套乡土的跟他碰了碰杯,“来,合作愉快,越来越好。” 说着,她也不等他说些什么,便爽快的饮下。 男人轻摇了摇头,盯着高脚杯里的液体微微出神。 她注意到他失神,小手很自然而然的推搡了下他的手臂,“怎么你不喝?” 男人耐有寻味的看了下她触过来的小手,促狭问她,“这是我最爱的香槟酒,你记住了吗?” “唔……没。”这男人,还真是……刁钻! 请原谅她是个粗人,刚才的豪饮,完全是形同囫囵吞枣,她怎么能品尝出是哪种香槟酒呢?! 男人只是笑笑,没有跟她计较,仰头饮下,之后便拥着她离开了会场,把她送回到原来的房间。 她一进门,还没换下高跟鞋,就亟不可待的去查看他给的存储卡,看到在电脑屏幕上播放出来的画面,她着实惊了,她转过头,就见男人抱臂在一边闲看。 她又惊喜又激动,冲着他就扑了过去,兴奋道,“你真是个超人,你太全能了!” 男人本来双手抱臂,被她这么一扑,完全是措不及防,双手没有腾出,无法支撑,身子一下子就歪到了后方的床角上,整个身子就势就被她压到了身下。 “你……”女上男下,气氛陡然变得怪异了几分。 顾梓沫刚刚燃起的激情亢奋立马就被冷水浇灭殆尽,她整个身子都扑到了他的身上,他的身型修长,肌肉结实,她的小手无意触碰间,都有种酥麻感如电流般直入心底。 “我……我是因为太兴奋了,真的。”见男人瞪眼瞧她,她艰难的咽下一口口水,卖力的解释起来,只不过,她这解释有点不合时宜。 男人眉头皱了皱,倒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地呻吟了一声,声音暧昧中透出无限性感。 她讶异他的反应,但顾不上许多,慌得要撑手起身离开,这才发现自己的右手正停留在他大腿部位。 她大窘,不敢看他,如触电般想要撑手跳开,却不料,身下的男人哼了一声,双眉紧蹙,一只手突然就抓住她行凶的右手,另一只拥住她的脊背,一扯一拉,翻身就将小女人压到了自己的身下。 两个人颠倒了个个儿,顾梓沫有点懵了,还没有回过神来,他的唇就狠狠的压了下来…… 良久,他才抬起头来,重重地喘息,气息全部喷到她的脸颊,他看着她,眼神似有迷离。 她也微微喘息着,面上一片潮红,双眼微微半闭,娇艳的嘴唇微张,吐出甜腻的气息。 男人心里一荡,更加全神贯注的看她,目光灼热,轻轻低头咬了下她的耳根,口中喃喃,“重新认识我,不要让我等得太晚。” 她不明白他的意思,又以为她在幻听,耳朵经他这一咬,她觉得自己全身都在颤抖,身体里似有一种陌生的渴望,似期待他的触摸,他的拥抱,这是从来没有过的! 简直有点荒唐的不像话!她慌了,下意识的就推他,脚上乱踢他,高跟鞋最后也被从脚上踢掉了! 男人紧紧的拥着她,压下她所有的反抗,眼眸漆黑幽暗,用着命令式的口吻对她,“答应我!” 她更加疑惑,男人的近乎霸道让她陌生,而他的要求却让她百思不得其解,她抬眸望他,“答应你什么?”不懂就问,永远是对的乖乖孩。 不料,男人眸色一暗,恰似被什么击了下,他微微闭目,用手给她理了理耳际的细发,避开她的眸子,“没什么。” 说完,他便起身而起,如同这一切没有发生过一般。 她就不一样了,她被他压得浑身酥麻,都有点伤筋动骨的感觉,她忍不住给自己捏了捏肩膀,锤了锤后背和腰骨,又忍不住揉了揉有点肿胀的胸部。 只不过,她揉到了一半,才恍然顿住,天咧,她在他面前干了什么,竟然这么明目张胆的——揉胸?! 她的心该有多大啊! 虽然刚刚胸部确实不舒服,刚刚被他压得有点不适,可她怎么能这么的随便咧? 她看向他,果然这男人的眸色已经变了,只不过眉眼里,还有他压抑住的低笑,两人对视了下,他反应过来,才将眸光看向别处。 她难堪至极,不敢留他,将屁股从床上挪下来后,七拐八拐的穿上刚刚被踢飞的高跟鞋,硬推着他的胸膛,硬生生的将他从自己房间里逼了出去。 “哐——”门板甩上。 男人看着阖上的门板,嘴角浮起笑意,对着门板沉吟片刻,他才转身,乘坐电梯到了顶楼。 顶楼早有人虚位以待,他整了整衣领,方才推开门,阔步走了进去。   ☆、【035】回忆,他给的安慰 电梯到达,男人先是驻足了几秒,才出了电梯,走到自己房间的门口,顺手推门而入。 他扫了一眼客厅内的两人,直接朝着一个黑衣男子吩咐道,“有人跟踪我,找个合适的时机,给他想要的东西。”同时面无表情轻扫了一下沙发上的人,没有说什么,便折身就到了卧室。 “怎么,谁那么不长眼,惹我们陆大少爷生气了?”有人沉不住气,也不管某人的情绪,促狭的讽刺出声道。 男人回头,来人上身是一件大红色宽松款衬衫,想让人不注意都难,他看来人,眉眼冷清,“你如果不在后面添乱,我完全可以谢天谢地了。” 乔子淮依旧窝在沙发里不动,整个儿都窝进去了半个身子,他慵懒的拨了拨额前微长的刘海,戏谑笑道,“我不就是闲着没事,冒充你去顾家门口转了转,戏耍了下小女佣嘛,你至于这么大动肝火?这都隔了多少天了,你至于吗?消消气。” 男人不动声色,倒了杯清水,趁着乔子淮没有防备,直接将水往他的俊脸上泼去,“你这张脸,还是换个样子比较好看。” 乔子淮见状,仓皇一躲,但还是被泼湿了衣角,好不狼狈,他倒是处变不惊,慢条斯理的整了整自己珍视的发型,眨着桃花眼,和男人对视上,“喂,想打架?” 贵公子霎时化身痞子样,摆出一副要干一场的架势。 “也有段时间没动手了。”男人将水杯搁下,站起来,直接出招。 乔子淮也噌地站起迎战,两人说打就打,也没得商量,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两人却是旗鼓相当,不分上下,最后谁也没有占到便宜,两人搏斗了一会儿,又非常有默契的同时收手。 两人还互相为对方整了整衣衫,然后不约而同的帅气的坐到旁边的沙发上,就好似刚刚拳打脚踢的不是他们。 陆聿骁边活动手腕,睨了乔子淮一眼,挑眉问,“趁着我忙,你算是下苦功了?” 乔子淮大笑,骚包的理了理额前的刘海,很无所谓的摊了摊手,“泡妞不如以前勤了,健身房去的多了,就这样,不像你。”最后那三个字,韵味悠长。 陆聿骁给各自倒上酒,递了一杯给他,挑挑眉头,“各自珍重。” “这话说得……”乔子淮接过,看着杯中的酒,耸了耸肩膀,转移话题,促狭道,“看你回来的这么早,肯定没有卿卿我我,要不,哥们儿帮帮你,直接来个全垒打?” 陆聿骁不置可否,举起手中的酒杯,晃了晃,一饮而尽,才道,“我什么时候用得着你的帮忙了?省省吧,你那套,用在这位身上,完全不会奏效。” 乔子淮却不赞同,慵懒的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晃着酒杯,心里有了自己的一番计较…… 第二天,顾梓沫起了个大早,直接翻当天的新闻,果然,有一部分的新闻主角便是顾何两家,只不过,这次的新闻有意思多了。 都是独家揭秘——“顾何两家疑婚事作罢”,只不过,两家媒体给出的证据并不相同,一家的版面是,顾祯祯在拘留所的生活照曝光,一家是何殷正在顾祯祯被拘留期间,在酒吧寻欢作乐的照片。 这两张照片,隔空PK,能引起什么连锁反应?这太能引起遐想了。 她正想着,就听到有敲门声,她想也不想,立刻就开了门,果然就见‘陆聿骁’立在门口,她拉他进门,连忙跟他分享好消息。 男人并不惊讶,反而给她分析开来,“何殷正和顾祯祯因为一支舞,心里早有嫌隙,现在对自己不利的新闻爆出,他们会互相怀疑是对方的杰作,只是弄巧成拙,让外界看了笑话而已。” 顾梓沫明白了些,顾何两家的合作,很快就会因此崩溃,顾祯祯与何殷正的婚事也成为了笑话,这一对,将是史上最短的未婚夫妻。 而面前这个男人,完全不需要出卖色相勾引顾祯祯,就将顾何两家的合作击垮了。 “如果你想回顾家,我现在立即可以带你回去。”男人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眼里溢满了自信。 她看向他,她现在毫不怀疑他的能力,这个男人,说能让她风光回去,就能让她回去,只是——她已经改变了主意。 她神色黯然了些,朝他道,“顾家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吸引力了,现在,报复了顾祯祯与何殷正,我已经相当的满足了,至于回顾家,我可能……心有余而力不足。” “你不愿意回去?” 顾梓沫靠坐到床边,低头攥着手指,娓娓道来,“我对顾家,根本没有任何感情,早在我十九岁那年,我就对顾家不抱任何希望了。” 男人的眸子倏然眯紧,攥住她的小手,近乎急迫的问她,“十九岁?到底发生了什么?” 顾梓沫镇了镇,抿了抿唇,才开始说,“在我到顾家之前,我曾被另一个姓楚的穷人家收养,在那里,我度过了三年的时光,和那个养母感情很好,可后来因为经济条件,我被顾夫人用了一千块买了去,从此我就成为了顾梓沫,一开始,我觉得顾夫人对我不错,她还会让我见以前的养母,让我们联系感情,只不过到后来,我发现,自己大错特错了,顾夫人让我和楚家养母联系感情,只是为了让这种亲情成为钳制我的手段,在我十九岁那年,我被逼着做了一件事……” 后面的,她没有说下去,只是拉着他的手,痛苦捂住自己的脸,低低的啜泣。 等到过了一段时间,她平复了下情绪,才说,“顾夫人给了我优渥的生活,我该感激他们,但是他们却这么钳制我、利用我,我很矛盾,也很无助,我知道,我回不去了。” 她逞一时之气,和顾祯祯撕破了脸皮,如果回去,也不会招人待见,将来,以后,她很难说。 男人只是听着她说,从头至尾都没有出声,而是默默的抚摸着她的后背,试图让她平静下来,等到她的心情平息大半后,他才缓缓地安慰她,说,“没事,如果不想回去,没有人会逼你回去。” 顾梓沫听着,点点头,仰头看他,睁大美眸,她把手伸出来,想去摸摸他的脸,但还是在途中作罢,她有点迷糊着说,“还是你和黛茜对我最好,真的。” “我信你。”男人的大手抚上她的发丝,很轻柔的将下巴靠在他的头顶,低哑着嗓音出声,“那件事,你……”   ☆、【036】灰姑娘被打回原形? 他的话音未落,顾梓沫却突然惊乍而起,她仓皇的握住他的胳膊,很强烈的,一字一声的说,“不行!我要回去!婚纱,婚纱,对!我的婚纱!” 她说得那么用力,就像是不说出来,就会忘记这件事一般。 男人的神色却阴暗不明的看她,一对墨眸里都是闪烁不定,还有着压抑的气息。 她以为自己吓到了他,连忙松开紧握他手臂,说,“是不是吓到你了,只是我突然想起来的,太突然了,哎呀,你不至于吧,我这样就会吓到你?” 男人盯着她看了又看,眼里泛出一道精光,他舒缓了口气,道,“你是不是在逃避什么?”他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眸子,想要从心里探看出自己需要的东西。 顾梓沫却连忙低了头,松开握住他的手,忙不迭的就要往外走,“那可是cherry设计的婚纱,我一定要拿回来的。” 最重要的是,她没有忘记,那件婚纱是这个男人冒险给她偷来的! 男人反握住她的手臂,“既然这么重要,我跟你一起。” 顾梓沫想了想,还是推开他的手,弯腰从柜子深处小心翼翼的拿出他给的存储卡,“我有这个,我绝对可以搞定,你放心吧。” 已经麻烦他那么多了,再三再四的麻烦他,她找不到理由。 男人遭到拒绝,他锁眉思考了下,最终还是点了头。 顾梓沫急急地奔到门口,刚要开门,却被后面的男人唤住,“等一下。” 她急忙停住脚步,回眸望他,他穿着稍显肃穆的黑色衬衣与黑色长裤,利落的短发干净而蓬松,自然而帅气,只是一眼,便顿时让人觉得心安。 他一直有这个魅力,不是吗? “嗯?”她并没有回转过身子,只是扭头问他。 “听过一句话吗?你走,我不送你,你来,无论多大的风雨,我都会去接你,这也是我想对你说的。”他说。 他的眼睛很黑很亮,就像是璀璨星空的一颗星子,此时此刻,他的眼里别无任何杂质,黑的纯粹、干净,她听得出来,他说这句话时候的认真。 这句话,原本是来描述友情。 而现在,他将这句话用在这里?他这是…… 她的心稍微被坠了一下,她转过身子,一步一步的走到他跟前,心情也沉淀了个大概,她将手里的存储卡扣到他的手心,朝着他咧开嘴,笑嘻嘻的说,“你这也太文绉绉了,我是粗人,听不懂的呀,你要不要再劳神费心给我解释下。” 说着,她有意有意的打量了一下男人的手,修长,白净,骨骼雅致,非常漂亮的一双手,她忍不住眼珠子往上挑起,东拉西扯道,“算了,我看呀,你不必跟我解释了,我还是改天教教你怎么干活吧,你看你这双手啊,一看就不是粗人的手,真想拉你去干一顿重活,到时候看你还文绉绉不!” 男人无辜的抽了抽嘴角,盯着她的手看了一会儿,才说,“为什么把这个还给我。” 她笑了笑,“在你那里更安全。” “你真是信任我,我感觉很荣幸。”男人的态度变了变,似认真似玩味的一句。 顾梓沫觉得他这话还真是话里有话呢,这男人,还颇不知好歹呢。 她想了想,示意他弯腰弓身,然后踮起脚,用手指勾起勾他的下颌,“想要保持我的宠幸可不容易呢,听过一句话没?” “什么。” 她的眼底滑过一道狡黠,在他耳边吹起一团暖气,“以色事人着,色衰而爱驰。”很挑衅的目光迎向他。 男人大笑,“根据生理周期计算,男人的容貌要比女人的容貌维持的更久,你可要小心点。” “你——可恶!”她刚刚做了一会儿‘女王’,这会儿又被他一句话打回原形,她怎能不气?! 她生气的甩了手,夺门而去。 顾梓沫出了门,直奔顾家,刚抵达顾家大厅,就见顾祯祯迈着步子从楼上拐下来,她也不急着上去,静静的等着顾祯祯下来。 顾祯祯不慌不忙的下了楼,一副贱人相,她走到顾梓沫跟前,扫了眼她身上的装束打扮,很不齿的笑了笑,“灰姑娘一夜间被打回原形了?我怎么至今还没有瞅见你的宝马香车呢?姐姐,瞧你这个样子,要不要去炉灶间抹几把灰到脸上,这样更容易引发同情些。” 昨晚她看到顾梓沫穿着别致,嫉妒心早就爆棚了,今天一见,顾梓沫穿着再普通不过,简单的浅色衬衫和铅笔裤,除了腕上的象牙镯子,周身再无亮点。逮住机会,顾祯祯忍不住冷言讽刺起来。 顾梓沫心里冷哼,根本不在乎口舌之快,她的身子上前倾了倾,附耳道,“姐姐永远比不上妹妹,祯祯,你在拘留所的生活真是色彩斑斓呢,我看了那段视频后,都觉得今天早晨那张照片黯然失色了呢。” “顾梓沫!你最好管好自己的嘴!”顾祯祯一边警告她,一边谨慎的看了看周围的佣人,见有佣人进来打扫,她忙将佣人打发到了花园。 “我的嘴不要紧,要紧的是别人,祯祯,适可而止。”她不想再多做纠缠,推开顾祯祯,就要往楼上走。 刚刚抬脚,就听到一阵尖酸刻薄的声音在耳后响起,“呵,翅膀硬了,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被买卖来买卖去的一颗棋子也敢当着我的面儿,大声嚷嚷了?” 闻言,顾梓沫没有回头,只是愣愣的看着自己房间的方向,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棋子也有话语权!”这句话,她早就想说了,只是在顾家人本相毕露的今天,她说了出来。 顾夫人一听,当即怒了,“死丫头,顾家养你这么多年,你就是这样回报顾家的?!” 顾梓沫心里冷笑,哽了下,低声反驳道,“你们买来的棋子,在顾家连一点尊严都没有享受到,你凭什么要求她的回报!” “小贱人!”顾夫人狠戾一声,就想上前扯她,却被顾祯祯拦住,“妈,你别恼,我有几句话跟姐姐说说。”   ☆、【037】威胁,风波前兆 顾祯祯说的够淡定,够胸有成竹,顾梓沫听得出顾祯祯的自信,她憋足了一口气,才回头望顾祯祯,“你要说什么。” 顾祯祯盯着她看了许久,眼神最后落在顾梓沫的象牙镯子上,纤手一把拽起顾梓沫的手腕,就问,“你这个镯子,是哪里来的!” 顾梓沫瞥她一眼,知道顾祯祯又看中了她的东西,没办法,她俩虽然并无血缘关系,顾祯祯和她的眼光却是出奇的相同。 以前她习惯于将这归结为鬼使神差,现在她却不这样想了,顾祯祯就是纯嫉妒心理,她哪是喜欢这镯子,而是心理落差引起的掠夺心理啊! 这镯子,从昨晚‘陆聿骁’戴在她手上开始,她就没有摘,想来顾祯祯已经觊觎许久了。 她淡淡的抬眼,用另一只手用劲拂开顾祯祯的手,冷言道,“街上小店里买的,你现在去,没准儿还能低价淘到同款,用不着来抢我的!” 她存心要气她,却也说的没错,当初和‘陆聿骁’一起逛那家店的时候,她没有买假货,倒是后来‘陆聿骁’捣鼓到了这个真货。至于那个假货,就让这位‘真公主’买去吧。 顾祯祯被气得嘴唇颤了颤,她一眼就看出这只镯子价值不菲,却眼睁睁被顾梓沫这么笑话了! 她心里越发觉得不平,明明顾梓沫是‘灰姑娘’、‘假公主’,可她却戴着真货!而自己呢,她是‘真公主’,却什么都没有得到! 她没有真镯子,却有杀手锏,顾祯祯的唇边泛起笑意,言语却狠毒到极点,“顾梓沫,穷横算什么本事,午夜一过,灰姑娘还不是照样在炉灶边烧柴做饭?别忘了,你在乡下还有个养母,她要是有个好歹,你说,你这个孝女要怎么当下去?” 顾梓沫听着,一口气倏然堵到了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良久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冰冷的眼神逡巡过顾夫人和顾祯祯,冷笑出声,“用养母来威胁我?过了这么多年,你们的把戏还是一点没变!难道不腻吗!” 顾祯祯咬牙,恶毒出声,“识相点就把视频交出来,不然有你们好看,我绝不会手下留情的!” “顾祯祯,你疯了!”顾梓沫心底有止不住的寒意,对视着顾祯祯的眼睛,尽量让自己克制冷静,她瞪着顾祯祯,很坚决的说,“我不会交出来!我有把柄在你手上,你有把柄在我手上,凭什么我先妥协!顾祯祯,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何况是人!” 事过多年,顾家还想用老一套来牵制她,想让她成为一个牵线木偶?不可能!今日已非昔比。 顾祯祯果然脸色一变,甚至有点狗急跳墙的意味,她指着顾梓沫的鼻子,就冲道,“你信不信我立马派人……” 顾梓沫却冷言打断她,“是我手里的视频在网络上点击转发的速度快,还是你往乡下派的人比较快,你可要想好。” 顾祯祯的气血都冲上了脑门,她顾不上多想,上前就想要擒住顾梓沫的双手,翻看她的衣兜,顾梓沫却有意识的闪开,让猴急的顾祯祯直接扑了个空。 顾祯祯差点扑倒,幸好有抓住楼梯的栏杆才站稳,顾夫人连忙紧张的过来扶她,“祯祯……” 顾梓沫看都不看,一边冷嘲顾祯祯,一边就往楼上走,“我不可能蠢到把那么重要的东西放在身上,当然了,你们也别想拦我,我要是出不去顾家的门,那段视频就会像疯了一样被各路媒体转载!” 她不用回头看,也知道顾夫人和顾祯祯已经对她面露狰狞,她厌恶透顶,疾步就往楼上走去。 等到顾梓沫完全上了楼,顾祯祯才按着顾夫人的手,慢慢的直立起身子,眼神记恨瞅着楼上,咬牙切齿道,“我保证她会死的很惨。” 顾夫人倒是没有说狠话,而是拍了拍顾祯祯的手,小声提醒道,“祯祯,小心惹了陆聿骁。” 顾祯祯闻言,倒是眼前一亮,她嘴角冷嗤一声,“这个陆聿骁,难不成只能是真的?妈,你想想,她领来的陆聿骁,何时有豪车相送过?还一直住在藤江酒店,真是寒碜,我看,陆聿骁跟她那肚子一样,就是个假货!” 顾夫人却谨慎的捂住顾祯祯的嘴,“别瞎说。” 说完,顾夫人翻出往日的报纸,指着影后宁婉的版面说道,“藤江酒店的顶楼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住进去的,况且你看,这记者偷拍宁婉密会某阔少疑似陆聿骁,这地点就是藤江酒店,你说,这世上还有这么巧的事儿?” 顾祯祯认真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嘴角逸出的笑容越来越大,她扶着顾夫人的胳膊,将头搁在顾夫人的肩膀上,亲昵道,“妈,没想到你越来越聪明了,刚才我是存心那么说的,我怎么会不知道那是真的陆聿骁,顾梓沫戴的镯子,今早报纸上都有写,拍卖盛典上曾经被神秘阔少购去,还有你看这名片,是我们派去的人从藤江酒店套房的垃圾中捡出来的,上面还印着陆聿骁的名字!” 顾夫人看着顾祯祯亮出来的素面名片,身子震了下,尖利着嗓音道,“那死丫头,还真是有这个狗命!” 顾祯祯却莞尔一笑,“顾梓沫有这个狗命遇到陆聿骁,可未必识货!妈,你可别忘了,顾梓沫从小都喜欢把次品跟山寨货当宝贝,把正品行货当垃圾嘛,我猜,她肯定不能确信那人就是陆聿骁,等她下来,我给她好看!”   ☆、【038】叛徒!混蛋!流氓! 顾梓沫抱着婚纱从楼上拐下来,经过顾祯祯的身边,婚纱就被顾祯祯扯住一个角儿,她厌恶的看了顾祯祯一眼,直截了当道,“放手!” 这婚纱,是她唯一有全部理由从顾家带走的东西。 顾祯祯伸手两根手指,扯了扯婚纱,又非常轻佻的放下,就像是手上沾到什么脏东西一般,还装模作样的吹了吹手指。 顾梓沫看着她这般,下意识的就拢了拢婚纱,她白了顾祯祯一眼,顾祯祯觉得婚纱脏?! 她还觉得顾祯祯的手脏了呢! “姐,这婚纱又是你从哪里淘来的仿冒品呢,还真是和你那个冒牌男友如出一辙——弱爆了!”顾祯祯语带鄙夷,言行举止看起来都想对顾梓沫敬而远之。 顾梓沫正想驳她,却被顾祯祯步步逼近。 “你弄一个冒牌货就想以假乱真?要不是真正的陆聿骁出现,我恐怕也被你骗了,只是你的运气就这么背,真正的陆聿骁,出现了。”顾祯祯说得信誓旦旦。 顾梓沫心里一乱,随即想到那次有佣人传话说陆聿骁拜访,莫不是—— 即便是心里有了不好的猜测,她也不敢退缩,顾梓沫美眸圆瞪,直逼顾祯祯的眸子,“这不可能!陆聿骁就是陆聿骁!” 虽然她知道,她的‘陆聿骁’的真实名字是‘铭瑄’,可她还不得不扛下来。 “姐,别死扛着了,承认吧,你又喜欢上了一个冒牌货,从小到大,你都是这样,只喜欢冒牌货!陆聿骁是什么人,他凭什么喜欢你?顾家的养女,给陆聿骁提鞋都不配!” 顾梓沫被顾祯祯说得一阵酸涩,不是因为陆聿骁是假的,而是因为她从小喜欢冒牌货的原因。 她来到顾家,顾家给她的吃穿用度自然不能跟顾祯祯比,而顾祯祯从小显得跟她亲厚,总是拿出东西让她选,而每次,而她,每次都不想让这个妹妹忍痛割爱,她一律只选次品。 只是没想到,如今,这些都被顾祯祯当成攻击她的武器! 她对顾祯祯的感情,竟然被这般挥霍! 顾祯祯见她沉思不语,嘴角微翘,得意道,“你如果想继续演戏,我就只能对他动手脚了!假扮陆聿骁招摇撞骗,他也是好大的胆子,姐,你说,真正的陆聿骁能放过他吗?起诉?暗伤?真正的陆聿骁的手段,可不是我们能想到的。” “你敢!”顾梓沫怒眸瞪向顾祯祯,手指紧抓着婚纱裙摆,抿唇咬牙道,“你别忘了,我手里的东西!” 说完,她不看顾祯祯,掠过顾祯祯和顾夫人,便夺门而出。 她一口气从顾家前厅跑到门口,迎面差点撞到一个人。 那人胸膛宽阔,用熟悉的气息将她包围,她没有抬头,知道是他。 以前,要是他来,她定会觉得亢奋,毕竟他们是同盟,而现在,他作为她的合作伙伴,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他会遭到陆聿骁怎么样的报复? 她越想越难以接受,她害了他。 她知道,他是来接她的。 他说过——你走,我不送你,你来,无论多大的风雨,我都会去接你。 那时候,她忐忑不安,想要逃避,就顾左言他,还打趣的笑话他文绉绉。 当他真正做到,她心里除了激动,还在惊恐。 她推开他,开始盲目的翻他的口袋,“我的存储卡,出来,出来!” 男人不知道她急在哪里,握住她的小手,目光炯炯的看她,“怎么了?不是说放在我这里吗?” 她努力的想挣开他,试了几次,却没有能成功,她咬唇看向他,很无耻道,“流氓!放开我!把存储卡还给我!那是我的!” 男人的眼神里闪过一丝锐利,他将她的小手握了又握,大手紧紧包裹着她的纤手,微微俯首,朝着她的小手呵气,试图安慰下的情绪,而后,深邃的眼眸盯着她,“冷静点,你越是着急,我越不会给你。” 她的身子陡然一个激灵,只觉得手上的温度变得灼热,酥麻,就像是电流般袭遍了她的全身! 她想反抗,但反抗无力,“你如果不给我,我就不会说!” 男人妥协于她的倔强,只能松开她,将黑色的存储卡捏出,却被她一把夺到手中。 她退后几步,冷冷看他,“混蛋,骗我很有意思吗?我就是这么好骗吗?” 男人身子一震,以为她知晓了他的身份,眼眸立刻变得柔和起来,喉珠动了下,迈步向前,刚要开口解释,就被她伸手挥开。 “天下没有白吃的晚餐,我现在懂了!你和顾祯祯联手了吗?呵,还以为我不知道吗?和顾祯祯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你也做得出来,呵,应该是为了钱吧,真是浅薄!”她失望的看着他,眼里都是瞧不起的鄙夷。 男人深深的皱眉,一直看着她的嘴唇开合。 “我走了!恕不奉陪,以后咱俩玩完!我不再信你,我有黛茜就够了!果然,我本不该相信任何人!” 男友被妹妹抢走,她的反抗,招致隐藏在顾家的暗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无可躲闪的看着顾家人的丑陋面孔,而这一次,她坚决不会回头! 不再看男人的表情,她毅然决然的转头。 男人从后面钳住她的手臂,冷硬道,“即便是你不相信任何人,也该相信我。”他的眸子里有怒意填充,只恨岁月如此交叉,他曾经救过她,她却忘记了他,他选择再救她一次,而她却像走失在荒原。 顾梓沫转头,一下一下掰开他放在自己手臂上的手指,“还想让我相信你一次?做梦!叛徒!” 男人看着她,眸子更加深沉,嘴角已悄然浮现一抹诡异冷锋,陡然冷声开口,“不对!你……” 他从未有过这么迫切的想要抱紧她的感觉,似乎下一秒她就会在自己的眼前消失,然后再也找不见她,亦如多年前那样。 只是,在他的手指触碰到她的前一秒,她就冷然后退了一步,他的手僵在半空中,失了温热。 强烈的光线下是她冷然的表情,看她欲离开,男人不由得上前一步,却仍是被她的眼神制止,她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真是够了。” 男人的身体再也动弹不得,看着抱着婚纱的她渐行渐远,握紧了空落落的双手。 直到顾梓沫的身影消失殆尽,一个黑影才从花草掩映处稳步走出,“陆少。” 男人微微侧目,眼角的狂狷闪过,黯哑着声音,道,“去查顾祯祯。” ……   ☆、【039】勾引新招数 一日后—— 别墅的客厅,巨大的水晶吊灯熠熠光芒从中折射出来,连接到大理石地板,形成一道曼妙璀璨的光线。 只有笔尖轻轻划在纸上的唰唰声,薄弱而又清晰。 陆聿骁和乔子淮同时合上签好的文件,公式化的相互握了握手。 随即,陆聿骁便是摇头勾唇,“也只有你,敢在这个时候跟我谈合作。” 乔子淮耸了耸肩,很无辜的摊了摊手,“多少人都盯着你的腰包,我不是女人,扒不下你的裤子,只能这样趁乱打劫了。”说完,起身走向客厅的吧台。 拿出那一瓶七三年的红酒,倒了两杯,将其中一杯交给坐到沙发上的男人手上,把脸凑到对方跟前,嬉皮笑脸的调侃,“那女人失踪第二天,你还守着什么淡定做啥子啊。” 陆聿骁摇晃着透明的酒杯,猩红的液体凝聚出一道弧线,再向外散开,抿唇浅尝了一口,才缓缓开口,“不要相信你的眼睛。” 昨日他派人盯梢顾祯祯,却没想,顾梓沫竟然突然失踪,他调动了各方势力,但还是搜索无果。 他第一次知道,她躲闪的本事有多大,同时也知道了,焦灼两个字是什么感觉。 乔子淮见这男人承认心乱如麻,臭屁的他这次明智的选择了缄默,目光一一掠过陆聿骁那张高深难侧的面庞。 男人的衬衫解开两颗扣子,立领处低调雅致的镶边纹路,无法否认,这个男人的每一个细节都经过精雕细琢,大多时间他都是面容平静,神色疏离。 但即便这样仍显得高高在上,与生俱来的强大气场将别人压得喘不过气来。 只不过,面对那女人的失踪,这个男人遭受的打击可不是一星半点。 想到这里,他竟然有种暴虐陆聿骁的得逞快感。 没办法,乔家一直作为陆家的守门人,身为乔家人的他,难得见到陆聿骁有这种平民情绪,不乐才怪! 陆聿骁完全不在意乔子淮的幸灾乐祸,只是眉峰微扬,指腹摩挲着单薄的杯口,深眸半敛,提出邀约,“顾祯祯诚邀陆聿骁,一起?” “在这个关口,她竟然有胆子邀请你?!” 陆聿骁眼神清冷的望向别处,唇角微讽,“她和梓沫的失踪撇清了干系,手里又极可能握有梓沫的消息,她不但不怕我的人去查她,还有让我亲近的资本,这个女人倒是有点小聪明。” “啪,啪——”乔子淮听后,忍不住象征性的拍了两下掌心,啧啧称好,“挟天子以令诸侯,真好。” “一起?”男人放下酒杯,看向落地窗外的雨幕,唇角微勾,侧了侧脸,朝着乔子淮挑了挑眉。 “陪酒不陪睡,卖艺不卖身。” 两个男人达成一致,并肩走到宴会厅门口,陆聿骁迈步进去,而乔子淮却有意的后退了一步。 男人眸子微微眯起,思忖了半秒,对乔子淮微微点头,后又抬步往前走去。 宴会厅里,灯火璀璨,觥筹交错,顾祯祯却冷眼睥睨在一旁,若放在平常,她定然会努力周旋,可眼下,她完全没有必要。 她完全不会将这些虚假的应酬看在眼中,她相信,那个男人的出现,必然能将她捧到众人之巅。 就在她的心思百转千回之际,蓦地,宴会厅里的水晶灯全数熄灭,音乐声也停了下来,就在众人要慌张的瞬间,水晶灯却又突然亮了,比刚刚,还要亮的耀眼。 猝然的亮光让众人不适,皆反射性的闭起了眼睛。 “我来迟了!” 就在全场几乎安静的时刻,男人不高却威慑力十足的嗓音在这个相对静谧的空间里响了起来。 待到众人适应了灯光,无一例外全数将目光投射到了声音的来处。 只见那男人大步走着,冷傲的昂着下巴,眼神毫无波澜,深邃如潭,他完全不理会场上投到他身上的目光,而是定定的朝着一个目标走去。 边上的侍应生都愣了,恰巧挡住男人的去路上,男人并不恼,脸上依旧没有表情,只是随手推了那侍应生一把,那侍应生就差点如野草般被风吹倒,竟差点站立不稳。 “快看!他的方形猫眼石袖扣!”有识货的明眼人惊了一句。 “那是……那是亨利王子藏品!” “他是谁?!”众人纷纷猜测起来人的身份来,只是,面对这张陌生的惊人面孔,着实令他们百般难为了。 “是不是传说中的陆聿骁?”有人大胆的猜测出口。 “他……恐怕还真的……只能是他。”圈内的老者早已失去了沉稳,磕磕绊绊道。 场面一下子就失控了,连早已做好准备的顾祯祯也淡定不起来了,她是他的目标,他亦是她的目标,而她却始终无法沉下心来。 顾祯祯慌了慌,伸手抚上颈上的钻石项链,才逐渐凭借这颗耀眼的钻石有了些自信心。 男人将顾祯祯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意有所鄙,却不动声色。 他慢慢的走近她,完全走到她的面前才停下,走得太近,几乎都能贴上她的身子,“我来迟了,顾二小姐不要介意。” 略带沙哑的声音慵懒玩味,若不细听,竟然还听不出来里面的含义。 顾祯祯知道来者不善,他的接近,也是差点让她窒息,这样近的接近,竟然让她感受不到一点儿没有暧昧,他的高大身形笼罩的她,让她心里都觉得压迫。 陆聿骁与生俱来的气势,让她从心底产生了惧意。 俊男靓女的聚头,现场的热闹更添一把。 “是顾家二小姐!” “难怪顾何两家闹崩,原来是顾二小姐找到了这样重量级的下家。”有人半是讽刺,半是羡慕道。 这些话,一一传入顾祯祯的耳中,声声句句激发起她的勇气。 要知道,她要是稍不留神,这些羡慕嫉妒的眼光和言语,将来都会成为顾梓沫的! 她输了哪一场战役,都不能输掉这一场! 野心在脑海里膨胀开来,迅速压倒了心底的惧怕,她的身子微微摇曳,微微摇头,嘴唇轻抿,清澈甘冽的声音从喉间发出,“我不介意。” 她站的并不算笔直,却特意凸显了女性的曲线,她的眼眸含露,楚楚动人到了极致,如蝴蝶的睫毛轻颤着,仿佛要扇动撩拨起对方的心尖。 顾家两位小姐,有各具气质的美。 精致的裸妆下,顾祯祯美得精细,却难免呆板做作,显得虚假,而另一位顾小姐却区别于顾祯祯,她美得自然,又能在不经意间流露狡黠,她的美,很难让人给她定性。 男人看着眼前的女人,眼前却浮现出另外的一个身影,显然的,前者与后者比,根本没有可比性。 于是,他沉了沉声音。 ------题外话------ PS:下章预告——顾祯祯自作自受,陆少的苦难体验记,同床共枕,流氓新招   ☆、【040】找到顾梓沫 薄唇轻启,凑近她的耳边,“我来了,你的兑现!” 这就是一场心照不宣的交换! 他来,只为顾梓沫的行踪! 顾祯祯可不想让这个交换那么顺利进行,她向后退了一步,眼眸含情的看向男人,唇线微动,“陆少,能不能陪我跳一支舞。” 自从上次和他共舞后,她日思夜想,就想等到这么一天,这机会来了,她怎么着也不愿意辜负上天的美意。 男人立着,瞥了她一眼,目光又转开,若有所思的看向外面的雨幕。 顾祯祯见状,眼神依旧怔怔的看向男人,近乎迷恋,近乎痴缠。 她又轻轻地咬了咬下唇,饱满娇嫩的红唇被洁白的贝齿轻轻地咬着,有着数不尽的诱惑,让人都要上去蹂躏一番的冲动。 顾祯祯眼眸传情,一瞬不瞬的盯着陆聿骁,心底蕴满着自信。 当初她勾引到何殷正,就是靠着无往不利的这招。 她与何殷正的第一次,就是这样发生的。 那时候,何殷正执笔给她画肖像,而她,一动不动,就是用着这样的表情咬唇看着三米远处的何殷正,何殷正画了几分钟就溃不成军,朝着她扑了上去。 “顾二小姐,似乎很喜欢跟我跳舞。”男人眼神染了几分淡漠,意有所鄙。 女人默默低头,含羞带笑,如沉溺在暗恋中的少女。 男人见她这般用力演戏,脸上的笑意逐渐明显,他并不回答,一点也不介意晾着她。 这也算是考验这个女人的耐心! 顾祯祯一直低着头,可久久等不到她的回应,她有点慌了,怎么会这样? 她无往不利的杀手锏竟然在这男人的身上失了效,这男人又不是眼瞎,怎么会一直无动于衷?! 他没有看到,还是没有听到? 在那么一瞬间,她竟有了挫败感,只是那仅仅是一瞬,她便恢复了冷静! 她是顾祯祯,她怎么可能输给顾梓沫! 现在不少人正在艳羡她的好运气,他们都会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她怎么可以不完美的演绎下去。 顾祯祯小退了一步,小脸仰起,偏头看向男人,小脸暴露在水晶灯下,更显俏丽精致,她偏了偏头,状似懵懂的问上他,“陆少难道不喜欢?” 陆聿骁不置可否,眸子敛着,正巧有一黑衣男人走过来,凑耳跟陆聿骁说了几句,陆聿骁点了点头,指挥那人走开,再看向顾祯祯,利眸里滑过一丝算计。 “顾二小姐,抱歉,我恐怕需要暂时离开。”很礼貌地一句告示。 顾祯祯一听,心里急了,她慌不择路的上前,“我跟你一起。” 要是陆聿骁将她一人留下,她铁定会成为一个笑话的。 到时候,浓墨重彩的开头划上的定然是一个令人嬉笑的结尾,顾二小姐丢不起这个人。 男人想也不想,便点了点头。 女人内心闪过一丝狂喜,她见男人这么干脆利落的点头,心想,他对她还是中意的,至少还是不反感的。 没想,男人抬步就走,根本没有管她,她只能踩着高跟鞋小步追上,和他勉强在一条水平线上同行。 只是,男人的步子太大,走得太急,而她的步子小,只能将迈步的速度加快,她的淑女步完全破功,脚步逐渐凌乱起来。 费劲的勉强跟到宴会厅门口,就见一行黑衣随侍走了上来,前后簇拥上他们,有人在前面恭引,有人在后面护送。 顾祯祯第一次享受如此高级别的排场和待遇,自然狂喜到了极点。 她小心的跟在陆聿骁身后,全部注意力都投放在自己的脚上,就怕一个脚步错乱,让别人瞧了笑话。 而另一方面,她自豪到了极点,她觉得自己现在就是最大的发光体,她身边有最英俊最有财富的男人,享受着最隆重的待遇,众星捧月的感觉也莫过于此。 这和被一群虚假的男男女女吹捧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一行人行至会馆门口,外面是倾盆大雨,男人疾步走着,她只能卖力的跟上。 眼前是一行黑车,细瞧竟然各型号的林肯,她欣喜若狂,美眸转向身边的男人,却见这男人好看的唇线紧绷,脸色清冷,眼里无她。 她正自颓然,就见清一色的黑色格子伞被随侍撑起。 黑色格子的伞,伞把是皮革质地,有鲜明的缝线,握在手里铁定手感极好,陆聿骁的随侍,连这种细节都能处理成这般。 顾祯祯瞧着,掠夺的*更加强烈! 两人并肩踏进雨中,顾祯祯瞥向冷清的男人,心里一动,眼睛一闭,将脚踝歪了歪,高跟鞋顿时畸形的扭曲。 “啊——”她惊呼一声,身子一歪,整个人就向陆聿骁那边倒去。 如意料中那般,陆聿骁用双手撑住了她的身子,却不亲近,反而疏远,甚至她看到,他的脸上都是阴云雾气。 她费力思忖着,身子被他撑起,不料,她的高跟鞋好像被什么蹭了下,她一时不妨,高跟鞋鞋跟断裂,她再度向下跌倒。 “啊——” ‘哗’地一声,她整个人都倒在了脏兮兮的雨水中,盘发也乱了,手上的精修美甲似乎也断了,整个人狼狈到了极点。 她不可置信的看向陆聿骁,心里又委屈又难过,她刚想伸手让他搀她,就听到他说,“看来顾二小姐身子骨太弱,在雨夜不适,洛尼,送她去医院。” “是。”有人应下。 顾祯祯看向洛尼,总觉得有点儿……似曾相识。 陆聿骁看都不看她,在随侍的簇拥下上了车,车子驶入雨幕。 一路行驶到采石村,天色已经暗到无边,他命令随侍返程,自己往夜色的深处走去。 走到一个小户门口,他抬手敲了敲门。 不多时,一个身材瘦削的中年妇人过来给他开了门。 中年妇人疑惑的将他瞅了又瞅,才确定自己不认识他,沧桑着声音问,“年轻人额,你这是找谁额……” 陆聿骁刚要回答,就见顾梓沫从门缝里出现,她揉着眼睛朝着这边走来,操着土里土气的土话朝那妇人道,“妈,咋么滴,找谁额?” 男人微微眯眼,清俊的眉宇微微上扬,似笑非笑的朝着里面,道,“找你!” ------题外话------ PS:虐顾祯祯比较复杂,拖长了,明天……同床共枕 喜欢甜宠文的可以稍微瞅瞅:唐少的替身小妻子,文/灵舞动人 她是刚毕业的大学生一枚,他是A市权贵,当他遇到她又会有怎样的交集? 男人禁锢着女人,“在强吻了我之后,你想一走了之?” “那你想怎样?” 声音冰冷如阎罗,“当我女人。” 一场游戏把他们绑在了一起,当感情慢慢升温,她不知不觉间已经沦陷在他编织的温柔世界当中,她以为他多少也会那么在乎自己一点的,可往往事与愿违。 原来她不过是别人的一个影子而已。 原来那么冷血的他也会爱人,只是那个人却是别人。 一切都结束了! 他是A市金字塔顶尖级人物,掌控着一切,却唯独掌控不了她。   ☆、【041】换衣变野兽 顾梓沫小脸上的表情霎时僵住了,她第一反应就是支开自己曾经的养母,跟养母低语了几句,养母就挪步去了自己屋里。 见养母走开,她呼了一口气,她可不想让养母知道自己在顾家发生的那点乱七八糟的事儿。 瞧着这男人的俊眉朗目,她心道一声变态! 上次都那么朝他那么发话了,他竟还追来了! 脸上笑意稍减,但还是一副淡定的模样,无他,和顾祯祯的对抗,让她练就了一身‘装’的本事! 没有好气的反问他,“好聚好散,咱俩都分道扬镳了,你还来这里折腾干嘛!” 她的目光随之转向村里的夜幕中,采石村可不好来,再加上刚刚有雨,不说村外,就是村里的山路也泥泞着不好走。 果不其然,她看到男人的黑色皮鞋上已经沾满了泥垢,早已看不出皮鞋原来的质地和光泽。 男人脸上染满了笑意,从见到她那刻起,他的心情除了兴奋还有惊喜,刚刚她操着那口家乡话,可真让他觉得新奇。 男人的心情很好,唇角轻勾,不咸不淡道,“你那是单方面的分手,我没同意。” 顾梓沫不想看他欠揍的表情,径直道,“单方面的分手也是分手!” “我们是有合同在先的,我必须是你的假新郎。”男人却一瞬不瞬的盯着她,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神里竟然有点无辜和怨愤。 顾梓沫有点目瞪口呆,这男人的眼神变异了么! 而面对他有点呆萌的眼神,她有些无措,看着他,不知道说点什么好,也眼见着他又要掏那劳什子的合同,她急了,伸出手去按住他的胳膊。 装作毫不留情的样子,干净利落的耍赖道,“不准掏合同!我现在完全没有必要为了气何殷正来搞假结婚,合同的前提条件不成立,那张合同作废!” 本以为男人会抓住那张合同不放,结果男人却转移了焦点。 他表情很坦然也很轻松道,“我没有逼着你结婚的意思,要结也是以后,不过现在你总要收留我吧,让我进这个门吧。” 陆大少很腹黑,暂时不要求娶媳妇进门,先要求进媳妇的门。 顾梓沫没想到他会这般顺从,讪讪的放下了按住他胳膊的手,至于他的提议,她想了想,侧了侧身,让他进来,“进来吧。” 要是他回程路上遭遇个滑坡泥石流的,她会愧对自己的良心。 男人进了门,倒是反客为主,大摇大摆的在前面走着,在这贫瘠的农家小院里,竟然还走出了领导人的气场来。 她暗自腹诽此人风骚,忍不住轻咳两声,没好气的提醒他,“喂,你知道哪里是哪里吗!”潜台词是,你最好乖乖别乱跑! 男人转头,表情似无辜又似无助,“我只是在找洗澡的地方。” 顾梓沫瞧着他这样,霎时就笑了,来到这采石村,这男人就成了生活不能自理型的,她心里好不得意。 扬了扬脸,她走到一个房门前,推开门,“这是我的房间,你进去等着,别乱跑,我去给你弄盆水来,你自己用毛巾沾着擦擦身子。” 男人怔愣了数秒,随即才反应过来,无辜的扯了扯唇,一脸认真的看着她,应声道,“好。” 顾梓沫看着他脸上出现的微妙表情,心里一喜,心想这男人的智商肯定在刚刚捉急了,‘毛巾沾水擦擦身子’就是‘洗澡’,这很难理解吗? 她一派轻松的去弄了一盆水,然后连同毛巾端到自己的房间里。 “你在这里洗吧,我在外面逛逛,不会打扰你。” 男人盯着那盆水琢磨了半天,还是没有动,似乎心里在计算着怎么用这么一小盆水擦完整个身子。 “采石村缺水,这已经很不错了。”她白了他一眼,从自己房间走出来。 只不过走出来那一刻,她心里就对他泛起了浓浓的同情,那男人的小无辜眼神,呵呵,以前还没有瞧过呢! 顾梓沫在外面无聊的抬头望着天空,一个星星也没有,连月亮都没,她只能抱臂在院子里转了几圈,转了不久,她就注意到自己房间的门微微敞开了,她心想他一定是洗完了,便推门进去。 晕,‘陆聿骁’正在换衣服,她愣住了。 听到动静,男人转过身来。 顾梓沫看着眼前的精致,只觉得一阵血冲上头顶,怎么样也挡不住这强烈的视觉冲击。 男人宽阔的肩膀披着一件薄衬衣,扣子都还没有扣住,在不明不暗的光线下,他健美的胸肌有棱有角,八块腹肌呈现完美的扇面。 结实,精致,又有弹性,足够的赏心悦目。 视线慢慢下移,眼神不可避免的游移到了他的臀部,尴尬,真的全部看到了,一点都不落,而她的床沿上,正摊着他的衣物,尤其是他那条深蓝色的内裤,尤为的惹眼。 她的脸,无可避免的红了! 没等她躲闪,男人已经转过去,声音平平却透着讥诮,“还满意你看到的吗?如果满意,请打十分。” 被他这么一问,女人心里立即愤愤,嘴皮上逞能道,“胸肌比女人的还大,第三物种,差评,零分!” 说完,她便‘砰’地闭了门! 走出去的时候,心里却默默评价,没想到他穿着人模狗样的时候显得清瘦,但脱了衣服却像野兽一样凶悍,天,要是哪个柔弱的女人被他压在身下,岂不是会喘不上气来?! 似乎没等多久,男人便打开门,招呼她进去。 她隐隐觉得不对,刚刚进门,见他此刻端坐在她的床上,她就知道,是哪里不对劲了。 鸠占鹊巢……妥妥的。 “一起睡。”男人拍了拍旁边的床铺,恰似正经道。   ☆、【042】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 顾梓沫脑门发紧,秀气的眉毛都蹙了起来,“我收留你就已经很不错了,你别妄想住我的房间!” 男人双腿交叠,一派悠闲,不以为然的挑了挑眉,娓娓道,“我已经观察过了,这个小院里只有两个房间,一个木棚,现在你和你以前的养母各睡一间,我无处可去,只能委屈你和我挤挤。” 顾梓沫心里腹诽,你眼神还真的挺好使的,她努了努嘴,指着眼前小床,反驳道,“你看好了,这是单人床,你一个大男人,和我一个小女人,睡在一起?” 她长大后也没来住过,只是这一次,她另有打算的跑过来,养母才给她安排了这个房间,这房间原本是楚家弟弟住的,因为楚家弟弟去镇子上读高中,才空出来的。 “没有什么不可以,条件有限,凑合着挤挤。”男人身子前倾,大手一捞,就将小女人捞到了怀里,强劲有力的手臂紧紧的勒着女人的细腰,怎么着也不松手。 女人被他勒得差点喘不上气来,小手一直掰着他的手臂,愣是不能掰动分毫。 男人用武力取胜了,顾梓沫奈何不得,但又不能把他赶到木棚里,只能做个小妥协,闷闷道,“那好,你答应我,住了今晚就走,咱俩一刀两断!” 男人不答,腾出一只手按住小女人的肩膀,将她压在靠里的位置上,闷声道,“好了,睡觉!” “你……” “我在这里,睡觉!”男人眉头一皱,下巴一绷,将小女人要探起的上半身压下,不无命令道。 “喂,你不能……” “嗯,我不能不睡觉,现在我只想睡觉。”男人侧了侧身子,伸手长臂,压住她跃跃欲起的身子,不给小女人留一点机会。 累了困了,实在没办法跟这男人讨价还价了,顾梓沫认栽的闭上了眼睛,就贴着这男人坚实有力的肌肉块子,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 晨曦微露,一日之计在于晨,乡村的早晨就早早的开始了,外面也有了养母忙早晨的响动。 顾梓沫闻听到了声音,就睁开了眼睛,只是她习惯性的想伸个懒腰,今早却成了一件困难的事情。 窄窄的单人床上,男人健壮的手臂近乎霸道的箍着她的身子,安稳的呼吸尽数都喷洒在她的脸上,他的俊脸就近在咫尺,她忍不住细瞧了瞧这男人的美色。 这一瞧可不得了,在近距离的观察下,她才发现,这男人竟有‘睫毛帝’的潜质,他的眼睫毛既浓又长,还带着天然的微翘。 这款眼睫毛放在女人的眼睛上,算是稀松平常,但放在男人的眼睛上,那绝对是稀奇了! 她忍不住小心的抽出一只手,朝着他的眼睫毛就摸了上去,试图找找感觉。 只是,她的手刚刚一靠近,男人的大手就迅疾的捏住了她的小手,墨眸掀开,“别乱动!” 四目相对,顾梓沫微微愣了,这么近的眼眸接触,彼此似乎都可以看到对方的心底,她定定的看着他,却不知道从何看起。 她真的乱了,从头到尾,从眼到心,全乱了。 这个男人就是一个谜,他从哪里来?他到底是什么人?他为何这般不遗余力的帮她? 这些问题,就像是终极之问,困扰在她心头。只是这次,有个看清楚他的机会,她却根本不知道从哪里开始看。 “看够了吗?好看吗?好看就多看会儿,”男人薄唇微掀,似笑非笑道。 答案是好看,但她偏偏不说,她偏了偏头,偏偏不再看他,狡黠道,“第三物种。”可不是嘛,眼睫毛长成这般的男人,不是第三物种,是啥子?! 趁着男人跟她瞎掰,她乘机就想起身脱身,不料,身子刚刚挪动了下,就立马被一股劲儿从拽了回去。 “嘶……已经起床了,没问你要住宿费就不错了,走开!死开!”有了昨晚上的教训,她这次也不费力掰他的手了,反而用手直接拍打他的手臂。 啪啪啪,一下又一下。 可恨力是相互的,没打几下,她的手也疼了,她又换拳头,一下一下的锤下去。 整个过程,男人都是眯着眼看着她,并没有任何动作,手劲也没有一点儿松动。 顾梓沫自认自己出了大力气锤他打他的,可是却一点成效也没有,她败给他了,恶狠狠地瞧他,“你再不放开我,小心我用牙咬!” 放大招,看他放不放,要是不放,她还真的可以咬下去! “丫头啊,吃饭咧,额都做着了……” 养母的声音好巧不巧的在这时候响起,顾梓沫的心霎时就咯噔一下。 完蛋! 乡下守旧得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被养母知道了,肯定会念叨她半天的,她镇了镇,朝着门外应声就喊,“额知了。” 男人见状,低头,哑声一笑,“丫头?这名字倒是不错。” “作死了!”顾梓沫气急败坏的想撞墙,见他还是没有放手的意思,她硬着头皮就用脑袋撞他的胸膛,“放开!” 男人却就势一抱,将她整个人抱死在怀中,“丫头,大清早的,投怀送抱可不好。” “谁是你丫头,那是我妈的专利!”她忍不住开口反驳他,身子却陡然一怔,绷住了。 男人察觉到她的异常,低了头,将下巴压在她的头顶,轻声呵护着问,“怎么了。” “你身上有顾祯祯的味道!”早晨是嗅觉最好的时刻,她的脸就贴在他的胸膛上,从他身上,她闻出来了娇兰小黑裙的味道。 顾祯祯的钟爱款?可是,这男人真的……背叛她了? 她会不会嗅错了? 她闭上眼睛,深嗅了一下。 前调,是一捧清新而透明的鲜花,摇曳生姿的玫瑰、茉莉和橙花;中调,是令人愉悦的水果香,多汁的樱桃、苹果和黑加仑;尾调,是白琥珀引人爱慕的香味,若有似无的麝香味,柔美如丝! 这种感觉……回来了。 是真的吗?她的超乎常人的好用嗅觉,竟然回来了!   ☆、【043】另外的怀疑 娇兰的小黑裙,真是十足的小女人香,前调粉粉的,是混合的花香,中调果味慢慢带入要舒服些,尾调有点特色,总体就是粉甜的花果香,花香味融入得彻底,比较欧洲式的味道。 也难怪顾祯祯钟爱此款! 然而,作为一个曾经学过调香的专业人士,她并未觉得娇兰的这款小黑裙有多出众,她更钟爱的,另有其他。 “真的是。”她忍不住喃喃,又忍不住摇头。 她捂住嘴鼻,紧紧的闭上眼睛,眼里几欲落下泪水,已经两年多了,她超乎常人的嗅觉终于回归了,这就意味着,她又可以调香了,她可以做许多事情了! 恢复敏感的嗅觉,以前只能是妄想,现在变为了现实,这真的是上天眷顾她。 喜极而涕,这几年来的几多怅惘,累积的酸涩重新涌上心头,她用头抵着他的胸膛,心里一震接着一震,始终无法平静下来。 她不住的摇头,紧紧的抿唇,她睁开眼睛,慢慢的腾开捂住鼻子的手。 她不敢长时间捂住鼻子,就怕像当年一样,一场久治不愈的感冒,夺走了她引以为傲的嗅觉。 那是一段天昏地暗的记忆,失去了‘超级鼻子’的调香师一文不值!她就算熟知那成百上千种调香配料,也是回天无数! 男人意识到她的失常,松开对她的钳制,双手捏着她的肩膀,让她看向他,眉毛蹙起,“梓沫,怎么了?” 她缓缓抬头,望向他,似如梦初醒,身子震了下,纤唇微掀,半是讽刺道,“因为你,我重新拥有了引以为傲的嗅觉,呵,你居功甚伟。” 她说的一点儿也没错,她在他身上嗅到了顾祯祯的香水味,他的背叛刺激到她,她激动着深嗅其中的味道,就是因为这种全身心的刺激,她逼迫自己的嗅觉成功的将小黑裙的成分分析了出来! 从医学上解释,就是神经刺激,强烈的内心冲动,让她的嗅觉在一瞬间有了迸发! 男人自然知道,恢复敏感的嗅觉对顾梓沫意味着什么,他的眸色渐渐明亮起来,盯着她的眼睛,真诚道,“恭喜你。” 顾梓沫冷然的瞧着他,唇角微动,沉沉道,“上天要赐给你一件东西,必然要夺走一件东西,就这样,你就被上天从我身边夺走了?你和顾祯祯合作了?” 香水有毒,是穿肠毒药,她的鼻子确实犯了罪。 呵,那歌词放在这里可真是应景! 男人知道她说的是什么,紧紧的捏着她的肩胛,张口硬声道,“顾梓沫,你听好,我以前、现在、以后都不可能跟顾祯祯合作!我身上有顾祯祯的香水味,只是因为来这里之前,我跟她接触过!” 他的手劲极大,捏的她生疼,这个男人,好像以为自己的手劲越大,她就越会相信一般。 “你为什么要跟她接触!”她痛心疾首,双手攥成半个拳头,捂在胸口,控诉着他道。 她不想他跟顾祯祯接触的,无论是何种理由! 她了解这个妹妹,夺走她的东西的手段一流,有时候,她还没有回过神,顾祯祯就已经把东西抢走了! “你在秦坤的势力掩护下不告而别,我一时半会儿寻不到你,也没有往秦坤那边想!唯一知道可能你的心思的,只有顾祯祯!”男人的语气极重,字里行间,透露着属于他的霸道。 “我……”无可争辩的事实,她确实是藉由秦坤的势力走的,而眼前这个男人,明知道她和黑帮的勾结,也贴心的并不点破。 要知道,秦坤的名字在本市,就等于半个黑帮! 他知她犹豫,直直的眼神继续盯着她,不怒而威道,“顾梓沫,不要只相信自己的鼻子,还要相信自己的心!就像调香一样,调香师的脑海中不仅要有各种构成香味的配料,还需要调香师的个人想象力和浪漫情怀!” 他朝她看过来的目光里,冷漠,高傲,满是让人信服的正义凛然,又带着浓烈的自信。 她看着他的墨眸,从那里面的坚定中,她已经信了他大半,扪心自问,在潜意识里,她也是相信他的。 这个男人,敏捷精确的掌握住了她的心理,占据了谈判高点! 可是,她真的确定要留他继续在自己身边吗? 她左右为难,寻不到一点儿答案。 拳头攥了又攥,手心被指甲戳了又戳,千头万绪,就像各种香料一般萦绕在她的脑海。 她闭了闭眼,晃了晃头,她总觉得,隐隐的……有哪里不对劲! 蓦地,电石火花间,她抓住了那点灵犀。 迅速睁眸,用眼神攫住男人的墨眸,“原来……你也懂调香?你是秦坤派来的人?” 也难怪——他那么的帮她?!   ☆、【044】丈母娘看女婿 男人松了松手,深邃的眸子望她,眼里虽有犹豫,但还是开口道,“自始至终,都是因为你,和别人没有任何干系!”声音不大,但磁感十足,掷地有声。 顾梓沫心下慌了,从头至尾,她看不懂他,却始终能看到他,他的确有实实在在的帮她。 她眼睛闭了闭,如蝶的眼睫毛颤了颤,咬了咬唇,微讷着开口,“怎么就是我?” 她和他的关系,从一个帖子开始,看似单纯的开始,可实际上呢? 男人却是摇头,表情沉重,却未发一语,一如从前他替她受伤那次的冷峻。 顾梓沫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他这样,他好似一本厚重的书,和他相处这么久,她似乎只是翻开了一页而已。 这些天来,她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个男人的问题,各色的想法在她脑子里也是光怪陆离,她攫住一个想法,犹豫的朝他开口。 “我一点儿都不知道你是为什么要这样帮我,但我相信你也能感觉出来,我是真正相信你的,但是我弄不清楚这个前因后果,很不安心,你也不肯告诉我,我只能瞎猜乱蒙,如果……我是说如果,以前我是欠了你东西,比如说感情,你现在是要找我要的话,我真的记不起来了,这就好比我遗失的的嗅觉,没有一个机缘巧合,我也是回天无数,所以……你不要怪我。” 这一通话说完,她才觉得自己说得挺不靠谱的,要是她以前有幸遇见过这个惊为天人的男人,她怎么会不记得呢? 反观‘陆聿骁’,从头至尾,他似乎都是认真的听了,脸上的冷峻随着她的话而慢慢融化,取而代之的是化不开的笑意,让她一瞬间,觉得莫名其妙,还难为情起来。 可能,她是真的自作多情了! 男人听她说完,并没有立刻表态,而是腾身而起,穿了外套,便利落的推门出去。 “我等你。”他说。 他的动作太潇洒自如,而她的反应太过迟钝,等顾梓沫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拦他了! 光天化日之下,养母肯定看到一个大男人从她的房间里钻出来了! 她连忙胡乱的用皮筋绑了绑凌乱的头发,扯了件长袖外套,紧随其后推门出去,只是,眼前的景象,有点不可思议了。 这男人高大的身躯,现在正窝坐在一个低矮的长板凳上,他修长的长腿曲着,膝盖都显得突兀,违和感十足,而他的身子正前倾着,似乎还在和坐在对面的养母交流着什么。 因为语言有隔阂,两人的交流并不是那么顺利,而自始至终,他的表情恳切,没有一丝一点的不自然。 她向前的脚步,因为这种温馨和乐的场面顿住了,直到养母看到她,招呼她过去,她才小步的迈过去。 她环顾周围,都没有发现有空闲板凳,只能屈身和男人坐到同一张长板凳上。 男人看着她落座,目光里染满着笑意,而后体贴的将养母给她盛好的粥端到了她的面前。 她一瞅这架势,觉得有点接受无能了。 哟呵,你是客人咧,我招呼你喝碗粥就不错了,你咋还这么反客为主,反而招呼起我来了,而且还装出这么‘贴心’的样子,这是哪一出啊? 她匪夷所思的将眼光投向养母,想从养母眼里看出一点对男人的反感来。 却没想,养母则是眯缝着眼看着他们,眼里流露出的满意都能溢出来。 她有点看明白了,养母这绝对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她也顺便能猜到,这个男人对养母说了什么,养母肯定是以为她正在和这男人‘处对象’呢! 坑!大清早的,这男人就给她挖了深坑啊! 她想解释,但一解释,这男人为何和她在一个屋子里睡了,就解释不清了,这哑巴亏是吃定了。 当季的苞米,苞米很香,只是里面苞米比米要多得多,喝起来口感并不怎么样,她也不动声色的观察着旁边的男人,这男人喝的并不舒适,仅仅喝了半碗,就不喝了。 她见状,放下手里的空碗,侧头,头一歪,很讥诮的问他,“好不好喝啊?”她存着心思,就是要拆男人台。 “不错。”男人点点头,盯着她看了数秒,微眯起眸子,认真的给出答案。 顾梓沫一听,眉眼完成了两座拱形的小桥,她就是等着他这句话呢! 她挪了挪屁股,缓缓站起身,端起他未喝完的碗,又给他盛满,一边盛一边还一边贴心说,“好喝你就多喝点,平时很难喝到的,田里还有苞米呢,我待会领你去扒苞米,都是新鲜的,当季的!” 哼,想装我对象,想装好女婿,你就必须过关斩将!锄禾日当午,收成真辛苦,一片苞米地,一扒一上午! “好啊。”男人几乎没有思考,二话不说,顺从的应下,看得对面的丈母娘心里又是一喜,眼角的笑纹连同着皱纹又明显了一分。 顾梓沫瞠目结舌,养母就这样被这男人给收服了? 这男人,这么爽快就应了,听到扒苞米也不心惊。 咦?不会吧! 咳咳,季节到了,北上广深的帅哥们注意了,不管你是混迹于五月花、乐透、卓展这样那样的国际会所,无论你是叫Edward,Francis,还是Henry,即使你浑身充斥着Kenzo、CK、范思哲的荷尔蒙香气,在这里统统友情提示一下:你们家里马上要扒苞米了! 这个叫‘铭瑄’的家伙原本也是其中的一员?! 她眼睁睁的看着他将一碗苞米粥咽下,喉间不自觉的替他哽了下,到底好喝不?嗓子不会被硌的不舒服吗? ------题外话------ 少壮不努力,长大扒苞米。春眠不觉晓,醒来扒苞米。举头望明月,低头扒苞米。商女不知亡国恨,一天到晚扒苞米。夜夜思君不见君,还得埋头扒苞米。亲朋好友如相问,就说我在扒苞米。待到山花烂漫时,我在丛中扒苞米。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天到晚没完没了扒苞米!锄禾日当午,秋收真辛苦。一片苞米地,一扒一上午。   ☆、【045】为他紧张到哭 男人细长的手指捧着碗沿,将碗稳稳地放回到桌上,墨眸眯得狭长,坦诚的回道,“你教我,我会很快上手,我的学习能力一向很强。” 顾梓沫眼睁睁的看完他缓慢的动作,咽下一口口水,挥了挥手,“咳咳,算了,你在其它方面学习能力强,在这方面未必一样。” 她打消那些无良的想法,大体收拾了下碗筷,侧头瞧着他,随即吩咐道,“吃好了吧,在这里等着,我们马上就好。” “嗯。”男人点头,安安静静的蜷曲着腿坐在窄小的长凳上,似乎并没有觉得不舒服。 她端起碗筷,扶着养母站起来,看着眼前不相宜的画面,心里都替他堵得慌,长腿这样蜷着,真的不会别扭吗? 她深吸一口气,转过头去,像照顾小孩儿似的,提醒他道,“如果觉得不舒服,就不要一直坐着了。”说完,她也不回头,跟在养母身侧走了。 男人的眼眸里都染上了笑意,他低头整了整裤脚,这才将双手按在腿侧,从容不迫的站立起来。 …… 顾梓沫非常相信男人的学习能力很强,但是她不太确定自己的教授能力,目前可没有精力和时间教他。 她的敏锐嗅觉已经回来,她和秦坤的交易也该锱铢必较下了! 匆匆的和养母告别,租了辆面包车,她便拉着这个叫‘铭瑄’的家伙返程了,只是,这一段路程,并算不上愉悦。 山路崎岖又泥泞,面包车的减震性太差,坐在车厢里,有时候东倒西歪,有时候上下颠簸,整个儿就是整人利器。 她来过几次,但还是觉得不适应,而反观旁边的男人,他安安稳稳的坐着,双手叠放在腿上,眼睛闭着,泰然自若,姿态和坐豪车别无二致! 真是神了! 她弓着手指,将手指放在下巴上弹了弹,心里琢磨着怎么挑逗他,睫毛帝又怎么样,怎么还不是落到她的魔掌中。 男人可能有注意到她在观察他,睁开了眼睛,双手从腿上拿开,挪着身子往她旁边靠了靠,“你可以将头枕在我的腿上,这样可能会舒服点。” 顾梓沫刚想说不用,车子就颠了一下,身子也被颠离了车座几分,她勉强稳住身子,美眸瞥他,心想既然他都盛意邀请了,不用白不用,说了句‘谢谢’,就枕了上去。 男人低头,温柔的俯视她,女人的头发被扎成了松散的马尾束到了脑后,还有几缕头发被遗漏在了耳侧,他心里一动,替她拨了拨,呵护着问,“舒服点了吗?” “不知道,刚刚枕上,能有效果吗?!”她恹恹,闭上了眼睛,没好气道,倒没有在意他手上的动作。 男人见她闭目,指头绕着她的发丝缠了两圈,摇头笑笑,而后才舒缓了下手劲,松开了手,最后才恋恋的将她的发丝别到而后。 顾梓沫躺在他的腿上,感觉到而后动了动,只是她觉得累、倦,并没有睁眼,要知道,回去后还有一场场的硬仗要打。 虽说现在她的敏锐嗅觉回来了,但对顾家那群人的丧心病狂,她还是没法估计的,尤其是顾祯祯,她这个妹妹,脸皮都撕了,这下子是一定要跟她作对到底了。 尤其想到顾祯祯还要对付她枕着的男人,她心里就有数不清的烦乱! 正想着,车子驶上一个大坑,她又被颠了起来,砰砰两声,头被颠起来又落下,头部被颠簸到硬物上,顾梓沫龇牙,刚欲喊痛,胸上就被一个不知名的重力倾力压了上来。 “嘶——”这真不是一般的疼,她抬眼,就见男人的手正在作乱! 她下意识的就想给自己的胸部揉揉,但一下子就记起上次在这个男人面前的尴尬,立马将手移到脑后,揉了揉自己柔弱的脑后跟。 “嘶——”男人似乎也沉重的抽了一声气。 挺意外的,这似乎是,这个男人第一次在她面前破功。到底是怎么样的痛意,就让这男人忍不住了? 她侧了侧头,刚要瞅一眼,就听到男人抽着气,对她说,“你起来下。”接着,她的后肩胛就被他从后面扶住,身子就被他扶着坐了起来。 她没有了枕头枕了,有点失望的朝他道,“就枕了一小会儿。”这一句低低的,似是娇嗔。 只是,下一秒她看着男人的脸色,就立刻收回了自己小脾气的想法。 此时的男人的下巴紧绷着,似乎在压抑着什么,他的嘴唇紧闭,脸色铁青,眼神也似乎并不自然,看起来完全不像他,她惊了下,凑过去就拉他的手,“你怎么了?有伤到吗?” “司机师傅,停车!停车!”她这次是真的急了,较于上次他替她受伤那次,她都没有这样紧张。 男人反握住她的手,用手压住她要前倾的身子,低哑着嗓音,“不用紧张,我没事。” 亲耳听到男人说没事儿是一回事,亲眼看到的又是一回事,他的脸色还是那么差,她的担心不减反升,“你不要吓我呀,你真的没事吗?” 她揪住他的胳膊,给他活动了下,又看遍了他的全身上下,还是没有看出个这男人被伤到了哪里。 她更慌了,莫不是他有什么隐疾,不好意思跟她说吧,她哽了哽,差点急红了眼,不无埋怨的就冲他道,“你有什么隐疾,一定要跟我说啊!隐疾发作是很恐怖的事情,你也真是的,平时装淡定装惯了,现在有病还装没病!你做事怎么会这么欠考量啊,你这么聪明一个人,怎么还干讳疾忌医的事情!” 她的话说得很急,眼圈里都红了,晶莹的眸子里都有雾气氤氲出来,鼻子也塞了,好像还是被气得,她心里那个怨啊!淡定系的男人,搁到这情况下,就让人觉得讨厌了!   ☆、【046】姓福很重要! 男人的气色已经恢复了不少,她紧张到不行的全程,他都看在了眼里,直到看到她红了的眼圈,他再也忍不住,伸手上前抚上她的脸颊,轻蹭了几下,低哑着声音,小声安慰她,“没事了,没事的。” 顾梓沫哪里信他的话,心虚的伸手抹了抹并没有眼泪的眼角,又抬手干净利落的挥开他的手,很不自然的僵着语气,直冲冲道,“什么叫做没事!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男人,曾经保护过多次,而她,对他连最简单的呵护都没有,从她的心理上,就已经失衡了。 在这个男人面前,她似乎成了弱者中的弱者,而这些,她通通不想要! 就在枕在他腿上的时候,她都想过,顾祯祯用他来威胁她,而她这次回去,一定不会妥协,她会使出浑身解数说服真正的陆聿骁对此既往不咎,她也想试着保护他一次,只是这个想法稍有雏形,就出了这种事情。 她心里又气又急,气他也气自己,急他也急自己。 男人苦笑不得,这女人,是存心要把他逼急呀,他陆铭瑄这辈子,从没有过这么又羞又窘,进退两难的情况! 他的淡眸瞥向车窗外,外面的风景并不美好,依旧是一片荒野,只不过,此刻与他来时的心情,已经是判若云泥。 他凝了心神,伸手捏住她柔弱无骨的小手,身子稍稍前倾,靠到她的耳侧,介意的望了一眼前排的司机,不得已的才隐晦的将真相告诉她,“真的没事,只是你差点毁了我后面大半辈子的性福。” 他口中的暖气,烘烤着她的耳侧,刺激瘙痒着她的情绪。 经过他的撺弄,她的脑筋一时间有点短路,倏尔,她恰好正中的理解到他口里的‘性福’,她心上一窘,明亮的眸子也后知后觉的移动到男人的裤裆位置。 脑子里迅速将刚刚那番情景过了一遍,她枕在他的大腿上,因为深坑颠簸,她的头被颠了下,就因为这样,她的头就砸到了他,而后来,她还不知不觉的伸手去揉自己的后脑勺。 她略带痛苦的别开脸,恨不得捶胸顿足,心里拧巴着计算着自己和他的‘性福’亲密接触了几次。 她被袭胸,和她给他的压迫挑逗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这时候的顾梓沫,哪里还敢管山路颠簸,还敢管他讳疾忌医,她羞愧死了,愣是不敢看他,不动神色的将屁股挪到靠车窗的位置,将脸颊和额头都靠在车窗玻璃上行贴面礼,用来降温。 整个脸蛋都火辣辣的烧起来了,火烧燎原,从头烧到尾,将她最后的脸面都烧得一干二净。 男人将身子靠到车座后背上,从后面瞧着她的肩膀一耸一耸,并没有去干扰她的捶胸顿足,相信她也不愿意自己插手去管,他让她自己将情绪消化掉。 直到他看到顾梓沫将额头抵在车窗玻璃上一动不动,他的双手才掰着她的肩胛,让她侧身,将身子坐正。 “你的嗅觉是第一性的,抵达后,第一时间去医院做检查。”他已经给她做好了安排,切保万无一失。 顾梓沫还是不太敢看他,那些记忆还太过鲜明,她不敢去看他的脸,就怕那段窘迫的记忆全都窜进她脑海里,她点了点头,“好。” 理智上告诉她,她该在第一时间去检查稳固自己的嗅觉,可她在意愿上,还是想早点回顾家,早点摆条件,逞威风的。 虽然有点心不甘情不愿,她还是咬了咬牙,答应了下来。 “别急,该来的都会来,该送走的都会送走。”男人看她犹豫,一下子就料到她的想法。 女人听闻到他这句,一时间,所有的窘迫和羞恼被抛之脑后,她不由得侧头看他,灵动的水眸攫住他的墨眸,眼里溢着不可思议,连这个他都可以猜到? 只是她的惊诧藏在心里,并没有说出来,等到她看到男人的清俊脸庞,之前的窘状又浮上来了,她忙低下头,双手互相掰着手指,装出心不在焉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她觉得男人的视线不在她这边后,她才将自己的眼神移向他那边,想去端详下他的‘伤情’。 只是,男人此时双腿优雅的交叠了起来,她并没有看得出个究竟,只能小心的收回视线,心里默默计较着,等到去医院后,一定要给他机会去看病。 …… 一路到了医院,她被他送到耳鼻喉科,而她觉得,给他看病也相当重要。 见他有跟着她一起进科室的意向,她连忙推搡他的身子,眼神往下飘忽了下,很是小声的说,“你还是别陪我了,这里是医院,你如果不放心的话……” “嗯?”男人尾音上挑,似乎并没有意会到她说的。 周围不时有人走过,她瞥了几眼周围的情况,还是不能把意图明说,银牙咬了咬,又将他的身子推搡了下,故意再度压低着声音,说,“这件事,我也有责任,我希望,你不要讳疾忌医!懂不?” 男人终于明白这顾梓沫说得是什么,都说男人不了解女人,其实女人同样也是不了解男人的,他的嘴角抽了抽,刚想回绝,却对上她恳切的眼神。 顾梓沫眼中含露,里面蓄满着恳切和认真,这让男人难以拒绝,只能损坏自己的名誉,应承下来,“好,听你的。” 陆大少打掉牙往自己肚里吞,气量比宰相还大。 顾梓沫听他这样说,瞬间有心头一记重担被卸下之感,她呼了口气,朝向他的眼眸又明亮了几分,比了一个OK的手势,灿然的转身,进了耳鼻喉科的科室。 男人并没有离开,而是在原地等着。 科室的走廊地面,被男人的高级手工皮鞋踩踏了一遍又一遍后,耳鼻喉科的门才被人从里面拉开。 先是一只纤长细白的手颤巍巍的抓着门框,从里面探了出来,而后才是一个虚弱的脚步抖着挪了出来。 ------题外话------ 读者群公示:恋恋桃依,群号【225945385】现无门槛可进。 群介绍:《陆少的天价宠妻》(女调香师VS神秘阔少)桃依   ☆、【047】这男人,生气了! 男人的眼睛被刺了下,只觉得自己的心口都哽了,他最不愿意见到的情况发生了。 那里面坐着的医师,是他事先就安排好的一流专家,绝对不会有误诊的可能,顾梓沫的表现,揭示了一个很不好的结果。 他竟没敢看她的脸,直接大步踱步过去,强劲有力的大手攥住顾梓沫另一只手,将她的身子轻松一拽,便拽到他的怀中,大手压到她的后脑勺上,让她的脸贴近自己心的位置。 温煦和语,“没事没事,这只是暂时的。” 怀中的小女人却一直乱动,始终不肯妥协的依赖在他怀中,她的双手抵着他的胸膛,拼命想要挣脱他的怀抱。 男人却不要她逃开,大手紧紧按着她的后脑勺,好像他只要松手一秒她就会逃开一般,深邃的眼眸里流露出丝丝的悲凉。 整个人也因此更显清俊。 这个时候,他也只是个处在伤病中的男人,她的伤没有痊愈,他又怎么敢好?! “会好起来。”低沉又带着坚定地声音在此刻已经相对清净的医院走廊里响起。 尽管情绪已经处于糟糕的边缘,男人安慰人的声音,还是那么的有力量。 “咯咯咯——”一阵如银铃般的笑声响在清冷的医院走廊里,与医院的白色基调并不和谐,只是这笑声仅响了几下,就被声音的主人强行湮没在嗓子眼了。 男人的身子明显一怔,从这轻妙的笑声响起,他便清楚地知晓了这声音的来源,就趴在他的身上。 他的手松了松,后退一步,和她的脸颊隔开一段距离,而后拂开她额前多余的发丝,神色严峻而紧张道,“梓沫,是你在笑?” 他其实已经确定是她的笑声,只是他想确认更多事情。 “嗯,是我。”顾梓沫轻笑着承认,用食指不断戳上他的心口窝儿的位置,“就在你这里笑的,笑得就是你!” 他似有不悦,大手一动,便攥住她乱动的食指,板着脸孔就道,“有什么好笑的!” 顾梓沫不明白这男人的情绪为何变化这么快,现在怎么这么严厉?刚刚还那么温柔呢! 她将刚才的情形回想了下,一五一十的将‘他的好笑’讲给他听,“我一出来,你看都不看我的脸一眼,就朝我扑了过来,一把就把我抱到你的怀里,你难道不怕抱错人吗?光凭这个,这个好笑死了,后来啊,我想要挣开你,那么用劲的推搡你,可是还是却用了更大的力气压我的后脑勺,害我连开口解释的可能性就没了,这个更好笑!” 说这话的时候,她并没有去看男人的脸色,等话音落下,她才去看男人的脸色,已经晚了。 男人的脸上都写着不悦,下巴紧绷着,俊眉都皱了起来,深邃如潭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她。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用这幅带着冷意神情看着她,顾梓沫心知他肯定是因为自己而生气的,心里一阵发虚,脚下也随着软了几分。 软妹纸是怎么来的?都是被身边的不怒而威的俊眉高大男人衬托出来的! 顾梓沫的脑袋垂了垂,用另一只自由的手去掰他的大手,“哎,你也不要那么较真嘛。” 男人任由她的小手瞎掰,并不松手,墨眸扫向门框位置,冷声问她,“出来的时候就装虚弱,是不是?” 他紧张她的嗅觉,她该是知道的,可是这女人,故意将颤手抖脚装虚弱,他当时那么紧张她,一点破绽都没看出来,还抱着她安慰了一通。 就是因为他的担忧心切,才被这女人给忽悠了,被旁人瞧了笑话,他从未遭遇过这种难堪和尴尬,岂容这女人蒙混过关! 男人的话中都喊着冷意,顾梓沫这下子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也不乱掰他的手了,任由他攥着自己的食指,低微着声音,解释着,“我承认,开始的时候,我是存心装虚弱骗你的,但是看到你那么严峻认真的样子,我心里就反悔不想装了,可后来都不受我控制了,你看都不看我的脸,就把我那么紧的抱住,我……我后来又没有存心骗你!” 她也知道自己站不住脚,越说到后处,声音就越小,但是语到后处,她又不甘心跟他认错道歉,反而理直气壮的给自己诡辩了一下。 男人并没有打算这么放过她,她的嗅觉朝着一个好的方向发展了,这本该是一件喜事,但被她弄了这一遭,喜事的味道就变了。 这女人胆子可真大,还敢戏耍他,看他的笑话,这笑话非但看了,她还肆无忌惮的笑了一通,这搁在谁身上,谁能伏得下面子?! 他继续僵着脸,不动声色的观察她,想看看她的诚意如何。 医院的走廊里,一个风姿绰约的男人正攥着一个小女人的食指指头,男人的身材高大修长,体态芊美的女人在他面前也被衬得娇俏怜人,男人脸色僵着,对着女人似有不悦,而他对面的小女人,垂着头,没有说话,眼神只是盯着自己的脚尖。 旁边有个老伯路过,以为这对俊男靓女吵架拌嘴了,不由得上前,伸高了老胳膊,拍了拍高大男人的肩膀下侧,叨念起来,“年轻人啊,凡事多让让人家女孩子嘛,多好的一对啊,彼此让让步,事情就过去了,我和我老伴当年呀,也没有少吵过,不过吵得多了,我也就总结出经验了,只要让着她,什么事儿都好说!” 顾梓沫正愁着怎么拉下脸跟男人道歉,闻言,眼睛立刻一亮,蓦地抬头,不住的朝着老伯点头,还亲切的说,“是啊,是啊,男人在小事上嘛,就该让着女人!你说是不是啊,铭瑄?”说完,她还不忘得意挑衅的瞥了僵着脸的某人。 顾梓沫的人生经验告诉她自己,逮住机会她就上,以免黄花菜都凉了!   ☆、【048】摄人心魄的吻 陆聿骁被这么一个老伯教育了一番,本先并不愉快,眉头稍稍蹙起,已经有了生气的迹象。 但后来听到这女人称呼他为‘铭瑄’,他就觉得自己心的某处凹陷的下,又听到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否认老伯所认可的他俩的‘情侣关系’,他的烂心情一下子就被转移了。 男人缓缓俯下身,健硕的胸膛压下,凉薄的唇微勾,潋滟着眼朝她笑了笑,“亲爱的,你说得对。” 说完,便将握着她的食指的手放到自己的唇边,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吻。 顾梓沫心里倒抽一口凉气,男人刚刚的眼神差点将她魅惑,而后就是他这个动作,他的眼神深情款款,语言里尽是恳切,他牵着她的手的动作轻柔,那个吻就像是蝴蝶一样触在了她的手背上。 摄人心魄! 这是她脑海里唯一能搜罗到的比较贴近的词语! 在举行结婚仪式的时候,男方当众戴在女方的左手的无名指上,并亲吻一下女方的手,而他的一系列动作,似乎与此别无二致! 在他松开她的手后,她就像是触电般,倏地就收回自己的手,背到自己的身后,眼神也慌到都不敢看旁边的老伯。 这个老伯,就好像是他们结婚仪式的见证者!她看着就会有心虚的感觉! 老伯将陆聿骁的言行都看在眼中,忍不住朝着陆聿骁点了点头,很满意的说,“年轻人就是受教啊,孺子可教,很好,很好。” 又看到顾梓沫有点抬不起脸来,老伯只道是人家小姑娘害羞,眯了眯眼,爽朗的笑出声来,“哈哈,这小姑娘害羞了,我就不打扰了,小情侣赶紧谈情说爱去,我也去找我那老伴去。” 这个老伯,就像是武侠中出现的无名老头般,扬长大笑而去。 顾梓沫瞧见老伯的背影,心里想笑,但还是没笑出来,刚刚就是因为她的笑闹闯了祸,她还是能记得伤疤记住痛的。 男人瞥见她眼角里含着的笑意,眼里也随之泛起丝丝的笑意,手臂伸到她的腰侧,认真又严峻的眸子从上而下的看着她的亮眸,问,“医生怎么说?” 她的想了想,仰头跟他说了两个字,“很好。” 医生说的和她猜想的一样,神经冲动造成的刺激,给她了一种嗅觉刺激,以后她需要做的,便是认真周全的保护自己的‘超级鼻子’。 为了娇贵的鼻子,她要放弃一些很肆意的生活方式,她尽量要去避免感冒,不可以接触烟酒辛辣刺激的气味和食物。 甚至,这个医生还建议,她所使用的生活用品都需要是特制的无香料的,否则,灵敏的鼻子就会变得迟钝。 想到这里,她便在心底有所喟叹,没有香料的优质生活,还是需要她用鼻子来赚来啊! 男人若有所思,大手滑过她的腰侧,捏了捏她垂下的小手,点了下头,“记得牢记医嘱,不能任性。” 她怔怔的看着两人接近的手,不经意的就说,“以前我很任性吗?” 男人听罢,莫可奈何的笑叹,“任性点好,我又没说任性不好,只是你要谨遵医嘱,不要再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 顾梓沫半晌没有答话,她心里腹诽,我哪里做出过伤害自己的事情?你咋比我还了解我呢? 目光一抬,恰好就看到男人正盯视着自己,她别扭的别开脸,打开他的手,抬步往前走着,“走吧,我要赶紧回顾家。” 男人长手长脚,一步便追上她,“我陪你。” 顾梓沫并没有拒绝这个男人的好心,让他陪着她来到顾家,只是到了顾家宅子的门口,她便停驻了脚步,不肯再往前走。 顾祯祯的威胁还犹在耳侧,她为身边这个男人捏了一把汗,她不能罔顾自己,要为身边这个男人做个万全的打算。 只是这一次,她虽有十足的勇气,却没有十足的把握! 这条船上,现在坐了两个人,一个是自己,一个是他,若是只有自己,她可以破釜沉舟,可是夹带上一个他,她没办法誓死一搏。 事到临头,她怀疑自己。 原初的想法总会和现实有出入,所以呀,这日子是过出来了,而不是凭空想出来了。 男人长身玉立在顾梓沫的身侧,深邃的目光直视着前方的顾宅,忽然转过脸,伸手握上她身侧的小手,“别怕,有我。” 这个男人,对事有超乎常人的能量,对她有超出寻常的体贴,她感动于此,眸子低垂,心里有温暖的泉流涌出,只是她的感情是矛盾的。 她觉得苦,又觉得好笑,侧眼看向身侧的男人,如果条件允许,她很想上去搂住他的脖子,给他啵一下,然后贱兮兮的对他说,“笨蛋,我之所以害怕,还不是因为有你!” 真是一个大笨蛋,笨蛋笨蛋笨蛋! 她长时间的目光停留,看得男人都忍不住勾起了唇角,他压低了声音,极尽蛊惑的声音笑道,“很帅?” 顾梓沫一愣,更觉这男人自作多情到不行,忍不住碎了一句,“笨蛋!” 光在心里想想可不爽,要说出来才更好玩更好受! 男人鲜少见她这样,似乎也很喜欢她这个称呼,头一侧,失笑,攥着她的手腕就往前走,“让笨蛋保护你,不要怕!” “还是笨蛋!”她被他硬拽着上前,但还不忘过嘴瘾。 男人俊眉微挑,反身盯视了她一会儿,横手拦住她的细腰,俯身将她的身子压下,唇角一勾,另一只手托着她的后脑勺,将她深吻在臂弯里。 ------题外话------ 追文率不行的桃依,赶脚末日要来了,如果大家觉得最近剧情还不错的话,能不能追追文咧?啦啦啦,O(∩_∩)O 更新时间很固定,是每晚八点哒。   ☆、【049】我一辈子都要靠他了! 落日的余晖下,高大俊美的男人俯身紧紧贴着女人曼妙的身子,他的手箍住她的腰线,按住她无法动弹,发狠一样的力道,让女人几乎轻呼出声,只是接下来的声音被男人堵住。 撬开她的双唇,舌尖探入,男人的吻激烈仿佛要将她整个人生吞如腹,和平时温文尔雅的想象一点也沾不上边。 女人瞬间就被夺去了呼吸,口中被他翻搅仿佛颠覆了整个天地,她只能无力的攀附着他,任他为所欲为。 此时此刻,两个人就像是迎接末日一般,抵死缠绵,恨不得深深嵌进彼此身体里才肯罢休。 花团锦簇的花坛之外,顾祯祯嫉恨着目睹了这一切。 她一瞬不瞬的看着前方,胸腔剧烈的起伏着,洁白无暇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手里握着的手包连同着遭了秧,短短的几秒间,已经被捏出了深深的褶皱。 脚下有个毛茸茸的黑球攒动,顾祯祯刚要伸脚去踹,却在出脚的瞬间,才发现是自家的黑猫跑了出来,她渗着寒意的眸子在一瞬间迸发开来,她弯下腰,将小黑球抱到臂弯中,往前一送,“小黑球,去吧。” 完成这一切,顾祯祯便缩着身子,敏捷的掩映到了花坛深处,等着瞧前面的好戏。 顾梓沫被男人紧紧拥着,当冰凉的尖锐物刺到了她的脚踝上,不明异物的接触,让她的身子便是猛地一缩一颤。 男人意识到女人的异常,意犹未尽的截止掉这个吻,深邃的眼眸留恋过她的唇瓣,才将视线投向她的全身,“怎么了?” 顾梓沫反倒没有管脚上的异感,反而深深凝视着他,眼前这双黑眸,闪耀如辰,深邃如海,其中蕴藏着巨大的诱惑,让人难以抵挡,就如刚才,她沉浸在吻的漩涡中,一时不可自拔。 两个人挨得极尽,似乎都能彼此心跳的声音在响动。 男人眼光敏捷,目光一下子就攫住了犹在一旁虎视眈眈的小黑球。 黑猫伸着尖尖的前爪,带着耀武扬威的张扬,男人鸷冷的眸子迸发着让人胆寒的色彩,他的眸子一转,看到女人裸着的脚面,眼神沉了沉,蹲下身子,稍微观察了下,并未发现上面有伤口和出血痕迹。 她也弯腰看了下,脚面上平滑干净,并没有被咬伤的迹象,她刚才吓了一跳,完全是心理作用。 确认没事后,才放心的说,“只是被它的爪子蹭了下,没事,这是家里养的宠物猫,我们叫它小黑球。” 男人没接话,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手帕,小心的触上她单薄瘦削的脚面,将手帕面一点点的往里面挨着蹭,一边询问,“怎么样,疼不疼?” 她静静的看着,没有说话,心里别有所思。 这个男人,能这么屈膝为她半蹲着为她试探伤口,而她,竟然还要将他屏蔽出自己的世界?! 她该是有多傻。 她目光一颤,骤然咬紧下唇,眼中的彷徨渐渐化为一抹坚定,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目光射向顾家宅子,“我们进去!” 男人收好手帕,半蹲的身子站起,长身玉立在她身侧,攥起她的一只小手,“好。” 小黑球喵了声,噌地窜上跟上了他们,顾梓沫忍不住弯腰低头,想要抱着小黑球一起进去,却被男人伸手一拦,制止了动作。 男人的眸色微凛,“不要碰,对猫毛过敏,会影响你的嗅觉。” 顾梓沫知道他谨慎,领了情,但还是小声嘟囔了下,“可是我不对猫毛过敏啊,小黑球和我很熟的。” “谨慎些好。”男人将她的身子扶起来,盯了小黑球一眼,然后将眼神移到前方,“走吧。” 他们的后处,顾祯祯的美眸中怒火燃烧,她银牙紧咬,“顾梓沫,我就不信,什么也伤不了你!” 她看着男人偕同顾梓沫走进了顾家的大门,泄愤的踹了一脚蹭到脚步的小黑球,“死废物!都是废物!” …… 顾家空荡荡的大厅里只有一个佣人在打扫,顾祯祯并不在,顾夫人也不在,顾梓沫并不想等顾祯祯,径直走到座机旁,用家里的座机给顾祯祯打了个电话。 很快,那头便接了起来,“什么事!” 顾祯祯的声音夹杂着恶劣,显然心情不太好。 顾梓沫嘴唇轻勾,寻思着顾祯祯这又是被谁惹了?她不在,顾祯祯心里反而更堵了? 她知道,那头并不知道是她,极有可能以为是佣人,顾梓沫故意敛气屏息,就等着顾祯祯在电话里发飙! “什么事!不说话,哑巴了?!” 顾梓沫脸上的笑意更浓,顾家二小姐的脾气真不咋地,这么容易就暴怒了,对佣人的态度也是……够恶劣!原形毕露了呢,看来顾祯祯在人后,就是这么个形象! “祯祯,哑巴怎么会选择跟你用电话交流呢?”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角都笑出了媚意。 顾祯祯已经看到顾梓沫回来,只是没想到,顾梓沫第一个要找的,就是她! 想起顾梓沫和陆聿骁刚才在门口的种种互动,她的脸部表情直接扭曲到了极致,没有拿手机的那只手紧紧攥拳,指甲都摁到了肉里。 “顾梓沫,你是带着那个男人回的吧!看来,你一辈子都要靠他了!你扯一个冒牌货来逞威风,也不嫌掉架子!” 她说得咬牙切齿,眼里满是愤恨! 顾梓沫听到顾祯祯提到冒牌货,很不巧,她并没有被顾祯祯这话激怒,她反而更对冒牌货增添了信心! 在她不在的期间,冒牌货和顾祯祯接触过,可即便是这样,冒牌货还是和她如影随形,一点儿也没有被顾祯祯收买了去。 她完全可以把顾祯祯的言行理解为吃味! 顾梓沫嘴角轻勾,看向冒牌货,眼神和他有了个交汇,男人的眉毛上挑,轻轻点了下头,表示收到,她却没有转眸,而是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对着电话那头就道,“你说得没错,我一辈子都要靠他了,我一辈子的幸福都要靠他了!”   ☆、【050】耍脾气 顾梓沫说得干脆利落,一气呵成。 目光牢牢靠靠的盯视在男人脸上,她看到男人脸上有明显的一愣,然后就是嘴角扯动,脸上浮现出融化不开的笑意。 她的心底浮出甜意,但随后,又被一种尴尬窘迫所掩盖了去。 她正想转开眼,余光中,却见佣人正用一种偷窥的眼神不时地看‘陆聿骁’,她心下就明白了,这男人气度非凡,招引着佣人有了觊觎之心。 这男人啊,真是招蜂引蝶的好手! 她有点吃味的撇撇嘴,不敢再想其他的,凝神在顾祯祯的应对上。 果然,隔着话筒,她便听到了顾祯祯厚重的喘气声,看样子是气得不轻,顾梓沫向后仰了仰身子,将被自己的后背靠在舒适的沙发后背上,等着顾祯祯发飙。 “顾梓沫,你真不要脸!恬不知耻!”顾祯祯咬牙切齿的一句。 她听着,心道果真是气得不轻,都口不择言了,若是放在以前,她肯定会被顾祯祯这句起红了脸,但现在不一样了,她脸不红气不喘,一点儿也没有被骂的样子,还是舒舒服服的靠在沙发上。 她觉得还不够舒服,又随手拽了一个沙发靠垫垫到了腰后,才慢慢的将话题引到重点上,语带威胁道,“你如果不回来,我肯定让你后悔,你做个选择。” 顾祯祯自然听出了顾梓沫话里的威胁意味,她不敢轻举妄动,想了想才下定决心,道,“这是你和我的事情,不要牵扯到别人,我不会拉我妈跟你谈恩情,你那边,我也不希望那个冒牌货在场!” 她刚刚和陆聿骁有了些亲密接触,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尖锐暴露在陆聿骁面前,她必须保证,在陆聿骁面前,她还是小鸟依人,优雅体贴的顾家二小姐。 顾梓沫听了顾祯祯的要求,以为是顾祯祯的千金小姐的自以为是病发作。 因为冒牌货拒绝和顾祯祯合作,所以顾祯祯就不屑和冒牌货交流! 眼神随着这番思考,也不由自主的移到了‘陆聿骁’身上,没曾想,两人恰好竟心有灵犀般有了个对视。 她一时出神,忘记了该怎么答顾祯祯,在看到‘陆聿骁’来靠近她的时候,她登时慌得别开视线,低了低头,答应了顾祯祯的请求,“好,我保证,你赶紧回来。” 说完,便立即挂了电话,立起身子,用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略带尴尬的朝他笑了笑,而后伸手指了指座机,对他道,“顾祯祯很快回来。” “嗯。”男人点头,深邃的墨眸自始至终,并未从她脸上移开。 被他看到现在,她窘迫到不行,主要是她心里藏着令自己害臊的事儿呀。 什么叫做,“我一辈子都要靠他了,我一辈子的幸福都要靠他了”?!她还真是想得出来,真是奇才呀,她都有点佩服自己了。 当时她说这话的时候,怎么也不过脑子呢,只想着跟顾祯祯示威了,连以后怎么面对他都没有考虑! 她恨不得捂上自己羞得发烫的脸颊,害臊啊害臊,原来就是这种感觉啊! 这话被男人听了去,他会是什么感觉?他会有什么样子的想法? 觉得她在表白,还是她在向他索要承诺? 哎,无论哪种,似乎都让她很丢脸。 她低下头,用手背触了触自己的脸颊,发觉上面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滚烫感觉,果真是她在——做贼心虚。 不经意的抬眼,却见男人嘴角含笑,一脸无害,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她心里一悸,总觉得这男人在用眼神来笑话她口无遮拦,她又是心虚着的,不由得面露窘意,抓过原本靠在身后的抱枕,很小心的开口诺诺,“我刚才说的,你没放在心上吧?” 男人弯了弯腰,更近的俯视着她的面容,依然笑着,眼角的眸色狂狷,易有所指的反问,“嗯?你的意思是,我不应该放在心上?” 顾梓沫心里一阵后悔,她怎么忘记了,她面前这位是高智商的狼啊,她怎么会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呢。 她,这是被这匹狼给调戏了吗? 这都可以?! 眼看着他的胸膛向她逼近,她慌得就将身子往后一倾,灵活的往后一挪,身子就从他的胸膛下逃了出来,她噌地站起来,和男人隔开一段距离,颇为警告的跟他道,“我才不管你有没有放在心上,反正我就是利用你气顾祯祯的,反正那话已经说出来了,覆水难收,你也拿我没辙!” 装出一副泼皮无赖的架势,气势倒是足了些,也不用担心这担心那了,她就是这幅‘你能把我怎么着’的样子。 男人转过身子,踱步走到她的跟前,修长的手指勾起她小巧的下巴,俯首在她耳边,缓缓低语,“能被你这么利用,我也挺开心的,下次继续。” 顾梓沫有点被震到,这男人是来真的? 细看他深邃晶亮的眼眸里,染着轻轻地笑意,还夹杂着认真,她倒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她事先都筹划好了,如果他生气了,她就推搡着他,往外赶人,正好可以让他无法在场!可现在来看,她的如意算盘好像打错了? 不生气? 真的不生气吗?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是不生气吗? 顾梓沫意欲到了极点,可她偏偏无法发作,只能硬生生的将他的手指从她的下巴上掰下来,一边吃力的掰,一边又无奈,又倨傲的说,“好吧,下次还有类似机会的话话,我会考虑到你的。” 说到后处,这话竟然还是咬牙切齿的说出来的,尼玛,这男人一根指头的力量都这么不容小觑,任凭她如何使劲,都掰不下去分毫呢! 男人见她掰着吃力,勾唇笑起,并没有太过难为她,便优雅的收回手指,将手放到了西装的裤兜里。 顾梓沫看着他收回作恶的手指,最后他的手都隐匿在了裤兜里,她忍不住哽了哽,甩了甩精疲力竭的手,“累了累了,不玩了,我要去房间休息下,你也过来吧。”   ☆、【051】女吻男,隔层纱 她眼见着顾祯祯可能就回来了,无奈之下,只能这样引他上去。 男人则是自始至终都没有察觉到她的小心思,听到顾梓沫这样说,‘陆聿骁’望了望楼上,将另一只手也插进了裤兜里,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可以。” 顾梓沫点头,在前面带路,上楼之前,还不忘看了眼那虎视眈眈的佣人,她欣然,眉眼微微上挑,心想这拥有的感觉真不错。 不是自己的东西,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没有接触的份儿,而自己的东西,她怎么揉怎么捏都可以,也难怪顾祯祯总是千方百计的抢她的东西。 想到这里,她不禁有几分唏嘘,敛了敛眸子,拾级而上,一路不语。 ‘陆聿骁’就跟在她身后,在得到顾梓沫的允许后,才踏步进了她的房间。 她的房间的布置,和他想象中一样,清新淡雅,线性的家具装饰,使得整个房间的基调温馨活泼起来。 顾梓沫走过去,将淡蓝色的窗帘拉开半面,又开了窗,向外看了一眼,正好看到顾祯祯的身影已经到了门口,可顾祯祯并没有上来,似乎还在门口徘徊。 她不由得皱眉,心想这顾祯祯打得是什么鬼主意! 男人将四周环视了下,坐到她书桌上旁的转椅上,随意的朝着书桌上扫了几眼,却被一个本子吸引了注意力,他盯视了许久,然后挪手过去,刚要触到,就被人从上方夺了去。 顾梓沫将本子护在怀中,脸色变了变,“不许乱动我的东西!这是我的日记本!” “日记,那就是说,里面有你的秘密?比如,曾经你暗恋的男生?你的男神?”男人一听,有了兴趣,眉毛一挑,伸臂靠在椅背上,调侃着道,优雅的贵公子,配上刚才的语气,倒有点痞痞的感觉。 她气愤的瞪了他一眼,弯腰低头拉开一个抽屉,将日记本小心的放了进去,然后上了锁,才说,“通通没有!我就是不喜欢别人乱翻我的东西!” 男人无辜的摊手,“我没有翻,只是想近距离的看看而已。” 顾梓沫认识这男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才不信他只是单纯的近距离看,他明明是想看里面的内容! 偏偏这男人还装出无辜的样子,她才不信咧! “最好真的是这样!”想到这个日记本差点被他给偷看了,她就像竖起刺的小刺猬! 男人不置可否,脸色如常,墨眸却扫向那个锁着日记本的抽屉,对里面的内容上了心。 一阵风吹过,淡蓝色的半面窗帘被吹了进来,拂上她的面颊,大片大片的都贴到了她的身上,和她的身体亲密的接触,而和她面对面的男人,也被窗帘给亲吻了。 她下意识的就伸手去拽,拽了几下,却不见男人动静,“你倒是也拽拽啊。” 男人却微微摇头,原本靠在椅背上身子前倾,朝她的方向伸手,向她发出邀请,“过来。” 她不明所以,完全将他这行为理解为‘站着说话不腰疼’,忽视掉他,用力去推去拽窗帘,只是这风刮得太频繁,她努力的半天,还是没有太大的成效。 正想去关窗户,腰上就是一动,整个人都被一个巨大的力量裹挟到了一侧,她差点惊呼出声,等到她反应过来,第一眼就看到了男人的俊脸,他俯着脸,眼底的眸色潋滟。 周边都是淡蓝,他们通通被这片淡蓝包裹,丝滑的淡蓝色薄纱面料拂过她的胳膊,她的脸颊,心旷神怡也莫过于此。 男人紧紧的拥着她的身子,眼睛恰好落在她的脸颊,她白嫩的肌肤近乎透明,长而翘的睫毛,犹如蝶翅般忽闪,霎时让他心头一痒,不自觉的,拥着她的力道又多了一分。 用力的手臂将热量传递到了她的身上,她觉得心底滚烫,所有的情绪在一瞬间都传递到了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上,眼睛的焦距越来越小,全数集中到了他的唇上。 微风拂面,带来的清爽没有掩盖心底的火热和焦灼,而淡蓝色的薄纱却被吹拂到两人的中间,遮去了他的下半张脸。 她勾唇笑起,瞅准机会,微微闭目,仰头,唇角翘起,隔着淡蓝色的薄纱,在男人的唇上就是一个轻触。 隔着薄纱的吻,一触便罢,只是在这短短的一秒间,就差点让她的心脏漏跳了几拍。 男人的墨眸欣然的眯起,拥着她的一只手臂又紧了紧,令一只手却腾出,拨开了阻碍两人视线的淡蓝薄纱,脸上的笑意随着这层纱的挥去,逐渐明朗。 顾梓沫吓得紧紧闭眼,下意识的想要推开他,只是浑身像是有了惰性,贪恋起了他温暖安全的怀抱。 蓦地,楼下一阵大门打开闭合的声音响起,就像是深水炸弹般炸裂到了她的身边,她倏地睁眼,硬生生的就伸手推他。 男人深邃的眸子眯了又眯,轻摇了摇头,抬手将她乱动的小手按住,身下用力一转,整个转椅就转到了另一边,淡蓝色的窗帘也随之在他们身边解散开来。 等到她平稳的站到了地面上,她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拂开窗帘,只需要——角度问题! 顾祯祯已经来了,来不及思考更多,她推搡了他一下,抬步就跑到卧室的门口,将房门钥匙抽出,关门,反锁,一气呵成! 作罢后,她才抬手捂上胸口,满脸诧异的圆睁着双眼,瞪着光滑的门板,深呼吸了两口气,将钥匙攥了又攥,才调整好情绪,向楼下走去。 ------题外话------ 日记本别有玄机,算是个暗线。明晚就是暴虐顾祯祯的戏份,后台存稿,已经到结婚了,我会快马加鞭再多写点。   ☆、【052】捏准顾家人的软肋 顾祯祯站在门口,看着顾梓沫身形款款的从楼上走下来。 顾梓沫身形本就单薄,微风拂面,更将飘逸的的头发吹得散乱,更添一种羸弱凌乱的别样风情,顾祯祯看在眼里,恨在心里。 等到顾梓沫走近,顾祯祯的眸子反倒被定格在她的白色宽松版上衣上,上衣微有褶皱,因为是白色,所以看起来异常明显,顾祯祯的眼神狐疑的上移,敏锐的观察到,顾梓沫小心的抿了下唇。 是做贼心虚了吧!顾祯祯心想着,随后目光游移到楼上,在顾梓沫给她打电话的前后,她就在门外站着,她怎么会不知道陆聿骁并没走! 而这些痕迹,莫非是和陆聿骁相关?! 脑子里升腾出来的暧昧画面,让顾祯祯攥着手包的手指紧了又紧,洁白光滑的手背上都浮起了凸起的青筋。 顾梓沫靠近顾祯祯的时候,就从她身上嗅到了小黑裙中调的味道,中调的气息膨胀活跃,让不喜这种甜味的她后退了下,但在侧头的瞬间,她恰好从顾祯祯的肩侧嗅到了另外一种香气。 意识到这香气出自哪里,她的眸子明亮了起来,她踱步,围着顾祯祯转了一圈,才幽幽道,“小黑裙的果香中调,配上鸢尾花的香气,倒是也不错,祯祯,谢谢你让我找到了调香的灵感,也难为你在家里门口的鸢尾花丛里躲了那么久。” 顾祯祯本来在犹豫,要不要朝着顾梓沫发火,却不曾被顾梓沫的话击到,她的身子颤了颤,嘴角微动,诧异的眼神看向顾梓沫。 顾梓沫立定脚步,满意的看着顾祯祯脸上的震撼,这确实是她想要的效果,“不要用这种眼光看我,我受宠若惊,你猜的没错,我的嗅觉已经恢复如初。” “不可能!我没有!”顾祯祯退后一步,激动地矢口否认,手忙脚乱的用手去拂脸颊的碎发,试图遮掩自己的情绪。 顾梓沫脸上的笑意又扩大了下,顾祯祯越不想承认,越能证明她恢复嗅觉对顾祯祯的影响有多么的大! 她看着眼前这个越来越令自己陌生的妹妹,顾祯祯一袭湖蓝色的修边长裙,显得纯情雅致,在她们小的时候,她便喜欢蓝色,顾祯祯也跟着她喜欢蓝色,所以她俩经常会一同选择蓝色的衣服,而如今,她看着顾祯祯穿蓝色,心境却大不相同了! 顾祯祯,是真的喜欢蓝色,还是想穿上蓝色,和她一较高下呢?恐怕居多的是后者。 她心里哽了下,不想再和顾祯祯说多余的废话,她径直道,“没有什么不可能,我的嗅觉恢复如初,我可以重新调香,顾家不可能不需要我,我也曾想过要继续为顾家服务,但在前几天,你拿楚家养母威胁我,我只能去找秦坤合作,提出条件让他的人保护楚家人,所以……祯祯,要是你不想我为秦坤贡献出顾家独有的秘制香料,你最好别再对我身边的人,做那些小动作!” 若说威胁这手段,她做起来,也未必要比顾祯祯这只白莲花差! 顾祯祯脸色苍白,她现在的情形,就像子弹还没有出膛,就熄了火,她整个人,包括整个顾家,都被顾梓沫捏得死死的。 顾家是以调香起家的,先从食品行业开始,又跨到了化妆品行业,以前顾家最出色的调香师,便是顾梓沫,而在顾梓沫失去‘超级鼻子’后,顾家就一直没有挖到比顾梓沫更出色的调香师,因此顾家决定拿出一部分资金,投资何家的房地产事业,却没想,最后被她和顾梓沫的纠葛给搅黄了! 眼下,顾家的事业举步维艰,若是顾梓沫将顾家香料全数捅给秦坤,顾家就真的完蛋了! 想到这些恐怖的连锁反应,顾祯祯再也淡定不起来,她强行拽上顾梓沫的手腕,将顾梓沫的身子往前又往后的拉扯起来,撕心裂肺的声声指控道,“顾梓沫,身为顾家的女儿,你竟然和秦坤勾搭上了!你说!你和秦坤是不是早就勾搭好了!” 顾梓沫厌恶的睨了顾祯祯一眼,否认顾祯祯的后半句,“我没有。” 顾祯祯正在气头上,则是对顾梓沫的话一丁点儿都不信,她剧烈的拉扯顾梓沫的手臂,怒目瞪她,像个泼妇一样怒道,“不可能没有!和秦坤那种人勾搭,也就你这种人做得出来!” 顾梓沫最烦别人给她泼脏水,她怎么也没想到,顾祯祯能黔驴技穷到给她乱扣帽子的地步了,平日里的千金小姐竟然变成了女疯子。 她微微闭眼,掩饰掉一半眼里的厌恶,用另一只擒住顾祯祯的胳膊,腿部用力,凭着自己脚上有劲的优势,将顾祯祯就是往旁边一甩。 顾祯祯穿着细长的高跟,而她穿着仅仅4厘米的伪高跟,在着力点上,就赢了顾祯祯,所以她这么一拽一推一甩,就将平时装柔弱的顾祯祯推了开来。 顾祯祯没想到顾梓沫会出手,完全是措不及防,再加上和陆聿骁并肩走那次,真的有崴到脚跟,这次新伤加旧创,脚后跟一个不稳,整个人都被甩到了地上。 顾梓沫后退几步,睥睨的抱了抱肩,“如果你再逼我,我肯定是要和秦坤勾结的,希望你好好想想。” 顾祯祯却没有听顾梓沫的话,她的注意力被一个黑色的存储卡吸引了去,她早就注意到,顾梓沫在甩她的时候,这枚存储卡,就从顾梓沫上衣口袋里掉了出来,她本不至于跌倒在地,也正是因为这一瞥,她才故意假装跌倒。 趁着顾梓沫根本没拿正眼瞧她,她抿了抿唇,眯着眼,小心的将手往前一伸,眼看着就要碰到存储卡,眼前却突然有了一道阴影。   ☆、【053】猛踩顾祯祯 眼看着就要得逞,顾祯祯心急如焚,咬牙将就手往前一扣,却不曾想,接着手上就传来一阵剧烈被碾压的痛意。 顾梓沫看着顾祯祯的丑态,从心底里有了瞧不起的意思,她冷冷睨着顾祯祯,悠然道,“不是你的,你别想拿,想要的话,就要凭真本事,偷偷摸摸算什么样子。” 她不是心灵鸡汤,只是想教给顾祯祯最起码的道理。 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一下子变成了鸡鸣狗盗之徒,还被当场抓了包,顾祯祯心里有恨有急,被踩的右手上都是灼伤般的疼痛感,眼泪差点就要从眼眶里跌落下来,只是她自己的自尊心和虚荣,逼着自己又把眼泪给咽了回去。 几乎是从牙缝里才挤出几个字,“你污蔑!” 顾梓沫受不了顾祯祯这般虚伪,明明是狗看到了骨头,馋到想去偷拿的,可现在却矢口否认,说自己虽然是狗,但自己喜欢的是鱼! 真是够搞笑的,上一秒污蔑她的顾祯祯,下一秒就反口喊她污蔑她,真是一场好戏呢! 她比不过顾祯祯的不要脸,不屑和她计较这些,冷冷的看着顾祯祯的苍白脸蛋,默默的加重的脚劲,“我知道你很疼,十指连心哪个都疼,这个你比我更懂,顾祯祯,楚家养母对我来说,也是十指连心的意义,你动楚家人的脑筋的时候,想到过自己也会尝到这种滋味吗!” 顾祯祯把头痛苦的别过去,完好的左手吃力的扒拉着顾梓沫的鞋跟,扭曲着脸部表情,低哑着嗓子求饶道,“请你……抬脚,求你。” 实在是太痛了,十指连心是没错的,而且她刚刚做了彩钻美甲,被顾梓沫这么一踩上去,不只是肉疼筋疼骨头疼,连指甲都被碾劈了。 “呵……”顾梓沫从喉咙间就逸出这么一个字,完全是情绪所发。 顾祯祯真是女人中的极品,知道痛了,骨头也就软了下去,一点儿也不禁折腾,她蹲下身子,目光逼近顾祯祯,警告她,“不要再拿我的朋友来威胁我,陆聿骁就是陆聿骁,我说他是真的,他就是真的!” 顾祯祯的牙根都被自己咬疼了,她脸上一片颓败,因为痛意,脸部表情已经极度扭曲,只好低低的支吾了声,“我知道。” 顾梓沫收到话,挪了挪脚跟,从顾祯祯的手下,硬生生扣存储卡,她早料到顾祯祯会想到借此反击,故意冷嘲道,“你要是想借机抢到存储卡,还是省省吧。” 顾祯祯果然有一瞬间晃神,她趁着这个间隙,一下子就将存储卡握到了自己手里,而后抬了脚,看都不看顾祯祯一眼,便上楼去了。 她可没有忘记,‘陆聿骁’还被自己关押在自己卧室里。 顾祯祯跪坐在地板上,死死的咬着唇,惊兀的看着自己满是疮痍的右手,美甲已经成了残片,有一星半点残疾的挂在她的指上,一片狼狈,手上的感觉就是火烧火燎,刺心的灼伤感。 她将左手握到右手上,死死的屏住呼吸,回想起刚刚被顾梓沫针对的种种,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 那日被万众瞩目的荣耀感觉,已成了昨日黄花,现在她记忆最深刻的,便是她跌倒在雨水里,满身都是湿哒哒的雨水和泥泞。 一群从会场里出来的人,对着她指指点点,说她不自量力,痴心妄想!她从云端跌落到泥泞,成为了众人嘲弄的对象。 陆聿骁的残忍拒绝,让她浑身冰冷异常,只是他的一句话,就能将所有的温暖全部打散,只剩下残忍和冷清。 只是,现在这手指上,还尚有一个人的余温。 她记得,那个人从暗处走出来,将陆聿骁的随扈都打发了掉,然后伸出手,将她扶了起来,递给她一张手帕擦脸,跟她说,“嗨,美女,我们合作吧。” 说这话的时候,他那张接近女性化的脸上没有戏谑,只有诚恳的邀请。 在那人称呼到她为‘美女’的时候,她第一感觉就是那人的轻浮,再是,他的老套!老套的搭话方式,简直弱爆了。 她是追名逐利的名媛,下意识的就看向手里的手帕,很普通的一只白色帕子,根本没有任何特色和价值,她失望的看他的穿着打扮。 雨夜里,光线暗淡,但是她能看出,他穿了一件大红色针织衫,宽松无比,鞋子也是大红色底的软皮鞋,整个人都廉价到了极致,用圈子里名媛的话来说,就是low。 刚刚见识过陆聿骁的排场的他,怎么可能把他放在眼中,她没有说话,将手帕还给她,就往别处走。 只是,那男人从后面喊了一句话,却让她这几天都忘不掉。 他说,“我们合作,一人一只,我要顾梓沫,你要陆聿骁!cosplay,我就是陆聿骁!” 世上真的有敢假扮陆聿骁的人? 她下意识的就回过头去,不吝啬多给他一点儿目光。 惊喜的是,这张脸没有令她失望,很年轻很英俊的一张脸,会勾魂会放电的桃花眼,鼻梁直挺,很像是一位当红的韩国男星,用花痴女孩的话概括的话,眼前这位,便是当下流行的花样美男。 男人的笑意很随意,只是这随意的一笑,便流露出无尽的倜傥风流。 她自认自己词汇量很大,可现在她脑子里只有一句话不停的重复——怎么可以这么好看! 只是她心里的下一句话,就是陡然一转——长得好看有什么用! 这个世界是残酷的,就像是顾夫人从小教导她的那样,上流社会要比想象中拥挤,人与人之间更加冷漠,人吃人也不为过,大家看得不是脸,而是背景! “你吗?光长得好看可没什么用。”她云淡风轻的笑了笑,转过头去,没再说什么,一瘸一拐的继续往前走。 只是刚走了几步,男人便挡住了她,他竖起的中指和食指间,夹了一张名片,桃花眼眨了下,魅惑无比的朝她放电,“你会找我的,美女,收着吧,有备无患。” …… ------题外话------ 顾祯祯死而不僵,还想着崛起呢?哼,看我再让女主更好的虐死她!她找同盟?哼哼,这货肯定不如我们的楠竹啦,楠竹自带主角光环,分分钟将其秒杀! 关于几年前的真相,大家也表急,近几章内,就会让楠竹破功,吼吼! 最后说一句,最近大沧海文学网有点冷,让偶抱着乃们取取火吧,同时,对于文文的后续,桃依保证,不坑人,不坑己。   ☆、【054】挑拨离间! 想到这里,顾祯祯急忙撑着左手,扑到一旁,捡起被自己仓皇中丢弃自己的手包,如获至宝的从里面翻看起来,“在的,一定在的,一定在。” 不顾手上的伤火烧火燎,她忍痛翻了半天,竟没有发现手包里有那么一张名片,“不会的,还在的,还在!” 顾祯祯劝慰着自己,不停的翻找,事实上,她自己压根也忘记了自己有没有保留那张名片。 那个时候,她看那桃花眼男人衣着廉价,所以根本没有瞧上眼,更别提放在心上,一张名片而已,她很可能就随手拽到垃圾桶里了。 她急了,将手包里的东西全部倒在地上,用着血淋淋的手指,开始一点一点的扒拉。 可能是上天眷恋,她真的找到了! 物如其人,名片就像那个男人一样廉价,白白的硬纸板上,印着黑色的‘Joe’,应该是那男人自己起的土掉渣的英文名,下面则是他的手机号码。 Joe,乔吗? 她紧紧攥着这张名片,心里有了自己的打算,就像是中了邪一般,将上面的手机存上了他的号码。 就好像是听到‘八号当铺’的召唤,她决心把自己卷入一个更可怕的世界! 她捏着沾着自己血迹的白色名片,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看向楼上,嘴角划出一个诡异又危险的弧度…… 顾梓沫看着倚靠在她的卧室门边的男人,霎时愣了,她下意识的就去看自己的钥匙,钥匙有着金属的质感,很硬很冷,还攥在自己手里呢。 这男人,怎么能自己出来了? 哦不,她差点忘记了,这男人有超能力! “你怎么出来了?”她不解其惑,按着太阳穴,尽量不表现出震惊。 “想看看你,就出来了。”男人最近染笑,似是而非的说着,而后从身后拿出一个本子,朝着她晃了晃,“既然那么重要,就别放在这里了。” 女人定睛一看,等看清楚那本子是什么后,脸色大变,大步过去,就夺到手里,怒目瞪他,很是愤恨道,“说了不让你动的,你怎么还乱动它!以后不准你碰!怎么样都不准!” 她明明将这日记本锁在抽屉里的,他还是怎么做到的?! 顾祯祯偷鸡摸狗,这男人就做了江洋大盗,不凑成一对儿,还真是可惜了呢?! 想到这里,她就浑身冷飕飕的,忍不住双手抱了抱臂,双手在手臂上摩擦起热了下,迎视上男人的墨眸,直冲冲的问他,“快说,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不许废话,不许东拉西扯,正经着回答问题!” 她真的是被这个神秘莫测的男人逼急了。 男人看着小女人的气急败坏,心情更好,修长的食指伸起,戳了戳自己的脑门,一派轻松,“用这里做到的。” 女人更气更急,板了板身子,喟叹了下,然后又往他,很严肃的说,“不许抖机灵!” 话音一落,她却突然想到一个更严峻的问题,抱着日记本,上前靠近他,很是紧张道,“你该不会是看了里面的东西了吧!” 她的日记本没有上锁,所以他想看,肯定能看到的。 “没看。”男人启唇。 得到这个答案,她才长嘘一口气,这男人总算是肯正正经经的回答一次问题了。 男人微笑,将手臂放到她的腰侧,“不闹了,你该找个地方安顿下来。” “嗯。”要是再跟顾祯祯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她估计要恶心到底,再说,难保顾祯祯时不时的给她一个小鞋穿,到时候防不胜防,她就惨烈了。 顾梓沫由着‘陆聿骁’陪她下楼,却正面撞上往楼上走的顾祯祯。 一个上楼,一个下楼,两人面对面,即将擦肩而过,这是个微妙的过程。 顾祯祯从来没有低头的时候,更何况这个时候,她自认没有低头的必要,她一步一步的走着,眼神平静,迎向顾梓沫的眸子里,也没有任何仇恨和怨念,极为平淡,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面对演技派顾祯祯,顾梓沫恶心到想吐,她本以为自己还会在顾祯祯面前持续耍威风,但是她觉得,等过了那个劲儿,她便没有了那份乐趣。 顾祯祯可以不知廉耻,装出平静的无所谓样子,而她做不到! 在面对顾祯祯毫无破绽的演技时,她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为往日愚蠢的自己!这就是贱人和正常人直接的区别。 她和顾祯祯,不可避免的相遇。 ‘陆聿骁’侧了侧身,恰好挡在了顾梓沫和顾祯祯中间,就这样,她和顾祯祯的接触,就被‘陆聿骁’的身子隔断开来。 顾梓沫踩着脚步下楼,却不防,身后传来顾祯祯故作甜腻的声音,“姐姐,改天我们一起逛街吧,有些事情,我可以解释给你听的。” 听着顾祯祯矫情的声音,顾梓沫就是一口恶寒,屁!什么可以解释,她这是做戏给谁看,给外人‘陆聿骁’看吗? 顾梓沫故意看向身边的男人,却见他脸上并无表情,毫无波澜,她这才放下心来。 想树立好形象是吧,顾祯祯?! 她偏不让她如意,她顿住脚步,转头回看顾祯祯,用着极柔和的声音道,“祯祯,你往我身上泼脏水的事情,我并没有放在心上,你偷东西、抢东西的事情,我也不会在意,不知道你还要解释什么。” 语罢,她还故意叹了口气,夹带着很无奈的意味。 说顾祯祯偷东西、抢东西,她这是不经意的一语双关,顾祯祯有拉拢‘陆聿骁’,所以在这里,她明显的意有所指。 装?演戏?她也可以! 顾祯祯演戏越卖力,她偏偏就越有了和顾祯祯较劲的意志! 顾祯祯脸上微有僵硬,但随即隐去,乖乖巧巧的低头垂眸,掰回一成,“既然姐姐这么说,那我也就放心了,这些都是误会,姐姐理解明白就好,我……我就算受点委屈,也是可以的。” 说到后处,顾祯祯脸上的笑意渐渐的淡了去,变幻出了一种无言的忧伤……以及委屈! 顾梓沫将顾祯祯的‘我见犹怜’全都看在眼中,心机婊什么样子,就是顾祯祯这个样子的! 嘴上说着不怕受委屈,脸上却处处写满了委屈! 她的脸部表情保持不变,但心里已经要气得跳脚,顾祯祯的言行举动,真是恬不知耻,她自愧不如。 她微微笑,“既然你这么喜欢受委屈,改天有机会了,还望妹妹多替我担着点。” 说到后处,顾梓沫还真的有点被自己恶心到,什么姐姐妹妹的,她这是要跟顾祯祯来一出‘甄嬛传’吗?还是免了吧! 说完这句,她便恶心的转了头,主动挽上‘陆聿骁’的手,迈步向外走去,只是陡然的,就听到顾祯祯在后面喊住她,“姐,有点事儿,我想提醒你一下。” 她没想跟顾祯祯纠缠,并没有理睬她,却没想,顾祯祯迈着步子姗姗而下,走到她身边,嘴边贴住她的耳廓,在她耳边低语道,“你身边这个男人,来历和企图,你弄明白了吗?他帮你,只是为了利益而已!” 顾梓沫耳廓一僵,心也被击了下,紧跟着身子也瑟缩了下,她第一反应就是去看‘陆聿骁’,男人的目光却凝聚在顾祯祯的身上,目光深峻,表情冷硬,已不似平常。 顾祯祯掩唇一笑,手臂蹭了蹭顾梓沫的胳膊,笑靥,“姐姐,记得来找我哟。” …… ------题外话------ 顾祯祯挑拨离间了,会有什么效果呢?楠竹的对策……会不会是自爆其身其事呢? 另,推荐我看的一个种田文,女主的性格,让我看起来感觉很爽,喜欢的可以去看看,田园秀色之农家商女,寒紫凝。 “死老天!你是在耍我么?”刘薇绝对没有想过,作为二十一世纪的商业奇才也会遇上狗血的穿越桥段。 好吧,在这个时空已经被穿成筛子的世界里,穿就穿了吧,不稀奇。 可凭毛人家穿越过来都是穿到皇宫王府,做皇后做王妃,高床软枕,锦衣玉食,她穿越过来确实三餐不继,家徒四壁还负债累累? 上有懦弱爹娘,中有憨厚大哥,强势嫂子,下有一双聋哑的双胞胎弟妹…… 死老天!整人也不带这样的! 靠!她还就不信了!凭着自己二十一世纪的商业脑子,还能饿死不成?   ☆、【055】悚,要她的右臂! 顾梓沫自认没有好去处,只有黛茜这边可以安身。 她将日记本往门框上方一搁,就翻找起黛茜家的花盘里,她翻左侧,就指着右侧的一排花盆,指挥‘陆聿骁’说,“帮我翻翻那边的,我要找钥匙。” 男人看了看,站着没动,尴尬了脸色,不得已的说出自己的理由,“我怕多触角的小动物,还是你自己来吧。” 顾梓沫看他又看,狐疑的眯了眯眼眸,很匪夷,“你一个大男人,怕小昆虫?”眼眸不自觉的瞥视他的修长的手指,忍不住腹诽,长得好看的人,都有一双少爷的手。 男人注意到她的目光,很无奈的摊了摊手,耸了耸肩,“嗯,所以帮不了你。” “嗯。”没再指望这个男人帮忙,她闷哼了声,自己蹲身寻找起来。 男人抱臂,旁敲侧问,“顾祯祯跟你说了什么?” 听道他问,她手上的动作,滞了下,忙摇摇头,“没什么。” 听顾祯祯最后那番话,看来顾祯祯对他的身份已经了如指掌了,而她,却蒙在鼓里,虽然她嘴上不说,心里已经有了芥蒂,暗暗地,也对他的身份上了心,以及,顾祯祯口中的——利益! 搬搬挪挪,扣扣找找,终于在右侧的第二个花盆底部找到了钥匙。 她呼了口气,为了遮掩心里的疑云和忐忑,她朝他炫耀了下钥匙,起身,“呼,我找到了。” 八成因为蹲得太久,脚有点酸了,站起来费了点力气,后来还差点没站稳,幸好有男人过来扶住她。 男人一只手和她的右手十指相握,另一只手手,稳固的揽着她的腰侧,然后缓缓小心的将她的身子扶正,才松开手,“以后小心点。” 她别扭又尴尬,想起在顾家被窗帘挡住那次,不由得脸颊又有了滚烫,低头看了看自己和他交握的手,越看越别扭,甩了甩手,“嗯,我已经好了,可以放开了。” 她和他这样的接触,总有或多或少的暧昧,就像是恋人间十指相握,要立地起誓,不离不弃一般。 据她观察,她跟他,还不至于到这个地步。 男人无所谓的笑笑,却有点恋恋的放开她的手。 她见状,忙攥紧钥匙,将钥匙戳进锁孔,开了点门缝,转头朝后道,“这是黛茜家,不太方便,我就不请你进去了,你也回去吧。” 等看到男人点头,她就打开门,猛地窜了进去。 后背靠上门板,呼了几口气,却没想,一个不算陌生的男声在黛茜的屋子里响起。 “丫头,真是别来无恙啊,来,尝尝这杯酒。”秦坤声音磨砂般的沙哑,声音虽然客气,但里面隐约里,还带着疏离。 剪裁合身的唐装袖子扬起,随意的一个摆手,手下人就端出一杯酒,递到了还在后知后觉的顾梓沫手边。 顾梓沫一个抽气,心想今个儿碰到的,全都是开锁高手,前有冒牌货,后有秦坤手下! 她接过小酒杯,没有喝,只是闭起眼睛,放在鼻尖嗅了嗅,深深回味了下,才睁开眼,将小酒杯放到托盘上,娓娓道,“稀有的古酿,一闻便知,只不过,坤爷,只要您给丫头两周的时间,丫头就定能用一百多味香料做出这个味道来。” 她没有喝酒,只是讲调香,秦坤倒是耐有寻味的听着,而秦坤旁边的壮汉却听不下去了,他横的站出来,“别给脸不要脸,坤爷赐的酒,你不想喝也得喝!” 顾梓沫闻听到,眉头却是一皱,心想这个肯定是秦坤身边的新跟班,还拿黑社会那老一套来做事呢! 她看向正襟危坐的秦坤,见他脸上并无表情,而只是凝神想什么,顾梓沫心里有了计较,又看向有凶神恶煞之貌的壮汉,并没有被吓到,反而更添一份自信! 她非但没有喝酒,纤细的手指还将酒杯连同托盘推到一边,“坤爷,请见谅,喝酒对丫头来说,有害无益,所以丫头不会喝。” “你——”壮汉更怒,他就是觉得这个小女人不给坤爷面子,也没有看坤爷脸色,就将虎背熊腰靠着顾梓沫靠了过去。 顾梓沫正待后退几步,就听到秦坤发话,“丫头,你这是在告诉我,你的嗅觉恢复如初了!” 顾梓沫听得出来,秦坤用的是肯定句,她这次没有退后,反而上前一步,自信的迎上秦坤的眼睛,点头,“是,所以坤爷,丫头想和您换一种合作方式!”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并不怕秦坤。 单看秦坤此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的名声、背景、手腕!这个叱咤道上近五十年的男人,气质儒雅,一点儿也没有凶神恶煞之相,既不粗野,也不恐怖! 若是他穿着这身唐装正大光明的走在街上,不谙他身份的人,定然会把他当成爱好风雅的老人。 秦坤眯眼,往后挥了挥手,指挥壮汉退后,深沉的开口,“丫头,你说。” 顾梓沫看着壮汉已经退了下去,心里更加无所惧,她理了理头绪,慢慢的开口,“坤爷,上次我找到您,您对我提出要求,命令我请到我的老师帮青帮调香,如果做不到,我便任由青帮废去右臂,其实我知道,这几乎是个不可完成的任务,只是为了家人的安全,我答应了下来,而现在不一样了,我老师能做到的,我自信我也能做到,所以,我想更改我们的协议,坤爷,我请可以帮青帮调香。” 她说完这通,抬眼看秦坤,却见秦坤似乎并没有在听,只是在用黑色绒布擦着酒瓶,她心里打鼓,手指攥紧,深呼吸等着秦坤的话。 耗去了不少时间和耐心后,才听到秦坤出声。 他说,“丫头,你有没有想过,我更想要你的右臂呢!” 顾梓沫心里一震,只觉得气血被瞬间冷冻下来,她的左手,下意识的就攥住了自己的手臂,越发的收紧,再收紧,直到将右臂抓到生疼,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确信,这条手臂还是自己的! ------题外话------ 被钳子钳拿掉右臂,血粼粼的呢,看自救还是他救。 另,推荐一个文,代入感不错,《霸宠之总裁的娇萌妻》二月长安。 苏玥一直不知道,原来她可以衰到这样的地步。 回国第一天,就撞见闺蜜和男友在做一件对不起她的事。 回国第二天,就被告知她一夕之间多了个未婚夫,还是爸妈亲自授予的新时代好丈夫人选。 可她和那个男人连一面都没有见过啊!这让她情何以堪。 按照父母之命,她不情不愿住进他的家中,却发现,他与她似乎似曾相识。 他对她万千宠爱。而他,作为T市商业霸主萧氏集团的少主,也会栽在她一个小女子的手里。似乎,没有她的日子,根本没有任何乐趣。 本文为轻松宠文,一宠到底,神马小三神马渣渣来一个虐一个来两个虐一双!   ☆、【056】誓死一搏 秦坤,是驰骋风云的黑道老大哥,要想拿走她的手臂,简直是易如反掌,她在这样的大人物面前,简直如同蝼蚁一般。 只是——秦坤愿意跟她用酒对话,还亲自上门找她,这意味着什么?! 她不信,日理万机的秦坤,会为了她的一只手臂大动干戈,渐渐地,她的脑海里有了自己的想法,只是她处于紧张状态中,始终抓不到那个点儿! 但那又如何! 破釜沉舟又何妨,她心里有想法落定,决定誓死一搏。 眸中划过一抹前所未有的坚定,握着右臂的左手渐渐地松懈下来,朝着秦坤扬了扬自己的右臂,无惧道,“坤爷,您要是想要拿走丫头的右臂,您拿走便是,丫头比您更了解自己,丫头自知,嗅觉比手臂重要得多!” 秦坤停止了擦拭酒瓶的动作,将绒布扔到手下人的手中,老成的眸子里划过一丝尖锐,扫过旁边的铁钳,像是累极般闭了闭眸,未发一语。 顾梓沫看着,心里知晓,无声胜有声,这就算是下达了命令。 丽眸微瞥,果然见秦坤手下拿起了一把大铁钳,往她这边靠拢过来,她还没有来得及惊慌出声,两侧的肩膀就被人从后面箍住。 秦坤的手下,个个都是顶尖的练家子,一擒一箍,随着筋骨上传来‘巴嘎’声,她就被人从后面制得无法动弹。 她别过头,不去看朝她的右臂伸过来的铁钳,开口出言,直指秦坤的命喉,“坤爷,您若是拿走了丫头的右臂,您就彻底的亏本了!丫头的调香技能,不在您手下的任何一位调香师之下,调香术给青帮带来的经济效益,肯定也是不在话下!” 这年头,做生意难了,正经做生意想方设法的勾结黑帮,在道上混的反而想做点正经生意。 青帮作为最大的黑帮,也不例外,青帮涉足化妆品行业,便是其中一步。 她和秦坤,并不是第一次接触,在她没有失去‘超级鼻子’之前,秦坤便派人跟她接洽过,当时她并没有同意秦坤的要求,秦坤自然不会放弃,阴谋阳谋耍了一大堆,也许是上天弄人,就在那期间,她阴差阳错的失去了‘超级鼻子’,自然而然的失去了继续调香的资格,也正因此,秦坤只能作罢。 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她失去了调香资格,却幸免于青帮的迫害! 直到那日,顾祯祯拿楚家人的生命威胁她,她只能想到秦坤,和秦坤达成协议,从而隐匿的回到采石村。 顾梓沫不信,自己说出这番话,秦坤没有一丝的动容! 铁钳已经张开血盆大口,朝着她的右臂侵来,她不慌也是假的,毕竟她没有十足的把握。 如果是死到临头,她也暂且认命,她屏气敛息,紧紧闭眼,在黑暗里等待最后的结果。 秦坤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丫头咬着唇的不动声色,嘴边有弧度勾起。 二十多岁的年轻姑娘,竟然有如此胆色!要是换了其他姑娘,估计腿都软了,吓尿了裤子都有可能。 他一个眼色使过去,手下人便停止了动作,秦坤从座位上忽地站起,就道,“丫头,一言为定。” 打手们一阵错愕,没想到坤爷就这么轻易的绕过了这个年轻姑娘,而且这个合作,并没有签订任何协议! 顾梓沫闻言,蓦地睁眼,眸光明亮,朝着秦坤点了点头,“丫头谢谢坤爷。” 打手们又是一阵抽气声,谁都看在眼中,秦坤明显是给了这姑娘优待,要是换了别人,早就磕头跪谢着感恩戴德了,反而这姑娘,处变不惊,客客气气,礼貌疏离,倒没有赚到便宜的样子! 秦坤没有再说什么,扬了扬手,就让手下拿来了之前的协议,递到了顾梓沫的手里。 顾梓沫接过协议,没看一眼,她根本不需要核验,以秦坤的实力,根本不需要在这上面动手脚,更何况,她一直很信得过这个大人物的人品。 她扫都没扫一眼上面的内容,就当着众人的面儿,将协议撕了个粉碎! 碎纸飘散落地! 秦坤满意的看着她的动作,却不露声色,等到碎纸全数铺满在地,他才丢下一句话,带领着一行人洋洋洒洒往外走。 “丫头,我秦坤看好你!”掷地有声! “谢谢坤爷。”顾梓沫脸上没有悲喜,只有不卑不亢,仍旧攥着拳头,立在原地,半低着头,凝神看着这一行人往外走。 那行人走到一半,她的眸子就紧了紧,夹在这行人中间,有一个穿着黑色紧身衣的高大男人,虽然他躬着身子,但她还是看得出来,他骨架奇高,身样却是异常的瘦削,狭长的丹凤眼依旧掩盖不住他眸里的锋利! 打手们见这姑娘只是这样表态,心情又变了变。 嫌恶!绝对是嫌恶! 他们的坤爷这么给这姑娘面子,这姑娘还不领情,就是简单地‘谢谢’二字,还真是不懂人情啊,她这样,不是低看了他们坤爷是什么?! 直到那行人消逝在视野中,顾梓沫脚下开始酥麻起来,身子一软,跌倒在门框边上。 她用一只手撑着门框,让自己不至于跌倒到地上,另一只手捶上自己的胸口,试图给自己压压惊。 想到刚刚的种种,真是令人后怕,面对秦坤的时候,她不是不怕,而是不敢怕。 尤其是后面看到的那人,丹凤眼下,那双十分具有侵略性的眸子,至今回忆起来,还是令她心有余悸! 现在秦坤一走,她再也不必撑那些花架子,整个人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自己在原地为自己疗起伤来。 她撑了许久,都没见到黛茜回来,她的手紧按在胸口,从头到脚都觉得冰冷,她有两个家,但是她去不了任何一个家,只能到黛茜这里取暖。 似乎,她忙活了这么久,还是一无所有。 身子再也难以支撑,她颓然的任由自己的身体从门框上滑落到地板上,整个人就势瘫坐到地板上,抱臂盯着门框一角,愣愣的出神。 直到那个有门框角的视野中,出现了一双黑棕色的休闲皮鞋。 ------题外话------ 下章预告:过去,过去,过去…… 另,推荐文文,偶可是看过她写过的无数字的,汗津津……世子无耻之夫人请上轿,文/八月踏歌 沈璋瑾,一个不受宠,有名无实的嫡公主,月圆夜一把大火,她让‘宥阳公主’葬生火海,成了名门沈家的十小姐,知进退,懂世故,死守心门。 墨景阳,一个看似温润儒雅,实则腹黑邪肆的世子殿下,归府路上,第一眼看见那个一巴掌将他那嚣张三妹打得狼狈在地的她,起了一丝好奇心。 他变相赠她宝马良驹,与她上演千里追妻;他在她思念亡母之时,温言相慰;他在她背及背叛之时,杀伐狠断像是另外一个人。 都道是烈女怕郎缠,他看似缠的不紧,实则处处见缝插针,沈璋瑾一忍,二忍,再不能忍,直拍案而起道:“墨景阳,你够了。”   ☆、【057】你认不出我,记不起我! 陆聿骁蹲下身子,俯了俯身,尽量和她保持平视,盯上她的水眸,伸手试着去捞她蜷缩在内的手,“把手给我。” 她却继续蜷缩着身子,左手紧紧的抓着自己的右臂,不想松手,她总觉得冷,右臂的位置最冷,她微微抬头,朝着他摇了摇头,小声呢喃,“别,我冷。” 男人意识到她的异常,收回手,下巴紧紧绷起,见她洁白光滑的额头上已经起了一层冷汗,联想到刚刚得知的种种,他不由得心底也随之发寒,脸部也随之冷冽了几分。 若是顾梓沫这时候注意他的话,肯定会发现这个男人的紧张危险的一面。 他的手指划开她挡眼的发丝,用手帕开始一点点的帮她擦着额头上的冷汗。 近看她的模样,她似乎又消瘦了些,两只如黑宝石般的水眸点缀在巴掌大的脸上,更显得她小脸清瘦。 他悉心将她额头上的汗擦干净,收回手,专注的看了她一会儿,双手按在他的肩胛上,用上了最温柔的口气,问,“我抱你起来?” 听到他的话,她目光闪烁了下,点了点头。 男人收到,双手用力,将她整个人都抱到怀中,朝着屋内走去。 突如其来的悬空感觉,让顾梓沫整个人都失去了安全感,她下意识的就用手揪紧了他胸前的衣襟,另一只手环上了他的脖颈。 短短的时间内,男人已经换了身衣服,他是梳洗过的,在他身上,她能敏感的嗅出了属于雨后青草味的清香,这个味道,她喜欢。 心往神驰,她的鼻唇,更近的靠在了他的胸膛上。 男人感受到脖颈处和胸膛上传来的异动,低头看向怀中的女人,眼眸中逸出些许笑意,步子稳健的走到沙发旁,将她的身子轻轻搁到上面,却不料,她的手臂抓他更紧,似乎并不愿意松手。 顾梓沫愣愣的这个眼前的男人。 也许,他不来的话,她不会像现在这样柔弱,会很快的坚强起来,可这个男人及时雨般的出现,却打碎了她最后坚强的理由。 他来的那么及时,他给的体贴是那么的到位,他的话语是那么的温柔,她可以放心的相信他。 因为他的出现,她觉得自己有了依靠,她的潜意识,要求自己赖在地上不起来,要求自己紧紧抓着他的衣襟,牢牢地不松手,他给的温暖,她一刻都不想放。 她现在没法坚强如初,可是她可以依傍他宽阔的胸膛。 意识到这些,她看着他的墨眸,自己的眼里几乎要渗出泪来。 男人有点慌了,曲腿半跪在沙发前,揽着她的腰,臂膀更紧的拥着她,深重的叹气道,“顾梓沫,你知道吗!我后悔了!” 秦坤和她的交易,他早就知道,秦坤就在里面等着她,他更是知道,但是知晓这一切的他,并没有从旁干预! 他没有干预,是他多番考量的结果,爱一个人,不能只是一味的给予,顾梓沫也不是能一味接受馈赠的人,他要成全她,放手让她自己解决问题,他相信她能搞定秦坤。 结果显示,他的预测正确,只是他还是错的,他太高估了自己的承受力! 他看不得她吃一点苦,受一丁点儿惊吓,当他看到她跌坐在门前的第一眼开始,他就开始后悔。 顾梓沫不知道他具体在说什么,只是近乎呆愣的看着他,她看到,他说这话的时候,手上青色的手筋已经鼓了起来,这个男人,总是能用最真的情感来呵护她! 全身的声音都在跟她说,她不能继续软弱下去! 她抓着他前襟的手渐渐松开,一边用双手推拒他的胸膛,一边安慰他说,“我没事,真的没事了。” 她确信自己已经没事了,之前浑身冰冷,不是因为害怕秦坤,而是因为怕一个人,怕一无所有。 而现在,他来保护她了,她已经重新拥有。 男人任由她推开自己,冷峻的眸子扫视了她全身上下,确定她无恙后,才将半跪着的腿直起,眼神锐利的锁定到浴室,踱步走了过去。 顾梓沫从后面看他,却发现,这个一贯优雅潇洒,走一圈就能金光闪闪的男人,这次走得并不稳,腿筋微微抽搐了几下,她这才想起他刚刚对她的动作。 他半跪在地板上,安慰了她那么久,肯定是麻了腿。 心里刚刚泛起一番歉疚,就见男人拿了件浴袍走到她这边,“洗个澡,会暖和些。” 她迟疑的接过他递过来的浴袍,却没有动,而是慢慢的挪着脚步往后退,和他隔开一段距离,低头看向自己的脚尖,呼吸沉重的开口,“你,你想要什么?你可以直接告诉我。” 顾祯祯屡次不放过她,是想掠夺她的光芒,秦坤找她,想要利用她的调香术,这个男人找她,是为了什么? 世上的事情,都是有前因后果的,顾祯祯说得肯定没错,这个男人,不会白白的帮她。 男人一下子就听明白了她的意思,他的手朝她伸了伸,但很快收回,他盯着她,低低的开口反问她,“你觉得,我在图什么?” 她呼吸一窒,摇了摇头,慢慢垂下眼睛,声音凄怆,“说出来你的要求吧,我……我也许可以答应你,真的。”她现在不管他是谁,最想知道的,便是他的企图和目的,只有知道这些,她才能找出最合适的心态对他。 这个男人,总给她一种感觉,他对她很真挚,但一旦蒙上利益的阴霾,原有的真挚就味同嚼蜡。 男人听罢,俊脸上露出古怪的神情,欲言又止,停了一会儿才苦笑着说,“什么要求都可以?” 他的面部除了冷峻还是冷峻,他看着眼前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心里一阵酸麻,这么多日以来,他用真情来待她,难道她感受不出来? 是块石头都会被捂热的,偏偏她没有一点儿动心,反而说他算计她。她和他,在她口中,还是利益关系! 她心底沉重,试着抬头看他,努力的挤出微笑,试图让自己表现的轻松一点,“大概是吧,没关系,你提吧。”早晚要走到那一步,还不如现在就当头一棒。 男人盯着她,怒极反笑,他抬手,修长的手指轻佻的勾起她小巧的下巴,斜睨着她的眼眸,“如果我说,要你陪我睡一晚,你也会答应?” 他气得抓狂,几乎都是口不择言,他愤怒的想,她若是真的遇到了这样提出要求的男人,她岂不是会被生吞活剥!再一次处于危险境地! “啪——”清脆的耳光声响彻在相对静谧的空间里。 顾梓沫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她居然动手打了他! 他反抓住她的手,强迫她面对自己,声音沉痛阴冷,“顾梓沫,你真行!重逢这么久,你都是这么看我的!你认不出我,记不起我,还把我变成了世界上最大的傻瓜!” ‘扑’地一声,手中的浴袍不自觉的从手里滑落到了地上。 ------题外话------ 少帝专宠悍妻,捌月 她是名门千金,一场变故,母亲自杀,独留下她在八岁那年被放逐于海外。 十八年之后,当她再次重归故土,掀起了怎样的血腥风雨。 ~ 如果宫少帝说他在很多年前被一个不知名的女孩轻薄过,从此那女孩消失无踪,小伙伴们都要笑了。 以冷面著称的宫少帝,在外人的眼中那是狂拽炫酷帅到没朋友,在业界那是叱咤风云呼风唤雨的商业帝国老大,世界富豪排行榜上位居前一百名之内,可就在许多年前,他还只是一个青涩的大男孩时,他真的被一个女孩被强迫着吃肉了,这件事情对少帝来说记忆犹其深刻,自此就被像下了魔怔一下,在他心底深处掀起惊天浪骇,却没有人知道。   ☆、【058】你可有一点儿记起我? 顾梓沫的耳膜都在颤抖,她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脑子里都是轰鸣,他说的什么,她完全搞不清楚了。 只觉得他攥的她的手要断了一样,痛的她五脏六腑都纠结到了一起。 这个男人,到底有没有搞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说什么?! 重逢?记起?认出? 这些词语,分明都是从他嘴里冒出来的,可偏偏那些为什么这么不真实!像是做梦! 她在昏昏脑海里,遍寻关于这个男人的记忆,可是……连一星半点儿都找不到! 好半晌,她只是望着他,讷讷无言。 他望着她,看她眉头痛的都蹙了起来,她的受伤是对他最大的折磨,攥着她的手,渐渐的放下。 犹如一拳打在棉花上,眸中的冷冽在爆发后渐渐凝固,尽数化成难以言喻的忧伤。 他也望着她,是极具耐心的等待,也是在煎熬折磨自己的内心,“告诉我,你可有一点儿,记得我这个人?你可有一点儿认识明白我?” 她看着他的眼睛,那里幽深如海,闪着期待的希望灯火。 可是——她的脑子里还是没有一点儿关于他的记忆! 她不是言情狗血剧的女主角,在她身上,从来没有发生过狗血的失忆,记不起来,就是真的忘记了,或者,他在撒谎! 她近乎痛苦的退后一步,抱头,“我……没有,我真的记不起来了。” 男人垂在身侧的手攥了又攥,颓然的开口,“这个结果,我该预料到的,我们重逢以来,我旁敲侧击过你好多次,你都没有记起过,甚至那次,我受伤……” 说到这里,他便止住了声音,没有再说下去。 有些事情,她忘记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若是他现在告诉她,他对她有过救命之恩,往后她对他的感情,也许不会再纯粹。 “你受伤?”她微微抬眸,像是期待他说下去。 男人眼底划过沉痛的失望,脸上却只是苦涩的微笑,“你好像对人有种很特别的疏离感,就特别容易把我当成路人甲,你去逛商场、逛超市,我无数次的设计和你擦肩而过,但你却始终没有给我一个眼神,在这个问题上,我很失败。”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叹了口气又继续说,“你招租人来假扮陆聿骁,在见你之前,我刻意穿西装亮相,当我正面走到你的面前,你终于被我吸引去目光,我看到了你眼里的惊骇,那时候我就有点恶狠狠的想,你终于记起我来了,终于对我起好奇心了,所以,我故意拿何殷正抛弃你的事实来刺激你,故意开玩笑说要去跟你开房,只有这样,我才能确保,你能和我一次次的接近接触。” 说完后,便是重重的一声喟叹。 顾梓沫迷乱的听着,这些话,直抵她软弱的内心深处,她从未想过,有一个男人,竟会为了让她看他一眼,而反如此的费尽心机。 仅仅是听这点儿故事,她就确信,他所言非虚,他们确实已经有过缘分,他没有撒谎! “前面的,我想我可以解释下,因为我受过伤害,所以会防备,我对人就是很疏离,你……你能理解吧。”她不太敢看他,只是垂眸,自己给自己解释。 男人点了点头,大手拂上她的脸颊,回忆起从前,“我理解,只是这样疏离的你,和以前不一样的,你在十九岁那年,还在海石公园的长椅上,和一个颓废的年轻男人,谈了一段人生观和爱情观,那个年轻男人,就是我。” “十九岁……我,我发生了一些事情。”时间能改变很多东西,改变了她看人看物的态度。 因为他这句话,她再次眉头紧皱,脑海里,开始搜罗起十九岁的记忆。 “阿嚏——”夜风一吹,她肩膀一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顾梓沫。”他喊她的名字。 弯腰,捡起滑落在地的浴袍,重新塞到她的手里,“很高兴,我们再次见面。” 他低沉的声音,就像是染上某种魔力,使她听到自己的名字在他舌尖流转常常忍不住心下一颤,她只觉心头涌起一阵凄然的甜蜜,带着某种无限缱绻的忧伤。 被她忘却的男人,却这般悉心对她,而她全心全意对待的人,却那么伤她。 “先洗个热水澡,我会把以前的事情,讲给你听。”男人体恤的说。 看着她茫然的表情,他已然知道,她还是想不起他,他不想给逼迫她,更不想在这个关口,给她那么多无形的压力。 秦坤,顾家人,调香,这些都足够让这个小女人累上一遭了。 她接过,近乎无措的愣愣的点头,推开浴室,走了进去。 男人看着她走进去,寻到了厨房的位置,走了过去,准备给她泡点热茶,他正撩起袖子,就听到浴室里传来一声凄惨的喊叫。 男人顾不得其他,转身就飞过的跑过去,推开门。 顾梓沫听见门开的响动,蓦地转头,就看到他贸然闯了进来,呆了! 男人的目光短暂的停留在她没有穿任何衣服的身子上,确认她安然无恙后,别过眼,利落的关上门,隔着门,问,“刚才发生什么事情了?” 顾梓沫羞恼至极,裸着身子,用浴袍勉强遮掩了下自己的身子,抿了抿唇,支吾着解释,“没什么,就是我挂衣服的时候,差点跌倒,然后不小心碰到了冷水的按钮,冷水就浇了下来,冻得我打哆嗦。” 这也怪不得其他,她从走进来浴室,就在晃神,一直在想自己十九岁那年,怎么和这个金光闪闪的男人遇见过。 在心不在焉的状态下,一不小心,就误碰了冷水按钮。 “你走吧,我自己可以。”她朝着外面喊话。 “嗯。” 听着男人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她在放心下来。 这一进一出的折腾,自己的身子都被他给看光了,她也够悲怆的,果然出来混都是要还的,上次在采石村,她看了他的裸身,现在换她被看了! “不公平!”她忍不住小声嘟囔。 她这次是被全部看光,而他呢,上次好歹还有件衬衫蔽体! ‘陆聿骁’也不好受,从退出浴室后,他的太阳穴就隐隐的一跳又一跳,任凭他怎么按都停止不下来,又听到她独有的嗓音从浴室内传来,更觉心跳加速。 勉强将这种感觉抑了抑,淡淡的‘嗯’了声,正要转身走,里头的顾梓沫又是‘啊’了一声。   ☆、【059】你,你穿好衣服 “又——怎——么——了?”男人的声调已经变得奇怪。 “我……我找不到热水开关,水一直是凉的。”她一贯的跟不上黛茜的思维节奏,现在又用不了黛茜的淋浴设备! “一直是凉的?”男人压低了嗓音,低低的反问。 “嗯,一直是凉的,我调试了好多次。” “你……你穿好衣服,我进去看看。”男人故意压低的声音,并没有改掉他的声音已经变异了的事实。 顾梓沫看着自己湿漉漉的肌肤,又看看衣架上的替换衣物,吸了口气,最后还是披上了浴袍,转过身子,“你进来吧!” 几乎话音落地的瞬间,她就听到男人推门进来了,一阵动静后,才听到男人说,“已经好了,你洗吧。” 她点了点头,然后小心翼翼的转身,四目相对的时候,她有点被吓到,急忙又转过身,“你出去!” 门‘咔’一声,被人关上,她才敢转身,到花洒下冲澡,脸却一直热乎乎的,回想到自己的身子刚才被男人目光逡巡过,她整个人都有点不好了。 陆聿骁走出门,直接走到阳台,拨了个电话出去,交谈了几句后,他的神色明显严峻起来。 大手扶在阳台栏杆上,指挥若定道,“你去告诉秦坤,若是他不肯松口,我只好去请他背后的人出来。”陆家人骨子里的高贵和矜持,是不被允许沾染黑道的,历来也没有跟黑道直接对话的惯例。 那端一阵粗重的喘气声,遮遮掩掩,含糊其辞。 陆聿骁心有郁结,大手拍上栏杆,厉声道,“你这是在逼我直接去跟那人对话?” 那端立刻连说不敢,只能唯唯诺诺应了下来。 陆聿骁冷清的眸子里这才有了异彩,他没说什么,掐断了通话,折身往屋内走去。 顾梓沫穿好浴袍出来,还拿着一条浴巾擦头发,正好瞧见‘陆聿骁’捏着手机进来,男人看到她出水芙蓉的模样,目光一怔,脚步也顿了下。 黛茜是模特,身材是出众的高挑,所以对顾梓沫来说,黛茜的浴袍,显然宽大了些。 浴袍松松垮垮的套在她的身上,白嫩的肩头露出些许,颇有风情,湿哒哒的头发随意披散开来,有水滴滴到她细滑的肩头肌肤上,然后如露珠般滑落。 ‘陆聿骁’看着,心头明显一哽,目光继续向下,她光着的脚丫踩在地板上,滴滴晶莹的水珠顺着她的细腿滑下,从脚踝处直接滑落到脚趾上。 他这才意识到,忘记给她预备鞋子,从旁边取了双拖鞋,递到她跟前,“穿上鞋子。” 没法拒绝的好意,她伸手接过,弯腰将拖鞋放在地板上,然后穿上,却不知在她弯腰穿鞋的时候,一道炙热如火的视线没敢错过一点儿美景。 她穿好鞋子,踢了两下,然后走到他的近旁,问他,“你怎么对黛茜家这么熟?”这男人,在黛茜家近乎如鱼得水,让她想来都不可思议。 男人微微垂眸,便看见她浴袍里的迷人风情,那白软部分,和深深的沟壑,无一例外让他的呼吸一窒,全身血液瞬时冲向身上某处。 “玫瑰香?”男人侧了侧头,喑哑着声音问。 她起初纳闷了下,后来才弄明白,他说她身上的味道,黛茜生性张扬,自然偏爱玫瑰这种放肆张扬的花种,沐浴液便携带着保加利亚玫瑰的香气。 “嗯。”她垂眸,这是她的专业领域,在他面前,这次却不灵犀了。 男人将鼻尖到她的颈间,深嗅一下,得出结论,“偶尔尝试下也不错,很香,很美。” 面对男人的夸奖,她反而不好意思起来,这男人夸的手段太不一般,从味觉从视觉都有,可是转而一想,这男人夸得是香气,又是她本人,她也不必觉得不好意思,便点了点头,“谢谢。” 男人原动作保持不变,倾身俯在她耳边,缓缓说,“不用谢。” 暖湿的气息打在她的颈部,带来一阵阵的酥麻,顾梓沫忽觉四肢百骸都被他弄软了,使不上任何力气。 男人观察入微,一下子就发现耳后是她的敏感处,嘴角露出狐狸般的笑容,大手不动声色的环抱住她的腰,将她的身子拉入怀中,趁她不备,张口便含住她灵巧的耳垂,放在嘴里用舌尖舔弄。 灼热的气息就在她的耳边,顾梓沫觉得神智都漂浮了起来,有生以来,她第一次受到了*的蛊惑,“住手。”她断续的喘息,试图用言语制止他的动作。 男人坏坏一笑,继续呵气,调笑道,“我的手没有动。” 这会儿,他的脑子里基本上全是她放在浴室那套浅蓝色内衣。 不得不说,那个颜色是极适合她的肌肤的,蓝色衬肤白,纯洁禁欲系的颜色,再加上蕾丝的设计,更容易让人看得热血沸腾,还有下面的那件,仅有一片蕾丝遮挂,薄纱轻透,若隐若现。 想着肤色白皙的她穿着它们的样子,掩盖在心底的*就此发了作。 顾梓沫结舌,又羞又窘,别过头,红潮从脸处开始蔓延,她颇为委屈道,“你狡辩,快点放开我!这是黛茜家!” “黛茜家,然后呢?”男人引诱着她,想让她说出些什么来。 她自知不能中招,美眸圆瞪,怒气腾腾的开始威胁他,“你赶紧松手,不然我……” “不然怎么着?”男人接话。 她完全败掉,无法继续反驳她,内心波涛翻腾。 以前她思考他最多的问题是——他究竟是谁?他藏着什么故事?为什么能这般帮她? 而现在,她想的是——他会是一个好的选择吗?他会一直这样对她吗? 她不断的问自己,却一直没有结果,最后选择直接问当事人,“你喜欢我吗?” 男人握着她腰肢的手一紧,含笑反问,“你看不出来吗?” 她垂眸,又问,“有多喜欢,喜欢到要和我正式交往的程度吗?”   ☆、【060】结婚?情挑,撩火! 陆聿骁完全没想到,她会这样的直白,这一切有点来得太快,完全超乎他的预期。 面对她的直白,他勾唇,稍作思忖后,同样给出直白的回答,“是,我想跟你交往,而且不仅仅是这个,我还想跟你结婚。” 只是,他更没有想到的是,顾梓沫在听到他的表白后,非但没有感动,还想是被烫到一般,脚猛地往后退去,连刚刚安静下来的小手都开始推搡他的胸膛。 “怎么了?”他敏捷的意识到情形不妙,攥住她的腕子,急迫问。 顾梓沫放弃挣扎,眼神飘忽向下,低头紧紧盯着自己的地板,视线变得模糊。 她就好像是,进入了自己的世界里。 男人怔愣了下,眉头微蹙,还是松开了对她的钳制,默默地盯着她。 她抬眸的时候,就瞧见他的盯视,她心里一哽,知道他等她的答案。 深呼吸,一鼓作气,“不会结婚。” 男人眉头皱的很深,足足用半分钟的时间才消化了这句话,并自作聪明到将她的反应当成婚姻恐惧症,他沉住心情,对她说,“结婚的事情需要水到渠成,我们现在一起,等你准备好了,我们再谈。” 她摇头,执拗又痛心的说,“不!这个准备,很长很难,可能会……永远!” 在他的问题上,她更明白了自己的自私。 她期待他给她爱,对她好,可是,在婚姻的考量上,她却犹豫了。 作为顾家的养女,她最没办法掌握的,便是自己的婚姻! 顾家女儿的身体和婚姻,都会被拿到商场流通、交易,何况,从她被顾家领养起,她就注定被当成商品来进行买卖。 虽然她现在走出了顾家,可毕竟还是会和顾家有所牵绊的。 “永远?”男人眯起眼,额头开始剧烈跳动,“你的意思是,你不会跟我结婚,那别人呢?” 他第一次从她身上体会到,什么叫做‘自作多情’,刚刚的温暖缱绻,似乎全都化为了灰烬! 她咬着唇瓣,犹豫了,她暂时没法回答他的问题。 曾经她努力学习调香,现在又投靠秦坤,都是为自己争取婚姻自由铺路。 争取自由这条路,是一场血淋淋的抗争,她抗争过两次,没有败在自己手中,反倒是败在了男人手中! 眼下这个男人,她能否相信?! 为他拼劲全力,再博一次吗?! 她久久不答,这落在在男人眼中,其实就形同默认。 压抑的怒火轰地涌了上来,他的脸第一次有了通红的血色,眼睛里冒出愤怒的光焰,他瞪着眼前的女人,恨不得将她的脑袋拆开看一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 不会和他结婚,会和别人结婚?日记本里面藏着的那个人吗? 堂堂的陆家大少,连一个隐形的人都敌不过吗? 她忘记了他,无妨,他可以重新和她认识,引导她重新想起他来;她眼里无他,无妨,他可以多多出现在她面前,让她不得不正视他。 而面临她口中的这个结果,他浑身都是挫败感。 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他的心就像是被人撕扯开,五脏六腑都疼了起来。 男人紧咬着牙关,下颌的肌肉微微颤抖,“顾梓沫,我突然又觉得,自己不理解你了!” 陆家大少沉稳睿智,运筹帷幄,临阵不乱,是少有的商场奇才,这是众多精英给予他的评价,而此时,他和这些褒义词毫不沾边。 他转过身,疾步往门口走去,想去揭开日记本里的隐形人,她找钥匙的时候,就把日记本搁忘在了门框上面。 他迫切的想要知道,那里面住着什么人,他想要把那人拉出来,跟他比一比,抗衡一番! 前面有无数次机会,他都没有去翻看,他那么尊重她,他有能力通过一张张调查表,知道她的所有过去,可是他没有,他什么也没做! 而如今,气极的他,总要做些什么! 顾梓沫看着他疾步走远,也理解他的情绪,只能默默的低头,手指攥紧浴袍上的蝴蝶结,静静的等待门开门合的声音。 她低头,浑然不觉男人已经折身返回,他朝她再度逼近,男人有力的大手倏地收紧她的腰身,低头就覆住了她。 不等她反应,他已经笼罩过来。 这个吻近乎侵略,撬入每个角落,狠狠磨砺,他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满是焦灼。 她说可能永远没法准备好和他结婚! 她的话给他带来的恐惧和痛楚,令他无法抑制汹涌的情潮。 她闷哼了一声,徒劳地推着他。 他的动作变得更加粗鲁,硬硬的胡渣扎得她的肩颈发痒发麻,她差点就缩成一团,他一点儿也不放过她,用力把她的身体展开,灼灼地熨帖着她。 “不要逃,你是我的……”他喘息粗重,如箭在弦,一触即发。 她紧攥着蝴蝶结的小手渐渐放松,理智在他的热情下溃不成军,汲着呼吸缓了口气,学着他的方式,轻咬他的唇瓣,和他一起缠绵。 在顾家的这十几年,她循规蹈矩在顾家生活,从没有肆意的冲动一次,今天,她便要解脱束缚,真正自由一次! 察觉到她的回应,男人喉咙里发出愉悦的鸣声,大手探入她浴袍之下,摩挲着光滑的肌肤,并沿着纤细的腰一路往上游走。 从未有过的接触,让顾梓沫几度喘息,脑中缺氧,几乎都要眩晕,娇弱无骨的身子只能依傍在他的身上着。 而面对他的蛮横、霸道、强劲都刺激着她的细胞,她又不甘心示弱,只能卖力的咬起他的唇来。 只是并不知道,自己这番激烈却惹了火。 男人原本并不介意多等一段时间,可是,当她整个身子都傍在他身上,无尽厮磨时,强烈的冲动已经将他的那些顾念烧的一干二净。 更用力的圈住她的腰肢,将她更近的贴近自己,修长白皙的长指沿着她的腰线,一一滑下…… ------题外话------ 推文:朋友由纽约时尚周启发,写的文文——豪门暖婚之名模娇妻,文/百里楚楚 【人物】——男女主身心干净、100%宠文 翟墨:C&R总裁商业奇才,S市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莫小北:T台模特,摸爬打滚一年,依旧名不见经传。 【简介】 翟墨对莫小北说:你走我为你定制的show,跟我一起站在T台中央,让众人感叹我们是天生一对。 T台下,翟墨对莫小北说:我想脱掉你身上的衣服,包括你戴的这张假面。我的女神,你已伪装太久! 这一上一下,说的便是,腹黑总裁与顶级女模间不得不说的JQ…… 要吃肉?有四宝:左三从,右四德,夫纲在脚下,老婆在心头! 潜规则?陷害?绯闻?黑幕?怕什么!只要HOLD得住,你就是女神!   ☆、【061】顾梓沫,你真狠! 随着他手指的动作,顾梓沫浑身就是一个激灵,整个人更是瘫软无力,差点虚脱在他的身上。 身体只着了一件宽松的浴袍,里边想当然是真空状态,完全的空无一物,身体又被他这样紧搂着,她只能面对着他,啃咬的同时,还时不时要注意下身下的状态。 依恋?痴缠?还是肆意?放纵? 这些词语,用在这里都不为过! 她也知道男人已经进行到哪一步,她强忍着,劝说着自己不要羞,继续下去,可是全身还是止不住地泛起羞赧的晕红。 他的手指顺着她腿边的肌肤,一路蜿蜒而上,抚上她的颈好似故意的去搔她的痒,她顿时忍不住颤了一下,唇角微动,就若有似无的抽离了他的唇。 男人唇角微勾,修长的手指抬起,趁机抚上她的唇,诱引着她,道,“可以吗?梓沫?” 顾梓沫怔了怔,她当然清楚地明白他问的是什么。 若是她回答可以,就该水到渠成的进行后面的一切,若是她回答不,眼前这个男人,恐怕也不会强迫她。 决定权全部掌握在她的手里。 她的手,轻触他的胸膛,身体的冲动告诉她该答应他,就连刚刚,她脑海里都闪过放松的念头。 只是,作为顾家的养女,她循规蹈矩的生活了这么多年,在情和智的徘徊间,她还是能有强大的自制力,来选择智的。 一晌贪欢,固然能让她尝到一时的快活,之后呢? 她暗地里对自己默默念,顾梓沫呀顾梓沫,你还不够强大,没有万全的把握,你就不要打没有把握的仗! 触在他胸膛上的手,顿时化为了带着力量的推拒动作,“我……” “吱——”门被人从外向内推开,随着一个从外而来的敲门声,霎时惊动了这一切,包括消掉了顾梓沫即将说出口的话。 “啊,你们……我家?这么快,哦不,不快……”黛茜夸张的捂嘴,发出了错愕的喊声。 顾梓沫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双颊臊到通红,无可奈何的将求助的眼神看向男人。 抓奸在床?而且是在别人家发生的奸情? 这奸情,似乎还没有真正发生,就这样,被抓了! 无语!槽心! 男人倒是气定神闲,见黛茜闯了进来,眉头都没有蹙一下,反而镇静的替顾梓沫拢了拢已经凌乱到衣不蔽体的浴袍,而后无所谓的朝着黛茜耸耸肩,“你都看到了,现在进行时。” 顾梓沫听他这么一说,恼了。 明明是要结束的状态,他却要说成进行时! 这个男人是非要坐实她和他偷情的罪名吗?!真是……够了! 她的手还触在他的胸膛上,她后知后觉,连忙继续推搡他,却不防,男人低头,轻轻地朝她笑了声,又把她往自己身上搂了搂,扣紧她的腰肢,朝她低语道,“你是我的。” 这番做派,分明是在宣誓主权。 黛茜看明白这男人的意思,心想这男人还真是小气! 连女人的醋都吃! “咳——”重重的咳嗽了一声,黛茜像模像样的清了清嗓子,然后摇曳着身姿,从他们身边走过去,一边走,一边打着呵欠说,“姐在模特圈里混,比你们更火辣也不是没见过,你们继续吧,姐先去眯眯眼。” 一听这话,顾梓沫的耳根,一下子就滚烫滚烫了。 黛茜果然误会了他们,在自己好友面前,以后恐怕还真难抬得起头来。 她使劲着将他推开,很着急又气愤道,“你放开我,我之前都推你了,明明拒绝了,你怎么还……”后面的,她没有说下去,相信他肯定明白。 男人下巴绷起,脸上原有的宠溺顿时都化为虚无。 他当然知道,在黛茜进来之前,她就用行动表示了拒绝,而他也不得不承认,在黛茜面前宣誓占有权,是他的私心,他的恶作剧。 然而顾梓沫这么说出来,就等于浇了一盆冷水在她头顶,让他不得不正视她的拒绝! 顾梓沫趁着他遐思的机会,就从他怀里跳脱出来,追着挽上黛茜的胳膊,很讨巧卖乖道,“黛茜,黛茜,我发誓,我是清白的。” 黛茜朝她翻了个白脸,拨了拨自己的红色波浪大卷,朝着‘陆聿骁’的方向多看了两眼,才潇洒道,“我什么也没看到,也弄不明白,你们俩自己撕扯吧。” 说罢,便掰开了顾梓沫的胳膊,窈窕着身子推开卧室的门,走了进去。 顾梓沫见状,就要追赶上去,却被男人从后面扯住手臂,身子被大力牵制住,一拽一扯,整个人都被拉到了男人跟前。 她气息未定,如削葱般的手指附上自己的心脏位置,无奈的和他面对面对峙。 “你一连拒绝我两次,总该解释下。”男人深邃黑沉的眼眸低着,里面似乎点燃便可喷火。 顾梓沫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但只是眼下,她根本无法解释好这一切。 心沉了沉,捂在心脏上的手指不由得攥紧,她小声对他说,“对不起,我还没有想好,是否要你做我背后的那个男人。” 归根结底,是她缺乏对别人的信任感,也就是之前,这个男人所说的,她总是跟周围人保持疏离状态。 男人低眸看着她,眸底的幽暗越发的明显,眼尾的阴鸷又增色了几分,他一直这样定定的看着她,仿佛恨不得将她看透看穿。 他努力了太久,却换来这样一个结果,这让他恨不得甩手走人! 沉默了一会儿,他蓦地冷笑出声,“看来我的故事一点吸引力也没有,一点儿也不能打动你,顾梓沫,你真狠!” 吸了口气,顾梓沫实话实说,“对不起,我想不起那些。” “呵,行呀,顾梓沫,你记不得我,就能记得住别人!”男人气极,拽下这句话,看都不看她一眼,转身便往外跨去。 开门,甩门,一气呵成。 他怒气腾腾,走出数十米,又急匆匆折身回到门口,取了上面的门框上的日记本,有点怔怔的看了看门口,才露出一丝苦笑,折身往外走。 “真是太幸运了,这样都能等到你。”临街的深处,走出一个修长的暗影,语气不明,颇令人揣测。 ------题外话------ 顾梓沫需要找一个突破口,便是和陆少的婚姻,时机成熟,一举迸发。 另,推文,女主重生前后的人生,超级感人,让我肝肠寸断,眼泪汪汪——影后重生之豪门娇妻,浮光锦 娱乐圈艰辛十年,她是荧幕上人人厌恶的恶毒女配。 人前婉转风流,人后冰清玉洁,却为保清白狼狈丧命。 意外重生,她决意扭转悲剧。 可谁能告诉她,要将这原主配置的优质老公肿么办? 内敛、高冷、疏淡、沉默、少年老成……他是京城邵家排行第三的贵公子,引各路女神前仆后继竞折腰! 当永远一丝不苟的生活节奏被打乱,起因竟是那一只家养的“小白兔?” 小白兔进军娱乐圈? 小白兔要和当红实力偶像吻到床上缠绵恩爱?总裁越来越不满:“还能不能一起愉快的在夜里玩耍了?”   ☆、【062】铭瑄是不是陆聿骁?! 陆聿骁已经听出那人话里的意味,不由得停滞脚步,等着那人的靠近。 那人一身红色,宽松的款式,看起来却是倜傥无比,魅惑力十足,没有一丁点儿的邋遢感。 陆聿骁不等他走近,便戏谑朝他,“子淮,你身上混杂着各种香水味,实在难闻。” “顾梓沫恢复敏锐嗅觉,你就把自己搞成调香大师,还真有你的,我不服都不行。”乔子淮插科打诨,上前一拳都打到陆聿骁偏心窝的位置。 陆聿骁却眉头一皱,脸有不悦,“你怎么知道!你派人去调查她了!” “那么紧张干嘛,我只是听一个蠢女人说的,我怎么可能犯大忌去调查她!不过我就奇了怪了,你尊重她,不去查她,就不怕自己疏忽认错了人?真够自信呢。”乔子淮想到顾祯祯绘声绘色给他讲述的情景,脸上的笑意更大。 “顾祯祯告诉你的!怎么回事?”男人眼眸一眯,直欲将乔子淮吞噬,他没有回答乔子淮的问题,反而警惕性的反问乔子淮。 “哦,无聊的宴会上碰到的,顾祯祯就那么随口一提。”乔子淮顺嘴就扯了谎,末尾,油嘴滑舌的转移话题,“你不怕认错人,逮着一个假货?现在市场上那假货可坑死人,就像上次,我点了一个爆乳美女,结果啊,她那对爆乳啊,穿着衣服还能看,扒光了都他娘的快到肚脐眼了!躺下来更绝,整个散开成了一个大饼!差点恶心死我。” 说着,乔子淮一边满脸的悲愤,一边悄无声息的观察陆聿骁的脸部表情。 陆聿骁听到后处,嘴角抽了抽,“我自己有感觉,你不用操心。” 他实在嫌乔子淮在一旁碍眼,就一把推开他,自己往房车走去。 * 翌日,清晨。 顾梓沫梳妆打扮妥当,就准备出门,赶赴锦绣化妆品公司。 属于秦坤的公司,据说,这家公司是以一个女人的名字来命名的,那个那人的名字,叫做苏锦绣。 在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要到这家公司调香,为公司新一季的化妆品,打造梦幻迷人的香气。 黛茜见她要出门,急忙拦了她,直截了当的问起昨晚的事情。 顾梓沫心知不能瞒黛茜,便直截了当的简述了昨晚的事情。 黛茜是个明白人,听后点了点头,不置可否,明智的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顾梓沫其实也为昨晚的事情愁了一夜,但她又没有补救的办法,只是眼下有几件事要她完成,其中有一件,就是关于真正的陆聿骁。 她立马想到宁婉,就借机问黛茜,“黛茜,宁婉交际手腕那么强,她会不会认识陆聿骁?你帮忙替我打听下吧。” 黛茜摇头,思忖起来,“陆聿骁那么神秘,几乎没有人能搞定的,宁婉嘛,她唯一和陆聿骁有过牵扯,估计就是那篇报道了吧。” 黛茜转了身,从家里的报纸杂志堆里翻出一张旧日的报纸,呈现给顾梓沫看,“诺,你看,标题是——宁婉夜会的神秘阔少,疑似陆聿骁。” 顾梓沫连忙抓来看,报道上还附了一张大大的照片,不过上面只有宁婉的模糊背影,并无其他,看到照片里酒店的装修,她的眉头不由得皱了皱。 黛茜继续解释,“我那次电话里说,我要去帮宁婉爬阔少的床,就是这个了!但是事后嘛,我听宁婉说,佣人都称呼那人是什么少爷,具体我也记不清楚了,反正宁婉当时就一口咬定,那个神秘阔少肯定不是陆聿骁。” “可为什么,这报道却那么明显的指向陆聿骁?” “炒作呗,宁婉的经纪人,拉着陆聿骁一起炒作,给宁婉提身价呢!” 顾梓沫看着‘藤江酒店’的背景,眼神微恍,总觉得脑海里有什么东西,她非要抓住不可! 蓦地,她抓住黛茜的手臂,紧张问,“称呼他为‘铭瑄少爷’!是不是这个!”电石火花间,她的脑海里就窜出这样一个结果! 黛茜颇为惊讶的看她,面对她的疑问,却苦思无果,“好像是,也好像不是。” 顾梓沫更紧的拽住黛茜,一只手紧抓住她的腕子,另一只手摸到黛茜的手机,放到黛茜的面前,“黛茜,你现在立刻找宁婉问问,我需要这个答案。” 黛茜看着顾梓沫紧张兮兮的样子,只见顾梓沫眼中含雾,似是要紧张出眼泪来,她心疼好友,便拿起手机,打开手机通讯录,还没找到宁婉的名字,门口就响起一阵剧烈的敲门声。 “我去看看。”黛茜一边找宁婉的号码,一边扭着腰过去开门,就见何殷正手捧着一把恶俗的红玫瑰,从外面直直的挤了进来。 “噗通——”何殷正的两膝盖都跪在了地上,直扑在黛茜面前。 黛茜一瞧这阵仗,就明白了大半,她伸手往后一拽,就将小身板的顾梓沫拽到了自己的位置,让何殷正给顾梓沫来了一个妥妥的大跪。 顾梓沫身子差点没有站稳,等到站稳后,她更是被惊到,美眸圆瞪,不无诧异的看向何殷正,“你……” 何殷正见顾梓沫还理他,心下大喜,立马将一大捧红玫瑰往前上方一供,“梓沫,我爱你,我决定了,我要重新追求你!” 何殷正配备齐全,手上有鲜花,背上负着带刺的荆条,身上则是穿了一件大衫,上面写着五个大字——我知道错了! 顾梓沫睨着他,很无所谓的撇了撇嘴,“负荆请罪的创意不错,就是人太烂了。” 她就当何殷正讲了一个冷笑话,要她吃顾祯祯吃剩下的东西,还不如杀了她。 何殷正一听,急了,见顾梓沫没有待见他的意思,糗着看了眼手中的鲜花,仓皇间就抓住顾梓沫的手,表情沉痛的表忠心着说,“梓沫,梓沫,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是我的缪斯,我不能失去你!” 顾梓沫当然知道何殷正的来意,更知道他不能失去她的原因。 何家还是有意要争取顾家的资金,但眼下,顾祯祯跟何殷正玩不下去了,所以他们又把目标放到了顾梓沫身上。 娶到顾家大女儿,照样可以联姻生财。 想清楚这一层利害关系,顾梓沫心里就有了计较,她嫌恶的看了一眼何殷正抓着她的手,将声音放低了些,说,“你抓着我的手,我没法接鲜花。” ------题外话------ 找顾祯祯合作的正是乔子淮,他到底是何居心呢?(*^__^*)嘻嘻…… 另,推荐在劲爆更新的文。 独家宠婚之娇妻难养,执着的傻妞。 为了免去牢狱之灾,她签下了一张天价婚约,瞬间从麻雀跃身为G城豪门第一夫人。 传闻,G城第一富豪莫凌宇奇丑无比,是一个从不接近女色的变态鬼。 新婚夜发现,新郎不仅风流倜傥,帅气多金,最最巧合的是,他居然是她曾经的一夜租客穷酸的男朋友。 “你骗婚,我要离婚!” “老婆,千亿婚约,你离得起吗?” 看着他痞气的笑脸,她知道自己招惹了惹不起的大人物。 大人物究竟有多大,有多变态,有多流氓,躲过,骗过,上过才知道? 她究竟值不值千亿,咬过,养过,上过,称过,才知道?   ☆、【063】陆聿骁被警察抓走! 何殷正一听顾梓沫这么说,以为她有了软化的意向,心里大喜,立马就松开了手,将花捧给她。 顾梓沫美眸一转,抓起鲜花,趁着何殷正不防备,就往何殷正的头上砸,恶狠狠道,“没门!你滚!少恶心我!吃剩饭是顾祯祯的习惯,绝对不是我顾梓沫的习惯!” 何殷正平时的活动,就是画二流的画、做三流雕塑,整个儿就是一个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儿,平时不注意锻炼,现在又是跪着的姿势,反抗起来就有了难度。 面对顾梓沫的砸打,他几乎招架不住,只能抱头,“梓沫,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说个屁!”黛茜瞅准机会,上前就踹了何殷正一脚,从他背上抽出来荆条,照着何殷正身上就是一顿砸,“渣男,臭男人,我今天就让你有去无回!” 荆条货真价实,上面带着尖刺,扎着何殷正呜呜乱叫,一阵鬼哭狼嚎的求饶。 黛茜也是下了狠劲,砸了几下,荆条竟然断了,黛茜见荆条断裂,狠狠将荆条甩到门外,“这条子这么劣质,跟人一样烂!抱头!跟个球儿一样滚出去!”语罢,又补踢了一脚! 一顿通打就此落幕,何殷正抱头,整个人都狼狈不堪,顾梓沫瞧着他的狼狈,总有种‘当年瞎了狗眼’的感觉,她将手里蹂躏不堪的鲜花弃之如敝屐的甩了出去,柳眉挑起,“好马不吃回头草,何殷正,你还是救救你的脸吧。” 何殷正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顾梓沫是骂他不要脸,被打得狼狈,他纵使七窍生烟,也只能狼狈而逃。 看着满地的大红色的玫瑰花瓣,顾梓沫喟叹一声,折身拿了扫把,就去清扫地面,眼不见心不烦。 黛茜抱臂看她的动作,冷不丁的说,“你上班要迟到了。” 顾梓沫后知后觉,扫把一丢,就拿起手包往外冲去。 紧赶慢赶,终于到了锦绣化妆品公司,秦坤的人很给力,她一进门,就有人引导她办理入职手续,整个上午,她都在熟悉公司。 她的调香室在二楼,按理说,二楼容易受到外界嘈杂的影响,而调香需要调香师专心致志的想象味道,所以这个调香室设在二楼,似乎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只是,她从玻璃窗望下去,看着对面婚纱店和咖啡馆里走出来的形形色色的情侣,她便了然大半。 看着这些情侣的浪漫温馨,更容易迸发灵感。 她大体瞄了几眼,又看到楼下似乎有人在弄升降机,她没心情看,便拉上了窗帘,转身去瞧调香室里备有的调香原料。 看了一会儿,就听到一阵砸玻璃的声音,那声响,似乎来自——窗外! 她纳闷着掀开窗帘一看,差点被惊掉了下巴! 此刻,何殷正坐在升降机的栏杆内,手捧着艳俗玫瑰,朝着她挤眉弄眼,似乎是想让她把窗户也打开。 升降机上竖条幅舞着,粉红色的气球也随风飘动,本应是出现在唯美浪漫言情剧里的场面,顾梓沫看后却尽是厌恶透顶,最令她恶心的要属竖条幅上的字——我错了,嫁给我,我爱你! 更可怕的是,顾梓沫透过玻璃,竟然看到外面有一拨又一拨的人群往这里涌来,都是来猎奇看好戏的。 全民娱乐的时代,甚至有人还拿出了手机录视频。 顾梓沫没法躲,只能拉开窗户,试着劝阻何殷正,“不想成为报纸头条,就赶紧回去,丢人没你这样的丢法的!” “梓沫,只要你答应我的求婚,我立马回去。”何殷正一看顾梓沫出来,连忙从口袋里翻出了戒指,攥住顾梓沫的手指,就要往上面套。 她嫌恶的掰开他的手,“永远不可能!做梦!何殷正,你在这里丢的是何家的人!” 何殷正却并不在意,举起手里的玫瑰,转过身,朝着下面的人挥手大喊,“顾梓沫,我爱你,我要你做我的老婆,做何家的媳妇!” “小伙子,勇气可嘉啊,我们支持你。”下面立刻就要有大妈附和起来,可劲儿喊着支持。 顾梓沫掩去心里的厌恶,紧张的呼吸着,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看明白了,何殷正不但是不怕媒体,还非常欢迎媒体,他喊得是,让顾梓沫做何家的媳妇,呵,他是想让大家知道何家和顾家联姻的决心啊! 她绝对不能受制于人! 她随便抓取手边的一管液体原料,紧捏着就朝着何殷正怒道,“这是我调香勾兑出的,它的强烈的腐蚀性不亚于硫酸,何殷正,你要是再继续在这里行为艺术,我保证让你毁容!” 何殷正的脸长得不错,平时用着惜命的心态,来爱惜自己的脸! 谁料,何殷正却没有被吓住,他岿然不动,装出深情款款的样子,道,“梓沫,你毁了我的容,那你负责我下半辈子。” “滚!”顾梓沫气到牙疼,她是真的不敢毁他容,气急败坏的合上了窗户,拉了窗帘,暂时决定眼不见为净! 翻出手机,下意识就拨了一个号求救,只是等到那边的彩铃响起,她才蓦地一惊,挂断了电话。 她不要继续找他!怎么能?! 再拨号,拨黛茜,窗外又是一阵比一阵高的人声鼎沸,她以为何殷正又耍了什么幺蛾子,便拉帘去看,这一瞧可不得了。 窗外哪里有何殷正的人影呢?只有升降机在抖擞着上升,她开窗一看,近乎傻眼,何殷正被升降机升高再升高,身影在她的视野中越变越小,而她的耳侧,还传来何殷正鬼哭狼嚎的声音。 再看楼下,大家都是看热闹的心态,拍视频的拍视频,拍照的拍照,只是在升降机旁,有一个身影在指挥着,那么的惹眼,让她第一眼就攫住了他! 原来,要是他来帮她制服了何殷正。 经历了昨晚的事情,又重新看见他,她的心脏霎时就跳个不停,她攥了攥手,挪步往外走,心里计较着,该用怎么样的姿态再见他。 “呀,我们快下去看看,那个指挥升降机的帅哥被抓走了!”公司某小职员招呼着同事,蹭过顾梓沫的手臂,就往下面跑去。 顾梓沫身子被蹭到摇晃,脑子里只有一个恐怖的画面——‘陆聿骁’被抓走!   ☆、【064】两种不同的吻 几乎是三步并作两步,往楼下奔去,只是到了楼下,她茫然四顾,一点儿也寻不到他的身影。 拽了个人问,才得知警车往西路上走了,她连句谢都没来得及道,就连忙往那边奔。 脚下一个不防,就被路沿石给绊倒了。 手肘着地,紧接着就是火辣辣的疼痛感袭来,她属于那种不能忍皮肉痛的那种,在这方面,她一向娇弱的很。 只是此时,她根本顾不上疼痛,自己爬起来就往西路冲。 却是刚一站起,便只觉后脑被一只手轻轻一按,整个人便毫无防备的靠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她一怔,抬起手想要推开他。 他的手便直接握住她的手腕,制住她要进行的动作,然后迅速拉开她的衣袖,观察起她被磕伤的手臂。 他身上独有的青草香环绕在她的鼻间,男人的声音里夹带着几分叹息,“疼吗?” 顾梓沫放下衣袖遮住那片狼藉的肌肤,“还好。” 抬起眼触到他有几分不悦的眸光和微皱的眉宇,她一滞,忙要转开脸,他早就料准她的动作,骤然扣住她的腰不让她逃开,垂眸道,“不要逃,那天的事情,我会选择性的忘记,顾梓沫,你记住,我只会记着你的好,所以,你在我面前,不要有任何的包袱,你也休想摆脱我!” 说着,他的手再度覆上她的后脑,将她按在怀里,温和的声音带着几分心疼和安慰,轻叹着在她耳边说道,“疼了的时候,就跟我说,需要帮助的时候,也跟我说,不想坚强的时候,也要考虑跟我说。” 昨日的事情,他心里没有隔阂是假的,这女人的心思,他也未能猜不透,只是—— 谁让她是顾梓沫呢,既然这样,她就有在他面前纵容的权力! 她知道他间或的霸道,并没有逃开,只是静静的享受着这个无法抗拒的怀抱,温暖而充斥着独属于他的青草香。 她很希望,这个怀抱,从今以后只为她敞开,只是她需要顾忌的太多,她至今还没有肆意的资本。 铭瑄,再等等,再多等我一会儿,给我时间。 她在心里悄悄的说。 在听说他出事的那一刻,她比谁又紧张,正是因为这样,她更加确定明白自己的心意。 男人抬手拂开挡在她额头与颊边的已凌乱不堪的发丝,垂眸唏嘘,“你还是没有全心全意的相信我,所以你还对我有所保留,不想把那个位置给我,只是梓沫,你该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也不知道是手肘处的疼痛,还是被感动着,她的眼圈已经红了大半,稍稍推开这男人,和他隔开一段距离,用力吸了吸鼻子,鼻音极重的沙哑的关问他,“我以为你被警察带走了,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男人眼眸中带笑,自信满满,“他们还不敢把我怎么样,倒是何殷正比较惨。” 她听着,笑出声来,何殷正不当画家,偏偏来当行为艺术家,活该被悬在半空中摇晃,被吓到屁滚尿流。 短暂的欢笑后,她低了头,心里不住的撺掇着,接下来该怎么开口。 男人见她这样,些微的叹了口气,道,“顾梓沫,我对你说了那么多,你没有什么话跟我说吗。” 他已经为她避去了昨日的尴尬,可她却一直没有对他有所表示,显然这让他挫败。 她一顿,抬起脸对上他带着几分无奈的视线,又觉尴尬,脸上飘起片片绯云,讷讷启唇,“你没事就好,我走了,该上班了。” 她现在是领着锦绣化妆品公司的薪资的人,总不能不明不白的擅离职守。 他看着她脸颊上的绯云,瞬时就笑了,笑的温柔隽永,最后又笑的有几分纵容和无奈,“好吧,我妥协,我投降,不过,你若是有话要跟我说,现在还有机会。” 又怕她真的走掉,话落的瞬间,她握在她手腕上的手轻轻一收,便赫然将她再度拉进怀里,直接揽住她的腰将她牢牢圈在怀中,俯首便吻住她紧抿的唇瓣。 顾梓沫忙后退一步避开他的唇,“我,我要上班……” 话还没说完,他蓦地拧眉,一把重新捞过她的身体,“这个比上班重要,我的心意放在哪里,比你上班更重要得多!” 再度覆上的火热的吻渐渐代替了之前的耐心,迅疾的撬开她的牙关。 温热的手掌抚过之处,撩起阵阵温柔的直触心底的火焰,一点一点让她溃不成军。 他的吻霸道强硬,不似从前那般夹带着技巧,这一次,只是用着力道,一味地深入,再深入。 顾梓沫只觉得窒息,娇柔的身子跌跌撞撞的就往后躲,一直退靠到了旁边的树干上,再也无处可逃。 男人如愿将她柔软的身子压到了树干上,舌尖渗入,变缓而行,他穷尽技巧,细腻的缠着她,细细的从她口中,汲取她的香甜。 顾梓沫刚刚从窒息的痛苦中解放出来,即刻跌落到这温柔缠绵的漩涡里,两边悬差太大,她一下子就有种漂浮在云端的感觉。 在这种温柔中,她旋转着,越陷越深,茫然不知所措,几乎不知道今夕何夕。   ☆、【065】讲讲以前的事情 纤细的身子紧紧的抵着硬邦邦的树干,男人覆压过来的身体炽热有力。他是技术流,她是懵懂的小白,在这种逐渐潜入的攻城略地面前,顾梓沫毫无招架之力,这种感觉,比他之前的强硬霸道更令她窒息。 前一次的窒息,是来自于生理上的难以呼吸,而这一次,他细致入微的技巧,完全攻陷了她的心理,她溃不成军,急速败退。 不!不行! 有一个声音在她脑海里叫嚣,阻止她继续,顾梓沫迫切地想抓住什么,伸手便狠狠地抓了一把,再也不放。 男人忍耐了会儿,终于不敌顾梓沫的无意间的破坏性小动作,放过了顾梓沫的唇舌,下巴就抵在她的额头上闷哼了声,“顾——梓——沫——” 顾梓沫愣怔了会儿,也反应过来,低头看去,隔着一层绵软的衣衫,她的手掌清楚地触到了他结实紧致的腹肌,以及可疑的小小点儿。 顾梓沫被烫了手,急忙缩回。 这不是第一次有这种接触,再加上上次的记忆,她窘迫到不行,双手收回后,还着重用力,将手心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 男人随即轻哼了一声,眼神下扫,注意到她的动作,忍不住勾了勾唇,继而低首,将唇印到她的额上。 又是肌肤相贴,顾梓沫蓦然清醒,涨红了脸,哽声道,“以后别这样,太……,这样不好。” 在黛茜家无妨,至少没有人看着,但是现在,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她本能的会羞怯。 “嘘……”男人并不将这放在心上,薄唇在顾梓沫耳畔轻声嘘着,“没什么不好的,我只是在——让你明白我的心意。” 说着,紧箍住她的双臂一用力,重新又将她严丝合缝地扣在怀里。 “你!你狡……”顾梓沫刚一开口,腰上就被他用力一勒,就这样,她的话,就被自己吞在了肚子里。 停了半会儿,呼吸顺畅了些,她眼眉弯起,很自然而然道,“你发现了,你真的很霸道,再这样下去,我都不敢惹你了……” 她说得都是心里话,和他相处的时候,这男人,总会有办法让她妥协,无论她伪装到多强,这个男人,总会有办法让她信服于他。 他捧过她的脸,温柔如水的目光在她渐渐卸下伪装的脸上专注的凝视,“你难道现在才知道?” 她抬眼,看着他眸中的点点,想起他所讲过的曾经,心里闪过一丝怅惘,小心的启唇道,“虽然我至今没法记起你,但我有足够的耐心,听你讲那些故事,我自我感觉,我应该能记起你!” 这个男人,风采卓绝,即便没有在她记忆中留下深刻印象,也总该有些痕迹的。 她不欺人,也不欺己,她相信自己一定会对这个男人有所印象,即便事情已经过去多年。 他盯视着她的眸子,从那里读出了坚定和执着,点了点头,“下午五点,沿海公园的橡树下的红木长椅,我等你。” 今天这一连两次,她都有回避掉自己的问题,他也不必急着逼她,只要她想的,他任由着她先来。 他提出的约定地点,便是他们之间的缘分开始,在那个地方,她自称是人生大师,给他讲过一番人生大道理。 她莞尔,“好,我等着听我们的故事。” “嗯。”男人这才松开对她的搂抱,由她而去。 顾梓沫回去的时候,还有人对升降机的事情议论纷纷,更有人跳出来说,被求婚的女的高冷无比,言语里颇有不齿之意。 对此,她一律淡笑而过,这么多年,对这些冷言冷语,她早已习惯,而铸就她这种性格的人,顾祯祯和顾夫人功不可没。 人生如戏,她实在没想到,她要下班的时候,顾夫人携着顾祯祯来了。 顾祯祯梨花带雨,一见到她,就拉住她的手,将头靠到她的肩膀上,说自己做错了,请求她原谅她。 她嫌弃的推开顾祯祯,指了指手肘处,“我受伤了,没空跟你做戏,顾祯祯,有话直说,不要遮遮掩掩。” 顾祯祯受到冷遇,眼里划过不耐,她看向顾夫人,示意顾夫人上马。 顾夫人心神意会,立马就在这屋子里上蹿下跳,狼哭鬼嚎,好不凄惨,说什么家里缺一个人都不行,顾家离不开顾梓沫。 顾梓沫也不拦着,继续任顾夫人发挥苦肉计,顾夫人画着浓妆,这一通哭,可真是好看,直接成了大花脸,顾梓沫在心里暗暗嘲弄,演戏也算是苦力活,总不能让你这么轻轻松松的过了关。 顾夫人自己哭,也没有镜子照,自然看不到自己脸上的鬼样,可顾祯祯能看到啊,顾祯祯看不下去,拽了拽顾夫人的衣襟,“妈,够了,你别哭了。” 顾夫人可没有觉得顾祯祯在替她着想,她以为顾祯祯要临阵脱逃,瞅着顾梓沫没正眼瞧她,她使劲拧上顾祯祯的大腿,“死孩子,你也继续,千万别留力气!” 这戏啊,要是留了力气,就不真了。 说完,顾夫人又是一阵铺天盖地的大哭,声嘶力竭,嘴里还不住的念叨,“梓沫啊,你爸也念叨着你呢,他都发话了,你一天不回顾家,咱们这个家就散了啊。” 听者有心,顾梓沫秒懂,原来是顾程东发话了。 顾程东是顾家的大家长,也就是她名义上的父亲,常年身体不好,对外声称是在外疗养,实际上是找了女人单过,只是顾夫人碍于家里企业的股份都握在顾程东的手里,一直不敢闹,这么多年下来,顾夫人就任由顾程东和那女人在外逍遥了。 ------题外话------ 哈,五点钟,公园,这算是第一次正式约会吗?会发生什么腻……   ☆、【066】遭遇绑架 顾梓沫看着顾夫人这番闹腾,又联想到何殷正,以及顾程东。 将这前后串了个大概,就理出了头绪来。 看来是顾程东知道她恢复敏锐嗅觉,再也耐不住,已经闻风而动了。 按理说,她也是可以回去的,毕竟顾程东一直对她不错,到时候,顾夫人和顾祯祯也会碍于顾程东,是不敢有所动作的。 只是,按照她现在的心性,她实在不愿意回去。 顾夫人七零八落的说了一大串,顾祯祯想拉都拉不住,心里恨得痒痒,只能任由顾夫人哭下去,这一哭,就是大半晌,想止也止不住。 顾梓沫心里却是七上八下,她频频看表,已经五点了,她现在急需赶去沿海公园,可顾夫人这样,她根本脱不开身。 顾祯祯将顾梓沫的焦灼看在眼里,凑了上去,“姐,你在着急什么?” 被顾祯祯这么问到,她极不愿承认,只能焦灼着心情继续等,不给顾祯祯任何好脸色看,也不回一句话,她只是抱臂在一旁,就像是一个看客,一个冷漠的观众。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顾夫人才终于哭累了。 顾梓沫也知顾夫人这力气用得差不多了,她又急着脱身,便道,“你们回去吧,我自己考虑,希望你们不要再干扰我。” 说完,她便急不可耐的推开挡在她身旁的顾祯祯,提着包就往外走。 却不防,顾祯祯从后面拽住了她的腕子,从包里掏出了车钥匙,“姐,我知道你急,我开车送你啊,我有车。” 顾梓沫纵然急着走,但她也没有糊涂到相信顾祯祯的地步,她分明从顾祯祯的眼眸里瞧出了一丝阴谋的算计,她直截了当的拒绝,“不用!” 这还没完,刚要踏出门去,就见顾夫人染了颜料的脸出现在她面前,“梓沫啊,一定要回家啊。” 顾梓沫先是被吓了一跳,方才反应过来,胡乱点了点头,就往外面奔去。 顾祯祯见状,嘴角溢出一个诡异的笑来,捏着车钥匙,尾随着顾梓沫就跟了上去。 …… 顾梓沫坐在计程车上,急的发慌,一路上不住的看时间,可偏偏还遭遇堵车,一路上都是堵堵停停的路况。 她拿出手机,想拨号给‘陆聿骁’,没曾想,司机又是一个急刹车,她的身子就因为惯性冲到了前面,手机也被甩到了一边。 她忍不住揉了揉脑门,刚想低头去捞手机,眼神无意间瞥到路况,只见前面一辆火红的法拉利横挡在计程车前,似乎是……故意的! 她还没想出个明末来,身旁的车门就被人从外拉开,身子也被人强行给往外拖,她急着伸手捞手机,身子拼命往前趴,身后那人却反将一手钳住她的手肘,一阵儿连拖带拽。 那人的手劲正好按在了她受伤的手肘处,她疼得抽气,没来得及反抗,整个人就被拖拉到了火红的法拉利前。 “你是谁!这是绑架!你放开我!”她大怒,光天化日之下,还有这么抢人的?八成就是何殷正折腾出来的! 那人却根本没理会她,一把拉开车门,手段粗暴的将她往里塞,可偏偏顾梓沫意志力顽强,脚上一直勾着地面,手也按在车门上面,死活不让身子往内进。 那人也怒了,一边更用力的塞她,一边怒道,“我就是陆聿骁,我就是要绑架你,你要是再不乖乖的,我让我的律师团队把你和那冒牌货告上法庭,告到你们求饶!” 顾梓沫一听,身子一震。 真的陆聿骁,寻仇来了?!她有毁坏他人名誉罪!她有罪! 她的脑袋里一片空白,没曾想,这厮就趁机把她塞了进去,骚包的法拉利重新上路,只是方向已经不同。 顾梓沫察言观色,没敢贸然开口。 这厮在开车,所以这厮的正脸没有朝着她,仅仅是以侧脸对她。 顾梓沫的两手忍不住交握起来,眼睛也眯了又眯,她总觉得眼前的情景,从哪里到哪里都是怪怪的,也难怪她会紧张。 瞅了半天,她总算明白哪里不对劲了,这个陆聿骁,从头到尾都是不对劲的! 眼前的正主儿,穿着红色休闲衫,红色长裤,脚上登着一双红色软皮鞋,外加一头猖狂的红发,让她看了,着实的惊恐。 正主儿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的扫视,朝她看了几眼,随手摸了一下自己头上的红发,“希望我没有把你吓到,不知道为什么,我最近喜欢这样,张狂而粗暴。” 顾梓沫心里打鼓,她不太理解这位正主儿的思维模式,也不明白他指的到底是红色的头发,还是他绑架她这件事。 张狂而粗暴?足够精辟! 她没敢说她真的有被吓到,勉强又扫了几眼,手指戳了戳下巴,含蓄的说了句,“还好,还好。” 仅仅是瞥了他几眼的正脸,她也是由衷感叹,虽然这位正主儿是这种离奇的打扮,可依旧是无损他的形象气质。 主要是,这男人,长相太过魅惑了。 桃花眼勾心勾魂的,鼻子高挺,薄唇轻扬,五官无一不吸睛。 虽然她被他的颜所吸引了,但因为立场不同,她对这厮并无好感,再说了,这种顶级骚包的公子哥儿,能有几个三观齐整的好玩意儿?! 果然,她正想到这里,这厮就下了车,扔话给她,“我去买点东西,你留在车上。” 不待她点头,这厮便下车,她透过车窗,看着这厮的骚包身姿奔着药房去了。 果然有病!她心道。 见他走掉,她本能的就去试着拉车门,其实也就是想试试,抱着希望并不大,可未曾想到,这男人并没有锁车门,而是给她自由,好像他并不怕她跑掉! 她打开车门,腿往下挪,刚想趁机逃掉,扶在车门把上的手却顿了下。   ☆、【067】失约,祸事 究竟这个骚包男,是故意的,还是真的心大? 如果他故意这样,她要是私自逃了,岂不是从这个坑,跳进了另一个巨坑? 顾梓沫自己琢磨着,可惜她根本不了解他,思前想后,她得不出什么结论。 可是她顾不得那么多了,先跑掉再说,她下定决心,翻身下车,在关车门的时候,瞥眼就看到那厮的手机,她摸了摸自己空无一物的身上,又想到自己那惨烈的手机,索性顺手牵羊,“陆少,先借你的手机用下。”晶亮的眼眸快速的掠过药店的橱窗,整个人拔腿就跑。 “你站住!”一身红的男人提着一盒东西,从药店里冲出来,眼神攫住那正在猛逃的纤细身影,大声嚷着。 * 沿海公园—— 落日的景色顿时映入眼帘,橘红色的霞光如同画布,铺满了整个天际,白云都成了点缀,亮起的一盏盏玉兰花街灯竟不如它半分美丽。 男人的手扶在红木长椅的椅背上,却无心欣赏眼前的此番美景,他重复的拨打一个号码,却始终没有有人接听。 男人的眉,些微的蹙了蹙,低头又拨了一遍,仍旧是如同以往的回应,他锁了屏,眼神环顾周围的景物,最后眼神移到了右后方的一幢公寓楼上,一层二层三层……他的视线不断上移,最后停驻在十一楼上。 手机震了下,他慌得将视线从十一层移开,目光敏锐的扫向来电,来电显示的是另外一个名字,他的眉头,又几不可察的皱了皱。 缓缓接起,“喂。” “我……我是顾梓沫,你还在等我吗?我跟你说,我这边出了点情况……”那边略带喘息的女声传来,此外,还夹杂着慌乱错乱的脚步声。 他听到这个声音,呼吸显然促了下,下巴绷起,“梓沫,告诉我,哪来的手机。” 他这里的来电显示是乔子淮,而顾梓沫却拿着乔子淮的手机,他抓到这点不对劲,他便严峻急迫的开口问出! “就是一个臭骚包货的!你先别管这些,我……我……。”他听见顾梓沫似乎在一个人车混杂的地方,后面的背景声音太过嘈杂,她后面的话,他竟然没有听得真切。 他有了皱眉的动作,“梓沫,你现在到哪里了,赶紧过来。” 突然,耳朵里传进另一道熟悉的男声,似乎是隔着她一段距离,在不远处的地方,那个声音很急躁的喊道,“你跑什么跑,有那么急吗,过马路还打手机,你被撞死可别找我!” 傅念琛听到那句,更深的皱眉,“别乱跑,过马路不要打手机!” 顾梓沫脚步加快,清新的嗓音里夹带着喘息的幅度更大,“我……我不能不跑啊,不跑我就见不到你了——” 喘息声连连,中间夹杂着的脚步声,更加嘈杂。 “哧——”,尖锐刺耳的汽车轮胎掠过柏油路面,带着令头皮发麻的刹车片声音像是从天际那一头划过来,直直的冲过手机听筒,传进男人的耳中,刺激着男人的鼓膜。 “啊!”顾梓沫失声的一声大叫。 ‘嘭’一声,有什么坚硬的东西用很大的冲力撞上什么东西的钝响,耳朵里就是一阵“戚戚砰砰”的声音,应该是手机摔在地上的声音。 男人眉头立即拧起,墨眸倏然间眯紧,“顾梓沫?” 无人回答! 回答他的,只有那些可疑的擦裂声。 几乎在同时,刚才那个无比熟悉的男声再次响起,这次却是近似夸张的一声尖叫,“天!还真撞啊!疯子!” 听筒那头一片混乱!砰砰擦擦的,都是一阵乱音。 男人脑子里的深水炸弹,轰的一声就炸开了,没留任何余地! 心头一紧,脚下虚晃一个踉跄,额上青筋突跳,修长的手指紧紧攥上长椅椅背,朝着话筒,惊声喊道,“顾梓沫!顾梓沫!” 男人自己都不知道那一声喊得有多大,傍晚在路上散步的人,全都将目光投向了他。 他顾不上别人那些有色的眼光,随手拨出一个号码,“赶紧!去系统定位,查到乔子淮的具体位置在哪里!” 乔子淮的声音,乔子淮的手机!这都是没错的! 男人没有再说什么,便挂断了电话,伸手在额头上一通乱揉,觉得整个心情就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 他的另一只手,那么紧的攥着长椅椅背,他尽量的想要自己镇定,但他却始终没有做到,捏着椅背的手,竟然颤了起来。 耳朵里反复回响着她焦急的声音,她说,“我不能不跑啊,不跑我就见不到你了——” 她那么想要见他,可偏偏,他还停留在这里! 思前想后的这么一联系,他都开始恨自己了。 有些故事还没有讲,难道就用这种方式结束以后的故事?! 傍晚的余晖下,男人修长的身影越发萧索孤寂,他试探着挪了挪手臂,抬眼望向那幢楼上面的十一层,眼神在一瞬间怔然。 蓦地,他似是想到什么,手指抖了抖,立刻又拨了一个号码出去,“去查顾祯祯!盯紧!” 那端有人应下,他为了等另一个消息,便立刻结束了这段通话,几乎是在他挂断电话的同时,一个号码就拨了过来。 来电显示——乔子淮。 他的手指冰冷,蹭上同样冰凉的页面,在接通的同时,他都几乎是秉着呼吸的。 “你好,先生,有位小姐……”一个客气冰冷的陌生声音从那端传来…… ------题外话------ 亲们,偶要开始当司仪主持陆少和顾梓沫结婚(上架)的事宜了。 明日(周六)上架,首更一万六,中午12:00之前会扔上:魅夜撩欢,结婚!(感情戏的两个转折和情路升华) 上架,关系到订阅,订阅关系到文文的前途,所以,美人们,偶就靠你们了! 订阅活动内容:第1、9名订阅的,奖励520(我爱你)个小说币,第99、199…,奖励66小说币。 好了,不多说了,不变的是,我爱你们。 另,推文——权少的彪悍宠妻,八戒抛绣球 她,“MAFIA”掌握生杀大权的幕后首领; 他,权贵翘楚,天之骄子,亦是Z国最神秘的传奇人物,多国总统奉他为座上宾,黑道大佬对他俯首称臣,就连首相都要对他礼让三分。 “嫁给我,我帮你。”她的与众不同令他上了心。 “不需要。”她冷拒。   ☆、【068】夜色蛊情!结婚! “啊!”顾梓沫一阵惊叫,几乎在同时,两辆车都冲着她这个方向窜来。 ‘啪嗒’一声,骚包货的手机从她手心里滑落下去,闪烁着通话中的页面,顿时裂开了一道长缝,几乎来不及反应,那两辆车同时朝着她逼近再逼近。 她本能的慌得闭上眼睛,浑身都在发麻,脑子里都是一片空白,一阵物体相撞的钝响后,手肘处突然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一个邪魅又夸张的男声就在她耳边响起,“天!还真撞啊!疯子!” 她缓缓睁开眼,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两辆擦撞的车,半天回不过神来。 她没事,只是两辆往这边冲的车撞上了,而她刚刚,差点就要被碾压在冰冷的轮胎下。 浑身都冰冷异常,她忍不住抱臂,整个人慢慢的往后缩,往后退。 男人见她这样,又碎了句,“疯子!” 他弯腰看了眼手机,还在通话页面,看到上面显示的号码,他邪魅的勾了勾唇,站起身来,将脚往上碾,碾到一半,脚上的动作却停了下来。 他俯身捡起手机,脸上的笑容更加邪肆,又看向一旁发愣的女人,根本不给她反应时间,扯住她就往自己的车的方向拖。 顾梓沫来不及反应,眼神却大体掠过失事的那辆车,白色的宝马GT,和顾祯祯相同的车型?莫非…… 她脑子里浮现出各种可能,眼神也随之攫住那车牌号,可是那车已经被围观人群遮挡了,她根本无法看清楚。 “进去吧,这次乖乖的,被撞坏了脸就惨了。”伴随着一阵戏谑,顾梓沫又被硬生生的推搡到车里。 她愤恨的瞧向这骚包男,“绑架犯!” 骚包男的桃花眼眨了眨,甩上车门,手指在手机上面滑了几下,“我让人帮忙跟你的亲爱的通知下,就说你被撞残了,怎么样?” 顾梓沫死死地盯着那只摔裂出一条缝儿的手机,咬牙道,“不许你乱说!” “嘘……”他朝她嘘声,修长白皙的手指转而摩挲着下巴,桃花眼一眯,似乎煞有其事,但一秒后,便重新变成了不正常,“不是我乱说哟,是我让别人乱说哟。” “不管怎么样,都会烂舌头!”她气急,一时口不择言,用这个来威胁他。 他根本不理会她,随便拽了个路人,从黑皮钱包里掏出几张百元大钞,就放在那人面前,指点了一番,就让那人帮忙讲电话。 顾梓沫将这些都看在眼里,却根本不知道他让那人具体说了什么,她又气又急,但整个人都被锁在车里,根本没法突围。 骚包男返身回来,开车门,扔了一袋东西上来,然后人才坐上驾驶座,转而对上顾梓沫愤怒的双眼,嘴角大大的咧开,“你这形象,挺像愤怒的小鸟的,不错不错,继续?” “你休想刺激到我。”她别过头,装作看窗外的风景,不去理会这厮,只是语言再冷,心里还是闹腾的很,随着时间过去,她心里更加惴惴,最后她忍不住,回过头,妥协着问他,“你真的让那人告诉他,我车祸……” 说话间,她就瞥到他从药店里买来的那包东西,眼睛刚眯起看了一眼,就直接噤了声,倏然就别开眼。 这厮还真是威武霸气,安全套,四盒! 作为一个男人,他也真够拼的! …… 夜色落地,霓虹升空。 酒吧里灯光糜暗,暧昧的气息横流其间。 顾梓沫自然不喜欢这种调调,只是这正主儿偏偏喜欢这种口味,非要拉着她喝酒消遣,碍于这厮的淫威,她才不得不忍了下来。 这厮给她倒了酒,她不愿意喝,他就抛媚眼,用美男计诱惑她,她自然是岿然不动,这厮怒了,就直接拿出手机,说要请出来律师团,她瞪了他一眼,把酒喝了下去,所幸是果酒,并没有那种辛辣感。 男人见她妥协,桃花眼里越发有璀璨的光芒流转,还颇为自恋的拨了拨额前长刘海,“我自认魅力无敌,果真是屡战屡胜,一点挑战感也没有。” 顾梓沫就是攥着空酒杯,一直听这厮说,这厮说话也不怕闪了舌头,众美女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之流的话都能说出来?! 她心里五味杂陈,清晨她还自以为是的猜测,冒牌货就是正货,谁曾想,这正货竟是个骚包男。顾祯祯的威胁,果然是真的。 男人见顾梓沫另有所思,薄唇邪魅的勾起,眉眼闪烁,锁定到前方的目标,轻触了几下手机屏幕,就把信息传达给了顾祯祯——他来了,他习惯坐到吧台偏南位置。 不再给顾梓沫遐思的时间,他伸手就去拽她的胳膊,将她往舞池里面拖去。 舞池里,男女交缠共舞的身影暧昧紧贴,激烈的舞曲刺激着人的大脑,让人亢奋无比,只是,这里面并不包括顾梓沫。 她上来后,就是左闪右躲,不一会儿,就被挤到了角落边缘位置,冷不丁,一双手握向她腰间,有个身体自后面贴来,她的身子就是一个激灵,一张骚包蛊惑的脸正好凑到她耳边,“不会跳的话,我教你。” 她跟他可没那么熟,她压根不愿意让他来教。 她用力挣开,然而,这个骚包男依旧如铜墙铁壁般挡在她跟前,她想要出去,根本也不可能。 “出来玩嘛,开心点。”骚包男俯身,邪魅的启唇。 “我不是出来玩的,我是被你绑架到这里的!”她愤愤,声音极大,周围不少人侧眼看向他俩,神色各异。 骚包男脸上的邪魅有点停滞,显然有点不悦,然而,她却极享受这种感觉,她继续大声道他,“你一点儿都不像是陆聿骁!” 虽然,她一直觉得陆聿骁这名字和这骚包男不搭边,她一开始就认定了那个叫做铭瑄的家伙,但此时此刻,她还是非常想用这个名字来吸引周边人的注意力的。 很快,效果就已经收到。 他们的身后,一名只穿着束胸和齐B短裙的美女将手臂勾住骚包男的脖子,澎湃的胸部不断向他靠拢,这是*裸的勾引。 顾梓沫心里得意,打心底希望这位美女继续火辣下去,最好一下子勾住这位贵公子的魂儿。 她眼观六路,见男人并没有推开美女的意思,两人越缠越密,有了热烈来一场的征兆,她眸中一闪,身子机灵的慢慢的往后退去,只是在她就要退去的瞬间,男人便从美女身边脱身,朝她伸过手来。 男人一个大力,将她的两只手全部捞起,强制她的手攀附到自己的脖颈上,愣是不松手了。 顾梓沫挣扎,男人嘴角露出勾魂一笑,在她耳边戏谑了一句。 顾梓沫被气到想翻白眼,忍不住嘲他,“你还能来点新花招吗?”这厮,只用一句威胁的话就让她束手无策。 “一句就够了,多了无用。”骚包货说话处处都是骚包。 而另一边,顾祯祯穿着一件白色缀珠连衣裙,款款的走至‘陆聿骁’身后,低低的温柔出声,“你放心,我姐并不喜欢这个男人。” ‘陆聿骁’回头,瞥她一言,静默不语,眼神的焦距回转到舞池的两人身上。 顾祯祯并未觉得这是‘陆聿骁’给她冷遇,她反而在他身边从容坐下,点了杯酒,推到他的面前,“我觉得你该尽早的公开身份,这样的话,姐姐就不会难堪了。” 他的眼神微动,但依旧不语。 顾祯祯何等的聪敏,她告诉自己,自己的一句话勾不起男人的兴致,她就说两句,两句不行,那就三句。 顾梓沫先遇到陆聿骁,那是顾梓沫的幸运,但是她也不急,她喜欢一步步挖墙脚的感觉,就像是挖掉顾梓沫的身上肉,一点又一点,直到挖到她的心头肉。 到那时候,顾梓沫知道心疼,都晚了! 就像现在,顾梓沫肯定不知道她在背后的小手脚。 早在顾梓沫离开锦绣的时候,她就一路跟踪顾梓沫,也是她向乔说了顾梓沫的行踪,然后让乔中途截到顾梓沫的,而现在,顾梓沫失约于真陆聿骁,还在舞池里和假陆聿骁玩着贴身游戏。 想到接下来更劲爆的,顾祯祯的眼眸里更是溢出难掩的兴奋。 殷切的又将酒往陆聿骁身前推了推,婉转道,“姐姐是喜欢你的,我能看得出来,但是以我对姐姐的了解,姐姐最后是不会选没有身份的你的,所以,我建议你公开身份。” 男人被戳中的心口窝儿,终于侧头,将清冷的眼光投射到她的身上。 顾祯祯知道自己的话引发了他的兴趣,心里不由得一动,她故作姿态的低了低头,轻轻地咬着娇艳欲滴的唇瓣,故意的不说话了。 陆聿骁修长的手指摩挲着酒杯外沿,冷硬着开口,“继续说下去。” 他自然知道这是顾祯祯在吊他的胃口,只是这次,顾祯祯走了一步好棋,让他不得不继续任由她走下去。 听着他生硬的一句,顾祯祯颤颤的抬眸,定定的委屈着看向陆聿骁,眸中含雾,直欲汇集成水滴,她咬着唇,哀求道,“陆少,你可能是误会我了,我……我知道你以前和姐姐一样,在仇视我,只……只是这里面真的有误会,就像这次,我并不是那种暗中讽刺姐姐拜金的意思,我只是想跟你说说姐姐的苦衷,你……你能不能稍微改变下对我的看法。” 陆聿骁闻言,深邃的眸子里闪过意味悠长,神色稍微对她舒缓了下,身子坐正,声音也变得柔和起来,“祯祯,我对你一向没有什么看法,所以并不需要改变,毕竟,我们认识的时间并不长。” 顾祯祯这种女人,他也是司空见惯了的,她愿意耍弄演技,他就陪着她玩,给她一点儿甜头,以便让她更好更快的暴露*。 他的话音落地,顾祯祯眼里就浮现出欢喜,转悲为喜,她欣然的点了点头,“谢谢你,陆少。”朝向他的水眸里透出清丽婉约的光彩,好不诱人。 陆聿骁将这些都看在眼底,轻微的点了点头,手指继续在杯口磨蹭,缓缓开口,“至于你说的梓沫的苦衷,我表示很愿意听你说。” 顾祯祯虽然为陆聿骁着迷,但是在这种高智商男人面前,她的精神还是时刻保持着高度警惕,面对他的温和言语,她非但没有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反而更加小心谨慎。 这个男人,心机深沉不亚于常人,他是真的相信她也好,假的相信她也罢,她会用自己的行动让他对自己刮目相看! 顾祯祯暗地里下定了决心,浅淡的眸色扬起,娇嫩的几乎出水的双唇启开,“姐姐她是很重感情的人,她从进入顾家那天,成为顾家的女儿起,就知道自己该承担起顾家人的使命,所以她会跟何殷正恋爱,甚至一度要跟何殷正谈婚论嫁,何殷正能成为姐姐的男朋友,前提就是何家的背景,而她要考虑跟你在一起的话,一定会考虑到顾家,我猜,姐姐她现在一定会很为难。” 男人眼神敛下,不动声色的将目光投注在酒杯边沿上。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等着顾祯祯再度开口,联系起昨晚的种种,他现在明了,顾梓沫的心魔到底在哪里,原来症结便是顾家养女的身份和责任。 就因为这样,她对他说,跟他结婚的话,她需要做准备,而这种准备时间,需要很久,很可能永远。 想通这些,男人的心情又悲又喜。 顾祯祯故意将身子往陆聿骁那边蹭了蹭,再次启唇,“姐姐不是拜金的人,所以请你谅解她,因为她是顾家人,她才有这么多的身不由己。” 说到这里,她有些艰涩的咽下一口口水,无助的眼神朝向陆聿骁,低低着声音道,“陆少,我能冒昧的麻烦你一件事情吗?” “你说。”男人并未看她一眼,低沉的应下。 正在这时,酒保过来,将一杯红绿相间的鸡尾酒放到了他的前方,“先生,我已经按照您的方法,将‘桃红柳绿’调制好了,你现在可以试试。” 陆聿骁却淡笑着推开,“不用了,谢谢。”顾祯祯在他身边,防不胜防,他任何入口的东西都不敢喝。 顾祯祯却被那杯‘桃红绿柳’吸引了去,听这酒保的意思,这是陆聿骁原创的酒,她眸中泛光,跃跃欲试。 陆聿骁见她的目光凝在‘桃红柳绿’上,以为她在打在酒水里面加料的主意,心有厌恶,冷淡着口气道,“你现在可以说了。” 顾祯祯听出他口里的不悦,立刻收敛了神色,将贪婪的目光从‘桃红柳绿’上收回,用着低到嗓子眼里的声音道,“从何殷正的事情之后,姐姐对一直对我有所误解,也怪我,当时何殷正不断变着法子向我示爱,几次三番之下,我就被何殷正身上那股子艺术气息给迷惑了,我……我年纪小,分辨力也弱,所以才做了对不起姐姐的事情,我也知道自己做错了,可姐姐似乎并没有给我改过的机会,陆少,你能不能帮我解释给姐姐听。” 她的声音低微,就像是不敢说话,里面含着女孩家的不好意思和委屈。 陆聿骁的眼神不由自主的盯向舞池里纠缠的那对身影,随着顾祯祯的话音落下,他的眼眸敛起,回道,“我试试看。” 女人做戏,男人配合。 他也能想象得到,若是顾梓沫在旁边,听到顾祯祯这席话后的表现,必定是小脸皱着,然后愤怒,最后释然大笑。 想象着那副场景,男人的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浅笑,他伸手摸出一只手机,按了密码解锁,然后打开通话记录,一条条的删除。 陆聿骁的世界,不允许自己的手机号码连续不断地出现在别人的通话记录里,即便是她,也不可以。 他可以扮演平民百姓,但是他不允许自己被贬低,成为爱情里面卑微无力的那方! 从陆聿骁掏出手机那刻起,顾祯祯就注意到了,那是顾梓沫的手机。 她偷偷地瞄了一眼,心想着陆聿骁果然是手脚通天,不仅拿到了顾梓沫的手机,而且获得了手机解锁密码。 想到这个男人花在顾梓沫身上的心思,她不由得又是一阵嫉恨,握了握拳,浅淡适宜的笑意重新漫上眼角,试探着问道,“陆少,姐姐最需要的,是强大的夫家,而不是你现在所扮演的角色,知道了这些的你,会公开吗?” 陆聿骁将顾梓沫的手机锁屏,从高脚凳上潇洒腾身而起,便道,“就这样吧。” 抬眸看了眼在舞池里耳鬓厮磨的两人,转身往楼上走去。 顾祯祯怀疑陆聿骁是一语双关,她见陆聿骁要走,忙追了上去,却在楼梯当口,就被从黑暗中冒出来的两个黑衣人拦住。 她心知这必定是陆聿骁的随扈,严苛而谨慎,这就意味着,她今晚再无接近陆聿骁的机会。 纵使她心有不甘,但她还是风度良好,没有丝毫的胡搅蛮缠,紧捏着手里的小巧手包,朝着他们笑笑,便折身而返。 经过刚才的一系列行动,她现在至少能够保证,陆聿骁近期绝对不会在顾梓沫面前暴露身份。 陆聿骁高贵自信,自信到不可方物,他睥睨天地,不屑于种种,他没有出去阻拦乔和顾梓沫跳舞,便侧面证明了他的不屑! 这样自信到骄傲的陆聿骁,定然不会用自己的真正身份来获得顾梓沫的认同。 像陆聿骁这种有钱人,肯定是最不屑于用昂贵的装备来攻关取胜的,只有像普通人一样稳扎稳打着取胜的游戏过程,才能成为他们满足感的来源! “顾梓沫,你跟假货好好玩吧,玩得愉快!”她睨着楼上陆聿骁走过的方位,眼里满是志在必得! * 陆聿骁一上楼,就有人热情的迎了上来,把他直接迎到WIP包间,他刚坐下,就有人出来轮流敬酒。 他早就知道这些人打得什么心思,瞄了敬酒的人一眼,接过酒喝了一口,这就算是打算坐下来谈谈的意思了。 一众人见他饮下,舒了口气,然后轮番开始捧他,说什么的都有,但是一句令他舒心的话都没有。 他心情不佳,从顾梓沫爽约开始,他一连串的打了那么多电话给她,耗尽了有生以来最长的耐心,万万没想到的是,他接到了那样的一个电话。 从那个电话里,他第二次,经由她体验了,什么叫做心惊胆战。 他从手下人员中,得知了一些情况,乔子淮借用他的身份,挟持了她,若不是后面那通电话,他的第一行为,就是命令乔子淮停止这一切。 只是,她竟让人转告他,约会取消了。 那个冰冷的陌生声音说,“先生,有位小姐让我转告你,约会取消了。” 被爽约,被强行终止约会,这也就罢了,顾梓沫反而到这种地方,和乔子淮跳了舞! 而且她还是那么开心的样子,对乔子淮一点儿反感也没有,本怀疑她是遭到乔子淮的胁迫,没曾想,这俩人看样子还挺投缘的。 一眼明了! 想到这里,脑门就是一阵发紧,他忍不住轻阖了下眼。 在座的个个都是人精,自然看出他情绪低落,领头的人,拍了拍手掌,门被人从外推开,香气立马扑鼻,就在灯火阑珊处,走进来三位风采各异的美人儿。 包间的氛围,加上灯光的调配,美人儿在妆容的衬托下更加娇俏动人。 对于多数男人而言,女色是最能提神色良药。 领头人敢说敢做,把一个妆容精致的美人推到陆聿骁面前,起哄道,“来,恬恬,来给陆少唱首歌吧,来首你最拿手的甜歌,不甜死陆少,我们可不让你走。” 陆聿骁寡淡的抬了抬眼,只是瞄到女人的膝盖处,便滑开了视线,摩挲起酒杯来。 恬恬目前最红的女歌星,被誉为‘甜嗓歌后’,平日里便是自矜身份,对那些富豪政要都是爱搭不理的,但她也想和陆聿骁混个脸熟,就抛下架子来了。 只是这陆聿骁看起来并不好对付,她打起十八倍的精神,上前一步,露出甜到发腻的笑容,“陆少好,久仰大名,你本人真是气度非凡,影视圈里的影帝都比不上你的分毫,见到你真的很荣幸,你也听我的歌吗?” 可惜陆聿骁对乐坛不怎么感冒,面对巧笑倩兮凝睇着他的大明星,他终于又抬了抬眼,只是面无表情道,“你的年龄已经不小了,已经不适合继续唱甜歌了,该考虑转型了。” 恬恬的笑容立刻僵了,她这些年来,一直靠甜歌驰骋江湖,光凭她甜腻腻的嗓音,就已经成为了万千宅男的女神,可偏偏,这个陆少不买账。 旁边有人打和,“陆少,我们的恬恬才24岁,虽然乐坛里面新人辈出,但我们恬恬年龄也不算大呢,大家说,是不是啊,咱们的恬恬,还是很有优势的。” “是啊是啊。”众人纷纷附和,想要力挽狂澜。 陆聿骁却不改其色,他的眼神一如刚才那般寡淡,慵懒的伸了伸手指,敲了敲自己的膝盖,淡声道,“膝盖。” 众人接受到陆聿骁的意思,纷纷愕然,眼光齐刷刷的转向恬恬,无一不去瞧恬恬的膝盖。 为了今晚的盛会,恬恬并没有穿丝袜,而是穿着短裙,裸着美腿而来,众人看罢,明显一阵抽气声,恬恬的膝盖处,有着明显的暗色,皮肉略显松弛。 女人能给脸画裸妆遮盖年龄,但膝盖处很少有人会给膝盖化妆。 恬恬的膝盖处,显然有了衰老的迹象,由此来看,这个‘甜嗓歌后’,定然是虚报了年龄。 在圈子里混,为了良好的明星效应,和更深层的,经济效应,明星虚报年龄的不在少数,看这个恬恬,也是虚报年龄的,而且虚报的程度,还真是不轻。 恬恬注意到大家的目光,不停的拽着下摆,奈何裙子太短,怎么遮也遮挡不住膝盖处的衰相,近30岁的人,急的差点当场哭出声来。 领头人明显看到恬恬已经不成气候,摆了摆手,就让人从旁将恬恬硬拉了出去。 恰好此时,陆聿骁的手机震了下,他旁若无人的接起,安排妥当事情后,他又补了一句,“求婚戒指准备好了?确定无误?” 众人又是一阵抽气,原来这陆少在准备求婚,而他们竟然在这个关头,往陆少怀里塞女人?! 这是该死! 这样想着,虚汗都已经冒出来了。 陆聿骁挂了电话,面不改色的瞧向众人,手指不由得摩挲上自己左手的中指位置,想到那枚精心准备的戒指,他的心情才有了些起色,又见众人脸上这番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汗颜劲儿,他的心情已经不再像以前那般。 领头的人擦着冷汗,小心的督促剩下的两个美人儿撤离,却不防,穿着梨花斜襟旗袍的婉约女人却摇着身姿,横身便走到陆聿骁的旁边。 她伸出玉手,欲要和陆聿骁握手,“陆少,别来无恙呢,我插话问一句,是上次我碰见那位吗?” 她这话说的含糊,补充完整后就是,你这个想要结婚的对象,是上次——那位碰巧碰见的发短信给你的人吗? 陆聿骁眉眼一动,见是她,心照不宣的朝她点了点头,伸手与她握了下,坦然的承认,“是。” 宁婉这话,恰好让他心里有说不出的舒心,以前不愿意承认,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他愿意主动公开一些东西。 宁婉与他简单握了下,便松开手,非常随意的坐到他的对面位置,为各自倒了酒,玉指翘起,反客为主,很自然而然的捏着酒杯招呼,“喝一杯?” 这话说得随意至极,就像是朋友见面,很随意的一句。 男人却推开她给自己倒的酒,自己给自己倒上,向她举杯邀酒,还特意的解释了下,“我从来不喝其他女人倒的酒,不要介意。” 宁婉倒是没有奉承,而是轻轻地叹了口气,才举杯,“哎,虽然心里有点小芥蒂,但是看在你这么诚实的份上,我只能接受了。” 领头人看着这两人的一来一往,瞠目结舌,暗地里拍自己的大腿,心里慨叹—— 原来陆少喜欢性子里有那么点高傲,身材又是前凸后翘的古典美人儿,要是早知道会这样,直接把宁婉推出去就搞定了,何必南辕北辙啊! * 顾梓沫被骚包货压住,任何动作都做不了,只能跟着他的舞步走,幸好现在的音乐不算劲爆,不然她估计能被骚包货给作腾死。 可偏偏,骚包货乐此不疲,一直不肯松开她。 她有点恼,忍不住促狭道,“富人的时间是最宝贵的,你有那么多钱,还花时间来盯梢我,强迫我,找膈应,还真是让人搞不懂,莫不是——” 说到这里,她就故意顿住了。 见骚包货桃花眼眨了眨,有着想听的*,她凑上前,学着那些妖娆女的招数,暧昧的朝着他的耳根吹气,缓缓道,“莫不是——你看上我了?” 她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碰上骚包货这种男人,那就比她更骚包、更自恋,同时贬低他,抬高自己,这样一定能让他抓狂! 此话一出,骚包货果然怔了下,随即却是大笑,更紧的按住她,“你猜对了,本少就是看上你了,本少就是瞄准你了,你也逃不掉。” “咯咯。”顾梓沫干笑两声,故意道,“还真是好玩儿,但是我可不喜欢绑架犯和强迫犯,我拜金,但我也犯不着跟一个变态男过一辈子。” 谁料,骚包男笑得更欢,“你是我的,他是她的,两全其美。” 她蹙眉,暗骂他神经,与此同时,身子却被他给掰到了另一个方向,正面朝向吧台,她扫了一眼过去,霎时有点明白他的话了。 “顾祯祯。”她低声念叨这个名字,声音虽低,但里面暗含着咬牙切齿。 顾祯祯的旁边,就坐着冒牌货,两人虽谈不上言笑晏晏,但也是相谈甚欢。 怎么会这么凑巧,他和顾祯祯同时也在这里出现? 既然他能来,是不是为了找她? 既然他来找她,为什么不过来找她呢? 她冷眼瞧向身边这个男人,“都是你和顾祯祯谋划好的,是不是!” 骚包男松开她的手,很无奈的耸了耸肩,右手拨着自己微长的刘海,痞痞道,“美女,你这么想的话,我也不会介意的喽。” “话不投机半句多!”顾祯祯恨恨,她又转头,瞧向吧台,却没有见到那两人,仿佛失踪了一般。 她侧头,怒视冒牌货,“他们呢!” 这男人,真是长成祸水模样,也是专干坏事的坯! 男人被骂,很无辜的撇了撇嘴,两手一摊,“我看到他们上楼了,都这个点儿了,正常男女,都找个包厢,喝酒*睡觉喽。” “胡说八道!”她压根不相信他的话,疾步下了舞池,就往那边跑。 男人无奈的从后面扯住她,一脸受伤道,“你就算不相信我,也该相信,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这句话吧。” 她特别瞧不起这男人自以为是的样子,她甩开他的手,就冲撞着往楼上跑,挨着的敲门。 “你疯了?疯子!”男人追上去,阻止她疯狂的动作。 她甩他,痛苦的将手指抓进头发里,歇斯底里道,“你告诉我说他们来开房了,但是我却没有百分百的把握相信他不会跟顾祯祯那样,我承认,我胆小又缺乏自信,也不愿意信别人,我这个人又那么的死笨,我就只能这样挨个敲门,挨个验证,阻止他做出错误的事情!” 这个男人说对了,她就是疯了,可她现在除了这么疯狂的敲门,什么也做不了。 这是她不愿意相信别人的代价! 她不知道自己是对是错,但是她不想让那个男人跟顾祯祯搅合在一起是真的! 将这些想了个通,她更加疯狂的去敲门,一个接一个。 “真是疯了!”男人几乎拦不住她,从后面抱住她的身体,阻拦道,“我错了我错了,我撒谎了,他们没有开房!”要是被她敲准了陆聿骁所在的包厢,今晚铁定会出乱子。 这是他第一次认错,还是在女人面前,说完这话后,他竟然还脸红了,都怪挂不住面子! 乔子淮自认脸皮够厚,但在顾梓沫面前,还是破功了。 顾梓沫觉得呼吸都在这一秒间停滞了,她回头,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她第一次觉得他是如此的好。 她眨了眨眼,双手捂在心脏位置,终于通过心脏的跳频找回了呼吸,“真的吗?” 乔子淮只觉得,她的眸子里流光溢彩,几乎让他着迷,他还没有点头,就见对面的包间里,走出一个美人儿,那美人儿打扮清凉,全身上下只有几块布片,只是那美人儿却心情不佳,高跟踩得蹬蹬响。 顾梓沫自然在兴奋之余,也注意到了这位爱露的美人儿,猎奇心理,让她不由得往包间里看去,透过没有被关好的窄窄缝隙,她看到了另外一番景致。 暧昧的灯光下,一个身穿梨花旗袍的背影背对着她,而另一个人却是正面,他嘴角嗔笑,风度翩翩。 呼吸瞬间都急促起来,全身的血液都上涌到了她的头处,她下意识的就冲上前,想要看清那梨花旗袍的身姿的正面。 却不想,门却被人给合了,霎时,她只觉手脚冰冷,脑子里想法全无。 乔子淮心里一阵激动,无心插柳柳成荫,火候已经到了,再发展下去肯定就砸了,他使出力道,不由分说的就拉着顾梓沫往外走。 看来,在今晚,他那堆安全套是用不上了。 …… * 新的一天,顾梓沫在黛茜家苏醒。 她下意识的就回忆起在酒吧的种种,脑子里却始终抓不到另一根线,她不胜其烦,蓬头垢面的去洗漱。 揪了揪自己身上的衣服,她下意识的就紧张的想,那个梨花旗袍的背影,到底是谁? 她当时看到那幕,就是被气得发晕,根本不会细看那个背影的身段,而是急着去推门,可那门却被关了,她根本没法一探究竟。 最有可能性的人就是顾祯祯,可顾祯祯起初没有穿旗袍,至于后来,会不会换衣服呢? 一树梨花环腰的旗袍,顾祯祯有吗? 她快速的洗漱,一种想要找到谜底的冲动,让她迫切的想要回到顾家查问。 临出门的时候,有一个指名让她签收的加急同城快递上门,她疑惑的看了看快递的发件人,空白,她更加疑惑,最后还是在快递小哥的催促下,签收了下来。 她掂了掂,没有掂量出个结果,找了剪刀拆开,她的手机和包包就露了出来。 她记得,是落在计程车上的,难道是骚包货? 她满腹疑惑,却还是在第一时间解锁,去看通话记录,看冒牌货。 只是,看到那显示为空的记录,她呆了。 她爽了他的约,他竟然没有给她拨一个电话,只等着她给他打电话? 这人,咋不主动些呢?他不是说好给她讲故事吗? 她简直要疯掉了,换了鞋子就出门,直奔回顾家。 顾家在门口的佣人,看到她后,都愣了,她无暇理会那些诧异眼光,拽着包就往里跑。 还没有走到门口,她就自外面迫切大喊,“顾祯祯,你出来,出来!” 她故意大声喊着,生怕顾祯祯没听到,如果顾祯祯在家,她不可能没听到的,她会立刻出来,而如果,顾祯祯没有立刻出来,便说明,这么早的清晨,顾祯祯都没有在顾家! 昨夜……不不不! “姐姐,你回来了?”顾祯祯端着茶壶出来,身上的环腰的一树梨花,生生的刺伤了顾梓沫的眼睛! 顾梓沫的呼吸一窒,她的眼睛全钉在那梨花上,如鲠在喉,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顾祯祯穿着一身淡黄色底的梨花改良式旗袍,身姿曼妙,和昨晚的那个女人不谋而合,只是……那女人,是淡黄色底的旗袍吗? 暧昧的黄色灯光下,白色底色的旗袍都会被照成淡黄色,那个女人,穿得是白底旗袍,还是淡黄色底的? 旗袍的款式,也是如此的吗?改良版的,柔情似水,淑女式样的端庄吗? 她百思不得其解。 说不痛心都是假的,人说女人善变,男人亦是如此,她约定要私定终身的男人,会在一夜之间,就变了脸! 冒牌货也会这样,她胸口一阵发闷,又想到那日他说提到结婚的种种,心底如有蝼蚁在蠢蠢爬动,那是钻心的痒痛。 顾祯祯自然将顾梓沫的失神看在眼中,她笑靥如花,上前拢上顾梓沫的手臂,朝着她娇俏一笑,“姐姐,我们都在等你回家呢,欢迎你,我们进去吧。” 顾梓沫看着顾祯祯的亲昵自然,神色恍惚,她刚进顾家的时候,顾祯祯就这样拢着她,朝着她笑,可是后来,全都变了。 顾祯祯,顾梓沫,都变了。 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顾祯祯,也看得出来,顾祯祯的心情确实是打心底里的不错。 她甩开顾祯祯的手臂,面色冷淡,“我自己走。” 她厌弃至极,刚想警告顾祯祯收起那副假相,手里的手机就突兀的响了起来,上面不断闪烁的名字,还是让她的手颤了颤,迟疑了几秒,她还是接了起来。 “爸爸。”她淡淡的呼唤,眼神不由自主的瞥向顾祯祯。 顾祯祯脸上都是虚假的微笑,倒是没有任何的其他情绪,她隐隐觉得,这里面肯定是不正常的。 “梓沫啊,你最近还好吗?”顾程东的话音里透着虚弱,看来最近身体状况确实不佳。 “嗯,我还好。”她简单的回应。 “梓沫啊,爸爸想问问你的意见……”在这个感情不亲不淡的养女面前,顾程东显然不适。 他说到难为情的地方,吞吞吐吐了半天,酝酿了许久,才说,“梓沫啊,是这样的,陆少刚刚在我这边做客了,你和陆少,到底发展到哪一步了?” “陆少,他……”她被为难住了,有两个陆少,一真一假,谁去了顾程东那边? 按理说,那个叫‘铭瑄’的家伙,思维缜密,做事周到,应该不至于到那边去,而那位骚包货……想到这里,她着实头痛了。 “梓沫啊,陆少已经跟我交了底了,他已经请我,考虑准备你们的婚事了,梓沫,你怎么看……”顾程东顿了顿,又状似体贴道,“陆少已经表示,只要你们成婚,他就将全力扶持顾氏企业转型,何家那边,也就不足为虑了,梓沫,顾氏需要你啊。” 顾梓沫一阵抽气声,顾程东这是在变相施压。 顾梓沫屏息听着,心里发虚,顾程东的手腕有多强,她从来没有直接感受过。 但她这些年来,她也间接领教到了顾程东的手段,顾程东虽体弱多病,但仍能雷厉风行的主持顾氏董事会的大局,又能让顾夫人心甘情愿的独守空房,此等手腕手段,绝不是一般人能企及的! 回想来顾家的这些年,相较而言,顾程东确实对她不错,但那并不能说明什么,顾程东的身份,不仅仅是她的养父,还是一个商人。 商人重利轻别离,顾程东深沉老练,现在陆少找上门,他的利益取向,想想便知。 她脚下虚晃,稍微侧眼,想要转移下注意力,就看到顾祯祯直勾勾的看着她,而接触到她的眼光后,顾祯祯就压低了眸光,似乎在遮掩什么。 看到顾祯祯这无意间心虚的模样,她霎时就明白了大半,她直接对手机那头道,“爸,我这边有事要忙,我抽空再跟你说吧。” 说完,她不待顾程东表示什么,便当机立断的结束了通话。 她将手机收好,抬步走到顾祯祯面前,颇为嘲讽道,“是你联合陆聿骁搞出来的!顾祯祯我想不明白,你那么虚荣高傲,怎么舍得丢下真的陆聿骁,跟我抢一个冒牌货,难道和我抢东西,你就那么有成就感吗?” “对,我就是想跟你抢东西!永远!”顾祯祯怕顾梓沫怀疑真假陆聿骁的身份,不无遮掩道。 顾梓沫轻‘呵’了声,附耳直言道,“你就这么喜欢二手货?莫不是,因为你自己就是二手货?就是俗称的破鞋?” 她本不想这么尖锐,但这一次,顾祯祯确实把她惹急了。 “你——”顾祯祯气得要发疯,但她辩驳不了,为了在社交圈里博得更高的位置,她早就成了‘名媛鸡’。 只是无妨,等到她抢走顾梓沫的东西,把真的陆聿骁弄到手,看到时候,有谁还敢小瞧了她! 顾祯祯暗暗下了决心,脸色也渐渐恢复,她提了提手中的茶壶,不无炫耀着示威道,“姐姐,我实在不愿意跟你起冲突,你也看到了,我还要给我的心上人倒茶呢。” 顾梓沫不理她,先顾祯祯一步,信步向前,就往客厅走去。 顾祯祯见状,急了,忙小跑追了上去,不落其后。 顾夫人正陪着‘陆聿骁’坐在那里,一见到顾祯祯,便朝着顾祯祯使着眼神,似恼非恼的埋怨宠溺道,“死孩子,怎么去了这么久,陆少就等着你这杯茶呢,还不赶紧的!” 顾祯祯何等的聪明,迈着款款的步子,就躬身拿起茶杯,给‘陆聿骁’倒好,然后双手捧到了‘陆聿骁’的手边,轻声细语道,“陆少,试试吧。” ‘陆聿骁’接过,但面色沉沉,并无表示。 顾梓沫瞧着眼前的一切,眼里满是不屑,这男人,昨晚和顾祯祯你侬我侬的,今早又来了顾家,而且是瞒着她来的,真是十足的可恨。 她回想起,他在黛茜家照顾她的情景,鼻头就是一阵酸涩,她心里酸楚,有些难堪的将眸子上抬,佯装看向楼上自己的房间。 偏偏顾夫人见她看着房间出神,以为她恋家,竟然凑上来,不要脸的自夸自卖起来,“梓沫回来了啊,我就说嘛,我那天对你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你也不能不回来啊。” 顾梓沫懒得理会顾夫人,目光犀利的扫了一眼客厅里的三人,直直的就冲到‘陆聿骁’面前,横手就扫掉顾祯祯给他倒好的茶水,横眉冷道,“我都替你愁得谎,环肥燕瘦,挑挑点点,也够麻烦的吧。” 男人失笑,他自然而然的翘着腿,靠在沙发后面的靠垫上,晨光微醺,他的脸庞半陷在淡黄的光线里,短短的黑发显得有些凌乱,但并无影响美感,深邃的眼窝,完美的下颚弧线,棱角分明的轮廓,配上他勾起的唇角,在这样的晨曦中,显得格外魅惑。 他笑了,他确实想笑。 一方面,眼前这女人,昨天爽约,陪着来历不明的男人跳舞喝酒,拿到手机后,一句解释也没有给他,反而这么理直气壮的来讽刺他! 他何其无辜,第一次尝到被冤枉的滋味,可真是不好受,这是第一层笑——苦笑。 可另一方面,这女人句句的针对,似乎都在吃醋,他挺享受这种感觉,挺不错的,这就是第二层笑——得意。 他就这样舒适的靠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观察她的下一步。 “姐姐,陆少对你始终如一,她怎么会去找其他的莺莺燕燕呢,恐怕这中间有误会吧,又或者说,姐姐现在有点疑神疑鬼了?”说着,她转眼娇俏的看向‘陆聿骁’,企图在他面前再次刷新好感度,纤唇微掀,“陆少,你就是你的不是了呢,两个人相处,女人的安全感是最重要的。” 顾梓沫从心到口,都被顾祯祯恶心了个到底,顾祯祯这番话,表面上是调节她和‘陆聿骁’的关系,实际上就是挑拨离间,暗示说她不信任他! “别装了,有意思吗!顾祯祯,你真该拿张镜子照照自己,看看你刚才那面部表情都扭曲成什么样子了!跟个妖精似得,你也不嫌丢人!” 一开始,她并没有闲心教顾祯祯这些大道理,可惜顾祯祯一直上蹿下跳,像个小丑一般,她今天是实在看不下去了。 这话说得有点刻薄,顾祯祯失色捂脸,“姐姐,怎么会这样呢,我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到你了,我……”楚楚可怜的眼神看向‘陆聿骁’,想从那边找点安慰。 只可惜,男人的眸光全数凝聚在另一个女人身上,他闻言后,缓缓从沙发上站起,脸上表情舒缓,并无其他情绪,只是一脸的耐人寻味。 “说的就是你!没错儿!整天抢别人东西,还自以为很高尚是吧,好,今天趁着他也在,我们就来个痛快!”顾梓沫拽起顾祯祯的腕子,将她往‘陆聿骁’面前一甩,“顾祯祯,我现在就成全你,今天在这里,就让他来做一个选择!” 她盛气凌人,就算是败了,她也要败得漂亮,顾祯祯不是喜欢装柔弱嘛,那她就来个毫不留情的辣手摧花! 顾祯祯没曾想,顾梓沫反应这么激烈,竟然在这里撒起泼来。 既然这样,那她更不会对顾梓沫客气,媚眼如丝,瞟了一眼‘陆聿骁’,低低着声音,咬着唇,楚楚可怜着就道,“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顾梓沫厌恶的别过身,双手抱臂,“顾祯祯,别装了!无论你这张脸,还是你这身旗袍,我看了都想吐!” 男人长身玉立,今天他穿上了黑色大衣,更衬得身姿挺拔,里面的同色衬衫越发让他的眉眼看上去清俊。 此刻,他直挺的鼻梁下薄唇微微抿着,若有所思。 很显然,顾梓沫是带着炸药来的,对他也是毫不客气,里面恐怕是有什么误会,当她提到顾祯祯的旗袍,他才确有了然。 她被顾祯祯以顾程东的名义约来,他知道顾梓沫的手机没有到手上,所以暂时没有通知她,可没想,而他一到顾家,就受到了顾夫人和顾祯祯的一番礼遇。 顾祯祯,今日穿了一件和宁婉相仿的旗袍,虽然是淡黄底色的改良款,但他看后,虽觉得奇怪,也没有疑心,可没想,这一件旗袍里面,竟然被顾祯祯大作了文章。 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也难怪顾梓沫也这种态度对他! 想到这,他不禁绷直了身子,径直的走到顾梓沫跟前,正对上顾梓沫凝视他的双眼,他没有说任何解释的话,只是以墨眸凝望她。 顾梓沫心里震了又震,双眸相对,心里万千鼓槌敲击,她愣愣的看他,眼神里蓄满了渴望,她心里急的要命,有一个声音从心底大声的呼喊——你解释啊,你快解释啊,你只要解释,我就会听的,我信你! 然而,久久的对望后,他仍旧没说一个字,她的心渐渐垮了下来,喉咙也发了干,这种情景,和当初那么的相似,何殷正就是这样的,半天不说什么话,最后只跟她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她平时最讨厌的三个字,给她的,只是痛上加痛! 劈腿的都该死,她微微闭目,不动声色的抿了抿嘴唇,手上也渐渐蓄起力气,她养精蓄锐,试图之后将这个男人一举推开,蓦地睁眼,手抬起—— 只是还未抬到一半,一只大手轻柔按到了她的手上,将她原有的力道全部消灭殆尽,百炼钢化作绕指柔。 柔能克刚,她不自觉的眨了眨眼,似乎并不相信这个结果。 长长的眼睫毛如蝶般扑扇下来的瞬间,男人悉心的握着她的手,修长的身子自动缓缓下落,直到单膝着地。 顾梓沫差点失去呼吸,‘陆聿骁’如此这般,让她脑子里出现了两个极端的想法,一个最好,一个最坏。 男人始终未发一语,他腾出一只手,单单执住她的左手。 用闲着的那只手,缓缓从怀里掏出一枚戒指,微仰起俊脸,深情望她,“我知道,我们间的误会太过复杂,要解释太过麻烦,但是梓沫,这枚戒指,足够代表我的决心,如果你愿意信我一次,那就答应我,嫁给我!” 他果断决然,既然有人不愿意见他和她终得圆满,那他就偏偏要圆满给别人看! 别人逼他入陷阱,那他就索性毁掉这陷阱的根源!釜底抽薪,事半功倍! 她低头看他,唇微微张着,从眼神到表情,都是怔怔。 最坏的结果,她都想到了,而这个男人,却给她了一个喜出望外的结果,双重的惊喜,让她震惊到无以复加。 婚姻是一个男人送给女人的最好礼物,她何尝又不明白这个道理。 既然,他愿意当着顾祯祯的面,向她求婚,那之前的那些误会和误读,全都是不攻自破的,由此可见,他确实没有做对不起她的事情。 这个男人,在她误解他的时候,依旧体贴包容她,还当众向她求婚,用行动打破了她所有的胡思乱想。 迎接她的,是她的大喜过望,热泪慢慢的环住了她的眼眶,“你……我……”呼吸紧促,差点窒息,她只觉得唇干无比,什么话说起来都不对劲了。 心里有久违的暖流在涓涓涌动,她感动到无以复加,是眼前这个男人,用他的暖情,浸湿了她的心,还有……她的眉眼。 面对女人的语塞,男人此刻的心情,就像是被押到了悬崖口上,一个小心,就会被跌得粉身碎骨。 他捏着戒指的手轻微的抖了抖,眼眸微微闭起,又迅速睁开,“梓沫,请原谅我在这么仓皇的情况下向你求婚,我只是——怕你跑掉。” 一只手将她的左手更近的拉近自己,另一只手捏着戒指,就往她的中指上套去。 她眼里盈泪,默默地低头看着他的动作,他的手很修长也很好看,因着他白皙的肤色,更像是一件精致的艺术品,跟那些拍手部特写广告的手模也不逞多让,此刻,这双精致的手,正认真的往她的手上套一枚戒指。 一瞬,恒远。 “不——”顾祯祯大惊失色,捂着嘴就横到他们之间,她慌乱的想要阻止这可怕的一切,她第一眼是看向‘陆聿骁’的,可是仅是一眼,她就被他眸中射出的寒光伤到。 她哆嗦着手脚,后退几步,手指抓着真丝旗袍的丝滑面料,战战兢兢的朝向顾梓沫,提议道,“姐姐,要不……你再想想?爸爸的话,我们还是要听的。” 顾夫人也急了,连忙小声附和,“是啊是啊,婚姻大事可马虎不得,又讲求门当户对,又讲究父母之命的,急不得的,梓沫,要不你再想想?” 顾梓沫看着这母女的一唱一和,怎么会听不出来她们的画外音?! 顾家就是想要钳制她的婚事,现在连顾程东都插手其中了,难道她一辈子就要困死在里面,她不能找一个自己喜欢的男人,非要讲究什么门当户对?! 她质疑这一切,也执意反对这一次,这一次,就来一个一了百了,更何况,她最讨厌的就是威胁! 她目光一颤,骤然咬紧下唇,眼中的彷徨渐渐化为一抹坚定,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刻板的别过头,她没有再看旁边的母女俩一眼,将手重新伸到男人的手边,唇角轻勾,“我愿意。” 婚姻大事,一锤定音,任由那母女怎么吆喝,她依然坚定如初。 男人的唇角勾起浅笑,捏着她轻柔无骨的手指,轻轻地将那枚戒指缓缓的推上去,而后在她的戒指上烙下一吻,笑看她,“已经盖章了,反悔已经无效。” 她眸底潋滟,拉着他的手,将他修长的身子从下方拉起,踮起脚,勉强吻住他的下巴,俏眸灵动,巧唇微掀,“我还想盖一个正式的章。” “正式的章?”男人眼里含笑,反问,随即意会到什么,脸上绽出更深的笑意,低眸看向她的鞋子,今天只是那种薄薄的平底鞋,就因为这样的身高差距,她吻不到他的唇。 想到这,他低低的笑出声,长手紧紧的箍住她的纤腰,将她悬空着抱在怀中,一个俯身,细细密密的吻就落在她眼睛和唇角。 感受他温柔的吻,她忍不住双手缠上他的颈子,彼此的舌头在口中纠缠,闭上眼睛享受这快要结束的温情。 直到她的呼吸快被这个吻耗光,男人才放过她,她几乎窒息,趴在他的胸口低低的喘息,他的眼中出现了满足的亮光,轻轻顺着她的背脊,“现在就去盖那个正式的章,好不好?” 她点点头,星眸闪动,手指不由得覆上他的俊脸,眼前这张脸,就是她每天睡觉醒来,都要看到的一张脸吗?倒也赏心悦目,似乎没有什么不好的。 男人依旧是那么眷恋的抱着她,舍不得松开,她后知后觉,方知道自己整个人都是悬空的,连忙推他,“快放我下来。” 男人乐在其中,自然是不肯放的,她知道这男人的脾气,又不想他再耍霸道,就使了点小心思,浅浅的朝他一笑,打着商量道,“你的手勒得我腰疼,你暂且放我下来,好不好。” 男人果然中招,连忙将她放回到平地上,就要作势查看她的伤口,问她有没有被伤到,顾梓沫哪能任由他较真,她只能用三言两语打发他。 侧目,却见顾祯祯还傻傻站在一边,全然不知自己已经做了讨人厌的电灯泡,她的表情悲恸,脸上神采全无,这种至悲的表情,不是靠装就能装出来的。 顾梓沫的眼神,在顾祯祯身上停驻了几秒,方才转开,上前挽起‘陆聿骁’的手臂,“我们走吧。” 这是她第一次心甘情愿的,挽着他的胳膊,纯粹的从顾家离开,没有做戏给任何人看。 “你们别走!”顾祯祯从后面呼了声,试图喝止他们,她知道,一旦这俩人走出这个门,领了那个证,要想攻破他们,就是难上加难了。 顾梓沫却像是听到笑话般,回头冷笑着勾唇道,“祯祯,我早就警告过你,这个墙角可不是好撬的,可惜你没有听我的忠告,现在弄得这么难堪,谁也帮不了你!” 顾祯祯心知顾梓沫是铁了心要毁掉她的所有念想,她欲哭无泪,脸色一下子差到极致,脚下一软,整个身子就如抽丝般,瘫倒在了地上。   ☆、【069】亲爱的,我怕你后悔 顾梓沫从没有见到顾祯祯这么惨过,心中划过一丝不忍,但很快作罢,她看了一眼‘陆聿骁’,挑眉对顾祯祯道,“你也不要怪我狠心,假如今天他没有选择我,而是选择了你,那现在倒下的就是我!相信到时候,你肯定不会扶我!所以,顾祯祯,你给我听好了!这里不会有人扶你的,你最好自己坚强点,自己站起来!” 顾祯祯眼里蓄满了妒忌,又被顾梓沫这么一个刺激,她的眼眸里陡然加了一份忧愤,她咬唇看着顾梓沫,直到将唇舌咬得发青,才自己撑着手臂,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 顾梓沫看着顾祯祯颤巍巍的动作,神色微动。 男人随着她的眸光看去,了然,低手,握住她的一只手,“你是故意激她的。” 肯定句,而非疑问句。 顾梓沫点点头,莞尔,“她是我妹妹,我知道什么方式用刺激她,我这么说,更有利于她振奋精神,看起来,效果还挺不错的。” 说着,眼光就略到顾祯祯用手机拨了电话出去,找救兵吗? 她并不将这放在心上,再也未看顾祯祯一眼,挽着‘陆聿骁’的手臂往外走,她脚步匆匆,走得极快,很快便冲出了顾家,两人坐上车,她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简洁戒指,忍不住就蹙了蹙眉。 顾祯祯被打击到浑身瘫软,实在是超乎她的预料,顾祯祯想要抢她的东西,这没错,没抢到手,会很伤心,这也没错,但还不至于那么伤心! 难不成,顾祯祯是真的对‘陆聿骁’有真感情,奇了怪了,‘陆聿骁’无权无势又无财,连求婚戒指都显得那么寒酸,拜金的顾祯祯,竟然会对‘陆聿骁’爱恨难舍?! 男人注意到她的神情,以为她对戒指不满意,连忙握住她的左手,坦诚着促狭道,“如果对戒指不满意,我们可以换,只是到了以后,你可不要后悔。” 顾梓沫静默的看向男人,男人的深眸里蓄着东西,话里面也有着弦外音,她不禁抽出手,将戒指从无名指上取下,认真的端详起这枚求婚戒指。 戒指是整体造型古朴简介,乍一看就能看出,这戒指有着浓重的年代感,上面的花纹别致,似是图腾,她转了转,就看到戒指内侧,有一个近似花式的‘L’,她疑了又疑,猜测着是不是‘LOVE’的意思。 将戒指握在手指间,再看向男人,他依旧意味深长的看她,专注而认真,她看他这样,就起了玩味之心。 将车窗打开,偏坐到临靠车窗边的上,就道,“我不后悔,人家都说,没有钻石的戒指不叫戒指,我要换新的,这个直接扔掉。”说完,她就作势要抛戒指到窗外。 男人一看,慌忙去握住她的手,拦住她,“别扔。” 她的小手握得紧巴巴的,摆明了就是不给他,“用钻戒换!其实我平时很通人情的,只是这婚姻大事,马虎不得,我就是不愿意将就,你就想想办法,给我换一个钻戒吧。” 男人被她弄得哭笑不得,只好告饶妥协,“以旧换新,旧的给我,我保证给你换新的。”说话间,他还紧张的握着她的手,生怕她一个兴奋阵儿上来,将戒指抛了出去。 顾梓沫扭过头去,使出性子摆谱儿,“你知不知道你做错事情了,我不理你了!” 男人抓襟见肘,生平没有遇到这么为难困惑的时候,他做错事情了? 具体哪件?难不成,把沾边的,没影儿的,都通通的招供一遍?! 顾梓沫偷偷回头,就见男人皱着眉,一脸苦恼的样子,这男人,一向沉静若水,在这个时候,竟然没有遮掩好情绪,她看他这样,心里就有满满的成就感。 她动了动手,撇了撇嘴,“放开我的手,不然真恼了。” 男人听她这么说,不敢错上加错,只能放手,顾梓沫瞧着他的妥协,心里更像抹了蜜一样甜,她活动了下手,就将戒指从手里拿出来,当着他的面儿,将戒指正正的套在了指上。 “这样好吗?”biling,biling,炫耀式的将戒指闪在他面前。 男人依旧没有想明白她心情的大起大落,端详了大半天,谨慎的噤了声,一个字都没有说。 顾梓沫瞧着他严峻的样子,‘扑哧’一下,便笑出声来,双手环住他的脖颈,就道,“我很喜欢这戒指的,我才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女人呢,你被我骗了!嗯,我承认,听你说换戒指的时候,我有点不高兴,因为我觉得,你这是不相信我的优良品质的表现,嘿,你怎么能把我想象成那种无理取闹、一味拜金的女人呢,不过后来,看到你那紧张兮兮的样子,我就舒心多了。” 男人怔愣几分,才回过神来。 女人的脑回路,有时候就是这么的奇怪,两个人真正的相处起来,也未免要磕磕绊绊,难怪有人说,恋爱中和结婚后,是两种不同的相处状态。 虽然两个人没有结婚,但他已经满怀着已经成为夫妻的心情,来对待她了。 是矫枉过正了吗? 顾梓沫见男人失神,心中有掩不住的欢喜,双手从他脖颈间撤下,习惯性的就伸手去摸了摸戒指,问他,“这是你家的传家宝吧,这么说来,也算是古董吧,我们结婚……” 说到这里,她用力眨了眨眼,隐隐觉得在这里面,有哪里不对劲,弄得她胸口发闷,迟迟找不到突破口。 正想着,车子就停在了黛茜家的门口,‘陆聿骁’伸出手,拉她下车,她轻摇了摇头,下了车,拿出钥匙开了门,‘咔’一声,门被她推开,就在这‘咔’声中,她才找到脑子里的模糊的点儿,眼睛用力一闭,蓦地,她就惊呼出声,“户口本,结婚需要户口本的!” 她的身份证就放在黛茜家里,但户口本,却在顾家,一直掌握在顾夫人手里。 要从顾夫人的手中拿出户口本,简直比登天还难! 她想结婚,就需要走合法的程序,总不能,她跟他,像是电视剧演的那样,花钱办一个假的户口本去走程序吧。 男人脸上并无波澜,他走到她前面,将门更广阔的推开,然后将她领了进去,“这个无妨,交在我身上,我去趟顾家,你留在这里等我。” “你真的可以吗?”两个女人一台戏,男人插进去准没戏,这男人,能搞定顾夫人和顾祯祯?她真心的怀疑他。 男人眉毛微挑,将她按到化妆镜前,看着镜中的那张俏脸,笑道,“你放心在这里等我,顺便给自己整理下仪表。” “仪表?这么快你就嫌弃我了?”她的注意力马上被这俩字转移掉,女人对这俩字都天生敏感,下意识的就抚上脸颊,看向镜中的自己。 镜中的女人,皮肤白皙却没有亮色,脸色并不好,唇色甚至显得发白,包裹在白色衬衫里的身子显得孱弱无比,这幅样子,实在不适合去拍结婚照。 而反观在他身边的这个男人,精致到一丝不苟的着装,让她举手投足间,有着浑然天成的威仪和贵族气,就连轮廓中的每一条线条都透着无比的优雅与高贵。 她即便知道,他不是那种贵族,她却执意用这些词语来形容他,除此之外,她恐怕找不到再恰当的词语。 透过一个小小的化妆镜,他的风姿都能显得绰约无比,而她—— 两相对比,她简直无地自容,她愧了愧,低了头,摆摆手道,“那你去吧,我……我整理仪表。”哎,刚刚在男人面前的优越感,又因为这糟糕的形象问题而消失殆尽了。 男人按住她的肩膀,俯首,在她的耳边留下轻轻一吻,“等我。”淡淡低沉的嗓音像是一块磁石,又透着天鹅绒般的深邃好听。 “哦……好。” 在他松开她的肩膀之后,她也起身,送他出门,一直将他送到门口,就像是新婚妻子送丈夫上班一般。 男人似乎也被这种似是而非的氛围感染了,在离开之前,还特意的跟她吻别。 她看着男人离开,忍不住用自己的手指肚蹭上唇瓣,心想着,最近两人是不是吻的有点频繁了? 她返身到屋内,并没有急着打扮,而是先去找身份证,没有证件,她再美,婚姻登记处的那些办公人员也不干啊! 她翻了翻包,夹层里怎么没有身份证呢?她明明就放在这里面的,怎么会找不到呢?越急越乱,她直接将包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结果找了三遍,都没有看到身份证的半个影儿。 她心急如焚,抓着头皮在屋里一通走,怎么着都想不出来个所以然来,她明明就是放在夹层里的! 乌七八糟的,将屋里的抽屉盒子都翻了个遍,还是找不到,毫无踪影! 她气急败坏,颓然坐在床上抓头发,现在倒好了,户口本还没有拿到手,身份证倒先找不到了,这个婚,难不成注定结不成了? 凭着一时的孤勇,她答应了他的求婚,是情感冲动,也是有意为之。 和一个自己有意的男人先结了婚,总好过等着被操控,等着和顾家对抗,她先结婚,领了证,即便是到时候离了婚,她也是有过婚史的。 到时候,本市那些有头有脸的人家,定然是不肯接受一个二婚女的。 想到这一连串的事情,她的心脏都在‘突突’的跳着,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决策。 她存着私心和冒牌货结婚,这样对冒牌货,公平吗? ‘哐当——’门被人从外面大力踹开,声音大得很,她连忙奔出去,就见一身黑色瘦身衣的黛茜,穿着黑色裹腿皮靴,抬脚踹了进来。 她刚刚走过去,黛茜就将手里的LV黑色水桶包扔给她,“瞧,我今天的战利品,帅不?” 她没有心情欣赏黛茜的新包包,弯了弯嘴角,“你自己喜欢就好啊。”说完,她将就黛茜的包包放到了旁边的矮桌上,转身准备回房间。 黛茜见她要走,忙唤住她,“回来,回来,我借用了下你的身份证和驾驶证,诺,都放在我包里呢,你自己取吧。” “身——份——证?!”她惊得回头,连忙翻黛茜的包,果然翻到。 有惊无险,虚惊一场,她总算完成一项任务,至于另一项整理仪表的任务,还是交给黛茜吧,俏脸微扬,“黛茜,有个事情,我觉得我有必要跟你交代下。” …… 顾梓沫换好衣服,从自己房间出来的时候,就听到黛茜在外间给‘陆聿骁’讲大道理。 “以后少拈花惹草,一定要一心一意,有何殷正这个前辙在前,你就别重蹈覆辙惹她伤心了。”黛茜翘着腿,一副‘我是顾梓沫娘家人’的姿态。 男人眉眼弯弯,对黛茜说的,一一应下,不过他说话的声音又低又沉,顾梓沫隔着一段距离,并没有听清楚。 “那就好,还有啊,结了婚以后,不要随便去给别的女人提购物袋了,上次梓沫看到你们那样,鼻子嘴巴都气歪了,你可能至今都没领教过她的真性子,她发起火来,其实还是很猛的。”黛茜旧事重提,千叮咛万嘱咐。 黛茜说的,就是那次,顾梓沫看到男人偕同风情女人逛街,气急之下泼咖啡那次。 这对于顾梓沫来说,简直是糗事重提,往事不堪回首,顾梓沫都觉得丢人,黛茜这么讲出来,实际上分明在告诉男人,顾梓沫那丫头,其实从那次开始,就会吃你身边其他女人的醋了,你知道吗?! 顾梓沫想到那层意思,就恨不得把自己塞到地缝里面去,顾不了其他,想也没想的就冲了出去,朝着客厅里的两人,大声道,“我OK了。” 这一声,确实冲动了,搞得声音有点大,而且反应很激烈,所以她的出现,立马惊到了客厅里的两人,黛茜和‘陆聿骁’闻言,是那种不约而同的从沙发上站起来。 ‘陆聿骁’浑身都有一种窒息的感觉,他一直觉得她美,只不过没想到,她竟能将这艳红色穿得那么漂亮,这个女人,天生适合做新娘。 正红色的连衣裙,合体的包裹住她纤巧的身子,斜肩的款式,更为她的形象更添一份媚态,斜肩却不露香肩,镂空处被覆盖上颇有质感的蕾丝,裙子是圆领的领口,上面缀着细小的珠子,远远看去,晶莹剔透。 顾梓沫被这番打扮起来,虽艳不俗,气质逼人。 ‘陆聿骁’这样注视着她看,竟然有些晃了神,一想到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她将会和他生活在一起,他脸上的笑意便更加深隽起来。 顾梓沫看他这般笑起,心里一阵心虚,心想莫非他在笑自己那么大声说话,又想起刚才的那一连串事情,她下意识的低了低头,心想还是把那些都给忘记了吧。 男人看着女人脸上浮现出的独有的娇羞之态,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他走过去,俯身将薄唇贴近她的耳边,低低道,“很美,这个姿势,也很美。” 恰似那一低头的温柔,有些东西,还真真是极致的。 听着男人的夸奖,她的身子陡然一个激灵,说不激动都是假的,小心的咬了咬唇,没敢支吾,就怕泄露了自己最真的想法。 黛茜看着他俩的互动,远远地鼓起掌,一边朝着他们那边走,一边忍不住啧啧,“最简单的剪裁,最廉价的小珠子装饰,本来是一件挺失败的作品,但是穿在你身上,还真的不一样了。” 等她走过去,便像模像样的绕着顾梓沫转了两圈,最后,苛刻的眼光徘徊到顾梓沫的脚上,忍不住摇头讥诮道,“我们的新娘连鞋子都不换,就这么直接跑出来,这是着急见新郎了啊。” “那有?”顾梓沫矢口反驳,抬眼就去瞪黛茜。 黛茜回瞪她,“新娘子眼睛够大,不用瞪眼也很大,照结婚照的时候也不用瞪,正常睁眼就行了。” “好吧,谨遵你的教诲。”她讪讪,黛茜一口一个新郎新娘,把她说得都不好意思了。 “这就对了,你等着,我现在去给你找双配套的鞋子。”黛茜说完,便折身去了储物室。 宽敞的客厅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人,顾梓沫忍不住挪了挪脚,而后才看向他,朝他比量着身上的裙子,笑着道,“黛茜一直嚷着让我穿红色的,她说,我要是穿红色,她这屋子也顺带着沾点喜气。” “嗯。”男人若有似无的点了点头,眼神依旧牢固的锁在她的身上。 他眼里的她,确实很适合红色,她肤色白皙,腮上打了点腮红,就显得整个人脸蛋亮了起来,娇俏而不失灵动,整身的红不但没有掩去她的颜色,反而衬得她的脸蛋越发的娇俏惹人。 两人距离太近了,她当然看得出他的心不在焉,紧接着,她心里就是‘咕咚’一下,心想,莫不是这是他反悔的迹象?! 转头就瞥见茶几上的户口本,她走过去,揭开来看,果然是顾家的户口本,他说到了,也做到了。 “你怎么拿到的?”她小心的将户口本合上,问他。 这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男人微微侧目,眼角的狂狷闪过,薄唇掀开,问她,“换做是你,如果你想拿到这个户口本,你会怎么做?” 顾梓沫想了想,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顾家人那么防着她,她要拿到户口本,太难。 男人勾唇,伸手将她手里的户口本抽了出来,掂了掂道,“我的方法可能跟你不一样,我买通了顾家的佣人,用一个假的,换了一个真的。” 顾梓沫讶然,这家伙,还真是——简单粗暴呢! 不过,她倒是很喜欢他这种独辟蹊径的简单粗暴,想象到顾夫人发觉户口本被换掉,然后那气急败坏的脸色铁青样子,她就觉得生活又美妙了许多。 “来吧,这个任务,就交给我们的新郎。”黛茜手上挑着一双红色高跟鞋出来,身姿摇曳,说着,便掠过顾梓沫,反冲着‘陆聿骁’那边走去。 顾梓沫哪里看不懂黛茜的意思,连忙扑上去,阻拦黛茜,灵巧的伸手将黛茜手上的鞋子抢到手上,然后看了一眼有点怔愣的‘陆聿骁’,便侧了头,朝着黛茜深深地鞠了一个大躬,脸上绽出一个讨好般的微笑,“嘻嘻,黛茜,这个嘛,还是我自己来吧。” 她不想让‘陆聿骁’帮她穿鞋子,一来这男人忙前跑后,也够累的,她自己穿鞋子,这也算是体谅关照他,二来呢,就是她本人的心态问题了。 她总觉得,和这男人还没有亲密到那种地步,如果关系突飞猛进的前进,她肯定会承受不住的,男女之间嘛,然后慢慢地过渡才好。 就和调香一样,只有将几种味道渐渐融合在一起,最后散发出来的香气,才能更加持久,更加的深入人心。 想到这里,她又不自觉的看向男人,却见他目中含笑,还在看着自己,那漫着柔情的目光里,有琢磨,有寻味。 她躲闪似的别过头,立即跳到旁边的矮脚凳上,将高跟鞋放到脚边,准备自己换上,身前有道暗影越发逼近,她下意识就抬头,就见男人弯了腰,还等她反应过来,她的脚踝便躺在了他的手心上。 几乎是反射性的将脚往后挪,却不料,男人比她更加迅速,大掌按住她的脚,另一只手就绕过她的脚踝,去取一边的高跟鞋,“别动,我来。” 顾梓沫在心里一阵抽气,敛气屏息,低头看着他的手轻轻托着自己的脚后跟,而后,轻轻移动,托着她脚后跟的,就变成了她的鞋子。 半跪着,几乎要单膝着地,神情无比的认真,似乎很乐意为她穿鞋。 他仔细妥协,全被她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说不感动都是假的,这种宁和的氛围,当然也感染了黛茜。 “鼓掌鼓掌,新娘子真幸福。”黛茜像模像样的鼓起掌来,渲染着气氛。 顾梓沫看着已经穿好高跟鞋的双脚,唇角勾起清冽的笑意,任由他扶着站起来,这次换她主动,她上前,握住他的手,轻轻在他耳边吻了下,“谢谢你。” 如果旁人不注意的话,还以为她只是单纯的在他耳边说了谢谢,只是这一次,她却是超乎寻常的主动。 男人自然知道这番的难得,一吻过后,他的唇角立刻染满了笑意,轻轻地俯身,郑重的在她额头上吻了下。 一切准备妥当,在他们就准备出门的时候,顾梓沫整个人却被黛茜扯了去,而且是被一路扯到墙根。 顾梓沫面对黛茜的异常,连连扶额。 黛茜使劲扭着她,不让她走开,忌惮的看向‘陆聿骁’,很是防备道,“你都想清楚了?你都想好了?你真的想明白了?” 三个问句,语气一个比一个强烈。 她一脸的匪夷所思,很是无奈道,“刚刚你那么极力撮合我们,现在是闹哪样?就算是棒打鸳鸯,现在也来不及了吧。” 黛茜又将她扯了一下,小声嘘道,“我将他观察了又观察,觉得他确实不错,但是就在刚刚,我突然灵光一闪,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你看啊,一个男人,甘愿伏身给女人穿鞋,这说明什么?假假假,都是假的!” “他爱她。”顾梓沫口里,不知不觉的就蹦出这个答案。 他爱她?这个男人,爱着自己吗? 上升到‘爱’的程度了吗?她忍不住问自己,继而又否定自己的想法,厌弃死了自己这番自作多情。 “错!这只是女人的浪漫幻想,有一个更现实更可信的答案!那就是——他别有用心!看他这样,没准儿是个骗婚的,不出意外,他很快就会跟你离婚的,到时候,他还可以敲你一笔青春损失费!”黛茜拽起顾梓沫的左手,反复瞅了瞅她戴在中指上的戒指,忍不住带着嫌弃啧啧,“娶你都不用钻石的?顾梓沫,你可真容易被打发,丢不丢人啊!我看,这里面必有蹊跷,我现在不赞成你嫁!” 听黛茜这话的意思,顾梓沫下意识的就维护那男人,“你不识货,我猜,这肯定是传家宝,意义非同小可,我信他,他不是你口中说得那种人!” 黛茜抬起手指,使劲剜了一下顾梓沫的脑门,“地摊货吧,你看人家,一个地摊货就把你收买了,顾梓沫呀顾梓沫,我还真的没想到,你今天竟然还上赶着嫁给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 “我嫁的是他这个人,而不是他的身份,我根本不在意他是否来历不明。”顾梓沫倔强的看向黛茜,给了她一个坚定地答案。 从‘陆聿骁’下跪向她求婚的时候,她就已经下定了决心,她信他! 猜忌太过于伤人,她因为一个模糊的背影,就猜忌他和顾祯祯有染,简直是大错特错,吃一垫长一智,她感谢这次的误会。 黛茜看着顾梓沫太过认真,甚至于较真的眸子,终于松口泄气,“你真的那么相信他?”她太怕好友再次受伤,所以疑心太多。 顾梓沫重重的朝她点头,“是,除了他的身份神秘,但他在我面前展示出的其他,全部是真的,我能感受到!黛茜,我相信你也能看出他对我的好,只是因为他表现的太好了,所以你猜疑他,变得不信他了,但是,你闭上眼睛想一想,是不是内心还是愿意信他的?我信他,你也相信我一次吧。” 这通话,全部是她发自肺腑之言。 在这个社会上,人越来越疏远,因为怕受伤,所以不愿意轻易相信别人,她也一直深陷在这个谜团里,而因为这个男人的出现,她不再那么想了。 伤了又怎么样,她变得更坚强就好了。 她被何殷正伤过,她从此一蹶不振了吗?没有,她变得更强了,她更有决心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那好,我信你。”黛茜上前,轻轻搂住她的身子。 两个好友,此刻都愿意选择相信,彼此温暖的拥抱在一起,久久不愿分开。 最后是黛茜狠了狠心,推搡开顾梓沫的身子,“去吧,别让新郎等急了。” 顾梓沫点点头,刚转过身子往前走,就却被黛茜从后面拽了下,黛茜掏出一把车钥匙,爽快的扣在她的手里,“我借了你的身份证和驾驶证,所以这辆车,现在在你的名下,别跟我客气,拿去用吧。” “怎么回事。” 黛茜的火红裂唇勾起,靠近她的耳边,向她细语了一番,最后一锤定音,“明白了吧,放心,这是合法馈赠,你拿去用就行。” 挡不住黛茜的热情,顾梓沫抽了抽嘴角,勉强点了点头,算是收下。 男人看着顾梓沫朝他一步步走来,不禁勾唇,在她跟他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他便伸出长臂,轻柔的拥住了她曼妙的腰肢,用长臂拥着她靠近自己。 两人站在同一水平线上,他问,“你们聊了什么,怎么那么久?” 顾梓沫莞尔,回头瞧向黛茜,朝她摇了摇手里的钥匙,心照不宣,而后才转头瞧着男人,眨了眨眼,故意讥诮着说,“如果我说,是说你的坏话,你信不信?” 男人微微抬了抬头,清俊的眉宇也慢慢上扬,笑意不减刚才,“哦?我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有什么坏处,你们竟然发现了,说来听听?” 女人听后,眼神里都溢出了惊异,她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好了。 若说昨天她见到的正主儿是个有点臭钱,就处处骚包的臭骚包货,那眼前这位冒牌货,绝对是那种没钱也很自信的坏坏男。 总觉得现在的他,总在若有似无间,透着那么一点儿的坏呢。 眼见着男人脸上的笑意越发张狂,她却不乐意了,想到黛茜数落她的种种,她促狭的笑起,当着他的面儿,掰起了手指,一一的数起来,“一没钱,二没权,三没势,四是没有钻石,五是……” 男人若有若无的弯了弯唇线,反握住她的小手,将她的手指一一的给握了回去,俯下身子,深邃的眼眸更近的逼近她,“我很高兴,我这个人都这么多的短板,你在知道的情况下,都能决定嫁给我,我觉得无比的高兴。” 她的嘴角抽了下,继而笑起,侧眼看到也是一脸明媚笑意的黛茜,便笑着朝她晃了晃手,“那——我们走了。” “去吧,拜拜。”黛茜扬手,跟她道别。 男人也侧了侧脸,跟黛茜眼神交汇,也算是道了别,便环住她的腰,一同离开。 顾梓沫出了门,果然见门口停了一辆崭新的奥迪q7,这就是黛茜的战利品了。 她拿出黛茜给她的钥匙,朝他示意了下,“有驾照吗?” 男人意会,点了点头,接过钥匙,“这车,是怎么回事?” 她将钥匙扣在他的手里,三两句解释了下,“一个无脑富商送给黛茜的,黛茜怕那无脑富商的三妻四妾找上门来,所以将这车登记在了我的名下,这两天先借我开,说是先避避风头。” 男人闻言,轻轻地摇了摇头,似乎在表示不理解,但也没有拒绝黛茜的好意,绅士的给顾梓沫开了车门,不无警告道,“这车来路不正,你小心惹祸上身。” 她微微调整了下座椅,努了努嘴,没有多想,很无意识的回了句,“还好吧。” 男人坐到驾驶位上,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坐在右侧的她,想了想,还是暂时噤了声,他俯身过去,帮她系好安全带,才道,“我还是不太赞同,黛茜的这种捞金方式。” 顾梓沫明白他指的是什么,前思后想,谨慎道,“黛茜是模特,这些年来,一直在圈子里不下不上的混着,光靠本行来捞金,实在不易,也是不现实的,她别无他法,只能选了这种方式,不过你放心,黛茜很聪明的,她会挑人,也很会避祸,我倒是不怎么替她担心。” 男人看了看她,静默了下,并没有说话,似在犹豫和琢磨着什么。 她以为男人是没有驾驶过这种好车,所以显得生疏,她疑惑着问,“没有开过这种车,不熟?” 男人探寻着她的眼眸,点了点头,“从来没开过。” “要不我来?”她好心提议。 男人并没有回答她,而是启动车子,上了路。 她看着路两旁的景致在自己的眼里不断地倒退,又看向他深峻的侧脸,心里默默感叹,这男人果然是十分聪明,学习能力超强。 男人挑了挑眉,笑着调节气氛道,“干嘛一直看我,是不是觉得我皮相太好?” “我皮相也不差嘛,和我结婚,委屈不了你。”她下意识的就随口反驳道。 只是,话音一落,她脑海里就随之翻涌出一些触她痒的东西,嘴里开始泛苦,心情也随之怏怏起来,她侧了头,看向车窗外面的景物,试探着开口道,“我……” 可是只是说了一个字,她就说不下去了。 她说不下去,但又不能吞回去,这些话哽在她的喉头,让她分外的难受,苦苦没有消解的出口。 再这样下去,她总觉得会把自己逼疯掉。 气氛,一下子就变了。 男人注意到她正在波动的情感,打了方向盘,将车稳稳当当的停靠在路边,自己下了车,然后转过她那侧,为她打开车门,朝她伸手,邀约道,“要不要下来放松下情绪。” 他能看得出来,她似乎很矛盾,心情也不佳。 似乎有什么,她没有说出来,他脑子里有许多想法,都是关于她的,只是他无法贸贸然开口,只能让她下车,让她放松下心情,才好弄个水落石出。 她看着他伸出的手,又看了看自己中指上的戒指,敛下眼睑,将手搭在他的手上,任由他握着,从车里走了出来。 车子停靠在一池芦苇塘的边上,风吹动芦苇,芦苇随风摇曳,沙沙作响,声音不大,但却能刺激到她敏感的耳朵。 风中的芦苇,很难左右自己的命运,风从边左来,她就要向右边倒,风从右边来,她就要往左边倒。 向左向右,从来不能以她的意志为转移。 芦苇塘里的芦苇,和站在芦苇塘边上的她,别无二致! 顾梓沫从心底为自己感到悲哀,这一次,她想自己往左往右,所以她拉上了他,想跟他一起步入婚姻,可对于他呢? 他愿意吗? 这对于他,是不是不公平的? 右手不住的磨蹭着手上的戒指,心里越发的凄凉,越看越看不清。 有些芦苇被风吹折了,东倒西歪的堆在一起,失去了活力,她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指不定那一天,也像那堆芦苇一样,破败不堪。 他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心里说不泛虚都是假的。 从重新见到她开始,他的心心念念都被她所牵动,从那以后的每一个日子里,他无不希望能和她走入婚姻,只是这条路,似乎需要走得漫长些。 他走上前,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肩头,大手紧紧握住她的左手,“我说过的,疼了的时候,就跟我说,需要帮助的时候,也跟我说,不想坚强的时候,也要考虑跟我说。你现在,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我在的,我听着。” 她的心头一暖,熟悉的被呵护的感觉再度上涌,被牢牢的困在他的身旁,脸贴着他的胸膛,鼻间是那股熟悉的独属于他的清冽如泉的气息,以及那怡人的青草香气。 她缓慢的伸出手,拥了拥他的身子,咬唇道,“我怕你后悔,真的。” 她向她求婚,她就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抓住了他,可是,他愿意一直做她的稻草吗? 这个男人,一直以来,都那么的无私帮助她,她不想因此伤害到他。 男人摇头,“怎么会呢,我怕你后悔都来不及。” 她将他稍稍推离,仰起头看向他,继续咬唇,“我真的怕你后悔,如果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不会。”男人很快回答,答得异常坚定。 她其实最怕他这种想也不想的回答,他越坚定,她便越觉得是自己在迫害他。 她眼瞧着他的眉眼,心里发慌,仓皇着步子,就后退了两步,隔开和他的距离,手指紧紧的攥着通红的裙边,好似要将那在那红色之上,捏出一把血来。 ------题外话------ *最近坚持万更。 *获得520(我爱你)小说币奖励的是:宋允儿,13464093259。亲亲一定要留言哟,不然我在后台无法操作的哟。   ☆、【070】蓦然记起的往事! 手指越攥越紧,直到隔着红色的布料,都能将自己的手心掐出血红来,她才鼓起勇气,低着声音,低低的语道,“我承认,我害怕了,答应你求婚,主要是我一时的情绪发作,那个时候,我太感动了,也太渴望有一个自己的家了,我那个时候,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勇气。” “现在勇气没了,是吗?”男人的眸子里染了笑,他一把将她拥进怀中,细细的亲吻她洁白的额头,温柔的征询她的意见,“以后,我就是你的勇气,这样可好?” 她犹豫着抬眼,怔怔的望向他,她很想问问他,“就算我和你结婚的初衷,不是那么的纯粹,你也愿意继续吗。” 可是,她久久,开不了这个口。 他此刻溢满柔情的眼眸,早已将她整个人都裹挟进了他的眼眸里,她的眼里,再也容不下其他人,她的心里,再也容不下其他想法。 男人已经不给她时间,他稳步上前,轻柔的攥起她的左手,吻上她中指上的戒指,“我很迫切的想把它变到你的无名指上,我的新娘。” 她侧头望了下那片芦苇,尽量忽略掉那里面传来的沙沙声,痴痴的凝望向他,反握住他的手,脸上溢出一个轻松的笑容,“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咱们就抓紧点时间呗。” 这个男人,一直有让人安心的功能,她一直都知道。 他重新开了车门,照应她上车,这次车速极快,好像这男人真的急了。 她将他这样子看在眼里,喜在心上。 很快两人便抵达了民政局,证件齐全,办个结婚证也不麻烦,还挺便宜的,两个红本九块钱,照了个即取的快照四十块。 两个人是俊男靓女,结婚照自然上相,负责摄像的工作人员递给他们照片的时候,还不由得愤愤,“真讨厌,这年头看脸,美女们都嫁给了帅哥们了!” 顾梓沫知道那人心里发酸,心里也不住的嘀咕,难道美女嫁给帅哥有罪吗? 要是美女嫁给了野兽,你们岂不是又要直呼美女拜金,直呼潜规则? 本来大好的日子里,她本不应该这么邪恶的想,只是她比较膈应那四十块钱。 早就在这四十块上怀了心思,出了民政局的门,顾梓沫就忍不住发牢骚,“为什么照片居然比结婚证还要贵这么多,都高出好多倍了,肯定是民政局想要捞点油水,工本费是规定的,照片又没上限,所以他们才这么明目张胆的抢钱!搞垄断!” 男人耐心听完了她发的牢骚,嘴角的笑意满满,“刚刚上岗,这么快就知道给我省钱了,当你老公,我还真的是赚到了。” “哎,不是这个道理的,我就是觉得那四十块花得不值,哎,你怎么还这么高兴啊,还以为自己真的赚到了啊。”看着男人越发得意的俊脸,她心里就堵堵的。 男人但笑不语,揽过她的手,将她手上的戒指从中指上缓缓褪下。 “哎,别,你怎么……”她刚要伸手拦他的动作,就见他又将褪下的戒指,缓缓的移到她无名指的位置,然后将戒指缓缓的往上推送。 完成这一切,男人朝她笑道,“既然我老婆这么节约,那我就不客气了,现在订婚戒指一秒钟变婚戒,顾梓沫,你已经完全脱离单身状态了。” 她看着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很微妙,她能感觉的到,有些东西变了,但是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脑子里都是麻酥酥的感觉,很微妙的东西刺激着她全身的神经,让她全身都没有了以前的紧绷状态,整个人变得轻松起来。 “那你呢?我可不许你伪装单身,出去行骗天下!”这种异样的情绪很不好,弄得她都不像自己了,她如坐针毡,瞥眼扫到他空空如也的手上,便仰起头,很有点吃味着说。 这个婚太仓促了点,她戴上了他的求婚戒指,而他手上,连一枚简单的素戒都没有。 男人闻言,不慌不忙的拉着她的手,很自然而然道,“过几天,你挑一个送我,这样就好了。” “嗯?我来挑?”她有点汗颜,她挑选的话,岂不是要她付钱? 按理说,婚戒都是该由男方来准备的吧,这男人平时看起来很精明,怎么还在这种事情上犯迷糊。 她看着男人有型的下巴,欲言又止,心想罢了罢了,跟他解释的话,还要费一番口舌,在这点上,她就吃点小亏吧。 两人上车,依旧是男人负责开车。 她调整了下座椅,低头间想到一件事,朝他伸手,“结婚证呢,给我看看。” 男人微微迟愣,明显犹豫了下,但还是在思考过后,将结婚证递给了她。 她忙接过,打开看他的名字,上面印着的名字是——陆铭瑄。 她这么着急,就是为了看看他的名字,她的瞳孔缩小再缩小,眼神紧盯在他的姓氏上,他也姓陆? 陆聿骁,陆铭瑄,该不会是一家的吧! 想到这个可能,她忙推了推他的手臂,“你给我看看你的户口本!”不容置喙的口气。 男人这次倒没有犹豫,而是爽快的递给了她,她忙接过来翻看,前看后看,找不到一点儿的蛛丝马迹,她有点颓然的问他,“好奇怪,你竟然是单独的一个户口本,户主也就是你自己。” 男人点了点头,眸子恢复了以前的深邃复杂,里面并无波澜。 她则是紧紧的盯着他,期待他说出点什么来,但是他仅仅是点头,并没有再吐露半个字。 她心绪突然乱了起来,这个男人,平时复杂神秘,从未讲过自己的身份和家人,莫不是,他本来是个孤儿,不然为何他能奇怪到,丝毫不提自己的家人呢! 想到这点,她讷讷的将户口本还给他,安安静静的坐在了一边。 只是她人安静了,她的肚子却有点不安静,她突然想起来,自己没吃早餐! 大清早醒来,就被昨晚的事情刺激到不行,她没吃早餐就奔到了顾家,然后接二连三的就发生了——求婚以及结婚的种种大事件。 直到现在,她连一口早餐都没有吃上。 “我饿了。”她看向他,可怜兮兮的坦言。 她试探着扭了扭脚上的高跟鞋,心想待会儿下车的时候,会不会连踩高跟鞋的力气都没了吧。 她看向身旁的他,他身材修长,有着倒三角的身材,窄胯,宽阔的脊背,要是她趴到他的背上,那种感觉,应该不至于太差吧。 “很到就到我家。”男人的话,打断了她的想象。 她回过神来,“回你家?你家?”她忍不住重复了后两个字。 他握着方向盘,侧脸望她,“怎么,不太愿意?” 她暗叹也太快了点,这真的是要跟他在一起,居家过日子的节奏啊。 但又觉得去他家是情理之中,总不能拒绝他,她想了想,顺口而出,“我没有意见。” 她这是真的饿了呀,哪里有吃的,她就往哪里靠。 车速很快,很快便到达了目的地。 她下车,环绕着看了一下这地界,似乎是在沿海公园的位置,想到自己的爽约,她自知理亏,忍不住心虚。 男人见她站着不动,抬手蹭了下她的手臂,“怎么了?” “哦,没什么,就是大体看看周围,熟悉熟悉环境嘛。”她回神,扯了个小谎。 男人的目光,在她身上驻足了良久,才锁了车门,很自然的牵起她的手,“那走吧。” 她看着自己被牵到的手,又见他宽肩长身,前面打起的鬼主意又来了,轻轻地挣开他,别扭的挪了挪自己的脚,“黛茜给的高跟鞋不舒服,走路别扭。” 人在饿的时候,果然是最懒的,就像她这样,竟然懒到不想走路的地步。 “是吗?”男人也不是没脑子,用怀疑的语气反问她。 她自然心虚,不过她怎么说,也是跟顾祯祯飚过戏的,演下去并不在话下,唯恐演得不真,她故意弯下身子,用手去蹭自己高跟鞋的后部,“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是会感觉到别扭,不是自己的东西,果然穿着不顺啊。” 说话间,她眉眼上挑,狡黠的看他一眼,就见他若有所思的立在原地,嘴角若有似无的勾着,只是他眼眸间依然深邃,她有点看不清楚里面的情绪。 男人没有立刻给出回应,她有点输掉的感觉,继续发挥演技,“哎,我一定要找黛茜算账,折腾了这种鞋子给我,她还真是罪大恶极!等我……唔……” 身子蓦地腾空而起,半个身子都被男人抱在了怀中,她悬空失重,连忙勾住男人的脖子,找寻安全感。 “现在好了吗?”男人失笑着看她。 “……”她一阵无言,原来,他早就看透了她的小计俩了。 只是,她还是觉得自己有点吃亏了,因为她想要的是他宽厚的脊背,至于这个拥抱,她已经享受过了,这次再尝试一下,未免没劲儿了。 男人见她脸上有了恹恹的表情,以为她是因为被识破而心情不佳,薄唇微微勾起,浅浅擦过她的唇边,语气染笑,耐着心思给她解释,“我认识的顾梓沫,在真正需要帮助的时候,从来不会这样变相示意,她会自己掩盖住自己的不安,然后慢慢消化。” 她听到这里,忍不住抓住他胸前的衣襟,想要窘到他的怀里去,但只是那一秒的想法,在下一秒,她松了手,重新环住他的脖子,故作无辜的反问他,“真的是这样的吗?我怎么不知道?” 男人勾唇,但笑不语,直到将她抱至电梯前,“按十一层,你来。” 她尴尬异常,拒绝他,“我下来,你来按。” 待会儿电梯下来,人来人往的,她这个样子,岂不是会很丢脸?! 话音刚刚落下,就是怕什么来什么了,下行的电梯门敞开,出来一对打扮颇干练的中年夫妻。 那女人见到电梯外的两人,眼睛就像是雷达扫描仪一般,对两人来了一个上下左右的扫视,直到她丈夫咳了两声,那女人才迈步真正离开,一边走,还一边说,“现在的年轻女孩,个个都是公主病,不是公主还要拼命装公主!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我年轻那会儿,都是妇女能顶半边天的,现在啧啧……你瞧瞧,真不给广大女性同胞们争气!” 这女人声音挺大,一点儿也不遮遮掩掩,听口气,似乎这女人还是个自以为是的女权主义者。 她丈夫却是个明白人,忍不住蹭了下女人的胳膊,“别说了,没看到人家穿着一身红嘛,没准儿人家就是新婚燕尔呢!” 女人怏怏不快,“反正我就看不惯这种患公主病,一味靠男人的娇娇女!” 顾梓沫脸颊上冒出两片绯红。 本来被人看到,觉得害羞,所以脸色微微发红,但是现在,她的脸色,是被气红的,她听到这里,再也不愿意听下去了,在陆铭瑄面前,她被误解成这样,简直太毁形象了! 她推搡了下他,也不跟他商量,便从他身上挣扎下来,蹭蹭蹭的踩着细高跟,就冲到那女人面前,开口便道,“我不管自己是不是公主,但是我在他眼里,就是实实在在公主,反过来,他在我心目中,也是最珍贵最珍惜的那个人!我们两个人一起相处,都是把对方当做一个人来尊重,而不是他把我当宠物来养,我把他当ATM来用!我今早空着肚子跟他去领了结婚证,我现在很饿,身子很虚,我想让他抱抱我,难道不可以吗?反过来,假如现在饿坏了的是他,我也会认真照顾他,而不是你口中的,我有个单方面的公主病!看人不要太片面!” 她的语速极快,根本不给那女人反应反驳的机会,所以那女人听得一愣一愣的,眼睛都直直的,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等到她回过神来,只能求助似得看向自己的老公,她老公虽在一旁听着,但接连受到冲击,同样有点反应迟钝,两夫妻,就这样面面相觑,有点傻眼了。 顾梓沫见到这女人这样,心想这个自以为是的女权主义者,也不过如此,现在,她从心底都不服气她! 陆铭瑄走到顾梓沫面前,亲昵的给她理了理额头两侧的发,“老婆,还需要我的支援吗?” 她知道他是在给自己挣面子,她也不让他失望,很傲气的抬了抬头,比了比自己的身旁的位置,一副运筹帷幄之中的样子,“没事儿,我自己能应付,你在旁边给我加油打气就好了!” 两人一唱一和,弄得那女人很没有面子,那女人用手比划着,让自己的老公上前,她老公最终拗不过她,还是搓着手,上前说了几句,“这位太太说得对,刚刚就是太片面了,我和我太太以后会注意的,原来今天是两位的大日子,恭喜恭喜啊。” 顾梓沫微窘,她这么快就升级为‘太太’了,还真是不适应。 “谢谢。”陆铭瑄上前,和那男人握了握手,态度友好。 而反过来,他便走到那女人面前,挑了挑眉,“太太,你觉得呢?” 那女人脸色立马铁青,窘迫到不行,但苦于没法走开,只能仓皇的避头,将求助的眼光看向自己的丈夫。 顾梓沫看罢,心想还是陆铭瑄有威力,‘你觉得呢?’多好的一句反问啊,直接让那女人自己打自己的脸,比直接掌捆那女人更带劲。 “是,是我片面了。”那女人实在无法,明明不想吃这个亏,认这个账,但眼下,也只好认了。 得到女人这句打自己脸的话,顾梓沫心里得意,也没有纠缠下去,息事宁人,本来她也不想把动静弄得这么大,只是那女人说的话太刺耳了。 电梯小插曲,总算有了个落幕。 她和陆铭瑄乘电梯上楼的时候,她还有点小小的不安,她蹭了蹭男人的手臂,有点紧张的问,“刚才我是不是太彪悍了,有没有吓到你啊。” 男人低了低头,很认真的瞧了她半天,用手背蹭了蹭她吹弹可破的白嫩脸颊,才点了点头,道,“确实,是有点被吓到了。” “啊?威力有这么大吗,我说那些话的时候,自己倒没有感觉到有多么的激烈,但是说完后,却觉得有点激烈的感觉了。”她刚才那阵儿彪悍风,可能还真的有点儿勇者无畏的感觉。 将刚才的事情细细想来,她觉得有点儿汗颜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搞的,从那女人说她‘装公主’开始,她就有点恼了,因为是顾家养女的身份,就有很多名媛小姐在背后说她是假公主,说她很装,但‘装公主’什么的,确实不是出于她所愿的。 再后来,那女人说她‘一味靠男人’,她当时冲动到上前给她打脸。 简直是胡说八道,她了解自己,从前顾梓沫不想依傍任何人,她有自己的骄傲。而如今,这个男人给她肩膀靠,她也会给这个男人肩膀靠的,爱与爱之间,都是相互的。 那女人看不清楚状况,就说她‘一味靠男人’,非常的欠揍! 男人从喉咙间溢出一阵低笑,拥住她的腰肢,“说是有点被吓到,倒不如说是,我觉得有些意外,刚刚那点事,说大不大,你却能一直力争,表现出让人惊异的凌厉,和平时,不太一样了,很少见你,这么拼命地争取一些东西。” 他以前所认知的顾梓沫,在面对那些不公平的压迫的时候,需要别人给她助力,她才能坚定起反抗的信心,就比如对付何殷正和顾祯祯,若不是他在后面出谋划策,她也难能对抗的如此彻底。 多年成长在相对安稳的顾家温水里,她未免有点逆来顺受的意思,在问题面前,她未免勇气不足,而这次通过这件小事,他能看得出来,她不一样了。 无论有没有支援,她都是那么倔强的反抗,不爽就说出来,想去打脸就蹭蹭着上前行动! 这一些,他都看在眼里,真心替她高兴。 顾梓沫听了他的话,有了被说中心事的讪讪,她状似无意的理了理自己的裙摆,心里的池水已被他的话而吹皱了。 平时她定然不会这样,就像是何殷正疯狂求婚那次,公司里有不少员工议论她,说她高冷,但她并没有放在心上,也没有去计较,但这次不一样,这女人触到了她的逆鳞。 而且是,两次! 她想了想,仰头望向他,很认真道,“反正我就是不爽那女人,她看起来,就是属于那种吹毛求疵,对这对那都保持着各种不爽的老女人!在职场里,她肯定也没少欺负那些老实巴交的同事和小职员,我就是不愿意被她欺负!凭什么啊!” 男人点了点头,并没有在说什么。 他心里明了,她可能是不太愿意承认某些事情,又或者,有些变化是当局者迷,她自己也没有发觉,那无妨,只要他看着她就好了。 两个人成了夫妻,他更方面照顾在她的左右。 ‘滴’一声,十一层已经到了。 她被他拥着走出去,到了一扇白色的门板前,“你家吗?”她转头问他。 他摇头,嘴角染笑,深眸继续盯视着她,竟然不愿意挪开。 顾梓沫看了看楼层,十一层没错的,“那是?”她搞不懂这男人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是我们的家。”她就像个小糊涂中,还一直在迷惑中,他只好出言纠正她。 “呼——”她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原来是这样啊,这男人也真够厉害的,为了纠正她这么一点儿小小的错误,竟然动了这么大的一个干戈。 是细节帝吗? 她可以由此想象出来,这门板后的房间里,是什么样子的,肯定是干净整洁,一尘不染,标准的细节帝的处理方式。 “进吧。”男人打开门,让她先进去。 她换了鞋子,走了进去,先是倒抽了一口凉气,而后才平静了些心情。 “你家好空旷。”整个房子里,真的太空洞了,零零星星的家具摆在那里,显得形单影只,整体看来,这房子,就好像是……没有人住过! 这是她的错觉吗? “我们家。”男人纠正道。 她没法继续跟他对话,直冲冲的冲到厨房,看到里面摆设齐全,才放心下来,兴冲冲的娇笑着就道,“你把我带回来,意思是要给我做饭的吧,上次那个苞米粥,你会做吗,要不你来试试?” 上次在采石村,她还说要教给他掰苞米来着,掰苞米呀掰苞米,这是这男人为数不多的所不会的技能,她就算故意提起来的,想让挫一挫他的锐气。 男人摊了摊手,“暂时不能,因为没有相应的原料,我可以给你做其他的粥。” 顾梓沫有点被惊到,但还是保持住仅有的镇静,淡淡的提出质疑,“你会做什么粥?能做好吗?不会害人吧。” 提出让他做饭,只是她随口说的,只是没想到,这男人长了一张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脸,却能做伙夫的伙计! 她自叹,不能小瞧人。 不过仔细想来,她又觉得这很稀松平常了,并不觉得奇怪。 平常人家的孩子,一般的教育方式就是‘穷养儿子,富养女’,这种教育方式,是要让男孩子能吃得苦,才不会好逸恶劳,更不会因一时困窘误入歧途,懂得靠自己的双手去打拼。 眼前这男人,估计也是‘穷养儿子,富养女’下的优良产物。 想通这点,她看着男人洗手进厨房,倒没有那么大的奇异的感觉了,相比于他下厨,这个家更吸引她。 她在‘自己家’转了几圈,就忍不住过来打扰他,“这么空旷的房子,看起来就像没有人住过的,就这么点儿家具,和房子的整体,一点儿也不协调。” 她一边叨念着,一边看男人的动作。 男人此刻低着头,挽着袖子,将火腿切成硬币大小,一样厚薄,看起来精致有匀称,将这些妥帖的放在一边后,又切了些细细的香芹粒,放在另外一边。 最后,才将这些配料放在锅里,开火慢熬。 她有点讶然的看完这个过程,又换了另一个问题,“你的刀工练过吗?怎么可以这么好!” 要说有多好,她可以概括成一句话,好到让她都嫉妒的程度。 现在,就连她的语气,都有点变得酸酸的。 男人将一切弄妥,才将卷起袖子展开,扣好袖口,领着她到客厅,眼神审视完视线所及后,才道,“房子空旷,更便于让你摆弄,不是吗?别忘了,你是这里的主人。” 她听着,心里暖暖。 幼时被楚家妈妈收养,稍微长大点之后,她又被顾家收养,从顾家出走后,她就住在黛茜家里,其实从头到尾,她都没有自己的家,而现在,这男人说她是这里的主人,而且她可以任意摆弄这里的一切! 她想着,喉头一阵哽塞,心口开始微微反酸,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样,她稍微低了低头,挪了几步,别开话题,“没想到,你深藏不露,还挺有钱的哟。” 男人耸了耸肩,“我从来没有说过,我是穷人,我没有深藏,只有不露。” 她这样认可了他这个人,那他也并没有打算藏着掖着,他的身份,迟早要跟她说,所以到了现在,他并没有打算瞒她。 稍微斟酌了下,他走到她身边,挽起她的手,试探着开口,“梓沫,有件事情,我想我有必要跟你说一下。” “嗯?那个旗袍女吗?我觉得,你确实很有必要解释一下,那一树梨花,确实有点刺伤我的双眼。”她抬眸,极晶莹透亮的眸子看向他。 吃醋的情绪谁没有,当时她看到他在包间里和旗袍女喝酒的时候,她就直接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了,至今想来那情景,还是忍不住吃味。 他扶额,和他想象中的情况差不多,她果然是看到宁婉了。 既然她问起了,他就很有必要解释,“之前认识,偶然遇到的女人,昨晚,我和她,一起喝了两杯酒,在之前,我跟顾祯祯在吧台聊了会儿,关于你。” “她不会对你有意思吧。”她别有用心的问。 他看向她的手指,修长的手指抚上她无名指上的戒指,轻轻地磨蹭上面的纹路,“我跟她提到过这枚戒指,你说,她会怎么想?” 她忍不住看向他,男人的眼眸如两汪深泉,有着沉到人心底的稳重甜柔。 “你很坏。”她想了许久,就给他这样一句评价。 这男人故意让她想象,他故意让她自己将自己代入那种情境中。 她想象了下,如果换做是她,她估计会万念俱灰,然后自己抱头跑回家念《大悲咒》。 这男人,确实很坏的,不论是对那个旗袍女,还是对她! 不过,她听了这些后面的故事,倒是心里挺欢喜的。 男人顺着她手上的戒指,一路抚上她的腕骨,顺势牵着她的手到了厨房门口,“就在这里看着。” “额……嗯。”她稍稍反应过来,才知道是粥已经熟了,他是要她在一旁观看。 男人的动作流利,不一会儿,便给她端出来一碗粥,红色的火腿片,绿色的芹菜块块,里面花花绿绿,看起来非常的赏心悦目。 她食指大动,跃跃欲试。 “桃红柳绿粥,尝尝。”男人牵引着她落座,将碗勺放好,示意她来品尝。 “桃红柳绿?很形象。”桃红柳绿,柳暗花明,不仅仅是有画面感,连意境都已经有了。 她用小勺搅拌了下,却有点不忍心下口了,生怕自己弄丢了里面的意境,破坏掉其中的美感。 “我有一系列的桃红柳绿,你以后可以挨个试。”男人眯着墨眸,在她旁边坐下,认真的看起她来。 “嗯?还有什么?比如?” “鸡尾酒。”见她依然不动手,然后先她一步动手,端起小碗,促狭着道,“要不要我喂你?” 她微微红脸,压着手让他放下,“还是我自己来吧。” 她又不是真的有公主病,真的没有必要劳烦他喂粥给他。 她抢过他手里的碗勺,蹭了蹭碗壁的温度,觉得温度示意,便用小勺子一口一口的舀着着,一碗‘桃红柳绿’很快下肚,整个人的心情,也当得起那个名字了——桃红柳绿。 男人盯着她喝完,然后挽着袖子收碗,她也不拦着,自己踱步走到阳台边看了会风景,消磨时光。 俯身探望,视野下,一张红木椅子兀然的躺在林荫的街边,而旁处的花草树木,早已凋敝零落,似乎早已无人打理。 脑海里拼凑出关于这片的记忆,支离破碎。 沿海公园这一片?恰好何家要开发的地皮? 还有另外的故事,陆铭瑄说,他们第一次的遇见? 不知不觉间,男人已经站立在她身侧,她微微侧首,指着下面,问,“这就是我们约定的地点吧。” “嗯。” “要不,我们现在出去走走?就去那边。”她提议。 “好。”男人很顺畅的应下。 两人一起回来,又一起出门。 红木长椅,形单影只,风霜斑驳。 她摸了下那斑驳的油漆面,忍不住道,“都好多年了吧。” “遇见你的时候,我遭遇了生平最痛苦的一次失恋。”男人声音低沉,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讲起了那些故事。 顾梓沫脑子里找不到那段记忆的痕迹,听着他讲,她一时讷讷无言。 所幸他没有停顿太久,而是顺畅着说了下去,“当时我买了很多酒,然后一个人走到了这里,在那之前,我不善喝酒,但是那一晚,我喝了很多,也喝了很久,但是很奇怪,我怎么喝,都不醉,脑子偏偏清醒的很,然后就跑过来一个女孩子,她看上去也喝了闷酒,但是她很热心,自己不愉快,还偏要来安慰我。” 这个男人,从不会没有理由的说起一件事。 从他开口,顾梓沫一下子就听明白了,他口中的那个少根筋的女孩,就是她。 她轻轻的叹了口气,“听你这么说,我觉得她挺傻的,不过说着好听点,就是像你说的,太热情,太热心了。这种女孩子,要是搁到现在,铁定是要给人骗的。” 很热心很热情的顾梓沫,已经距离她太远了,她回忆起来,都有些难度了,只是裹挟着这番回忆而来的,是酸涩难当。 发生那件事后,她就变了,距离以前的那个热心女孩,越来越远了。 要是搁到现在,她看到一个醉鬼喝闷酒,她铁定不会管那份闲事的,这年头,不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嘛,她也不例外。 她连自己都周全不了,有什么资格周全别人?! 男人的脸上溢出丝丝的笑意,继续讲下去,“我当时的形象惨不忍睹,她却不介意,一直坐在我旁边,念念叨叨,我当时嫌弃她聒噪,其实一直没有听她讲话,直到后来,她要走的时候,她很阔气的硬塞给我五十元钱,我当然不会要,可是她却特别的执着,我这才跟她说了一会儿话,通过对话,我才知道,原来她是把我当成了无家可归的可怜人。” “她可真是同情心泛滥,钱多到没处花了吗?”顾梓沫听到这里,似听到好笑的故事般摇头笑笑,好像是真的不敢苟同这个女孩的做法。 男人坐到长椅上,双腿搭着,似笑非笑的看她,“是啊,后来我告诉她,我不是无家可归,而是我是失恋了,你猜她怎么说?” 顾梓沫抓了抓头发,脑子里活跃出一些画面来,她很想去抓住他们,但是苦苦抓不住,又被男人问到当口,她一时失神,原本拼凑的画面瞬间被打碎,玻璃碴子掉落了一地。 她皱眉,想要捡起来。 微微抬头,见他还在等待着她的回答,她轻轻地摇头,猜测着问,“她继续鼓励你了吗?毕竟她那么的热情。” 男人摇头,眼眸更加深邃,整个人似乎都卷入了那段记忆里面,“她没有,她似乎很不会鼓励人。” “那她做了什么?”她想起以前的她,她似乎就是像他说的那样,一点儿也不会鼓励人,当时的她,语文成绩是最差的。 对于他接下来要说的那些,她却觉得有点害怕听下去了,她怕自己以前不懂事,无心做出什么伤害他的事情。 脑子里是一片乱麻,她想弯腰把那些破碎的记忆碎片碴子捡起来,但是俯身看去,已经彻底碎了,很难拼凑出来一个结果。 男人拉起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的一边,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知道吗?她了解我的情况后,居然嫌弃的避开我半米远,跟我说,要是她是我前女友,她也不会要我,而且她还说,她觉得我很渣。” 说着这里,他故意停下,深情的看向她,眼睛里闪出明亮点点,嘴角蕴含着笑意,说出的声音都如大提琴般低沉诱人,“她本该好好安慰我的,但是很奇怪,她竟然不会安慰人,竟然还对我说这样的话,你说说看,她可恨不可恨?” 顾梓沫默默咬牙,他说她可恨,现在她更恨自己。 她当初怎么那么可恶,傻傻的去管别人的闲事,还间接中伤了一个可怜的年轻男人。 那时候的她,还真是没救了! 她苦笑迎他,“与其说她可恨,还不如说她笨,她真笨啊,连我都觉得她好笨。”她知道,自己说的是自己,她很想笑话自己,但是心里都苦苦的。 以前她是真的笨呀,糊里糊涂的就给某人骗了,某人踢走她,说不想跟她继续下去,她不相信,还去玩倒贴,倒贴不成,还差点折腾去自己的一条命! 这不是笨,是什么? 男人含笑着也点了点头,握起她的小手,一下一下的捏着她的手指,慢条斯理道,“我也觉得她很笨,但是你不觉得,她同时也很可爱吗?” “这个……”可爱吗? 她真的无法想象当时的她,有多么的可爱! 男人的手,捏到她无名指的位置,停了下,“听她那么说,我当然是不服的,我告诉她,我这个人,除了家境优渥的优势之外,我学历也很高的,以后肯定能靠自己赚大钱,离开我的女人,肯定会后悔的。” 顾梓沫眼睛瞪了又瞪,她现在十分确信,陆铭瑄这就是讲自己的故事! 原来,从那时候开始,这个男人,就已经非常非常的自信了。 至于赚大钱?她环视了他全身上下,心里思忖着,他现在到底该多有钱! 应该也没有多少钱吧,空空的一个房子,家具都没有怎么置办。 男人叹了口气,神情冷了下来,语气里充满着艰难的回忆气息,“我没有想到,即便我这么说,她还是不认可我。她跟我说,本来她想嫁给有钱人的,可是看我又颓又废的样子,她顿时就觉得有钱人不靠谱了。她说,女人最向往的生活就是每天弄好早餐叫醒赖床的老公,晚上和老公一起看节目挠痒痒,这就是最幸福的小日子,这种幸福的像花儿一样的生活,和钱多钱少,并没有多大的关系。她还告诉我,以后她择偶观里面,肯定没有有钱这一项,因为她觉得我这种人,代表了一种很烂超级烂,还自以为是的有钱人,她觉得,自己和我这种人,肯定没法相处下去。” 顾梓沫听着骇然,曾经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她就是这种想法! 每天起床,做好温馨的早餐,然后叫醒赖床的老公,陪伴着他吃完早餐,然后上班下班,这就是单纯又幸福的一天。 男人用力的握住她的手,用下巴抵住她的额头,轻笑着低声问,“梓沫,你真的不记得这些了吗?” 她看着他带笑的眼睛,脑海里千头万绪都拼凑在一起,往事如一段因模糊而个值得胶片,有一天重新放过竟陡然变得清晰起来! ------题外话------ 继续呼叫‘宋允儿’亲亲留言,表害羞哟,偶每天都能看到你的,吼吼。   ☆、【071】身心臣服 墨色的浓云挤压着天空,掩去了刚刚的满眼猩红,沉沉的仿佛要坠下来,压抑得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悄悄的。 天空青白,身后那些建筑好像都被研磨成了最可怖的洪水猛兽,不断的嘶吼。 顾梓沫任由他拉着手,眼神怔愣的望他,眼前的男人,唇角含笑,眼神和煦温情,他全然没有被突来的天气转变干扰,而是默默地等着她开口。 时光凝聚成一个点儿,通过男人的瞳孔,记忆毫无意外的被串联起来。 那一天,她一直暗恋的某人向她告白了,面临着突如其来爱情的女孩儿,一瞬间被冲击着不知道该左该右。 她是顾家的女儿,不能随便拉个穷小子谈恋爱的,顾程东不同意,顾夫人更不会同意,可是她是真的喜欢那个人,她很想争取这份感情。 在那个人吻了她之后,她就自己跑开了,结果就在这个沿海公园里碰见了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 她初恋,他正好失恋。 在她的记忆里,那个男人,邋遢、颓废、绝望,在她的眼里,可以用一无是处来概括,谁曾想到,那个颓废的男人,会和眼前这个风姿绰约,走路都带风的男人是同一个人?! “你变了好多,我也变了。”似是叹息般,她低沉着语气说。 时间太能改变一些东西了,颓废的年轻男人摇身一变,在不经意间就来到了她的身边,而那个曾经在她生命里留下深刻记忆的某人,已经远走他乡。 而当初,正是因为陆铭瑄这个自称‘有钱男人’的出现,让她认定了‘有钱男人’不靠谱,于是她义无反顾的愿意去找平常男人,过单纯的日子。 那一天,谁因谁改变?谁为你改变呢? 她一边应答,一边努力回想着关于那晚的细节,只可惜,那个颓废男人留下的印象还是微乎其微,她到底说了些什么,她想不出来。 男人沉了句,“这样就好,没有什么不好的。”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伸手到她的手边,将自己有力的手掌递给她,沉声道,“我们有过去,有现在,有未来,这样有什么不好的?” 经他这样一说,她微微茫然,但很快醒悟过来,她轻轻点了点头,再点头,将手搭在他的手心上,任由着他将自己从椅子上拉起。 他固执的不肯松开她的手,继续温柔的牵住她的手,掌心温暖潮湿。 山雨欲来风满楼,顾梓沫仰头注视向天空,青白的颜色一直延伸到城市的另一端,就像胸腔里跳动的心脏,它的旋律一直一直在往那个方向而去。 是过去吗? 云碎成雨点,等你抱歉,却等到你的不告而别,某人,抱歉,已经成为过去的过去。 似是尘埃落定,她默默垂下头,看着那两只紧紧交缠的手,他不肯松手,她也是不肯松手。 有时候,连她自己也奇怪,她为什么那么相信他,相信他的力量,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为她所作的每一件事,而她,都不知道他具体的身份。 这份信任感,到底从何而来? 思潮起伏,还没来得及平定,陆铭瑄的两只胳膊已经把她搂住了,搂得那么紧,就像她是他仅存的珍宝,谁也不能够夺去她分毫。 感受着他怀抱中的温暖,她觉得自己就像一根在风雨中飘摇许久的芦苇,终于找到自己想到停驻的终点。 淡漠的风凌厉地地穿梭着,将人的惊呼抛在身后,柔弱的小花小草早已战栗地折服于地,这场雨,还是要下下来了。 “我们回去吧。”她抬眸望他,征询他的意见。 他抬眼望了眼天空,“当然要回去。” 临走之前,她颇为依恋的看了看后面的木椅,忍不住遗憾道,“可惜了,听说这里要被通通拆掉。” 何家买下的地盘,就算是迟迟找不到投资方,也会有新的买主买下吧,这只木椅,还是逃不掉被岁月渐渐淹没的命运。 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手臂在她的肩部收紧,“不会的,只是重新规划,只能是重新规划。” 顾梓沫惑然,“可是这里……” 雨滴湿哒哒的落地,阻断了她的声音,而这场雨,终于还是那么‘及时的’下了下来,将他们淋了个透顶。 她忍不住抱头,拼命往前跑,他的肩臂却始终围着她,护着她,即便是在湿哒哒的雨中,她仍能感觉到他怀抱的宽厚,带着不可思议的温暖热度。 两人一路跑回十一层,已经是熟门熟路,他开了门,将她瘦小的身板抵在门板上,浅青的胡茬,磨着她的耳鬓,慵懒的蛊惑她,“被淋湿了呢,一起?” 他的气息沉着地笼罩过来,被雨水浸过的脸颊却透出火焰般的热力。 她紧紧地靠着,不想挪开分毫。 就这么贴在他身上,就能有种心安的感觉,而面前这个男人,正是她的丈夫,她靠在他身上,也是心安理得。 雨水浸湿了双方的衣物,仅隔在两个中间的布料已经成了微乎其微,他已经开始有点呼吸不稳,可惜刚刚她没有听懂他的暗示。 “都被淋湿了。”他决定循循善诱,轻轻地低头,小心的轻轻吻住她的眉眼,亲亲蹭蹭,好不缠绵,虽然动作极轻,但还是惊扰了她那颗小心的心。 “嗯?那你先洗吧。”她张望了下浴室的方向。 他更深的搂住她,低声说,“我们之间,不需要谁让谁,一起?” 她一时之间有迟钝,但随即反应过来,眼神迷蒙地看着他柔情狂热的黑眸。 他只觉得胸腔里咚咚直跳,身体燃起烈焰,迅速蹿到全身和大脑,连嘴唇都烧得冒烟。 他把她深深困在怀里,炙热的鼻息呼在她脸颊,在她颈窝间深吸了口气,忽然抬头俯视着她,柔声问道,“梓沫?” 男人微蹙着眉头,眼帘半合,高鼻薄唇,下颌线条遒劲,明明是寡情冷淡的面相,现在看着,看着却似乎很动了几分情意。 顾梓沫的心扑通猛跳了一下,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立刻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行!” 听到女人的拒绝,男人的脸色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他微扯了唇角,笑意模糊,伸手顺着她光滑的后脖子稍稍往下探了探,将她的被淋湿的衬衫松弛了些,口中低语着问道,“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不行!我还是觉得不行!”被他逼问到这个份上,顾梓沫差点就急红了脸。 明明是信任他的,明明成了夫妻的,但隐隐的,还有什么东西在其中作祟,有些东西,她还是无法突破。 被某人伤过,还差点被骗身骗色,她一直都那么笨,她能分辨好这一切吗? 除去这个原因,她更担心的是,他以后怎么想,她结婚的初衷并不纯粹,知道真相的他,还会像现在这样接受她吗? 她抬眼看到他有点受伤的眼神,唇齿微动,她很想开口告诉他这个不纯粹的开始。 一阵巨雷惊过,她一个哆嗦,身子就往后颤了下,该说出的话,又被淹没在惊惧中。 掌下的丝滑肌肤,在那一个巨雷声响间,已经蓦然出了层薄汗,摸上那有点汗哒哒的感觉,他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了她的抗拒,微蹙了眉头低声问道,“你不喜欢?嗯?” 被他这样追问,她脸色羞得通红,嗫嚅了下唇,还是咬牙拒绝,“不喜欢!” 男人思忖着,手掌若有似无的在她的香肩处来摩挲了个来回,终于无奈的松开,手掌大力的拍上门板,低哑着声音道,“那你先洗。” 她顾不上其他,躲闪着他的眼神,忙不迭的走进了浴室。 过于惊险的时刻已经过去,她还是忍不住将身子靠在浴室的瓷砖上,慢慢的平复好心情,才打开淋浴设备。 她抗拒推却他,却对他惭愧的要命。 刚刚那种情况,有哪个男人不会介意,他肯定也不会例外,但依着他的性格,她也能猜得出来,他定然不会为难于她,他只会为难自己。 无来由的,她为他感到了淡淡的心痛。 她也不敢洗太久,因为他也淋了雨,她披着浴袍出来的时候,他正好侧着身子立在浴室旁边,见她出来,朝她点了点头,而后指了指旁边的一个房间,“进去换吧,黛茜已经雇人把东西送过来了。” “哦。”见男人的脸上没有表现出一丝芥蒂,甚至一丝的不愉快,她也稍稍放心点下来,挪着脚步去了那个房间。 推开门,看见被打包好的衣物、化妆品,她就明白了,她被黛茜给打包送走了。 她慢慢蹲下身子,从里面挑选了些衣物出来准备换。 “噔噔——”清脆的敲门声过后,便是男人的一阵轻咳,接着,男人独有的磁性声音由外间传出,“该吃午餐了,你吃点什么?” “桃红柳绿?”她想了一整圈,还是决定吃这个。 男人哂笑,“不换一个吗?” “不换!”在这方面,她比较坚定。 男人没有再说什么,抬脚离开。 听到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她紧绷的神经才稍稍的松弛下来,她找出一条干净的毛巾,用毛巾擦着头发,一下又一下,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男人喊她,她才开门出去。 陆铭瑄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走出来,被她身上的正装惊了下,上身是白色真丝长袖衬衫,领口的扣子解开两颗,裸露出小片白皙的肌肤,下身灰色及膝短裙,简洁大方,清雅淡妆,很白领丽人的装扮。 将她的全身打量了下,他双手抱臂,似是思忖了半晌,才启唇问她,“你打算下午去上班?” 她定住脚步,抿了抿唇,终究还是点了头,“嗯,我上午没有请假,下午准备去。” 他看了看外面的天气,虽无暴雨,但也是阴云密布,没有继续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而是淡淡的启唇,“等会儿,我送你去。” “嗯。”她局促的坐下,轻轻地嗯了声。 午餐的气氛其实并不好,所幸因为她刚刚吃过早餐,所以午餐用得少,很快便吃完,男人见她吃完,也放下碗勺,“你现在去?” 平平淡淡的语气,听起来似乎没有夹杂着太多的情绪,但是在她听来,却觉里面平淡不了。 她愣了下,这男人真是料定了她的心思,让她无处可逃。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她凝了凝心神,自己编了下去,“是啊,我对公司还不够熟悉,所以提前去,也好做好准备工作。”新人入职,对公司不够熟悉,处理起来也是处处棘手。 男人的脚步顿了下,几不可察的蹙了蹙眉,才低沉着语气提醒道,“回屋拿件外套,外面有风。” 她后知后觉,才知道自己在这样的天气这样穿,有些清凉了,她回了屋,从黛茜给她打包的包裹里翻出一件外套。 男人看了看她手上拿着的外套,拿到手里一角,试探了一下那厚度,才似是赞同般点了点头,开了门,和她一起出门。 一路同行,他曾经去过她的公司,这一路,也是同样的轻车熟路。 告别的时候,她倒是没有什么话说,看着公司的门口来往的同事,手探向车门把手,低低着声音道,“我到了。” 男人侧过脸来,凝神望她,深邃的眸子深不见底,人和眸子一样神秘莫测,竟然没有跟她告别,也没有放下中控锁,让她打开车门的架势。 但是看他的神色,她能确定,这男人并没有晃神,似乎是正专注的思考或等待一些时间。 一时间,她为难了,蹭着门把的手僵了僵,低了低头,之后又抬头,小声的提醒她道,“我到了,我该下去了。” 男人这才挑了挑眉,脸上也有了表情,他看了看左边的后视镜,开了中控锁,自己先下了车,然后才走到她那边,为她开了车门。 她下了车,鞋子刚刚触到地面站稳,男人却一把拥住她的细腰,唇边染笑,径直命令她,“吻我。” “啊?”她惊了惊。 这未免也太直接了些,虽然是领过证,但毕竟在公司门口,人来人往,人多嘴杂,她想到这些,有点为难了。 “只要一个吻别,不可以吗?”男人抽了一只手,松了松衬衫的领口,勾唇道。 这个吻,要得理直气壮。 她一阵抽气,又拿着他奈何不得,只要比划着手,示意他压低下身子,也好方便自己吻他,虽说有身高差,更有吻的情趣,但他实在太高,为了吻得美一点,吻得优雅些,她决定让他来配合她。 男人见她妥协,眉眼里都溢满着笑意,很听话的调整了下位置,俯了俯身。 她只想赶紧逃离他的魔爪,看准他的性感薄唇,便凑上去吻住。 双唇相接,他敏感的唇立刻感受到她的温润,拢着她腰部的手用力往上托住她的纤腰,舌头趁虚而入,牙齿也趁势攻上。 “唔……”顾梓沫突然觉得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下意识的就挣扎。 男人咬着她的唇,轻轻低语,“宝贝,你喜欢这个,不要走。”既然上了贼船,哪有那么容易让她逃开呢! 她哪能任由他肆意,趁着他说话*的空当,就灵巧的抽离开来,不再让他得逞,面对这种突变,男人不急不恼,反而将下巴搁放在她的脖颈间,朝着里面呵着暖气,声音暧昧不明,“很好的一个告别吻。” 他花招百出,顾梓沫自然是应接不暇,酥酥麻麻的奇异感觉从脖颈处窜出,流向四肢,她的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真是一场别样的折磨! “顾梓沫,真是没想到啊,呵。”身后一阵低级的冷嘲声打乱了这一切。 她下意识的就别过头看,就见何殷正摇着一把车钥匙大摇大摆的朝这边走了过来。 何殷正并没有直接走到他们面前,而是环绕着他们的车转了两圈,又很二世祖的说,“奥迪q7?不超过一百万吧,梓沫呀梓沫,你说说你,什么眼光啊,我那辆一百五十万的奥迪就被你看成了小破车,这辆掉档次的奥迪q7却被你当成了稀世珍宝?” 反问式的冷嘲,刺耳到了极点,一下子将她全身的刺儿都挑起来了。顾梓沫自然听出了何殷正的别有用意,何殷正分明是故意来堵住他们,然后报仇的! 记得三人在餐厅聚餐的时候,何殷正的轮胎被他们蓄谋扎坏,她很开怀的上前说何殷正开了辆破奥迪,这次,何殷正是逮住机会报复的。 这个无耻的男人,竟然记仇记到现在,还采用这样低劣的手法! 顾梓沫心里耻笑着何殷正,浑身的刺儿就想扎人,刚要上前去跟何殷正对峙,手肘处却被男人握住,见男人有所动作,她也不好单独行动,只能静观其变。 陆铭瑄将顾梓沫半拥在胸前,气定神闲的朝着何殷正停靠在后面的那辆车瞥了一眼,之后才将目光停放在何殷正身上,语带讽刺道,“何先生为了一句话就这么挤兑梓沫,未免太小肚鸡肠了些,我本不想多言,但是梓沫在这里,我不得不友情提示一句,作为男人,心胸开阔些会更受女人的欢迎。” 这话说得够毒够坏,一来讽刺说何殷正太小肚鸡肠,二来是嘲弄何殷正白忙活一顿,终究不能抱得美人归。 何殷正虽然是个伪艺术家,整天只是摆弄几幅破油画来欺世盗名,但他同时是何家的继承人,自小也是见惯了针锋相对和含沙射影的。 他一听就明白了这话带给他的侮辱,一向沉不住气的他,竟然气得耳根都红了。 顾梓沫知道何殷正一向爱冲动,又见他一副想要杀人的架势,心想着不出三秒,他应该就会冲上来吧,心里默默地给他数了三个数。 三!二!一! 数完了,而何殷正还站在原地,并没有出手,也没有像狗一样疯咬人。 出乎意料的结果,她眼见着何殷正的眼圈红了一圈又一圈,可他还是没有冲过来,她的视线向下游移,就看到何殷正拳头都捏得紧紧地,手上都是青筋暴起,好像稍微一松懈都要挥出去的样子。 这个欺世盗名的贱男,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顾忌着‘陆聿骁’的身份吗?还是说,何殷正贼心不死,还想跟顾家联姻?顾夫人没有将她已婚的消息告诉何殷正吗? 呵,既然顾夫人没有主动说,她就展示给何殷正看,也好绝了他的所有念想。 想到这里,顾梓沫的心情一下子就畅快至极,她迎上何殷正的血红目光,立马眼神里闪现出惊恐之色,她拢了拢身上的外套,受惊的往陆铭瑄的身后躲了下,很娇弱的求助道,“老公,你保护我!” “你!你们!”何殷正瞠目结舌,眼里的愤恨之火有了燎原之势。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这两个刚刚在舌吻到如火如荼的男女,竟然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为了夫妻! 最令他不能接受的是,他堂堂何家少爷,竟被这群人给玩儿了! 顾夫人告诉他,要他放心大胆的追求顾梓沫,而背地里,却同意了这一对狗男女结婚,出尔反尔的两面派,是可忍孰不可忍! 顾梓沫自然是窃喜不已,她果然是料准了何殷正的心思。 贼心不死是吧?那她就彻底灭掉他的贼心!也让他尝尝灭顶之灾的感觉! “我们?我们怎么了?我和聿骁已经领证了,他现在是我的合法丈夫。”说着,她抬起左手,亮出自己手上的婚戒,连脸上都带着炫耀的异彩。 何殷正定睛看去,果然见她无名指上戴着一枚戒指。 戒指虽小,但发着哑光,几乎都要灼伤他的双眼,何殷正气得要发疯,他抓狂的挠了挠自己的头发,转身就抬步往后返,就好像在这里身上沾到了什么病菌,让他迫不及待的逃命似得逃离! 他整个人,就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灰头土脸,一点儿神气都没有。 “自从他跟顾祯祯在一起,智商越来越负数了,没想到和顾祯祯分了手,他的智商还是提不上来。”顾梓沫笑颜看着何殷正的屁滚尿流,还不忘给何殷正一个奚落的尾音。 男人嘴角勾起,低了低头,附耳笑着回应她,“真没想到,你比我还要调皮。” “你?我?”顾梓沫朝他眨了眨眼,回味起他的话来,脑子有道光线飞快闪过,她迅速抓住,“刚刚……你故意让我吻你的?” 难怪这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理直气壮的索吻。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她和何殷正,全都被算计进去了,她现在更加了解,何殷正有多么的悲催了! “我要求自己的老婆吻我,也没有什么不对。”男人一派神清气爽,将她的左手轻轻抬起,吻上她的手背,轻柔着出声为自己辩护。 在车上的时候,他便看到了何殷正,单是见到这个人,他的醋劲儿就上来了,一想到何殷正无赖式的缠着顾梓沫当他老婆,他便异常的烦躁,不使出点杀手锏怎么能行。 要知道,在感情面前,男人有时候能表现得比女人更要尖锐。 “有时候,女人也该考虑下男人的安全感,就比如像刚刚那样,你对上前任。”他将薄唇凑近她的耳边,朝她低声喃喃,语气里都带着对她的眷恋。 顾梓沫第一次听到他用这种语调说话,声音低得不像话,软到了极点,似乎里面还带着丝丝的委屈和无奈,因为他唇间热气的烘烤,她整个耳边都是酥酥麻麻的感觉,脑容量一下子就岌岌可危了。 而听完他的论调后,她更是有种晕掉的冲动,男人的安全感? 那是什么东西!存在吗? 而且听他的意思,他似乎非常介意她和何殷正,她觉得,自己这次绝对是看到这男人的无厘头的一面,含笑叹了口气,抛给他一个‘你想太多’的眼神,低着声音道,“怎么会?他是史上最没有威胁的前任,好马都不吃回头草,我怎么会去干那种事情呢?上次他来公司那么闹腾,你应该也看到了,在那种情况下,我都像对待阶级敌人一般对他,你还不放心吗?” 男人细细的瞧着她的眉眼,听完她的一串话后,脸上的愁云还是没有解开,他轻摇了摇头,状似无辜道,“怎么办,我还是不放心。” 她一阵无语,这男人的表情和话语里都透着委屈,就像是一个装可怜朝她要糖果的小孩子,可这男人明明是优雅、深沉、高大、自信的,偏偏就在何殷正这样不光彩的出现后,他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把她推到了纠结的边缘,她直接无处可退,她本来不想继续理会他,可偏偏他那委屈的眼神不像是装的,这让她不得不开始重视男人的安全感。 那到底该是个什么东西呢? 她突然想起了顾夫人,这几年来,顾程东在外面单独安家,要换了其他女人,早就开始恼了闹了,可顾夫人却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究其根源,就是因为那一张结婚证!原配妻子的名分! 思路终于顺畅了些,她想通这点,反握住他的手腕,很悉心的絮絮道,“我是你老婆,我们是有法律保护的,以后,咱们的结婚证由你来保管,这样的话,你总该放心了吧。” “梓沫,男人的心,可不是一张小小的结婚证就能塞满的。”男人细细的捏着她的手指,话语里似有黯然。 顾梓沫本以为这句话,能将这男人打发的一干二净,却没料,她似乎陷入了更深的泥淖。 眼前这个时时刻刻都有着非凡自信的男人,此刻显得落寞,他说话只说一半,后面的那一半都掐掉了,她自然不能追问,只能自己琢磨她的意思。 很多事情,没有经历过,就很难无师自通,就比如这种情况,顾夫人的经验用在这里,显然没有一点儿效果,千思万虑,她苦苦没有答案。 而来自她往常的经验告诉她,她可以插科打诨几句,就能将这男人搪塞了,而现在,她默默地看向这男人,只觉得他神情间带着萧索,整个人的气质也和往日有些不一样了,也许,这个男人确实是真的在意她的前任。 真的在意了吗? 顾梓沫的嘴唇抿了又抿,还是不敌他的情绪,她决定朝他低头,也不顾周围有没有同事在看,她有些依恋的将半个身子拱进了他的怀里,柔弱无骨的小手探向他的心脏位置,半撒娇半气馁的说,“你不说,我怎么可能知道怎么把你这里塞满,你说了,我才有可能照做呢!你……能不能跟我说说。” 其实她心里焦灼的很,男人的安全感,这到底该是什么东西! 假如夫妻相处都可以作弊的话,她恐怕现在早就拿起手机百度谷歌做小抄了。 男人低头,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眉眼,低叹一声,黯哑着声音道,“傻瓜,这种问题,怎么会有确切的答案呢,你只要开始上心了就好,看到你一点点的进步,我就会很开心。” 男人一语中的,她的心顺带着,也被他的话刺了下。 是啊,男女感情相处,都是极复杂的问题,哪能是机械枯燥的呢?百度谷歌里面,根本是寻不到答案的,是她太蠢太笨了。 她懊恼到想锤自己一顿,真是被自己蠢哭了呢,也难怪这男人另有心事,有一个这么不解风情的老婆,他肯定很无奈很无力。 她第一次觉得,顾梓沫的老公,是一个异常艰辛的职业。 “我……我以后会用心。”她就像是一个考试没有及格的孩子,在看到分数单后,坚定地表达出下次一定会胜利的决心。 男人并没有继续回她,修长白皙的手指,缓缓下移,沿着她精致如同水晶般的脸颊移到圆润弧线优美的下巴、如天鹅般秀美的雪颈,而后将手附到她上衣衬衫的第三颗纽扣。 手指在这里轻弹了弹,而后又继续游动,似乎,甚至还有往下的意向。 她敏感的注意到他手指的轨迹,一把抓住他跃跃往下的手,“哎,你……”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错了,自己是不是自作多情了,但要是真的像是她想的那样,真的是往下的,这情况,就微妙了。 这男人,是*发作了吧,看他的样子,是要给她挑纽扣吧,这和给她宽衣解带有什么区别,他的手倘若再往下半分,摸上的,可就是那想入非非之地,这意味着什么?! *吗? 这个带着色彩的词语,瞬间就轰炸了她的脑海,她不无诧异的看向他,“你是不是……” 是索爱吗?他的一举一动,都是在朝着她索爱吗? 是在昭示他在上午遭遇的委屈吗? “什么?”男人挑了挑眉,一脸玩味的看向她,眼里蓄着柔情,手指就在她的锁骨间刮蹭,手指若有若无向下移动,但每当下触,他又能敏捷的随即勾起。 他的动作只是刮蹭,又是收放有度,根本不留给她反抗驳他的机会。 若有若无的接触,更让她的脑海里平添几抹春色,各种粉红的想法钻进了她的脑洞。 她其实也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越往那处想,她就越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她仰头看了看天空,虽然有头顶乌云,可这分明还是青天白日,她怎么就那么容易想入非非了呢! 她竟然以为他是欲求不满!是吗? 男人的安全感,难道是来自于对一个女人身和心的占有,而不是那张身份证? 似乎,男人的安全感的满足,比女人还苛刻得很! 她的身子瑟缩了下,眼眸微敛,小手往上,摸上白衬衣的扣子,恰好捂在胸口,才微微启唇,“那个……真的是很必要吗?” “嗯?哪个?”男人装糊涂,眼神里染上难掩的笑意,故意用反问的语气挑她。 她的面色更红,她都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说什么,是在大街上,和他公然的讨论床事吗?顾梓沫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开放了? 她捂着胸口,恰好能掩饰下她的紧张,鼓起几分勇气,抬眼望向他。 却见男人也正盯着她看,他勾着唇角,眼里都是讳莫如深的笑意。 她感到一阵呼吸困难,他的眸光像是巡视器一样,令她心生惶恐,却又带着莫名的兴奋感,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上午那一段从没有开始的——床事吗? 她现在只知道,这个男人的眼神太过犀利,太过……暧昧不堪! 她的唇微微开启着,幽香如兰,那双眸上面覆盖了一层水雾,又染上七分风情,男人看得入痴,眼中复杂的神情一闪而过后,抬起手指,轻轻的在上面触了下。 “额……”被他这么用手指轻触着唇瓣,她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觉得有一层层涟漪似的在脑海中扩散开未,直到传遍四肢,原本因为抗拒,而闲置的双手,也不由得附上他的身子。 气氛陡然变得潮湿、狂热。 潮意过后,他才将修长的手指蹭上她光洁如玉的脸颊,才回答她的问题,“梓沫,就像这个小小的暧昧接触一样,很必要,而且,你也会很喜欢。” 他的声音黯哑到了极致,却偏偏裹挟着性感而来,令她一时迷乱其中,她听着他这话,一点儿也不觉得他在耍流氓。 这男人话语里面的精髓,便是——床事对夫妻来说,很必要! *裸的邀请和暗示,如果她再不明白,他肯定会傻眼。 但是眼下,她却有点傻眼了,极有可能是,眼前这个腹黑的男人,从头到尾,从那个委屈的目光开始,就计划到了这一步了。 在家的时候,她拒绝了他,他不动声色,却在这里给她设了暗箭,非要将她拆吃入腹不可呢? 这男人,从来不会直接反对她的决定,而是跟她玩心理战术,一步步诱她入局,他埋伏在她的心侧,利用她的同情心,趁虚而入,一下子攻下她的心防,不经意间就给她换了一颗心。 他让她从心理上认可,她的身体也必须是他的! 在这种布局高手面前,她甘愿臣服! 不过,她是女人,女人自然要用女人的方式,来掰回一成,顾梓沫伸出一个手指,就在他的胸口处画着圈圈,身子半靠在他的胸膛上,一边画一边循循善诱,“设计好的吧?” “看出来了?不愧陆铭瑄的老婆,真是聪明。”男人不但不惊不乍,坦然承认,还夸奖起她来。 顾梓沫当然不会被他这点小夸奖弄得晕头转向,这男人,明面上是在夸她,实际上夸得更是自己。 她竖起食指上的指甲,就在他的胸口上用力一刺,“痛吗?” 夏季的衣衫单薄,男人出来的时候,穿得极为轻便,上身只是一件银色暗纹衬衫,她就是看准了他衣衫单薄,才会这样刺他。 她前几天做了美甲,上面装着假指甲,这一刺,恐怕真的能刺伤他的肉。 “痛。”男人搞不清楚女人的把戏,只能诚实以对。 在精明的女人面前撒谎的男人,一般是没有好下场的。 “真的痛吗?痛的话,怎么不装可怜,装委屈了?”她继续问他,手上的动作却暗有玄机,她也将大拇指用上,食指和大拇指的指甲一起用力,趁着他思考的间隙,就掐上了他胸膛上的肉。 “嘶——”男人果然没有防备,胸膛处受虐,吃了痛,喉间逸出一阵抽气声。 顾梓沫得逞,料准了这男人无法辩驳,她继续重复,逼他,“继续装可怜?装委屈?” 男人哪能再任由她折腾,大手迅疾的握住她刚刚使坏的小手,轻轻将她的手放在手边呵气,嘘声问她,“真的生气了?现在心情好些了?” 她用力甩他的手,一副不待见他的样子,眼珠子上翻,不去瞧他,只瞧天气,憋气道,“心情很差,就跟这天气一样!” 也不知道怎么的,他们领完证后,天气就成了这幅丑态,一直阴郁着,浓云一直散不开。   ☆、【072】让老公换人! 见这顾梓沫实在是拗上了,男人哭笑不得,只好松开她的手,转而拉住她的手腕,解释道,“别气了,一开始的时候,我没有设计你的意思,作为一个男人,我是真的没有安全感,不过后来,我只是顺水推舟,想让你明白一些东西。” 初始的时候,他确有吃醋情节,但没曾想,顾梓沫很上道,一路让他拐着到了终点,没想到事情进展到现在,竟然弄成了这幅局面。 男人神色不改,浅淡的解释,但顾梓沫却一点儿也不买账,他这样镇静自若,没有一点儿异样,哪能让她舒坦,她可不是那么轻易都被打发的。 顾梓沫根本不领情,抛给他一个‘你真不是东西’的眼神,别过脸去,愣是不想理会他。 男人立在原地,略有踌躇,他俩从再见面以来,很少有红脸的情况,顾梓沫现在表现出不想理会他的态度,对他来说,显然棘手了。 现在的情况是,他需要选一个决策案,但是他翻开决策案,却找寻不到一个能够对症下药的决策。 男人微微拧眉,就见一辆黑色奥迪直冲冲的往这边驶来,行驶轨迹都乱得没有章法。 他忙侧身,一把将顾梓沫搂在怀里,将两人的身子尽量躲避在自己开来的那辆奥迪旁边。 顾梓沫不知道情况,本能的就反抗这男人的触碰,使劲去推搡男人的身子,“我现在不待见你,你松开!” 男人见那辆横车已经停下,又不愿意拗她,只好放手,顾梓沫见他放手,身子就往胡乱旁边闪,却意外的撞上了另一个人的肩膀。 她知道自己撞了人,记恨着瞅了男人一眼,心里一急,直了直身子,忙愧疚着喊了句,“对不起。” 又忙不迭的扭头就去瞧被撞到的人,却瞧见何殷正那张恶脸! 这男人,是故意让她撞到他的吧,她可不敢相信有这种无巧不成书。 何殷正抓住机会,趁着她没有转身,从后面,一把按住顾梓沫的肩膀,“梓沫,说真的,你后悔还来得及,我现在还愿意接受你。” 顾梓沫没有听过比这更渗人的话了,肩膀又被他按住,只觉得全身的汗毛都竖立了起来,全身的细胞都在抗议着叫嚣,她僵硬的回着身子,伸手去掰何殷正的脏手,板着语气,磕磕绊绊道,“我真的不懂你说什么。” 她还真的不明白何殷正唱哪出戏了,明明都撕破脸皮了,他还能去而复返的给她恩赐?还说她会后悔? 难不成,面对这样一个恶心透顶的劈腿男,她还要给他跪下,高喊一句谢主隆恩?! “你只要嫁给我,我保证会既往不咎,你信我!”何殷正紧紧按住她的双肩,一副泼皮无赖相,压根没有松手的意思,他想了一路,最后决定再来博一次,这是最后一次,他自然不肯松手。 顾梓沫被他的话恶心到,如果这话是从别的男人口里冒出来的,听这话的女人一定会很感动,但是—— 说这话的是何殷正,滑稽可笑又无耻,外加不自量力! 她早就见惯了何殷正放大话,理应是对这种话免疫了的,但这次听他这样口气铮铮,她未免还是觉得反胃想吐,浑身的不自在。 她自认力气敌不过何殷正,又见陆铭瑄只是在隔岸观火,并没有上前帮忙的样子,她自认恼火,一边烦气的掰着何殷正的脏手,一边就冲陆铭瑄抓狂道,“你还是不是我老公啊,快来帮我!不然我明天就让我老公换人!换人!” 她狠狠地想,她肯定是说得出做得到的。 现在何殷正也在争抢着做她老公嘛,要是她一气一急,没准儿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女人都是很疯狂的。 陆铭瑄勾了勾唇,这正是他想要的程度,他举步上前,并不直接去挪何殷正的手,而是一手捏住何殷正的肩胛骨位置,另一只一手去捏他的手肘。 他捏到的,就是精准的穴位,足以让何殷正吃一壶了。 很快就有了效果,何殷正瞬时龇牙咧嘴,让他跳脚的痛感从肩胛处和手肘处传来,那都是使力的部位,他受制于人,怎么可能再去制人。 刺骨的疼痛让他急不可耐的松开了顾梓沫的肩膀,他额头上蹭蹭的冒着冷汗,很不甘心的看着顾梓沫从自己的掌心中逃脱。 到手的鸭子又飞了,这种感觉,要比没有到手之前还要挫败! 几乎深入骨髓的疼痛,让他再也顾不上顾梓沫,全身的神经细胞似乎都凝结在了肩胛处和手肘处,脑子里都被痛意圈的死死的,他的双手无力的向上抬,想要按住男人的胳膊,也好减轻些疼痛。 但是,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他的全身上下,连抬起胳膊的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人疼得嘴角都狰狞起来,恶言恶语都从口里冒了出来,“你们两个人,联合起来欺负我一个人,你们……你们说得过去吗?趁人之危!我……我看不起你们!” 顾梓沫正自松动肩膀,听到他这话,眼珠子就转了转,很傻很天真的问他,“不是你先出手,欺负我一个女流之辈的吗?你这逻辑讲不通啊!” 何殷正当然听得出来,顾梓沫不是真的傻,而是在调笑他,可是他哪还有心思和力气反驳,现在连哭爹骂娘的心情都有了,原本端正英俊的五官纠结的凑在一起,嘴里支吾着破碎的声音,“松……松手,求你……” “真丑。”她看着何殷正的丑态,忍不住嘟囔了一句,然后有点丧气的挥了挥手,“他都没招了,你放开他吧,在这大街上丢这种人,也怪可怜的。” 最近几次交锋,她也是摸准了何殷正的套路,典型的——欺软怕硬。 先不要脸的凑上来,不成功就耍赖,耍赖不成就口出恶言,口出恶言后还无法收拾烂摊子,最后只能抛下男性自尊来求饶。 她觉得这样很无趣,可偏偏何殷正就像是牛皮糖,咬上了她就不松口,若不是她知晓内情,估计都会有何殷正对她旧情难了的错觉! 陆铭瑄也无意和何殷正继续,不是一个档次上的对手,对抗起来也是超级无聊。 他果断松了手,只不过松手的时候,捏着何殷正手肘的那只手,还故意带着何殷正的胳膊甩了下,何殷正根本不禁作腾,‘吧嗒’的清脆一声,似乎是骨头和骨头接缝处断开的声音,身子也被甩出去半米远。 何殷正暂时解放,但是痛苦并不比刚才少,他明明听到了骨折的声音,但是他的胳膊都痛麻了,根本找不出哪处有裂开,他一会儿捂着肩胛,一会儿又去探往手肘处,首鼠两端,龇着牙上蹿下跳,形象全无。 “放心,断不了,除非——你的骨头,太脆了。”陆铭瑄在一旁抱臂,实在看不下去,提醒了一句,他刚刚用了多少手劲,心里有数。 顾梓沫倒抽一口凉气,她觉得陆铭瑄这句话,不说出来比说出来好些,倒不是他心疼何殷正,而是因为——陆铭瑄的嘴太毒了。 那是一种别样的毒,一般人达不到那程度。 何殷正不堪其辱,但是疼痛当前,他也只能强忍下来,跌坐到自己引以为傲的一百五十万的奥迪车旁,给自己胳膊上的骨头归了位。 陆铭瑄瞧着何殷正一派落魄相,冷哼了下,几不可察的勾了勾讽刺的唇,转头瞧她,耐人寻味道,“够了吗?有没有心疼?” 顾梓沫冷然的视线从何殷正的颓态上掠过,转而看向陆铭瑄,“呵,我心疼他!你知不知道,你问出这种话,是对我的一种侮辱!” 男人本意便是试探,听他这么说,他的安全感又上升了一分,满意的朝着她颌首,“收到。” 顾梓沫微微昂了头,朝他撇嘴,“收到便好,以后少提男人的安全感!” 她就是要他明白,虽然刚刚一致对外抗敌,但是她的立场还是还坚定地,他,陆铭瑄,目前还跟她在对立的位置! 正自得意,就有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插了进来。 “真不敢想象,你竟愿意嫁给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顾梓沫,你真是不聪明,离开的顾家,你压根什么也不是!”何殷正抱着一边的胳膊,愤愤然的走到他们的面前。 顾梓沫怔了怔,现在连何殷正都知晓了陆铭瑄是假冒陆聿骁,岂不是要满城风雨了,不过幸好,在大家都知道真相前,她便先一步和陆铭瑄扯了证。 “是你的旧情人顾祯祯告诉你的吗?”顾梓沫将顾祯祯拽出来,冷嘲道。 何殷正听到那个名字,果然失色,但仍然强撑着精气神,把面子撑了起来,横道,“你管谁告诉我的!你们弄虚造假,休想瞒过所有人!你就准顾祯祯知道,不允许我知道吗!” 就在今早,顾夫人就朝他伸出橄榄枝,明确的表态说,只要他能够勾到顾梓沫,那笔投资铁定会给何家,连顾祯祯也出面表了态,此外,顾祯祯还告诉了他这个秘密。 他抓住这个秘密,就像看到了一线生机,便急不可耐的来公司找顾梓沫,谁曾想顾梓沫上午根本没来上班,他决计等到下午,果然让他等到。 所以,当他看到那男人用一辆低于一百万的奥迪载着顾梓沫上班的时候,他便示威般狂踩了一顿那车,也是意在贬低那男人。 就是人算不如天算,顾梓沫还跟这个来路不明的男人结了婚! 他几乎放弃,不过中途却改变了注意。 顾梓沫一听何殷正这话,秒懂,何殷正说话根本不动脑子,他后半句,其实就是默认了她的猜测。 也难怪,何殷正今天和他们撞面的时候,一出口就将他们的座驾蔑视了一番。 “所以,你想充当救世主,来拯救我?从我身边这个男人手里,把我拯救出来?”她挑眉昂首,拽住陆铭瑄的手,上前一步,质问何殷正。 何殷正见她还没有跟这冒牌男人断绝关系的意思,看着两人牵着的手,脸上青筋暴起,从鼻间哼哼几声,“就是这样,你好好考虑个清楚,这年头,你都二婚了,要在圈子里找个比何家更强的夫家,谈何容易,我呢,就是看你无路可走了,又见你和他结婚没有多长,就委屈下自己,勉强收了你。你赶紧去跟他把离婚手续办一办,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没有这回事。” “跟他离婚?嫁给你?”顾梓沫挑眉,何殷正的美梦也设想的太好了,她几乎都忍不住拍掌叫绝了,她嗤笑几声,“你连他的一个手指甲都比不上,要我离开他选择你,还要感谢你的恩赐?我是疯了傻了,还是呆了痴了啊!” 何殷正下意识的就要开口驳她,却见陆铭瑄的眸子淡淡的攫着他,虽然他眼神极淡,但介于前面的教训,脚下还是忍不住发软,他扶着自己半死不活的胳膊,颤巍巍向后退了几步,“没有强大的家世背景,他就算长了一张明星脸,不也是个要饭的?我堂堂何家少爷,难道还比不上一个要饭的,你当初愿意跟我在一起,还不是看中了我是何家少爷的身份?!我可记得清清楚楚的,在我们认识之前,你顾家大小姐要跟着一个穷男人跑路,呵,受了伤,就靠到我身边取暖了!” “你——”她竟没有想到,何殷正竟然当着她的面儿侮辱陆铭瑄,还把她的那段不堪给扒拉着出来,况且——还是扭曲了事实! 她被气得一阵抽气,忍不住就要上前赏给何殷正两巴掌,手上倏然一紧,是陆铭瑄及时的按住了她的手。 “我都不气,你气什么?”男人深邃的眸子凝向她,勾着唇角,眸中染笑,似乎并没有因为何殷正的荒唐话而动怒。 顾梓沫回握住他的手,勉强将情绪稳了稳,眼神凌厉的投向何殷正,“即便你扭曲事实,胡言乱语,我的答案还在这里,一直不变!我根本不需要任何人来拯救,也不需要你这种绊脚石来碍眼,你且等着瞧!” 顾家的女儿可能去寻求什么门当户对,而她,是顾梓沫,她不需要投向那一方,她自己愿意便好! 何殷正根本不会了解现在的情势,完全被顾夫人和顾祯祯当枪使了。 平心而论,她该跟他说清情况的,也好根除掉他的贼心,但事情太过于复杂,何殷正整天画破油画,脑子在这方面也是木木讷讷的,做事又太冲动,她实在怀疑何殷正能否消化这个事实。 也很有可能,何殷正根本不信她! 将这些权衡了个遍,她并不打算跟何殷正说清楚情况。 何殷正万万没想到,顾梓沫现在不吃软也不吃硬,这块骨头,瞬时难啃了,而他整个人,也显得难堪了些,只是心里不服,嘴上还能耍横,“顾梓沫,你想好了,以后别后悔!你就跟这个来路不正的男人过一辈子吧!” 事到临头,他还是贼心不死,妄想着有一天,顾梓沫跪着乞求他的情景,只要脑海里意淫到这些情形,他就像被注射了兴奋剂,整个人都无比的兴奋疯狂魔怔起来。 又听到何殷正放狠话,她甚觉无趣,冷哼一声,就当是听到了一个冷笑话,很无所谓的睨了何殷正一眼,将头一瞥,没打算继续理会他。反而一直在她身旁,刚刚一直保持者沉默的男人,悠悠的开了口,“听何先生的意思,是觉得,和我一比,何先生你在我身边很有优越感哟。” 他表情一如往常的淡然,唇角上翘着,看上去似笑非笑,别有风致。 即便是在这种遭受到轻视的情况下,他都是一派平和,真正做到了宠辱不惊,不凡的气度和优雅,依然在他身上有着很完美的诠释。 何殷正被问到当口,明显愣了下,瞧见陆铭瑄那正诡异着上挑的嘴角,他也难免一阵心怵,可他转而想到顾祯祯的话,就立刻有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 一个假陆聿骁,也想在他何家少爷面前逞威风,去他的! “你算个什么东西!一辆破奥迪q7就想装大款吗?呵,还自称是陆聿骁,你不照照镜子,瞅瞅自己是啥样子,想到以前你们狐假虎威的那套,我都替你们恶心!” 陆铭瑄闻言,眼眸微微眯起,“哦?在令自己恶心的人面前,下跪求饶道歉,那该是种什么感觉呢?何先生,能不能劳烦你给我们讲讲。” 话音一落,何殷正脸上就是一阵煞白,陆铭瑄这席话,就是在揭他伤疤! 他被逼着给顾梓沫道歉,刚刚因为胳膊受制,他还哭着告饶过……凡此种种,无不记录着他的无能懦弱和屈辱,一时悲从中来,愤怒也裹挟而来,“那都是你们骗我的!你用假身份,你造假!骗子!” 他气得直跺脚,恨不得将时间扭转,让往事重来。 仅仅是指控陆铭瑄是骗子,并不能令他泄愤,何殷正的怒目瞪向顾梓沫,口不择言的就挤兑道,“顾家大女儿嫁给了一个骗子,下三滥的骗子!明天报纸的头版头条,这么写,怎么样!” 一想到自己给顾梓沫在报纸上道歉那段儿,他就恨得牙都痒痒,半夜做梦都有惊醒,现在逮住机会,他怎么可能不报复回来。 陆铭瑄眼角的狂狷闪过,锐利的双眸眯了眯,挑了挑眉,嘴角的笑意不明,正待开口,却被顾梓沫抢了先。 顾梓沫松开和陆铭瑄相握的手,看准前方何殷正的小腿骨位置,死命的伸脚一踢,“自己有最恶心都不自知!丢人!” “哎哟——”,何殷正腿骨吃痛,忍不住躬身抱腿,可是胳膊上早上伤痕累累,这一动弹,又刺激到胳膊上的伤口,顿时哀嚎连连。 顾梓沫要得便是这种效果,她迅速从包里掏出手机,给何殷正拍了几张,“何家少爷的颓废写真,真不错,要不要我现在就联系下报社记者呀!” 何殷正哀叫不断,哪里还顾得上那几张照片,被顾梓沫这么一提醒,他反应过来,急得要命,“你!你不能!” 要是再给何家丢脸的话,他恐怕就该被自家的爹丢出何家大门了。 顾梓沫收好手机,看定一眼陆铭瑄,朝他点了点头,示意让他放心,就走上前,手放到何殷正受伤的肩胛骨位置,将他的身子用力往后一推,一脸鄙视的嘲弄道,“何殷正,你还真的是不知死活,你说我老公是骗子,那你又是什么位置,又是什么丑态,你真是太可怜了,连个骗子都不如,连个骗子都争不过!你自恃家里有钱有势,就看低我挑选的老公,可是你也不想想,我为什么宁愿选一个身世背景都不如你的骗子,也不选你?那是因为——你太渣,太烂!你就不是个人!懂了么!” 她说得极为畅快,将何殷正连连逼退,也看着何殷正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何殷正肩胛处有伤,被顾梓沫一逼,就被推出去半米远,他瑟缩着身子,蹭着自己的车边,一直往后退去,脚后跟却绊上了一个障碍物,他哪能反应过来,身子就不受控制的直线向后倾倒下去。 “哐当——”,整个身子都严严实实的摔在了冰凉凉的地面上。 就连顾梓沫在一旁看着,都有点傻眼了,一个大男人,就这样轻易的倒下了?! “噗……哈哈。”一阵忍俊不禁的笑声如银铃般响起,顾梓沫下意识的就往声音处看去,一个本先猫着腰的年轻女孩,慢慢的弓起身子,在何殷正的奥迪车后,渐渐地起身露出真容。 年轻女孩笑声清脆至极,甜美劲儿十足,就算是她没有看到那年轻女孩的正脸,也能推断出来,这女孩肯定是一脸的甜美可人相。 只因那笑声太过悦耳,尤为动听,又是‘不识庐山真面目’,神秘感就驱使着顾梓沫一瞬不瞬的盯着那处,然而女孩是缓缓的起身。 犹抱琵琶半遮面,又是极缓慢的动作,就像是电影中的慢镜头,富有美感而勾人入内,顾梓沫被深深吸引,只得屏气敛息,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边。 年轻女孩就躲在何殷正的奥迪车后面,她一不小心失笑出声,暴露了自己,只能缓缓直立起身,只是她的身子只起了一半,就停滞了直立的动作。 刚刚她为了使坏绊倒那个渣男,她委屈着自己蹲到地上,才故意伸出一条腿去,只是因为她今天穿着裙子,裙子不小心蹭上了地面,现在脏脏的。 她偷听偷看的时候,便知晓对面有个超级有范儿帅哥,一时粉红泡泡在脑海里乱窜,什么也挡不住,她下意识就停住起身的动作,小心的清理起被弄脏的裙摆。 顾梓沫凝神看着那边,却见女孩一直低着头,似乎在打理着什么,而女孩的下半个身子都被车身遮挡了去,她根本弄不清楚她在干嘛。 年轻女孩的这个动作持续了很长的时间,顾梓沫整颗心却始终在加速跳跃着,她一方面急于想看清楚女孩的真容,另一方面又被拖延去了太多时间,不免急躁的侧了侧目。 却见身旁的男人,亦是如她刚刚那般,正直勾勾的盯着那年轻女孩看。 他的眼神专注而认真,恰似在研究一件稀有的瑰宝。 她并非没有看过他这种眼神,他也偶尔会将这种目光投注在她的身上,而此刻,他将这种鲜有的目光,放在了一个连面容都未曾看清的年轻女孩身上。 说不吃味都是假的,这个男人,沉静睿智淡然,他总能时刻保持处变不惊,总能以悠闲的态度来应对任何突发状况,而现在,他别样的目光,被投放一个连她都觉得很有魅力年轻女孩身上! 她的潜意识里,有了浓浓的危机感。 正在晃神,就见对面的年轻女孩,已经直立起身子,正扭着身子看她,笑容如向日葵般绽放,一下子就暖入人的心怀。 她不得不承认,这个年轻女孩的笑容感染力超强,直接爆棚到令人发指。 她的唇角不由得翘起,想要回应给那女孩一个笑容,只是蓦地想到,陆铭瑄是和自己并肩站在一起的,也许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女孩是在朝着他笑的。 想到这里,她就要勾起的笑容,便很不自然的僵硬在了脸上。 年轻女孩似是想到什么,蹭蹭的向前走了几步,双手按到膝盖上,弯腰关心起被自己暗算的何殷正,“不好意思啦,渣哥,你也知道啦,今天天气不太好,所以我的心情就不太好,今天又恰好又让我碰到了这事儿,所以我就是很不爽你,就是故意绊倒你的!你如果要怪的话,就怪这糟糕的天气吧。” 何殷正人仰马翻,像个翻不过来乌龟壳的懒乌龟,就是任由宰割的份儿,唯有咬牙忍痛嘶着声,“你……你这是哪门子逻辑,我……我今天怎么这么倒霉啊。” 年轻女孩认真听着他的话,听完后,亮晶晶的眨了眨眼,满脸都是天真烂漫的样子,“我的逻辑很清楚啊,因为天气不好,所以我心情不好,所以我就出手了,你听不明白吗?嗯,我还是再重复一遍吧……” “别,还是别了。”何殷正忍着疼痛,听着这莫名年轻女孩的无厘头的话,倒抽一口凉气,让她闭嘴。 年轻女孩听到他这句话,眼睛晶莹的闪烁了下,直起身子,“哦,那你这是原谅我了,渣哥,谢谢你哦,那我就不管你了哈,你这人真爽快!” 何殷正哪是原谅她啊,分明是受不了她,现在被她这样嘲弄,他才知道是中计,“小丫头片子!”死丫头片子,故意装成一副天真无赖的样子,就是为了引他上当! 但是已经晚了,年轻女孩已经从他旁边绕过去了,何殷正纵然再咬牙切齿,也是回天无数,他就只能安安心心的四仰八叉的当‘渣哥’了。 年轻女孩并没有离开,反而奔到顾梓沫和陆铭瑄旁边,斜瞅着何殷正,半是无奈道,“这个渣哥,还真是真没劲啊,一绊就倒了,一点儿挑战性都没有,好戏都烂尾了。” 说着,她自来熟的就凑到了顾梓沫跟前,朝着她撅了撅嘴,“我说你哦,怎么当初瞎了眼看上这个渣哥了呢,我真替你不值,还好你今天有虐到他,也算回本了!” 顾梓沫近乎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这个年轻女孩,这丫头穿着今年Valentino白色拼黑红条纹连衣裙,高腰的设计,活泼的剪裁,拼接的合宜颜色,让她整个人尽显青春、灵气。 Valentino的当季新款,可不是一般人买得起的,这丫头又是敢说敢做,肯定是有来头的。 可这丫头又跟人是一种自来熟的样子,热情洋溢,青春活力,自然也带动起她的心情,对这丫头的戒心就少了大半,“嗯,谢谢你了,我当初,可能是真的瞎了……眼!” 说到后处,她隐隐觉得不对劲,但还是说了下来。 说完后,她不禁暗暗在心里喟叹,这年轻女孩还真是童言无忌啊,她问她是不是瞎了眼,这种话很容易得罪人的! “没事,以后睁亮眼睛就可以了,我帮你找个更好的,对了,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叶一朵,也在这里工作,是你的同事……”年轻女孩挽起顾梓沫的胳膊,亲昵的介绍起自己来。 “咳,不用找了。”陆铭瑄怕顾梓沫被这莫名其妙出现的年轻女孩迷了心窍,应承下来,便在一旁,用几声轻咳,打断了叶一朵的话。 “哦,我差点忘了,你们是夫妻哦,我刚刚都偷听到了。”叶一朵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点发糗道。 在道歉的时候,她还逮住机会,往陆铭瑄那英俊无比的脸上瞄了好几眼。 陆铭瑄是何等的精利,自然注意到叶一朵的眼神的小动作,他本以为这女孩与众不同,谁曾想也会犯花痴病,和其他庸俗之辈没有区别。 看来是他刚刚看走眼了,由此他便再无兴致,不咸不淡的别过脸去,没有再说什么。 顾梓沫也有点汗津津了,从叶一朵开口起,叶一朵的每一句话,都能带给她一个雷点,若说是刚才叶一朵和何殷正那样对话,是故意气何殷正的,但是现在,理应正常点了吧。 可叶一朵,还是像没脑子一般,正大光明的表示自己偷听偷看了。 叶一朵注意到顾梓沫微诧的表情,使劲的拉了拉她的胳膊,瞪大了水灵灵的眼睛,问她,“你是不是觉得我偷听很无耻?” 顾梓沫有点想犯晕,叶一朵太直接了,有点让她接受无能。 她还没有回话,叶一朵又扯了扯她的手,说,“说笑的啦,我觉得你肯定不会介意我偷听的,其实按理说,这也不算偷听啊,你们在大街上吵来吵去,是过路人都会看两眼的,更何况——” 说到这里,叶一朵却突然噤了声。 顾梓沫本来听着叶一朵像只小麻雀一样,在她耳边叽叽喳喳,但这只小麻雀突然不叽喳了,她就有点不适应了,忍不住好奇问她,“何况什么?” “没什么。”说着,叶一朵娇俏的朝着她眨了眨自己的大眼睛。 顾梓沫总结发现,叶一朵很喜欢展示她独一无二的大眼睛,而且很喜欢眨眼。 这世上,大眼睛的美女很多,但是很多大眼睛美女眼中无物,缺乏灵气,而这个叶一朵,眼里的灵气却能给人有种要溢出来的感觉,很勾人,而且她的眼睛里带着一层亮蓝色,看起来,更是璀璨夺目。 拥有这样有灵气的大眼睛的女孩,运气都不会太差。不自觉的,她的脑海里就冒出来这样一句话。 诚然,她觉得上天可能还真的对这个叶一朵很不错,叶一朵身子纤巧,瘦瘦的身材,给人一种很灵动轻盈的感觉,她身上这件Valentino的当季新款,被她穿出来一种原作所没有的灵气。 而且通过她的观察,她还发现,叶一朵的审美不错,她搭配了一对小樱桃耳钉,小巧却又不失肉感的耳垂上,挂着一颗小小的樱桃,看起来煞是可爱,给人视觉和味觉上的双重冲击,让人禁不住想要上去咬一口。 她的目光下滑,滑到叶一朵的樱唇上,涂着粉嫩的唇蜜,樱唇小巧可人,粉嫩的颜色勾人心魄,还真是——诱人! 在她这个女人眼里,叶一朵都成了造物主的杰作,精巧的让她不由得心生嫉妒,更何况放到男人眼中。 顾梓沫想到这里,忍不住将目光转到身侧,想看看陆铭瑄的表情。 空空如也! 她身旁现在哪里还有什么陆铭瑄,连个鬼影都没有。 她忍不住张望,很自然而然的看到,就在自己的斜前方,陆铭瑄正将地上的何殷正往上扶。 何殷正有了陆铭瑄的帮助,很快便站立了起来,他站起来后,试着走了几步,发现腿脚没有大问题,还能很正常的走路。 何殷正明显对陆铭瑄怀恨在心,一点道谢的心思也没有,直直的就往一边走,急着远离这帮人。 顾梓沫看到这里,朝着叶一朵歉疚的笑了笑,放下被叶一朵扯住的手,说,“失陪下,我先去那边看看情况。” 说完,便挪步走到陆铭瑄身边,疑惑的问,“干嘛帮他?” 在她的印象中,陆铭瑄并不是热心的人,当然了,他对她是那种独有的热心,可以把她排除在外。现在的情况是,陆铭瑄帮了何殷正,有点匪夷所思。 男人耸了耸肩,无所谓的勾了勾唇,“嫌他太碍眼而已。” “噗,我想,要是被何殷正听到你这句话,他肯定会左右为难。”顾梓沫看着不远处,正在苦逼的招呼计程车的何殷正,不由得失笑了。 “嗯?”男人似有不解,眉间微蹙。 她一边从手包里翻找钱包,一边解释给他听,“你想啊,他那么一根筋的人,要是知道你是嫌弃他碍眼才扶他的,他肯定会很有骨气的不愿意接受你的帮助的,可是他都已经站起来了,总不能重新躺回去吧,可是啊,你是他的敌人,他铁定心里不服气你的帮忙,还感觉受到了屈辱。” 男人听了她的话,觉得有理,点了点头,一板正经的看向她,很真诚的建议她,“如果你特别恨他,你可以考虑告诉他真相。” 顾梓沫早就觉得何殷正无趣,特别干脆的拒绝了他的提议,“他太碍眼了,我也想早点送他离开。”她打开钱包,翻找了四五下,都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一元硬币。 她是多久没坐公交车了啊! 男人听到她的回答,眼里晕染出的笑意更大,唇角勾起一个更深的弧度,他很满意,男人的安全感,至少比刚刚多了些。 顾梓沫一个劲儿的翻钱包,最后只翻出一张十元的软钞,她觉得特别的浪费,但没有办法,还是狠了狠心,从夹层里揪出一张! 叶一朵探头探脑的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在找什么啊。” “一元硬币!”送君千里,只需一个医院硬币。为什么还需要她花上十倍的价钱呢! 在何殷正身上多花一点儿精力,她都觉得是种对自己的变相侮辱。 “哦,这个呀,你不用费劲找了,我就有!”叶一朵眨了眨眼,从手包里掏出一个一元硬币,递给她,“还要不要了?我有很多,不得不说,硬币可是坐公交车必备神器啊,我最近可爱死它们了。” 顾梓沫面露诧异,接过叶一朵递过来的硬币,看着她嫰得能掐出水来的脸蛋,微微有点晃神。 能穿Valentino的叶一朵,需要每天坐公交车吗?太奇怪! “不用了,一个就好。”她将自己的十元软钞放回到钱包夹层里,捏着一元硬币,就兴冲冲的往何殷正的那边走。 陆铭瑄看准她的去向,忙抬步追上去,从后面擒住她的手肘,眉头微皱,显然不悦,“怎么了?不是嫌他碍眼嘛!” ------题外话------ 谢谢lucyzhou266的月票,更谢谢大家的支持,最近越写越有劲儿,越来越有感觉,都是因为有亲爱的你们,么么哒。 叶一朵是女主事业线的助力,同时也是阻力,而且,叶一朵会成为联结很多重要人物的线索,作用不容小觑哟,当然,最关键的作用暂不剧透,在下章就有了,吼吼。PS,能意识到的情敌,绝半不是情敌哟。   ☆、【073】男人,我见过你! 顾梓沫闻言,就转了身,轻轻地将手附在他的手臂上,踮起脚,将纤巧的唇凑近他的耳边,娇笑着细声道,“我这是在送他走啊,你忘记了?我们第一次装情侣的时候?” 男人回想起以前那番情景,豁然开朗,皱着的眉头,这才微微的舒展开,“去吧,有麻烦就喊我,我在这里等你。” 他的言语,永远有安神凝气的作用,她差点将所有的精神都融入他的话语里,春风沉醉,那种感觉和现在就差不多。 上次的那个时候,他隐藏在暗中,也是静静的等着她,他是她坚定有力的后盾,只要她需要,他便会出现,当她可以独当一面的时候,他便束手在一边,静静的等她。 从那时起,他就一直是她坚实的后盾! 回想起往日的种种,她未免心有戚戚然,她轻轻地对他点了点头,捏着硬币,就朝着何殷正那边走去。 何殷正乍看到她风风火火的走过来,又探头探脑的往后面一看,未见陆铭瑄跟上来,以为是顾梓沫反悔了,他喜不胜收,艰难的侧了侧身子,喊她的名字,“梓沫……” 他被那么一顿折腾,未免体虚,说出的话也很没有力气,所以喊起顾梓沫的名字,里面还透着那么一丝的温柔。 倒是大有以前他们在一起时候的光景。 因着他这一声叫唤,顾梓沫联想起以前,心里窝里泛起一阵恶心,毫不客气的睨了他一眼,一点余地都不给他留,“被我们整得那么惨,你没觉得很耻辱吗,还在亲昵的叫我的名字?呵,真搞笑,我们两个人已经分道扬镳,势同水火,你再这样跟我套近乎,没觉得很没脸没皮吗!” 她觉得挺逗的,顾祯祯爱演戏,何殷正喜欢没脸没皮,这俩人最后还没有走到一起,也未免遗憾了这种契合的缘分。 何殷正听出她的画外音,一时情绪上头,忍不住道,“你……你不是要后悔吗?”他又往后方看了一眼,仍然不见陆铭瑄跟上来。 “我后悔?你讲天方夜谭吗。”顾梓沫觉得何殷正已经渣到不可理喻的地步,连最浅显的逻辑都不能理解了,见公交车还没有来,她决定给他开开窍,她挑了挑眉,勾着唇角,朝他道,“如果我嫁给你,你会怎么对我?” 何殷正微愣,但随即反应过来,大言不惭道,“我会好好对你的!” “呵——”顾梓沫从嗓子眼里轻笑出来,伸出手,捏住他受伤的手肘处,“就算我这样对待过你,你也会对我好?呵,何家少爷真是奇葩,还真是……没有脑子!” 何殷正疼得倒抽一口凉气,牙缝里都透出凉意,“你——” 她就是给他一个小小的教训,没有想跟他再纠缠,和他过多的肢体接触,她都怕弄脏了自己,她嫌弃的退后几步,“如果你不承认是自己没有脑子,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喽,那就是,我没有脑子!明明知道你对我怀恨在心,我还投鼠忌器找虐?哈哈,那样的我,很可爱吗?”到最后,恐怕就真成了可怜没人爱了吧。 闻言,何殷正终是没法反驳,他的眼神里暗淡无光,身上眼里都布满着颓败,一副倒了大霉的游戏。 顾梓沫看向前方,二十五路公交车,正朝着这边驶来,她深呼一口气,给他做了总结,“所以,你执意要娶我,何家执意要跟顾家联姻,都是一场自欺欺人的游戏,依我看,你也别欺负自己了,我现在都觉得你可怜,你瞧,就像现在这样,前面那辆二十五路,能载你回家,但是你的胳膊能掏出来钱包找出一枚硬币吗?不行吧,多可怜啊。” 何殷正的眼光,也随之看去,见那辆二十五路朝着自己这边驶来。 可惜,他的胳膊太疼了,根本没法掏出钱包来,顾梓沫说对了。只不过,他根本不需要坐公交车,他可以招辆计程车,打车钱到付即可。 想到这里,他别过眼去,满是轻蔑之态,看都不看那辆二十五路,公交车吗?何家少爷从来没有坐过那东西。 顾梓沫狡黠一笑,“你是不是在想,你根本不需要坐公交车,你可以搭计程车啊。” 被说中心思,何殷正这次执意不肯理会她了,背过身子,看都不看顾梓沫,想忽视掉她。 顾梓沫肯定不可能让他如意,她踩着高跟鞋,像是女王般在他身旁转了一圈,将细高跟抬起,态到他的脚背位置,做出缓缓下踩的动作。 何殷正早前就吃过她这种暗亏,不免长了心眼,往后一退,但是他这一退,也是触目惊心的,他被那个小丫头片子绊倒过,有了心里阴影,不免转头去瞧。 顾梓沫看着他这手忙脚乱、六神无主的样子,嘴角嗔笑,收回自己的脚,语重心长的说,“你其实并非没有脑子,你能想到可以坐计程车,可以有第二选择,怎么就想不到再去追一次顾祯祯呢?虽然她现在不稀罕你,但至少,她比我待见你呀,你想想看,你连我这块硬骨头都能试着下口啃,更何况顾祯祯呢,一夜夫妻百夜恩,她总会心软的。”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顾祯祯睡功超强,在和何殷正勾搭上的第一晚,就趁着酒兴,与何殷正有了一夜缠绵。 她一针见血,掐中了要点,闻言的何殷正,身子怔了怔,晦暗的眼睛有了亮色,“这……” 他似乎在考虑中,只是何殷正天生就是孬种,何家都没有给他什么锻炼的机会,所以他一旦遇到大事情都磨磨蹭蹭,没有个定性。 顾梓沫考虑到何殷正懦弱性格,决定助他一把。 二十五路车已经在站牌处停下,她嘴角弯起一个大大的弧度,掏出叶一朵借给她的一元钱硬币,不给他思考的机会,径直道,“还没有考虑好,要不要做计程车吗?那好吧,你就去坐公交车吧,一条路走到黑,谁也救不了你。” 她将一元钱的硬币朝着他眼前晃了晃,“看好了,这一元钱的硬币,是我借给你的!上次咱们聚餐,你没有稀罕的硬币,今天就能把你带回家!走,我带你坐二十五路,二十五路和二百五,就差一个零!” 经她挤兑,何殷正霎时就记起,上次她数落他的破车,还要借给他一元硬币的事情。 顾梓沫一而再再而三的用一元硬币来凌辱他,让他实在扛不住了,一下子就爆发怒道,“顾梓沫!你不要太过分了!”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这个一元的硬币,也早晚是你的,何殷正,坐次公交车,洗洗脑吧!”顾梓沫说完这话,也不跟他扯什么有的没的,用手扯住他受伤最重的那只手臂,将他就往公交车上拖。 何殷正受不了那个痛劲儿,一直哭嚎着喊疼,整个五官都聚在了一起,顾梓沫根本没有考虑手下留情,一个劲儿的拖他、拉他。 何殷正为了少受点罪,最后终于妥协,一个大男人,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一个身子娇弱的女人乖乖的拉上了公交车。 顾梓沫也上去,替他投了硬币进去,还不忘关照开车的司机师傅,“我这个渣哥最近残了胳膊,师傅你多多照应他哈,谢了哈。” “好的,好的咧。”司机师傅扫了一眼何殷正,见他灰头土脸,一副狼狈到极点的样子,没有多想,就应了下来,还跟有座的乘车招呼着说,“大家伙儿,给那个哥,渣哥是吧,就那个渣哥,让个座吧,都发扬发扬爱心哈,社会主义荣辱观都说了,以团结互助为荣、以损人利己为耻。” 有一个小伙子靠着这边近,听到了顾梓沫和司机的对话,清楚的知道这个‘渣男’残了,忙发扬了爱心,扯着何殷正往自己座位上按,“渣哥,坐!出门靠兄弟嘛,小弟在这边罩着你。” 顾梓沫看着何殷正那如同吃了屎的脸色,差点笑出声来,她后退几步,再次道谢,“谢谢师傅,谢谢大家了,麻烦了。” “不用不用。”司机师傅太淳朴了,忙说不客气。 她见后面还有人要上车,连忙下了车,闪了人。 “你真厉害啊,我在那边看着,你就那么轻易的一扯一拖,渣哥就乖乖听话了。”叶一朵从旁边跑过来,眉眼里都是笑意,忍不住替她鼓掌。 顾梓沫看着叶一朵这个活跃劲儿,更不由得要为她点个赞,叶一朵有活力有朝气,她笑起来,就像是向日葵展露笑颜,热情洋溢,富有超强的感染力。 恐怕这世上没有几个男子,能抵抗住叶一朵明朗的笑意。 就算是她心里对叶一朵有着小小的嫉妒,也忍不住夸奖她,“一朵,你笑起来真好看,很迷人。” 叶一朵听到她这么说,还有点害羞的摸了摸鼻子,后来瞧着顾梓沫一直朝着她微笑,她忍不住上前,熟门熟路的挽住顾梓沫的胳膊,靠在顾梓沫的肩膀上,很小鸟依人的说,“真的吗,谢谢你的夸奖,我真的很开心。” 顾梓沫觉得她热情过了头,一时并不适应,脸上的笑,在这时显得有点僵硬。 叶一朵正靠在顾梓沫的肩膀上,由下而上看着顾梓沫的美腻脸蛋,很专注的眼神,顾梓沫僵硬到不自然的笑,一下子就被她察觉到了。 她忍不住回直身子,收起了原本的笑容,严谨的望向顾梓沫,一点儿也不留余地的问道,“我看到了,你笑得并不自然,刚才你那话,是不是和别人一样,只是敷衍和奉承我的!” 顾梓沫愣了,这位大小姐,这样的直接,真的好吗? 她一时,无言以对,其实本先应该是她被为难了,她感到委屈,但是她看向叶一朵的小眼神的时候,总觉得是叶一朵受委屈了。 叶一朵咬着樱唇,眼睛里含着无尽的委屈和疑惑,不多时,那里面,就多了一层淡淡的水雾,虽然很淡,几乎能让人忽略,但是她还是看到了! 顾梓沫束手无策,脑子里闪过各种想法,但是她都不得其法。 她见过顾祯祯这样演戏,很逼真的演技,但是却都是不如眼前的这个年轻女孩动人,她眼里流露出的那种委屈,含着一层淡淡的哀伤,还有着让人难以捉摸的倔强。 不仅有种莫名的让人怜爱的感觉,还有种让人会责备自己没有照顾好她的想法。 她想,恐怕顾祯祯再修炼十年,将这个眼神雕琢百倍,都不如眼前这个年轻女孩那样灵气逼人,动人心魄! 顾梓沫的晃神,在叶一朵看来,就是一种变相的默认。 叶一朵心里一急,就撅着嘴,像是耍脾气似得的道,“我一直都知道自己不够好,可是我没逼着你们奉承我敷衍我啊,我最恨你们这样了,你们怎么都这样呢,我只想认认真真的交个朋友,却没想到,你们一个个都是这样,太让我失望了!” 听了这话,顾梓沫就有点懂为什么叶一朵会那么激烈,那么的委屈了。 这个年轻女孩,一直都在寻找着别人的认同,但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夸奖她的人,有的是虚与委蛇,有的是别有目的,总让她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叶一朵太渴望被真诚的认同一次了。 她突然觉得,自己跟叶一朵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她是顾家养女,她的价值,应该不仅仅止于联姻的棋子,她渴望别人从各方面认同她,但是此前她一直找不到,所以她刻意的疏远了别人,不愿意试着去真正接触他人。 直到,陆铭瑄的出现。 想到这里,她的鼻咽间不由得有种哽塞的感觉,不由得,就将目光移到他的身上。 他鼻梁俊挺,眼窝深邃,漂亮的薄唇犹如大师手中奢侈的艺术品,无论从任何角度都找不到一丝瑕疵。 这个男人有他的多面性,有时会像洒脱叛逆的亡命徒,带着你去砸橱窗,偷婚纱;有时,却又会像古时代最绅士的贵族,带着你跳舞,旋转;有时,他又会像是拥有超能力的超人,在她无助的时候出现,还能刺激起她的嗅觉……当然,她更是知道,他能做的,还远远不止这些。 越是谜样的男人,越是能轻易引得女人堕落。 除了他的名字,她现在对他一无所知,可即便是这样,她在面对他的时候,都不会去想知道,他的那些庸俗的物质条件,她只想,好好的知道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顾梓沫遥遥望着他,心一点点的沉下去。 她想,再这样下去,她铁定会完蛋的。 “算了,我也不想逼你,我走了。”叶一朵见她一直没有回话,只能委屈的出声,转过身子,举步就要离开。 顾梓沫被她的话惊动,这才回神,她忙追过去,追到叶一朵的跟前,慌张无措的解释,“不是敷衍和奉承,绝对不是!其实在你没有说话的时候,我在一边就观察了你好久,我很羡慕你,真的,你相信我!”说这串话的时候,她一直紧紧的盯着叶一朵的眼睛,想通过自己的眼神,向她传达自己真诚的心意。 她从小和顾祯祯生活在一起,在和顾祯祯的相处上,她往往是忍让居多,而顾祯祯在顾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自然很少有受委屈的时候,她在姐妹相处上,从来没有安慰妹妹的经验。 所以见叶一朵这样,她再急也想不到办法,只能先否认,然后只能用自己的眼神,告诉叶一朵自己的心声,是黔驴技穷,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可没有想到,就是这个没有办法的办法,让叶一朵开心了。 叶一朵的眼珠子转了转,立刻转悲为喜,抓住她的衣袖,很惊喜的说,“真的吗?你观察了我很久?” “是的。”她坦然的承认。 “我真的太高兴了,你知道吗?我也观察了你好久呢,我听人家说,女人对女人的嫉妒,是很另类的,如果对方默不作声偷偷打量嘴上却不会夸你的时候,说明你是真的美,她那是嫉妒了,相反,如果对方以上来各种夸你白瘦美的,那只是客气,所以呀,我信你。”叶一朵兴奋的就去搂住顾梓沫的脖子,有种恨不得亲她一口的样子。 顾梓沫连忙将身子往后闪了闪,勾唇笑道,“我还是第一次听这种说法,不过,我觉得挺精确的。” 她想起,往日她被顾夫人带上宴会,总会有人上前夸顾夫人高贵大方,穿衣品味好,其实啊,那都是假的,据她观察,顾夫人审美观实在是不敢恭维。 “梓沫。”陆铭瑄隔着远处,唤了她。 低沉充满磁性的声音飘进她的耳朵,顾梓沫抬眼,瞧见陆铭瑄正往这边走来。 随着这道声音,叶一朵也缓缓偏过头,首先看到一双修长笔直的双腿,包裹在灰色西装裤下,形态极美,视线徐徐上上,真是会令很多男人羡慕的黄金比例。 男人的五官虽然显得深刻,但此刻给人的感觉却是如沐春风一样的舒服。 叶一朵脑子里的粉红泡泡更多的喷涌出来,她一时,都难以将视线从男人身上挪开。 太完美的形象,她很想邀请他,来做公司的模特。 看着男人一步步的朝着她这边走近,她前所未有的觉得自己得到了上天的青睐和眷顾,有种暖暖的幸福感觉,只是下一秒,有个叫做理智的东西就冲进了她的脑海里。 她顿悟,这男人朝这边走,只是为了来找自己老婆的,她还真是自作多情了,她微微觉得害羞,刚想别过头去,双手就被男人的大手钳住,然后机械的任由着男人,将她的双手从顾梓沫的脖子上扯开了。 “叶小姐,虽然我知道,你这是非常喜欢梓沫的表现,但是你明显的影响了我的安全感,所以,我只好用这种方式,请你的双手离开这个只属于我的位置。”男人勾唇笑着,对她道,眼神却凝放在顾梓沫的身上。 顾梓沫同时也在看他,陆铭瑄话中有话,她自然也是听出了陆铭瑄话语里面的吃醋意味,又听到他谈到安全感,不免嘴角微微抽搐了下。 男人的安全感吗?那到底该是什么样子的奇怪东西呢! 连一个年轻女孩的醋都吃,他可真是醋王啊! 叶一朵听到心仪的男人在跟她对话,不免惊喜,但又见他说话的时候,眼神都一直专注的看着顾梓沫,她就知道自己没戏了,但是嘛,她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人! 这个男人这么拐弯抹角的,还有歧视她的意思,她非要弄出点颜色来,给他瞧瞧。 她顺从的将手放开,冲到男人面前,踮起脚昂起头,看着他的面孔,眨巴了眨巴眼睛,就道,“这位长相英俊的先生,虽然我知道你很爱我的同事,也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但是你这样贸贸然的插进来,明显的影响了我和同事之间的对话,也妨碍了我们的友情,所以请你暂时离开,不要打扰我们的交流!” 她的长相甜美,说出的话却是口气铮铮,还非常精妙的沿用了陆铭瑄那席话。 说点难听点,这是以牙还牙,说得好听点,这就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陆铭瑄眼睛微微眯起,开始认真琢磨眼前这个偶尔花痴的小丫头片子,他嘴角嗔笑,却是似笑非笑,危险的弧度,昭示着及其危险的讯息。 还没有几个人,能够这么对他说过话,要是今天他不能掰回一成,岂不是失尽了面子?! 叶一朵同时也不无挑衅的昂头望着陆铭瑄,见他危险的眸子眯起,小巧的眉头不由得皱了皱,她总觉得,这种虎视眈眈的审视眼神,再配上这男人的俊脸,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还真是——奇怪! 到底是哪种熟悉感呢,来自于哪里,她是见过他吗?还是见过和他相似的人呢? 傻傻分不清楚! 叶一朵这样一个皱眉,气势就明显弱了下来,本来就不是能够显得很强的容貌,她这样皱眉,更显得脸蛋俏丽无比,倒有几分懵懂少女的味道在里面。 陆铭瑄瞧着叶一朵的表情变化,不由得勾唇微笑,“叶小姐,还是练好怎么样认真的盯视一个人后,再来跟我论战吧。” 顾梓沫在旁边按着有些发疼的太阳穴,这一出接一出的,可真是不消停,陆铭瑄欺负一个小姑娘,也不嫌掉架子,她连忙将叶一朵护在身后,对他无奈道,“一朵应该算是我认识的第一个同事,你一向风度极佳,怎么在这种情况下,就没有让一让她呢?” 这句话,有埋怨,又无奈,还有着一丝丝的娇嗔。 陆铭瑄只当自己仅仅听到那最后一层意味,他的大手伸出,猛地就扯住她的手臂,将她从叶一朵那边,拉入到自己的怀中,用他的手按住她的要乱动的手,和她十指交握。 两只温热的掌心,此刻毫无间隙的彼此相贴,让她的身子,瞬间有了些僵硬。 “十指连心,夫妻同心,你怎么反倒护着外人。”收起唇角边的笑意,像是十分严峻的瞧着她,坚毅的下颌棱角与颈部完美的线条结和成漂亮的轮廓。 虽然是反问句,他的唇角也没有一丝弧度,但是她清楚的知道,他并没有生气,只是调笑,能掌握住这点,她便大起了胆子。 她说,“夫妻同心其利断金,你这是想说,让我跟你联合,然后一起对付一朵吗?咳咳,欺负小姑娘啊,我可做不出来这种事儿,按说你也不该做这种事情啊,看来,我必须要重新审视考核一下你了,免得最后所托非人,悔恨终身,对了,之前何殷正是怎么说的来着,他愿意接纳我,是吧?真好,跟在你身边,我连下家都找到了。” 说到后处,她还故意板起了脸,很有较真的意味。 陆铭瑄知道她是在找借口笑话他,本先并没有放在心上,在她说这些的时候,他的嘴角一直嗔着一抹优雅的弧度,很赏心悦目的看着她的娇唇开开合合,只是到后来,他听到了‘何殷正’的名字,脸上的表情就变得微妙了。 他固然知道何殷正对他没有任何威胁力,但是何殷正与顾梓沫谈过恋爱,这也是不争的事实,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对此有戒心,他也不例外。 所以,听到后处,他的唇线就开始绷紧了。 倒不至于生气,但是反正就是不悦了。 鼻子里冷哼几声,俯下身子,一下子就粗暴的侵上她的唇,一阵胡搅蛮缠。 “唔……”顾梓沫唇开唇合,猛然被他吻上,自然是应接不暇,她支吾出声,本能的就用另一只闲着的手去捶打他的脊背。 男人唇角逸出轻微的闷哼声,但依旧没有停止对她的唇瓣的肆虐。 叶一朵本先站在一旁,思索着从哪里见过陆铭瑄,间或看他们斗嘴,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斗嘴最后成了亲嘴,打的火热成了亲的火热。 她脑子里有成群的想法出来,有非礼勿视,她应该赶紧转过头,捂住眼睛,她刚刚捂着眼睛想要转身,又有另一个想法跳了出来,不看白不看,她立刻停止了转身,放下了遮挡的手掌,一瞬不瞬的盯上两人。 她性格开朗,本就喜欢看戏,当然更喜欢看这种现场戏,偷听偷看这种事儿,她都没少做,这一件小事儿,自然是不在话下。 可是看着看着,她就开始神游了,俊男靓女虽然养眼,但是代入感也很重要啊,如果有个人,能够这样热切的吻她的唇,她一定会兴奋到晕过去的。 水灵的眸子开始怔怔然,她的脑海里,各种粉红色的泡泡飘逸而出,大群的泡泡汇集出一个甜死人的画面来,而画面的主角,她便是其一。 而另一个,她好像怎么着都看不清楚,她眨了眨眼,用力去看,却还是看不清楚,她并不妥协,又眨了眨眼。 顾梓沫差点被陆铭瑄吻到窒息,才被他稍稍放开,陆铭瑄是绝对的接吻高手,就算是在她极度不情愿的情况下,都能让她忘我的进入到情境中。 吻到后处,她忘情的用双臂搂住他的脖子,意乱情迷。 一吻作罢,彼此都气喘吁吁,他抵着她的额头,掐着她的腰侧,近距离望着她瞳孔中倒影出的自己的脸,低哑着声音,似是发狠的威胁道,“以后还跟这么随便乱说话,嗯?” 顾梓沫本想用何殷正来刺激他,谁曾想,自己反倒自食恶果,这个男人,不喜欢按套路出牌,既会装委屈扮可怜,又能霸道的威胁恐吓她。 她没有赢过他,顿感挫败,还是服了软,闷闷的点了头。 陆铭瑄得到满意的回答,松开对顾梓沫的桎梏,利眸扫向旁边的叶一朵,不由得蹙了蹙眉头,忍不住道,“这丫头片子,挺怪的。” 顾梓沫意识到不同寻常,也随着陆铭瑄的目光朝着叶一朵看去,就见洛一朵耷拉着个脑袋,大大的眼睛微微的闭着,时不时的还用力挤一下眼睛,就好像是被催眠了的状态。 “是挺怪的。”她朝着陆铭瑄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然后,她就试着推搡了下叶一朵的胳膊,“一朵,一朵。” 叶一朵胳膊上受力,一个激灵,灵动的双眸睁开,惊起一身冷汗,下意识的就抬头看向了顾梓沫,“啊——” “一朵,你没事儿吧,刚刚你的样子,就好像是睡着了,好像是被人催眠了的样子。”顾梓沫大概的为叶一朵解释了下她的状态。 叶一朵自然而然的就想起了自己刚刚的那个绮丽的梦境,但可恨的是,她总是看不清楚男主角,到最后的时候,她好像看到那个男主角朝着她勾起了一个冷嘲的嘴角,她立刻心乱如麻,想要继续去看他。 却不料,被顾梓沫给推醒了。 她觉得顾梓沫准确的形容出了她的状态,她是被催眠了,被顾梓沫和陆铭瑄的热吻给催眠了。 但是她不好意思说出来,忍不住捂了捂至今还在发红到滚烫的脸颊,哀哀道,“梓沫,我要是长得像你一样美就好了。” 遭遇叶一朵这没头没脑的一句,顾梓沫免不了诧异,不由得将清灵的目光投向陆铭瑄,来征询他的意见。 陆铭瑄摊了摊手,也表示无解,只是静默的在一旁看着,并无其他行动。 “像我?”顾梓沫忍不住问。 叶一朵用力的点了下头,认真的说,“是啊,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在偷看你们虐渣哥吗?因为我想多看看你,我很羡慕你,你很美。” 她觉的,顾梓沫那种五官,就是那种催发男人绮思的雅致,顾梓沫有月牙一样弯的眉眼,长睫如振翅的蝶翼,就算是在眼睑处静默着,洒下一片小小的阴影,都能那么绮丽诱人。 她很少能看到女人将鼻子嘴巴长得那么好,天然去雕饰,没有一丝的妆点和后天的调整,五官搭配一起那么天衣无缝,完美无瑕。也难怪刚刚她会被催眠。 顾梓沫听到她这么一说,立刻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她抿了抿唇,斟酌了下言语,道,“你也很美啊,你看,Valentino的新款,多么的适合你。”说着,她还给叶一朵理了理有点不平的裙摆。 叶一朵明亮的大眼睛闪了闪,随后又轻轻摇头,“不,不一样,我就算是穿很大牌的衣服,也总是觉得别扭,而你不穿大牌,只穿简简单单的工作装,都是那么的清丽素雅,给人很脱俗的感觉,我说不出你是哪一种美,但却让人感觉很舒服。你知道吗?我曾经有个敌人,也是个美女,她也有一双像你一样,澄亮清明的眼睛,曾经很多人,都觉得她好美,但是我见了你,第一刻就觉得,你比她美多了!” 越说到后处,就越来越口若悬河,“你知道吗,我刚刚看到你们接吻了,然后,我就自己站在这儿做梦了,而且都是那种很绮丽的梦,很丢人是吧,但是我就是要说,我觉得,这都是因为你,你就是那种,长得像梦一样的女子,简直美呆了,要是我那个敌人站到你面前,她肯定要承认,自己弱爆了的。” 顾梓沫听着,眼睛不由得挤了又挤。 又听到叶一朵说偷看他们接吻那段儿,她脸上就忍不住一羞,然后抬眼,用眼睛迅速的剜了陆铭瑄一眼,才张了张嘴道,“没有那么夸张吧。” 叶一朵越说越起劲,一个劲儿的攥着顾梓沫的手,兴奋的说,“我真的不夸张,以后我那个敌人敢在我面前出现的话,我铁定要逮着你去见她,一定要让她明白,什么叫做天高地厚!” 顾梓沫忍不住想扶额兴叹,但是手都被叶一朵攥着,她只能默默地听着叶一朵说完。 原来女人对女人的审视,竟是这个样子的,你羡慕我,我羡慕你,你嫉妒我,我嫉妒你。到头来,两相对证一下,就会发现,之前的观察、怀疑、揣测,似乎都没有了意义。 想到这里,顾梓沫就有点豁然了。 通而达,短短的一段时间,她就感受到了叶一朵的坦诚和直率,从心底里,她喜欢上了这个灵动的年轻女孩。 陆铭瑄在一旁审视着,越看就越不满意了,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丫头,那么倔强的攥着他的老婆的手,不知道这样会攥疼他的老婆吗? 还真是——不可理喻! 是可忍孰不可忍,陆铭瑄上前,用手掰开两人的手,一把就将顾梓沫拽到自己的怀里,很不安好意的跟叶一朵道,“女人的魅力可不止外貌,还有气质举止言谈学识等等,梓沫很美,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在我提到的其他方面,梓沫也是相当好的。” 顾梓沫难得听到陆铭瑄夸奖自己,一阵喜悦浮上心头,但这话怎么越听,她越觉得里面有股怪怪的味道呢,好像是在挤兑叶一朵。 这男人,似乎越来越得寸进尺了呢,他的男人的安全感,真是无处不在啊! 她下意识的就看向叶一朵,就见叶一朵的贝齿紧紧咬着下嘴唇,嘴间还自己瞎念叨着点东西,这丫头,明显是有不开心了。 她用眼神扎了陆铭瑄,脱离开他的怀抱,就对叶一朵提议道,“我该上班了,不然就迟到了,一朵,我们一起上去吧。” 显然的,她这是为了化解叶一朵的尴尬。 叶一朵并没有回应她,而是眼神奇怪的看着陆铭瑄,满腹疑惑的样子,大大的眼睛瞪着,一眨不眨,像是在发傻发呆,又像是在思索什么东西。 男人也注意到叶一朵的奇怪眼神,忍不住将手握拳靠在嘴边,轻咳了几声,对顾梓沫道,“那好,你上去上班吧,下班的时候,我来接你,等我。” 顾梓沫看看叶一朵,又看向男人,点了点头,“嗯,那你就先走吧。” 陆铭瑄靠近她,低头,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轻的吻,轻声哼哼道,“都说小别胜新婚,我先走了,不要太想我。” “你还真是自信,自信到让人讨厌。”她脸上微微泛热,用手背贴了贴面颊,小声道他。 男人也不反驳,顺着她的话,巧妙地说了下去,“讨厌即是爱。” 顾梓沫没想到他能这么厚脸皮,还能把黑的说成白的,似笑非笑斜觑他,“你还是走吧,老在我眼前打转,容易审美疲劳,一旦我对你厌倦了,不是更影响你的安全感吗?” 他低笑,指尖点点她挺翘的鼻尖,“你拿这个吓唬我,让我不得不走,我那走了。”说着,他便转身欲走。 “不能走!”随着一声甜美的呼喊声在他耳边响起,他的左臂就被叶一朵紧紧的从后面攥住。 陆铭瑄低头看向自己被抓住的胳膊,不由得微微皱眉,转头质问叶一朵,锐利的墨眸扫到她的身上,带着愠怒的情绪表露无遗,“你最好有个充分的理由。” 在顾梓沫面前,和其他女人有了肢体接触,这让他很难办,愠怒的情绪自然就升腾而出。 叶一朵被他的迸射出危险讯息的墨眸吓到,不由得心里发憷,但是她总得问出,想也不想,就急切的脱口道,“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她怕他会走开,另一只手也紧紧的攥在了他的手臂上。 ------题外话------ 哈,已经出来了,叶一朵是能够攻破楠竹身份的人。   ☆、【074】心酸的往事 陆铭瑄眉头皱的更深,伸手将她的手从自己的手臂上挪下来,将她的胳膊往下一扔,就冷淡的声音道,“不知道。” 叶一朵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陆铭瑄的脸上,没有注意他的手上动作,被他这么一甩,脚下一个不稳,身子自然而然的往后仰了下,差点摔倒在地。 顾梓沫眼疾手快,连忙过来将叶一朵扶住,忍不住用眼神刺了下他,有点不满意的说,“你怎么回事啊,下手这么重。” 陆铭瑄自己知道,自己用劲不大,只是他没有想到,叶一朵这么娇弱,一甩便倒,但他又心里起疑。 莫名其妙的窜出来的年轻女孩,在几分钟的时间内,就能让顾梓沫视为知己,未免有些蹊跷,他防人心重,对叶一朵的防备心又加重了几分。 对于叶一朵口里所说的,她有见过他,他现在想来,并没有一点儿印象。 其实合理的很,在衣衫鬓影的虚虚假假的场合下,女人就如过江之鲫,他一向摆出的态度就是冷淡,哪能注意到小小的叶一朵。 按说叶一朵说见过他,他并没有多少怀疑,也许是在某个高级宴会上。 然而,他不想在叶一朵面前,承认自己的身份,于是就变成了现在这种冷淡态度,他没有对顾梓沫的话进行回应,而是站在一旁。 看叶一朵接下来是什么动作。 他不介意公开自己的身份,但是他却介意,有第三个人在场的时候公开,更何况,现在的这个第三者,还是一个奇奇怪怪又来历不明的年轻女孩。 叶一朵遭受到陆铭瑄的冷漠,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从她看到陆铭瑄那虎视眈眈的审视眼神开始,她就觉得这人有种很熟悉的感觉,但是却想不出来到底在哪里见过他,她都怀疑是自己想错了。 但是在之后,这男人用话来挤兑她、攻击她,那种语气,让她更觉得莫名的熟悉,曾经就是有那么一个人,在她面前,对那些虚伪的女人表露过这种不待见的态度,可到底是谁呢? 她对那眼神和语气印象深刻,但是那张脸,事情的具体始末,她却模糊了。 而此刻,她分明的感受到了,这男人对她的不待见。 她本来很欣赏这个男人,甚至通过用话反击他,来吸引他的注意力,倔强的想要保护自己的骄傲,可是结果并不尽如人意。 既然他不待见她,她也没有必要缠着他,她深呼吸了两口气,放松了下心情,退到自己原先的位置上,揪了揪自己的裙摆,朝着他道,“我从来不说假话,我确实见过你,你肯定也见过我,可能你忘了,但是我也忘记自己在哪里见过你了,看样子,你好像不太乐意跟我对话,那我也不乐意跟你对话了,当然了,这个问题,我也不再纠结了,也不会问任何人!” 她的眉眼间,都是那种任性的倔强,坚定而富有朝气。 说完,她便挽起顾梓沫的胳膊,朝着顾梓沫眨了眨大眼睛,“梓沫,我们去上班吧,他的态度不影响我们之间的友情。” 顾梓沫愣了下,随即道,“好吧。” 暗地里,却对叶一朵说的上了心,女人的第六感让她相信,叶一朵说得都是真的。 陆铭瑄看着顾梓沫被叶一朵给挽住,两人转了身,正好背对着他往办公大楼走,蓦地,他的眼神却是一滞,墨眸迅速的锁定到了叶一朵耳后的小黑痣上。 在传统面相学里有讲到,耳后有痣属于钱财仓库,可以储存大财,是富有之相。 他的脑海里立刻涌出一些相关的画面来,曾经有一个女孩,和一群虚伪的贵妇人坐在一起,有一位活络的贵妇发现那女孩耳后有痣,便立马夸赞她有福气,并说她一生不为钱所困,出身金贵,所遇到的男性也是上流社会的人,一辈子都能过着奢侈、豪华的生活。 那女孩听后,立刻便笑逐颜开,他实在看不下去,便冷淡着走过去,用话泼了一盆冷水。 其实他本意不是针对那女孩,而是那群虚伪的贵妇人,但是最后,最怒的确是那个女孩,那女孩非要争着找他理论,却被她的父亲拦住了。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她的父亲,就是和陆家渊源颇深的叶瑾行。 想到这里,他不禁摇头失笑,缘分就是这样妙不可言,但随即而来的,却是乌云,心里又有一层担忧遮了上来。 一个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想起他的女孩,一个随时随时都能泄露他的身份的女孩,可真是——不省心。 叶一朵刚刚说,她不会再纠结,也不会再问,他倒是希望,她能够真正做到。 他双手环臂,手指在自己的手臂上敲了下,脑海里正苦寻着相应的对策,耳畔却又响起顾梓沫的声音,“你好好想想啊,真的不记得她了吗?” 想到可能发生的种种,他甚是苦恼,只是在她面前,他不能表露出来,他想到什么,唇角勾起,弯了弯腰,随即坏心的轻咬她的耳垂,“这个,真的这么重要吗?嗯?” “没什么,我觉得一朵没有死心,所以替她问问。”顾梓沫其实也很苦恼,一直以来,她习惯对人都是保持客气疏离的态度,何时对一个人这么上心过,然而,叶一朵便做到了! 想到这里,她也是一阵纠结,最后无辜的扯了扯唇,“你再想想,我先走了。” * 临近下班的时候,顾梓沫正工作着,就接到了公司前台的电话,说是有朋友在楼下等候她。 她下意识的就想到了陆铭瑄,他之前提过,会来接她下班,但转念一想,前台小姐通知说是朋友,那么,朋友就是朋友,而非家属。 到底是谁?上次顾祯祯和顾夫人那么闯进来,她还是心有余悸,要是再来一出,她就吃不消了。 但看这个友好的通知做派,应该不是顾家人。 她想了想,还是脱下了白大褂,将手机装进外套里,才穿了外套,往外走去。 她走出电梯,并没有在等候区看到什么人,她将信将疑的往外走,就见前台小姐,一脸暧昧的用手指戳着公司正门的门口。 她点头道了谢,往外走去,就见一辆红色的法拉利停靠在门口,流畅奢华的线条和车体,正是那骚包货的风格。 在她看到车的同时,骚包货也看到了他,他下了车,拉风的走了过来。 这一次,他还是一身的火红,刘海依旧是那种红色,不过并不如上次那样夸张的火红。 只不过,他今天这身衣服更加反常,裤子很嘻哈,像是睡裤的样子,但是裆处更加肥大,她从他身上简单掠过,也有了总结。 颇为神秘的陆少,穿衣打扮,从来不走寻常路,特别喜欢用很强大的反差感来吸引人的目光。 顾梓沫对上次的事情心有余悸,对他也并没有好感,但是现在事情挺复杂的,这个骚包货竟然跑到顾程东那边,说他要娶她。 陆聿骁要娶她吗? 这简直没边没谱了,她根本不知道这男人是怎么想的,她将手揣进外套的兜里,并没有打算和他友好的打招呼。 男人走到她面前,侧了侧头,“有没有很惊喜?”他那双桃花眼璀璨生辉,分外惹人。 她下意识的就后退了一步,半是坦诚,半是试探道,“惊有了,喜从何来?你该不会说你去提亲那件事情吧,那件事情,差点把我吓破胆子,陆少,我位卑言轻,又胆小怕事,你以后能不能别开这种玩笑了。” “你怎么知道我是开玩笑的。”男人滑了下自己额前的刘海,通过指间来看她的俊脸,脸上的表情间,满是戏谑的玩味。 顾梓沫很不适应他这种花花公子的调调,但还是扯了扯嘴角,对他露出一个很勉强的笑容,“除了开玩笑,也没有其他可能了。” 其实她很想说,陆大少,咱们能正常点吗?你能表现的像个正常的富二代一点儿吗? 她所了解的贵公子,无非两种,正好对应两个极端,一种是出国混了个野鸡大学的文凭,回国后就是整天的花天酒地,吃喝嫖赌娼,另一种则是中规中矩去学金融商贸,然后进入自家的家族企业历练。 而眼前这位,显然不属于上面的任何一类。 她现在的感觉,除了着急还是着急,她迫切的想要摆脱他,却一点儿都抓不住他的死穴和软肋,一直都无从下手。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追悔莫及。 就是因为那个招租帖,她莫名其妙的惹上了这尊大神,他要是真的计较起来,她恐怕永世都不得安宁,她刚刚已经结婚,还想过几天安定的日子。 虽然顾家那边迟早会有动静,她的好日子也不太长,但是静一时是一时,她很愿意享受平静安宁的生活,至少现在,她自由了。 男人端详着她的表情,轻轻扬了下眉毛,倏地失笑,“你这么伶牙俐齿,你家那位,受的了吗?” 顾梓沫不自觉的皱眉,他这是什么意思? 你家哪位?他已经知道自己嫁人了?是顾家人告诉他的吗? 她的脑袋里蹦出一连串的疑问,一个接一个,通通无解。 见她蹙眉,男人的玩心更重,嘴角扯开一抹性感的弧度,妖娆如花,魅惑如罂粟,“这么伶牙俐齿,在那方面,受的了?” 和刚才的问句差不多,不过变了几个字,倒是让里面潜藏的意思更明显了。 顾梓沫也不是单单纯纯的小白兔,‘伶牙俐齿’经他这么一强调,她的脑海里自动生成火热亢奋的一幕幕。 牙和齿?在那方面的用途?还真是邪恶到底了! 盯着这男人的邪笑,她牙齿几乎咬碎,顺了顺气,回他,“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就不劳烦陆少费心了。”一句话,就能将男人推远。 男人微微一怔,旋即点头,更加魅惑地牵动了一下唇角,朝她招了招手。 她看不懂他的意思,也不打算拐弯抹角,直接问他,“什么意思?” “靠过来,我想跟你说点事情。”他也不嫌弃她,继续招手,解释了下。 她微微愣了下,粗略的观察了下四周的情势,虽然已经是傍晚时分,但这也毕竟在大街上,人来人往的,料他也做不出什么事情来。 想到这些,她就如同吃了一粒定心丸,大着胆子就靠了过去。 男人附耳,朝她耳边吹了口气,才道,“我猜,你没有给他吃掉吧,他也没敢吃你吧?” 顾梓沫美眸圆瞪,这男人,还要不要脸的,骚包还欠揍,连这种猥琐的话,都能直接讲出来,她恨不得甩给他一巴掌! 如果不是她发招租帖,有错再选,她铁定踹他一脚! “你有病吧。”她吸了口气,无语的看向他。 她现在就用这个借口来安稳自己的情绪,也要让自己不至于那么生气到想揍他。 “不想承认是吧,我也从来不为难女人,这样吧,我带你去个地方,兜兜风?”说着,男人便开了车门,示意她上车。 他左边的耳朵上,戴着一颗蓝钻,在傍晚的晚霞的映衬下,散发出奇妙的光泽,是那种很有暖意的蓝色,看起来很有感觉。 她确实有点被那颗蓝钻吸引,却没有爱屋及乌,她确实对那蓝钻的主人,喜欢不起来。 她脸上露出矛盾的表情,很为难的说,“陆少,我是拿工资的人,我还没有下班呢,我是公司的新人,提前下班的话,我还真的没有胆子。” 男人没有回她的话,自己坐到了驾驶位上,又朝着她招手,“你陪我去那里一趟,听完故事,我们之间的恩怨,就一笔勾销,怎么样!” 顾梓沫半信半疑,“你该不会耍诈吧。”她总感觉,这位陆少,并没有那么简单好对付的感觉。 她总有种隐隐的担心,这么大的一个便宜,他不可能让她白捡。 男人听她说完,嘴角立刻咧开一个大大的笑意,“机会给你了喽,抓住不抓住,就看你喽。”话末,他还特意吹了个得意的口哨。 顾梓沫有点不淡定了,她迫切的想解决掉这个大麻烦,但总是找不到出口,既然他这么说了,她倒不如抓住机会,到时候再随机应变。 思虑定,就上了他的车。 上车后,她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即摸出了外套口袋里面的手机,拨电话陆铭瑄。 男人看她拨了号,嘴角弯出一个诡异的弧度。 她注意到男人看她,忍不住挤兑她道,“为了防止你杀掉我,抛尸野外,我给我老公打个电话,不行么!”陆铭瑄承诺来接她下班,这样的话,如果他再来,肯定会扑空,所以她提前通知他。 “可以,你尽管拨。”男人早有把握,所以放心大胆的让她拨号。 顾梓沫没想到他那么爽快,于是拨号,可是一直是无人接听,一直都是这样。 她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又看,最后发了条简单的短信过去,颓然的收了手机。 男人时刻盯着她,看到她将手机收回到外套的口袋里,忍不住大笑起来,“拨吧,怎么不拨了,拨到他接为止嘛。” 顾梓沫观察了他的态度,琢磨了下他的话,就知道里面有鬼,“你是故意的,你故意让我拨,又让我失落!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他既然有钱有势,肯定没有他办不到的事情,她现在脑子里各种想法都有,就怕他对陆铭瑄做什么。 男人拽拽的,根本没有回话,车子已经开到了郊区,他猛踩了油门,直接加速,风驰电掣。 “可以开慢点吗?”她受不了当前的车速,更何况,他还一直在玩命的加速。 “我可从来不开慢车,开车是为了什么?玩得就是这个速度!” 顾梓沫也摸着了他的脾气,反正就是不管别人的感受!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她明智的选择了噤声,将整个身子都靠在车座椅背上,闭上了眼睛,将自己弄进了相对舒服点的黑暗中,不去看车窗外飞快流逝的景物,任他继续飙车。 担惊受怕了一阵儿,她能明显感觉到,车速慢了下来,她刚舒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睛,刚想夸他几句,就见他一只手开着车一只手解着领带。 “危……危险!”看他单手握方向盘,她的脊背就忍不住冒出一阵冷汗。 “给。”男人把领带递给她。 顾梓沫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为了不惹恼这位阔少,还是小心翼翼的把领带接了过来。 “系在眼睛上,不许耍花样!” 顾梓沫看着手里这条夸张的深红色领带,在一番心理挣扎后,还是乖乖的把领带系上了,也不敢跟他耍花样,怕被发现后死得更惨。 只是,眼睛被领带蒙上的感觉毫无安全感可言,她看不到现在的状况,车开得越久她就越怕,最后她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我知道我做错了,真的知错了,拜托你不要折磨我好不好?我……我真的不是故意找人来假扮你的……不,不对……我的确是故意找人假扮你的……但是我是逼不得已呀……” 要知道,把人置于不确定的环境中,更能激发人的恐惧感,她现在就怀疑,他在根据这个原理玩儿她,现在她是真的怕了。 她打不通陆铭瑄的手机,也不知道他的现状,要是这个陆聿骁一时发疯,也报复了陆铭瑄,后果将不堪设想,她吃点苦没关系,但是又连累陆铭瑄,她就亏欠他更多了! 想通这些,她就决定向这个骚包男人低低头。 而这位阔少,似乎在开车的时候,容易惜字如金,这次一个字的回音都没有,她只能继续说下去。 “当时我前男友劈腿要跟别人订婚,我一时置气,就冲动的想要找个更好的男人气死他,但是我找不到更好的,所以我只能出此下策,找人来冒充你,其实你也不能怪我选中你,主要是你的名气太响了,我当时想到的第一人选就是你,你看,我还是你的脑残粉呢!” 可能是因为太怕了,她竟然还对他说了几句好话。 “到了。”随着男人的骚包声音响起,车子就停了下来。 她吓得要命,也不禁替陆铭瑄打了一个寒颤,“我可以把领带取下来吗?”也不知道,他把她带到了哪里。 “不可以。”她听到男人打开她这边的车门,然后,她的手就被一个大手抓住,“下车。” 她被扶着往前走,觉得周边都是安静的,男人时不时的提醒她抬脚,说是在上台阶,她也没有什么花招可以耍,只能依言走着,模模糊糊的,她觉得自己踩着的应该是那种青石板的阶梯。 貌似还是左转右转的那种,曲曲折折的,反正挺复杂的,走了好久,阶梯都没有走不到尽头,她的心越坠越沉,最后忍不住咬着唇,开口问了他,“这是去哪里啊,怎么这么多台阶啊。” 男人不说话,继续扶着她走,手劲儿还挺大,动作也比较粗暴,又走了一段时间,他才终于停了下来,她也停住脚步,下意识的就去摸领带,但却被他那只金贵的手给别开了。 “来的时候,你就一直在忏悔,现在我给你个机会,你在这里,好好忏悔一下自己不够诚实守信的行为吧,记住,时间越久,诚意越足。”他一边给她紧了紧领带,一边幸灾乐祸道。 人在屋檐下,顾梓沫只好低着头默默忏悔,这是在心里写本《忏悔录》,比起那个被杀被暴尸的结果已经好多了。 也不知站了多久,反正她站的脚都酸了,她忍不住出声问,“陆少,现在可以了吗?” “咦,陆少,你怎么不说话呢?” 可是无论她怎么叫,回答她的都只有沉默! 她登时就慌了,就怕他把她抛下,一个人开车走了,偶像剧上不都是这样的嘛! 她一把将领带扯了下来,睁眼一看,哪里有男人的影子啊? 可是就在之前,她明明因为她担心他偷溜,所以她明明有悉心的留意过脚步声,并没有听到男人走远的脚步声啊,可现在举目四望,连个鬼影都没了! 这家伙,是去无踪的鬼投胎?! 她头疼了一把,接下来才认真的往四周看,一眼望去,眼前都是一整片整齐划一的石碑,周围林立着阴森的大树,墓碑上有一张张微笑的黑白照片。 荒无人烟的墓地,一张张的黑白照片朝着她阴笑着,似乎几欲伸出魔爪来将她拆吃入腹。 她虽然没做亏心事,但是一想到,这荒郊野外只有她一个人,她登时就慌了,双手紧紧地抓着外套的口袋边缘,心里思忖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忽然—— 她的肩膀上传来一阵冰凉,一个重力就靠在了她的肩膀上,她的肩膀颤了又颤,舌头打结,好不容易才喊出一字,“谁?” 她本该更慌,只是因为,她是无神论者,所以根本不相信什么怪力乱神! 她微微侧头低眸,就看到地上有一个高大的影子,视线游移到某处,她的嘴角勾起,“陆少,我知道是你。” 怪不得刚刚没听到有脚步声走远,这男人真可爱,为了吓唬她,还故意躲了起来。 后面依旧没有回声。 她微微心虚了下,但很快坚定地想法又漫上心头,影子就是身体的折射,这个骚包男人穿了件很肥,而且裆处很宽大的裤子,她怎么会看不出来! 她抓住他的手臂,迅疾的回头,果然见那颗蓝钻在微弱的光芒下璀璨生辉,而此时,男人正龇牙笑着。 “我就知道是你!”她将他的手摊开,一把就将领带拍到他的手里,还给他,“现在!是不是该一笔勾销了?” 男人三下两下,就将自己的领带系好,回答她,“现在还不行。” 顾梓沫扶额,嘴角撇了撇,“你该不会因为,没有看到我意料之中的惊恐而觉得这次不算吧!这也太坑了,这样吧,那你再按部就班的吓我一次,我一定会好好配合你!” 她知道这些富二代爱玩儿,而且变着花样玩儿,传统的那些暴发户什么的,喜欢看女人卖笑卖骚,而这些富二代正好相反,特别喜欢看女人哭,看女人受到惊吓。 听说有一群富二代,还专门为此养了一窝毒蛇。 看来这个陆聿骁也没有多特别,还是喜欢跟别人玩一样的。 “我有那么无聊吗?我是来给你讲故事的。”男人指着他们正前方的那个墓碑,示意她看过去,“就是关于她的故事,你看看,你认识她吗?” “她?”顾梓沫没有想太多,按照他的指示,依言看过去。 黑白的照片,照片上的女人看起来年龄并不大,梳着一个古典的发髻,穿着旗袍,笑容端庄秀美,即便是黑白的照片,也无法掩盖她独有的气质。 很有韵味的一个女人,这等姿色才貌,应该足以和影星媲美。 随着这个想法的涌出,有一个影星的脸,就无端的从她的脑海里冒了出来,然后渐渐地,和这张黑白照片重合起来。 她上前一步,又去看上面的名字,不由得念出声来,“林若水?”她退后几步,惊讶的捂住嘴唇,看向带他来这里的男人,“她是林若水?难道不是那么曾经成功进军了好莱坞的影星吗?太像了!是双胞胎姐妹吗?” “没有那么复杂,她们是一个人,只不过用了化名。”男人俯下身,找出一张手帕,擦了擦墓碑,然后说,“因为嫁进陆家,所以被迫改了名字,也因此,就算死掉了,连外界都不知道她的一丝一毫的消息,别人都不知道她往哪里去了,而在这里,也没有人知道她从哪里来。” 顾梓沫呼吸绷紧了,嘴巴紧闭着,瞳仁收缩着,又盯着黑白照片看了会儿,她终于还是按捺不住自己的疑问,“为什么会这样,嫁进你们陆家,就必须改名换姓吗!就要在所有人的眼里消失掉吗!这简直太可怕了。” “更可怕的还在后面,她最后的下场是——尸骨无存,这里只是她的衣冠冢。” “天——”她刚刚稍微远离自己唇边的手,又再次忍不住更用力的捂上自己的唇。 这男人的装失踪,没有吓到她,反而用这个故事,吓到了她! 她整个肩膀都在颤抖着,嘴唇也颤着,虽然这是夏夜,但她总觉得这里空前的冷,这个这种冷,是那种刺骨刺心的冷意,那股阴寒的感觉,透过冰冷的地面,通过她的脚底,直直的嵌入到了她的心里。 太冷了,整个人不由得抱紧自己,瑟缩着。 她现在很庆幸,自己听从了陆铭瑄的建议,穿了这件外套出门。 “那她是怎么死的?”她不敢看那张照片了,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讷讷的问。 一个成功进军到好莱坞的影星,曾经有着众人艳羡的人生,却过早的香消玉殒,孤零零的躺在这个黑暗的角落里,无人问津,也无人知晓。 “被人推下楼梯,孩子没了,自己也成了残废,被情敌刺激到自杀了,骨灰也被蓄谋情敌制成了烟花,烟花被当成娱乐助兴燃放了。”男人直起身来,嗤嗤的笑了几声,“听了这个故事,你是不是瞬间觉得,这个世界对你太好了点儿。” 她的心脏险些漏跳几拍,几乎是拼了命才发出那么点声音,“你……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声带明显的颤抖着,连她自己都能感觉得到。 嫁入高门的女人,从嫁进去的那一刻,就失去了自己原本的名字,也失去了自我,她很难想象,这个女人是怎么度过那日日夜夜的。 她怕死了这个故事,人害人,还是一尸两命,还让对方尸骨无存! 她立即想到了顾祯祯,顾祯祯变相的将她推下电梯,要得就算不是一尸两命,也隐隐有了这种狠心,人心堕落至此,可能还真的不需要太多的理由! “就是给你举个例子,向你说明,成为陆家人该牺牲很多东西,也好让你提前做好准备。”男人看了一眼墓碑,“我的故事讲完了,现在可以走了。” 她浑身都在发毛,没有勇气在这里多呆一秒,点了头,眼睛尽量不去看那张照片,侧了头,跟着他原路返回。 一路上,她将他后面那句话想了几个来回,最后手指若有似无的摩挲上无名指上的戒指,跟他说,“你放心,我不会进你们陆家的,你也别拿我开玩笑了。” 走在前面的男人看她一眼,桃花眼里暗淡无光,眼里都是晦暗不明,已经没了往日嚣张的神采,“如果你能记住,并且遵守这句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他盯着他身上的红色,却觉得那颜色,此刻都失去了暖意,一点儿都暖不了她的心,而就算他头上顶着这种顶级骚包的发型,她都觉得,他现在的背影,异常的萧索落寞。 他和陆铭瑄不一样,陆铭瑄很善于掩饰自己的情绪,就算是他惊讶惊恐,他都能掩饰的极好。而这个骚包男人,快言快语,直来直去,心情都表现在脸上和动作上。 骚包男人这个样子,让她很不适应,她没有想到,本来风流倜傥的一个恶霸式的公子哥儿,如今却流露出和他风格不搭调的哀伤表情来。 从接触到他的那一天起,他都是有什么说什么那种男人,不遮不掩,爱骚包爱夸张,她觉得他不讨喜,但现在她看到他的另一面,竟然想要安慰下他。 只是,在安慰别人这种事情上,她还真的是有点无从下手,以前她被何殷正伤透心的时候,她想到了报复,她让何殷正的颜面荡然无存,剥夺掉何殷正所有的希望。 而前面这个骚包男人,他该去找谁报复呢,陆家? 他本来就是陆家人,他没有立场报复回去的,她想,他现在一定很矛盾,她不知道这个林若水是陆家的什么人,但这个女人能让骚包男人这么动容,想必肯定有亲密的关系。 顾梓沫看着青色的台阶,低头走着,蓦地开口,“你们陆家人对不起她,她同样也对不起自己,她的死,也有自己的责任。” 男人果然回头,深切的皱眉,“你凭什么这么说。” 她将他的神色和动作都看在眼中,很明白他此刻的心情,他是百般维护着林若水的,见不得别人说一点关于她的坏话。 只是,她为了宽一宽他内疚的心,不得不说点林若水的坏话,虽然这是对死者的大不敬,但她很愿意贡献一部分力量,让这骚包男人不再那么沉郁,像以前那样骚包起来。 她抿了抿唇,倔强的开口,“我这么说,肯定是有我的理由的。”说到这里,她刻意停顿了下来,将目光看向骚包男人,他似乎并没有打算打断她,而是转过去身子,继续往山下走。 因为今天是阴天,所以即便是月亮出来了,也没有莹亮的感觉,脚下坑坑洼洼的,她每踩一脚,都觉得不实在,她怕一不小心栽倒到地上,就拿出了手机,想让手机提供一点儿光明。 她打开手机,上面出现了三个未接电话,都是陆铭瑄的,她的拇指附到通话的位置,看着眼前那个暗红色的身影,犹豫了下。 “怎么不继续说了,刚刚还那么斩钉截铁,现在就腌成了烂茄子?”骚包男人一如往常般直接,还不忘骚包的讽刺她一下下。 她无奈的摇了摇头,终是没有按下通话,将手机的手电筒功能打开,照着前面的路,一边走,一边道,“她嫁进陆家,陆家剥夺了她的名字,但这并不意味着,陆家完全剥夺了她的自我,她最后那么惨,一方面是受到迫害,另一方面,就是来自于她的自我放弃。她可能也坚持过,也抗争过,但是我想,她没有坚持多久就放弃了,一开始,她仅仅是舍弃自我,去附和别人,再到后来,就演变成了,她放弃自己的生命!她一路走得艰辛,就是因为她太轻易的妥协,太轻易的选择放弃了。” 骚包男人的脚步已经顿住,她却没有看到,只是用手机照着台阶面,一味的继续往下走,没有防备间,额头撞上他的脊背,她忍不住喊了声疼,自己揉了揉额头,然后又继续说,“陆家让她失去名字,可能陆家也让她失去了自由,但是,陆家却不能让她失去自我。” “因为她太累了,这不能怪她,要是换做你,你肯定也做不到,你只有嘴上工夫。”男人反驳她,还不忘挤兑她一番。 她知道他一直就是这样,但是现在,她并不觉得他令人反感了,她无所谓的勾唇笑笑,也不管他,认真看着自己脚下的台阶,一步一步的往下走去。 “我叫顾梓沫,以前不叫这个名字,在以前的以前,也不叫这个名字,顾家,是第二个收养我的家庭,这么多年来,我也同样失去了自己的名字,和林若水一模一样,顾家也不愿意给我自由,在我的嗅觉发达敏锐的时候,他们让我调香,让我为顾氏企业创造价值,后来,他们让我做联姻工具,会逼我嫁给一些阔少,比如你……”说到这里,她也忍不住很讽刺的笑了。 那种冰冷的感觉再度袭来,夹杂着一点儿讽刺,还夹杂着点儿酸涩。 现在回想起来,她还是觉得挺心酸的,以前她在夜里想起这些,都会偷偷地流眼泪,不过随着这种夜晚的增多再增多,她的眼泪也渐渐流干了,所以现在,她的眼泪根本没有流出来。 只是,眼睛里微微有些雾气,让她的视线变得模糊了些,眼前的景物,也变得影影绰绰起来。 ------题外话------ 下章预告,真假对垒……继续万更ing   ☆、【075】答应了他,让他吃掉 她听到身后有男人跟上来的脚步声,便深吸了一口气,尽量收敛了些个人情绪,继续开口,“所以,进入顾家的我,和林若水一样,没有名字,没有自由,而且我在顾家,已经呆了十几年,一定比她久吧。但是你看看我,我是不是还活得好好的,没有自杀,也没有寻死腻活,也没有被强行嫁给什么阔少,我觉得自己现在很幸福的,我有老公,也有家了!” 她回过头,仰头看向他。 如花朵般绽放的笑容,在她的唇边裂开,眼睛弯弯,就像两座拱起的小桥,“可能说给你们听,你们都不会信,但是这是真心话,我真的觉得现在比以前都幸福,虽然我没有华贵的衣服包包,也住不上人人羡慕的别墅,但我却史无前例的感到安心,我有了那种很踏实的感觉。我觉得,我的自我还在我这里,而且越来越真实,越来越强烈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不自觉的,就用手指肚摸上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 上面的纹路,她已经摸了无数遍,现在摸到的是哪个花纹,她在脑子里都有了定型。戒指上的花纹,是能给人美好希望的花纹,她磨蹭着上面那疏疏密密的花纹,就能从心底生发出由衷的幸福。 她的脑海里,全被一个人占据着,那就是陆铭瑄。 是这个男人,一步步的引领着她找到了光,给了她一个家,还给了她另外一个身份。在陆铭瑄身边的时候,她就能深深地感受到,她除了是自己,还是他的妻子,而顾家女儿的身份,已经离她越来越远,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骚包男人被她脸上的笑容灼伤了眼,他愣愣道,“你爱他?” 顾梓沫没想到,他竟然会问到这个问题,刚刚明明是谈到林若水的,她只是想要给他宽宽心的,而如今,怎么却扯到了这个问题上。 她想了想,点了头,承认了,“是,我爱他,所以陆少,我和你根本没有可能了,你也不要去找顾程东了,就当我求你。” 其实他问得这个问题,她现在根本没有答案,这个问题太过复杂,她怎么能一下子就想出来,而她之所以这么说,是想让他放过自己。 劝服一个人,需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现在便是最好的机会。 她怕他心肠太硬,咽了口唾沫,盯着他的眼睛,很认真的恳求道,“我的故事,你也听了个大概,我是顾家的养女,一路走来,真的不容易,陆少,我之所以跟你讲我的经历,你想让你明白一些事情,不是在跟你卖同情,但是我想,你现在的心情,一定也会很复杂吧,可能,你也会很同情我,会可怜我,那么我想,现在就在你这里讨个可怜,求你一次。” 骚包男人的身子震了震,他仰头看了看月亮,将颈间的领带解了下来,扔到一边,仰天道,“我讲完了故事,自然就已经放过你了。” “谢谢。”骚包男人此时仰着头,她看不清楚他的情绪,也没法深究,道了谢,继续用手机照亮着前边,然后往下走。 和来时相反,她走在前面,而他走在后面。 她走着走着,却有点后悔,刚刚她可能多看林若水两眼的,只是因为她太怕了,所以没敢看,现在想想,她和林若水,在某些方面,还真的挺有契合度的。 她现在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慨,林若水是曾经辉煌一时的著名影星,而她,是一个无名的小调香师。 想到这个对比,她突然有点羡慕嫉妒起这个林若水了,至少在事业上,林若水空前的成功。 反观自己,她有着超强的嗅觉天赋,很多国外的调香师都愿意教授她调香技巧,而她学习调香,一开始并不纯粹,但是后来,有了兴趣,也有了感情。 只可惜,那一场感冒,中途将她的敏锐嗅觉劫走了,而现在,敏锐的嗅觉回来了,又有秦坤的青帮背景在后面变相的支持着,也许,她的事业,可以更上一个台阶。 她一边踩着台阶,一边想着自己的调香事业。 蓦地,她听到骚包男人说了句话,但因为她刚刚都把心思放到了调香上,所以她没有听清楚,不由得又大着胆子问了句,“刚刚你说什么?” “你就这么不待见我呀,跟你说话,你都不听!要知道,我从来不会把话说两遍,我的话有多么的金贵,你知道吗!”男人在后面愤愤道,骚包气质又上来了。 顾梓沫被他嫌弃了,但是她并没有觉得郁闷,反而觉得挺开心的,他又恢复到骚包状态了,她为他高兴。 嘴角扬起一个笑容,“陆少,能麻烦你金贵的嘴巴,再说一遍吗?” 后面仍旧愤愤,骚包的嘟囔了几声,就道,“陆家的人,都习惯用两个名字!听到没有!” “嗯?”她听得清清楚楚,但是却没有听明白他的意思,不由得回头望他,满脸都是费解。 男人拽拽的,看出她脸上的疑惑,但拒绝解释,“不解释!”说完,他便很骚包的越过她,一个人往前走着。 现在的情势,又成了,他在前面,她在后面。 她努了努嘴,还是没有理解他的话,忍不住问她,“你是因为林若水两个名字,所以发感慨吗?” 她心里燥燥的想,这骚包男人真无聊。 “真笨!”男人碎了句,他现在很不理解她的脑部构造,有时候挺聪明的,有时候又笨得要命,他明明是在提醒她,陆铭瑄就是陆聿骁,实际上陆聿骁有两个名字,可她还是拧不过来这个弯儿! 既然这样,他也没辙,他也不好意思告诉他,我不是陆聿骁,我是假的! 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嘛,他乔子淮这辈子,都没有干过这种事儿,以后也不可能干! 见他完全恢复了以前的精气神,又成了拽拽的骚包样子,她忍不住扶额道,“陆少,其实有时候,我总有种感觉……”说到这里,她就犹豫了。 要是说了,惹恼了他,他又要找她报仇,她就赔本了。 骚包男人被她的话吸引住,回了头,“感觉什么!”在微弱的月光下,他直愣愣的看着她的眼睛。 这女人,有种什么感觉?喜欢他?对他有好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吗? “真的要说吗?”顾梓沫咬唇,讷讷了。 “说!”他很想听到那些答案,这种感觉,近乎于急切。 顾梓沫其实也很想说,她的感觉很强烈,总是憋着不说,也不是办法,受到他的鼓舞,她舔了舔微微发干的嘴唇,启唇道,“我总有种感觉,你不是陆聿骁。” 她虽然并不知道陆聿骁是什么样的人,但是陆聿骁最重要的一点,便是神秘,神秘的人,基本上处事都是保持着低调的姿态,而眼前这个骚包男人,典型的特征,就是——高调。 他喜欢夸张,又骚包,总是开着火红的法拉利招摇过市,还喜欢穿红色的衣服! 既然陆聿骁有这么典型的特征,为什么圈子里还是不知道他的真身呢,还反而说陆聿骁风姿绰约,极度神秘,传着虚虚实实的信息。 以上种种,都是疑点。 男人听罢,果断跳脚,不由分说的转过头去,“谁说的!瞎猜!”被戳中了,他就像是恼羞成怒的小孩儿,发起了脾气,脸颊竟然有了奇异的滚烫感。 意识到这点,他越走越急,脚步越来越匆忙,却不防脚下一处坑洼,他的身子一个不稳,差点摔成狗吃屎,还好他平时注意锻炼,身体素质过关,左摇右摆后,终于把身子稳了下来。 “噗——”顾梓沫在后面看着,失笑出声,她拿出手机,照了照他那边的路况,幸灾乐祸的提醒他道,“陆少,小心台阶,小心坑洼。” “不用你帮我,我也有手机!”男人的倔驴劲儿上来了,自己也掏出手机,准备打开手电筒功能,上面有未接来电,他坏心的瞥了后面的女人一眼,直接忽略,重新将手机揣进兜里,拨了一下额前的骚包刘海,径直往下走去。 她跟上去,把刚才没有一通气说完的,继续说了下去,“但是我后来又觉得,你就是陆聿骁,就比如今天,你竟然带我来见了嫁进陆家的林若水,而且你那么感伤悲恸,并不像是演出来的,我能多嘴问一句吗,林若水是你的什么人啊。” 据传,林若水最后嫁入豪门,看来是真的。 “我没有感伤,就是纯粹的讲一个故事给你听!”男人驳她,并不领情,并且拒绝回答她的问题,后来又想到她前面怀疑他的身份,后来又认同他的身份,来了这么一个大转折,这害他很不爽,便恼道,“你说话怎么大喘气啊,真让人着急!” 顾梓沫跟他相处常了,也习惯他这样了,她得意的将他这样的表现,全数归结为孩子气,她也不屑于跟孩子计较,没有再说什么。 虽然现在还对他的身份有疑问,但是绝大部分,还是比较认同他是陆聿骁的身份的。 因为,在她的认知里,她想,没有人会开着四百多万的法拉利,莫名其妙的跟陌生人玩这种游戏的! 临近山脚的地方,是坑坑洼洼的土路,骚包男人依旧在前面走,她跟在后面用手机仔细照着脚下,一步一个脚印的走着。 蓦地,前方有道刺耳的灯光照到这边,她不由得闭了闭眼,等到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幕—— 正前方的白炽光线中,缓缓的走来一个身影,他的身影高大修长,身姿卓越,因为身高腿长,所以显得愈发明艳夺目。 白炽的光芒照在他的身上,将他整个笼罩起来,就像是天使下凡来拯救世人。 终于那道刺耳的白炽光中走出来,当他走到她面前,她的水眸,对上那一双幽深的眼睛时,她的心口突然猛缩了一下。 “这么晚了,该回家了。”陆铭瑄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一如既往的醇厚如酿制了多年的古酒。 他没有管她身边的另一个男人,也没有去问她为什么在这里,而是温柔的告知她,该回家了。 她点了点头,看向陆铭瑄身后的车,“嗯,我们回去。”既然她对他如此宽和,她又何须矫情呢?! 陆铭瑄睨了一眼旁边的男人,挑衅的挑起眉,深邃的眼眸盯向她,大手握紧了她的手腕,缓缓俯低身子,健硕的胸膛压向她,凉薄的唇微勾,替她将手机收进口袋,低哑着声音,在她耳边轻道,“好的,我们回去,讨论一下——床事。” 顾梓沫闻言,脸上就是一阵羞红,因着他这句话,她就忍不住想起,骚包男人那句——你没有给他吃掉吧,他也没敢吃你吧? 真是欠揍的家伙!这两个人,都是! 又羞又恼,她忍不住就去推搡陆铭瑄,她用劲很大,狠推了一把,身子往外一转,便脱离了他的禁锢。 转的时候,脚下正好有一处坑洼,她控制不住力度,身子转动的幅度随之加大,她的身子一个重心不稳,整个身子竟然转出了很远。 天旋地转,就在她以为自己就要灾难的时候,手腕却被人从旁一拽,整个身子就跌到了一个胸膛上。 “呼——”她惊魂未定,还未按捺住心神,就听到身前有一个贱兮兮的声音传来。 “梓沫,我的怀抱比上一位要温暖多了吧,你喜欢不喜欢?” 她蓦地抬头,就瞧着骚包男人正很自以为是的盯着她看。 她顿时惊恐了,本以为是陆铭瑄,可眼下,竟然变成了他,她不禁就觉得汗津津了,和他身体接触的地方,都隐隐有痒感传来! 一想到陆铭瑄和正品陆聿骁要面对面了,她更是冷汗直冒,她还未回话,就见陆铭瑄靠近过来,将大手放到了骚包男人的右边肩膀上,替她回答道,“她不喜欢!你现在可以放开她了!” 语气生硬至极,甚至带着些危险。 顾梓沫觉得他的回答真是棒棒哒,但碍于自己还被骚包男人禁锢着,她没敢太刻意的去跟陆铭瑄交流。 骚包男人却置若罔闻,看了他一眼,眼神便移到顾梓沫的脸上,“我还是想亲耳听她回答。” 顾梓沫哪敢回答他呢,会得罪他的! 得罪他的结果,就是他极有可能反悔,决定不要放过她。 陆铭瑄的眸光霎时幽冷如烟,唇边似有似无的扬起微妙的弧度,手上的力度加紧,不紧不慢的朝着对方开口,“把假的弄得跟真的似的,但现在看来,还是不行啊,是稍逊一筹,两筹,还是三筹?” 顾梓沫有点听不懂他们之间的对话,但是她肯定的知道,陆铭瑄这是抓到了骚包男人的痛处,所以骚包男人一个没忍住,把她的手腕都抓疼了。 骚包男人脸上颇有隐忍,他睨着自己被对面男人捏着的肩头,继续挑衅道,“起码人是在我手里的,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你说对不,铭瑄?” 陆铭瑄眼色微变,拧眉看着对方,冷漠的眼中那抹警告的意味越来越浓烈,转眸,淡淡的看了顾梓沫一眼,须臾转开视线笑道,“你有本事拿的到,有本事吃的到吗?” 顾梓沫身子随着他的目光一颤,刚刚他朝她看过来的目光里,冷漠,高傲,满是让人信服的正义凛然,又带着浓烈的自信。 被这样的男人保护着,该很有安全感吧,可是陆铭瑄随后那句话,却让她再也感动不起来了,取而代之的,则是失笑。 这一整天,就是吃到和吃不到的问题,也不会觉得重复无趣吗? 正想着,她就看见陆铭瑄将另一只手臂也捏上了骚包男人的肩头,而后用两只手齐力往后推着陆聿骁,再然后…… 她只看到他的俊脸在她面前无限的放大,直到后面……就没有了然后了。 她的脑子里一阵空白,这是一个怎么样的吻呢?措不及防,霸道,奇葩!奇葩之处在于,她在被另一个男人搂着的情况下,被自己老公给亲了! 老公,你也太拼了吧! 一个深吻作罢,陆铭瑄的双手自然松开了对骚包男人的钳制,他立了立衬衫领口,深邃的黑眸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脸色大变的骚包男人,眼中浮现一丝浅笑,双手一摊,“我吃到了一点点,你则是完全没有吃到,就这样。” 骚包男人整个人怒发冲冠,他怀里的女人被别的男人抢着亲了!他的东西又被抢走了! 这令他无法忍受,他的眼睛霎时变得猩红,靠着意念支撑,他稍微镇了镇,眼神复又挑衅的看向男人,“你怎么这么肯定?!” 说着,他就势就低头去靠近怀中小女人的嘴唇。 顾梓沫早就吃了一次亏,哪能吃第二次亏,她眼疾手快的就用另一只可以活动的手把这个吻给挡了! 现在的情况是,他非但没有吃到,嘴唇还被她的小手给按住了,她惊了又惊,正当不知所措的时候,肩头就被人用力一拐,她的身子一个旋转,她又重新回到了陆铭瑄的怀抱。 而骚包男人,此刻正死死的用手捂着腰间,似乎那里受了伤,不用想,肯定是陆铭瑄趁机出击的! 她别过眼,不敢去看骚包男人的猩红眸子,却听见他在那端陡然开口挑衅道,“你信不信,惹急了我,我今晚就可以把她按到床上去!” 听了这话,陆铭瑄浅笑的嘴角已悄然浮现一抹诡异冷锋,只见他眼色蔑然,“几日不见,你开玩笑的本事又见长了。” 顾梓沫将这俩人的话听到这里,心里已经确认,他们认识! 想到这里,她有种被耍弄了一通的感觉,她的美眸瞪起,瞥一眼陆铭瑄,又瞥一眼骚包男人,抿着唇,在胸腔中憋足了一口气,厉声道,“够了!你们俩这样争来争去有意思吗,我是个人,不是物品!我有自己的意志,我喜欢跟谁好,自然会跟谁好!” 这话,是对他们两个人说的,她也不知道陆铭瑄今晚上怎么了,竟然这么奇怪,她捉摸不透他的事实摆在这里,这令她相当恼火! 说完这话,她又专门将目光转向骚包男人,就道,“陆少,我也有点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没有美到要被各个男人喜欢的地步!我看得出来,你在针对陆铭瑄,但是要我说,你们俩要是有什么新仇旧恨,麻烦自行解决,别把我牵扯进来,也不要装作喜欢我的样子!两个人的争抢,把第三个人卷进来,就显得不道义了,这个道理,估计连小学生都懂!” 她有点豁然开朗了,原来骚包男人针对的不是她,而是陆铭瑄,只是通过她,来敌对陆铭瑄而已,他去找顾程东提亲,其实也是为难陆铭瑄的一部分! 当即,她根本不再怕得罪他了! 难得通畅的说完这么一大顿话,她的心情舒爽无比,又见这俩人没有任何行动,只是在面面相觑。 她看不出这俩人玩什么鬼把戏,她也看够了,根本不想再看! 她朝着陆铭瑄开来的车走去,走到半路,兜里的手机却震了震,她看着上面的名字,犹豫了下,还是走到远离那两人的一边,接了起来。 陆铭瑄见顾梓沫走开,朝着乔子淮挑了挑眉,“玩得开心吗?”他的声音平平,从里面,并不能听出喜怒来。 乔子淮拨了拨自己额前的刘海,“还好。” “说吧,你的目的!”低沉磁性的嗓音惜字如金,唇边勾起邪魅。 乔子淮的挠了挠自己左耳的蓝钻,“帮你考验她,你信吗?” 男人桀骜的浓眉微微蹙过一抹思索,下一秒,唇角扬起深邃难懂的笑纹,“陆家,的确不止我一个少爷,你作为乔家人,作为陆家的守门人,尽管可以在里面做选择,我一向通情达理,不会干涉。但是,你如果危及到她,我一定会采取最凌厉的手段!” 他阖黑的眸底深不见底,带着一抹肆意的暗芒,在幽暗中,倏地变成了一头优雅而危险的黑豹。 乔子淮对上他那双如深海般的黑眸,眼底窜起一抹慌乱,但随即掩了去,薄唇微勾漂亮的弧度,“你越这样,岂不是越容易让对手捏准你的死穴?” 陆铭瑄眸子倏然眯紧,眼眸攫住旁边那个瘦削的身影,一字一句的说,“她是我的死穴,同样是我的禁地!我希望你记住这一点!我不管你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关键是,这是我最后一次请你收起那些愚蠢的做法!” 乔子淮不以为意,唇角继续勾着,“你完全可以跟她亮出身份,怎么?不敢?陆少,你到底在忌惮着什么?或者说,你害怕了?” 他的笑容一如往常那样邪肆勾人,只是这次唇角逸出的话语,却是那么的阴冷逼人。 他跟顾祯祯合作了,自然有得天独厚的消息来源,更容易掌握住顾梓沫的信息,而他同时也明白,属于陆家人的骄傲,让陆铭瑄不去通过机械粗暴的手段调查顾梓沫的过去! 在这个中间,自己便有了可乘之机! 陆铭瑄并没有被他的话吓退,右手的手指简单的敲了两下自己的左手手臂,“你喜欢玩cosplay,我成全你,你怎么反倒是不高兴了,这可不像你,我记得小的时候,我每次送你船模,你都高兴地不得了,好像全天底下,再也没有东西比得上那些船模!” 乔子淮脸色顿时暗了,脸上的邪肆也随之被收敛了几分。 陆铭瑄这句话,带着弦外之音,他也是个明白人,怎么会听不出来,陆铭瑄这是在嘲讽他,为了金钱权力,已经背弃了自己的初心。 船模,代表他的过去,更代表他们两个人亲密友好的过去,而现在,陆铭瑄将这些全数倒到了他的面前,他能明白,往日的美好,已经被自己尽数打碎了。 陆铭瑄倒出来,让他看到的那些东西,全数是残破不堪,覆水难收! “你可能想错了,我喜欢的,不是船模,而是拥有的感觉。”他在心里,用自己血淋淋的手,捧起那些破碎的碎片,对他说道。 “你可能弄错了一件事情,从未拥有,比拥有的滋味,要好得多!你会后悔!”陆铭瑄的唇间,冷逸出这一句,随即眼光转向顾梓沫的方位,抬步走了过去。 他坚决没给乔子淮说下一句的机会,陆家人都是这样,自信、卓绝、不容忤逆! 陆铭瑄走过去的时候,顾梓沫刚好收了电话,她回了头,很默契的对上了他的眼睛,她想要对他笑一下,却没有笑出来,最后妥协,走到他身边,低低的问他,“你让对方屈服了没?” 陆铭瑄稍作思忖,想了想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虽然我已经取得了暂时性的胜利。” 她微微诧异,陆铭瑄面对的,是那个传说中的神秘阔少——陆聿骁,这两人掐架,陆铭瑄居然赢了,这男人,还有哪些未被开发的能量呢。 视线越过他宽大的肩膀,去寻骚包男人,在视野之内,却并未看到他,“他走了?” 陆铭瑄的下巴微微绷住,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点了头,“是,走了。” 她又问,“你跟陆聿骁,到底什么关系,你们都姓陆,真的没有亲近的血缘关系吗?” 虽然据她观察,这两人的五官真的不像,但这两人认识,又是怎么回事。 男人从后面拥住她的细腰,否认道,“没有,如果你再问一次,还是没有。”他的心情其实很沉重,每当她多提一遍关于真假陆聿骁的问题,他整个人都失去了往常的洒脱和淡然。 乔子淮说他害怕,说他不敢,这些,他在嘴皮子上,没有直接承认。 但在他的心里,他必须承认自己有此一怕。 在他和顾梓沫当当领完证的时候,他曾一度想开口说明身份,只是后来在说的时候,被她的疑问给打断了,而在这之后,他便没有寻到一个恰好的时机来说。 再到后来,何殷正在顾梓沫面前,提到了一个穷男人,何殷正说,顾梓沫要跟着一个穷男人跑路,还受了感情的伤。 说着无意听者有心,他怕她介心,当时并没有表露出任何情绪,只是默默地记了下来,在她去上班的时候,他当即去问了黛茜,他从黛茜那里,听到了一个故事。 顾梓沫心底最深的阴影,就是别人瞒骗自己的身份。 他慌了,怕了,紧张了。 顾梓沫被他拥着,一步步的向前走着,她听完他的回答,不由得转头去看他。 男人此刻的下巴过分的绷着,他的眼帘温和的垂着,黢黑的瞳孔隐藏在睫毛之下,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显然的,他的那些思考内容,是让他不愉快的。 她很心虚,因为自己被骚包男人给劫走了,中途在下山的路上,她明明看到了他的未接来电,她却没有给他立刻回电。 愧疚感随即泛滥成海,她停住脚步,反手按到他的腰际,看向他,紧咬着唇齿,小心的说,“你也看到了,陆聿骁一直刁难我,上一次跟你失约,也是因为他,但是我跟他真的没什么的。” 她和那男人的交情,可能仅限于林若水的故事,那种情境,那样悲惨的故事,没有人不会被感动。 陆铭瑄深深地看向她,“梓沫,你要知道,当男人的安全感受到威胁的时候,他是很危险的。” “嗯?危险?”她丝毫没有看出来,这个男人危险在哪里。 他一直在那么帮她,还那么宠着她,他怎么可能危险呢? 男人但笑不语,看了看天空,月亮已经已经隐匿的不见踪迹,乌云密布,似有大雨倾盆之势。 一场大雨,似乎是在所难免。 他半拥着她的身子,把她推上了车,自己坐到了驾驶位。 “先去吃饭吧。”她一边系好安全带,一边问他。 但出口之后,她又觉得蛮丢人的,今天上午领完结婚证,她说肚子饿了,要吃饭,现在又跟他谈吃饭,好像自己成了‘吃货’的样子。 她追悔莫及,不由得皱了皱眉,去瞧他的神情。 他没有发动车子,也是盯着她在看,两个人的目光对视上,她又是一阵心虚,不由得微微低了头。 他瞧见她的样子,低低的笑出声,俯身过去,细细密密的吻落在她的唇角和眼睛。 她有点抗拒的推搡他,他却用力抓住她的双手,不让她乱动,密密麻麻的吻一一落下,最后,他将额头抵在她小巧的下巴上,很是唏嘘道,“梓沫,你还想让我等多久?” “多久?”她费解,眼睛眨了下,但随即反应过来,他似乎说的是那件事情。 这男人,果然在邂逅又一只雄性动物后,又开始欲求不满了! 这次又是男人的安全感在作祟吗?那到底该是一个什么东西? 男人将俊脸上移,用下巴上的小小胡茬,蹭着她细嫩的脸颊,半是依恋,半是埋怨道,“吃到和吃不到的问题那么关键,你忍心你老公我,整天被人拿着这个把柄奚落吗?” 顾梓沫被他的胡茬刺得痒痒,一阵神秘意乱,随即想起骚包男人的话,心里一动,将身子往后移了移,双手捧住他的脸颊,“你这又是在装可怜吗?我得确认一下。” 她虽然有点晕乎,但是脑子还没有迷糊,隐隐的就能意识到,这一招,似乎他在早晨用过,而现在,正是她对这招敏感的时候,所以她根本不会上当。 男人摇头,用牙齿撬开她的唇,微微咬住一角,含糊着道,“真心话。” 她推开他,跟他隔开一段距离,“真心话,假可怜?是吧?”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她忌惮的往后靠着身子,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 男人抬手,指肚抚上她的眼角,“别这样盯着我,这样更容易引诱我当场犯罪。” 顾梓沫回味了下他的用词,当场犯罪?当场便是现场,现场在哪里? 车震! 脑子里就出现了这样一个大胆而张狂的词语来,她的嘴角抽了抽,随即想到什么,心下突然有了计较,眼角故意朝他讥诮的眨了下,慢慢的回道,“我想,这里的风味,应该和你不太符合吧。” 这个高大俊美的男人,遇事冷静,处处一派气定神闲,性子也是属于不显山露水那种,很闷骚很腹黑,这种性格的人,会在这荒郊野外,奔放到如此程度?! 陆铭瑄睨了一眼车窗外,抓住她的两只手,便将她按到了车座后背上,胸膛紧压着更贴近她的身子,目光里迸射出潜藏的邪魅之气,“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不在意。梓沫,有一种情况叫做,情到浓时,情不自禁。” 他的唇,正好贴到了她的耳根位置,*效果显著。 顾梓沫一时没有绷住,整个脸蛋都红了,本觉得能够抵抗的住他的入侵,却没想,对方的侵占更猛烈,而且还占据了高地! 耳边都是酥酥痒痒的感觉,心里也有千万只蚂蚁在踽踽的爬动,她的手腕就被他结结实实的压住,根本动不了分毫,他的低哑的磁性声音,一直在她耳边回荡。 情到浓时,情不自禁。 车窗外的天空,已经是漆黑一片,月亮躲进了乌云里,找不到一丝丝的踪迹,是不好意思了吗?和她一样? 不等她言语,男人便将俊脸更近的靠过来,额头轻抵着她,眼睛透着更深更浓的情绪,“梓沫。” 这个男人,已经用她的温柔,将她逼到了一个尽头,她抿了抿唇,犹豫着点了点头,后来却又摇了摇头,最后咬唇轻声道,“只是在这里,不太合适吧。” 闻听到她这句,男人深邃的眸子急急地抬起,双手松开她的手踝,大掌扣住她的后脑,将她的脸颊贴到自己的胸口。 她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听着他的心跳声,一下一下,让她觉得异常的安心。 “真的可以吗?”耳畔,传来男人不确定的声音。 他压低声音说话的时候,嗓音格外的有磁性,胸膛也会随着他的出声而轻微的震动,她几乎都要失笑,这个男人,平时自信到不可方物,而如今,却要不断地确认一遍又一遍。 她从他的怀中抬起头,双手抬起,抚摸上他的眉宇,“可以,只是不能在这里啊。” 在她的认知里,第一次的最主要感受,就是一个‘疼’字,可恰好,她又是极怕疼的,既然都要疼了,她总要给自己选一个舒坦点的环境。 而在这个狭窄的空间里,显然是不行的。 他的手摩挲着她的长发,动作轻柔,“当然不会在这里,你以为会在这里?嗯?” 她反望向他,脱口就道,“你不是说——”说到后处,她自己就噤了声。 回想起那段对话,似乎他只是在隐晦的说她的水眸勾人,她完全可以不理会他的,可是她偏偏联想翩翩,最后把自己拐带到了死胡同里,还用言语挑逗了他。 是这个男人技高一筹,将她的挑逗还了回去,还勾引着她上了更大的当! 霎时,她脸上的绯红云彩,变得更深更红了。   ☆、【076】多情雨夜,第一次! 陆铭瑄体贴妥帖到了极点,车子直奔了一家餐厅,他早已订好了位置,一到餐厅,两人便被侍者引领着去了订好的情侣包间。 她环视了下周围,觉得不错,在她看来,陆铭瑄的审美品味,确实是不差的。 只不过,他那个家,就有点别扭了,整个家里都空荡荡的,只是简简单单的那么点儿家具,也没有一点点的小装饰。 想到那茬,她不禁向他提议,“明天我正好休班,我们可以考虑选购些家具和其他的东西。” “嗯。”男人含笑应下,将菜单递给她,让她点餐。 她浏览了菜单上下,自己倒没有看出个喜好来,便让陆铭瑄点,陆铭瑄称没有意见,让她全权代理,她被逼上阵,最后点了服务生推介的一号情侣套餐。 服务生退着出了房间,陆铭瑄斯文地展开餐巾,双眸却紧盯着她看。 顾梓沫注意到他的神情,忍不住用手背蹭了蹭脸颊,“我脸上有东西吗?” 他摇头。 顾梓沫脸色发红,既然不是这样子,那这男人,配上这种眼神,无不说明是饥渴的暗示,想起她答应他的,他忍不住轻咳了两声,“那就别看我了!我们聊聊别的,比如,家具的事情?” 男人失笑,“明天陪你去看,由你做决定。” 服务生开始端盘送菜,这才打破了她的窘迫,她连忙展开餐巾,低头进餐,再也没有跟他说什么,生怕一个不小心,又说错了话,惹了火。 男人见她沉默用餐,将刀叉放好,双臂交叠,优雅的搁放在桌面,促狭望她,“是不是和我一样,有食不知味的感觉?” 顾梓沫被他说中了,被他这么一顿折腾,她确实是有种食不知味的感觉,怕言多必失,又怕接下来的一切,她脑子里填充着各种东西,换作是谁,都不可能淡然处之。 她低着头,继续小口吃着,也没有理会他,全当没有听到。 男人见她这样,不免笑着摇了摇头, 到了尾声时,她提出去洗手间,男人则在原位等候。 只是顾梓沫前脚刚走,她放在桌上的手机就震了下,陆铭瑄首先就怀疑是乔子淮,他将手机拿过来,熟门熟路的按了解锁密码,去看信息发送方。 竟然是——叶一朵。 他隐隐察觉到危险,点开一看,果然是叶一朵不死心,缠着顾梓沫询问自己的基本信息。 他想了想,将短信删了,将手机揣进了自己的兜里,拿上她的外套,就去外间等她。 顾梓沫从洗手间出来,就见男人恰好立在门口,她接过他手上的外套,穿戴好后,就跟他一齐往外走。 陆铭瑄见她似乎也把手机忘掉了,不禁放松了一口气,按照叶一朵的性子,应该还是不死心才是。 两人回到家,顾梓沫就回房间取了衣物,直奔浴室。 听了林若水的故事,把她全身都惊出了冷汗,可见,那个故事着实把她吓得不轻。 在浴室的时候,隐隐听到外面有雨声,出来的时候,走到窗前一看,外面果然是暴雨如注。 这场压抑了许久的大雨,还是下了下来,而且尽头不小。 男人坐在沙发上,长腿交叠,手中随意的翻看着一本杂志,此刻短短的刘海垂落下来,洒下的阴影描绘着他眼部轮廓。 听到她走近的脚步声,男人抬起头来,凝眸莹亮如同宝石,微微一笑,客厅一刹那也增色几分。 她缓缓走了过去,目光扫到他正翻看的页面,似乎是一些装修设计的广告,“看这个干嘛?” 有力的手臂环住她的腰肢,男人嘴角笑意浅浅,目光幽深,“想给你装点一个符合你心意的家。” 她深深望着他的眼睛,心被他的话触动,轻轻地点了点头,不自觉得就问他,“那你觉得,我喜欢哪样的?” 男人微微一笑,将唇靠在她的额头,轻声道,“有我的。” 顾梓沫的心,陡然一窒,面对他的回答,她竟然有些不知所措,她不得不敬佩他的自信,而暗笑自己的心惊。 还没等自己反应过来,身子已经被他拦腰抱起,直奔卧室而去。 早先就许诺好的,她并没有推开他,只是一路望向他,看着他深邃的眸子,她还没有做过女人,奇妙的被需要、被喜悦的体验。 而他就在她身边,这样精美雄壮。 陆铭瑄看着身下的她,几乎窒息,烈火在血液中奔涌地叫嚣,仿佛中了蛊,无处可解。 他已经顾不得许多了,来不及细想,即使天打雷劈,也顾不得了。 “就是现在,嗯?”他把她的手扣在头顶,“你是我的,梓沫……”他的声音低下来,粗糙地颤抖。 夜色渐深,暴雨倾盆。 …… 醒来天已大亮,她只觉得浑身酸痛,就像是在梦中,背上有丝丝的凉意传来,惹得洁白的肌肤上面,惊起一片颤栗的疙瘩。 她往后看去,见是他在后面作祟,又想起昨晚的筋疲力尽,她有一瞬间的失神,但脊背上的凉意让她很快反应过来,她只好翻转身子,朝他求饶,“唔……好了好了,我怕痒,你就饶了我吧。” 她实在是太累了,经不起更多的折腾。 她的一个翻身,两人正好面对面,她睁着眼睛,对上他深邃的眼眸,不禁让她回想起昨夜的荒唐。 初始的时候挺恐怖的一段记忆,那个开始并没有让她愉快,甚至激起了她的恐慌,只是后来,长久以来积蓄的压抑迸发,变作了激烈,无尽的痛苦变成了漫天的激情。 陆铭瑄翻身覆住她,头埋在她的颈项中,低声叫她的名字,叹息一般,反反复复,好像是永远不厌倦。 她听着他的低喃,心想,似乎要是不阻止他,他就一直这样叫下去。 这个男人啊,精力永远那么的充沛。 可就算是经历了像昨晚那样最亲密的一夜,在他面前,她还是觉得难为情,甚至觉得有点羞耻,她挣扎着,就把他推了下去。 陆铭瑄措不及防,即便是被她推开,他也不生气,笑了笑,低声问,“还疼吗?” 就像是平时很普遍的嘘寒问暖的语调,怕她害羞,他特意将这语调里夹杂进太多的暧昧情绪。 只是他料想错了,顾梓沫对昨晚的事情,已经敏感到极致,仅仅那个‘疼’字,就有点戳伤她的耳膜,疼吗?她还是觉得疼,回味起来,和昨晚似有差距。 昨晚那种,是切肤之痛,又伤及到心脏位置,又像是来自于灵魂深处的痛意,稍微忍不住,就能就喉咙间一处痛字。 而现在,是那种酸麻之痛,腿上都使不上劲儿的感觉,整个人的身子都是疲惫的,恨不得多躺在床上半天。 她突然想起来,自己昨晚还向他提议,今天两人一起去看家具。 她有种自己作死的感觉,现在她的懊恼和沮丧,都撒了满满的一床。 他还要再度拥紧她,却被她本能的推开,“不要了,我该起来了。”人醒了,身体的各处的神经末梢也开始随之变得敏锐,肌肤相贴处别样的炙热撩人,她只觉得诸般不宜,便急不可耐的远离他。 男人倒没有起身的意思,他没有再为难她,躺回原处,半支起身子,探身过来低头盯着她看。 如今近距离的接触,她此刻还是身无长物,顾梓沫还是红了脸交叉着双臂护住了胸前,乌溜溜的黑眼睛有些羞恼地看着他。 春意撩人,却不禁风雨。 顾梓沫两颊的红晕迅速蔓延到了脖颈和耳畔,她连忙低头,不给他瞧自己的脸蛋,低声道,“我该穿衣服了。” 他没有起身的意思,她起来还不行么! 都说早晨是男性*最猛烈的时刻,瞧他这幅样子,她默默认定了这个真理,她不敢保证自己还有‘再来一次’的体力,便决定先逃走。 男人笑了笑,探手从两人之间的缝隙里将她的睡衣拽了上来,轻轻盖在顾梓沫身上,俯身歪头在枕头上,伸手将她垂下的发丝聊到了耳根后,语气温柔地劝道,“对不起,昨晚累到你了,今天你休班,上午就再多休息会儿吧。” 顾梓沫又羞又恼,但昨晚她确实被累到了,他说的都是实话,她没法子反驳他,只好低低的应下,“好。” 被那么折腾,她现在实在没有从被窝里起来的勇气,伸手抱紧睡衣,往被窝下面缩了一缩,然后朝他道,“那你出去忙吧,我先睡会儿。” 她故意这么说的,就是要赶他走。 其实男人并没有留下的意思,听她这样说,他反倒不太愿意走了,身子往他那边又倾了倾,朝她低语,“留下来陪你,不要嘛?” 顾梓沫更恼,心想他果然就是没安好心,她拉了拉被窝下面的睡衣,就直言道,“你如果在这里,我还不如不睡了呢!”当场就有抓起衣服,立马走人的架势。 陆铭瑄按住她的手,妥协了,“好好好,你自己睡,我去准备餐点,出来的时候喊我。” “嗯。”她自然想多休息一会儿,便点点头,随他怎么折腾。 男人行动迅速,翻身下床,就找了衣服穿,顾梓沫后知后觉,一眼就看到了他的真身,那倒三角的身材,和窄胯,和下面的……似乎身材没变,和采石村看到的,没有多大的出入。 男人的利眸扫过来,暧昧不堪着问道,“怎么了?” 她知道,他这是存心让她出丑的,她偏偏不上当,就道,“比上次看到了差远了,差评!不改评!”说完,她就蒙上了被子,将自己包成了蚕蛹。 男人失笑,去拽她的被角,像是虚心求教一般,去问她,“上次是哪次?” “你明知故问!”她才不信他不知道,他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又能把她拿捏得那么准,能忘记才怪! 男人唇角的弧度更加明显,“是不是指昨晚?” 既然他老婆那么的不道义,他也不必跟她讲什么仁义了,他故意提到昨晚,让她逃无可逃。 顾梓沫被他逼到墙角,紧紧拽着被子,愣是不让他掀开,她心咚咚直跳,忍住脸红,反将了他一军,愤愤道,“对对对!就是昨晚,一夜之间,你的身材变化这么大,也真是让人醉了!你待会儿自己出去,好好反省检讨下自己!” 男人见她执意将自己窝在里面,怕她被闷坏了,只好起身往外走。 顾梓沫将自己闷在被窝里,看不到外面的情况,这时候听力就派上了用场,在这种时候,变得空前敏锐起来,她听见他的脚步声越来越小,方向正是门口的方向。 她仔细听着,最后直到脚步声消失,她心里一喜,刚要将被子掀开,就见男人一脸微笑的朝她。 那笑容中,带着邪肆,而且危险。 她的脖子缩了缩,手指捏紧被角,给自己壮了壮起,反而理直气壮的质问他,“你怎么又回来了!” 男人深邃的目光很有兴味地审视了会儿她,将修长的手指移动到自己的衣扣上,款款微笑道,“检讨反省完毕,想找你检验一下成果。” 她瞠目结舌,她竟然被他反将了一军,而且这男人,说这种话的时候,姿态气定神闲,脸上的微笑都是迷死人不偿命,她对自己直呼救命。 经不起他这么折腾,她将头别过去,很无奈道,“我不检查了,现在我想休息,我要睡觉!” “那好,留到晚上。”男人继续微笑,临走的时候,还伸手拿手指背轻刮了刮她的脸颊。 顾梓沫的脸色红了又红,待到听到门板闭合的声音,她才拍上胸脯,大呼一口气,然后小心的在被窝里,将睡衣穿上,蹑手蹑脚的走到房门前,将卧室的门反锁。 等到确保反锁好后,她才挪步上床,安心的闭眼睡觉。 可能是昨晚太多疲累,她这一睡,竟然差点睡到中午,而且还是陆铭瑄叫她起床的。 其实这一觉,她睡得并不踏实,顾程东昨晚的那个电话,虽然没有多少实质的内容,但多多少少,里面还是蓄着压迫的,她做了几个梦,都是和顾家有关的。 所以每次差不多要惊醒的时候,总有有一个心理暗示出来,告诉她这只是梦,她安了心,又沉睡过去,如此循环,就一直折腾到了现在。 被他喊起来,她下意思摸了摸自己的身上,有衣物!她这才想起来,在临睡之前,她特意穿上了睡衣,还锁了门,现在睡衣还在,但是那个锁门,已经形同虚设。 她看着敞开的大门,又看看坐在床沿的陆铭瑄,忍不住抚上额头,“你怎么进来的,我明明锁了门的。” 男人勾唇,悉心的帮她在身后垫了一个枕头,然后才微笑着说,“这是我们的家。” 她心里泛起一阵暖意,这个男人,没有说这是我买的的房子,我当然有钥匙,可以随进随出,而是告诉她,这是我们的家,我也有钥匙的。 她偶尔会看情感杂志,也去逛逛情感论坛,上面有很多女性,提到夫妻之间,首先就会提到房子的问题,间或有夫妻感情破裂的女性,会出来说,和老公吵架后,老公以自己的房子为由,将她赶出了家门,众多女性听说了她的故事,纷纷表示痛斥其老公。 由此,有专家跳出来说,出于经济安全上的考虑,女人一定要在房产证上,写上自己的名字! 顾梓沫想过,这种方法和做法,是保险的,合理妥当。女人的安全感,很多程度上,还是依赖于这些物质条件的,但从情感上考虑,她觉得,女人最根本的安全感,还是来自于男人的表现上。 就像眼前这个男人,在她面前,从来不会宣誓这个房子的主权,而是体贴的告诉她,这是我们共同的家,这样处处妥帖的男人,给她的安全感,自然是无与伦比的。 况且,一个房子承载的,仅仅是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是机械的,生硬的,而一个家,便意味着温暖、希望,以及未来的无限可能。 一个无限可能,能给人积蓄无穷的力量。 这个男人,用简单的一句话,就抚平了她焦躁不安的心,顾程东的问题,也不再是她的困扰了。 她想了想,歪了歪头,跟他道,“顾家大家长昨晚发话了,你想听吗?” 男人听到她提到的人,又想到事情将来的可能性,眉头一点点的慢慢蹙了起来,直到出现一条深深地褶痕,他径直道,“他要求你回去,是让你联姻?” 顾程东是个老狐狸,一想到那个名字和她联系在一起,他就觉得不舒服! 她没曾想,他竟然一下子就猜了出来,又见他神情微有疏淡,不由得伸出手,想要抚平他没眉宇间的褶皱,她故意用了轻松的口气,对他道,“是啊,逼我嫁给那个陆聿骁,他还真是执拗,明明我都是已婚身份了,他还是不打算放弃。” 陆铭瑄当然知道顾程东打得什么鬼主意,他握住她的手踝,试探着轻轻叹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她低下头,纤眉蹙着,想不出什么结果来,又转眸看向他,四目相对。 他的眼睛里面尽是深邃,就算她的瞳孔缩了又锁,都是看不透里面的情绪,她最恼火这样,用另一只手推搡了一下他的胸膛,故作埋怨道,“我都是你的人了,都不是完璧之身了,而且还是二婚了,就算我答应了,陆少肯定不会要我的!我现在想要反悔嫁豪门都不成了,你说,我该怎么办吧!”十足无赖的小女人架势。 他给她的问题,她实在答不出来,她又一向喜欢用插科打诨来对付他,这一次,终究还是用了这种方法,内心一阵无力,她都不知道怎么搞的,竟然成了这样。 男人趁势抓住她作乱的那只手,将她紧紧拥在怀里,喃喃低声道,“你说该怎么办,我就怎么办,都依你。” 顾梓沫一阵犯难,这个球踢来踢去,最终还是被踢回到了她的脚边。 顾程东在电话里,并没有逼迫她表示什么,反而在她面前,塑造出一个慈父的形象,反复劝说着她,要她回头是岸,断不能为了一个普通男人而断送了将来。 她想到这里,不自觉的笑了笑,朝他勾唇道,“你说,我只想要一个简单平凡的幸福,为什么每个人,都装出对我好的样子,想要送给我一个嫁值连城的幸福?我告诉他们,我不稀罕那些嫁值连城,可是为什么,他们偏偏不信?就连顾程东也不相信我的坚决!” 以前,在顾程东搬离顾家,和那个女人在外安家的时候,她听到了不少风言风语。 据说,那个女人是顾程东的初恋,顾程东结婚这么多年,她都不离不弃的追随他,为他单身那么多年,顾程东终于感动,倾尽顾氏企业之力,和顾夫人的娘家背水一战,最后胜出。 说顾程东是一个能为自己的女人搏杀的勇士,也毫不夸张。无论顾梓沫在这件事情上持什么立场,但是她特别的肯定,当年顾程东背水一战的勇气! 而时至今日,她走到这一步,她不相信顾程东不理解她的想法。 想到这里,她已经是神色暗淡,她颓然的闭上眼睛,将下巴靠在他宽阔的肩膀上,低声遗憾着说道,“既然顾程东不相信我,我偏要展示给他看。” 她要向顾程东证明,自己的想法和决定都没有错,这场战役,就从现在开始! 暴风雨又如何,终究是要归于宁静的,就像是昨晚,那场倾盆大雨,一夜之后,还不是归于沉寂。 她靠着他的肩膀,缓缓睁开眼睛,出神的看向窗外,此时此刻,暴雨已经过去,外面已经是一片云淡风轻。 男人的手指,顺着她的手踝滑下,最后顺在她左手无名指上,在上面轻轻捏了几下,轻声道,“谁说简单幸福的同时,不可以嫁值连城?这两者不是相悖的,不是他们不相信你,而是他们都想错了。” 他比谁都希望,能够让她如愿以偿,获得那份简单平凡的幸福,只是只要牵扯上陆家,这份简单平凡,注定不是那么的简单容易。 他捏着她的纤指,敛下眼睑,陷入了自己的沉思和彷徨中。 听了他的话,她的身子不由得怔了怔,不免推拒开他的胸膛,疑惑的看向他,“是吗?”这男人,好像是话里有话,但是她看着他的眸子,却想不出个简单结果来。 男人从自己的情绪里抽离出来,专心安抚她的情绪,他捧着她的俏脸,抵着她的额头,近距离望着她瞳孔中倒影出的自己的脸,低哑着声音,“有的,梓沫,你是我心中最珍贵的瑰宝。” 为了保护这块瑰宝,就算再费劲再用力,他也必须前行。 男人低沉缠绵的话语,在她的耳边响起,好不动听,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狡黠一笑,就在他的唇角轻轻一啄,又朝着他亮了亮手上的戒指,很是寻味的问他,“你在暗示,我很贵吗?天咧,都没有钻戒的,你去哪里能娶到这么便宜又贤惠的老婆啊!” 男人捏住她伸出的左手,用指肚磨蹭上戒指上面的暗纹,低笑着出声,“那我该谢谢你。”他心想,她肯定不会知道,光凭这个戒指,已经是天价。 顾梓沫满意的点点头,眼神一瞬不瞬的盯向他,向他保证道,“我不会抛下你的,无论他们说什么做什么,我都不会抛下你的,更何况,陆聿骁已经答应我了。” 还好她提前搞定了那个骚包男人,不然指不定能惹出什么动荡来。 “你怎么确定,他是真的答应?”男人继续磨蹭着戒指上的暗纹,状似无意道。 顾梓沫想了想,却没有什么答案支持她的论定,最后只能粗略道,“凭感觉。” 男人笑,“女人的第六感吗?” 她点头,“也算是吧。” 男人摇头,“据说,女人的第六感是女人感觉出来的,那么,你觉得这样的话,女人的第六感,还可靠吗?” 顾梓沫愚钝了,也就是说,第六感的来源是,女人感觉到自己有第六感,说来说去,还是女人的感觉! 绕来绕去,岂不是成了——死圈?! 她最后将这归结于神奇,确实太神奇了,奈何她脑力有限,明明知道他这是在绕她,却实在辩驳不了他,好在这并不是问题,交给时间检验就可以。 现在最关键的是,他们的两张红本本。 她拂开他的手,将自己的腰背调节了下位置,也好让自己舒服一点,就指挥着他,“快去把我们的结婚证拿来。” “你要结婚证做什么?”男人并没有走,先问了她。 “我怕顾家那边会动手段,所以先找个稳妥的地方放好,比如放在黛茜那里,或者存到银行的保险箱?”因为有此一怕,她可谓是绞尽脑汁。 男人并不赞成她的做法,“银行的保险箱需要亲自开户,还需要指纹验证,这样更容易被查到,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放在家里,刚刚好。” 他不信,顾程东那只老狐狸,有本事踏进这里一步。 顾梓沫顺着男人的思路想了想,但还是觉得不妥,“你真的能保管好吗?我真怕他们狗急跳墙,到时候什么都做得出来……”说到这里,她没有说下去。 后面还有几句话,她现在挺怕的,就怕他们从陆铭瑄这边下手,将陆铭瑄烧杀抢掠了。 但是她唯恐自己说出来,太夸张了,这个男人不相信。 男人拍拍她的手,给她理了理发际的碎发,“没事,我向你保证,你现在先洗漱下,然后出来吃午餐,下午我们可以去看家具。” “哦,是。”她忙拍额头,差点就忘记了,昨晚还是她提议看家具的。 解决了心头的难题,顾梓沫的心情顺畅无比,她简单洗漱了下,出去后,一眼就看到餐桌上摆了两碗青菜面。 她身上穿的是短袖的素色碎花睡衣,简单的棉布料,更衬得她身形单薄了几分。 男人的目光在她身上一扫,说,“比我摸起来的感觉更瘦,因为你没有吃早餐,所以不敢给你做太油腻的,你将就着吃点。” 她的眉心皱起,什么叫做摸起来的感觉?难道是在映射昨晚的亲密,但看起来,他现在整个人神清气爽,语气稀松平常,似乎并没有那层意思。 是她想多了吗?但愿是这样的。 男人已经走到餐桌旁,见她并没有跟上来,不由得狐疑回头,就见她有点晃神的站在原地,不前进也不后退,显得有点懵懂。 再看上去,还煞是可爱。 看着她这个样子,他的脑海里,突然想起了一个奇怪的想法,他想给她买些可爱款的萌系睡衣,那样看起来,似乎也不错。 回想起昨晚,他穷尽用词,只有用四个字来概括——韵味悠长。 虽然她看上去很瘦,但是摸上去却是很有肉的,并没有给他一种骨瘦如柴的感觉,两个人贴在一起的时候,是很舒服很愉快的一种享受,最强烈的肉感,莫过于‘发于豆蔻,成于二八,白昼伏蛰,夜展光华’那处,也的确没有让他失望,很美很享受,虽然他没有达到‘为伊消得人憔悴’的境界,但依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已经不远了。 想到这里,男人唇边勾起一个弧度,他踱步走过去,将她引领到桌前,还给她取了筷子。 顾梓沫后知后觉的将筷子握到手里,愣神看了他半秒,随即才反应过来。 还真是——多睡后的后遗症,以后还真的万万不能贪睡了。 用完餐后,她起身回房间换衣服,她探身到窗外,似乎今天阳光不错,她考虑了下,扯了一件娃娃领的白色雪纺裙换上。 她看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脸色,睡了一觉,精神饱满,脸色不错,只是大腿处还隐隐有酸涩感,她心虚,将自己的脸对着镜子,不放心的左侧看右侧瞧,一直反复了三四遍。 虽然表面看上去,她能够确认脸色无异,她还是不太放心,总觉得走出去见人的话,她肯定会心虚的想到昨晚上,虽然夫妻那种事,稀松平常,可是她还是觉得别扭。 在这种事情上,除了不习惯,还是不习惯。 最后,她被自己的奇怪心理打败了,上了一个淡妆,特意加重了腮红,还特意的花了点粉色的眼影,以便令自己看起来精神些,最后,换了一双低跟的银色鞋子,才出了这个门。 男人已经拿了车钥匙在门口等她,见她出来,男人微微一愣,她淡淡的腮红,显出娇嫩的粉色,更衬得她肌肤无暇动人。 脑海里单单脑补了一下‘人面桃花相映红’的情境,他便兴奋到了不行。 他情动不已,看着她的水眸,一步一步的,稳当当的走过去,轻轻握住她的左手,刻意的用手指摩挲上戒指,视线投到她的领口,“娃娃领?不错。”两人似乎有着超乎寻常的默契。 前一刻见到她的懵懂可爱状,他便想更加看到她可爱活泼的一面,没想到她这一下子出来,倒是真的换了可爱活泼的风格,娃娃领的连衣裙,让她的整个纯洁典雅的气质,增加了几许灵动和朝气。 现在的她,就像是活跃的音符,每个音符都是那么的美好,拼凑出的乐曲那么优雅动人,又不失活泼灵动之气。 “你喜欢我弄这种风格?”其实她穿成这样,也是一时的心动。 因为昨天叶一朵的打扮,就给她一种灵气逼人的感觉,那种感觉,很微妙很奇特,给她的冲击很大,由此,她便想偏向于这方面打扮看看,可是没想到,尝试的结果超乎寻常的不错。 男人点头,这样的顾梓沫,和平时有些微的不同,着实给了他眼前一亮的感觉。 她看着男人的神色,笑着挽住他的胳膊,更加凑近他,促狭道,“那你觉得,我和叶一朵相比,谁更适合这种风格?” 男人微有恍惚,侧头疑惑的问她,“你们是一个风格的吗?”随即看着顾梓沫拽了拽活泼的娃娃领,他似是若有所悟,随即道,“虽然有点影子,但是并不是一个风格,顶多算沾边吧。” 男人对女人的审美,甚至比女人还要精准,现在他眼里的顾梓沫,就如一枝刚刚出水的莲花,上面还铺满着晶莹的水珠,典雅却不乏灵气。 若说叶一朵给人的感觉,是一种别样的惊喜,而顾梓沫身上所散发出的感觉,则是一种升级版的惹人心动。 顾梓沫将他的一言一行就看在眼里,知道这个男人用心专一,并没有因此想到叶一朵,她觉得自己的小小虚荣心瞬间就被满足了。 她踮起脚,在他的唇边轻轻咬了下,道,“我们走吧。” 男人则是亲昵的环住她的腰,揽着她出了门。 两人来到一家大型的商场,顾梓沫常来这里,她很熟悉,便主动请缨说,“我对这里很熟,我领你逛吧,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必须好好想想,咱们需要添置些什么家具和小物件。” 男人缓缓低头,咬住她的小巧的耳垂,“我对这里,也很熟,知道为什么吗。”说完这里,他没有继续同她厮磨,而是看向前方的一个收银台, “为什么?”顾梓沫没有因为男人忽视了她说话的重点而不爽,却对他的问话,产生了极浓厚的兴趣。 她一向熟知他,他的每一句话,都不会是废话,或者铺垫什么,或者给她下套,而此刻,男人的目光深邃悠远,似乎想到了什么往事。 往事?又是关于她的吗? 想到这里,她的心,在倏然间,又是漏跳了一拍! 视线扫过男人望着前方的侧颜,他今天穿着十分休闲,米奇色的针织衫搭配着白色休闲裤,就像是即将要走上T型台的男模一样,细碎的灯光此刻洒落在他身上,连额前随意垂落的碎发都好似染上了光芒。 一举一动,都是无休无止的诱惑。 一想到这个男人的视线,曾经为她停留过那么久,她心底就有按捺不住的激动和自豪。 她怀着愉悦的心情,走了过去,拉了下他的手,就出声问他,“你现在不会要告诉我,我们在这里,也偶遇过吧?如果有,那种感觉,还真是够惊奇的。”世界之大,竟然会有如此的妙缘。 说完后,她的心情无可避免的又染上了一丝落寞,虽然是可贵的缘分,可惜的是,事到如今,她竟然都记不得了。 男人转过头,深邃的眸子攫住她的目光,启唇道,“是我刻意制造的偶遇,可惜失败了。” 她亦是盯住了他的眼眸,这一次,她看得出来,他说这话的时候,深邃的墨眸里弥漫着淡淡的忧伤,她心下又是一阵感慨,敛了敛眸子,就道,“我那个时候,不太愿意相信别人,也对别人很疏离,我很抱歉。” 此时此刻,她愿意正视自己那些显得糟糕无比的过去。 男人盯着她的粉唇,并没有紧接着她的话而说些什么,而是紧了紧两人握住的手。 ------题外话------ 评论区有“奖”哒,么么哒。   ☆、【077】直接说出身份 顾梓沫听着他讲的,一阵心动,轻轻地将自己另一只手,也附到他的大手上,沉吟了下,才说,“你能不能给我讲讲,你是怎么制造我们的偶遇的,也许我能记得住你的,毕竟,你走到哪里,都是男神级别的人物。” 都说横看成岭侧成峰,这个男人,是横也男神,竖也男神,横竖都看,更是男神。 “我经常会排在你的后面,看着你结账,甚至有一次,在你结账的时候,你没有零钱,还是我帮你付的,可惜你就只是跟我道了声谢,看都不看我一眼,依旧把我当成人路人甲。” 说到这里,他顿了口气,又半是叹息着说,“我曾经以为,再见面的时候,通过我的这些小动作,我们能够像一般人那样,相识,然后成为普通朋友,然后交往,最后一起收获简单平凡的幸福,可是,在你这里,我屡屡屏蔽,每一次都会遭遇失败,这让我很受挫,你那个时候,就是习惯性的把自己屏蔽起来,习惯性的和别人保持着距离。” 随着男人的话,她不自觉的也进入了当时的情境中。 接连而来的打击,让她不敢相信认识不熟悉的人,她刻意的让自己冷漠下来,保持着与周围人群的距离,那时候的她,即便是身处在闹市里,她的心,都是游离的。 她曾经一度以为,不去接触,就会免于伤害,直到认识接触了身边这个男人,她才开始渐渐明白,不去接触,就永远没有去拥抱幸福的机会。 她很幸运,在她不愿意接触他的情况下,他挺住了,他一次又一次的极力靠近她,渐渐地走近了她的心,还给了她一个温暖的怀抱,以及一个温馨的家。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伸展手臂,环上了男人的腰,她将脸颊靠在他的胸膛上,轻轻道,“如果上天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一定会主动靠近你。” 男人低头,用下巴蹭了蹭她头顶的秀发,回道,“给你一个机会,我们去买点东西,我在前面结账,你就跟在我的后面好了,这次,咱们换一换位置,换成你来找我。” 顾梓沫惊诧于他这个‘换一换’的想法,惊得抬头望他,求证的问道,“你确定要这样吗?” 他伸出手臂,揉了揉她的头顶的秀发,轻轻点了点头,“嗯,只有这样,我才能稍微心理平衡些。”因为刚刚用下巴蹭她的秀发的动作,他现在爱极了她满头的乌发,总想蹭了又蹭,有点中魔的感觉。 但在同时,他又怕自己弄乱了她的秀发,便忍不住收了手,将手插进了裤兜里,潇洒的站在一边。 顾梓沫妥协于他的执着,请示他,“嗯,那好吧,那我们该买些什么呢?” 男人挑了挑眉,眼睛环视了周围环境,最后得出了结论,“这个时间段的话,似乎只有超市的收银台可以排队,我们可以去地下超市买些水果蔬菜?” “那……可以。”她抿了抿唇,最后还是答应了他的要求,虽然觉得有点无厘头,但是还是觉得这是自己应该做的。 这是她欠给他的,他的委屈和无奈,在这方面,肯定不会是装的。 陆铭瑄是标准的行动派,带着她就直奔瓜果蔬菜区,顾梓沫想了想,觉得该往生活用品区逛一下,两个人住在一起,生活用品可要添置好了。 她将提议说给男人听,男人没有意见。 她点了头,两人决定往生活用品区奔,她这才想起,忘记推购物车了,她赶忙领着他去推,她将购物车拉出来,指了指,很民主的问他,“你推,还是我来?” 男人看了看四周,最后目光游移到一个推着小孩儿的奶爸身上,上看下看,横看竖看,都觉得有点儿惊悚,他的眉毛挑了挑,看着顾梓沫,愣是没有说出个什么来。 没错儿,陆大少爷确实被吓到了,他目光所及的,在推购物车的男性,只有两类。 前一类就是超级奶爸,就像旁边那位,脖子上挂着系身奶瓶,购物车里还推着一个小孩儿,推着车子的同时,还不时地去逗弄着前面的孩子,一会儿夸他乖,一会儿还要哼唱儿歌,最可怕的是,当小孩儿哭的时候,还必须卖力的哄着,而最最可怕的是,使出浑身解数都无法阻止小孩儿的哭声! 后一类就是男性学生党,大学生情侣就喜欢逛超市谈恋爱,顺便秀个恩爱,前面就有一对儿典型,男生发扬绅士风度,主动踊跃的推起购物车,女生就拿着包薯片,时不时喂自己男朋友吃一片,时不时的又用捏过薯片的手,夸张的去戳戳男朋友的脸颊,而男生还时不时的朝女生做个鬼脸。 陆铭瑄瞧着现在的情况,微微有点怔愣,他不敢想象,顾梓沫也用脏兮兮的手指,去卖力的戳他脸颊的情形。 顾梓沫看了看周围的情况,将男人的反应看在眼里,心里暗暗叹息,越是意气风发,风姿卓越的男人,越是不容易放下身段啊。 她觉得自己太坏了,竟然将他推到了这种两难中。 其实男人推购物车,确实没什么,只是现在这边,入目的都是这两种男性,对他而言,这确实是件难事。 想到他会被这种小事情难倒,她不禁乐了,自己上前,轻松顺畅的推起购物车,然后从旁边扯了扯他的袖子,笑着道,“我们去挑选吧。” 男人反应过来,随着她往生活用品区走。 都说女性是天生的购物狂,她也不例外,花花绿绿的东西,很能刺激她的购买*,她挑选了一些自己能想到的,家里需要的一些东西,放在购物车里。 两人又转战蔬菜水果区,她的手,刚刚推到购物车,就被男人别了别手,“我来吧。” “唔……”她用怀疑的眼光看向他,她非常不确定他。 男人朝她勾唇,揽住她的细腰,将她扶到自己旁边的位置,小声道,“你跟着我就好,千万别走丢了。” 顾梓沫扯了扯嘴角,有点不满的瞅他,“你把我当小孩子了,我这么大个的人,怎么会走丢。” 男人但笑不语,拉起她靠近他的那只手,推着购物车就往前面走。 顾梓沫却发现,这男人走错路了,是迷路吗?他们现在正在走的方向,并不能直达果蔬区,她连忙用两只手拉住他的胳膊,“你还笑我是小孩子咧,你自己都走错了。” 男人脸色未变,只是脸上的笑意渐渐深邃了几分,勾起弧度的唇轻启,悠悠的说了两个字,“结账。” 顾梓沫的小脸却皱了起来,这男人,怎么说变就变呢,比女人还善变! 虽然这么比较,不是那么的合适,但这确实是她内心的第一想法,她狐疑问他,“不买了吗?” “嗯,不买了,我很着急,我急着结账,急着你的搭讪。”男人坦言道。 顾梓沫闻言,扑哧就笑出来,原来这男人,是着急了啊,她松开拉着他胳膊的手,也推上前面的购物车,侧脸讥诮着问他,“你就这么急哦,一分一秒都等不及了哦?”她忍不住嗔笑他,但自始至终,她的眼睛,都没有离开他的脸庞分毫。 见过心急的,没见过他这么急的!不愧是陆铭瑄! 男人将将她的一只手揽到自己身侧,轻轻掰开她的五指,顺着指缝十指相扣,沉沉道,“很喜欢的感觉,一分一秒都等不了了,换你的话,你也会这样。” 她轻轻点了点头,“换一换的游戏,本身不是迷人的,而是里面的那种情怀。”她朝着他扬了扬头,轻巧的笑起来,“走吧,我成全你!来吧,小美人儿,让大哥来搭讪你!” 男人听到她最后那句,忍不住微微蹙眉,伸手拨弄了她的娃娃领,随即眼角染笑,开始笑话她,“看这个样子,还是长在深闺的年纪,怎么就敢跑出来搭讪人了。” 她被他这样戏弄,竟然无言以对,她惭愧的低了低头,然后用那只自由能活动的手推他,“快走吧,你在前面,然后我去搭讪你。” “嗯。”男人应下。 他推着购物车往前走,却依然不放松她的手,两个一只交握着手到了收银台排队,直到轮到他们,他才舍得放开她的纤手。 她笑着走到他的身后,取出了钱包,准备用零钱跟他搭讪。 收银小姐难得见到这么和谐的一对儿俊男靓女,从一起走过来的时候,就是那么的顺眼和谐,见陆铭瑄过来结账,她的心花一下子就爆了,连扫描的速度都慢了,本该用一分钟搞定的事情,硬生生的就变成了两分钟。 这样的等待,对陆铭瑄而言,成了一种享受,一想到等会儿完成结账的时候,她就会上来搭讪,他的心情就好的不得了,在收银小姐偶尔抬眼的时候,他还朝着对方笑了下。 收银小姐手下一颤,差点没有把二维码扫进去,等到将所有的货品归统,她还特意细着嗓子,朝陆铭瑄道,“先生,一共是二百八十九块二,是刷卡呢,还是现金?” 陆铭瑄听着收银小姐报出的数字,心里更喜,打开钱包,掏了现金出来,“现金。” 那话怎么说来着,掏钱的男人更帅,收银小姐看着他打开钱包的动作,心下又是一颤,为了多跟他说点儿话,便额外特别贴心的道,“先生,请问有零钱吗?” “没有。”男人双手一摊,简单表示了下难为。 事实上,他现在的心情里,除了激动还是激动。 收银小姐看了看后面的顾梓沫,见她已经拿出了钱包,自以为会了意,便朝着陆铭瑄很亲切道,“先生,你的女朋友应该是有的。” 陆铭瑄怎么也没有想到,眼看着就要成功,收银员小姐竟然给他来了这么一出,锐利的双眸一下子射向收银员,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收银员小姐接触到他的目光,拿着现金的手都开始抖了,她这是说错话了吗?是吗? 顾梓沫要捏出零钱的手,瞬时就怔住了,这事儿,还真是转变得快,谁能料想到呢!都怪他刚才,一直跟她握着手,肯定被收银员小姐都看在眼里了! 她扫了眼身后,排着长队,一群人都等着结账,她也不好意思磨蹭,顾不得其他,连忙将零钱递给收银员,“是,我有。” 陆铭瑄本想事情会有转圜余地,但他没有料到,顾梓沫出手这么快,这女人,不想跟他玩这种换位重温游戏吗?应该不会。 见她伸手把钱递上来,再也没法继续,他的狐狸眼儿一眯,长臂顺势就是一揽,将她狠狠地紧到怀里,对着收银小姐勾唇就笑,“这是我太太,不是我女朋友。” 收银小姐听到他的解释,暗自呼了口气,就道,“哦哦,原来如此,先生和太太,感情真好。” 男人很愿意听这种好话,笑意更甚,“是吗?谢谢。” 两人这才将购物袋拿走,这个小片段也就算过去了。 出了这样一点小差错,但是里面的小插曲,似乎感觉还不错,顾梓沫笑着将钱包收好,嬉笑着教导他道,“这证明了一个道理,小不忍则乱大谋。” 男人则是偏头垂眸看着她,眼波流转,浅笑道,“你是不是有种逃过一劫的感觉?” 顾梓沫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说话做事,都能狠抓她的心,她确实有种庆幸的感觉,出来后,从头到脚,都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现在对她来说,主动跟别人接近,还是有难度的,而且这是在演戏,那种感觉,她还是很难体会到的,若是体会到了,她对他的歉疚感,也会更深。 这些感觉,似乎都不是让她想要的。 想到这些,被戳中心事的她,忍不住落寞的低了低头。 男人也察觉到她心情的郁郁,大掌揉了揉她散开的长发,轻柔的嗓音道,“梓沫,在无形中,现在的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能很好的接受叶一朵的出现,也愿意跟她亲近,这便是一个证明。” 虽然他并不喜欢叶一朵跟顾梓沫的接触,但他不能否认的是,叶一朵的出现,给顾梓沫带来的改变。 顾梓沫抬头,水眸望向他,不确定道,“是吗?”她封闭的心,已经开始学着主动敞开了吗? 她想起和叶一朵接触的场景,又摇头否定了,“其实那也不算,叶一朵不一样的,她实在是太招眼了,后来也是她主动接近我的,她那么热情那么好,我又怎么会抵触她的靠近?” 她内心惶惶,不知西东,脑海里踊跃出那些和叶一朵有关的画面来,每一秒每一帧都是叶一朵的热情洋溢,似乎都没有她的什么事。 男人走过去,轻轻将她的头按住,正好按到自己的胸膛位置,“并不是你说的那样,人和人之间,都是相互的,你和叶一朵的友情,是相互的,彼此的热情,也是相互的,况且,你有关心叶一朵,这个事实,你是无论如何,都否认不掉的。” 他一直都知道,顾梓沫的世界里,很难试着去靠近一个人,相信一个人,而经过他的努力,她开始相信他,而在这之后,叶一朵成为了,她相信的第二个人,而且还是同性! 看来,叶一朵那丫头,倒真的成了克服顾梓沫心魔的良药。再加上叶一朵和他有过一面之缘,看来,他势必需要跟叶一朵有所接触了。 随着他的话,顾梓沫的脑海里,浮现出另外的画面,叶一朵在陆铭瑄面前吃亏的时候,她会关心,叶一朵想弄明白在哪里见过陆铭瑄的时候,她也会关心。 原来,她的心,已经不再封闭,只是之前,她没有发现而已。润物细无声。 她颇有感慨的,用力点了点头,又想起叶一朵的纠结,她忍不住抬头问他,“要不,我们晚上邀请叶一朵来家里做客吧。” 男人却蹙了眉,但看向她满怀着憧憬的眼神,还是将不忍心拒绝她,便道,“这也可以,只不过家里……”说到后处,他特意的噤了声。 随着他的提醒,顾梓沫一下子就想到家里的百废待兴的样子,忍不住叹,“家里现在的情况,好像真的不适合待客呢,那算了,等过几天,我再约她好了,正好我今晚也需要熟悉学习一下公司前面几个季度的产品,恐怕也难以抽出时间来。” 锦绣化妆品公司的新一季度的产品小样已经出来了,而她是负责调香的调香师,如果不能熟悉公司往常的套路,调出来的香气,和顾客认同的不搭边,这就很难引起顾客的继续认同。 为了做好这个准备工作,她之前特意也从公司的资料室弄来了一些影印本的资料,以备在非工作时间,给自己充电。 听她这样说,男人的心便放下了大半,稍微棘手的,就是叶一朵那边,恐怕这次,当真要摊开面儿来说了。 * 叶一朵和陆铭瑄约定在了格林酒店的顶楼旋转餐厅,是叶一朵选取的地点。 透明外罩的观光电梯,直达42楼,气氛极佳,一路上行,会很容易找到大城小事的那份浪漫,陆铭瑄乘坐电梯向上,不由得嗔笑,叶一朵选取的地点,显然是小女生的做派。 不过他并不反感这里,虽然这里是顾祯祯工作的酒店,但这也是,顾梓沫强拉着他过来开房的酒店。 他到达的时候,叶一朵早已经落座。 叶一朵远远地就看到陆铭瑄往这边过来,她看到他出现,一时兴奋,想要招手,却在手抬起的时候,蓦然落下,她可没有忘记,这家伙上次给她带来的尴尬。 陆铭瑄直接忽略掉她的尴尬,身材笔直的站到她的旁边,很绅士的问她,“小姐,请问,我可以坐到你的对面吗?” 灯光下的面孔英俊,薄唇和深邃似海的眼眸都带着巨大的诱惑力。 叶一朵如此近距离的看着他,不由得微微晃神,随即反应过来,心里嫌弃他很装,直接明快道,“不是你用梓沫的手机来约我的嘛,现在还装啥啊,欺负我年龄小啊,要坐赶紧坐,要说赶紧说,不然拉倒!” 男人收起唇角边的笑意,坚毅的下颌棱角与颈部完美的线条结和成漂亮的轮廓,在她对面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双腿交叠,身子舒服的仰到椅背上,眼神疏淡道,“你并没有记起我。” 他将她的一言一行都看在眼里,心里默默忖度着,看来这丫头还是一点儿也没变,带着点儿刁蛮的横劲儿,有时候还会显得——有勇无谋。 现在这幅样子,更称得上是——无知者无畏。 他也犯不上跟她较劲,在他眼中,叶一朵和当年一样,就是一个单单纯纯的小丫头片子。 只不过在以前,这丫头单纯到让人担心,随便被几个虚伪的贵妇人夸一夸,整个人就飘飘然了,特别没有自知之明,现在这丫头长进了不少,开始学着去分辨别人说的是真心话,还是奉承了。 叶一朵闻言,眉间立即皱起,小巧的五官也随即皱起,各种不解和不悦都写到了脸上,“那你记起我了?是不是?那天还装不认识不知道,现在就改口了?还真是怪!” 陆铭瑄勾唇一笑,心想这丫头还是如此的口无遮拦,在这点上,还是一点儿没变,他还记得她当场跟自己顶了句嘴,那姿态,那样貌,还真的在他脑海里,留下了不小的印迹。 修长的手指敲向桌面,薄唇微掀,“比你记起来的要早,是一件蛮有优越感的事情。” 叶一朵气得想掀桌子,这家伙是想挨揍吗?!竟然变相的说她记忆力不行,记忆力不行,就意味着智商不行,这男人,竟然敢说她智商不行! 她的手指,紧紧的攥着桌布,两侧的脸颊,都被他气得鼓鼓的,两只大眼睛死命的盯着他看着,暗暗地就下了决心——我一定会将我的高智商证明给你看的! 陆铭瑄看着她气鼓鼓的脸颊,狐狸眼儿微微眯起,瞧着她这样,就像是游泳的小金鱼,惟妙惟肖。 手指若有似无的轻点了下桌面,又缓缓道,“叶小姐,需不需要我给你提示点儿关键词?” 叶一朵瞅了他一眼,心想着该怎么开口,才没有求他的意思,从而显得顺其自然点儿。 正巧这时,就有侍者过来,问他们要不要点单,还特意向他们,推荐了几样新式的饮品。 叶一朵猎奇心重,一下子就被吸引了,她扫了眼价位,眼里蓄起笑意,看向陆铭瑄,径直就不害臊的问,“你买单不?” 陆铭瑄点了点头,绅士的请她随意点单,“请便。” 对于他这样的答案,叶一朵显然很满意,她戳了戳最上面的果子酒,问侍者,“这种果子酒,是目前价位最高的新品吗?”旋转餐厅主打的是情调氛围,价格高了去,新品的价格也是奇高。 侍者连忙点头,“是的,小姐,这款果子酒,将成为我们新一季的饮品主打。” “那好的,我就要一杯这个,也给他来一杯。”她主动着,就替他点了单。 本以为她这样猖狂的作为,会引得这个男人失色,却没想,这男人只是朝着她勾唇笑了笑,并无其他反应。 叶一朵骨子里面,就是偏任性的,她在家的时候,大半的时间和精力,都在跟自己的父亲叶瑾行作对,叶瑾行最近都在国外忙演出,家里就只有她一个人,她没得玩,自己跑出来住了。 最近正愁没有人可以敌对,偏偏出来了这样一个让她有敌意的男人,正和她意。 她故意清了清嗓子,尖尖甜甜的嗓音就在旋转餐厅里响起来,“你也都听到了,我点了这里最贵的饮品,你有钱吗?你付得起吗?” 瞧他这幅样子,也不像是没有钱的样子,但是她偏要这样问他,就是故意压低他,让他尝尝旁人的眼色,以前和叶瑾行去逛街扫货的时候,她就会扭着屁股,细起嗓子,朝着叶瑾行嚷嚷,“爸,这些都是大牌哦,你能给我买吗!” 叶瑾行每次都是汗颜,扯着她的衣袖,提醒她小点声,她自然不让叶瑾行如愿,每次都把场面弄得越来越大,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当然了,只要是她看中的,无论多么昂贵,叶瑾行都会给她买,那些个柜台小姐,见后都不免鄙夷的叨叨,“干爹都是干爹,还喊什么爸啊。” 而叶一朵的这些小手段,对于陆铭瑄而言,只是小儿科,他淡淡的瞥了一眼朝着这边看戏的众人,然后将目光不动声色的移开,脸上依旧是无可挑剔的贵族微笑,朝着叶一朵,道,“你说呢?” 他是天生的贵族,一举一动,都在无形间,给人一种压迫感,口中逸出的轻轻松松三个字,四两拨千斤,一下子将叶一朵的气焰,给挥到了十万八千里。 偷鸡不成蚀把米,叶一朵的两侧脸颊气得更鼓,她颇有怨念的看向陆铭瑄,刚想发难,却被他的那双深邃眸子给吸引住了。 眼睛,而且只有眼,可以看出人的精华,面相其他是物质基础,为精华服务,俗话说,看眼知贵,眼睛如日月,神之出入。 没有了精华,好比被哪吒抽了筋的龙,被割去脑白质的人,也就难言优秀的人。 她惊诧于他的墨眸,更加惑然他的身份,她是急性子,当即顾不上其他,手一下子就拍到桌子上,身子前倾,很迫切的问,“关键词,你给我点提示!” 男人勾唇,又缓缓的说出三个字,“郁金香。” “郁金香?”她忍不住自己瞎嘀咕,脑海里浮现出有郁金香的花园,她怒火升腾,愤怒的就朝着那片郁金香走过去,狠狠地踩踏上去。 她蓦地抬头,手指直直的戳向他,惊诧的站起身来,“你是陆家人?就是那个陆铭瑄?”她现在,恨不得要撞墙,她怎么又惹了他啊! 一次不行,还两次!这下子,还真是撞到枪口上了! 陆铭瑄点头,“嗯,看来你已经记起来了。” 叶一朵怔怔然,心里直打鼓,一屁股坐回到原位上,心里反复出现一个想法——她完蛋啦,这次又完蛋了! 和陆铭瑄有关的记忆,绝对称不上是美好,他让她,特别的丢脸! 她记得,她被众人围赞着有福气,偏偏陆铭瑄从楼上走下来,用淡淡的几句话就打败了她,后来就算是有叶瑾行叮嘱着,她还是实在咽不下那口气,就把他种植的那片郁金香给踩了个稀巴烂。 后来的后来,就是被人发现,被叶瑾行骂了一顿。 陆铭瑄见她这幅样子,笑意更甚,“叶小姐,请你以后不要随意踩踏我的郁金香。” 叶一朵差点就有了想钻地缝的感觉,当年在事后,陆铭瑄并没有惩罚于她,而是派人传说,说请她以后不要随意踩踏他的劳动成果。相比于他的大人有大量,她那点儿去故意踩踏他的郁金香的小计俩,还真是low到了极点。 就算是他没有追究,她已经被整个圈子里的人追究了一遍,他们都在传,叶家小姐好嚣张,竟然敢公然跟陆家继承人作对,简直没脸没皮。 以至于后来,她再也没敢踏进那个圈子里一步,还刻意地规避了关于陆铭瑄的消息,却没想到,她竟然在这里遇到了他! 这一次,她丢脸都丢到太平洋了,在这种在全球排不上名次的旋转餐厅,她还质问他,能不能付得起钱! 要是这次的事情再传出去,恐怕她都没得混了。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捂住自己烫红的脸颊,很丢脸,又很掉档次的问他,“你会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去啊?” 男人则是摇头。 他来之前,就已经有了筹划,他需要先给叶一朵一点儿小恩小惠,这样她才能够买账。 纵然男人已经有所承诺,但叶一朵的心里,还是暗暗地打鼓,毕竟,陆家可不是一般的家庭,以前是她懵懂无知,不懂事,现在她已经深谙上流社会的条条框框,自然有所忌惮。 这年代,暴发户多,土豪也多,很多土豪都嚷嚷着,说自己比上流社会的人有钱,财富值要比上流社会的那些人高,但是那只是他们聊以安慰的一种说法而已,毫无根据! 且不论财产问题,单说交际方面,人家上流社会的人,永远是不带土豪们玩的,而就算两者聚头,浑身有不自在感觉的,也只有土豪而已。 土豪心虚,怕露怯,就比如,上流社会的人可以开破车穿地摊货,土豪就不敢。 有些土豪,花几百万买个画挂家里,却俗不可耐,而上流社会的,就敢挂个几十元的画,看得也是那么的有品味。上流社会的人很重视形象,一个个都是那么的衣着得体,保守不张扬。远看高不可攀,近距离的真正接触起来,却又那么谦逊随和,好像邻居一样。 而此刻,陆铭瑄给她的感觉就是,一如既往的高不可攀,虽然两个人隔得很近,但他身上无形中给她带来的压迫感,却足足的能够令她窒息。 陆家是什么人家,粗略的说出来,都能让人感觉到夸张到不行再夸张的人家!在清楚了陆家的底细后,叶一朵再怎么大小姐气焰,也一点儿也燃不起来了。 她现在很霉,霉到了极点,捂着脸颊的手,慢慢的向内靠近,渐渐地捂住自己的眼睛,逼迫着自己不要看他,只要不看,那种威胁力就能减少点。 可是她想错了,即便是她不看一眼,陆铭瑄都在那里,他浑身散发的强烈存在感,让她就算闭上眼睛,也不敢忽略掉分毫。 她实在受不了了,最后只能挪开双手,睁开眼睛,很无奈道,“陆少,你从一开始就告诉我,那就多好啊,咱俩……咱俩也不至于,误会如此之深啊。”悔断了肠子的感觉,也不过如此。 男人眉间染笑,故意又把她的话,又变了变说法,还给了她,“叶小姐,你若是从一开始,就看出来我是谁,我们也不至于产生这么多的误会。” 叶一朵没有那么快认出他来,他也没有觉得意外,毕竟对这个丫头来说,那段记忆,并不算美好。 他刚想进入今天的正题,却见侍者走了过来,便将话咽了下去。 侍者将两人的果子酒端上,叶一朵正愁着怎么应对陆铭瑄,见有果子酒端上,连忙小啜了一口,“味道怎么怪怪的。”她自顾自的说了句。 但碍于陆铭瑄在场,她又想不出怎么接话,又埋头小啜了几口。 食不言寝不语,陆铭瑄风度极佳,并没有在她喝果子酒的时候说话,而是将目光转移到了窗外。 外面已经是华灯初上,餐厅处在和缓的旋转中,外面流光溢彩,这样的夜晚,看起来也不错。 叶一朵见陆铭瑄没有说话的*,她心情稍微放松了下,又忍不住啜了口,忽然,她的小手一颤,手一松,手中的水晶杯就掉落到了地上,摔个粉碎。 陆铭瑄闻听到声响,立刻转头看向叶一朵,只见叶一朵她抖着身子站起来,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扶着胸口,脸上一副痛苦的样子。 叶一朵只觉得胸口像是被什么堵着压着,根本喘不过气来。 她的脸色一阵惨白,张着口喘着粗气,痛苦的呻吟,一手紧紧捂着胸口,另一只手就抓住陆铭瑄的衣襟求救,“我……我喘……我喘不过气了来,快……” 整个口腔和喉咙都难受,食道还有胃部也很疼,她满头都是虚汗,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迷迷糊糊中,她就感觉到陆铭瑄将她扶了住,她难以忍受,只能紧紧的揪着他的衣襟,抓住一丝生机的求救,“救……救我……” 最后直到无力到昏迷,整个身子就瘫软下来。 餐厅的拐角处,有人无声的将这一幕幕给拍了下来,然后追随着他们下了楼。 * 顾梓沫坐在书房里,看着手头越看越薄的资料,忍不住伸了伸懒腰,眼神定睛到了时钟上。 指针已经指向了十,已经很晚了,但是陆铭瑄似乎还没有回来,她并没有听到他进门的动静。 她狐疑的出了门,一出门便是客厅,客厅里没有人,她便去卧室找,也是没有人,她喊了几声,也是没有人应声,看来是真的没有回来。 夜色渐深,他这么晚归,肯定是不正常的。 毕竟,他只是说,要简单的出门见个旧友,出门这么长的时间,还不够吗? 这男人,是要通宵的节奏? 她去找手机,准备拨号给他,在房间里找了又找,却始终没有找到她的手机?哪里去了呢? 她一下子想到,她的身份证失踪,是因为黛茜借用着去买了车,那她的手机呢? 可恨的是,她目光所及的房间里,竟然没有安座机! 房子里没有装座机,她自然感觉到奇怪,因为其他房间没有找过,她决定挨个房间找一找,她先走到卧室左边的房间,试着要开门,却没想,并没有推开,应该是锁了。 这就像是个连环套,要逼着她去找钥匙的架势。   ☆、【078】浴室里的绯情!遇险 这个房子,没有多余的家具,也没有多余的装饰,甚至连有人长久居住过的痕迹都没有,是陆铭瑄刚刚搬进来的样子,如果她想翻箱倒柜,也很轻而易举。 毕竟,来来回回就那么点儿东西,折腾一会儿就折腾完毕了。 但是她不能那么做,这样对陆铭瑄不够公平,虽然他们是夫妻,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她可以随便侵入他的任何领土。 她颓然的坐在沙发上,回想着自己手机可能被放到哪里了。 她想来想去,似乎那晚从餐厅回来,她就没有见到自己的手机,丢在餐厅里了吗?应该不至于吧。 莫不是,因为昨夜跟陆铭瑄太*了,她记忆力出现了错误,她百思不得其解,差点儿就要抓耳挠腮。 正想着,门外就传来门锁的动静,她心里一阵激动,跑过去,从里面给他开了门。 果然见男人立在外门,长身玉立,他没有说话,但是她在等不到他的情况下,却有千言万语想要跟他说,只是话到了嘴边,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 哪怕陆铭瑄只是站在那里一声不吭,也让她面红耳热、难以招架! 他拉了她的手,进了屋,跟她解释,“朋友因为过敏引发了哮喘,所以送她去了医院。” “哦。”她将下巴靠近他的肩头,深嗅了一下,然后满意的对他点了点头,“果然有医院的那种浓浓的消毒水味,你没有骗我。” 男人后知后觉,促狭笑自己道,“我倒是忘记了,我有个调香师老婆,以后我去了哪里,她只需要嗅一下就好了,根本不需要报备。” 聊到了她的专业和强项,她得意洋洋,推了他一把,很是俏皮道,“不行!报备是必须的,这是必要的环节!” 因为这次他让她担心了,所以她故意这么说。 其实她并不像干涉他的生活,就算是他整个人都显得神神秘秘的,她都不想追问他这个那个,有些事情,需要循序渐进。 想到这里,她便改了口,下巴更近的贴向他的肩头,补充道,“其实也不用每次报备的,我骗你的。” 这两天,两人基本都是待在一起的,所以显得格外的黏腻。 男人则是从后面揉了揉她后脑勺的秀发,颇为温柔的说道,“没事儿,其实每次我都可以找你报备的。” “随你。”嘴上虽然这样说,心里却甜腻极了,她换了个位置,钻进了他的怀里,鼻端更加贴近了他衬衫的前襟。 蓦地,随着她灵敏的鼻端,她的脑海里自动生成了一种香气。 那种香气,混合在浓浓的消毒水味中,虽然到了尾调,依然是那么的分明,如果她的鼻子没有错误的话,那应该是水果花、月下香、木犀兰的混和尾调。 应该是S。T。Dupont都彭星愿的一款,很淡、很甜、很媚、很活泼的香水! 有种沁人心脾的甜甜的味道,它让人变得活泼、妩媚、甜美, 那种甜甜的感觉一点都不腻,是一种很清新的甜,让人觉得很甜美很活泼,而且还让人觉得有一种妩媚的女人味。仔细闻起来,就像是一个柔美恬静的少女沐浴在柔和的月光中,很是让人心醉。 不知道怎么的,她的脑海里就跳出了一个人——叶一朵,很诡异的感觉,甚至让她觉得自己现在是精神错乱。 想到这里,她就推开他的身子,就去脱他的外套,“快进浴室洗洗吧。” 男人的手指,下意识的就拨开她的手,似乎没有打算让她替他脱外套。 她的手怔了怔,也不遮掩,径直就问,“怎么了?” 男人却自己将西装外套缓缓脱下,而后从口袋里掏出了她的手机,“昨晚吃饭的时候,你落在餐桌上了,我一时也忘记给你了。” 无故失踪的手机被送到了自己手里,她自然是喜不胜收,又忙去接了他的西装外套,推着他往浴室走,“好了好了,赶紧去洗个澡吧,我现在受不了你身上的消毒水味道。” 男人却没有动,反而用修长的手指托起她的下巴,笑的轻佻得意,“要不要,一起?” 顾梓沫条件反射般想起昨夜的种种,面孔忍不住红了,她推开他,很认真的说,“要是咱们一起,我估计你就洗不好了。” “嗯?”男人一边问她,一边就去褪衣服,不一会儿,上身的衣物差不多褪尽,精壮的身体一览无余。 顾梓沫忍不住垂下了头,不去看他,忍不住用话来调戏他,“这样的话,我会忍不住强奸你的。” “好,来吧,任由你作为!”男人摊开手,很是认真的邀请道。 见男人恶作剧般的较真,顾梓沫差不多想咬断自己的舌头。 这男人是在搞什么?诠释了三个字——假正经! 她不想再理会他,把他往浴室里推搡,“好啦好啦,你赶紧洗吧,脱得这么光,也不怕感冒了。”说完这话,她抓着那西装外套,转身就走,不给他任何继续调戏她的机会。 陆铭瑄看着她走到别处,嘴角勾起,推门进了浴室,不过他并没有关门,而是完全的一副欢迎参观的架势。 待他进去后,顾梓沫走过去,心想着要不要替他把门关上,他不要脸,她还要脸呢。 但想了想,还是作罢,她害怕自己再靠过去关门,他会从里面伸出一只手来,将她直接拽进去参观呢! 但是说到底,西装外套上的香气,还是让她介心了,她想到叶一朵,但继而,她就否认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太天马行空了。 陆铭瑄去堂堂正正的见朋友,怎么会是见叶一朵呢,况且,他昨天还和叶一朵是针锋相对,今天就转了性,更不会是他的风格。 也许是在医院里蹭到的吧。 这样想起来,她的心情就舒畅了许多,她将他的西装外套放好,就回头坐到了沙发上。 夜晚静谧,在这个有限的空间里,浴室里哗啦啦的流水声传进耳朵,只觉得暧昧含情,格外撩人。 顾梓沫坐立不安,一会儿去翻杂志,一会儿又去整理果盘,但是就是不能安得下心来,她的焦躁,是从心底散发出来的。 就在她反复挪位置的时候,陆铭瑄的声音从浴室里面传来,“梓沫,拿个毛巾过来,这里没有。” “哦,知道了。”她连忙应声,来不及多想,就去给他取毛巾,然后走过去,远远地伸了只手递过去,“给你。” “再递进来一点儿,我眼睛进水了,看不清楚。” 顾梓沫听罢,只好再靠近前面一点,脚还没有站稳,突然一双手就将她整个人都扯了进去。 双手陡然腾空,惊呼还没有喊出,整个人就落入了陆铭瑄*的怀抱中。 “不是说会强奸我吗?机会来了。”他的下巴,紧紧的抵着她的额头,声音沙哑性感。 “我只是说,忍不住的话,我现在能忍住,不必你这么牺牲自己。”她忍不住辩。 “梓沫,你是我老婆,我很乐意为你牺牲,早晨的时候,你不是说要检查我的身体么,现在来吧。”男人又道,声音里满载着暧昧。 “我……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啊。”她简直对自己无语到了不行,早晨的时候,她也太失策了。 而眼前这个男人,不仅记忆力超强,还特别会利用资源,他是狼,她是小白兔,只能任由他揉捏。 此时,小白兔就被迫躺在大灰狼的怀中,她的身子,差不多全线崩溃在他的热吻中,他的手更是一路煽风点火,从上而下,各种游移。 顾梓沫就像是处于风口浪尖,根本不知道哪里是西,哪里是东。 陆铭瑄游移的双唇从她的唇上移开,落到她精致的锁骨处,碰触上她滑嫩的肌肤,惹起一片绯色。 “检查结果如何?要不要顺便做个表?”他将她挤到墙壁和他的身体之间,嘴唇轻咬着他的锁骨,使坏的调戏她道。 她哪里禁得起他这般挑逗,后面的墙壁冰冰凉,但整个身子,却是如燃烧般灼热,冰火两重天的感觉,也莫过于如此。 他根本不会放过她,稍微用了点儿力道,更深的咬住她的锁骨,“嗯?” 她禁不起他的折腾,只能含含混混的逸出几个字来,“不……不用了。” “检查过了,不写检查总结,这样的习惯,可不太好。” “唔……写了也没用,就不写了。” “口头总结也行。” “唔……不。” “最后一次机会,口头总结也行。”男人气喘吁吁的抬起头,他的目光穿透黑暗,牢牢靠靠的盯紧着她。 “我……好吧,我总结,你的身体超级棒,超级好评,好评如潮。”她被他挑逗的溃不成军,只好举手投降。 若是她真的不依着他,恐怕他今晚都跟她没完了。 陆铭瑄唇角勾起,从她发虚到瘫软的身体上抬起头,抱紧了她,嘴唇贴到她的唇边,堵住了她所有想说的话,慢慢的走出浴室,走向卧房。 两人一同倒向柔软的大床,倒向敞开的*的大门深处,深沉的用尽全力,融入到彼此深处。 …… 夜深,顾梓沫从浅眠中醒来。 低下头,看到自己腰肢横着一只手臂,充满占有欲的揽着她在怀里。 陆铭瑄还在睡,他弓着身子,手臂垫在她的头下,完全是一副保护着的姿态,即便睡着的状态,却还是不肯松开她。 顾梓沫摇摇头,无声地轻笑,这个男人,总是在保护着她,就算是在睡梦中,也不例外。 不由得伸出手,轻轻拨开他垂在眼尾处的碎发,露出一对浓浓的眉毛,他的睫毛很长,鼻梁直挺,薄唇唇形完美。 真正的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她觉得他气场强大,气质相貌俱佳。虽说是距离越远,就越觉得对方完美,但对他来说,她觉得,越是接触他,她越觉得他完美无敌。 如今,只是这样安静的看着他,就像是怎么都看不够一般。 想用手触碰他的脸,却又怕会吵醒他,他为旧友在医院里奔波了不少,肯定疲乏了吧。 想到他那个旧友,又想到那股香气,顾梓沫无声在心里暗叹一声,小心翼翼的抬起压在身上的手臂,撑着酸痛不已的腰,下了床,从地上捡起自己被他强行撕掉的衣服,套在身上,才蹑手蹑脚的离开卧室。 几乎是顾梓沫关门的刹那,男人转醒。 睁开眼睛,黑眸扫过空荡荡的大床,手下的温度还是温热的,只是人不知去了哪里。 又在床上等了一会儿,始终不见顾梓沫回来。陆铭瑄此时也没了睡意,没有她在身边,似乎怎么也睡不踏实,于是也跟着下了床。 客厅里只点着一盏地灯,此时散发着浅浅的黄色光晕。 陆铭瑄在阳台的落地窗前,找到了那抹纤细的身影。 顾梓沫低着头,不知在看什么,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陆铭瑄若有所思的看了她许久,才举步走过去,在她身后站定,环住她,将她拥在怀里。 “这么晚不睡,有心事?”他无奈又哭笑不得,看来他用力还不够,没让她累到起不来床。 顾梓沫不知该怎样回答他,于是垂眸,沉默了下来,她确实是有心事,但是要怎么开口跟他说呢。 若是她问他,他的旧友是谁,是男是女,是不是显得那么刻意,显得她不信任他的样子? 夫妻之道,在于相处,显然在这方面,她还不够成熟,更不够老练。 她的半晌没有言语,陆铭瑄眉心渐渐蹙起,徒然松手放开她,扳过她的肩膀,让她直视着他的眼睛,“梓沫,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跟我说,你要记得,我现在是你最亲的人。” 说到这里,他似是叹了口气,又道,“以前你对我,总有一种疏淡的态度,那让我很挫败,现在我是你最亲的人,你该相信我的,梓沫。” 顾梓沫的睫毛颤了颤,然后抬起眸,直视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很漂亮,也很坦诚,她找不到不真实的神情。而面对一个对她这么好的人,她怎么可以怀疑他呢? 其实她是信任他的,他们之间本来认识的时间就不长,在一起也是最近刚刚才开始的。如果彼此间再不给于些信任,那么他们之间也剩不下什么了。 更何况,这段婚姻的开始,并不是纯粹的,她利用了他,而他,还被她蒙在鼓里。有这么危险的婚姻根基,上面的部分一旦动荡,很可能就是灭顶之灾,残破一片。 她当然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她犯了女人都会犯的病——疑心病。 遭到何殷正的劈腿后,在其他女人面前,她的自信心大打折扣,因为她觉得没有把握、没有信心,所以,才会感到嫉妒。 只是这些,他都不会明白。 女人和男人思考的切入点永远不同,即便陆铭瑄多么温柔体贴,但仍不会和女人一样敏感心思细腻。 所以,他自然发觉不了他的外套上的玄机,自然也不会理解她的忐忑不安,而如今,就算他说什么,也难以化解她心里的苦闷。 她闭上眼睛,觉得失落。 她也在一遍遍的告诫自己,不要做让男人讨厌的女人,不要犯和其他女人一样的毛病——多疑,猜忌,占有欲强。 这样想着,她都觉得自己在逼自己累起来。 从前,她是顾家的女儿,她需要事事处处谨慎,生怕惹了真正的顾家人,而现在,她是陆铭瑄的妻子,她要为他考虑,为他们的婚姻考虑。 这就好比,跳入了一个牢笼,又跳入了另外一个牢笼之中,虽然现在来看,后者比前者要轻松。 但是,那些未来,谁知道呢? 她现在,竟然有点怀疑当初的那个决定了,手指若有似无的抚上自己手上的戒指,心里是透心的凉。 陆铭瑄见她不语,心里一动,低下头就吻她,唇停留在她光洁圆润的小巧下颚,在那上面流连忘返,带着明显的讨好。 顾梓沫睁开双眼,对上他的眼睛,他问她,“梓沫,你有我,我有你,我是你最亲的人,你也是我最亲的人,你说是吗?” 顾梓沫看着他漂亮深邃的眼睛,心里早已知晓他的认真,感受着他的贴心妥帖,她的心底,油然升腾出了对他的愧疚。 无可否认的是,她的生活已经开始变得多彩了,至少已经不算糟糕了,这里面的大功臣,正是眼前这个男人,这些日子以来,始终陪伴在她左右,全心全力的支持着她。 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虽然生活里还会有小困扰,至少眼下还是安安稳稳的,不像是以前那样四面楚歌了。至于未来的事情,就交给时间来验证吧。 想通这点,她对他扯出一抹笑,点点头,“我明白,是我太担心以后的日子,不过现在我想明白了,现在是现在,以后是以后,我们现在好好的,就是在为以后努力。” 男人本来很紧张她,但听到她这样一说,他放心下来,他的唇角勾出一抹弧度。 顾梓沫很喜欢他的笑容,就像是现在,他这样的笑意,几乎能温暖她心底的冰,她双臂缠上他,脸蹭着他*又温热的胸膛,娇俏道,“抱我回房吧,我现在身体好累,刚刚是心好累,现在换到身体上了。” 真是被他折腾到不行,这么站了一会儿,她就觉得腿酸了,有种腿要被废掉的感觉。 在他看不到的角度,她又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将充斥在胸臆间不该有的嫉妒烦恼一并吐出,随着这口气被吐出的,还该有那些芥蒂吧。 他抱起她,力道小心。 回到卧室,将她放在床上,他掀开被子,从身后将她抱紧,脸埋进她的颈窝,过了一会儿,闷闷的低沉嗓音从那之中传来,“幸福来得晚不要紧,只要来得真,便是好的。” 他们的幸福,本该来得更早些,但是碍于他的面子,又因为她的疏淡,他们错过了不少的时机,但这也像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在她最落魄最无助的时候,他出现了。 那样困窘到拙计的她,遇到了一个蓄谋而来的他,恰恰好走入了这段婚姻。 顾梓沫背对着他,睁着眼睛,听着他说的话,她并没有出声,只是小心的用手揪住被子,强忍着自己的感动和感激。 她感谢他,在她最无助的时候,给了她最温暖的关心,就像他说的,幸福来得晚,是无妨的,只要真就好了。他的怀抱暖暖的,怎么可能不真?! 看到她没有动静,他以为她睡着了,偷偷地将今晚最后一个轻吻落在她的头顶,如同对待孩子般宠溺。 又替她弄了弄被角,他这才在她身边躺下。 身后的胸膛起伏渐显平稳,顾梓沫徐徐的睁开眼睛,明暗不明的水眸里,此时里面蓄满了雾水。 夜色渐深,窗的玻璃倒影出床上交缠的身影。 …… * 第二天,顾梓沫便去上班了,原因无他,她想加点班,争取完成坤爷交代给她的任务,也好回馈给坤爷。 陆铭瑄将她送到楼下,这次,临下车前,她没有等他变相示意,就主动给了他一个吻别。 一吻作罢,男人脸上狭着浅浅的笑意,道,“中午我有事情,所以就不过来了,要不,你来找我?” 顾梓沫想了想,还是摇摇头,“还是不用了,我感觉今天会有点忙不过来,你也不用过来,我也不去你那边了吧。” 男人点了点头,和她商议,“那好,我晚上过来接你。” “嗯,好的,我等你,然后用我赚到的加班费,来请你吃饭。”末了,她还不忘打趣。 男人听闻,却是蹙眉,给她纠正道,“不是请,我们是夫妻!” 她其实很少见到他这个样子,她一过无心的话,倒令他这般,还真是—— 她形容不上那种感觉,虽然觉得他太小题大做,但她心里是美滋滋的,就像是中了乐透一般。 女人啊,就是这点儿不好,总是口是心非,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在心里,对自己摇头再摇头。 看着男人较真的眼眸,她噌地用手捂上了嘴巴,然后吞咽了下口水,才对他认错道,“我错了,我理亏,不是请。” 见她这般俏态,男人桀骜的浓眉微微蹙过一抹思索,下一秒,唇角扬起深邃难懂的笑纹,他抓紧她的手腕,瞅准她的俏唇,狠狠地吻住她的唇。 和昨晚的吻不同,这一次他吻着她近乎有些粗暴。她还没有防备的时候,就被他撬开了双齿,灵滑的舌卷入,不断的侵占领土,扩大领地。 “这个吻,就算是惩罚。”男人吻罢,还故意舔了舔嘴唇,就像是回味食物的美好般。 顾梓沫看着他的轻妙动作,心里一动,却又羞恼不已,他是野兽吗?还要这样夸张的回味。 此时此刻的她,似乎忘记了,这个男人在床上的时候,就是标准的野兽,粗狂又傲娇。 “要来接我哦,不能像上次那样。”临走之前,她还特意叮嘱他。 虽然那骚包男人决定放弃了,但是想到前天被掠走的事情,她还是心有余悸。 男人点头,“这一次,我会早早来的。”淡淡低沉的嗓音像是一块磁石,又透着天鹅绒般的深邃好听。 “也不用很早。”这男人太妥帖了,也会让她很不好意思。 每次告别,他们就像是腻歪的小情侣,又说不完的话,调不完的情,她总感觉怪怪的,他们先结婚后恋爱吗? 未免自己太多尴尬,她忙推开他,自己往外跑去。 她一路小跑着上了楼,竟然一眼都没有回头望过,她竟然如此怕他,她不由得嗤笑了自己一番。 她先去了趟资料室,将前几天看的资料归置到了该放的位置,然后又取了些资料,并做了记录,这才下楼,往自己的调香室走。 调香室和资料室,差了两个楼层,她索性走了楼梯。 楼梯里格外的阴暗,她又是女性,本能的就对声音敏感起来,提防起来,她走了两段楼梯,就感觉到,自己身后的不远处,似乎也传来了走楼梯的声响。 她感觉奇怪,回头望了望,却没有看到人。 开始觉得是陆铭瑄,随即又否定了,这根本不是陆铭瑄的做事风格! 阴森森的楼梯道里,周末加班的职员也仅有几个,越往深处想,她就怕得要命,抱紧了手里的资料,蹭蹭的就下楼,一口气跑到了调香室。 她将资料全数撂到了桌子上,就去检查调香室的门锁,检查完毕后,才坐到桌旁,一边整理起资料,一边觉察着外面的情况。 外面并没有什么声响,也没有见到什么鬼鬼祟祟的人影,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能是坤爷的人,跟踪她的,想监督她有没有真正为公司做事情? 也有可能,那奇怪的脚步声根本就是不存在的,那些声响,只是她的脚步声的回音? 她翻了两页资料,翻来覆去的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安心,掏出手机,就想找保安上来看看,正在这时,有两个交谈女声传来,应该公司轮班的同事。 她大呼一口气,心想总算有了同盟,这才放心下来,将手机放下。 整个上午,她按部就班的按着资料,自己琢磨着香料,对锦绣公司的香调套路也了解了个大概,接下来的步骤,就是根据本季的产品特点,为产品量身定制香气。 到了午餐时间,她按照下班的时间出门,这次她不敢走楼梯了,而是规规矩矩的坐了电梯,刚出电梯门,她的手机就响了。 何殷正打来的,她对着那个名字,嗤笑了一番,然后接起来,“喂。” 何殷正在那端言辞闪烁,说了半天,都没有说到什么正道上,她心里暗想,何殷正还真是——越来越low了。 她想到上次,她撺掇他去找顾祯祯的事情,不免调笑他道,“呀,何大少爷,你不去找你的新娘,找我干嘛啊?” 何殷正果然在电话那头一阵跳脚,不过在这时候,何殷正说话倒是能说顺了,他跟她说,想要见见她。 顾梓沫自然没有答应他,而何殷正却执意要见她,还说要跟他商量顾祯祯的事情,她一听,觉得挺新奇的,何殷正约她,是想跟她结成联盟吧。 果然,敌人的敌人,便是我们的朋友。 禁不起何殷正的苦苦央求,她还是答应了他,何殷正约定的地方,和这里隔了一条街,但是要过去,正好需要绕路,不过她并没有打算绕路,她知道怎么抄近路过去。 是一条窄窄的小道,当初还是何殷正带领着她发现的。 她轻车熟路的走着,心里想着该怎么应对何殷正,蓦地,有一块黑布就罩了下来,眼前的景物都成了黑暗,她懵了…… * 身体不能动,入目,都是一片漆黑。 顾梓沫浑身无力的躺在绵软的大床上,她还不知发生何事,意识有些昏昏沉沉,只嗅到鼻尖是一种粗俗的玫瑰香,她本就对香味敏感,现在嗅来,更是敏感到了极致。 这种玫瑰香,应该是一种香薰散发出来的,香薰调的并不好,甚至称得上低端,一般来说,稍微有点品味的人家,都不会用这种香薰的。 她身子发虚,又长期嗅着这种低廉的香味,更让她头晕目眩。 “已经搞定了,您看!” 外头传来不知谁的讲话声,顾梓沫听不真切,然后‘叮’一声,好像是门被人打开了。 刺眼的光亮从门外涌入,顾梓沫下意识闭上眼睛,模糊的视线中,只觉有个身影走近,脚步算不上沉稳有力,但还是有一下一下砸着地面的声音,听得出来,是个男人的脚步。 顾梓沫看向来人,可是因为光线的原因,她根本看不清,无论她如何的收缩瞳孔,她都看不清分毫。 一阵徒劳,她只好闭上了眼睛,保存体力,她本来是回避着嗅周围的气息,但听到那男人走近,她就下意识的深嗅起来。 很熟悉的味道,似乎是——油彩颜料! 想到这点,她蓦地睁开眼睛,惊喊道,“何殷正!” 这一声叫喊,几乎是花完了她全身的力气,也不知道这贱男在她身上动了什么手脚,她现在浑身无力,根本不能动弹。 顾梓沫立刻隐约着想到了什么,面色开始一点点泛白。 心在一瞬间,只觉是被人狠狠揪起,她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男人,生怕他有下一步动作。 那人似乎并没有打算接话,打量了她一下,并没有再上前一步,反倒是走向阳台,点燃了一根烟,狠狠地抽着。 顾梓沫并没有感觉奇怪,反而更确信这人是何殷正,何殷正是有烟瘾的,以前在绘画压力大的时候,他经常用抽烟来解闷。 现在何殷正把她给弄到了这里,不论他想要做什么,依着他的个性,他肯定难以决断下一步,所以才会发闷,才会抽烟。 她蓄了蓄力气,勉勉强强的开口,“何殷正,我可能比你自己更了解你,你现在想做什么,我通通知道,但是我劝你,不要那么做。” 她觉得有点后悔,她之前实在太草率了,那么轻易的就答应了何殷正的要求,还耍聪明抄近路,正好上了何殷正的当,着了他的道。 她屏气敛息,一直没有等到何殷正的回话。她并不担心,何殷正这样不言语,恰好证明了他很心虚。 “你绑架我到这里,是不是就想上了我?然后再拍点照片,录点像,你觉得这就是绝妙釜底抽薪,我就必须嫁给你了?呵,太单纯了。我猜,这法子,不是你想出来的,就是顾祯祯想出来的,不过我感觉,还是顾祯祯居多的吧。”说到后处,她的力气越来越小,后面她都说不出来什么了。 她现在的感觉糟糕透顶,连动一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房间里的烟味越来越大,恰好证明何殷正越来越乱,越来越烦,恐怕是她正好戳中了要点吧,顾祯祯唆使何殷正来拍照片! 顾祯祯的目的是什么?当然不是为了何殷正,归根结底,还是要那个存储卡吧。 顾祯祯在拘留所的血泪,可都在里面,像顾祯祯这种女人,有把柄在别人手里,肯定每晚都睡不着觉吧。 所幸何殷正在这件事情上,是优柔寡断的性格。 其实何殷正这个人,不仔细分析,是很矛盾的。在一些小事情上,何殷正很容易意气用事。而在大事情上,何殷正考虑的就比较多,要考虑何家的颜面和前途,所以他一旦遇到大事来,就怕这怕那,束手束脚。 现在,她爱极了他的怕这怕那,在她觉得自己又有力气说话的时候,她抛出了一个更大的炸弹给他,“我这里有顾祯祯的把柄,可以无偿给你。” 她的话音刚落,何殷正甩下烟头,冲了过来,“什么。” 何殷正有了回应,令她大呼一口气,精神上的放松,也作用于她的身体,她一下子就觉得身上轻松了许多,想了想,她坦诚道,“顾祯祯进过拘留所,她在里面受尽欺凌的视频,你如果有了它,肯定能让顾祯祯和顾夫人老实的多。” 说到后处,她实在了撑不下去了,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又勉强道,“存储卡被我放到了黛茜那里,我可以让她给你。” 按照她的猜测,何殷正在之前,肯定是有听从她的话,回头找了顾祯祯,但顾祯祯心毒又心狠,反过来想利用何殷正来对付她。 何殷正也真够窝囊的,一直在她和顾祯祯两边游移,举棋不定,一点儿也不像男人。 她想起陆铭瑄评价过何殷正,就用了一句话,大意是说,要是何家被传到何殷正手里,铁定是会被败光的。 她无比的赞同陆铭瑄的说法,何殷正就是花架子,经不起多少风雨,也撑不起大楼将倾的何家。 顾梓沫坚持着等了好久,还是没有等到何殷正的回话,鼻腔里又有烟味传来,她睁眼看向眼前,星星点点的烟头,都被碾轧在何殷正的脚底。 何殷正也真够变态的,被太多人压在了脚底,玩弄于鼓掌之中,现在只能碾轧着欺负这些小烟头。 为了让他下定决心,她又给他下了一注猛药,“你应该不知道吧,陆聿骁也想娶我,他去找过顾程东,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在和陆聿骁抢女人。” 说完这句,她便闭上了眼睛,她这注猛药下得到位,不出意外,何殷正肯定有了决定了。 然而,她等了足足半个小时,外面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她不知道何殷正是去联系黛茜了,还是落荒而逃了,反正,她应该是暂时安全了。 到最后实在坚持不住,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顾梓沫睁开眼睛,惊觉自己居然能动了。‘嚯’的坐起身,下意识检查身上的衣服,她拍了拍胸口,大出一口气。 还好!衣服还在!也就是说,何殷正走后,根本没回来? 心中大喜,顾梓沫整理好衣服,快速起身出门,也在要踏出门去的时候,她蓦地想起了那个香薰。 她不知道何殷正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让她浑身没有力气,也动弹不了。现在想想,如果不是他给她用了现代医学手段,就是用了特别的香料。 她对此,特别的敏感。 所以她特意折身回去,取了香薰,才往外走去。 ------题外话------ 最近忙着换工作的事情,腿脚都要废掉的赶脚啊,不过偶会努力的,继续万更。   ☆、【079】想不到的扮猪吃老虎 顾梓沫谨慎的走出去,却发现是一路畅通,根本没有人拦她,想必在这段时间内,何殷正已经取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至于顾祯祯,估计此时此此刻,正走在被逼疯的路上吧。 顾祯祯的确没让顾梓沫失望,她现在的境况,确实让任何人看了,都会心情舒畅。 从何殷正走后,顾祯祯就把自己闷在了自己的房间里,双重的厚窗帘都拉着,她把自己埋在黑暗中,咬着牙消化着这一切。 她本先的计划是,唆使何殷正却拍顾梓沫的裸照,然后借此要挟顾梓沫,从顾梓沫手里拿到存储卡,却没想,即便是顾梓沫处在那种环境中,她还是说服了何殷正! 何殷正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还反过来,拿到了那张存储卡,现在又反过来要挟她。 何殷正的目的很明确——顾家的资金,而顾祯祯自然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做到何殷正的要求,顾家的掌权人,是顾程东,而不是顾夫人。 可能是她自己闷在房间里的时间太长了,有佣人担心她,忍不住端了一杯柠檬汁过来,敲了敲门,好意的关切问她,“二小姐,你还好吗?” 顾祯祯听到佣人的话,噌地就从床上坐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的开了门,怒目瞪视着佣人道,“你刚才称呼我什么!” 因为她早先哭过,此刻她的眼睛火红火红,里面有了愤怒的侵染,此刻更显得张狂红火,佣人见了,不由得心里一悸,害怕的低了低头,战战兢兢的低低着声音,回道,“二小姐。” 她也算是顾家的老佣人了,这么多年来,她们都是喊顾梓沫为大小姐的,而眼前这位真真正正的顾家千金,被他们唤作二小姐,原因无他,就在年龄上,顾梓沫比顾祯祯早出生了一个月。 顾祯祯又听了一遍着称呼,整个脸部都狰狞起来,她勉强用一只手扶住门框,压抑住自己要强烈爆发的怒气,低眉瞥到佣人手里的柠檬水,她用另一只手试探了下温度,吩咐道,“我不要喝温的,你倒杯热的过来,要用热水。”她特意强调了声,用热水。 佣人早就吓得四肢发抖,听到顾祯祯让她去换柠檬水,就如同抓到救命符一般,卑微的低着声音应了下来,然后忙挪步往厨房走去。 “哼!”顾祯祯看着佣人落荒的背影,从鼻间逸出一丝冷哼声。先给敌人一点儿小甜头,再把他们打入到地狱,这样岂不是更好! 顾祯祯恼怒于那个称呼,她身上是留着顾家血液的,可却只能被称呼二小姐,屈于顾梓沫之下,更可恨的是,她和顾梓沫的生日,就差一个月,就差那么一点点,她就可以是大小姐了。 为什么她想当大小姐?这并不是因为她想当姐姐,而是因为,她想当第一,而不是第二的二小姐。 从小,她就对顾梓沫很不服气,凭什么顾梓沫拥有强于她的美貌,在学校的时候,总会有男生走到她面前,夸她长得漂亮,但是一旦他们看到顾梓沫的样子,都会感叹一句,你姐姐真美。 不只是这样,在学业成绩上,顾梓沫也是处处比她强大,顾梓沫化学成绩很好,又有调香天赋,就是因为这样,在顾梓沫大学没有毕业的时候,就被顾程东送出国外学习,而自己那时候,还留在国内! 顾梓沫就像是天上的明月,而她,就是一颗璀璨的星星,在一轮明月面前,星星的光芒,就被人忽略不计了,所以顾祯祯在认识这些后,她就立下誓言,一定要将顾梓沫的光芒打压下来! 唯有这样,大家才能全心全意的来欣赏那颗璀璨的星! 一想到这里,顾祯祯扶在门框上的手,就已经坚定地握成了一个拳头,佣人已经重新端了杯柠檬水过来,顾祯祯伸手碰了碰杯壁,温度滚烫。 佣人很听话,果然倒了热水。 她嘴角勾起,端起那杯滚烫的柠檬水,愤怒道,“你要死啊,给我倒这么烫的,你想烫死我啊!”未等佣人解释,她就将滚烫的水对准佣人的左半边脸,直直的泼了上去。 “啊——疼——”佣人痛的叫唤,捂着被烫出水泡来的半张脸,忌惮的看向顾祯祯。就算是莫名的泼了热水,她也不敢太过于声张,她在顾家干了这么多年,当然知道顾夫人是什么脾气。 却没想到,一向温温柔柔的二小姐,狠起来竟然毫不逊色于顾夫人。 瞧着佣人胆怯又不敢支吾的样子,顾祯祯眼眉间都是笑意,她猖狂的看着佣人被毁了的半张脸,‘啪’地一声,捏着玻璃杯的手一松,玻璃杯立时在地面上四分五裂,迸射出冰碴似的花儿。 “用手给我清理掉!”顾祯祯懒得理会这种下等佣人,旋了个身子,就往楼下走了下去。 顾夫人见她下来,忍不住走近到顾祯祯的跟前,伸手抚上顾祯祯的脸颊,“祯祯啊,你可想通,真是太好了,哎,出了那样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你了。” 顾祯祯厌恶的拂开顾夫人的手,愤愤道,“你整天跟那些太太们打牌赌博,怎么还会知道怎么劝我!你要有时间,还是去想想怎么赢回输掉的钱吧,要是被爸爸知道了你欠下的那些债,你跟我,从此都没有好日子过!” 一想到,就是因为顾夫人没有笼络住顾程东的心,顾程东才不信任她们母女,也从来不让她去插手公司的事情,她也没法满足何殷正的要求,她的怨愤感都满满的。 而顾梓沫为什么进顾家?还不是因为顾夫人自己折腾坏了身子,导致无法再生育! 这一切一切的根源,就是顾夫人。 顾祯祯比谁都了解自己的母亲,好赌,又好吃懒做,爱美,但是审美套路从来和其他贵妇人不同,简直无药可救! 顾夫人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的女儿竟然会这样跟她说话,一时间,她有点傻眼了,画着厚重眼线的眼睛怪怪的睁着,很不解的看着自己的女儿,“祯祯啊……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跟妈妈说话呢。” 顾夫人在前面的人生中,精于算计。 于圈子里,怎么着也算是个颇为传奇的人物,但一山更比一山高,她彻底败在了自己的丈夫手下,那场战役,不仅让她失去了一个圆满的家庭,更让她的娘家一蹶不振。 经受不住双重打击的顾夫人,在那段时间内,精神一度失常,还被顾程东送到了精神病医院治疗过,后来顾夫人治愈出院,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得。 她再也没有了争强好胜的决心,也没有了精明的算计,她没有重返商场,而是到了赌场上。 据此,有人站出来分析,说顾夫人受到打击后,觉得人生无望,就彻底改变了人生规划,开始体验赌博带来的人生乐趣。 还有人说,表面上看是顾夫人自愿投身于赌场,但实际上,这都是被顾程东逼得,顾程东忌惮自己的老婆,他怕顾程东勾结顾家的竞争对手来一个卷土重来,反败为胜,由此,顾程东就时时刻刻监视着自己的老婆,顾夫人被逼无奈,只能去赌博玩钱了。她输得越惨,顾程东就越开心。 但无论是哪种说法,都无法揭示出当初的真相来,那些真相,只有顾夫人自己知道。 顾祯祯厌弃自己的这个母亲,但是她却又苦于无法摆脱掉她,如今看着顾夫人受伤的眼神,她非但没有觉得顾夫人可怜,反倒更觉得,那目光就像强力胶水一般,黏在她身上,将她全身的毛孔都堵住了,一点儿都没法呼吸。 “因为你只会赌钱,因为你连累我,所以我就有资格跟你这么说话!”第一次,顾祯祯将自己的心声,没有丝毫遮掩的说了出来。 顾祯祯的长相,在圈子里,算是上乘之姿,再加上她能装会忍,擅长演戏,也因此让不少贵公子拜倒在了她的石榴裙下,有这些贵公子扶路搭桥,她顺利的接触到了上流社会的圈子。 但是在她进去之后,才发现,要想让上流社会的人认可她,成为了最难的一关,而在这一关上,她都是败在了自己的母亲身上。 很多人会过来询问她的芳名,听到她的姓氏,大家的第一反应并不是顾程东的名号,而是顾夫人。他们会问,你是不是有个赌徒老妈? 这一句话,就像是一个噩梦般,时时刻刻的缠绕在她周围,让她无法在那些人面前抬起头来,让她所有的努力付之东流。 她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女子,过去的书里,一直在告诉她,人生而平等,是社会对人不平等,所以,起来,饥寒交迫的人们,我们要去创造新的世界。但是她在圈子里的摸爬滚打多了,她便发现一个残酷的事实,其实正好相反,人生而不平等,社会倒是公平的。 就是因为,她有个赌徒妈妈,从来不会关心、提拔、点拨自己的爸爸,她无论怎么努力,还是到达不了那个顶尖的位置。 “祯祯……”顾夫人的眼眸倏地瞪大,定定的看着她,脸上都是悲恸的哀婉。 顾祯祯看到顾夫人眼里的悲伤,却根本不以为然,她一直觉得,顾夫人欠了她的,她该还给她,顾夫人伤心一时,也弥补不了她以前的罪过,更何况,这些年来,顾夫人过得没心没肺,每次赌输了钱,被顾程东怒骂一顿后,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痛,重新投入到赌桌上。 两个平时不善沟通的母女,此刻面面相觑,互不理解。 顾祯祯处在低谷,又面对这样的一个母亲,自然烦闷到了极点,她无力更改这一切,只能眼不见为净,推开顾夫人,就准备上楼收拾一下自己,然后去找自己那群狐朋狗友。 擦肩之间,手臂却被顾夫人给牢牢地擒住,她惊兀的扫了顾夫人一眼,随即脸上充满着厌弃道,“你松开我,我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多呆!”她以她为耻。 顾夫人却没有松开手,低了低头,低着嗓音道,“祯祯,妈妈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失败的女儿,也是个失败的妻子,但我实在没有想到,我最后也成为了一个失败的母亲,祯祯,妈妈对不起你。” 她的声音低而嘶哑,句句都透着凄婉和落寞,那种一种深到骨子里,却无法言喻的忧伤。 顾祯祯没有见过这样的顾夫人,就算是顾夫人赌输了一大笔钱,她也只会撒泼卖疯,时而嚎啕大哭,时而大摔东西,而这时候的顾夫人,有了一种沉静的忧伤。 顾祯祯的眼神有点呆了,这种哀婉的感觉,怎么会出现在这个涂着艳俗的口红,画着夸张的眼影的顾夫人身上! 也许是血脉相连的缘故,在顾夫人说出这席话的时候,顾祯祯的脚步已经难以挪动分毫,就算是她心里已经给顾夫人定了七宗罪,就算是她很想历数顾夫人的罪过,但在顾夫人的哀言面前,她所有的愤恨都被遮了去。 诚然如顾夫人自己那样说的,她败掉了父母传下来的事业,成为了一个失败的女儿,她的丈夫搬出了这个家,她成了一个失败的妻子,要是连她这个女儿都离开了,顾夫人肯定会崩溃的。 顾祯祯不想做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不能容忍自己成为千古罪人。 最后,她终究还是像以前那样,对自己的母亲,进行谆谆教诲,“妈,你能不能别再碰赌了,你每次欠的赌资,都由爸爸来还,可有哪次,他能够痛快的给过我们?妈,为了咱们母女俩的这点尊严,你以后能不能别赌了。”在她的认知里,她和顾夫人悲剧的来源,全部是来自于一个字——赌。 听到顾祯祯的好言相劝,顾夫人的眼神闪烁了下,她张了张口,想要辩解着说些什么,不过最后又咽了下去,她擒住顾祯祯的胳膊的手,慢慢的下滑,最后滑到了顾祯祯的手心位置,想要握住自己女儿的手。 顾祯祯的手心一阵酥麻,她本能的反应就是离开,在第一时间就将自己的手抽走了。 顾夫人的手边落空,她失落的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边,眼神空洞无物,脸上溢满了悲恸。 顾祯祯的手紧了紧,呼了口气,往旁边挪了挪手,用手蹭了蹭顾夫人的手边。 一抹奇异的温度,通过指尖,传入顾夫人的的四肢百骸,她小心的将手慢慢的和顾祯祯的小手握起来,然后拉着顾祯祯的手,来到沙发旁边坐下。 “祯祯,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将你爸蒙在鼓里吗?”她和顾祯祯都知道的一清二楚,顾梓沫嫁给了真正的陆聿骁,可她们俩,非但没有告诉顾程东这个真相,反而指派了乔假扮陆聿骁,频频去撺掇顾程东的野心。 顾祯祯对此百思不得其解,她摇头,“为什么?我一直不能理解,很快就能真相大白,要是爸爸知道我们故意瞒着他,他肯定会雷霆大怒的。” 顾夫人反而不语,她弯了弯腰,从身前的茶几底层里,抽出一个白色大信封,放到了顾祯祯手里。 顾祯祯疑惑着,要拆开里面看看,却被顾夫人按住了手,“这是个惊喜,待会再看。祯祯,现在我再问你,如果你爸执意拆散真正的陆聿骁和顾梓沫的婚姻,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 顾祯祯想了想,“结果无非是两个,一是爸爸能成功,二是爸爸没有成功,还招致了陆聿骁的报复。” 说到后处,她整个人就如同醍醐灌顶,她不可思议的紧攥住顾夫人的手,惊喜异常道,“妈,无论是哪样,我们都是渔翁得利了!” 如果是前者,顾梓沫和陆聿骁被拆散,她便有了插足的机会,只需要制造一个合适的时机,她就能在陆聿骁那边上位,而如果是后者,陆聿骁肯定会恨极了顾程东,到时候,顾程东的命运,定是凄惨无比! 顾祯祯怎么着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赌徒老妈,竟然会有这般头脑,时至今日,她才知道,眼睛看得到的,不一定是真的,顾夫人在顾程东的多年压迫下,表面顺顺从从,可实际上,早有了反心。顾夫人的目的,就是利用陆聿骁铲除掉顾程东! 顾夫人并没有对此再发表什么态度,而是将白色大信封拍到了顾祯祯手里,起了身,“这是我去你们酒店的时候,意外得到的东西,祯祯,你很聪明,这件东西,你要怎么用,你肯定比我心里更清楚明白。” 看着顾夫人寄予厚望的眼神,顾祯祯信誓旦旦的点点头,“嗯,我心里有数。”潜意识里,她特别的相信,这里面的东西有着十足的分量。 “那就好。” 看着顾夫人走掉,顾祯祯忙不迭的拆开白色信封,将里面的东西抖了出来。 眼里掠过的一张张的照片,就像是一张张的连环画,被串联出一个浪漫暧昧的故事。 她反复将这些照片翻看了三遍,挑了几张出来,最后打定了主意,拨了个电话给顾梓沫,便奔出门去。 …… 从顾梓沫进了这个咖啡馆的门起,顾祯祯的眼神就迅疾的钉到了顾梓沫身上,一路追随。 顾梓沫今天穿着很大气,除了手上那枚戒指,没有任何装饰物,一身裸色的套裙和飘散的长发,相得益彰。她的妆容精致,却也素雅,唯一的颜色就是唇上妆点的粉红。 远远看起来,顾梓沫的气色显得不错,顾祯祯一想到何殷正那废物干的事情,就忍不住心里暗骂。 待到顾梓沫走近,她假意的寒暄了下,“姐姐要喝点什么,我请客。” 顾梓沫不理她的话,理了理裙子,弯身坐下,将两只手都搁到桌面上,然后用右手轻轻磨蹭起左手上的戒指,唇角轻挑,故意笑道,“我新婚燕尔,理应我请你才对。”黛茜经常教育她说,输人不输阵,在顾祯祯面前,她也套用了这个策略,在来见顾祯祯之前,她刻意的打扮了一番。 “那好啊,姐姐你请我吧。”顾祯祯细着声音,似是很高兴道。 说完,她就招来了侍应生,点了杯拿铁,又问顾梓沫想喝什么,倒成了东道主架势。 顾梓沫看着这些,嘴角若有若无的抽搐了下,她很想笑,多日不见,顾祯祯的演技更好了,更自然了,而且现在周围没有熟人,顾祯祯都能演,她很佩服顾祯祯在这方面持之以恒的决心。 她挥了挥手,示意侍应生可以走了,朝着顾祯祯,有些生冷的开口,“你约我,总不会是喝杯东西这么简单吧。”她没有演下去的*,用指肚抚摸着戒指上的花纹。 何殷正拿回去的存储卡,必定是要在顾祯祯那边掀起滔天巨浪的,而在这个时刻,顾祯祯约了她,肯定是别有用心。 “姐姐倒是真的直接。”顾祯祯笑意浓浓,不改其色。 顾梓沫微微抬头,瞧向顾祯祯,倒从上面瞧出了笃定和自信。 她讽刺的勾了勾唇,“你也可以学着我,直接点。这女人呀,一旦结了婚,这生活的琐事多了,耐心和耐力就开始下降,最忍不了别人东拉西扯,笑里藏刀了。” 顾祯祯被她的话刺了下,神情微微有了些许的迟愣,不过她随即便反应过来,朝着顾梓沫倒是认可的点了点头,“是啊,姐姐,你结了婚,就不一样了的,琐事多了,该操心的事情,也是只多不少,肯定是比不上单身自在。不过呢,这事情多了,千头万绪的,顾得了这个,就顾不上那个了,在这里,我得提醒姐姐一句了,姐姐,你确定自己最近没有顾此失彼?” 顾梓沫明显听得出来,顾祯祯真是话里有话,而且还在话里布了陷阱给她,这让她抓襟见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沉默了半晌,她才和缓着声音道,“谁没有个忙的时候呢,我们还是相互提醒吧。”顾祯祯在唆使何殷正的事情上,就有过顾此失彼的经历,她这样提醒顾祯祯,也算是将顾祯祯的伤疤揭了起来。 果然,顾祯祯听后,脸色大变,她的手,紧紧的攥住了自己的手包,稍微平静了下心情后,才道,“我的事情,也不是那么严重,还是姐姐这边要紧。”说着,她笑意吟吟的低了头,挪开自己抓紧手包的手,从里面掏出来一个白色信封,推到顾梓沫的身前,“姐姐,你稍微扫一眼吧。” 顾梓沫就料准了,顾祯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而顾祯祯之前那笃定的眼神,也说明了顾祯祯找到了新对策。 现在大白色的信封就在她的手边,她能预料到,若是她不敢拆,顾祯祯肯定嘲笑她懦弱,更会用其他方法,让她知道里面的内容。 稍作思索,她便将白色信封拿起,半举了起来,“让我猜猜看,里面是什么,是看图说故事吗?还是怀念你我的从前?你要不要提前预告一下。” 在拿信封的时候,她就仔细的捏出了里面的质地,定然是照片在里面。 顾祯祯能拿什么照片来威胁她?极有可能是她那段糟糕的过去,小时候的顾梓沫,落魄可怜,被楚家妈妈收养,生活在封闭落后的采石村里。 “你看看就知道了。”顾祯祯的话音已经不如刚刚张扬得意,因为顾梓沫刚刚也算是猜准了里面的东西,就是——看图说故事! 顾梓沫缓缓将信封拆开,果然从里面掉落一叠照片来,但是仅看了一眼,她就没有了看下去的*,然而,她需要思考的时间,思考着怎么对付掉顾祯祯,为了拖延时间,想出对策,她还是一张张的看了起来。 一张张的照片,被她的目光或多或少的扫过,她已经清楚地知道了昨晚发生过什么,而面对步步紧逼的顾祯祯,她只能佯装出淡然的样子,一张张的翻看着。 这个时候,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内心有多么的惶恐和不安。 S。T。Dupont都彭星愿的甜香,正是来自于叶一朵,而陆铭瑄口口声声说的旧友,也是叶一朵。莫名的,她觉得恐怖至极,想起那天,叶一朵和陆铭瑄纠结认识不认识的问题,她就觉得浑身毛骨悚然。 明明是认识的旧友,还要演出这样一副闹剧,这是何必呢! 本先,她觉得叶一朵是真挚的,可没想,叶一朵成了陷阱,蒙骗了她的思想和认知,那个看起来热情活泼的年轻女孩,到底是埋藏了多少心机。她,比顾祯祯还能演? 她越想越觉得恐怖,最后将所有的照片都拍到桌子上,怒意朝向顾祯祯,“看图说故事,制作的不错,但是你唯独,不能低估了我的智商!” 顾祯祯看着顾梓沫的反应激烈,就知道这些照片给顾梓沫的冲击有多大,她才不管顾梓沫信了多少,反正她的目的,只有一个! 她缓缓启唇,说出自己的要求,“你把那张存储卡给了何殷正,没错吧?既然你能够给他,我想,你肯定有办法跟他要回来。” “你自以为,这些照片能够威胁到我?”顾梓沫的瞳孔缩了缩,定定的看向顾祯祯。 顾祯祯也不后退,她径直的说出自己的想法,“顾家大小姐的新婚丈夫,在结婚三天内,就出了轨,还真够迅速的啊,如果我将这些照片卖给报社,他们肯定会很喜欢的。” 在圈子里,婚后出轨的不少,但结婚还没有几天,就这么快就跟其他女人有染的,还是只此一家别无分店。 顾梓沫低了头,将照片放回到信封里,然后推还到顾祯祯那边,“原物奉还。”说完,她抬头,微微的朝着顾梓沫浅笑了下,“我离开了顾家,也顺带着离开了那个圈子,至于那个圈子里的是是非非,和我已经无关了,我现在的愿望,就是希望自己能过上平凡幸福的安稳日子,就算这条新闻传得再广,也不会干扰到我的小幸福,名声什么的,已经不是我在乎的。” 她现在的身份,是陆铭瑄的妻子,而不是顾程东的女儿。她早已脱离了那个身份,至于别人怎么谈论评价顾家女儿,对她来说,已经没有半分意义。 顾祯祯愣住,她没想到,顾梓沫愿意牺牲掉自己的名誉,也不要受她威胁,而更可怕的,还在后面。 顾梓沫转了转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又道,“我劝你,还是不要随便拿着照片轻举妄动了,顾家现在的名声已经不行了,你要是再这个样子折腾一顿,顾家的名声就彻底的败坏了,试想一下,哪个阔少,愿意娶一个被败坏了名声的家庭的千金小姐?” 顾祯祯被戳到痛点,喘着粗气,愣是没有说出个分毫来。 她有个赌徒母亲,又有个不管自己死活的父亲,唯一的突破口,就是找一个有钱有权的老公,现在顾梓沫用这个威胁她,她毫无反击之力。 顾梓沫看着顾祯祯的落拓样子,却怎么着也无法真心笑起来,一旦想到陆铭瑄和叶一朵的种种,她打赢一场战役的情绪就迅疾的被那层乌云给遮盖了去。 她站起来,望向咖啡馆的侧墙上的钟表,已经到了她往常下班的时间,陆铭瑄在这个时候,应该到了锦绣化妆品公司的门口,等候着她下班了吧。 可眼下,她却一点儿也不想让他接到她。 她低头瞥了一眼,正在失魂落魄的顾祯祯,往上面补了一刀,“祯祯,你以前笑话我,说我一直靠陆铭瑄,但现在呢,你看,我根本不需要他的帮助,就能赢你一截,事实就摆在眼前,你还是心有不服吗?” 事实就是这样的,这一次,她没有依靠陆铭瑄的任何帮助,还在陆铭瑄在后面拉她后腿的情况下,她赢过了顾祯祯! 这一仗,她打得漂亮,这一场胜仗,给她带来的这种优越感和自信感,是往常的那些,都不能给她带来的。 但虽然有了满足感,这并不能让她开心起来,若是她能够选择,她宁愿这一切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没有那些照片的存在,也没有叶一朵的出现。 正想着,她的手机就震了下,她看了看来电,毫不留情的按了拒接,她现在的心情很乱,还无法立刻面对他。 顾祯祯无法辩驳,她无声的用美眸瞪着顾梓沫,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 顾梓沫根本不会在意顾祯祯是否承认,她招呼侍应生过来,结了账,随后就抬了步,往外边走去。 顾祯祯颓然的坐在原位上,她看着顾梓沫离开的倩倩背影,手指抓住桌上的白色信封,狠狠地用劲,想要将里面的东西全部撕碎。 就在她要下狠手的那一瞬,顾夫人的话语,恰好回荡到了她的耳根旁边,顾夫人对她说过,“这件东西,你要怎么用,你肯定比我心里更清楚明白。” 在这上面,她怎么可以输给自己的赌徒妈妈,她不甘心,紧紧的攥着手里的信封,噌地站起来,银牙尽咬,“顾梓沫,我要让你好看。”一个人,越是站得高,等到她从高处摔下来的时候,就会越凄惨。 在对待顾梓沫的事情上,她隐隐的有了一个筹划,就像是对待家里的佣人一样,先给她一点儿小甜头,再把他们打入到地狱,这样更妙! 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她鼓起勇气,拨了一个电话出去,用着极纯净的声音,道,“陆少,姐姐刚刚把东西落到我这里了,你有空的话,能不能过来取一下?” 那端并没有立刻答话,一阵停顿,似乎在思虑着什么。 顾祯祯知道,要是她再等下去,遭到的必然是拒绝,所以,她不待陆聿骁开口,便抢先道,“陆少,你应该不会知道,我和姐姐在这边发生了一些事情,是关于你的,我猜,姐姐的心情一定很乱,所以她根本没有办法和你见面。所以,你还是来帮姐姐取一下东西吧,这样容易事半功倍,我在音缘咖啡馆。” 说完,她便忙不迭的挂了电话,准备打长期战役。 她亲眼看到,顾梓沫掐断了一个电话,她了解顾梓沫,便大着胆子猜,那是陆聿骁拨给她的电话。 而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引鱼上钩,陆聿骁,便是她的大鱼。 顾祯祯耐着心思等了一段时间,陆聿骁便果真出现了。 一身合体剪裁的黑色西装,衬衣是相同色系,立领的领口绣着复杂的纹路,顶端两颗纽扣解开着,露出几分肌理来。他个子极高,又踱步优雅沉稳,姿态雍容倨傲,身上的光芒太过耀眼,所以旁人都显得卑微渺小起来。 他一进门,就要寻找自己的目标身影,所以他侧了脸,一下子就攫住了顾祯祯的方向。 顾祯祯的目光与毫无预警的他对上,虽然明知道他们距离相隔很远,她所处的位置还算偏僻,但他视线仍清明犀利得仿佛能看透一切。 她心心里有鬼,被他看得心微微一惊,立刻垂下眼睛。 直到他落座,她才小心翼翼的掀眸,“陆少。” “你了解什么,你都给我说说。”他幽幽的开口,低沉的嗓音,犹如大提琴一般美妙低沉,但是他的声音极其的冷漠,就像是不愿意跟她对话一般。 面对自己所钦慕的男人这样的冷淡,顾祯祯的心思,一下子就慌了,又想到自己要做的事情,她心里就一直在打小鼓。 上一次,她和乔设计陆聿骁和顾梓沫,完全是因为乔的鼓动和支持,而这次,她是单枪匹马的危险行动,所以不免忐忑。 顾祯祯半垂着睫毛,沉默的盯着桌上的黑白色格子相间的桌布,始终没有开口,她之所以这样,一半是因为害怕,一半却是蓄意为之。 她这是,在故意吊陆聿骁的胃口。 陆聿骁赶到这里,绝对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顾梓沫的消息,而她,只有慢慢的将那些消息捧给他看,才能有多一些在陆聿骁面前展示的机会。 陆聿骁见她不语,一直沉默,倏地一笑,双腿交叠在一起,靠后仰在椅背上,就道,“你也不必藏着掖着,说出你能给我的,我给你你想要的,很简单的一个过程,我不习惯欠别人,当然,我也不习惯别人欠我的!” 后面那句,被他刻意的强调了,似乎在隐隐的暗示警告着什么。 顾祯祯本来就心虚,听到他那最后一句,又是一阵心惊肉跳。 她紧紧的用手攥着白色的信封,闭了闭眼睛,调整了下情绪,才抬头睁眼看向他,“我今天约了姐姐出来,是有点事情想要跟她说,可是姐姐似乎一直心不在焉,我觉得姐姐不在状态,就没有继续说,后来姐姐走了,却落下了一件东西。” 她将白色信封拿出来,递给陆聿骁,还不忘颤着声音,战战兢兢道,“这似乎是出自征信社的,我无意间听见,姐姐打电话给他们。” 陆聿骁睨了眼顾祯祯手里的信封,用眼神示意她放下,并没有拆开,“我懒得看,你说说吧,里面是什么东西。” 顾祯祯将信封放到陆聿骁那边,微微抬了抬头,为难的看向陆聿骁,刚欲装作无奈的开口,却在倏然间反应过来,她忙闭了嘴,又低了头,心想着,差点就上了陆聿骁的当。 陆聿骁此言,看似无意,实际上是套她呢,要是她一时心急,说出来里面的内容,那岂不是证明,她看过里面的东西。 她抿了抿唇,很谨慎小心的柔声道,“我不知道里面是什么,陆少,你还是亲自拆开看下吧。” 陆聿骁并没有什么动作,还是没有看的意思,反倒问起起初的那些话来,“你约见梓沫,你想告诉她什么事情?” 在陆聿骁没来的这段时间,顾祯祯早就将前后想了个遍,这个问题,自然难不倒她,她抬了头,咬了咬唇,迎向陆聿骁深邃的目光,小声悠悠道,“我是想告诉姐姐,上次她差点车祸的时候,是我救了她。” ------题外话------ 更改下更新时间,中午12点左右。   ☆、【080】你说的哪个陆家? “上次的车祸?”陆聿骁挑了挑眉,身子前倾了下,以便让眼神更近的攫住顾祯祯的眸子。 对视上陆聿骁的深眸,顾祯祯并没有丝毫的忐忑不安,反而目光平静如水,她细着声音,娓娓道来,“就是在你们领证的前一天,我碰巧看到姐姐在马路上横冲直撞,像是在躲着什么人,当时,她一边讲着电话一边往前奔,根本看不到路况,而我开着车,将路况能看个明白,姐姐一心二用,根本没有注意到有一辆车朝她那边冲了过去,那时候的情况实在危机,我想也没想,就开着车,往那辆车冲了过去。” 她早已估摸好了这一切,应变起来,自然是得心应手,没有再去看陆聿骁的目光,她低了头,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又徐徐道,“陆少,请你相信我,当时的路况监控都在,我肯定是不能撒谎的。” 听完她的话,陆聿骁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表态。 他和顾梓沫的那段惊心的通话,至今想来,依旧能让他心有余悸,今日顾祯祯再提起,还把幕后给揭了出来,这不得不让他重视上一次的车祸。 面对顾祯祯的信誓旦旦,他倒是没有全信,在事后,他就派人去查过顾祯祯,调查结果显示,顾祯祯在顾梓沫离开公司后,就一路尾随,给乔子淮通了风、报了信。 他眼神疏淡的扫了顾祯祯一眼,将白色的信封提到手里,面朝着顾祯祯的方向,悠然的掂了掂,“你想告诉我的,我听完了,说说你的要求吧。” 顾祯祯等得就是这一句,然而,她却不能很直接的表露出来。 她不安的瞥向陆聿骁,又仓皇间低了头,哀哀道,“我……我想从何殷正手里,取回一张存储卡。”她思前想后,能帮上忙的,似乎就只有陆聿骁了。 “里面什么内容?”他明知故问。 顾祯祯咬了咬唇,小心的开口,“记录着我在拘留所的事情。” 一言概之,就是堂堂的顾家二小姐,在拘留所里猪狗不如的日日夜夜。 陆聿骁沉了沉眉,心里有了计较,捏着白色信封,修长的身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朝着外面走去。 顾祯祯没有拦他,就算是她想拦,也根本拦不住。 她心里清明的很,陆聿骁没有拒绝,这未必不是好消息,心下一阵窃喜,招了侍应生过来,又为自己重新点了杯拿铁。 * “这边,这边砍,那边削……”顾梓沫走进叶一朵的病房的时候,就看到叶一朵坐在病床上喃喃自语,手上正在和一个苹果较劲,她不会削苹果,只能用水果刀乱劈,果皮连带着果肉乱飞,被砍得参差不齐。 顾梓沫吸了口气,走了过去。 叶一朵看到顾梓沫走近,连忙将手里惨兮兮的苹果扔到果盘里,笑嘻嘻上前拉住顾梓沫的手,高兴道,“我就说嘛,人间自有真情在,梓沫梓沫,你是专程来看我的吗?”说完,她下意识的就看向顾梓沫的背后,脸色沉了下,似有恼怒道,“呀,你真不够意思啊,来看我,连个礼物都不带的,罢了罢了,我其实也不稀罕什么礼物的,你能来就好了。” 顾梓沫有点抵挡不住叶一朵的语言攻势,没被叶一朵握住的那只手,局促的按在裙子上,有点难为情的说,“不好意思啊,一朵,我忘记带礼物了。”她来的时候,满脑子里都是陆铭瑄抱住叶一朵的情景,根本无暇想起这种礼节。 叶一朵看着她进退不得的样子,顿时乐了,她无所谓的摆摆手,大大咧咧的说,“其实没什么了,只是因为我从小就缺爱,所以对礼物的渴求度比较高,但是我知道的,有时候礼物并不代表着什么的,我现在心智成熟了,也不会介意那些了,梓沫,你说,我想的对不对啊?” 顾梓沫尴尬的点了点头,“是。”她看着自己被叶一朵握住的那只手,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在蔓延,叶一朵表现的很真诚,好像连掏心窝子的话,都跟她讲,只是她不知道,这是真是假。 以前顾祯祯对她演戏,瞒骗了她那么久,现在想来,她觉得自己当初蠢极了。兴许是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现在面对着这样天真坦诚的叶一朵,她无法完全相信她,更何况,叶一朵还和陆铭瑄之间有着那些联系。 叶一朵嘴角都是甜甜的笑意,她松开顾梓沫的手,让她坐到床边,然后就去摸自己那个惨兮兮的苹果,顺手捞起苹果,朝着顾梓沫示意了下,“梓沫梓沫,帮我削一个吧。” 顾梓沫看着那个惨不忍睹的苹果,又从旁边的果筐里拿了一个新的,“我给你削一个新的吧。” 叶一朵心花怒放,笑意更甜,“好的好的,梓沫,你真好。”说着,她就转身去拿水果刀,而就在低头寻的那个瞬间,她蓦地就想起陆铭瑄。 脸部表情立即被冰封了起来,连忙伸手去夺了顾梓沫手上的苹果,“别别别,我现在不想吃了,还是算了。”要是被陆大少知晓自己指派他老婆削苹果,他恼了咋办?她可担不起! 顾梓沫被弄得莫名其妙,“怎么不想吃了呢?” 叶一朵一向不会撒谎,又不能打消顾梓沫的疑问,眼珠子一转,就开始转移话题,她朝着顾梓沫眨了眨眼睛,很亲昵的挽住顾梓沫的胳膊,然后将头倚在顾梓沫的肩侧,“梓沫,你怎么知道我生病了啊,肯定是陆铭瑄告诉你的吧,哎,别提那天了,那酒店,能把我气得七窍生烟啊,一杯简单的果子酒,就差点要了我的小命啊!” “陆铭瑄,他……”顾梓沫想要问点什么,但是后面的话,还需要再斟酌下。 她看着叶一朵,心里各种滋味都有,听起来,似乎叶一朵没有打算瞒她,很直率的坦白着这一切,但如果从反面来想,难保有一种可能,就是叶一朵故作单纯的示威,顾祯祯就很喜欢用这一招。 她的手,紧紧的抓在裙摆上,左右为难。敌情未明,她似乎什么也做不了。 “嗯,你老公怎么了?”叶一朵顺着顾梓沫的话,随口就问,可随即,她便差点跳了脚,她惊兀将头从顾梓沫的肩膀侧边拿走,用手拍住顾梓沫的肩膀,很是惊讶的匪夷所思道,“你是怎么嫁入陆家的啊,虽然我不太了解陆家,但我总觉得,这家人怪怪的。” 顾梓沫惊诧的侧头,水眸攫住叶一朵的眸子,皱了眉,“陆家,怪怪的?” 叶一朵自然看到了顾梓沫脸上的不对劲,她知道自己一向是心直口快,恐怕刚刚又说错话了,她连忙捂嘴,糗大了的低头,“不是不是,我随便乱说的。” 恐怕这世上,也就只有她,能够这么缺心眼的不知轻重,这样讨论评价起陆家吧。 顾梓沫看着叶一朵的颠倒反复,瞳孔缩了缩,眉头皱的更深,“你说的陆家,到底是哪个陆家?” “还能有什么陆家啊,就那个陆家呗。”叶一朵忍不住小声嘟囔。 “那是哪个?”顾梓沫紧抓着叶一朵的话不放,势要弄个清楚明白。 正自这时,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大力推开,一个修长的身影在光影的背景下,阔步走了进来。 “陆……”首先出声的是叶一朵,她没曾想,这男人还会在这里出现。 “你好好养病!”男人用颇具警告性的眼神射了叶一朵一眼,转而去握顾梓沫的手,“我就猜到,你会到这里来。” 奇异的温暖感,从指尖蔓延,传达到她的四肢百骸,像是触碰了火苗一样,她蓦地收回了手,问他,“你怎么知道的。” 男人微微笑,没有直接回答她,反而将一叠照片放到叶一朵面前,“一朵,你解释下。” “哦。”叶一朵眨了眨眼,乖乖的点头,然后就去看照片,刚看了两张,就忍不住朝陆铭瑄惊呼,“天咧,我们在昨晚,竟然有了这么亲密无间的举动,我真是受宠若惊啊,啊哈,你看这张,连我看了,都觉得甜蜜感人呢,哎,你是不是趁着我昏迷,吃了我豆腐啊,哈哈。”感慨的同时,她又忍不住往下翻,又抓起一张,很欣慰的点点头,“这一张,我看起来很有小鸟依人的味道呀,不错不错。” 顾梓沫一阵抽气,那上面的照片,她都看过,叶一朵这样带着炫耀解释起来,就好像是在打她的脸,她不由得别过脸去,想要眼不见为净。 陆铭瑄将顾梓沫表现出来的反感看在眼里,他哪能容得了叶一朵这般嬉笑,下巴紧绷,将叶一朵手里那叠照片夺回,很是凌厉道,“叶一朵,你给解释解释!” 和叶一朵的相处,激起了他为数不多的抓狂。昨晚他约见她,没想到她竟然因为过敏住了院,折腾到很晚不说,叶一朵醒后,就在一个劲儿的忏悔,丝毫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最后是他觉得实在太晚,就没说自己的目的,直接回了家。 现在看来,这丫头迟早是要给他捅娄子的。 叶一朵看着陆铭瑄板正的面孔,险些失笑,她无辜的戳了戳自己的心口窝,“我解释啥啊,难不成,你觉得这些照片是我找人拍的?这不可能!就是因为那杯果子酒,我可是差点就死掉啊。” 紧接着,叶一朵就是一通报怨,绘声绘色的说起来,“我都是那家酒店的至尊VIP了,他们肯定有记录知道我对猕猴桃过敏,可是那天也不知道怎么着,那杯果子酒里,竟然掺着猕猴桃汁,我都没喝几口,整个人就喘不上气了,真是讨厌,我再也不去那家酒店了!” 陆铭瑄听着叶一朵无意间给出的解释,紧绷的脸色不由得和缓起来,伸手拢住顾梓沫的腰肢,“我已经查过了,是顾夫人拍的。” “她?”顾梓沫心里存疑。 在她看来,顾夫人就是个丧心病狂的赌徒,这些年来,她对顾家的事情,甚少插手,平日里遇到问题,就是哭哭闹闹,说得难听点,就是草包一个。 一个草包,怎么会有如此心机,还蓄意的拍了这些照片。 陆铭瑄将照片上的酒店布景指给她看,“格林酒店是顾祯祯的工作地点,顾夫人去找顾祯祯,却恰巧看到了我,便由此起了心。” “也许,顾夫人也不是那么简单。”顾梓沫听着这些前前后后,心里默默地得出一个结论。 陆铭瑄表示赞同的点了头,轻轻地挽住她的手,将自己的薄唇印到她的额头上,“一切都真相大白了,现在该放心了吧。” 顾梓沫却说不出来什么感觉,隐隐的,心里膈应着什么东西,她必须弄明白不可,可惜她找不出来症结点来,无法做出有效的处理。 叶一朵有种自己被忽略了的感觉,见两人都没有说话,她连忙拾掇了这些照片,插嘴进去,“这个,是不是不关我的事情了?” 顾梓沫反应过来,近乎木讷的朝着叶一朵笑了笑,然后问陆铭瑄,“她就是你说的旧友?你怎么不早跟我说。” ------题外话------ 18:00会有二更,希望自己能写到,身份(上)。   ☆、【081】身份(上) 陆铭瑄只是笑笑,没有解释什么,有时候,蹩脚的解释还不如不解释。 他现在的首要目标是,将叶一朵和顾梓沫隔开。 陆铭瑄牵着顾梓沫的手,回看向叶一朵,吩咐道,“住院的费用,我已经交到了后天,你好好养病。” 叶一朵一下子就听明白了,这位陆少,果然是‘宅心仁厚’,这是在强制要她住院!这个闷亏,她也是吃定了。 无计可施的叶一朵,只能恹恹的点了头。 陆铭瑄攥着顾梓沫的手,指肚磨蹭上她无名指上的戒指,低头吻了下,“我们走吧。” 顾梓沫神思恍惚,微微愣了下,没有表态,最后任由着他牵着她的手,往外走去,两人刚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叶一朵在后面一声叫唤,“梓沫。” “嗯?”顾梓沫回头。 “明天公司的代言人来拍平面广告,你可以去现场看看,能帮助你找寻灵感。”说着,她有些害羞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尴尬的解释,“我是看到,公司的上一任首席调香师经常这么做,没准儿对你也有用,你要不,试试?” 顾梓沫点点头,心道叶一朵真是标准的热心肠,“会很有用,我会过去。” 而后,她便任由陆铭瑄领着往外走,走到一半的时候,陆铭瑄的步子却在猛然间加快了,他带领着她,走着奇奇怪怪的道路,一点儿也不按照套路形式,似乎在躲着什么东西,或者说,是什么人! 她的脚力自然是不如他的,跟在他后面,是越来越吃力。 而在这一路上,陆铭瑄也并没有言语,脸色微微有所绷紧,没有了平日的淡然闲适,她看着他接近冷峻的侧脸,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咬了咬唇,用了点劲儿,狠心的甩开他的手,“你怎么回事!你在躲什么人吗?” 本来这一天就很不顺畅了,偏生他还像是在瞒着她什么东西,一点儿也不让她放心。 陆铭瑄没有立即回她,而是谨慎的审视了下四周,注意到没有可疑的人往这边看后,才将手按上她的肩膀,深重的吸了口气,点了点头道,“是在躲人,躲不好的人。” 她觉得莫名,吸了口气,语重心长的问他,“你该不会在躲债吧,你也不必不好意思跟我说,你说过的,我们现在是一家人的。” 这个男人,似乎有什么事情总爱憋在心里,自她认识他以来,他一向是风度极佳,遇事淡然,似乎从来没有难为到他的时候,而此刻,男人则显得方寸大乱。 陆铭瑄笑了笑,按在她肩侧的手徐徐向下,顺延着握上她的小手,盯视着她的水眸,“不是追债的,但也算是敌人,具体的事情,一时半会儿之间,我也说不清楚,以后,好吗?” 他的尾音上挑,性感到了极致,他的每一字和每一句,都蛊惑着她的心神。 她往进他入潭的深眸里,被他卷入一个漩涡,绕啊绕,最后她点了头,“好。” 陆铭瑄似乎已经摆脱了那些难缠的人,后面往外走的时候,他刻意的放缓了速度,和她一步一步的走着。 顾梓沫想起病房里的种种,舔了舔唇,忍不住问,“那些照片,你是从哪里来的?顾祯祯也找你了?” “是的,不过我恐怕给你办砸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我答应了顾祯祯,帮她从何殷正手里,取回那张存储卡。” 顾梓沫脸色微变,不过随即释然,她紧了紧他的手,缓缓道,“这个倒没事,我把存储卡给何殷正的时候,也没有觉得有多么的可惜,我总有种感觉,放下了那张存储卡,就等于放下了很多不必要的东西,这样的话,心就没有那么累了,那张卡,也算是物归原主了吧,我反倒觉得舒心。” “不错。”男人亦是赞同的点头。有些事情,总该学着放下。 …… * 顾祯祯的搅局,完全成了他们生活里的一个小插曲,波澜还没有兴起来,就被扑灭的一干二净。 顾梓沫照常要上班、下班。 陆铭瑄依旧送她上班,这日,在她下车后,陆铭瑄并没有立即返身,反而是跟着她往公司大厅里面走。 顾梓沫有点嫌弃着说不用他,陆铭瑄却是一脸自恋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怎么?怕我这样进去,给你丢人了?” 顾梓沫忍不住想要对他翻白眼,其实正好恰恰相反,她很怕他给她长脸。 她来这个公司没几天,何殷正来傻逼示爱过,轰动了一场,那个骚包男人开着法拉利转了一圈,更是引起了不少的骚动,若是这个高大俊美的陆铭瑄再跟着她走一圈,她估计要成为众矢之的了。 到时候,会传出来什么留言呢?说她魅力十足,还是说她水性杨花?肯定是后者。 她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个男人想要送她进去的决心,每次搏斗,必定是她输,这一次,倒不如她先服个软,没准儿效果不错。 “你还是别进去了,考虑到公司人多嘴杂,容易影响不好,你就委屈下嘛。”她拉了他的手,还非常小女孩式的摇了摇。 男人反握住她的手,点了点头,“好,我看着你进去。” 她见收到成效,连忙跟他道了别,然后自己往前走。 只是她走到半路,就从大厅里四方镜柱后边看到了个人影,一抬眼,便看着他颀长笔挺的身影。 他竟然没有遵守承诺! 有点气急败坏的回头,想要质问他一番,却没想到,整个人就骤然直接撞到他身上,猛地一惊,向后倒退了一步,错愕的抬眼看着他微微扬起的嘴角,“你怎么说话不算话啊?” 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脸上已经换了一副晦暗不明的表情,略沉吟了一下,才道,“梓沫,无论什么时候,一旦发现有人跟踪,不要试图去看对方的样貌,记得走进人多的地方,或是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尽可能的离开,唯一谨记不能打草惊蛇。” “他们……你指的是什么人?”她有点呆呆的问。 昨天她确实被何殷正的人跟踪了,但是她没有告诉他啊,他这是知道了吗?还是说,他发觉到,有人还在跟踪她? 他看着她近乎呆呆的样子,优雅微笑,却笑的使人噤若寒蝉。 “任何人。” “嘁……”被他这么一说,她顿时嗤了一声,转身走了几步,去按了电梯,又回头朝他道,“我知道了,我会小心。” 陆铭瑄嘴角轻扯,笑了下,看着她进了电梯,等到电梯门完全闭合,已经看不到她的倩影,他便看了一眼在衣袋中震动的手机。 “陆少,他们的人跟来了,而且数量不少。”电话那端传来恭敬且严谨的男人的声音。 “我已经知道了。”陆铭瑄面无表情的往外走,淡淡看了眼马路上的车辆,开了车门“先不必阻止他们,看他们到底是如何打算的。” “好,不过您派在少夫人身边的那些暗中的保镖,已经发现了那些人的踪迹,恐怕他们已经将目标放在少夫人身上了。” 正在褪下外套的动作微微顿了顿,想了下,他淡声道,“保护好她的安全,不要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陆少放心,少夫人平日生活主线比较简单,保护措施比较顺利,我们一定会做好。” 陆铭瑄抬手揉了揉眉心,“在她身边再多安排两个人。他们久久对我无从下手,现在将目标放在她身上,必定不会再善罢甘休,多安排几个人,等过了这段风声正紧的时候再撤人。” “好,属下现在就安排。” 陆铭瑄淡淡应了一声,便挂了电话。 …… 顾梓沫按照叶一朵所说的,去了室内广告拍摄的场地。 公司花了血本,请了影后宁婉,新一季的产品,全部是由宁婉代言的。 公司这最新一季的产品,先推出了一款香膏来预热,而宁婉,首先就要为这款香膏填上自己的风情。 顾梓沫到的时候,宁婉却没有到达,她看了看时间,问了下周边的工作人员,“到了预定的拍摄时间了,人还没来,不会出什么纰漏吧。” 那工作人员仰天吐了口气,无奈的摊了摊手,“影后太大牌了,心情不好就喜欢迟到,我们也没有办法,谁叫我们不是那个神秘阔少陆聿骁呢,所以呀,咱们就等着吧。” “哦。”顾梓沫是娱乐新闻的绝缘体,自然是不知道宁婉的脾气的。 对宁婉的了解,还真的仅限于陆聿骁,她想了想,又问那工作人员,“那你说,陆聿骁来探宁婉的班吗?”如果陆聿骁真的会来,她恐怕真的需要敬而远之。 那工作人员似乎想了一圈,也没法回答她的问题,挠了挠头发,道,“谁知道啊,等着瞧吧。” 顾梓沫见她并不确定,连忙寻了个隐蔽的角落,准备随时可以开溜。 她并没有等多久,宁婉便出现了,影后确实有影后的派头,众星捧月的出场,助理经纪人化妆师,各个都鞍前马后的伺候着。 所有的人都簇拥着宁婉,顾梓沫又是地处偏僻,以至于她只能在角落里,干巴巴只看到了宁婉的半个头,一点儿都没有看到独属于影后的那种气质和气场。 她只能从小角落里走出来,想从别的方位看几眼。 可不巧,正好迎面撞上了一个急着端茶送水的小助理,倒是没有出什么事故,反倒被那小助理一阵埋怨,“你走路不长眼是吧,真是要命!不是瞎眼就是蠢!” 顾梓沫虽然厌弃这个小助理的语气,但并没有打算计较,她侧了身子,让那小助理先过去。 小助理又尖声嚷了几句,这才作罢。 顾梓沫将手放在心里位置,给自己顺了顺气,才去找位置看宁婉,却没想,就在发生这一个小小波折的空当,宁婉已经挪步去了化妆室。 她一阵沮丧,却见刚刚搭过话的工作人员跑了过来,直接将手上的一件白纱礼服塞到顾梓沫手里,“这是第一套方案的礼服,帮帮忙,送到宁婉的化妆室,我这里实在忙不过来了。” “行。”虽有犹豫,顾梓沫还是应了下来。 宁婉要换装,耽搁不得,她脚步匆匆,问了几个人,终于找到宁婉所在的化妆室。 刚要伸手敲门,房门却毫无预警的被人从里面打开—— “啊——” “啊——” 两声不同的惊呼。 刚刚那个小助理又和顾梓沫撞个满怀,这并不要紧,可怕的是,小助理手里捧着的花茶都倒在了顾梓沫手中的礼服上。 白色的纱裙上很快晕开了朵朵淡黄色花朵,在顾梓沫眼里,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你这人怎么回事啊,在外面的时候就撞了我,现在又撞我一次,存心来砸场的是吧!你说,你是不是跟我们家婉婉有仇!”小助理看着顾梓沫手里已经面目全非的礼服,先发制人的刻薄道。 顾梓沫虽然有点被吓到,但她脑子还不糊涂,刚刚明明是这个小助理急着往外赶,没有看清楚外面的情况,才惹了这么大的乱子,真要论起责任来,小助理的责任大些。 宁婉的这个小助理,如此的盛气凌人,就是想要推脱责任,将所有的过失都赖在她身上。 这个小助理,年纪虽小,但戾气够重,她的五官尖细露骨,颧骨尖挺,腮部枯陷,纹路杂乱,一看就是天生的尖酸刻薄相,谁摊上谁倒霉。 顾梓沫从来不会白白的替别人担责任,等那小助理骂够了,她便开口,“是你不看清楚情况就闯进来的,我刚刚只是……”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个响亮的巴掌就呼啸而过,凌厉而强势的落在她的脸上,火辣辣的刺痛。 “贱人!”小助理怒不可遏,嗓音尖锐,“什么素质!明明是你不看情况就闯进来的,还赖到我身上!” 顾梓沫脸上一阵灼痛,她静静的咬着唇,微垂着羽睫,下唇被咬出一排血印。 她觉得自己刚刚太天真了,以为解释几句就可以了,她忘记了,这里算是宁婉的地盘,小助理很横,都是借了宁婉的气焰。 她要是和这个小助理缠斗下去,必定会因此得罪宁婉,如果宁婉不开心的话,这个广告,肯定是没法继续拍下去的。 她和坤爷有协议在先,要是她执意维护自己的那点儿自尊,很可能得不偿失。 抬起已经红肿起来的脸,低声道,“对不起,我会马上想办法的。” 小助理占了上风,自然不肯罢休,她盯着的眼睛,冷笑,“你一个小喽喽,能有什么办法,礼服都毁了,你要赔吗?还道歉,现在知道跟我道歉了啊?道歉有用吗!我要告你诬陷诽谤!” 顾梓沫全身的血液都在上涌,她忍不住想要甩袖子走人,但是一旦想到那一连串的可怕后果,她便无法任性,只能恒久的忍耐。 她的手,紧紧的抓着白色纱裙,吸了口气,低头道,“请你相信我,我会有办法的。” 听到她这话,那小助理气焰更胜,掐着腰,颐指气使道,“那好,你再给婉婉找一套一样的礼服来,不然要你好看!” 里面有人听闻到动静也走了出来,顾梓沫还来不及抬头,就听到又一个巴掌声响起,紧接着就是一阵凄厉声。 顾梓沫抬眼,就看到小助理捂着脸颊,面露凄婉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宁婉。 她的视线,也随着小助理的目光,移到了宁婉的身上,脑门却是一阵发紧,开始混混奎奎了。 宁婉穿着一树梨花的旗袍,和那晚酒吧包厢里的,一模一样,她下意识的目光下移,比量着宁婉的身形,和那晚的女人,严丝合缝的重合了。 陆铭瑄和宁婉吗? 她的脸色比起刚才,更加的惨白,左手紧攥着纱裙,右手则无力的扶到了门框边上。 宁婉教训了小助理几句,然后将目光投向顾梓沫,潋滟着笑意道,“我知道你。” 顾梓沫愣愣,没有说什么。 “你们结婚了吧?”宁婉的目光,掠过她攥着纱裙的左右,含笑道。 面对宁婉一连扔出来的两个重磅炸弹,顾梓沫应接不暇,嘴唇颤颤,诧异的目光迎向宁婉,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不要觉得我很神奇,我又不是神婆子。”宁婉将顾梓沫手里的纱裙取走,然后用手攥起顾梓沫的手,摩挲上那枚戒指,道,“这就是他在电话里说的戒指吧,我终于见到了,果然是——不同凡响,呵呵。” 顾梓沫明显的能感觉到,宁婉绝对是来者不善,她伸手,拂开了宁婉的手。 宁婉看着她的举动,无所谓的甩了甩手,而后将经纪人叫到眼前,把纱裙塞到对方怀中,吩咐道,“礼服已经废了,你和这边的负责人沟通一下,直接用第二种方案吧,你就说,我本人很青睐第二套方案,他一定会答应。让所有人都走吧,我想跟这位小姐说会儿话。” 经纪人点了头,带着一众人,流利的退了出去。 顾梓沫听着她的话,心里颇有庆幸,这场无妄之灾,应该会得到完美的落幕了。 却没想,宁婉似乎并没有打算放过她。 宁婉走过去,亲自关上了化妆室的门,环臂走到了她身边,恰似观赏般,在她的身旁转了三圈后,启唇道,“我看了下,还是没觉得,你有什么特别之处,你给我的感觉嘛,也不是很强烈,我搞不清楚他的想法了。” 面对宁婉的多次暗示,她想装不知道也不行,终究还是沉不住气,上前一步,逼视向宁婉的眼睛,问道,“我不知道你们圈子里的规则是什么,也不想知道,有什么话,就麻烦你直说吧。” 顾祯祯一直装,宁婉倒没有装,而是一直绕圈圈,吊她胃口,这样的感觉,比顾祯祯更加神烦。 宁婉嗔笑,当着她的面儿,就低低的笑出声来,“我挺喜欢直来直去的,刚才我把话,也说得够白了,就是你没有给我反应,让我挺不满意的。” 听着宁婉的话,顾梓沫浑身都是膈应,她现在终于知道,真正遭遇情敌,那是种什么滋味了。 “你想要什么反应!”她直言不讳。 宁婉继续低笑,“就比如,发誓不放过我呀,要跟我暗地里较量一下啊。”在娱乐圈打拼多年,宁婉很享受比拼的感觉,她现在已经荣登影后的位置,在面临竞赛前,她到底还是自信自己的实力的。 顾梓沫沉了沉心思,摇了头,最后道,“这些,我通通无法给你,但是,我有一个问题。” “哦?有问题了,很好啊。”宁婉笑意绚烂,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你为什么唯独盯准了他,他到底是什么人?”顾梓沫也不藏着掖着,直接说出自己的疑问。 按理说,像宁婉这样大牌的明星,理应不会盯上一个背景平凡的男人,而陆铭瑄,却偏偏成了宁婉的猎物,这里面肯定会有很多故事。 而且,据她所知,宁婉和陆聿骁传过绯闻,有这样的大树靠,宁婉为何要执意绑上陆铭瑄?这完全不符合常理。 宁婉脸色微变,她别过头去,低低的笑了出来。 顾梓沫即便是没有看到宁婉的神情,也听出了里面的讽刺,她觉得浑身不舒服,等了一会儿,都没有听到宁婉的回话,她偏了偏头,道,“看来你并没有打算告诉我,那我就先走了,打扰了。” 说完这句,她便开了门,打算往外走。 宁婉却按住她开门的手臂,嬉笑道,“我没有给你答案,但是我却找到了一个答案。” “什么?”她皱眉。 娱乐圈的女人,都喜欢欲盖弥彰,故作玄虚吗?难怪有那么多男人,都会被她们迷得七荤八素。 宁婉走到门口,张望了四周,没见到有人过来,又谨慎的将门闭上,然后道,“我明白了,你赢在哪里。” “什么。” “我输给你了,恰恰不是因为我笨,而是因为,我太聪明,而你,太笨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她的眉心,皱的更紧了。 宁婉瞥她一眼,坐到化妆镜前,给自己描了描眉毛,招呼她过去,“你过来,帮我看看眉毛。这样,我才愿意告诉你。” 顾梓沫没法,只能耐着心思走过去,俯身帮她看了看,敷衍道,“很好。”影后宁婉长得这么美,就算画错了都好看。 宁婉将眉笔搁下,低笑出声,又道,“你今晚带你去个地方,给你问题的答案,保证能让你满意。”   ☆、【082】身份(中) 顾梓沫讶然,显然这个宁婉是恶意当头,从宁婉的动机上来看,她不应该去的,只是宁婉提出的,实在是太过诱人。 她还没有做出决定,就听到宁婉开口道,“机会难得,你好好考虑。” 顾梓沫听着宁婉的信誓旦旦,心思已经动摇,她的手,掰着化妆台的边缘,最后在宁婉笃定的目光下,点了点头。 宁婉如愿以偿,倏地笑了,精致到无一丝瑕疵的面容妩媚动人,连顾梓沫看了,都是一阵心动,她瞬时想到陆铭瑄。 他能坐怀不乱吗? 宁婉完全忽略顾梓沫的失神,径自笑着,她达成目标,缓步走到门口,帮顾梓沫开了门,做出一个请的手势,“今晚的九点钟,我会派人去接你,你记得认真装扮。” 顾梓沫没说什么,便出了门,却将宁婉最后的嘱托,牢牢地记在了心头。 顾梓沫出去的时候,刻意环视了四周,并没有在场地上看到那个尖酸刻薄的助理,想必被炒了鱿鱼。 她忍不住摸上微微发烫的脸颊,心里一阵郁闷,郁郁的找了个地方坐下,等着宁婉出来。 宁婉的团队效率很高,不一会儿,宁婉便出场了。 宁婉穿了一件深蓝色的旗袍,分叉开得很高,她梳着七十年代大上海歌女的盘发,烈焰红唇,纤细到不可思议的一只腿从裙叉中伸出来,显得诱惑无比。 顾梓沫看着她的造型,脑海里都忍不住浮现出那晚的一树梨花,她着实别扭,这个地界,她根本呆不下去了,她不想给自己添堵,转身便离开了。 宁婉正在摆弄着动作,却时刻有密切注意着顾梓沫,等她看到那抹身影完全消失,她当即拨电话给乔子淮。 那端很快应声,问她事情做得怎么样。 宁婉笑起,“你之前跟我说的,我现在是完全信了,她是什么也不知道。” 乔子淮也在那端笑起,叮嘱给她注意事项,说了声‘合作愉快’,便结束了通话。 “这一次,还真够无情的。”宁婉对着早已被挂断的通话,戏谑了句。 …… * 夜色深沉,灯火恢宏。 郊外的一栋占地极广阔的别墅里,今晚灯光璀璨,亦是镁光灯四射。 宁婉看着车窗外的记者,下意识的牵起了嘴角,小声叮嘱旁边的顾梓沫,“待会儿会有一位男士来拉你下车,你务必赏光,因为他的脸,就是你的通行证。没有他,你就算是插了翅,也难以飞进这座别墅。” 顾梓沫看向另一侧的窗外,没有说话。 她不喜欢宁婉,也没有必要对宁婉客客气气。 宁婉瞥她一眼,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你要记住一点,如果你最后没有进去,那我们前面的努力,就完全白费了。” 顾梓沫怔了怔,还是没有说话。 来的时候,确实遇到了一些事情,似乎有人在跟踪她,似乎不是一拨,还是两拨,她跟着宁婉派来的人,调虎离山,一顿折腾,才能和宁婉同车来到这里。 宁婉那侧的车门,已经打开,是当红影帝突降现场,牵手了宁婉,影帝配影后,现场掀起了一阵狂潮。 然而,一波狂潮未平,另一波狂潮已经掀起,一身红色西装的男子,如神祗般降临现场,现场的记者并未曾领教过这号人物,但却仅仅在第一面,就皆被他的邪肆俊美所折服。 他大大方方的对着镜头笑了笑,并不忌讳这些闪光灯,因为今晚宴会的主人,不会允许一只苍蝇进入别墅内。 他朝着影后宁婉的专用豪车走去,优雅的请侍从打开车门,然后朝着车内的方向伸出了手。 顾梓沫怎么也没有想到,宁婉说的通行证,竟然是这个骚包男人,刚刚摆脱,现在又要牵扯上?这显然让她犹豫。 车外一阵哗然,皆因车内的人儿迟迟不肯出镜,甚至有人开始乱猜,有人猜说可能是耍大牌,还有人竟然猜里面的人儿,丑到没脸见人。 他临阵不乱,扫视了一眼胡乱揣测的众人,两只手臂都往车内伸去,嘴角笑意夸张邪肆,“抱着你出场的话,也许也不错的。” 顾梓沫愣,慌忙往后缩了缩,“我还没有想好。” “还用想吗?人都来了。”他的一只手臂向内伸去,扯住她的胳膊,就将她扯近,弯腰一个用力,就将她从车内抱出。 顾梓沫一个失重,不由得连忙用手臂环住他的脖颈。 “这才乖嘛。”他亲昵的低头,凑近她的耳边低语。 顾梓沫明知道,这家伙是寻衅滋事来着,但却拿他无可奈何,只能在嘴上过过嘴瘾,“你就是一个通行证而已,有什么可以得瑟的。”她特别喜欢损他,谁让他平时那么骚包来着。 她穿了一身白色斜肩服裙,胸口装饰银色水钻,层层叠叠的荷叶边裙摆,就算是没有走动,都显得飘逸灵动,顾梓沫缓过神来,小手紧捏着裙摆,无措的将头埋向他的胸膛,犹如跌落人间的精灵一般羞涩可人。 “我不得瑟,你该得瑟,因为他们现在都被你吸引了。”他反常的没有驳她,反而夸奖了她。 确实,车内人儿的真身出现,立刻打破掉了刚才所有的恶意揣摩,周围不断有人在窃窃私语,纷纷猜测着她是何种身份,竟然能有如此俊美到极点的男子保驾护航,而且还能和宁婉乘坐一辆豪车。 “你能告诉我,这是一场什么样的盛会吗。”她压低了声音,探问道。 “拍卖晚宴。”他说这话的时候,故意凑得更近了些,呼吸的热气都烘烤着她的面颊,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更添一份妩媚娇态。 她躲闪不及,忙劝他道,“已经没有记者了,你现在可以放我下来了。”现在,她已经被他顺利的带入了别墅大门。 一道大门,隔离了外面所有的喧嚣,他们从此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经过她的提醒,骚包男人才将她放下,随后两人便由侍者引领而入。 宁婉早已是在其间游刃有余,见他们过来,向前两步,手里举着一杯香槟,清澈澄黄的液体在灯光下格外的剔透,“我们三人,一起喝一杯?” 骚包男人却摇了摇头,将宁婉手里的香槟酒夺走,笑道,“来到这里,一定要品尝下这里主人的杰作。” 说着,他便微微弯腰,在大厅的自主酒桌上,挑了一款极细长的高脚酒杯,轻轻的放到调酒师面前,笑道,“这里独有的——桃红柳绿,三杯。” 顾梓沫本是怀着猎奇的心理靠近过来,却因为骚包男人的一句话,整个笑容都僵持在了脸上,她微微仰了仰头,让眼泪不至于滑出来。 他们分明在暗示着,陆铭瑄是这里的主人。 调酒师手法熟练,很快便将第一杯‘桃红柳绿’调制了出来,宁婉不请自取,直接伸手过去,将‘桃红柳绿’拿到手里端看了一番后,不由得心生感慨,“桃红柳绿,还真是浪漫,单看他发明的酒,我就不可遏制的爱上他了。” 顾梓沫有种自己的东西被觊觎,被人分享了的感觉,她别过头去,将目光投向别处。 手臂被人轻碰了下,骚包男人已经踱步到她眼前,将一杯‘桃红柳绿’送至她的手边,嘴角笑意邪肆,“你可别一副我们亏待了你的样子,实际上,我们是很喜欢你的。” “恕我眼拙,我一点儿也没有看出来。”她悠悠退却掉,对他的邀请敬谢不敏。 她没有喝过这款‘桃红柳绿’鸡尾酒,但是她曾不愿意,通过别人的手,喝到他发明的东西。就像是现在,若不是情非得已,她也是极不愿意,通过别人的手段,来窥探他的一切的。 眼前这个男人,和宁婉是一个路数的,不断地用一个胡萝卜,吊她的胃口。 被人牵制的感觉实在不好,她开始有了悔意,后悔被宁婉鼓动着来这里探看究竟,她现在就想要回家,回家后,她会要求陆铭瑄告诉她一切真相。 “你得回去。”所有的意志,都在随着她默念这几个字。 她低着头,锁着眉,犹豫着自己的去留问题。 顾梓沫穿的斜肩礼服,露出了半边的肩膀,微一低头,背脊上的肩胛骨就微突出来,身影愈发的单薄。 男人不受控制般将眼神全部凝注在她的身上,身体里一点小小的渴望,仿佛灼热的火烧。 视线所及,看得到她背后肌肤已经泛出了粉红色,他的理智告诉自己,他正在做着很唐突的事,可他控制不住此刻渐渐沸腾的情绪,他不想管后果,他只想这么做。 修长的手指在她斜肩礼服的某一处轻轻一挑。 顾梓沫的身子一个激灵,此刻有些晃神的感受到他在后面的诡异挑逗动作,再也忍不住,下意识的出声阻止他,“别——” “别动。”他炙热的呼吸触到她的后颈,“马上好了。” 片刻之后,她忍不住一个转身,看见他手中小巧而不易发觉的吊牌,猛然涨红了脸。 骚包男人看见她的脸色,又低头看看手里的东西,忽然觉得自己这次真的是唐突了。 其实他不过好意,看见她的礼服没有很服帖,一时心动,就想稍稍替她整理了一下,接着就把那块吊牌给拉出来了。微怔之后,心思一转,很容易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两个人都不说话。 顾梓沫自然是尴尬的,可她不知道,此时此刻,这个一向骚包的男人,心里的尴尬不下于她。 顾梓沫垂下羽睫,跟他隔开几步,道,“我要离开。”不管这里将会发生什么,这一切,将会和她无关。 说着,她便下定决心往外走,这时候,骚包男人却忽然拽住她,又上前几步,阴影笼罩在她周身,彼此靠得很近。 顾梓沫刚刚望向他,骚包男人食指抵在她的唇边,“嘘,别说话,他要来了。”他的眼光,已经攫住了二楼的阳台位置。 顾梓沫的目光,追随着身边这个男人,往上看去。 那里,无疑是别墅里视野最好的地方,居高临下,可以将整个大厅的情况一览于眼底。 得天独厚的的优越位置,自然是留给这里的主人的。 大厅里的灯光,全部已经暗下,众人敛气屏息,皆将目光,投注于那高台之上。 没有被暗光照射的暗处,一个修长的身影,正在众人的期冀之下,缓缓地从黑暗中走出。 起初,光线很暗,男人轮廓分明的面庞隐藏在黑暗中,光明与黑暗在这个男人身上交汇,只能隐约看清他颀长英挺的身影。 再后来,光线渐渐明亮起来,众人才得以看到这个传言中的传奇人物的真实面容。 高深难测的英俊面庞,衬衫解开两颗口子,立领处低调雅致的镶边纹路…… 这个男人的每一个细节都经过精雕细琢,他面容平静,神色疏离,但即便这样,仍显得高高在上,与生俱来的强大气场将别人压得喘不过气来。 他不需要刻意摆姿态,便有着他与生俱来的雍容倨傲,以及优雅沉稳,也许是自身的光芒太过耀眼,所以旁人都显得卑微渺小起来。 ------题外话------ 谢谢13464093259、chyservice的钻石和月票。 下午要跑活动,最近都很累,差不多要累成狗的节奏,所以稿子挤出来的又晚又慢,所以二更可能要等深夜了,抱歉抱歉,请见谅。   ☆、【083】身份(下) 顾梓沫仰头看着这样的他,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她此时此刻的困窘,不在于他的欺瞒,而在于两人的距离。 明明是一对夫妻,清晨还是你侬我侬,现在却分隔在两端,一个站在旁人无法企及的高处,一个平平淡淡的被淹没在人群当中。 她从小到大,一直知道什么是差距。顾祯祯是顾家的真正千金,所以顾祯祯做任何事情和要任何东西,都有着优先选择权,而她,大多数都无言的跟在顾祯祯的身后,默默地看着顾祯祯挑选完毕,然后再去挑选自己的。在顾家的每个日日夜夜,那种无可逃避的卑微感如影随形,她被禁锢到窒息,渴望着突围,而随着陆铭瑄的出现,她终于如愿走出顾家,却没想,她是进了一个更大更深的围城。 在她来到这里之前,宁婉告诉她,没有那张通行证,插上翅膀都无法飞进来,恐怕要出去,也是一样吧。 她的眼神,怔怔的看向他所在的高处。 一秒,两秒、三秒……他却一直没有发现她,他理应享受到所有荣光,他所处的身份地位,允许他睥睨任何人。 男人小览了一眼众人,脸上露出极轻极淡的微笑,“开始吧。”声音一如往常,淡淡低沉的嗓音像是一块磁石,又透着天鹅绒般的深邃好听。 顾梓沫的心,被那声音刺得颤颤,她闭了闭眼,无声的压低了头。 蓦地,她听到众人又是一阵抽气声,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和缓了些心情,缓缓抬眼去看。 只见陆铭瑄的目光已经低了下来,他伸出宽厚的手掌,似有邀请。 是朝向着她的方向,是他发觉到她了吗? 她颤了下身子,手指紧紧攥紧,却冷不防,身旁的骚包男人,将身子更加贴近了她,她瘦削的身子,更深的被笼罩在他的阴影里。 她正自恍惚,就见身旁的紫衣女子,喜极而涕的捂住自己的脸,然后哽咽着随着侍者的引领,款款的往上走去。 原来,他的佳人——另有其人。 顾梓沫攥着的手,缓缓地松开,她嘴角讷讷的勾起,想要笑,却笑不出声音来,第一次,她是如此的自作多情。 她现在很感谢身边的这个骚包男人,若不是有他的遮挡,她恐怕会成为这中间,不自量力的笑柄。 那紫衣女子十分漂亮,纤细又高挑,模特一样的身材,穿着很少人能驾驭的淡紫色连衣裙,露出大片的肌肤,别有一番独特的韵味。 因为她脚上穿着金色亮片的恨天高,所以远远的看上去,他们两人的身高相近,挨得极近,乍一看去,特别的匹配。 女子巧笑盼兮,不知陆铭瑄在她耳畔低语了什么,她的双颊迅速染上两抹红晕,看着他的眼睛里充满着毫不掩饰的好感。 “他还是那么招女人喜欢。”骚包男人,忍不住插了一句。 刚刚差一点儿,就会被陆铭瑄发觉到身旁这个小女人的存在,不过呢,他挺不愿意,让他这么快的发现她,便特意的将她护在身后,才不至于穿帮。 骚包男人的声音让顾梓沫回过神,顾梓沫并不想搭理他,她微微垂眸,想要眼不见为净。 “你听说过么?” “听说什么?”她的视线盯着自己的脚尖,下意识的问。 现在有人跟她说说话,也能阻止她胡思乱想,也能帮助她压制悲伤地情绪,这个男人有这个功效,她还是愿意跟他说会儿话的。 “曾经有女人为了他自杀的事。” 顾梓沫一愣,脸上出现微微的错愕,“真的?” 骚包男人耸了耸肩,“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我现在,必须要跟你说句实话。” 顾梓沫吸了口气,没有说话。 这里的人,都喜欢这样子故弄玄虚吗?她有点搞不懂他们。 “你不想听?” 经历了刚才的落寞,她对什么都是无动于衷,这一次,她没有回答他,眼神怔怔的盯着自己的脚尖。 这时,一张名片却以无可躲避的姿态,出现在她的视线中,她顺着那只手看过去,正是那骚包男人,她的眼睛眯了眯。 “我的名片,以后记得打给我,咱们得常常联系感情。”骚包男人将名片往她手里一塞,稀松平常道。 顾梓沫看了看被强行塞进自己怀里的名片,一阵抽气,“你叫乔子淮,你的英文名字,是Joe,你不是说,你是陆聿骁嘛!” 她紧捏着手里的名片,一张崭新的名片,立时变成了皱巴巴状。 乔子淮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陆聿骁什么的,都是哄你的。” 顾梓沫牙根发痒,“你为什么假扮陆聿骁!”她很刻意的压制住了自己的声线,却没有办法压制自己即将爆发的脾气。 面对她的质问,乔子淮这次倒没有了往日的嚣张,而是像是毛头小子般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然后别扭的甩了一句话给她,“我早就有提醒过你的,陆家人喜欢用两个名字,你懂了吗?” 她的心里,泛起一拨骇浪,将她所有的脑线都激烈到崩溃,她将乔子淮的名片甩下,激烈的眼神看向台上的男人。 此刻陆铭瑄正微微敛着眸子,大概是因为灵犀,他淡眼瞥向台下,却与顾梓沫的眸子,毫无预警的对上,虽然明知道他们距离相隔很远,她所处的位置又昏暗不明,但她眸子里面的受伤,还是刺痛了他。 她的脑海里,只转着一个想法——陆铭瑄就是陆聿骁,陆聿骁却不是陆聿骁! 早在几年前,她就知道,她有多么的讨厌这种感觉。 她看着他的深眸,不同于平时,她竟然从里面看出了他的恐慌,真的害怕了吗?一向坦然自若的你,现在也会害怕吗? 她的心被堵得难受,一直得不到抒发。 ‘啪’一声,大厅之上,升起一座高台,拍卖师也早已立在一旁,在璀璨光芒的灯光照耀下,铺着深紫色绒布的高台上,有一抹蓝色的晶莹从里面旋出。 是一款蓝色钻石,隔着一段距离,简单的只是目测一下它的克拉数,就足以让人震惊了。 蓝色钻石非常稀有,产量少于世界钻石的百分之二,不过即便是罕见,在这上流的圈子里,也并不算是稀物,然而,这颗被摆上来的蓝色钻石,却让众人蠢蠢欲动。 伴随着众人的惊叫声,拍卖师的声音也同时响起,“The—Blue,重达13。22克拉,华美无比,可以说是,世界上最大的内部无瑕的艳彩蓝色钻石……” “觉得怎么样?”乔子淮一边漫不经心的听着介绍,一边侧头问她。 顾梓沫点了点头,“当然是好,我记得珠宝大师Rahul—Kadakia曾说过,拥有一颗重13克拉的钻石是几乎不可能的,而这颗钻石,克拉数够大,内部和外部又没有任何瑕疵,绝对能被称不上是世界上最好的蓝色钻石,他们的解说是实至名归,一点儿也没有夸张。” “动心了?” 她摇了摇头,“钻石恒久远,一颗就破产,这颗艳彩蓝色钻石,确实是能够一颗永流传,但是后面那句更重要,它确实能令你破产。” 钻石固然是好东西,但她没有并没有喜欢到那种膜拜的地步,这样想着,她的手,竟然不由自主的摸到了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 没有钻石的戒指不算戒指吗? 没有钻石的婚姻,也不算是婚姻,那该多好?! 乔子淮拨了拨自己微长的刘海,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笑道,“你要是拍下来,肯定不会破产,这颗钻石,一直是陆聿骁的藏品,你要是买下,就好比你把左手里面的东西,卖给右手,你说是不是?” 她扯了扯唇,“你还真会打比方。”左手和右手,就是她和陆聿骁现在的关系吗? “他会将拍卖所得的百分之二十,用于慈善,你这么有爱心,在这件事情,是不是应该踊跃些?”乔子淮说着,目光看向了陆聿骁的方向。 她仍是寡淡的摇了摇头,“别人都没有爱过我,我干嘛那么圣母的爱别人。”她尾随着乔子淮的目光看过去。 陆聿骁仍然站在原地,仿佛正在巡视自己领土的帝王一般,神情淡漠的注视着台下的竞价。 紫衣女子乖乖顺顺的站在他的旁边,脸上挂着和她身高不符的含羞带怯,她虽是面色带羞,极尽可人,可她那近乎直接的目光,却怎么也掩饰不住她内心的喜悦和激动。 “还自封是清纯玉女呢,分明是*一枚,这么*的眼神的放出来,也不给自己遮着点儿,荧幕前荧幕后,演技都是一个字——差!”宁婉走到她的近旁,毫不避讳的嗤笑起台上的紫衣女子。 顾梓沫知道,宁婉这话,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她心情虽差,但还是有些交流的*,要不然,这么漫长的过程,也实在是难熬。 她点点头,附和道,“是挺差的。” 比起灵气,这个紫衣女子不如叶一朵,比起演技,又不如顾祯祯,她也看不出来那紫衣女子,除了身材样貌,还有什么可取之处。 宁婉看向顾梓沫,嘴角嗔笑,“她的结果,不会太好。” 顾梓沫看向宁婉,又看向台上那位已经得意忘形的紫衣女子,“当然,她只是个新人。”看得出来,这个紫衣女子,已经被宁婉视为了眼中钉,而且行事又是这么的不懂收敛,以后定是要吃大亏的。 “最特别的一件,上来了。”乔子淮轻声道。 顾梓沫看过去,高台之上,一纸地契被亮了出来。 “何家的那块地?” “可不是嘛,何家撑不下去了,攀上陆少这根高枝,在这里拍卖掉,算一算,估计也不亏了。” 顾梓沫听到周围此起彼伏的讨厌声,下意识的就去看周围,却没有见到任何与何家有关的人。 “别找了,走下坡路的何家,怎么会被允许来这种地方。”乔子淮碰了碰她的胳膊,提醒她。 顾梓沫觉得乔子淮的话有理,便没有寻找,沉下心思想了想,定定的问他,“在这里拍卖的物品,最终成交价如果低于物主的预期,物主如果反悔,这样有效吗?” 乔子淮摇头,“物主的反对和毁约,在这里一律无效,最终会按照成交价进行交易,而且何家已经承诺,会将拍卖所得的百分之一,用于慈善。” 顾梓沫闻言,嘴角含讽,“只有百分之一,还真够小气的。” “小门小户,怎么可能跟陆聿骁比。”乔子淮想也不想,便接了话。 顾梓沫耳根敏感,打了一个激灵,心里止不住惴惴,她垂下羽睫,小声道,“别提他。” 乔子淮只能挑眉,故作善解人意道,“那就不说了,我知道你的心情,这样太戳你伤疤了,这种不人道的事情,我从来不干。”说完,他还无所谓的摊了摊手,一派潇洒。 顾梓沫心知肚明,乔子淮这是故意的,嘴欠又骚包的本性,到何处都变不了。 她抬手捏住他的手臂,抬眸望他,坚定道,“我不怕戳伤疤,我现在就可以上前,你可以停止你的得瑟了。”话音未落,她便松开捏他手臂的手,毅然的拨开众人,挤着人群一路上前,最后站到了人群的最前面。 她仰头,朝着高高在上的陆聿骁轻笑一声,朗声就道,“可以竞拍了吗?” 明明该对着主持的拍卖师说的话,却朝向着陆聿骁说了。 别墅里的众人一阵哗然,他们实在猜测不出,是什么背景的女子,能有这番勇气,能够当场质问陆聿骁。 好在拍卖师训练有素,当即反应过来,微笑的朝着顾梓沫说道,“我们所规定的底价是一千五百万,每次加价不得少于十万,小姐请。” 顾梓沫微微一笑,上前走了一步,微微启唇,说出了一个足以轰炸所有人的耳根的数字,“十万。” 不是高到可怕,而是低到可怕,足以吓坏了众人的耳膜,有些人还扣着耳朵,以为自己刚刚听错了。 “这……”拍卖师纵使身经百战,面对这种情况也有点傻眼了,他的身子微微前倾,试图给她解释,“小姐,我们的规定起拍价是一千五百万,若是……” “这块地皮,不值那么多钱。”没等拍卖师说完话,顾梓沫就打断了他,“我没有拿多余的钱,买一块毫无价值的地皮!如果我这么做了,只能证明我是个蠢人!” 众人跌破眼镜,猜测登时漫天乱飞。 难不成,这位突然出现的小姐,洞悉这地皮的内幕,何家没有能力开发,便将地皮搬到拍卖会上,莫不是——里面真的有不为人知的内幕。 早就有坊间传说传出,说那块地的下面有暗流,就算政府允许开发,开发起来也是极具难度的,这项工程,说白了就是出力不讨好。 虽然是小道传闻,但超高的流传度,让每个投资方和意向购买方都是心有余悸。 而且,这位小姐竟然还说,出高价的是蠢人,她这样说出口,岂不是一口封死,让任何人不敢出高价,不然就担上‘蠢人’的名号。 一想到这个令人头疼的名号,也够众人深思熟虑一番了。 顾梓沫回头看了眼正议论纷纷的众人,底气更加足了,她启唇重复,“十万。” 后面的人各有思量,有些人听到这里,竟有些按捺不住了,他们想,要不要花个几十万碰碰运气,买准儿最后还赚了呢。 别管为什么愿意出钱试试,有钱就是任性! 正在他们犹豫之际,陆聿骁却在上面出了价,“十一万。” 众人一阵抽气,陆少也参与了进来,谁要敢继续加价试,岂不是意味着和陆少对立,更何况,就算他们能往上加价,他们能比得过陆少财大气粗嘛?! 一场好好的高端拍卖会,因为这名不具名女子和陆少的参与,竟然在向着闹剧的方向发展。 顾梓沫听到他出价,却是蔑视的看了他一眼,“陆少这是财大压人吗?”说完,她便转向拍卖师,重新出价,“十二万。” 陆聿骁却没有回应她,只是淡淡的启唇,“十三万。” “十四万。”她暗暗下了决心,要是他再敢加价,她下一次,就加一块钱。 只要想到,她又要多给何殷正一块钱,她都觉得亏! 上次给何殷正坐公交车的钱,她还是借了叶一朵的,现在都没还呢! 陆聿骁挑了挑眉,没有继续加价,而是静默的站立在原地,恰好这时,有一个穿着笔挺西装的男人上前,凑耳对他说了什么,他的脸上笑意渐浓,最后朝着顾梓沫勾了勾唇,用手比了一个‘请’。 而后,他那张尊贵疏离的面孔,便朝向了拍卖师,给对方做了一个简单的示意。 拍卖师的脸上,早已没有了刚才的尴尬,已然恢复了原来的自信得体,他面向众人,专业的开口,“这位小姐出到了十四万,请问还有人出价吗?” 台下的众人,各个都是人精,刚刚明明看到似乎是有人给陆聿骁通风报信,在这人走后,陆聿骁便不拍了,这岂不是,在侧面说明,这块地是坑货,连陆少都不愿意买账了。 众人面面相觑,没有任何一个人,敢上前加价了。 “十四万一次,十四万两次,十四万三次,成交!”一锤定音。 她用十四万,买下了一块地皮。 还真是——机缘来了,挡都挡不住。 她越发的自信,小巧的下颌微微扬起,骄傲的朝向陆聿骁,就道,“陆少,怎么样,还想给我争吗?这一次,你认输吗?如果你认输,就从那高台上下来!敢做就要敢当,敢跟我竞价,你就要有敢服输的勇气,你来不来?!” 往常和眼前这个男人相处的时候,他做过的最令她咬牙切齿的事情,便是他永远在赢她,他每次使出的心计都能压过她。 这一次,在众多上流人士面前,她非要出了这口恶气! 当然,这只是第一步,这一箭之仇,报的只是以前的恩恩怨怨,而他的欺瞒,给她造成的心理落差,她也会一一报复回来! 此话一出,自然是不同凡响,被惊到的,不只是陆聿骁,在场的众人,无不惊讶出声,而在大片的惊讶声后,大家都是出乎一致的静默下来。 众人敛声屏气,大气不敢出一句,战战兢兢的将全数目光投放到陆少身上。 传奇陆家的第一顺位继承人,自然是众星捧月的人物,他会认输吗?更何况还是面对一个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女子。 这女子,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顾梓沫巧笑倩兮,从她自人群中走出来的那一刻起,她就没有想过做缩头乌龟,她不是那种期期艾艾的性格,陆聿骁没有临幸她,没有分给她一丝光泽,那她便主动站出来,用自己的星光闪瞎众人的眼球。 而她的方式,却是踩他上位,而不是借他的光! 只有那种没有脑子,浑身都充满着奴性和虚荣的不入流小明星,才会想到借男人身侧的位置来彰显自己的光华! “怎么样?不敢了吧!”她的纤唇微扬,眉眼里都是自信。 陆聿骁低头看她,眉眼挑起,他是了解她的,自然知道她的自信来自于何处,他看中的小女人,时时刻刻都能爆发出一些出乎意料的东西。 “啪啪——”她话音刚落,身后就想起几声清脆的掌声。 她没有回头,不想也知道,那是乔子淮的作为,在之前,乔子淮就拼命与陆聿骁作对,这一次,肯定是乐意见到陆聿骁出洋相,她这样铤而走险的站出来,最开心的,恐怕也莫过于乔子淮了。 掌声清脆,也就是那么几下,根本没有人敢去附和。 这里不是菜市场,在场的各个都是人精,当然不会因为惊艳于一个女子的风采而得罪陆聿骁,他们都一致的静默等在一旁,期待着陆聿骁的反应。 而这位,敢与日月争辉的女子,又将会是什么样子的下场呢? 一切,都是悬念!   ☆、【084】有钱,任性 顾梓沫依然倨傲的仰着头,她的目标很明确,将他拉下来,让他和自己站在和自己相同的位置上! 陆聿骁怎么会不理解她的想法,她这般口气咄咄,就是只给他一条路走。 在其他人面前,他可能会想出各种办法,然而现在他面对,是她,一个他承诺用尽一生来宠爱的女子。 他若是不能按她所说的下来,恐怕台下肯定有人不愿意饶过她吧,人的口舌,有时候,真的能杀死人。 他眼睛朝着台下眯起,攫住她的眸子,抬了步,谁想,身旁的佳人亦是抬步跟了上来,他冷冷的扫了她一眼,示意她退下,自己径自往前走。 紫衣女子哪会依他,她好不容易才打通关系,让自己成为陆聿骁的女伴,今晚是断然不能前功尽弃的,见陆聿骁要走,她好胜心起,忍不住伸手扯住他的衣角,抬步又跟了上去。 男人被惹恼,厌恶的回头冷看她一眼,目光不怒而威,“苏小姐,环亚可不养蠢人!” 紫衣女子闻言,身子陡然一颤,在他冷淡的目光下,她的手,只能讪讪的离开了他的衣角,脚步怯懦的往后靠了又靠。 顾梓沫在下面,看着台上的一切,嘴角轻轻地勾起。 “我早就说过,她的结果不会太好,现在一看,果真是弱爆了!”宁婉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到了她的身侧。 此刻,宁婉双手环臂,昂着下巴,一副看好戏的架势。 顾梓沫没有说什么,仅仅瞥了宁婉一眼,便走到侍者旁边,吩咐他取了两杯‘桃红柳绿’过来,然后端着酒杯,朝着楼梯口走去。 从宁婉故意贴近她开始,她就该知道宁婉居心不良,而现在,她更加明确了宁婉的司马昭之心,那个紫衣女子是新晋的人气演员,应该从一开始,和宁婉就不对盘,很有可能,这次在陆聿骁身边的机会,就是紫衣女子从宁婉手里抢走的,宁婉气不过,就请了她来压紫衣女子的风头。 而宁婉刚刚从后面来到她身边,为的,也是通过她,向陆聿骁展示自己的风采吧! 她不是慈善家,很不喜欢被人利用,成人之美! 因为整个大厅太过于宽敞,占地极大,所以从这里走到楼梯口,还是需要一段距离的,而就在这段路上,她已经将所有的好的坏的,都收入了耳中。 “陆少怎么想的,竟然下来了!” “陆少想捏死她,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你猜,她今晚能活着走出这里吗?” “好特别的女子,陆少这是被她迷住了吧。” “这么美,还颇具气场,该不会是环亚新签约的女星吧。” 她听着,嘴角更深的勾起,这些评论闲谈,还真是良莠不齐,毁誉参半呢。 她一路行到楼梯口,他的步履稳健,在她到达的时候,他也同时到达了楼梯口。 她看向他,扬起小巧的下巴,然后将‘桃红柳绿’递到他面前,“今晚承让了,喝一杯吧,我请你。” 众人惊呆,这女子,还真是奇怪的很,在陆少的地盘,用陆少的酒,来请陆少喝酒。简直是——不自量力到了极点。 不是没有脑子,就是太有心计。 用这种近乎逗逼的方式,真的能够吸引到陆少的注意力吗? 在场的女性,看到这里,忍不住了,一个个都将红心捧了出来。 “原来陆少就是典型的霸道总裁,吃这一套、好这一口啊,早知道的话,我铁定先她一步冲上去,甩一叠钱给陆少,直接叫嚣着要包养他!” 另一位用眼剜了她一眼,更加跃跃道,“要是我早知道这些,也轮不到你用钱去侮辱他啊,我肯定第一个冲上去,将他按到在地,直接跟他说,牛郎,跟我睡一夜吧。” 所有的女性,都是脑洞大开,纷纷摩拳擦掌,试图想出一个奇绝的方式,来俘获这位高高在上的陆少。 最后,却是有一道极不和谐的声音插了进来,“你们都别肖想了,陆少根本不会喝她给的酒!” “你怎么知道!”被当头泼了冷水的众女表示不服。 “因为我有幸接触过陆少,他肯定不会喝陌生女性递过来的任何东西!连果汁都不行!”这女子骄傲的很,她曾经和陆聿骁同桌过,自以为了解陆聿骁。 “打脸了吧,陆少接了!”被泼冷水的某女,昂着头凝神看向楼梯口,朝那女子对质道。 那边,陆聿骁接过顾梓沫手上的酒,朝里面凝了一眼,勾了勾唇,“里面没有加料吧?” 顾梓沫蹙眉,有点听不懂他的意思,“什么料?” 男人挑了挑眉,嘴角的笑意不明,短短的解释,“能使我睡觉的料。” 顾梓沫的眉心蹙的更紧,那是种什么料?安眠药吗?蓦地,她想到什么,匪夷所思的看向他,整个人气得肩膀颤颤。 在众目睽睽之下,她竟然被他这么隐晦的调戏了! 这男人,还能再顽劣点吗? 一石激起千层浪,在旁的人,都听到了,在同时,也听明白了。 “不会吧,这酒里面真的有催情药?这女子是要来一场大的呀,佩服佩服。” “天咧,要真的加了料,陆少岂不是……”怀春的少女,个个为陆聿骁担忧起来。 顾梓沫听着那些恶意的揣测,下意识的就低了头,却隐隐想到些什么,瞬间抬了头,嫣然朝他一笑,便踮起脚尖,用闲置的手,费力的勾起他的脖子,朝着自身勾近,笑道,“陆少,要是里面加了料,我就把自己赔给你,你愿意吗?” 众人直接凌乱在风中,这女子,竟然主动到了这种程度,公然的用肢体挑逗陆少不说,还这么正大光明的说,要跟被下了药的陆少爱爱,也真够拼的!若是传出去,岂不会败坏自己名声。 真是勾人的妖精,若是陆少就这样勾了去,也够本市的单身女性心碎七天了! 男人低笑,刚要回声。 就听到顾梓沫咯咯的笑起来,她松开环住他脖颈的手臂,伸手就将他推开,整个人往后了一步,“就算陆少愿意,我还不愿意呢。陆少,这酒里没有加任何东西,就算是壮阳药,也没敢在里面加。”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他们的陆少,用得着吃壮阳药吗? 众人皆知,陆聿骁高大俊美,风姿绰约,有钱有权有势,风度翩翩,风姿绰约,是万千女性心目里的梦中情人。这样一个男人,若是下半身不行,那万千女性,岂不是会梦归无处?! 陆聿骁也没想,自己竟然遭到她这番设计,他的嘴角轻微的抽了抽,却还是故作疏离的往后退了退身子,故意给她制造些紧张感。 顾梓沫将他的行动都看在眼中,她也不逼他,反而换了一种路线。 她走过去,轻轻地敲了下他手里的酒杯的杯壁,很和气道,“如果陆少不愿意让我请,那陆少就请我喝吧。”说完,她便象征性的和他碰了碰杯,微笑着饮完了杯中的酒。 陆聿骁看着她仰头饮下,也对着她一扬酒杯,一口喝干。 “谢谢陆少。”她接过陆聿骁手里的酒杯,转了身,在走之前,却又扭头看他,“陆少,太抱歉了,里面是加了料的。” 她说完,也不看他的脸色,转身便离开。 陆聿骁的嘴角依旧勾着,他清楚地很,里面根本什么也没有,顾梓沫这样说,只是存心让众人揣测其中。 他喜欢的小女人,就是这般的淘气。 他不管众人如何揣测,示意拍卖师,将拍卖继续正常进行。 顾梓沫走回去的时候,看到宁婉还在原来的位置上,她也不怕她,径自站到了宁婉的身侧。 她和陆聿骁,共同喝了一杯‘桃红柳绿’,也算是为之前的丢面子,博回了一成,所以她心情顺畅,嘴角若有似无的上挑。 宁婉亲眼看着顾梓沫出尽风头,现在脸上都是一派喜悦,她心里郁闷到了极点,忍不住靠近顾梓沫的耳边,小声道,“看来你也不笨,还懂得甩开我。”她以前觉得顾梓沫是天真到任人揉捏的小白兔,现在看来,似乎真相并不是那么简单。 顾梓沫不打算跟宁婉起争执,看着新出来的拍卖品,很自然而然道,“承让。” 这句话,传入了宁婉耳中,却是一种*裸的讽刺。 她是影后,她是被所有男人追逐的女神,她实力超强,自信满满,只有她想让的,没有别人逼着她让的道理! 她为什么带顾梓沫来到这里?一方面,她是听从了乔子淮的建议,想用顾梓沫来压压姓苏的的威风,另一方面,她想借助顾梓沫的位置,在陆聿骁面前展示一番。 可是顾梓沫! 这个藏而不露的贱人! 她抢走了所有的风头,还把她不尴不尬的扔在了这里! 她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嘴角嗔笑,道,“当年平阳公主送卫子夫进宫前,曾叮嘱过卫子夫,不要忘记领路人。卫子夫也是没忘引路人,才一路扶摇直上,最后高居后位。” 顾梓沫厌弃宁婉这样的咄咄逼人,讽刺道,“你历史没有学好吧,看来环亚的艺人文化素养,亟待提高啊。”她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又补充道,“你不知道吗?最后卫子夫自己把自己吊死了。另外,我想顺便提醒你一点,我嫁给陆聿骁,并不是靠你的英明领导!” 从接触宁婉以来,她虽然是把宁婉当成敌人来看,但抛去个人恩怨不论,她还是很欣赏宁婉的。 宁婉有着影后的气场,气质优雅逼人,看一个静态的宁婉,就像是古画里面的古典美人,看动态的宁婉,就觉得她聪明灵犀,颇懂得取舍。 可偏偏,这个宁婉,明知道她跟陆聿骁是夫妻,关系还不错的情况下,还这样来搅局!而且贼心不死! 是太想要嫁给陆聿骁了吗?还是,她背后有人,骨头硬,不怕得罪她,也不怕得罪陆聿骁? 眼前的一对玛瑙镯子,已经在众人的哄抢下,涨到了七百万,她淡瞥一眼那镯子的成色,不用细看,都知道是上上品,她不动声色,等到拍卖师喊道,“七百万一次,七百万两次……” 她噌地开口,“一千万!” 别问她为什么能一下子抬高了三百万,有钱,任性! 不过并不是她有钱,是陆聿骁有钱。 她不信,她要是等会儿结账的时候没钱,陆聿骁能让人把她扔出去!她接下来拍卖下来的所有物品,全部都会由陆聿骁买单,第二回合,她要让陆聿骁尝尝,当冤大头的滋味。 他不是有钱吗?不是在传言里是富可敌国吗? 那好,那她让他做一件最容易达成的事情,这也不算是为难他,反倒是在照顾他呢。帮他花钱,他该高兴才对! 紧接着,她一连拍下四套珠宝首饰,总价高达竟然高达五千万。 在场的众人,都替她数着,这个来路不明的女子,花了五千万买了珠宝首饰,却不舍得多花钱去买何家的地盘。 她出手套路光怪陆离,令人摸不着头脑。莫非,她有超强的投资前瞻,何家的那块地,当真是不值什么钱。 众人想到这里,纷纷开始抹汗,幸亏刚刚没有轻举妄动,要不然,那些钱就是白送给何家了。 所以在接下来的拍卖中,只要是顾梓沫有抬价的拍卖品,都遭到了大家的哄抢,众人偏听偏信,都觉得前面的这个女子想拍的,都有着超强的升值潜力。 顾梓沫自然意识到了,在后面的拍卖中,不少人都在跟她抬价,她突然觉得,这场游戏不好玩儿了,既然这样,她索性不玩儿。 她回了头,拨开众人,来到乔子淮面前,在他面前摊开手,“给我,你的名片。” 之前乔子淮给她的那张名片,她因为一时的羞愤给丢掉了,现在她后悔了。 听着她的要求,乔子淮的桃花眼儿璀璨起来,得瑟的从怀里掏出一张崭新的名片,“女神想要,我是不可能不给的,给。” 顾梓沫睨了他一眼,就道,“我另有他用,谢了,用坏玩坏了别找我。” 说完,不待乔子淮反应过来,她扭头便走。 待到走到门口,就有侍者来拦她,“这位小姐,我们有我们的规矩,您现在不能走。” 顾梓沫的瞳孔缩了缩,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那高台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冷冷道,“你们是要找我付钱吧。” ------题外话------ 谢谢13664591256的票票,么么。   ☆、【085】真相(上) 那侍者训练有素,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对她毕恭毕敬道,“小姐,您是我们的贵宾,我们主人已经交代下来,一定要我们务必留住你。” “呵。”她从喉咙眼里,轻轻逸出一声冷讽来,掏出乔子淮给的名片,塞给对方,“这是我的金主,你找他更直接的,成不?” 她这是存心的刁难,就想看看这里有多么的插翅难飞。 那侍者看着她递出的名片,为难的躬着身子,礼貌的将名片双手捧回顾梓沫的手边,局促道,“小姐,我们这里有我们的规定。”他从来没见过这么直接的女子,冷汗都从额头上冒了出来。 刚刚在拍卖现场,他在侧就领教过这位神秘小姐的气场和无畏,现在这样一个接触,更觉得不同凡响,要是今天的情景,能被人录下来放到网上,这位小姐定然是话题榜第一名。 当然了,因为他们强有力的安保和监察系统,任何人都不可能将相关的录音摄像设备带进来,而这位小姐的风采,也只能被人仅仅留在记忆里了。 而这段短短的记忆,必定会令人回味无穷。她的怪,她的流利大方,她的别具风韵,甚至她那神秘身份,想来在这次拍卖会之后,都会被上流圈子里的人津津乐道。 顾梓沫只是想做一下简单的试探,并没有想过要真正为难对方,她抽回对方手里的名片,朝着上面的‘乔子淮’三个字吹了吹,又用曲起食指在上面弹了弹,颇遗憾又感慨道,“你呀,真没用,那么骚包都顶不上这里主人的一句吩咐!看在你还有别的用途的份上,我再收留你一下。” 侍者额头上的汗珠越来越密,眼角一抽一抽。 眼前这位小姐,还真是率真自然,什么话也能说出口,一点儿也不知道避讳。 顾梓沫察觉到对方的不自然,并不放在心上,将乔子淮的名片收好,便潇洒利落道,“既然不让我走,那我也只好留下了,麻烦你引路吧。” “那好,小姐,请随我来。”侍者振振颤颤的说完这句,便引领着她到了二楼一个华贵的房间。 顾梓沫往里面瞥了一眼,装修豪华气派,应该算是贵宾室,只不过,这种华丽的调调,她并不喜欢,她淡漠的扫了一眼,瞅准了旁边的沙发,径直就坐了下去。 很快侍者就送来精美的甜品和醇香的红茶,正好摆放在她前面的水晶茶几上。 “小姐,您有吩咐的话,请按铃,我们会竭诚为您服务。”侍者将一切布置完毕,对顾梓沫微微鞠躬道。 顾梓沫知道对方被自己惊得够呛,也不打算难为他,微笑着点了点头,“好的,谢谢,你可以走了。” 侍者又鞠了个躬,道,“那么,祝你愉快。” 他说完,便轻轻地掩门退了出去。 看着侍者退开,顾梓沫的嘴角扯了扯,要是对方再唠叨嘱咐几句,估计她就想让他喊陆聿骁过来呢。 罢了罢了,她何苦为难人家打工的呢,按照现在的情况,陆聿骁肯定是忙不过来的。 她随手拿过茶几上一本杂志随意的翻看起来,恰好看到一页,她不由得又重新审视起这个房间来。 按照杂志上所说的,是艾弗里大师的设计杰作吗? 呵,小小的一个待客室,都要请艾弗里来设计,还真是——奢侈中的奢侈! ‘哗’地又翻了一页,就听到外面有人敲门。 “请进。”她随口一喊。 外面有一行人走进来,个个穿的极具派头,每张脸上似乎都写着专业性,但她再往深处看,就从他们的脸上,看出来讨债鬼的身份! 她看看他们一一而入,将杂志抛到茶几上,双手抱胸,舒适的将身子往沙发背上靠了靠,道,“通俗点说,你们是请我来付钱的吧。” 领头的人,脸上出现一丝愕然,但随后掩饰了去,那人往后面一看,就有一名西装笔挺的干练女人走出来,按部就班道,“小姐,根据我们的统计,您在这次的拍卖会上,一共拍下了五件物品,总价……” 顾梓沫听到这里,便横了横手,示意她不必多言,然后大言不惭道,“饶你们怎么算,都不可能从我这里得到一分钱。为什么呢?因为我没钱,我一穷二白,就是来招摇撞骗的,我想骗的,就是这里的主人——陆聿骁,我想坑的,也是陆聿骁,方便的话,就让我跟她谈谈。” 一屋子的人,都是瞠目结舌,在拍卖会上,他们早就见识到这位小姐不好对付,谁曾想,结果根本不是不好对付,而是没法子对付! 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直接胆大的骗子,更没有见过这么坦诚的罪犯! 历来,找陆少挑战赌技的人不在少数,但来挑战陆少的智商和手段的人,眼前这位,还是第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顾梓沫觉得无聊,她不想跟他们大眼瞪小眼,说白了,这些人都是给陆聿骁打工的,就算她将这些人吓到魂飞魄散,也对陆聿骁毫无影响。 任凭她在这里折腾出花儿来,陆聿骁还不是不痛不痒嘛。 她稍微前倾了下身子,淡瞥向眼前的一行人,“别傻站了,该去找陆聿骁的就赶紧速去找他,没有他在,根本不可能解决问题,我的目标,从始至终,都是陆聿骁!” 话音未落,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她眯了眯眼,欣赏似得,将他从头,一直看到了脚。 那张另所有女人一看就肾上腺素直线超标的脸上,还有那倒三角的身材,和窄胯,和下面的……长腿。 还有,那令人食指大动的Truth—for—Men的香水味。 对的!外表还是如以前那样,高大俊美,但是味道,却变了。 她看着男人的走近,噌地就从沙发上站起来,然后径直走到领头的那工作人员面前,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所有账单,在隔着陆聿骁还有半米远的位置上,朝着陆聿骁那张俊脸上,就是用力一甩。 白花花的账单,霎时就是七零八落,将陆聿骁的整个人都笼罩在了白色的纸片间,顾梓沫做完这些,则是后退一步,一双美眸直直的瞪着他。 “啊——”有人忍不住惊诧,失声的喊出声来,领头的人一见,护主心态一起,自以为是的冲着门外大喊,“保安进来,保安进来!” 陆聿骁不由得蹙眉。 顾梓沫不喜欢他们的叨扰,踩着高跟鞋来到门口,给他们把门又敞开了些,“还想要在这里继续混的,就赶紧离开!” 一行人面面相觑,都不太明白现状,他们这是被这个女子威胁了吗? 陆聿骁不动如山,淡漠无情的眼神看向门口。 一行人个个都是人精,只要陆聿骁一个眼神,他们便有无数意会,看懂陆聿骁的指示,一行人纷纷拽下东西,你推我搡的出了门,临走之前,还不忘给他们关了门。 一张门板,隔离了外面的多余和喧嚣。 “算他们识相!”顾梓沫用眼神恭送着他们离开,清点起他们留下的东西,最后拽了支票簿,直接递到男人面前,“签字!付钱!” 男人没说话,修长的手指捏过支票薄,俊美的脸庞微微转向她,身子微微向她探去。 顾梓沫下意识的就后退一步,挑衅他道,“怎么?你不愿意付?看出来了,你比何殷正更吝啬。不过我也不傻,咱们一笔一笔把今晚这笔账算算吧,因为我的诡异出价,很多物品都拍出了不该属于它的价格,再怎么说,你都是赚了,这样算起来,一盈一亏,你不算亏。” 她说得确实是事实无疑。在她的错误诱导下,很多物品都拍出了非理性的天价。 男人听着她算这笔账,促狭一笑,伸手就把她腰给揽住,支票薄扔在一边的茶几上,嘴唇靠近她的耳边,咬她的耳朵,“我没亏,很赚,很开心,你呢?十四万的地皮?” 两人贴靠的太近,她本身的意志也因此被损伤,顾梓沫避开自己的头,咬牙切齿的低头扳他的手,“少废话!你先付了钱再说!”她的作战步骤很明确,先让他将款付清,要不然,她就算是顺利出了这个门,也成了负债累累的穷光蛋。 “开心吗?”男人促狭,低沉醇厚的嗓音传入她的耳中。 顾梓沫更深的低头,重重的吸了口气。 多日来,她都是被他这样温柔以待,然而他这一次的温柔,却将往日所有的温柔都化为了讽刺。 这个男人,被她撞破身份,却没有任何的自责和认错,反而是屏退众人,向她邀功请赏。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吗?还是说,他身为陆家人那该死的骄傲,让他的字典里,没有‘认错’两个字?! 如果是前者,他无药可救,她给定他一个‘罪无可赦’罪。 如果是后者,她就只能‘呵呵’了,差距!*裸的差距! 她银牙一咬,没有继续去扳他的手,而是将手放到自己的左手上,狠狠的撸下无名指上的戒指,缓缓抬高攥着戒指的右手,一字一顿的说,“用这个换!可够?” 这枚戒指,摸上去看起来都很有古朴感,想来是陆家祖传的宝贝,定是价值不菲,她用它换那巨额的账单,正好是物尽其用! 她恨他,用花钱来报复他,只是下下策,而用这枚具有象征意义的戒指抵账,是绝对的上策! 果然,陆聿骁微微一愣,他看着她指间的戒指,墨眸在倏然间瞪大,“梓沫,这不是开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我为什么这样,你心知肚明。我脱下戒指,用这枚戒指,为自己的愚蠢买单,你嘲弄我也好,嬉笑我也罢,我都不会在乎。” 男人听着她的话,胸脯剧烈起伏,半晌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的手臂,更深的揽紧在她的腰侧,眼眸更近的瞪向她,沉痛道,“我们的爱,我们的婚姻,都和我的身份无关。” “所以,你觉得这样,就让你感觉到很骄傲,觉得自己收获了一份纯真的爱情?你觉得我这样激烈的对待你,让你很委屈?呵,我只能说,从知晓你身份的那一刻起,我的心里就被委屈填得满满了,我觉得自己特别委屈,但是我没法子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我只能用这点雕虫小技来对付你。”她低低的说着,说这些的时候,她拼命地迎视着他的眼睛,却在最后,她败了。 和这样一个撒谎不眨眼睛的男人对峙,她是傻了吗? 男人抿唇,试着开口解释,“在我们领结婚证那天,我试图告诉过你,但却被你打断了,而在那之后,我需要考虑的太多,所以一直没敢,但是梓沫,我的身份不是假的,陆铭瑄是我的另外一个名字。” “假扮自己,好玩吗?”她讽刺的开口。 她的心情很乱,如果较真起来,陆聿骁的刻意隐瞒并不明显,因为她和他接触以来,从来没有追究过他的真实身份,一开始,是因为她历来对人习惯保持疏离,连对他,也是一样,再后来,她想要慢慢的了解他,并没有问过他。 但是在这期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他的身份揭示,带给她的,都是种种的讽刺。 往事如动画一样在她眼前闪过,“乔子淮出来扮演陆聿骁,你也不戳穿,任由我和乔子淮较量,你觉得好玩是吧?你和宁婉在包厢里约会,让宁婉知晓你的身份,而我,还被蒙在鼓里,这样很好玩吗?”她把声音压得很低,试图不让他听出来自己有多痛苦。 可是她自己知道,自己是多痛多恨,她声声控诉,最后只总结出了一句话——她被玩儿了! 所有的人,都在逗她玩儿! 她义无反顾的离开顾家,她气势汹汹的蔑视何殷正,她自信满满的投入到了这个男人的怀抱,她以为自己要开始新生活,她满怀期望,以为过去的阴霾都成为了过去。 却没想,兜兜转转回来,她还是被玩儿了!还被那么多人看了笑话! 男人想也不想,伸手就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拽进怀里,胡乱的吻上她的额头,沉痛的开口,“梓沫,我要做什么,你才能原谅我?”   ☆、【086】肉到嘴边,咬口! 她趁势就去甩他,却没能得逞,只能仰脸,冷冷的抬眼看他。 他的眼神微有僵硬,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就像是两道会吸人的黑色旋涡,两人的眸子霎时就对视在了一起。 俊男靓女,清晨还缠绵有余,这一刻却变成了针锋相对。 他的下巴绷着,静静的等待着她的回复,眼神深邃,几乎要将她卷携进去。 顾梓沫看着这样的他,思绪乱飞,哽咽着声音道,“你知道吗?只有我们站在同一条水平线上,我才会真正的安心。” 这样的对视,曾经也无数次发生在他们之间,她试图通过他的眼睛,去探秘他,去靠近他,可他太多深邃,每次她都没办法逼近他,就像是今晚拍卖会上那样,他立于高台之上,而她,只能和众人一样,充当卑微的观众。 她没法站上去,所以她只能要挟他下来。 正如同她刚刚说的那样,他们只有站在同一条水平线上,她才能真正的心安,可就算是像现在这样,他们站在一起,可实质上呢,两个的地位,还是高下立现。 她还是琢磨不清这个他! “我最痛心的,不是因为你隐瞒的身份,而是你这个身份,给我带来的麻烦!还有,你始终不开口的态度!我讨厌死这样的你了!”她低着头,卖力的去掰他的手,几乎是儿戏般,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明明知道自己力气不如他,肯定是掰不动他,可她潜意识里,就一直要用这种方式来反抗他。 她总要用这样的动作,来反击他,来向他证明,她不是薄弱的! 不多时,陆聿骁的手,已经被她掰得通红,他的手面上,青筋暴起,但他似乎并没有打算放手。 顾梓沫卖力的撕他,掰他,最后都恨不得去用牙齿咬上他,但最终,她还是没有那样。 她停止了手里的一切无用功,将结婚戒指强行塞向他的指缝间。 男人感受到她的动作,眼眸倏地眯起,用力的将指缝夹紧,并不打算让她得逞。 顾梓沫咬了咬牙,用指甲刺了他一下,用了狠劲,再次将戒指用力往他的指缝间塞。 这场指缝间的战役,最后以陆聿骁的失败而告终。 顾梓沫看着男人已经通红的指缝,敛了眸子,就道,“戒指我已经还给你了,你也别拦我了,咱们接触了这么久,我的性子,你肯定知道,我如果想走,你怎么着也拦不住。” 男人没有松开她的钳制,墨眸扫向被洒落一地的的账单,低低的开口,“梓沫,你已经离不开我了。你看,你毫无畏惧的买了这么多的东西,心里肯定是有谱也有底气的,你从一开始,你就相信我一定会为你付账。是吧,梓沫?” 她冷眼瞥他,“那又怎么样?!你难道要用这些账单来威胁我不成?呵呵,还真够卑鄙的,想不到啊,堂堂陆家大少,竟然还会用这种下流手段。” 越是这个时候,她见不得他运筹帷幄,就算她相信,以他的人品,他不会做出这种事情,但她难免气愤,就气愤到用这种话来刺他。 陆聿骁轻轻地摇了摇头,“梓沫,从头到尾,你一直相信,我会为你付账,一个男人,在什么情况下,会肯为一个女人花很多钱?多半是因为,他爱她。梓沫,在我爱你的这个事实上,你表现出了足够的信心。” 他的话音极低,却句句穿透到她的心底,刺激着她的脑海。 顾梓沫惴惴,却不想承认这些,她别过头,不让他看到她的神情,稍微令自己平静了些,才将嘴角牵起,冷冷的讽刺道,“你想多了,我这个人,锱铢必较,喜欢以牙还牙,我对何殷正怎么样,你都已经看到了吧。你这么多金,我更不愿意放过你,要离婚,你就该打发我满意,今天我用你的钱买了各种首饰,这仅仅是个开始!在这种场合上,每一个风光无比的女人背后,都有一个冤大头吧。” 因为她之前跟他逗趣过,结婚戒指没有钻戒不算是婚戒。所以她今晚专门拍了四套首饰。 听着顾梓沫这炮火味十足的话,陆聿骁轻叹了口气,将她松开,将戒指放在手心攥紧,提点她道,“不要对外说我们的事情,我怕顾程东会有新动作。” 他面前的顾梓沫,对他筑起了厚厚的城墙,也对他竖起了所有的刺,正是因为他太了解她的性子,所以他觉得顺着她,让她暂时离开这里,但在她走之前,他不得不提醒她一些事情。 顾梓沫明白他的意思,她当然不会告诉顾程东,陆铭瑄就是那个神秘阔少陆聿骁,更不会让顾程东知道,她将要跟陆铭瑄分道扬镳,这点理智,她还是有的。 她抬步走到门边,等到右手实实际际的抚上了门把,她才回道,“我知道。” 说完,她拧开门,转身就流利的往外走,路上倒是没有人再拦她,只是路上所有的侍者,都纷纷将眼神有意无意的投向了她,似诧异,又似探究。 她自然知道他们为何有这种眼神,只是她不是宁婉,她很不喜欢这种被注视探寻的眼光,她忙低了头,直直的就往前走。 噌地,视线里就出现一双蒙上尘土的黑色皮鞋,她刚要退后,却因为惯性,身子一倾,额头就直直的撞上了那人的肩膀。 “没长眼呀,一边去!”那人近乎咆哮,一把推开她,就气势汹汹的往前走。 顾梓沫一下子就听出来,是何殷正的声音。 因为那十四万,找上门来了吗? 她之前被宁婉的小助理骂到狗血淋头,这次怎么会被何殷正白白欺负,她站稳脚跟,转了个身,环臂就冲着前面道,“是你没长眼吧,连我都认不出了。” 何殷正听闻到她的身影,果然回头,气恼的甩手,“你怎么够格出现在这里!” 他诧异顾梓沫的莫名出现,但却是急事缠身,根本没心思跟顾梓沫对峙,上次又吃了那么大的亏,他咬了牙忍下,怒气腾腾的又甩手转身,朝着楼上就喊,“让你们的主人出来!” 顾梓沫看着他,昂首阔步,像只野蛮的狮子。 在拍卖会上,她没有见过何家的任何人,也就是说,虽然他们是卖主,但是仍旧是不配出现在这里的,那么,何殷正来势汹汹的找来,并能够进入这里,肯定是有了陆聿骁的授意的。 看来,陆聿骁还想为她安排一场好戏。既然肉到嘴边,也没有不去咬一口的道理,她想了想,觉得接受陆聿骁的好意。 嘴角勾起讽意,就道,“我就是买主,你直接找我吧。” “是你?”何殷正不可思议的转身,眼里除了愤怒,还有怀疑。 顾梓沫用力的点了点头,“就是我,我用了十四万,拍了你们何家的一块地。” 她的话音刚落,何殷正的脸色就瞬间涨红,他的牙根紧咬着,手里的拳头也是握了又握,脸上的羞红和暴怒平分秋色。 顾梓沫将何殷正的羞恼都看在眼底,欣赏完毕后,偏了偏头,状似无辜的开口,“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们何家曾承诺,将其中的百分之一,捐献给慈善机构,那这么算的话,十四万的百分之一,你们何家,仅仅是需要捐出来一千四百块,这么算的话,真的太省钱了,我替你省钱了,你怎么反倒不高兴呢?” 何殷正哪里会高兴,连撕烂她的想法都有了,在别人的地盘,他也不敢胡作非为,只能咬牙放了句狠话,“顾梓沫,算你狠!我们走着瞧!”他说完,就上楼而去。 他一定要找这里的主人问问,拍卖会的规则怎么会乱成这样!他一定要让这里的主人担责任!从而不承认这次拍卖有效! “你瞧啊,你尽情的瞧,你第一站就会瞧见陆聿骁!”她唇角弯起,冷笑着道。 从何殷正这样气急败坏的出现在这里起,她就料到,陆聿骁肯定不会轻易饶过他,何殷正如果再贸然行事,只能是死路一条。 她很有兴趣瞧瞧接下来的好戏,其实也很恶趣味,现在的她和陆聿骁,就像是幼儿园的孩子,正在联手欺负何殷正这个可笑的鼻涕虫。 可怜的鼻涕虫,还不知道自己将面临着多么严重的冲击和打击。 何殷正踩着步子,一步一步往上,却在楼梯口,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朝着他这边走来。 他看着那人,又看向楼下的顾梓沫,一下子就乱了,他晕头转向,乃至口齿不清,最后颤着手,指着顾梓沫就道,“你们……你们设局陷害我……我……我要……我要报警!这……这是彻彻底底的骗局!” 顾梓沫真想走过去,把他的舌头给捋直了,但听完他话里表现出的意思,她忍不住为他的智商堪忧。 何殷正以为这场拍卖会都是假的,以为从头到脚,都是她跟陆聿骁联合起来诓骗他呢,这个鼻涕虫,竟然还想要报警?! 警察敢不敢踏进这栋别墅,都还是未知数! 陆聿骁站在原地不动,从旁边侍者的托盘上取了一杯‘桃红柳绿’,悠悠的开口,“没有人骗你,这场拍卖会是实实在在的,各路的名流政商,都受我之邀,来到我这里做客。你既然相信了顾祯祯,为何信不过我?” “你……你就是陆聿骁!”何殷正并不算太笨,马上顿悟了些东西。 陆聿骁并没有回答他,这种问题,他从来不屑于回答。 “顾祯祯!那婊子……她……”何殷正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他一下子就将矛头对准了顾祯祯。 当初是顾祯祯找上他,告诉他,真正的陆聿骁会举办一场独一无二的天价拍卖会,假如将何家那块地放到拍卖会上,最后的价格,肯定会被正规渠道的拍卖价格高得多。 何殷正本来也是防着顾祯祯的,可在后来,顾祯祯领着一个红衣男子来找他,他看那人也气度不凡,就认定了那绝对是陆聿骁。 可没想——顾祯祯一直在骗他! 陆聿骁将高脚杯摇了摇,看着杯中上浮的那道红,又继续道,“拍卖会有规则,价高者得,当晚梓沫出的是最高价,自然是梓沫得,何先生,可有异议?”话音刚落,就有两排黑衣人,出现在了他的身侧。 何殷正一见这阵势,差点吓尿,他一直很自私。 在他自私的人格里,何家丢了那块地不要紧,他要是为了这么一块地,少了胳膊少了腿,他会亏死的。 他知道回天无数,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吞,“没有没有。”他慌忙的摆着手,差点就给陆聿骁跪了。 何殷正一边说着,一边战战兢兢的后退,他看着那两排黑衣人,腿都吓得抖了又抖,他又是极好面子,为了让自己的腿不再颤抖,他用双手按住膝盖骨,活像是佝偻着腰的老头。 顾梓沫瞅了陆聿骁一眼,见他并没有动作,似乎是要放何殷正走的架势,她可不愿意这样,上前几步,就道,“何先生,你当着我的面,骂我的妹妹,你不觉得又失分寸吗?” 她倒也不是要为顾祯祯争取什么,只是很喜欢看他们继续狗咬狗,何殷正忍辱向顾祯祯道歉,肯定能加深何殷正对顾祯祯的仇恨,以后的好戏,肯定一场比一场精彩。 她想到这里,更加立定了决心,一定要让顾祯祯也踩掉何殷正的尊严,彻底打碎顾家妄想与何家继续勾结的美梦! 何殷正听着顾梓沫的为难,立时就僵着脸,嗤地笑了,“你们……姐妹……嗤……”顾梓沫和顾祯祯之间那点儿破事,他是再清楚不过了。 顾梓沫为顾祯祯争取?这是要换天嘛! 陆聿骁也从上面走下来,单手扶在顾梓沫的手侧,微微扬眉道,“何先生,梓沫身为祯祯的姐姐,在外人面前,她自然是维护自己的妹妹的。” 他扫了一眼侍从,侍从便递出了一只手机,他拨了个号码出去,递给何殷正,“既然祯祯不在,你就用电话致歉吧。” 顾梓沫在一旁,看着陆聿骁的举动,眼神微微落在他按住自己的腰侧位置的手,嘴角微微抽搐了下,这个男人,独占欲依旧很强呢。 将何殷正定义为‘外人’,那他,就是自己人?   ☆、【087】狗咬狗 她还真的受不了他这种‘自作多情’,不过碍于何殷正还在这边,她也不好明确的表示什么,只是眉眼微挑,望向何殷正,悠然的甩出一句威胁的话来,“何先生,你若是不亲自道歉,我恐怕你出不了这个门哟。” 她语气末尾有着轻佻的上扬,极尽对何殷正的不屑。 在这个地盘,她的确是‘有所恃’,显得底气十足,何殷正是个可怜的鼻涕虫,只能在她和陆聿骁的夹缝中求生存。 何殷正嘴角都被她气歪了,张了张嘴,但还是硬生生的把即将出口的污言秽语给咽了下去,他的肩膀抖了又抖,颤巍巍着手伸向前,要从陆聿骁手里取手机。 可是他胆子太小,伸出去的手又抖得太过厉害,还没有触碰到手机,就缩了回去。 堂堂的七尺男儿,竟连一只手机都没法握住! 陆聿骁将此都看在眼中,他将手机往前伸了半分,锐利的双眸眯了眯,“何先生难道没有想好?” 男人的语气里带着阴寒,一下子就将何殷正推进了冰窟窿里,何殷正挣扎再挣扎,只能同时抬起两只颤巍巍的手,给自己加了层保险,双手将陆聿骁手里的手机捧了过来。 顾祯祯其实早已经在那边接通,她也闹不清楚什么事情,一个莫名其妙的号码,她一直问那边是谁,那边都没有一丝回声。 顾梓沫上前,看了手机一眼,手指挑起,提前按下了扩音键。 这场好戏,若不能看到顾祯祯的表演,岂不是缺失了一半的乐趣?! 那端立即传来顾祯祯气急败坏的声音,“谁啊,再不说话,我可就挂了!”声音尖利刻薄,一点儿也没有平时的温柔可人。 顾梓沫勾了勾唇,没有言语,看着何殷正怎么跟顾祯祯对话下去。 何殷正也是被逼到了绝境,他恶狠狠的瞪着手机屏幕,咬碎了一口银牙后,开了口,“是我。” “何殷正?原来是你呀,你刚刚是疯了还是傻了,怎么一直不说话,怎么,把那块地高价拍卖出去了,就觉得自己身价高了?架子涨了?何殷正,你可别忘了,这里面都是我的功劳!” 顾祯祯在那头,又是嗤笑,又是讽刺,又是打压,连顾梓沫听了,都忍不住为何殷正捏了一把汗。 何殷正气到不行,额头上青筋暴起,满脸的表情狰狞到了极点。 何家遭遇到这种破事,顾祯祯分明就是罪魁祸首,可眼下,他面对着仇人的邀功请赏,他只能是无动于衷的听着,一点儿都不敢反驳,更可恶的是,他必须要道歉! 这简直比给他一个凌迟处死,还要让他难受! 他舔舐了下发青的嘴唇,也不管顾祯祯说了什么,直冲冲的就道,“顾祯祯,你听好了,我要跟你道歉,我不该骂你!我错了!” 他的声音很大,语气里充满着不善的恶意,听起来一点儿也不像是道歉,倒是在泄愤! 顾祯祯第一个不饶他,“何殷正,你疯了吧,大晚上患上了疯狗病!你要是真的想要治病,就该对我客气点,我还能帮你联系一位名医!我认识一位老者,他可是兽医里面的专家!” 顾梓沫在一边听着,突地就笑了,她从来不知道,顾祯祯这么有幽默细胞。至于何殷正的表现,倒也不出乎她的意料,何殷正就是个草包,冲动鲁莽,连道歉都不会道。 何殷正被气得七窍冒烟,听完了顾祯祯的侮辱,他将手机拿离了握着手机,手足无措的看向陆聿骁。 道歉嘛,已经道了,但是陆聿骁能不能满意,这还是另说。 陆聿骁并没有说一个字,而是昂了昂下巴,示意他继续。 何殷正忌惮的看了看旁边那两排黑衣人,最终还是咬了牙,继续跟顾祯祯道歉,“我真心道歉,对不起。” “你道什么歉?” “我骂了你。”何殷正战战兢兢的说。 “你骂我什么。”顾祯祯接着问。 “我……”何殷正犹豫了,要是他敢说出来,顾祯祯铁定能撕了他,可顾梓沫和陆聿骁在这边逼着他,他又不得不说。 顾祯祯也不饶他,“何殷正,你哑巴了吗!我问你,你骂我什么!”她的脾气已经被磨得差不多了,说出来的话,都是恶声恶气的,富家小姐的淑女风范全无,她粗俗丑陋的一面,在电话里暴露无遗。 顾梓沫并没有觉得惊奇,顾祯祯一直都是这样,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要多么恶心就有多么的恶心。 她趁势看了眼陆聿骁,想看看他脸上的惊奇表情,却蓦地跟他对上眼。 他也朝着她这边看了过来,唇角微微勾起,嗔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看起来是云淡风轻,实则是意味不明。 顾梓沫觉得自己,多多少少的也有了解他了,这个男人,通过电话,感受到了顾祯祯另一面,他虽然不惊奇,却带着淡淡的情感。 对那头的顾祯祯,他会觉得好笑又好玩,甚至还愿意,继续玩下去。 何殷正额头上的汗,萌发了一层又一层,最后终于在顾祯祯的逼问里,憋出来一句,“我……我骂你是婊子。” 有顾梓沫在场,他不敢撒谎,只能老实交代。 “哐——”,破碎的声音,相继在电话那端传来,一声又一声,此起彼伏,这里面,还夹杂着顾祯祯骂骂咧咧的声音。 顾梓沫听着,忍不住蹙了眉,她没有想到,顾祯祯能够这般的歇斯底里,还砸了这么多的东西,至于顾祯祯到底骂了些什么,她没有听清楚,但是总归还是没有什么好话。 何殷正颤着手,差点就要挂断电话,却没想,在最后一刻,顾祯祯甩了最后一句话。 “何殷正,你这个丧尽天良的东西!你迷恋我的身体,不要脸的求着给我跪舔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我是婊子!混蛋!”说完,就是尖锐的挂断声。 顾梓沫彻彻底底的懵了,顾祯祯最后那一句,绝对是炸弹,炸的她半天都没法回神。 一想到何殷正与顾祯祯干得那档子的私密事儿,她忍不住一阵脸红,朝着何殷正碎了一句,“渣货!” 骂完,就推开陆聿骁,径自就往外处走。 陆聿骁见她要走,连忙追上去,从后面握住她的手,“一起。” 顾梓沫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还会贴上来,之前明明他已经放她走掉了呀,难道是现在改变了心意? 当然,还有另外的可能。 难道是——这个男人早已掐准了时间,知道何殷正要来,存心用何殷正牵绊住她,要她不能离开,也借此让她开心一次?! 好有用心的安排! 她抬眼,望向这个运筹帷幄的男人,微微哽道,“你既然有算计好一切的本领,也要掌握剧情的本领,为什么,为什么你算不到我们的现在?” 她气愤的想,为什么他算不到她会生气,为什么他算不到她的伤心! 男人一只手牵住她的手,另一只手缓缓抬起,修长的指,刮向她的眉眼,划过她的脸颊,温柔道,“我也只是个普通人,要去周全很多事情,但是往往,很多事情,是难以周全的。梓沫,是我的疏忽,对不起。” 他有着自己的骄傲,但在她面前,却是每每必有挫败,在她面前,他开始学会,折服于很多事实。 比如,人力所不及。 今晚从看到她在台下的那刻起,他就已经知道,这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而当看到她用十四万拍下一块地皮,在场上大放异彩的时候,他的心,才稍稍平静下来。当时他就在想,既然她开心了,心情不错了,那么他就有信心将她安抚好。 可他想错了! 从始至终,他最疼爱的这个女人,可能就没有真真正正的开心过。 她习惯了用疏离的态度来隔绝伤害,也习惯了用故作强硬来掩饰伤心。 顾梓沫同样看向他,眼前这个男人,被众人追逐,被众星捧月,被神秘化,被传奇化,可如今在这里,他却是那么的实实在在。 他承认了自己的错误,也跟她说了对不起。 一个男人,要认错说对不起,有多么的难,从何殷正刚刚的行为上,就能窥见一斑。 何殷正现在就像是一面镜子,从侧面折射出了他的好! 这个男人,屈尊降贵来到她的身边,又能从高台之下下来,博她一乐,还能开口道这个歉,心里说没有感动,都是假的! 可是—— 伤害就是伤害,一点点的感动,怎么能抹杀掉这一切呢。 有些事情,就像是梦靥一样缠着她,她知道,那都是她的心理障碍,她心里的霾。 她拂开他的手,别了眼,淡漠的回了一句,“我知道了。” 说完,她便径直往前走,她在前面走着,后面有着他的脚步声,她听到了,也意识到了他的存在。 他跟了出来! 可她并不情愿让他跟着,想要甩开他,可惜脚力不及,她脚上的高跟鞋成了她苦恼的根源。 她走得匆匆,一路畅通无阻,走到了街上,却发现没有车载她回去。 她想到什么,猛然回了头,朝她伸手,“车钥匙,黛茜的车。”黛茜那辆车,车主是她。 男人没有回她,而是从旁边跟来的侍从手里取了一双银色的小平底鞋,低了头,看着她脚上那双白色高跟鞋,“换上吧。” 他已经看出来,她走路显得吃力。 她知道他的好意,想到他们领结婚证那天,是他为她穿上的鞋子,心里泛起酸涩,却朝他笑起,夹杂着讽刺开了口,“你让我换鞋,是想让我离开的更方便,更快些吗?” 男人一怔,旋即勾唇,“我说过,你走,我不送你,你来,无论多大风雨,我都会接你,我从来不会送你。” “那你这是什么。”她的瞳孔缩了缩,故意敌对他道。 他抖了个机灵,唇角更加深邃的勾起,“是跟你回家。” “那是家吗?不是!”她的美眸瞪着,很不是滋味道,“那已经不是家了,从知晓你的身份开始,那里的味道就变了,那里变成了一个十足的空壳子,你懂么。” 本以为,他给了她一个家,但其实,他只是给她提供了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在她住进去以前,他恐怕一天都未曾在那里住过。 她当时第一眼看到那房子的时候,就觉得很空,空得不同寻常,只是她没有多想,才被他瞒骗了这么久,所以,她讨厌他这样提起来。 过去的每个温暖的细节,都好似成了凌迟她的刀剑。 一想到这里,她就免不了心烦气躁,她吸了口气,不等他回答,就道,“哎,你懂不懂,跟我没有什么关系了,就这样吧,我走了。” 她转了身没有再看他一眼,就往前走去。 耳根处,隐隐听到嗡嗡的引擎声,沉闷而清晰,越来越近,她心思恍惚,却没有在意。 下一秒,就听到身后的一声粗喊,“小心! 由于事发突然,顾梓沫完全没有任何反应,怔怔的站在原地。 突然,手腕一痛,一股大力将她拉入怀中。 顾梓沫的鼻子撞上那人坚硬如石的胸膛,头也晕晕的,只感觉到一阵疾风从背后一闪而逝,凌厉而富有杀气。 “陆少!” 听到后面有保镖和侍从传来的焦急声,受了惊的顾梓沫才从陆聿骁的怀里仰起头。 他仍是一派的从容镇定,没有说话,只是望着那辆车子消失的方向,那双黑眸中闪烁着眸中危险莫测的诡光,下巴线条紧绷,抓住她双臂的手有些用力,让顾梓沫疼得蹙了眉。 她不敢乱动,抬眼看他,浅淡的道了句谢,“谢谢。”客气而疏离,她并不打算再跟他纠缠。 “梓沫,你……”他将目光收回,皱眉看着她,眼里有了化不开的忧愁。 保镖们陆续围了上来,将他们包围在了中间,“陆少!” 顾梓沫听着周围的脚步声,意识到了周围太多保镖围过来了,而此刻她和陆聿骁的姿势太过暧昧亲近,她的眉心蹙的更紧,忍不住就开始推开他的手臂,抗拒他的怀抱。 她一个用力,陆聿骁这时候痛苦的轻蹙了一下眉心。 顾梓沫微怔,只觉得手掌上有一抹温热的东西流淌,她迟愣着,摊开掌心,看到上面,一片湿濡的猩红色。 她镇了镇,小心的问他,“你受伤了?” 怎么会受伤呢?哪里伤到了?   ☆、【088】神秘礼物,神秘的人 顾梓沫正自惶恐,就见有个穿着米黄色休闲衬衣的男子急冲冲的扑了过来,他攥住她的手腕,看着她手心里的的猩红,满脸的愤慨,从旁碎道,“靠,这帮孙子!我立马就去办了他们!” 她被他这毫无遮掩的话,惊得一个哆嗦,但还是让自己镇静下来,对周围那人道,“我们还是赶紧去医院吧。”夜色深暗,她也不清楚陆聿骁受了多重的伤。 那男子气不打一处来,就招呼旁边的人,彪悍道,“谁给我一道儿!我让他们玩完!” 陆聿骁却按住他的胳膊,十分冷静的开口,“先别惹事,把秦医生喊过来。” 暴怒的男子闻言想了想,也知道是自己莽撞了,最后没有再说什么,低头应了下来,难得这么听劝。 他挥退旁边的众人,亲自走过去,双手扶着陆聿骁,然后往里面走,顾梓沫也跟着转身,想要从旁边搭把手,忽然听到那男子低低骂了一句,“拖油瓶!” 她听到这个字眼,心里哽了下,脚步不由自主的停了一下,她还没有跟上去,只看着陆聿骁被那人扶着往前走去。 “拖油瓶,还不快点跟上!拖油瓶就是拖拉!”她正自怔怔,又听到那男人回头喊她。 她抿唇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 …… 陆聿骁被扶到了卧室,她进去的时候,就看着他倚靠在床边,闭目养神,神情自若,完全不像是受伤的样子。 也许是他察觉到了她的出现,他仍闭着双眸,却开口道,“过来吧。” 顾梓沫顺从的走了过去,但还是和他保持了维持了一段距离。 陆聿骁似乎能通过听觉知道她的情况,他很不满意的睁开眼,伸手过来就要抓她,却被她躲过。 他沙哑着开口,“我都这样了,你还不能陪陪我。” 顾梓沫心道,他看起来还是一派从容,完全不像是受伤的样子,倒是她,挺危险的,这里有人看她特别不顺眼。 她无奈,只能提醒他道,“你受伤了,还是不要乱动的好,医生很快就来了,你再忍忍。” 他盯向她的眼眸,却被顾梓沫避过,他遗憾的叹了口气,唏嘘道,“梓沫,安慰人的话,你也是找不对路子。” 顾梓沫心里堵堵的,这么多年来,她故意疏远周围的世界,在关心安慰体贴人的方面,她自然欠缺。 看着他因失血略微苍白的脸,轻叹一声,最后还是磨磨蹭蹭的靠了过去。 只是刚到他身边,他便抬起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臂,将她揽到怀里。 她本想挣开,但一想到他身上的伤势,还是将想法掐断,最后柔顺的偎在他胸口,耳边响着他规律又有力的心跳。 他现在只是一个病人,她不跟他计较什么。 “疼吗?”她忍不住开口问。 她清楚地很,这次的意外,其实是出自她的,如果她不任性的一直往前走,不管不顾,他也不必来保护她,也不必遭了这份罪。 “什么?”他明知故问。 “我问你,伤口,疼不疼?” “不疼。”他的语气一如往常,只是在清淡里,漫着一股旁人察觉不到的哀伤。 “还在流血吗?”她又问。 “没事。”男人语气稀松平常。 她点了点头,就没有说话,他亦是没有开口。 古怪的氛围围绕在他们之间,说来也怪,两个人明明是夫妻,共处一室,这里也没有外人,但此时此刻,彼此却是难以对话,就生怕自己的一个不小心,触碰到对方的禁区。 顾梓沫将眼神锁在自己的裙摆暗纹上,一点声儿也没有出,在这里,她想关心他,却不想越了界限,给他造成不必要的误会;情况尴尬,她也是想离开的,但是她又怕自己这样显得太过绝情,毕竟他是因为她受伤的。 这是他第二次为她受伤,第一次是在朝阳街,他为她挡了玻璃,虽然两次,都是意外,可她的内心歉疚感,只能是只多不少。 也难怪刚刚那个鲁莽的男子,口无遮拦的说她是‘拖油瓶’。 陆聿骁盯着她低头的侧颜,看了又看,视线微微恍惚,旋即又想到那人,今晚上一个小插曲,必定是那人的报复。 最近对方小动作不断,连低劣的手段都用上了,实在是让他防不胜防,他心有所思,揽着她的那只手臂,缓缓收紧。 过了片刻,就有人敲门,顾梓沫下意识的就推开他,可能是碰到了他的伤口,他的身子随着她的动作绷直了些。 顾梓沫吓得后退一步,“我是不是……” 男人抬臂,打断她的话,跟她摇了摇头,然后朝着门外,道,“进来。” 秦医生携带两名助手走来,带上白手套,不急着查看伤口,先问了句,“怎么伤的?” 顾梓沫正愁着怎么描述那场景,就见那个鲁莽男子也大步跨进来,抢着愤慨道,“那帮孙子开车撞过来,骁哥用手挡了一下,被后车镜强力刮到了。” 说完,不忘瞪一眼顾梓沫这个‘罪魁祸首’。 秦医生探身过去,看了看伤势,轻轻地摇了摇头,斟酌了下,道,“流了不少血,现在已经干了,请人去弄盆干净的水来,我润一下,否则揭开衣服的时候会扯痛伤口。” “好,我过去弄。”顾梓沫抢先说。 “你能干什么啊,净是祸害人,让下人去吧。”鲁莽男子却横手挡她,一副信不过她的样子。 顾梓沫被他再三敌对,再好的脾气也被磨没了,她瞪了他一眼,蹙眉道,“请注意你的态度,这是人和人之间起码的尊重。” 对方见她瞪他,同样怒目瞪向她,势要比过她般。 “不用了,直接撕开就行了。”陆聿骁突然开口。 “可是会疼……”秦医生以严谨出名,出言阻止。 陆聿骁嗤笑一声,“秦医生,我以前受过比这严重多的伤,这次同样没有问题,我能忍住,还有,裴翊,叫楼下的人都撤了吧,不用这么大惊小怪的,你也暂时出去。” 裴翊收到命令,只能撇撇嘴,“好。” 走之前,还刻意的瞪了顾梓沫一眼,他把陆聿骁对他的冷遇的责任,全部堆到了顾梓沫的头上。 顾梓沫没有离开,看着助手为秦医生递上剪刀,秦医生熟练的将陆聿骁的袖子剪下,一鼓作气揭了下来,当事人陆聿骁没多大反应,反倒是顾梓沫倒吸了口凉气。 “情况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只是皮外伤,看上去吓人,其实养几天就可以了。”检查完毕,秦医生下结论。 徐医生为陆聿骁将伤口附近的血迹擦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腥气。 顾梓沫站在角落里,远远的看着,脸色越来越苍白,她甚至一度想难过的别过头。 陆聿骁这时候向她这边望了一眼,眉头轻蹙,“梓沫,你出去叫裴翊进来,我有事情和他商量。” “伤口还没有处理好,叫那小子进来捣蛋么?”秦医生不解的抬起头,顺着陆聿骁的视线也看向顾梓沫,许是她的脸色真的很差,秦医生一下子就明白过来陆聿骁不过是为了让她走开,便摇了摇头,“对的,这事儿,还真得让他过来商量,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了。” 顾梓沫失神的点点头,转身走出卧室。 正好看到裴翊交代完,折返上楼,顾梓沫吸了口气,朝他道,“陆聿骁让你进去,说是有事情商量。” 裴翊的狐狸眼儿眯着,将她打量了上下,又看向紧闭着的卧室房门,朝她道,“我真不知道骁哥看中你哪里。” 她勾唇,摊了摊手,“很多人都想不明白,我自己也想不明白,当然了,我不知道自己这是幸运,还是不幸。” 前一句,是化解他的非难,后一句,则是她故意挤兑他,让他不舒服的。 果然,裴翊噌地火气上窜上来,朝她就碎道,“不识好歹的女人!” “动不动就指责别人的男人,肯定也不是什么好男人。”说完这边,她便从他身边走过,径自下了楼。 客厅里已经空空如也,空旷的大厅里,有点落寞的萧条。 很难想象,那场空前无后的拍卖会,就是在这里举行的。一个夜晚,开端和落幕,竟然是两种色彩布景。 眼神跃到楼上,那处高台之上,已经没有了他的修长身影,她轻轻地闭上眼睛,吸了一口气,又睁开眼,才重新抬步往外走去。 …… 裴翊推开卧室的大门,秦医生正在为陆聿骁包扎。 见他进来,秦医生看向自己身后的两名助手,示意了他们出去。 门开门合,裴翊看着那两名助手走开,冲到陆聿骁的床边,就气愤的直言道,“那女人有什么好的,爱出风头又虚荣,还牙尖嘴利,一点儿也不讨喜,骁哥为了她都受了伤,她连句表示都没有,我过来的时候,她下楼了,看来她这是想要拍拍屁股走人呀,呵。” 秦医生在一旁听着,又看着陆聿骁越发不好的脸色,立刻轻斥一声,“裴翊!你消停点,陆少需要消息!” 裴翊才不管这套,从今晚看到顾梓沫开始,他的整颗心都被堵着,现在不发泄都不行。 “不是我不消停,是那女人不肯消停啊,这些个棘手的事儿,不都是她惹出来的,还有,刚刚她的态度,你们也都看到了,不知愧疚,还不知羞耻,就算我们以后待她最好,再用力保护她,她也不会领情的。依我看,她就是个拖油瓶,迟早是要给我们惹乱子的,我们都要被她连累!” 在裴翊眼里,顾梓沫除了长得不错,其他就是一无是处,还不知天高地厚!从出现在拍卖会开始,就是目中无人,还眼高于顶,不知死活又不知进退,还将陆聿骁从高台上逼下来,简直是无法无天。 更让他瞧不起的是,顾梓沫还花了天价去拍珠宝首饰,最后还是陆聿骁买了单,虚荣,拜金,没有眼光!集齐了女人身上的最令人厌恶的缺点! 陆聿骁听不下去,抬眸斜睨了他一眼,出声问制止他再说下去,“她很好,我也不怕她连累。”说完,就将话题引到别处,问他,“查出来了吗?” 裴翊只要气馁的闭嘴,转而回答陆聿骁的问题,“这还用查,昭然若揭啊,除了陆家那个怪物二少,还能有谁敢干这事儿!” 一提起来陆家二少,裴翊眼底涌上怒火,语气更冲。 “没查?”陆聿骁又问。 “查了查了,和我猜的一样,就是他的人!板上钉钉的事情。”裴翊终于收敛掉臭脾气,认真的回答了一次。 秦医生已经给陆聿骁包扎妥当,他脱下白手套,弯腰从带来的医药箱里掏出一叠文件,双手递到陆聿骁面前,“陆少,这是我得到的,你看。” “嗯?” * 顾梓沫在第二天照常上班。 她在公司里的活动,主要有两处,一是自己的调香室,二是研发部。 研发部设有她专门的办公桌,她整理资料,润色调香配案的工作,都是在这里完成。 因为和宁婉的接触,她针对宁婉,对调香上有了一定的灵感,所以她来到办公间,准备将灵感和想法集中下。 她刚刚在自己座位上坐下,忽然门口有人在喊,“顾梓沫小姐在这里么?有快递。” 大清早就有快递? 顾梓沫心疑,心想莫不是昨晚拍下的那些,心里一恐,连忙紧张的去看。 幸好快递小哥手上,只是提了一个简单的包裹,并没有其他,她暗自庆幸,出去签了收。 顾梓沫签收,有些疑惑的举着平扁的礼盒回到位子上。 有研发部的女同事走过来,好奇的瞅了一眼,讥诮的朝她眨了眨眼,目光攫住她手上的盒子,兴致勃勃道,“是什么?男朋友的神秘礼物?” 顾梓沫听同事提到男朋友,又听到提到神秘礼物,下意识的就心虚起来,她装作没什么的耸耸肩,遮掩道,“我没有男朋友,肯定不是什么神秘礼物,可能是我前几天在网上买的衣服到了,卖家递到公司里来了吧。” 同事听到是网购的包裹,顿觉兴味索然,摆了摆手,“好吧,我还以为有浪漫可以看,哎,研发部还是没有浪漫啊。” 顾梓沫点点头,也跟着她叹气着哀怨道,“研发部就是这样,苦逼,百年难遇浪漫。” 公司研发部是核心部门,平常工作压力很大,工作氛围相对压抑,自然鲜少出现什么浪漫。 “是呀,要多惨有多惨。”同事也在后面附了句,便端着马克杯去了饮水间接水去了。 顾梓沫看着同事彻底离开,才敢拆包裹。 才拆到一半,里面有张卡片就露出来,‘吧嗒’掉在了地上。 她弯腰去捡,一眼就看到了上面的署名——浪里的人。 ------题外话------ 阿布丢丢《权少的呆萌宠妻》一对一宠文 财倾天下的太子爷VS父母双亡的落魄千金 每次见面,她都莫名其妙地被他强吻。 见面不过三次便领了红本儿。 精彩片段一: “我……”苏米莉哑然,顿了半天才支支吾吾道,“我怕长针眼!你……穿上……” 话还没有说完,她就感到耳边传来温润的气息。就在她缩着脖子不敢动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低沉的男声:“你以为我这宝贝是会随便给人看的吗?” 精彩片段二: 她看了一眼窗外,窗帘没有拉上,窗外和煦的阳光洒了进来。 “你……我们……一整晚都……”苏米莉结巴了。 江皓成肯定地点了点头,平静地说:“单纯的睡在一起!”   ☆、【089】第三者顾梓沫 顾梓沫捡起卡片,盯着上面的四个字斟酌了半天,脑海里都想不出这么一个人来。 她挠了挠头,将卡片放在桌角上,就去拆那包裹,包裹的第一层拆开,就露出一个光鲜亮丽的边角盒,她继续往下拆,解开缎带一看。 盒子里面,安安静静的躺着一件崭新的白色礼服,她怔了怔,潜意识里,她就应该猜到这是谁了。 浪里的人?是‘浪子’的意思吗?乔子淮还真有趣。 她将白色礼服稍稍展开,看到里面的标牌,心想看不出来,他的心思,也能细致到如此。 盒子底下,还夹着一张卡片,她下意识的就拿起来看。 简单的一句话。 “昨晚的事,非常抱歉。”署名是乔子淮。 这男人,连送个东西,都要捉迷藏,虚虚假假,上次假扮陆聿骁没有过瘾,还要在这上面动手脚,迷乱她吗? 但是——他为什么道歉呢? 顾梓沫淡淡的想,是因为唐突的动作么?还是猜出了前因后果,知道自己昨晚的礼服是借来的,是需要归还的,所以特意订了一件新的给自己? 没关系。 反正以后尽量不会再有交集。 顾梓沫抿出一丝浅笑,将礼服收到盒子里,准备拨电话给黛茜,让她放心,礼服会按时归还。 “浪里的人?开船的?哈哈,这是谁呀,这么的风趣。”叶一朵冒头,一下子就看到她桌角上的卡片,念了出来。 “唔……好像也可以这样理解,我第一眼,觉得这是浪子的意思。”不是浪子,就是开船的。 叶一朵的角度,果然新颖又与众不同,那个乔子淮,是喜欢开船?还是喜欢浪子的感觉? 叶一朵将卡片放回原处,暧昧的用肩膀撞了撞顾梓沫,“浪子?我只听说过浪子回头呢,这该不会是你的旧爱找上门来吧,求复合?这剧情也不是没有可能的,说吧,打算怎么着。” 顾梓沫扶额,断然道,“不可能。”她前面虽有旧爱,但是浪子回头,说出来都令人不齿。 何殷正想要回头,是想要利用她,至于伤害她最深那个人,恐怕他回了头,她都不敢看他一眼。 叶一朵撇撇嘴,怂恿她,“那有什么不可能的,我觉得很有可能,要不,你和他再试试。” 顾梓沫有点被叶一朵的说辞给吓到,这丫头是在怂恿她出轨吗?这丫头是真的和陆聿骁认识吗? 想到陆聿骁,她即刻想到乔子淮那段话,她看了看时间,稍作思忖,便对叶一朵提议道,“距离正式上班时间还有几分钟,我们去下面喝杯咖啡?” 叶一朵眨了眨眼,“好啊。” 两人就到办公大楼的对面的咖啡厅里坐下,叶一朵刚落座,就朝她眨了眨眼,“你说吧,想问我什么。” 顾梓沫一愣,叶一朵还真是鬼机灵,她两手不由自主的交握,问她,“你怎么知道,我想问你事情?” 叶一朵撇嘴,拨了拨自己耳上的星星耳环,“我会观察啊,你有种求我的样子,平时有同事朋友,有事情需要我帮忙的时候,就会请我喝点东西啊,而且我也注意到了,你跟我提议的时候,看起来挺矛盾的,好像在犹豫,当然,还有羞涩。” “没想到你观察人这么细致。”她略微尴尬的回了句。 叶一朵手托着腮,对她轻轻的摇摇头,很无奈的叹了口气,才道,“我这都是被逼的,以前的我,很夸张很任性的,但是后来经历了些事情,就慢慢学乖了,再说,这是在公司,都是人压人,人吃人,我当然要学会察言观色来保护自己。” 顾梓沫从没有想到,看起来天真无邪的叶一朵,竟也会有这种心理历程。 之前在她眼里的叶一朵,就是那种真正的坦然,也很有灵气的一个千金小姐,吃穿不愁,无忧无虑,但今天叶一朵的这一番话,着实改变了她对她的一些看法。 她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顾祯祯,顾祯祯是顾家的宠儿,看似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实际上,顾祯祯出于嫉妒和攀比,做出了一些特别令她不解的事情来。 环境影响人,甚至改变人。 “你……”叶一朵看顾梓沫晃神了,不由得紧张起来,她抿着唇,看了顾梓沫半天,有点紧张的开口,“我不是在针对你,也不是提防你啊,我的意思是,我就是看出来你有心事,也有疑问,所以才跟着你出来的。” 顾梓沫反应过来,看着叶一朵的小脸上浮现出的紧张,她安抚的上前按了按叶一朵的小手,对她欣然一笑,道,“我没有那么想啊,一朵,我是真的有事情需要问你。” “你问吧,我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但在要问的当口,顾梓沫还是犹豫了,事情太复杂,她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问起,为了让这些问题变得自然点儿,她谨慎的问了第一个问题,“一朵,你能告诉我,你是为什么认识陆铭瑄的吗?” 叶一朵羞赧的低了低头,斟酌了下言辞,才开口,“我以前,去过陆家,就碰见了陆铭瑄,还被他训了一顿。” 那还真是一段难堪的记忆,至今想来,她都忍不住脸红。 “哦。”顾梓沫点头,又问,“陆家人习惯用两个名字,陆铭瑄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做——陆聿骁,你知道吗?” “好像是这样,不过似乎陆家人,都是习惯于称呼他为陆铭瑄的。”叶一朵将自己所知道的,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 顾梓沫呼了一口气,果然是这样,确凿无疑,她想到乔子淮领着她看着那个墓碑,忍不住好奇心大气,接着就问,“陆家里面,有个林若水,你知道吗?” “林若水吗?没有印象啊。”叶一朵的大眼珠子转了又转,最后还是没能记起来有这么一号人物。 顾梓沫盯着她,看得出来,叶一朵没有撒谎,而她,一旦想到林若水的名字,她就觉得浑身就沉浸到了那晚的阴森森之中。 她记得在那个深夜,她还对乔子淮保证过,说不会进陆家,但是阴差阳错,她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嫁进了陆家。 当时乔子淮说,他告诉她林若水的故事,是让她做好心理准备,她还信誓旦旦,说自己完全没有问题,因为她不会进陆家,但现在,她用自己的话打了自己的脸! 乔子淮那时候说,“如果你能记住,并且遵守这句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她记住了这句话,却从一开始,就犯规了。 想着想着,一阵寒意,就从她的脚底上窜出来。 叶一朵没有回答出顾梓沫的问题,也自己瞎寻思,但想了好久,还是没有结果,她便解释说,“我虽然能跟陆家有点接触的机会,但是并不代表我能了解陆家,因为阶层差别太明显了,在陆家面前,叶家就只能卑微如蝼蚁,不值得一提。有些人总问国内目前还存在不存在真正的上流社会?似乎没有看到。其实每个社会都有,国内因为特殊情况,上流社会主要在大陆外,但是大陆内也是有的,少,他们彼此还有联系,也有财富往来。不同的阶层互相是看不到的,八十年代他们做小卧车飞机住北京饭店,老百姓是做公交车火车住招待所,这些人里面有些加入政协。而陆家,就是那种在大陆外那种,我们是不能轻易接触到的。” 顾梓沫的心,颤了又颤,听着叶一朵的话,她觉得,陆聿骁所站的高台,距离她更远了。 按照叶一朵的说法,陆家是顶级的豪门,还不是一般的富贵人家能够接触到的。也难怪,能够顺利进军好莱坞的林若水,竟然会挤进陆家。 她的手,抚像咖啡的杯壁,那上面理应是有点儿温度的,但是她现在浑身都是冰冰凉,一点儿也不能感受到杯壁上的温暖。 叶一朵看着她的反应,又联想到顾梓沫的问题,有些后怕的启唇问她,“你好像不太知道陆家的情况,陆铭瑄没有告诉你吗?” 她能看得出来,陆铭瑄对顾梓沫关怀备至,两人的关系确实不错,但陆铭瑄不告诉顾梓沫关于陆家的情况,就显得诡异了。 难道是陆铭瑄刻意瞒着的?而她,不小心说漏嘴了? 她捂嘴,意识到自己似乎捅了娄子,连忙站起来,走到顾梓沫身旁,汗颜的说,“我觉得我说错话了,说了一些不该说的,你……你能不能就当……就当你没有听到啊。” 顾梓沫虚脱,淡看了叶一朵一眼,但并没有力气开口。 叶一朵见她没有回话,更吓得不轻,她连忙从自己座位上拿起钱包,朝着顾梓沫比了比手指,小心道,“嘘……咱就当没有说过话,我也没有下来跟你喝咖啡,我……我去把账单付了,咱们真的没有说过话。” 她怕的要命,也不等顾梓沫有所反应,自己就‘嗖’的转身,直奔了柜台结账。 结了账,她就溜走,提溜着‘砰砰’的心,溜到了办公大楼的大厅。 大厅里很热闹,可以称得上是人声鼎沸,几个前台小姐似乎跟一群人吵了起来,间或还传来访客骂骂咧咧的声音,活像是进了菜市场。 她觉得新奇,靠上前,想要探探情况,就听到中间一个粗里粗气喘着的女声道,“让小三出来!你问我小三是谁?就是你们公司的那个顾梓沫!” ------题外话------ 公司今晚大聚餐,匆忙写完这些放上来,我以后加加油,争取周六来个万更。   ☆、【090】坑爹 叶一朵探身上前,瞧了瞧说话的女人,满脸赘肉不说,粗拉拉的刘海,似乎是被造型师坑了又坑,身上挂着的名牌服饰,实际上跟她的年龄一点儿也不搭调,估计被卖衣服的给骗了。 再看跟她同来的那群帮手,跟她一比,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了个去去,就这种还没有年老色衰,看上去就惨不忍睹的女人,竟然说顾梓沫当了小三,这个世界还能再凌乱些吧! 叶一朵在旁边瞅着,看来前台小姐也是有意维持公司的秩序的,执意不让这群女人上去。要是真的上去了,她们不用自己的体重来踏平办公区都不作罢! 一旦想到这群女人野蛮无理,以及足够让人惊恐的体重,她忍不住就替顾梓沫捏了一把汗,她拔腿就往外面跑,就想给顾梓沫通个风、报个信。 她刚刚窜到一半,就看到顾梓沫拿着手包从外面走了进来,看起来脸色还行,只是脸色寡淡,面无表情,看起来心情并不美丽。 她哪能顾得上管顾梓沫的心情,第一反应就是赶紧把顾梓沫赶走,她也不敢声张,只能踩着高跟鞋快步的跑。 待到两人身形交错,她一把就抓住顾梓沫的胳膊,让自己稳住身子,喘了口气,就道,“顾梓沫,赶紧离开。” 顾梓沫发懵,“我还要工作呢,为什么要离开。” 叶一朵急的舌头打结,给自己扇了扇风,推搡着顾梓沫的身子就往外走,“你还是快走吧,那边一群欧巴桑要打你。” 顾梓沫不明所以,还处在蒙圈中,她扶了扶额,不断问叶一朵,“怎么回事啊,这怎么可能。” 两个女人,一个忙着推搡,一个忙着问事情的究竟,纠纠缠缠,一时之间,都没有个结果。 “你们不是要找顾梓沫嘛,她就在这里,诺。”一个尖锐到极点的女声突兀的响起,前台边上的众女,一阵哑然。 紧接着,就是‘哗’地一声,众女纷纷转移战场,移到了顾梓沫和叶一朵身旁,他们布阵极快,一下子围成了一个包围圈,将顾梓沫和叶一朵围在了圈子的中间。 叶一朵拍拍额头,一阵狂晕,想到那道尖锐的女声,她愤愤不平,朝着外面就喊,“是哪个不积德的鬼东西出卖了姐姐我,站出来,姐姐保证不打死你!” 她这一句,首先惊到了顾梓沫,叶一朵这是干什么,是存心误导她们,还是故意顶包? 她想不通叶一朵的行为,只能小心的揪了揪叶一朵的袖子,凑到她耳边,道,“一朵,你这是在干什么,千万别乱来啊。”至于刚才的那个尖锐的女声,她倒是觉得分外熟悉,应该就是公司研发部的经理。 叶一朵不以为意的昂了昂头,哐哐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放心吧,有我在,我绝对不会让她们动你一分一毫的!你瞧,我的胸膛也挺宽阔的吧,比起陆铭瑄来,其实也窄不了多少。” 叶一朵心里有自己的一盘小九九,现在顾梓沫受难,她必须要撑在前面啊,只要将顾梓沫保护好了,陆铭瑄怎么着也要顾念到她的功劳啊。到时候,她将功补过,情况肯定大好。 顾梓沫看着叶一朵那么卖力的拍胸膛,都差点把自己拍岔了气,连忙用手给她顺了顺气,半恼着说,“你呀,就别逞能了,我能解决的。” 叶一朵长得玲珑有致,她的胸膛怎么可能能跟陆铭瑄相媲美,但是打心底里,她被叶一朵的举动感动了,这个从小被养在温室里面的千金小姐,现在竟然能为了她站出来,独当一面,这是多么的难得! 她鼻头一阵泛酸,想要再劝劝叶一朵,却见一个满脸赘肉的胖女人横身到了她们跟前,故作霸气的冷眼睨着叶一朵,“小婊砸,勾搭我老公勾搭的挺欢啊。” “呸!老婊砸,你不要血口喷人!”叶一朵初生牛犊不怕虎,随口就给还了回去。 顾梓沫听不下去,事情总要解决,她上前,护住叶一朵,“这位太太,来找人治罪,是要讲求证据的,你总不能随便乱来栽赃吧,我顾梓沫做的事情,我心里清楚明白,我从未勾搭过任何有妇之夫!” “你——”那胖女人回过神来,看向顾梓沫,不由分说,一把就拉住她的胳膊,将人拽了过去,横出一条肥腿。 顾梓沫防不胜防,一下子就被胖女人绊倒在地。 双手着地,手心里都是火辣辣的疼痛,她还没有缓过神来,头皮处就传来一阵疼痛,她疼到抽气,原来是那胖女人揪住了她的头发。 女人之间,最可怕的就是这种生拉硬扯的动手,以前她看泰剧,上面的女主女配,动不动就对彼此暴力相向,拽头发、撕衣服、打耳光、拳打脚踢,甚至连动刀子都不在话下,场面火爆到让她看不下去。 她实在没想到,这一幕竟然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她紧拽住自己的发根,嘶了口气,勉强出声威胁道,“你撒泼也该看地方的,这家公司的幕后老大是秦坤!” 那胖女人显然也是知道秦坤的名号的,一听到那个名字,脸上的横肉都耷拉了几分,手劲儿也弱了,顾梓沫趁机抓住她的手背,用指甲将她手背上的肉往死里掐,才使自己的头发从她手里解脱出来。 她忍痛用手撑着地面,晃着身子站起来,紧接着就道,“秦坤的手段,你也是知道的,我劝你们还是撤了吧。” “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听你两句就信了,秦坤是何等大人物,他会管你这么一个小职员?”旁边一个女人站出来,长着一双三角眼,典型的阴险毒辣。 说完,那女人就给胖女人出谋划策起来,“李姐,别信她的,面对小三,就该毫不留情,你要是心软了,我们都瞧不起你,你难道忘了,老刘还给这个小婊砸买了车?!” 那胖女人脸部抽搐,恨意浮上心头,口里恨恨,“死老牛,死老牛。” 她说话带着地方口音,L和N不分,硬生生的将‘老刘’说成了‘老牛’。 当那三角眼女人提到买车,顾梓沫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个老刘,应该就是黛茜说的那个无脑富商。这胖女人也是典型的缺脑子一族,竟然找到了她头上! 又见胖女人一副要豁出去的样子,顾梓沫连忙抱着身子往后退,就怕对方做出什么不符合常理的事情来。 “梓沫,让开!”叶一朵的声音奔了过来,她下意识的就后退了几步。 “啪——”,那胖女人的脸,被叶一朵手里的大拖把扫了出去,这个环节,竟然像极了电影的慢动作,一个外力,就将胖女人的半张脸慢慢移了位。 顾梓沫看着,一阵捂嘴,叶一朵这丫头的爆发力竟然这么强! 下一秒,她就反应过来,也不顾身上的伤痛,过去拽着叶一朵的手,“一朵,快走!”对方人多势众,她们不吃亏才怪。 叶一朵并没有跟她走,而是将拖把甩到一边,啧啧道,“这拖把上沾了洁厕灵,也好细细你的嘴,谁让它不干不净来着,哦,对了,我叫叶一朵,是叶瑾行的女儿,你们要报仇的话,就直接找我或者叶瑾行就行。”反正她历来喜欢‘坑爹’,再来这么一次,也不过分。 “叶……叶瑾行。”众人一阵惊兀,似乎都没有想到,这个泼皮丫头,竟然会是世界殿堂级小提琴家叶瑾行先生的女儿。 “记住了,和你们真正结仇的是我,叶瑾行的独生女,以后你们千万别找错人了!”她撂下话,拽着顾梓沫的手腕,就往楼上走。 顾梓沫心里汗汗,但还是和她脚步一致的往楼上走去。 “站住!”胖女人似乎还不愿意放弃,顾梓沫下意识的回头,却见又一拨黑衣人,将那群惹事的女人围了起来,像是私人保镖的样子。 她看向叶一朵,以为是叶一朵的贴身保镖,心里放心下来,并没有多管,继续上楼。 很快,整个前台大厅里,成了一派的清静。 顾祯祯和厅里的另一个女人,做了一个眼神交汇,便踩着细高跟走了出去。 她刚刚走到门口,还没有去取自己的车,就被人从旁拉住,扯到了车内。 顾祯祯也不挣扎,对着前视镜整理了下自己的仪容,才慢悠悠的开口,“原来是我们冒牌的陆少呢,混了一辆法拉利,看起来混的不错呀。” 乔子淮拨了拨自己的刘海,整了整自己的衣领,对她伸出手,“正式介绍一下,我叫乔子淮,英文名是Joe,很荣幸认识你,顾小姐。” 顾祯祯挑眉,“环亚影视的掌门人,乔子淮是吧?” “真聪明,在这点上,你可比你姐姐强多了。”他故意夸赞她。 顾祯祯很受用,但是还是改不了的骄傲,她用手轻轻的触了下乔子淮的手心,算作握手,便立即收回了手,娇笑道,“你不用你来说,我会证明。” “挺好的,志向远大。”乔子淮嗔笑道,语气并不明显,褒贬不明。 顾祯祯勾了勾唇,没有说话,只是在心里默默计较着,环亚影视能值多少钱,能带来什么。 她早先听过环亚影视的盛名,但是并没有了解,但现在环亚影视的掌门人就在她面前,她必然要好好估量下。 按说在以前,她遇到了这么一个钻石王老五,她定然会使劲巴结他,但现在情况不一样,她和乔子淮,原本就是合作伙伴。 她的卑劣和险恶,乔子淮是清楚的,当然,乔子淮掩盖在骚包外表下的危险,她也是很清楚的。 跟这种男人,只可以成为合作伙伴,而不能成为床伴或者情侣! 乔子淮早就有备而来,见顾祯祯不语,他将话题一转,道,“你做完了这些,这是准备要离开吧。” 顾祯祯警惕的看向他,“你知道我做了什么?!” “你没有直接出手,借了别人的手,研发部经理,是你的大学同学吧,你让她做了什么,显而易见,借刀杀人,看上去挺妙的,只不过可惜了,功亏一篑。”语末,他的声音里还带着不可挽回的惋惜。 顾祯祯确实有点小手段,收买了研发部经理,让研发部经理为她做事,用黛茜借给顾梓沫的车做线索,招来了刘李氏闹市。 整个环节,顾祯祯都没有真正的出面,只不过这场好戏没有持续到最后,被叶一朵搅局了。 听着乔子淮逸出的惋惜声,顾祯祯心里更加愤愤,她几乎就要得逞,却被一个黄毛丫头搅了局,她咬碎一口银牙,不平道,“我姐姐她就是运气好,到哪里都有守护神!” 从小到大,顾梓沫的运气都比她好得多,之前有陆聿骁,现在又有叶一朵。在这方面,她除了不服,还是不服! 乔子淮笑起,“叶一朵是接触过陆家的人,她成了顾梓沫的守护神,我一点儿也不感到意外,你也不必觉得自己运气不好,我就是能给你制造运气的人。” 说着,他翻开顾祯祯身前的储物柜,拿出一张照片来。 顾祯祯半信半疑,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乔子淮手里的照片,可苦于乔子淮似乎有意的不让她看,她只能问出口,“你真的能给我,制造出运气?” 乔子淮点头,将照片交到顾祯祯手里,“我教你如何去接近她,你用自己的本事,来让她心甘情愿的守护你。”   ☆、【091】浴缸,峰回路转 照片上,身材孱弱的一名女子的身体,被包裹在宽大的病号服内,身形瘦削,脸色极差。 “她是个病人?”顾祯祯疑问的看向乔子淮。 乔子淮收回她手里的照片,放回到储物柜里,“一直病着,常年呆在美国疗养,接受着陆家人的照顾,你需要去一趟美国,具体怎么操作,我会用邮件来通知你。” “你不想将照片给我?不怕我忘记了她的相貌,找错了人?”顾祯祯死死地盯着储物柜,问道。 乔子淮稀松的一笑,“你是什么样的女人?我清楚得很,你目标明确又能做好准备,刚刚你虽然只看了几眼,但我相信,你已经将她的相貌牢牢的刻在了脑子里,你说是不是?” 顾祯祯扭头不语,她紧紧抿着唇,执意不想承认,身侧的这个男人,比她精明百倍。 要不要与虎谋皮?这是当下她最该思索的问题。 乔子淮看出顾祯祯的犹豫,下了车,给她打开车门,使唤她,“下车。” “为什么?”顾祯祯惊疑。 “你意志不坚,我给你时间,让你好好考虑。”他早已清楚的看清了眼前这个女人,顾祯祯的自私、嫉妒,让他打心底里蔑视这个女人。 但是此时此刻,顾祯祯的犹豫和不安,恰恰让他想到了自己。 当陆家二少找他合作的时候,他何尝没有这般犹豫过,但那个时候,人称为怪物、变态的陆家二少,并没有给他选择的机会,这就让他,在这条路上,越走越可悲。 现在看到顾祯祯这样,他并不愿意让顾祯祯重蹈覆辙,即便这个女人内心丑陋无比,也即便他确实需要这个女人的助力! 顾祯祯小心的抬眸看了看他,看出他眼里盛满着认真,这才放心下了车,还跟他道了声谢,“谢谢。” 乔子淮根本不需要谢谢,所以他根本没有给她好脸色看,他没有投给她一丝的眼神,转身往驾驶位上走,手机却突兀的响起。 他看着上面的名字,却不得不接。 来自地狱的阎罗声音响在他耳边,“你已经犯了一次错误,这是第二次。” 他抓着手机的手,捏紧再捏紧,另一只手,不断地摸索着自己身上,“你不信我?”他敢肯定,自己身上是被安装了窃听器的,不然那个怪物怎么会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 “认命吧,你无法背叛我。”那端的声音,已经是阴寒到了极点,刺得他浑身毛骨悚然。 头顶虽是顶着烈日,可他浑身泛着止不住的寒意,他震颤着手臂,就手机当场摔掉,转头就去找顾祯祯。 顾祯祯的手臂被他捏住,忍不住回头,问,“还有事吗?” 乔子淮的唇角,绽放出一个更大的笑容,“有时候,你还真的不如你姐姐。” 若不是那怪物从旁提醒,他恐怕会再次犯‘妇人之仁’的错误,昨晚已经犯了一次,在顾梓沫身上。 那怪物交代过,一定不能让陆聿骁得到何家那块地,但在顾梓沫的彪悍拍卖中,他恍惚了,彻底入迷了,他没有去干涉顾梓沫得到那块地。 他预先安排的手下,没有得到他的指挥,都没有站出来抢拍那块地。 事后,他对那怪物解释说,在场的所有人精儿,都没有动手抢,如果我们动手抢地,肯定会令人起疑,那怪物岂是容易糊弄的,当即就给他治了罪! 所以,今天他怎么又能在女人身上,重蹈覆辙! 顾祯祯被触到逆鳞,立时瞪眼,她最讨厌的话,竟然从这个同伙口里冒出,她呼了一口气,将手包攥了攥,迎视着他的目光,定定问,“你说,你指导我!” “你姐姐能很快做出决定,仅凭这一点,你不如她。”他的脑海里,浮现出昨晚的一幕幕情景来,顾梓沫是那么毅然的甩开他,独自上前,用十四万拍下何家的一块地,又用那么明显的忤逆,同高高在上的陆聿骁对话,还真是——果决的有趣! 顾祯祯咬牙,她虽对顾梓沫仇视至极,但脑子里还是尚存一丝理智,“你这是激将法!你在逼我快速做决定!我不会上当的!” 乔子淮矢口否认,“没有,我只是有感而发,顾祯祯,我需要合作伙伴,也不是非你不可,你没有见得,有多么的优秀,就比如今天这场好戏,明显还能继续往下唱下去,但恐怕,你一点儿也没想到该怎么继续唱。” “你说。”顾祯祯虽然满腹都是不服气,但是她骨子里面的犟劲,让她不得不继续跟乔子淮缠斗。 乔子淮笑容绽放的更大,朝顾祯祯招手,示意她靠近,顾祯祯靠前,他朝她耳语了几句,让顾祯祯脸上有了那么一霎的惊喜。 但随即,顾祯祯还是将那抹惊喜掩去,她很无所谓道,“这个我早就想到了,不用你来提醒!” 乔子淮料定顾祯祯死鸭子嘴硬,用手风轻云淡的拨了拨刘海,“既然是这样,我相信,你用自己的智慧,也能赢顾梓沫,照片上的内容,你就当做了一场梦,忘掉吧。” 说完,他抬步就走,没有表现出一丝的留恋。 他走了两步,就听到顾祯祯从后面跟了上来,他也不停,加快脚步,继续往前走,下一秒,果然顾祯祯在后面喊他,“我们合作。” 他以退为进,果真收到效果,性感的勾了勾唇,反身对她道,“按照我说的方法,挑拨离间他们的关系。” 顾祯祯自信的点头,“我当然知道。” 乔子淮满意的点头,整了整自己微微凌乱的刘海,上车坐回到驾驶位上,他微微抬了头,头顶的天空真蓝,就像是水洗过,再一看,又像是海水。 海水吗? 深不可测的蔚蓝大海,那可是他的梦想。 不只是陆聿骁,包括他周围的人,都一直以为他喜欢的是船,几乎没有人知道,他喜欢的并不是船,而是那种掌舵的感觉,也就是一种拥有的感觉! 那是一种控制欲,甚至可以说操控欲!掌舵好一艘好船,就能操控住这蔚蓝无边的海! * 顾梓沫惴惴的回到家,并没有发现有陆聿骁回来过的踪迹,想来是因为伤势,他并没有精力管这边。 虽然是不愿意让他回来,但她心里并没有大呼一口气的感觉,因为太烦,他没有回来,是真的愿意抛开了吗?这么多天的感情和相处,就要真正成为过眼云烟了吗? 她心情复杂,片刻都得不到缓解。 直到门铃声响起,她以为是他,忙着去开门,抬眼所见,全是陌生人。 领头的人见她出现,连忙低头,对她深深地鞠了个躬,然后舒缓恭敬的开口,“少夫人,这是您拍下的所有物品,我们为你妥善送至。” 顾梓沫一听就知晓,他已经签了单,“进来吧。” 一行人鱼贯而入,将所有的物品摆好,请示她,“少夫人,请您清点一下这里的物品,我们也好回去交差。” 她实在膈应他们的称呼,但又懒得纠正他们,只好装模作样的浏览起来。 其实昨晚的拍买,纯粹是因为置气,具体拍了什么,她都已经记不清了,唯一让她上心的,便是何家的那块地。 她上前看了看,果真是货真价实。 何家为这块地,作腾了这么久,没想到竹篮打水一场空,栽在了一场拍卖会上,肯定会成为业界的大笑话。 她粗略的翻了翻,说是没问题,随意的打发这些工作人员。 在他们走之前,她却唤住了那个领头的人,吩咐道,“夫妻之间,是有权利财产赠与的,你们将这些带回去吧,就当是我赠予给陆先生的。” 那工作人员自然为难,嘴角抽搐,连句反驳的话都没敢说,最后只跟顾梓沫说,这需要请示一下陆少。 顾梓沫自然知道,这是他们的幌子,眼神纠结的扫向这堆天价的拍卖品,她当即道,“那你们现在,就给他拨个电话吧,我需要立即解决这些问题和麻烦。” 那工作人员再度纠结起来,这些首饰,件件都称得上天价,怎么在这陆家少夫人口里,竟然成了问题和麻烦,更棘手的是,这少夫人和陆少对话,竟然还需要他来当传声筒。 打工的只能听从主子的吩咐,他只能命人拨电话给陆少。 顾梓沫经历了早晨的小三风波,又带伤疲惫工作了一天,自然觉得非常累,她没精力跟这些工作人员打交道,看着他们拨了电话,就转身回了卧室。 她踢了鞋,在床上和衣躺着,但也是不时地注意着外面的动静,不多时,就听到门合上的声音。 她知道他们走了,也不管那些天价的拍卖品有没有被带走,自己就眯了眼。 也不知道眯眼眯了多久,她就又听到门铃声。 她以为是那些工作人员又来找麻烦,她不想理会,但门铃一直不绝于耳,门外的人太坚持,她也没有办法,只能开了门。 她刚刚开门,就听到一阵呼天抢地的声音。 眼前的女人顶着的大饼脸,已经被砸的不成样子,额头上渗着血,脸部浮肿淤青,若不是这女人的声音让顾梓沫过耳不忘,她恐怕真的难以认出来这就是那位‘刘太太’,也就是‘牛太太’。 “你……你怎么成这样子了?”叶一朵那一拖把过去,杀伤力虽然大,但也不至于让她成了这幅样子。 刘太太大哭,抓住顾梓沫的手,就喊着认错,让她饶命。 顾梓沫手心上有伤,被她折磨一抓,更是火烧火燎的,‘嘶’地抽气,把手从她手里抽出来,道,“你有什么事情,慢慢说啊。” …… 送走刘太太,她第一时间,就拨了电话给陆聿骁。 在刘太太的歇斯底里中,她终于弄清楚了这事情始末。 今早的时候,她以为那些保镖是叶一朵的人,却没想到,竟然是陆聿骁的人,而且,陆聿骁还派人,将刘太太本人整到了这么惨。 更别提,刘太太家的生意了。 那端接听,她没等陆聿骁说话,便直冲冲道,“你的手段太幼稚了,请你马上停止!虽然刘太太确实有错,但毕竟也是我们理亏在先,那辆车确实是刘太太的丈夫买给黛茜的。” “给我电话,是为了这事情吗?梓沫。”陆聿骁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醇。 “是的,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我已经知道,可我并不觉得手段幼稚,我只是给了她应得的教训。”他派出的人,向他汇报过顾梓沫经历的事情,他只是让那些人给了刘太太一点点教训。 “应得的?那样子,还算是……”后面的,她连开口都不想开口了。 刘太太那张惨脸,虽然是算不上血肉模糊,但估计在近两个月内,都难以出门见人吧。 “嗯?”他在那边哼了声,似乎还在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她不愿意多说,哼哼唧唧了几声,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她心里恼,就道,“没事,我挂了。” 她正准备挂掉电话,就听到他在那头讲,“梓沫,我想你了。” 她的心,蓦然因为他这句话,漏跳了几分,到现在还放不下,她想了想,哑声道,“我不跟你说了,我要休息,明天我会很忙,你……你也休息吧。” 虽然还是想知道他的伤情如何,但是想了想,她还是适时的噤了声,迅速的挂断了电话。 那些拍卖品已经被人带走了,她哂笑,他让人给她送东西,是来刷新存在感吗? 但随即,她又摇了摇头,暗叹自己太过于自作多情。 …… 顾梓沫没有对陆聿骁撒谎,她的新一天的工作确实很忙。 就在昨天她要下班的时候,研发部经理赵玫芸就找上门来,指派她去广告部帮个忙搭把手,还说是广告片女主角宁婉指明的。 她知道宁婉打的是什么主意,更知道赵玫芸图谋不轨,可站在她的位置上,她一点儿也没法推脱,只能应下。 这次是要投放在各大电视台的广告,新一季度的洗浴用品,以沐浴露为主打。宁婉要拍摄的场景在浴缸里,想考虑到宁婉历来的挑剔和大牌,导演特意提出清场,遣走了不相干的工作人员。 但很‘幸运’的是,顾梓沫并没有被清理出去,而且,她还撞上了上次那个小助理。 几日未见,那小助理还是一脸的尖酸样子,五官依然是那种尖细露骨,颧骨尖挺,腮部枯陷。顾梓沫上次以为宁婉会炒她鱿鱼,可没想,这个小助理还能出现在这里。 被宁婉当成了左膀右臂吗? 还是宁婉存心将这个小助理找回来,刺激她的? 顾梓沫想着,就侧过身子,躲过那小助理,往另一边走去。 摄影棚里的光线被灯光师调得很暗,浅黄色的光芒集中在某个点闪,浴缸的四周也被工作人员点燃了几十颗红色蜡烛,气氛一下子就变得暧昧浪漫起来。 宁婉从中走出来,她围着浴巾,浴巾里面是一件和皮肤颜色一致的露肩短裙。 她大方的朝着在场的众人笑笑,赤着脚走到浴缸边上。 导演这时也走过来,果然都是见惯了大场面的,这时候也能够面色如常的跟宁婉讲话,“这个场景没别的要求,只要享受就可以了,你要让观众看到,你使用这款沐浴露的美好享受,从而刺激她们的购买欲。” 宁婉点头,“导演,我已经记下了,可以开始了。” “那好,我们现在先拍一个试试看。”导演随即指挥后面的人,“过去帮忙摆下动作。” 顾梓沫没有动,反倒是往后退了几步,旁边宁婉的尖酸小助理很狗腿的跑了过去,帮宁婉脱掉浴巾,扶着宁婉的手臂,让宁婉支撑着自己,把一只脚踏进浴缸。 导演也走回他的座位,对身旁在黑暗中的男人说,“陆少,您不跟宁小姐打声招呼吗?”这栋豪宅,是由眼前的男人无偿赞助的场地,他势必会认真伺候。 陆聿骁此刻就坐在导演旁边的座位,目光并没有停驻在眼前小小的屏幕上,反而看向将自己隐匿起来的顾梓沫。 他摇了摇头,态度坚决,“完全没有必要。” 导演见惯了大风大浪,很快便意识到陆聿骁的眼神和语气都不对劲,连忙道,“也好,我们赶紧拍,也好赶紧收工,一定会让陆少满意。” 他本以为这个神秘陆少是看在宁婉的面子上,借用了豪宅场地,却没想,这个陆少,不爱大家闺秀,反而爱小家碧玉,并不是为宁婉而来。 陆聿骁点了点头,“开始吧。” 一声令下,很快,拍摄进行。 顾梓沫本不想看宁婉,但无奈,那场景实在是太诱人了。 宁婉舒服的躺在浴缸中,缓缓的伸出一只手臂,即便不用后期制作也看得出滑腻的肌肤,白如凝玉一般,她用左手捧起一把泡泡,从另一只手背蔓延直上,直到将泡泡涂满整只手臂,最后,手轻轻搭在自己的肩头。 周围空气氤氲,她缓缓转过头面对镜头,脸颊染满了娇俏的粉红,长而卷翘的睫毛根部沾染了一滴水珠,随着她缓缓掀开的动作,从眼尾处倏然滑下,最终没入锁骨处。 一双沁着风情的黑瞳,暴露在镜头之中,她轻勾起唇角,嫣红似血的唇微撅,送出一枚香吻,处处带着魅惑,带着让人无法抵抗的魔力。 所有动作都如慢动作一般,最后,以一个魅惑的眨眼而结束。 “Cut!” 第一个镜头告一段落,拍摄得比想象中还要顺利。 导演满意的点头,“影后宁婉的名头,果然不是盖的,我们的影后,今年一定能蝉联啊。” 宁婉被说到心尖儿上,心里大喜,嘴角咧出一个明媚的笑容,“借导演吉言。” “当然当然,我们都看好你。”说完这,导演对陆聿骁说,“这支广告拍出来,一定会造成轰动的,陆少的豪宅,自然也能随着火一把。” 闻言,陆聿骁无所谓的勾了勾唇,并没有发言。 他从来不将导演所说的放在心上,又何须附和这名导演。 顾梓沫看着宁婉的张扬微笑,心底一暗,影后魅力无人可挡,她作为女人,自然是嫉妒的,正自晃神,身子就被人撞了下。 小助理颐指气使,“喂,你赶紧把那桶水拿过来,然后倒进浴缸,拍第二个镜头要用!” 顾梓沫没说什么,走过去提水,她还特意试了试温度,是温的,宁婉应该不会不适应,她提过去,跟宁婉说,“我怕水温不对,你要不先试试,我再往里面倒。” “你倒是谨慎。”宁婉看她一眼,含着讽刺的夸奖道。 顾梓沫没有理会她的阴阳怪气,“你还是试试吧。” 宁婉将手插进去试了试,然后甩了甩手,“水温刚刚好,你放心,我不会在这点小细节上陷害你,我是圈子里的老人,根本不必要使用这种不入流的小手段。” 顾梓沫听着宁婉的话,心里都是膈应,她看得出来,宁婉是故意将水花都甩到她的脸上的,她伸出一只手,抹了抹自己脸颊上的水花,低着声音道,“那就好。”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不想跟宁婉公然对抗,准备倒水,然后闪人。 宁婉看准她的动作,却抓住她的左手,不让她倒水。 顾梓沫微恼,问,“怎么了?” “你的戒指,没了。”宁婉用的是陈述句。 顾梓沫听出宁婉话里有话,不由得趁机讽,“影后就是影后,眼尖着呢,戒指已经还给他了,你又有机会了,所以你以后不必花心思盯紧我,还是找机会接近他吧,这样你被选上的几率会更大。” “谢谢。”宁婉捏着她无名指的骨节,然后给她揉了揉,最后才松手,“好的,你倒水吧。” 顾梓沫没有说什么,往里面倒水,水里有哗啦啦的声音,开始她没有在意,以为是正常的流水声,但后来她隐隐听到里面有种什么东西碰撞的清脆声,她心下一惊,就住了手。 就在这时,耳边就传来宁婉的失声尖叫,“啊——” 顾梓沫吓得六神无主,水桶就被宁婉失手打翻,倒倾到了顾梓沫的身上。 “水里有玻璃!”宁婉把着浴缸的边缘,从水里站起来,她双手环胸,急不可耐的就往外踏,周围有工作人员反应急速,立马拿着浴袍奔过去,将宁婉从浴缸里搀扶出来,并及时的替宁婉披上了浴袍。 宁婉被浴袍包裹好,第一反应就是奔到顾梓沫的跟前,大声质问她,“你差点害死我,水里有玻璃的!” 顾梓沫也好不到哪里去,宁婉将水桶推倒,剩下的水都泼在了她的身上,虽说是温水,但是现在蒸发吸热,她浑身开始发冷。 脚下确实有透明的玻璃碴子,罪证确凿。 她愣愣的看向宁婉,半天说不出话来。 宁婉的经纪人也冲了过来,弯腰看着浴缸里的玻璃碴子,又看着宁婉被玻璃碴子刺伤的腿脚,心疼不已的大喊,“道具师过来!” 道具师也是难逃其罪,慌张张的走过来,再三申明保证,这些道具师他检查又检查过的,肯定是中间环节出了问题。 经纪人一听,立马就将矛头指向了顾梓沫,“怎么回事,你和我们家婉婉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这样!你知不知道,宁婉的腿有多值钱!” 顾梓沫说不出什么话来,现在现场的所有人都在指证她,控诉她,说她是害人狂魔。 她被所有人孤立,被所有人伤害着,她想哭,但骨子里的倔强让她无法哭出来,只能呆呆的垂臂站在一侧,失魂落魄。 那个尖酸刻薄小助理就跑了出来,朝着经纪人指控顾梓沫道,“我知道她就是存心的,上次就是她弄脏了婉姐的礼服,她这是怀恨在心,伺机报复!” 顾梓沫本身还是一头雾水,但是听到这小助理的不分青红皂白,她一下子都明白了。 难怪这小助理让她提水,原来这都是设计好的! 那宁婉呢?宁婉有没有参与其中! 如果真的是宁婉设计好的连环计,那她就更敬佩宁婉了,影后不愧是影后,为了一出戏,竟然甘愿伤害自己的身体! 她愣愣的看向那小助理,张了张口,却没有说出什么来。 宁婉和这小助理,很可能是沆瀣一气的,她就算再辩解,也是一点用也没有,没有人会相信她的一面之词,反倒会说她阴险。 “你不说话了,是不是没话可说了!”小助理吹胡子瞪眼,一副鸡犬升天的得意模样,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招呼着众人都过来,“大家快来看啊,就是这个女人害了婉姐!” 众口铄金,顾梓沫在这一次,终于相信了这四个字! 她死死地咬着牙,尽量让自己忽略掉周围的别样眼光和恶毒言语,她也终于见识到,娱乐圈竟然可以这么乱、这么脏! “这是怎么了——”一道低沉的声音插了进来。 听到声音,所有人同时看过去。 前面除了一脸冷凝的导演,还有一身正装的陆聿骁。 小助理早前就见识过不少阔少来探宁婉的班,现在看到陆聿骁过来,她自动将陆聿骁归入了那些要讨宁婉欢心的阔少里面。 现在有人过来,她更觉得威风无比,她立时跑过去,恶人先告状,道,“是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伤了婉姐,我们正商量着怎么处置她呢……” 导演早就洞若观火,又看到站在一旁落于下风的顾梓沫,他怕事情闹大,走到小助理面前,使了使眼色,意思让她收敛一点,一边说,“这里是什么地方?岂容你们大吵大闹,成什么体统?还嫌媒体那边没有素材好写吗?都散了散了,化妆师,帮宁婉看一下腿伤能不能遮盖。” 宁婉的经纪人是铁腕娘子,听到导演这么说,心里愤然,她从来不会轻易服软的人,即便面对的是导演,也冷冷一哼,“遮盖腿伤?我们家婉婉被伤成这个样子,还要继续拍?凶手还没有被惩治呢!我不管,如果再让凶手逍遥法外,我们家婉婉是说什么都不干的!” 经纪人这话说的全然不顾导演的脸面,甚至咄咄逼人。 顾梓沫的心头都开始发冷,短短的时间内,她竟然成了凶手,还有什么帽子没有扣过来呢! 这时,沉默的陆聿骁开口,声音稳重充满了不容置喙的威严,“好,说到惩治凶手,那我们就认真查凶手,把凶手揪出来。这些玻璃碴子肯定不是凭空出现的,就从这玻璃碴子的来源地查起!这件事是在我的地盘发生的,我就理应负责到底,我会让人调出监控记录,全力配合警方的调查,确保调查环节严密无误。各位,怎么看?” “这……”经纪人哑口无言,她看了宁婉一眼,考虑到宁婉的正面形象,忍不住道,“还是别让警方介入了,我们……我们私下解决就好。” 小助理更吓得魂飞魄散,身子不由得就往后瑟缩了下,顾梓沫一直在旁边看着,自然看到了小助理的反应,果然她猜的没错。 正在这时,有人拿了一件浴袍给她,她连忙接了,道了声谢,将浴袍披上。 “私下解决,随便抓一个人当凶手吗?”陆聿骁听后,仍是不疾不徐的语速,“既然这种不愉快是在我的地盘发生的,我就该全面负责,断然不能委屈和冤枉了任何人。” 陆聿骁的话从不是轻易说着玩,宁婉自然也知道,她从来没有想到,今天陆聿骁竟然出现在了这里,要是知道陆聿骁会来,她说什么都不会让小助理动那些手脚。 她咬着唇,愤愤的偷着瞪了顾梓沫一眼,不再说话,就等着看经纪人怎么为她争取。 导演见这事情这样进行下去,也不是事儿,擦了把汗,三两步上前,将宁婉经纪人拽到一边,朝着对方耳语道,“这个男人有来头的,他就是传闻中的陆聿骁,你自己掂量下。” 经纪人一听到‘陆聿骁’这个名字,纵然听过了大场面,也不免被吓到,她吸了口气,看向宁婉的腿,就道,“我看这也只是小伤,宁婉一向宽以待人,要不这次就算了吧,以后大家注意,广告招拍不误。” 她跟了宁婉这么久,也是了解宁婉的,今天这种类似的场面,她见过无数次,这一次,她也不敢确定是不是跟宁婉完全无关,要是查下来,宁婉遭了殃,损失下来就栽了。 陆聿骁对她的反应丝毫不意外,这时才看了一眼半垂着头的顾梓沫,然后对宁婉说,“宁婉,你怎么看?” 宁婉不敢抬头迎视他的目光,但是嘴上依旧是流利如常,“陆少,其实这就是一件小事情,没有必要闹大了,我的伤也不严重,听我经纪人的,这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吧。” 导演听罢,也出来当和事佬,打和着说,“是啊是啊,咱们的宁婉是标准的巨星,怎么会因为这件不愉快计较呢,这件事就算了吧。” 顾梓沫冷哼一声,她没有打算再看下去,这些人太过恶心,她多看一秒就恶心多一下。 她转了身,看向楼上,披着浴袍,穿越过众人,就上楼去了。 既然陆聿骁来了,就相信他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她尽管走便是。 “她……她竟然……”众人瞠目结舌,这个尚未洗脱罪名的女人,竟然就这么公然的走了,真大牌,比宁婉还要大牌的。 宁婉也这样看着顾梓沫走掉,她的牙根都被咬得涩然。 拍卖会那晚,顾梓沫也是这样潇洒的,凭什么她每次都能这样?! 还不是因为——陆聿骁! 她一定要得到! “天咧,她往楼上走了。”有人按捺不住惊讶,惊呼出声。 这里可是豪宅,她竟敢乱走,还去了楼上,这个女人,简直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陆聿骁也抬头看向顾梓沫,她一步步的走着,昂着头,一步一步,似要登顶。 既然她要上行,怎么可以没有他的陪伴? 陆聿骁简单的对旁边的人交代了下,很快就跟随着顾梓沫上了楼。 他看着顾梓沫走进最里面的一个房间,也推门走了进去。 顾梓沫站在窗外,看着外面的花园,听到他进来,并没有说话。 陆聿骁倒是推开浴室的门,为她放了热水,对她说,“泡澡吧,免得着凉。” 她从谏如流,走了进去。 酝酿了好久的情绪,她才将衣物脱掉,抬步踏进了浴缸中,她挤出沐浴露,对着侧视镜里面的自己哂笑,“水里有玻璃,真搞笑,好笑不?挺好笑的。” 最可笑的还是她自己,竟然被这点小计俩给算计了,要不是陆聿骁在,她估计都被那群人送进监狱里了。 浴室的门被敲响,是一道和煦的女声传来,“小姐,我们来给你送换洗的衣服鞋子,能进来吗?” 顾梓沫向后看了看浴室的格局,浴室里面有隔间,让她们进来也无妨,她朝外面道,“你们进来吧,把衣物放在外面的隔间里就好,谢谢你们。” “不客气,那我们进来了。” 紧接着,就是开门的声音。顾梓沫敛声屏气,听着她们进来,又出去。 她们走的时候,还不由得生发了一阵议论感叹。 其中一个说,“近距离看到陆少,才发现好有气场好帅哦,简直无法阻挡我脑子里的遐思了,哎,我刚刚差点晕倒。” 另一个笑道,“别犯花痴了,人家哪里是你能肖想的人物,有点自知之明好不好?” 虽然只是无意说到的玩笑,顾梓沫却觉得仿佛像是被戳穿了心事一样,从心底泛出浓浓的涩然。 借着,前面一个又说了,“你说陆少该不会看上她了吧。” 另一个反驳,“怎么会,是看上宁婉了吧,你多想了。” 顾梓沫听着,心里更加酸涩,她将自己埋在水中,窒息再窒息,才将头探出来,大口大口的呼吸。 随后,她就听到门被重重推开的声音,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也传来,她知道是他,又泡了一会儿,才出去换上了衣服鞋子。 “解决了吗?”她问他,声音淡淡,就是简单的问号。 “如果我说并没有解决,你会怎么想?” “那我自己解决,想办法。”她倔强答。 她每说一句,他的嘴角就垂下一分,直至最后没有一点笑容。 片刻,他点点头,“随你。” 然后,又是一阵沉默,忽然,他又说道,“我也惹了你,你是不是也该报复下我?” 她微微一颤,低着头没有说话,像是在拼命攒足勇气。 后来,她对着他扬起笑,“花了你的钱,就算是报复了吧,不过好在在昨晚上想通了,所以就把那些天价拍卖品还给你了。” 陆聿骁深深看她一眼,一言不发的走到窗边。 他一动不动,像个雕塑般,目光落在大幅的落地窗上。她不知道,此刻她凝视着他背影的茫然的目光被这片光洁的玻璃倒映,正落入他的眼中。 “你喜欢不喜欢宁婉?” 他的眉头皱起,转了头,“怎么这么问。” 顾梓沫的脸色苍白,看起来很不好,在陆聿骁看来,她好像随时都要晕倒一样,此刻的她,柔弱到让他惊恐。 顾梓沫低头勾唇,喃喃的低语,“所有人都觉得,你应该喜欢她,连我都这么觉得。” 他走近她,天花板的水晶灯散发出的光晕同时落在两人身上,不答反问,“怎么脸色这么差?受凉发烧了?” 她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漂亮的黑眸此刻布满了关心,心微微一动,很想就这样钻进他的怀里,从此不管不顾。 她的脑袋不受控制的回想起他怀抱的温度,回想着他环抱自己的感觉,她就像是中了毒,尤其在这样觉得受伤的时候。 她讨厌那些人,她觉得她们恶心,觉得她们的眼光都是错的!在她们的面前,她会觉得整个世界都是冰冷的,没有温度的。 而在他面前,却是不同的。 她可以觉得很温暖,可以觉得很安心,所以他出现后,她可以肆无忌惮的上楼,可以肆意的逃掉她们的目光。   ☆、【092】一晌贪欢 长久以来,很少有人能给她温暖如春的感觉,他,是仅有的一个,所以刚刚,她将自己沉浸在水里,水温渐渐冰冷,漫过她的脸颊,漫过她的心,她感受不到其他,只知道,她满脑子里面都是他了。 她很讨厌自己的这种依恋他的感觉,她也很想逃脱,可当他用背影对她的时候,她是真的惊恐了,她怕他将目光给另外的女人。 就比如——宁婉! 想到以后,他宽阔的胸膛,温暖的怀抱,甜蜜的吻,都会给宁婉,她就害怕、恐惧,那种恐慌,比刚刚被冤枉了更可怕。 这是一种最可怕的感觉——她怕失去他!她已经不能离开他了! 他已经成为了她生活中的习惯! 人通常在最脆弱的时候,就会毫无理智可言,只要能有一丝让自己能体会到安全的机会,都会牢牢将她抓住。 此时此刻,他就站在她的面前,顾梓沫极力保持的平静也一点点龟裂。 她上前一步,将头埋进他的胸膛,双手环住他精窄的腰,“我很不愿意让你喜欢她,你告诉我,你不喜欢她。” 她知道自己这个举动有多唐突,也清晰的感受到在她抱住他的那一刹那,他微微一僵的身体。 只是,她好想借一些他的温暖,来暖一暖这颗已经孤独苍凉许久的心。 这些年,没有一个人,给予她关心,就连她因为重度发烧感冒失去了敏锐嗅觉,也从来没有一个人愿意过来关心一下她的心理。 她那些所谓的亲人如同虚设,她能靠的只有自己的坚强。 没有人来关心她,她也始终迈不过去那个坎儿,她一遍遍的去看那些所谓的调剂书,一遍遍的去背诵,试图能让自己重新调香,可是——那不可能做到。 为了逃避受伤,她去疏离每个人,疏离这个世界,直到——遇见他。 “你是不是对所有人都这么好?”她闷闷的声音从他的怀间传来。 陆聿骁眼睛微微松动,他忽略不了这时她微微轻颤的身体。 她的额头抵着他结实的胸膛,鼻腔里都是他身上的青草气息,她将手按在他的心口位置,“你知不知道,你如果总是对人这么温柔的话,很容易让人爱上你的,这会很危险,也会让我很危险。” 陆聿骁想要安抚她脊背的手,这时候僵在半空中。 在他还来不及思考出一句完美的对话时,她忽然抬起头,明亮的眼睛好似覆满重重迷雾,沁着氤氲水汽,“你还在原地等我,是不是?你告诉我,你还是等我的。”她希望他等着她,不希望他的心飞到宁婉那边。 陆聿骁凝视她的眼睛,看到那其中因为憧憬和期待,愈发的明亮,光彩起来。 他轻轻摇头,温柔的无言。 她以为他在说,他已经不愿意等她,吓得她的肩膀一抖,不可置信的美眸瞪着,她的心差点漏跳几拍。 他及时的按住她即将离开她心口的手,“我说过,你来,无论风雨,我都会接你,我没有等你,而是和以前一样,选择接你。” 她怔怔,说不激动都是假的。 过了一会儿,她闭上眼睛,声音有些倦,“为什么是我。” 陆聿骁喉头发堵,吸了口气,说,“这个问题很复杂,等我想想。” 她靠在他的胸膛上,认真的点了点头。 “原因有很多,我恐怕自己都不能解释,梓沫,有时候就是这样,两个人相遇了,时机对了,那种感觉就自然而然的出来了,具体从何时开始认定了你,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在沿海公园的木椅……” 她静静的听着,眼角却忽然溢出大滴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下去,跌在他的衬衫上,发出“噗”的轻响。 陆聿骁心就像被绳索缠住,他怔怔盯着她脸上闪亮的泪痕,呼吸都有些困难。 他一边默默的想,一边伸手替她擦泪,她慢慢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衣袖,想要将他扯得更紧。 陆聿骁怔了下,顺着她的力道俯过去,她的手臂便吃力的环上他的脖颈。 他心下移动,将手臂环住她的腰肢,将她一把抱起,径直到了卧室。 顾梓沫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不肯下地,也不肯抬头看周围的环境。 陆聿骁扫了眼卧室,抱着她坐到了休闲软椅上。 深凹的软椅堪堪可以坐下两个人。 陆聿骁将顾梓沫圈在角落里,重又耐心地吻着她。 逼仄温软的空间,他灼热的身躯和缠绵细致的吻,让顾梓沫有温暖的感觉,随着他的诱哄,慢慢得放松了蜷缩的神经。 陆聿骁卷着她的裙边,顺势而上,轻抚向那份幼滑。 顾梓沫瞬时绷直了身体,紧张道,“他们就在楼下。” 陆聿骁只觉得她太过磨人,对着她的耳朵轻吹着气道,“是你先公然走上来的,羊入虎口,他们都看到了,不是吗?” 灼热的气息直转耳洞,酥痒难耐,顾梓沫狠命地缩起肩膀屏紧呼息,全力抵挡。 陆聿骁的吻却辗转而至,一点点轻啮着顾梓沫的耳廓。 这样的温柔残酷动人心魄,顾梓沫在心悸中渐渐迷失,可忽然又被刺醒了一下。 “痛。”顾梓沫轻声低呼了一声。 “哪里?”陆聿骁松了口柔声问着,却并不停止手上的试探,垂眸看了看顾梓沫微蹙的眉头,果断地低头吻住了她的耳朵。 她讷讷,羞红着脸颊,哪能说出什么话来。 他却不闲着,灼热的唇舌忽然堵住了她的耳朵,那样的柔软炙热细细地舔舐着她的耳廓,竟忽又缓缓地钻入了她的耳洞,顾梓沫从不知道她的耳朵这样经不起碰,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顾梓沫,别动,放松,放松……”陆聿骁软声哄着她,“我中毒了,需要解药。” “唔……”顾梓沫顿时冻住,怔怔地看向陆聿骁。 他那双墨黑的瞳仁深看着她,两两对视中,一切已无需多言。 温柔与深情,并行而至。 不过,从浅到深,从浅意到浓情,她都没有想明白一个问题,他那晚不是受伤了嘛,怎么体力恢复的这么快。 …… 一晌贪欢,她被陆聿骁按住了腰窝,忍不住推他,“别闹了。” 他却不理,继续挑逗她,“咱们算算,谁先闹的?” 顾梓沫吃瘪,但转念一想,总觉得哪里到哪里都不对劲的。 拍卖会那天,她将这个男人吃得死死的,但转而,自己倒被他吃得死死的,这种滋味,并不好。 她一把用力,推开他,弯了腰,取了衣服,当着他的面儿,窸窸窣窣的将衣服差不多穿好,才严苛的回他,“我从来都没有跟你闹,我那是真的生气。” 陆聿骁从后面拽住她的一只胳膊,“我知道你是真的生气,我也是真的有错,最近也有反思。” “哦?”她回头,故意在这里停住不放。 她倒要看看,极富盛名的陆聿骁,要在这里怎么道歉。 “会更爱你。”他的手臂,从后面环住她曼妙的腰肢,圈住不放。 她愣了,反应过来才回首,用眼睛瞪他,“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轻易的放过你吗!我会惩治你!” “随你。”男人低语。 她对这样的他,完全是毫无抵抗力。 在他面前,她极容易这样,遇强则强,遇弱则弱,她一阵无奈,叮嘱他,“你要记住,从现在开始,是你欠我的,并不是我欠你的。” 男人抬眼,讥诮的扬唇,“欠你什么?” 她低头想了想,倔强道,“你瞒我骗我,还害我丢脸,害我为你担心,这不是欠我么!” 她心里都知道,自己说的这些,说好听点是撒娇,说难听点是强词夺理,可是她还是说了出来。 在她的认知里,只有当他是欠她的,她才觉得他走下了神殿,和她站到了同一个位置上,只有这种时候,她才能觉得他们是平等的。 男人低笑,“好,我答应你,从现在起,我欠你的。” 她心愿得偿,将他的衣物抛给他,“穿上吧,继续去装你的人模狗样,让所有的女人都喜欢你。” “嗯?难道不穿的时候,是禽兽?”男人接过,却探头过来,将下巴靠在她的肩头,轻轻地咬住她的耳朵,暧昧的言语。 他刻意忽略了她的后半句,心里却隐隐有了计较。 她脸上一热,别过头,不想理睬他。 男人亲了亲她的脸颊,给自己解释,“说像禽兽也没错,禽兽发情,是因为对自己感兴趣的猎物有原始冲动。” 她从来都不知道,他竟然有这么厚脸皮的时候,面颊发热发燥,只能强行推开他,强势的命令他,“我去洗漱,你认真穿衣服!” 男人勾唇,松开她,让她走掉。 顾梓沫从浴室出来,就看到陆聿骁‘人模狗样’的站在客厅的窗前,他很沉静的站在那里,眉头微皱,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她走过去,问他,“在想什么。” 他听到她的声音,回转过头来,握住她的细嫩的小手,捏着她纤细的骨节,不答反问,“会不会介意,被贴上陆聿骁太太的标签?”   ☆、【093】宁婉的诡计 “什么?”她迎向他,眨了眨眼,表示并不明白。 男人锐利的双眸眯了眯,挑了挑眉,嘴角的笑意不明,“在拍卖会上,我并没有公开你我的关系,你介意吗?” 旧事重提,他倒自信的很,不怕她找他算旧账。 顾梓沫起初并不明白他的意思,但迎上他嘴角的意味不明,她的脑筋不由得动了动,转念一想,早已培养出来的默契让她立即了解他前后的意思。 她大致的回想了下那晚的情形,半开玩笑半较真道,“你不怕你承认我,我却不承认你吗?我当时那么生气,保准能弄得你下不来台。” 清俊的眉宇微微上扬,将手臂轻轻的搂在她肩头,似笑非笑,“不是已经有人让我走下台了嘛,还请我喝了一杯‘桃红柳绿’。” 她知道他这是调笑,也不恼他,顺着杆儿爬,“我可以让你下来,就能让人下不来台,你小瞧我了不是?” “没有,你的能量太大,我差点招架不住。” 他的话,让她听得很舒服。 她浅笑着,用手指戳上他的心口窝儿的位置,问他,“你不是很正视我嘛,怎么不公开你我的关系。” “公布真相,那真是你希望的?”他抓住她乱动的手指,薄唇靠近她的指尖,问她,“依我的推断,若是我真的公布了,你铁定不回头了。” “装作这么了解我的样子,难为你了。”她撇嘴,闷了闷气,又道,“那你说说看,为什么我会不愿意让你公布!” 男人坚毅的脸庞微微转向窗外,换用手指揉着她的指头上的骨节,道,“你刚刚摆脱了顾家大小姐的标签,我怎么会在你不愿意,甚至不知情的情况下,给你贴上另一个标签。” “嗯,有理,接着呢?”她脑子里抓到一点灵光,继续非难于他。 他勾唇,清冽的眸光迫人心颤,“你在拍卖会大出风头,吸引了无数异性的注意,在他们眼中,你是完美神秘的来宾,我若是将你的身份公布,他们怎么看?怎么说?” “那怎么怎么看,又怎么说?”她扬唇,让他继续说下去。 他反倒是勾唇一笑,并不回答她,而是说,“自己想去。” “你嘲我?”她不满了,“他们会说我狐假虎威,是不是?” “你可以换用一个稍微好一点的词语。”男人缓缓俯下身,健硕的胸膛压向她,凉薄的唇微勾,薄唇浅浅擦过她的唇边。 “换汤不换药!”她的小脸绷紧,垂着眸子,脸上并不能看出喜怒。 男人并没有因为她情绪不明而恐慌,反而神情更加笃定,语气更加慢条斯理,他的薄唇擦过她的耳边,轻声道,“我们是夫妻,夫妻同心,本来就是一体的,嫉妒的人说你是狐假虎威,实际上他们都在羡慕你我。” 他修长的手指,顺着她的指尖延展进去,和她十指交握。 顾梓沫心上一动,看向两人的十指相扣,却避讳开他的眼睛,很不自在道,“你这是诡辩。” “随你怎么说,都好。”男人并不在意她的口是心非,只要和她掌心相对,便是满满的幸福。 她看着男人的一脸享受,也微微闭眼,感受起他掌心的温度,开始享受这片刻的安详静谧。 不多时,有人来敲门。 陆聿骁自然知道是什么事情,让人离开,修长的指抚摸上她的眉眼,“宁婉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我有这么小气吗?”她朝着他翻白眼。 男人勾唇,不置可否,只是用深邃的眸子盯着她。 顾梓沫最怕他这种眼神,可偏偏她在他的深窥下,心思毫无遁形,她吸了口气,叹道,“好吧,我承认,我就是这么的小气,同性相斥异性相吸,就是这个理儿。” 可能这个原理确实有一定的道理,宁婉是多少人心目中的超级偶像,但她偏偏和宁婉不对盘,虽然宁婉做的事情让她抓不到明确的把柄,但她确实打心底讨厌宁婉。 从那‘一树梨花’开始,宁婉这根刺,就深深的扎在了她的心里。 不深,但是也不浅。 她想了想,又道,“今天的事情,宁婉有没有参与,我不知道,但那个小助理,确实可恨,她那张脸,确实是我平生最恨的贱人相。当然了,她干的,也都是贱人事,我虽然和她只有接触了两次,但是次次都是触霉头,整个心情都被她干扰了。” 自始至终,陆聿骁并没有发表观点,只是唇边似有似无的扬起微妙的弧度,任由着她继续说下去,并没有打算的意思。 顾梓沫在说着的时候,当然有注意到他的面部表情,却在暗地里琢磨不明了。 他唇角的弧度,是在称赞她,鼓舞这她继续说下去? 还是,一种淡淡的讽刺,觉得她在小题大做? 她有点谎,朝他瞪了瞪眼,有点不满的捏了他的手臂一把,颇为严肃的问他,“你这是在笑什么!” 男人失笑,回了她两个字,“笑你。” 顾梓沫一阵呼吸不畅,心肺处都感觉被压上了东西,被碾压的窒息感随之而来。 果然——他这是在讽刺吗?讽刺她的心胸不够大度吗? 笑话!她又不愿意做圣母,自然是恩怨分明的。 男人见她面露不悦,自知这胃口掉得有些过分了,连忙用薄唇蹭上她的额头,接着道,“梓沫,我笑你,是为你高兴。” “为什么?”这个男人的行为处事,她倒是越来越不了解了。这又是唱了哪一出? 男人顿了顿,深邃的黑眸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尚处于惊讶的她,眼中浮现一丝浅笑,含着宠溺道,“梓沫,你开始注意周围的人,你已经开始感觉他们,会为他们的做法生气不满,而不会像以前那样,刻意的疏远。从这点上来讲,那个小助理,功不可没。” 顾梓沫听完,内心愤愤,忍不住想要驳他。 要是你也被人莫名其妙的掌捆一巴掌,你肯定不会忽略掉她,肯定也会记恨在心! 但是想想,也就罢了,嘴皮上的痛快只是一时的痛快,长久不了。 她低头想了想,扯上他的手臂,非常认真的看向他,说道,“我不是以前的那个顾梓沫了,已经变太多,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疏淡的,所以你放心,假如我失忆忘记你,你再到超市故意偶遇我,肯定能得到我的回应的!” 她已经变了,因为太在乎眼前这个男人,所以才会在得知他的真实身份后失去了冷静理智,一时间内无法接受!因为关心眼前这个男人,所以她会追着叶一朵,向她询问关于陆家和他的事情! 当然,若不是经由他的提醒,她根本不会认识到自己这么明显的变化。 在这个时刻,其实她有很多话想要跟他说,但是却说不出来,太肉麻,也不是她的风格,她想了想,只说了上面的话,剩下的,就只能靠他意会了。 陆聿骁听着她的话,心里震了又震,忍不住将她搂入怀中,很用力的说,“不可能有失忆,假设不成立!” 她忘记了两人经历过的最重要的事情,可他没有忘,他循着她的轨迹找到她,费了那么大的劲儿,才住进她的心里,要是出现更可怕失忆,他难保还能有这份勇气! 顾梓沫将头埋在他的胸前,更深切的感受着他的体温,忍不住絮叨,“你不怕,我真的会跟你离婚?” 她从来不会骗自己,在拍卖会之后,有那么一瞬间,她都做好了跟他决绝的准备了。 她不信,他会那么淡定。 男人扬了扬好看的眉,坚定的摇了摇头,“就算真的离婚,我也不怕。” 顾梓沫震惊,稍微推拒开他的搂抱,认真的看向他的眼睛,想要看看他有没有说谎,“你真的不怕?”为什么他不怕,而她到现在,却对自己提的离婚有点后怕呢,虽然她的决心没有坚定下来,但她确实想过的。 “不怕。”男人的眸光里面,漫着一贯的自信和笃定,“离婚也可以复合。” 他个头很高,从他所站的角度看下去,眼睛恰好落在她的脸颊,她白嫩的肌肤近乎透明,长而翘的睫毛,犹如蝶翅般忽闪,霎时让他心头一痒。 她匪夷所思的眨了眨眼,觉得这个男人越发的张狂了,离婚后再复合,也亏得他想得出来,服了他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男人,身上有着与生俱来的张狂和自信,怎么会握不住自己想要的东西呢。 男人见她冥思,趁火打劫,吻上她的唇角,痴缠过后,问她,“你打算怎么处理?” 她犹豫,不语。 “恐惧是送给敌手最好的礼物,我们下去后,给你打上陆聿骁太太的标签?”他从旁提议,侧脸冷峻,像是在算计着什么。 顾梓沫却另有考量,下面有导演组的人,更少不得八卦,要是她真的被爆出身份,指不定还掀出什么风波来,况且,那个小助理,她是一眼都不想多看。 她折中了陆聿骁的办法,“猜忌和猜疑,是恐惧的最好来源。” 男人似是也跟她想到了一处,欣赏似得点了点头。 两人结束痴缠,两人一齐出了门,但她并不理会陆聿骁,反倒是提着裙边,急匆匆的往外冲,直接下楼,到了一楼的拍摄场地,也没有搭理那些雾里看花的众人,只是冷眼睨了一眼,就朝外面走去。 而陆聿骁,自始至终,都跟随在她的身后,彷如古时守护公主的骑士。 室内楼下的众人,个个都看傻了眼。 怎么回事?陆少竟然给一个锦绣公司的小职员当了陪衬!而且还遭了冷遇?! 尤其是那刻薄的小助理,都有了被吓尿了的架势。 她抱着设计板,战战兢兢的缩到了一旁,早已没有了之前的嚣张气焰。 周围有人忍不住八卦,站出来议论,“那女的竟然能让陆少鞍前马后,到底是什么来头?” “不知道啊,那些所谓的名流千金,不是个个追逐在陆少后面的么,今天怎么换了位置?” “该不会是陆少想尝一下‘追求’的滋味吧,婉婉姐,这是……”有人处在兴奋劲儿上,竟然收不住心里的话,把宁婉牵扯进去了。 宁婉的经纪人首先不满,飞梭般的眼神,凌厉瞪了那人一眼,那人吓得立刻噤声。 宁婉一下子被推到风口浪尖,她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眼睁睁看着陆聿骁走掉不说,还被顾梓沫摆了一道,她前前后后的折腾了这么就,这都是为什么呀! 但宁婉毕竟是宁婉,输了阵,却不能失掉气度。 广告已经拍好,她现在已经换好了衣服,只是时间久了,妆容有点花,但她顾不得那么多,推开为她补妆的化妆师,对自己的经纪人道,“我有几句话要跟陆少说,我过去一趟。” 经纪人惊疑,但还是点了头。 众人却是又惊又喜,一个个忍不住内心攒动,“还是我们的婉婉姐厉害啊,都能跟陆少说上话,真牛掰。” 另一个很狗腿的附和,满脸崇拜的看着宁婉的背影,感叹又夸张道,“我们婉婉姐是谁啊,只要婉婉姐出马,就没有搞不掂的男人。” 宁婉早就听厌了这些恭维的话,唇角扯出冷讽,也不理会后面那些人,就朝着陆聿骁的方向,奔了出去。 陆聿骁正陪着顾梓沫看园里新培育的郁金香,并没有走远,宁婉一眼就看到并肩站在一起的两人。 她不卑不亢的走过去,朝着陆聿骁颌首,就道,“陆少,我没有看管好下面的人,是我的失职,而对这一整个系列故事的开头,我要负起百分之九十的责任,对不起,很抱歉。” 男人微微侧目,深邃的目光平静,不起半点波澜,问她,“为什么?”他的关注点,是宁婉口中的,百分之九十的责任。 整个系列故事,又是那个系列! 顾梓沫也凝神去听,宁婉出来道歉并不意外,艺人为了自己的良好形象和前途,不敢得罪任何一位潜在的投资人。 按照她本初的想法,宁婉肯定会带着那个小助理来谢罪。但很意外,宁婉自己跑出来了,没有带巧舌如簧的经纪人,也没有带那个犯了事儿的小助理,而是单刀赴会。 有点儿意思!   ☆、【094】阻止你嫁给他 宁婉看了陆聿骁一眼,便低了头,将身子转向顾梓沫,朝着她稍微鞠了一个躬,静静的开口,“对不起,我很抱歉。” 顾梓沫有点‘受宠若惊’,宁婉这么骄傲的人,向她鞠躬道歉,这是什么节奏! 像宁婉这种类型女人,她也是见识过的。这类女人,她们对曾付出努力,想要获得的东西,一定会拼命去争去抢,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 宁婉对她的道歉,也算是一种付出,那宁婉,想要得到什么? 她不动声色,稳住阵脚,等着宁婉开口。 宁婉退后一步,抬了头,看向面前的两人,直接道,“乔先生是环亚的掌门人,而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艺人,在他的手下,我不得不按照他说的去做。” 顾梓沫听着,看了看身边的陆聿骁,联系着事情的前后,将事情还原出来,“难怪那么巧,是乔子淮让你接近我,然后让你带我去拍卖会?” 乔子淮和陆聿骁的针锋相对,她是见识过的,按照乔子淮的性格,为了算计陆聿骁,设这么一个圈套也是很可能的。 宁婉点了头,“是的,是他命令我的,所以拍卖会入场,是他把你带进去的。”接着,她的眼神却凝向陆聿骁,“陆少,我们在酒吧相遇那晚,也是由乔先生设计好的,所以,从那件事情开始,我就该对你说句抱歉了。” 陆聿骁眼角的狂狷闪过,挑起眉,深邃的眼眸睨向宁婉,淡漠道,“我已经知道,不必挂在心上。” 顾梓沫惊了下,陆聿骁早就知道的,那他怎么不告诉她? 而此刻,他对宁婉的语气是那样的客套又疏离,似乎并没有领情,看来宁婉的坦白,对陆聿骁来说,还真是不够塞牙缝的。 她看向宁婉,看宁婉如何翻身。 宁婉的嘴角反倒是划出一个大大的弧度,那笑意里面,像是含着肆意的释然。 她说,“我只是个小小的艺人,是靠经纪公司吃饭的,但是我在娱乐圈里摸爬滚打越久,越知道真诚的可贵性,人和人的相处,可以通过短暂的虚伪获得感情交流,但更深层、更真正的感情交流,是需要真诚的。”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看向顾梓沫,上前握住顾梓沫的手,认真道,“凡是做事,我都是但求无愧于心,只是在乔先生的压迫下,我不得不做了那些事情,可平心而论,我并不愿意那样,所以今天跟你们说了真相,我才有种释然的感觉。” 顾梓沫看着被宁婉握住的手,心里泛起一阵厌恶。 她很想告诉宁婉,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 虽然宁婉说的这些,在逻辑上并没有错误,但她还是接受不了宁婉这个人,总觉得宁婉是别有企图。 她并没有表态,只是任由宁婉唱独角戏。 宁婉并没有因为顾梓沫的冷漠而灰心丧气,而是更用力的抓住了顾梓沫的手,解释起来,“浴缸里出现玻璃碴子的事情,我也很意外,不过在这件事情上,让你受到误会,我也有责任,坦白讲,我是故意将那助理找回来膈应你的,但是我没有料到,她竟然用那种卑鄙的手段来对付你。” 顾梓沫嘴角抽了抽,这个宁婉,是在给她交底吗? 只听到宁婉继续说,“在光怪陆离的娱乐圈,用这种方式来对付别人的,并不是偶然的,我也对此深恶痛疾,但是我处在这个位置上,就算我不主动使手段,底下的人,也会替我来做,对这些,我也很无奈。不过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处理好,给你一个交代。” 顾梓沫听到这里,抓住她的话,睨着她问道,“怎么处理?” “让她跟你道歉,我也会公开道歉,你看呢?” 顾梓沫朝她笑笑,试着挣开她的手,宁婉倒没有为难她,顺从的放开了手。 顾梓沫的手重获自由,她试着扭动活络了下自己的手腕,“倒不用那么大张旗鼓,我想要的没有那么复杂,我只要给她一巴掌就好了。对那个小助理,我最膈应的,就是那一巴掌,他们还没走吧,当着他们的面儿,我给她一巴掌,她不算吃亏吧。” 宁婉回想起上次,点点头,“她确实欠你的,那件礼服,不是你的责任。”整套话说得,都是天衣无缝。 顾梓沫笑笑,扭头就往回走,手腕却被陆聿骁从后面擒住。 “一巴掌?我怎么不知道!”男人拧着眉,似乎是满腹的愁绪,觉得自己不该不知道那一巴掌的事情,又似乎在苛责她,嫌弃她没有告诉他那一巴掌的事情。 顾梓沫用另一只手按上他的手背,示意他安心,“冤有头债有主,我是有冤抱冤有仇报仇,就让我自己去吧。” 陆聿骁继续拧着眉,小声问她,“你确定自己能搞定?” 她当然知道这是他的关心,她郑重的朝着他点点头,“我确信自己,你也该信我,再说了,这是你的地盘,你还怕他们在你的地盘造反不成?” “这倒不至于。”男人想了想,道。 “那好,你就放心吧,我去去就回。”她将他的手,从自己的手臂上移开,朝着他点了点头,便同宁婉返回。 顾梓沫是风头浪尖上的人物,曾被津津乐道,这次跟影后宁婉一齐走进去,更是引起了轰动。 所有的人都往她们那边看去,顾梓沫扫视了下,就在墙角的暗处,发现了那个尖嘴猴腮的小助理,她朝着那边走过去,从中隔着两米远,问她,“看我来了,有没有觉得有种很恐慌的感觉?” 那小助理身子缩了又缩,眼神怯怯的看向宁婉。 宁婉上前一步,失望透顶道,“事情的调查结果已经很明显了,你太令我失望了!” 顾梓沫的眼神,在小助理和宁婉之间流动,倏然一笑,将矛头再度对准那小助理,“被揭穿了,有没有很恐慌?或者说,你还是心有不甘,想要再度栽赃给我,真是遗憾,其实我不该找证据的,该直接栽赃给你的,也好让你尝尝栽赃的感觉。” 那小助理明显的欺软怕硬,这会儿,吓得腿脚都颤了。 顾梓沫本想,依着这个小助理的性格,可能会有反击,却不想,这小助理只是单纯的,表现出来害怕。 她故意再度用言语激她,“是不是觉得我太小肚鸡肠,是不是想要对我冷嘲热讽,但却什么也不敢说?有句话说得好,出来混都是要还的,你现在信了吧。” 那小助理还是颤颤,牙根紧紧咬着,没有说话。 顾梓沫顿觉无趣,不过那巴掌还是要给的。 上前一步,一个巴掌就扔了过去。 小助理被打后,捂着脸,低着头,还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顾梓沫兴味索然,捏了捏自己发痛的手掌心,瞥了宁婉一眼,便朝外走去。 宁婉却追上来,顾梓沫不知道宁婉何意,“你做什么?” “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情。”宁婉脸上的笑意如花,正自奔放的绽放。 顾梓沫退后一步,和宁婉隔开一段距离,斟酌了下言语,道,“你说吧,我听着。” 其实她更想说的是,知道你说的不会是什么好话,但我还是勉为其难听听吧。 她太了解宁婉这种女人了,目的性太强,不好对付,让人无从下手,就像是现在。 宁婉理了理自己两鬓的碎发,梨涡旋开,“我想澄清一点,我是真的喜欢陆少,不单单是因为他的身份。” “然后呢?”顾梓沫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但是我看得出来,你们感情现在很好,我生平第一次想选择退出。” “真是难得。”顾梓沫低着声音,评价道。 宁婉摇头,“我觉得自己做的很明智,但还是觉得自己挺后悔的,早在和他见第一次面的时候,我就该抓住机会了。” 顾梓沫自然知道,宁婉不会无辜的提到第一次见面。 她记得,在她和陆聿骁领证后,陆聿骁曾经给她解释过,那个‘一树梨花’,当时陆聿骁提到说,‘一树梨花’是旧识。 这样说的话,宁婉并没有撒谎。 她嘴角染笑,也不对宁婉拐弯抹角,直截了当道,“你提到你们第一次见面,是变态炫耀,是故意刺伤我?你直接说吧,你的目的。” “你真是聪明非凡。”宁婉不吝称赞。 “谢谢,你还是说吧。”她也来者不拒。 宁婉谨慎看了看周围,确认周边无事后,才道,“当时我并不知道他是谁,就像是偶像剧的开头,我去爬了他的床,不过很不幸,我被拒绝了。” 顾梓沫呼吸一促,但还是佯装平静,用着极尽讽刺的语气道,“看来影后的魅力,也不过如此。” 她面色如常,但内心早已浮起波澜,近距离看,宁婉脸上的妆容已经晕开了,但是她还是那么美,就像是媒体评论的那样,美得惊心动魄,又能让人回味无穷。 很难想象,这样的一个尤物,去爬过陆聿骁的床?! 这一想,却足以让她惊心动魄。 在陆聿骁是个传说的时候,又有多少个女人,试图爬过他的床呢! 宁婉也是聪明人,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为自己开脱道,“其实没什么,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放心,我不会再做类似今天的事情,我已经得到了教训。” 顾梓沫嘴角一勾,提醒她,“你的妆晕了。” 明星尤为重视形象,平时特爱照镜子,都是职业病,宁婉也不例外。 听顾梓沫这么说,她惊诧着从身上摸镜子,想要看看自己的妆容。 顾梓沫没空欣赏宁婉的手忙脚乱,单留给宁婉一个背影。 “我最讨厌你这种,自以为自己很聪明的女人!”宁婉看着不远处的俏丽身影,脚下的高跟鞋,狠狠地重碾着地面。 娱乐圈里,聪明的女人遍地都是,还不是,都让她狠狠踩在脚底,碾断翅膀,最后永世不得翻身! * 陆聿骁执意要跟顾梓沫回‘家’,这让顾梓沫哭笑不得,但两人刚刚和好,以后的事情总归要好好商量,她无法,只能领着他回家。 两人手挽手回到家,却在门口,看到了一位‘贵客’。 乔子淮顶着火红的刘海,让人忽略都难。 顾梓沫在看到乔子淮后,第一反应就是看向身旁的陆聿骁。 陆聿骁脸色未变,但是抓着她的手,却紧了紧,通过这个细微的动作,她明显的感觉到陆聿骁情绪的非同寻常。 她看到乔子淮的时候,下意识的,就停住了脚步。宁婉口中的乔子淮,刷新了她对乔子淮的认识。 “嗨,你们好。”倒是乔子淮大方的跟他们打起了招呼。 陆聿骁淡淡的瞥他一眼,讽刺的开口,“这个月的物业费,算是白交了,不知道能不能退。” 乔子淮并不畏他,撩了撂额前的刘海,很不在乎道,“我退给你。” 顾梓沫看不下去,捏了一下陆聿骁的手,给了他暗示,不要他开口。 然后冲着乔子淮道,“你送的那件礼服,我全盘接受,因为本身那就是你的责任。” “那是自然,你尽管收下就好。”乔子淮骚包的回答。 顾梓沫朝着他微微笑,然后侧了侧头,状似无辜道,“嗯,既然这样的话,我们之间的帐就算清了,那你来到这里,有何贵干呢?” “劝阻你。”乔子淮摆出三个字。 她惑然,这家伙的脑结构让人费解,她看了看陆聿骁,见陆聿骁脸上并无其他,就接着问乔子淮,“你想劝我什么?咱们可不熟。” 她故意强调,他们之间不熟。 “我们都密会过,怎么能算是不熟呢,小沫沫,你可不能无情的抹杀掉我们曾经的一切。”说这话的时候,乔子淮的身子就朝着顾梓沫前倾着,一双桃花眼盯着顾梓沫,里面流光溢彩。 顾梓沫颤颤,按住自己的心脏位置,“你还是别吓我了。”陡然间变成了‘小沫沫’,这个被乔少爷赐给的爱称,她实在是无福消受。 她板着脸,吸了口气,告诉他,“你正经点,还是不要扯东扯西,和我套近乎了。” 乔子淮这才将身子直起,挑衅的看向陆聿骁,却是在对顾梓沫说话,“为了让你幸福,我得阻止你嫁给他。” ------题外话------ 最近更新时间固定下,晚间九点,或者十点。   ☆、【095】山雨欲来风满楼 这话任谁听了,都会觉得震惊加可笑,更何况顾梓沫是当事人。 她听后,微微勾了唇,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用很平常的口气,莫可奈何的对乔子淮道,“我已经嫁人了,我也觉得自己是幸福的,你就不用操心了。” 从冒充陆聿骁的身份,到现在的阴魂不散,乔子淮一直绕在她身边,她也是越来越看不懂乔子淮这是为什么。 明明是和陆聿骁针锋相对的关系,男人之间的矛盾,就该用男人的方式来解决,可他俩完全不遵守这个通俗的规则,偏偏每次交锋,都乐意先扯上她。 要是她没有和陆聿骁在一起,她完全可以跟以前一样,和这两个男人摆明立场,一拍两散,然后自己拍拍屁股走人,不带走一片云彩。 但是现在却不一样,她是陆聿骁的妻子。 乔子淮脸上的笑意更深,脸颊两侧浮起笑窝,他走近顾梓沫,笑道,“这些幸福只是暂时的表面,你能确信,它能长久?” 他狡黠的看了陆聿骁一眼,见陆聿骁并没有阻止他的意思,他便大胆的躬了身,附耳到她的耳边,小声道,“林若水怎么悲剧的,你还记得吗?” 说完,他的腰背又在瞬间挺直,示威的看了陆聿骁一眼。 顾梓沫几乎是出于本能的,倏然间后退几步,她紧张的将左手抓住自己的手肘,让自己平静了些,才道,“我都记得,我更记得,我分析给你听的那些。” 她看得出来,乔子淮和陆聿骁,都是布局高手。 乔子淮当初讲林若水的故事,就是在给她映射,陆家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大家庭,假如她嫁进去,结局十有*也会像林若水那般,输掉了一切,最后连个尸骨都混不上。 但是有意思的是,她觉得,自己当初评价认识林若水的那些,恰好也能用到这里。 她不管陆家有多么恐怖,但总归是要尝试,没有打仗,便嚷着要退缩,绝不是她的作风! 她退后一步,和陆聿骁站在同一水平线上,眼神异常坚定的看向乔子淮,定定道,“我不管会不会长久,但总要努力的,没有尝试的幸福,从开始就注定了不幸福。聿骁曾经为我坚持过那么多次,我也愿意为他坚持一次。” 这是她第一次,下意识唤出他的名字。 在此时此刻,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的知道,眼前这个男人,为了接近她的心,曾经坚持了那么多次,而她,也心甘情愿的为他坚守。 她的眼眸,慢慢的转向他。 陆聿骁也同样看向了他,他的眸色,一如往常的深暗,令她一望看不到底,但他的脸庞上,却挂着往常见不到的喜色。 而在同时,他的手,握上了她的手踝。 “子淮,感谢你的叮嘱关照,至于你想知道的,想必你现在应该已经有答案了。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谁也更改不了,你和我,都不行。”陆聿骁说的缓慢,语调虽然是波澜不惊,但说这些时,却奇异的带着一股无形压力,让人喘不过起来。 顾梓沫迷茫的看了看陆聿骁,又看了看面容紧绷的乔子淮。 “你根本无法保障她的安全,那由我来接手,岂不是更让你省劲的多?不过也无妨,等你连自己都周全不了的时候,自然愿意将她推到我身边来,再怎么说,你都是信任我的能力的,不是吗?”乔子淮忽然冷笑。 陆聿骁并没有像平时那样露出笑意,而是将视线缓缓移向顾梓沫身上,声音带着蛊惑的低魅,“梓沫,我们回家。” 说完,他便勾了唇,转身往门前走去。 而乔子淮却不甘心,横手拦住他的动作,冷着声音,说道,“你现在只是一时的自信,未来会怎么样,你根本不知道,你会害了她,你知不知道?你能承诺给她什么?你又能向她保证什么?你在陆家生活了那么多年,还不能明白那个道理吗,有时候,你越是想要给她满满的爱,实际上却是给了她更多更深的伤害。” 陆聿骁倏然停下脚步,对乔子淮道,“我们到那边谈谈。” “等一等我。”陆聿骁声音轻柔,在顾梓沫额头落下轻吻。 顾梓沫怔怔,这两个男人,都出牌了,真正的针锋相对,似乎真的来了。 她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去,但陆聿骁的眼神却在告诉自己,不要跟上去,他能搞定。她想了想,还是选择停留在了原地,对他点了点头。 陆聿骁得到她的回应,转了身,指了一个方位,和乔子淮,一齐走了过去几步。 电光火石间,他一拳毫无预警的挥向乔子淮的颧骨,寂静的走廊甚至能听到骨与骨相撞的声音。 画面如同慢动作一般,作为这里唯一的观众,顾梓沫差点儿就看愣了。 刚刚顾梓沫从旁看着,这两个男人,一个高大俊美,一个风骚帅气,并肩走到了一个位置,若不是她知道他们是死对头关系,恐怕她会误以为他们在耍帅。 而下一秒,就是这种暴力袭击,实在是——出人意料! 陆聿骁的爆发力,超乎寻常的强大,那一拳砸下去的时候,乔子淮几乎是毫无防备。 此时此刻,陆聿骁锐利的眼神如同利剑的锋芒,直逼乔子淮,“这最好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你觊觎我的女人,也是你最后一次乱说话。” 掷地有声,言之凿凿。 男人一旦涉及到自己珍藏的所有物,就会引发出狂暴的兽性,令人瞠目结舌。 顾梓沫的美眸瞪着,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直到陆聿骁走到她近旁的时候,她还是一脸的错愕。 在她的世界里,这个男人像是神一样,总在危难时解救她于水火之中,她记得他的微笑,记得他的低语,记得他的深沉,也记得他的腹黑诡计,却从未想到过,他也会暴怒,也会动粗,也会给人霸道的警告。 “吓到你了?”男人握住她的手踝,关问她。 他动手之前,刻意的叮嘱她呆在一边,就是怕伤到她,没想到百密一疏,她看到了,似乎还有点被吓到。 被他关问,顾梓沫这才回神,愣愣的反手去抓他的手,“你有没有受伤,疼不疼啊?” 力是相互的,刚刚他动手的时候,用劲儿那么大,她站在一边,都听到了骨头相撞的声音,这一砸下去,不可能不疼的。 从前她看他的手,觉得他的手骨节修长,很适合做手模,而现在,他用连女人都会羡慕的手砸下去,还真是有点——惊心动魄。 她下意识的,就开始为他紧张。 陆聿骁勾唇,说,“没事,别紧张。”便挑衅的看向乔子淮。 乔子淮从来不是肯吃亏的人,但此刻,他反倒没有了反击的心思,让他停止反击的原因,不是陆聿骁的暴力,而是顾梓沫担忧陆聿骁的眼神。 明明今天是带着任务来的,可他竟然,没有伤到他们,却将自己伤的体无完肤,他的心竟然像是被狠狠灼伤。 他前所未有的狼狈,用手抹去唇角的血迹,苦涩的将视线别开,讪讪离去。 陆聿骁唯恐顾梓沫去关心乔子淮,打开公寓的大门,迅速将顾梓沫拉了进去。 “他……”她仅仅出口一个字,剩下的所有问题如数被他吞下。 顾梓沫被他扣住肩膀,按在门板上,炙热庞大的身体紧随而来,激烈的热吻在她错愣的瞬间攻城略地。属于男人的气息瞬间包围了她,那样强势而霸道。 呼吸越来越贫瘠,唯一的空气就要被他抽干,幸好这个时候,他终于放开了她。 顾梓沫大口大口的喘息,只是片刻,樱唇已经红肿起来,被他润泽得愈发嫣红莹亮。 “你……这是?”发生了什么事,竟让他如此的激吻她。 陆聿骁目光透着些微的猩红,眼里不仅只有倦色,还有浓到化不开的担忧。他执起她小手,忽的贴上他的胸口。 顾梓沫微怔,因为感受到了手心下乱了节奏,毫无章法的心跳声。 “梓沫,这是我的心,你感受到了没有,都给你了。”他目光灼烈,仿佛要将她吞噬,语气无比认真,低沉到醉人,“整颗心都是你的,你一定要珍惜它,妥善保管它,还有,相信它。” “我……”她的心神,都处在迷乱中。 看他的样子,他是那么的慌乱和急迫,他按在她手上的手劲是如此的大,好像要将她的手戳进他的胸膛里,让她将他的整颗心挖出来,然后捧出来看。 乔子淮的话,真的有那么大的威胁力吗? 她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梓沫,告诉我,你能做到……”他抵着她微凉的额头,眼神幽暗萧瑟,带着低低浅浅的无奈和怅然媲。 乔子淮不无根据的预言,再一次体验到了失去她的可怕,再一次彻底的明白了她对他来说,是多么重要的存在。 挥向乔子淮那一拳,不单是因为两个男人之间的恩恩怨怨,而是乔子淮的那句话正戳中他的伤口——你越是想要给她满满的爱,实际上却是给了她更多更深的伤害! 爱的越深,伤害越大! 他看过太多的风景,也看过太多的悲欢离合,这一句话,经由乔子淮的提醒,更加抓牢了他的心,将他的心抓得生疼! 山雨欲来风满楼,想到不确定的那些,他的脸色苍白,薄唇微抿,有着深深地挫败。 她早已习惯看他英气勃发的样子,所以见到不该出现在他脸上的表情时,心口蓦地一紧。 刹那间,也明白了他话中的含义。 他将‘相信’那句放在了最后,这也是他最为在乎的吧。 他要她相信他的心,相信他给的爱,唯恐她不再信他! 她的目光柔柔的扫过他英俊的眉眼,指尖抚过轻蹙起的眉头,她想,她已沦陷,不仅沦陷在他的温柔中,更沦陷在他只因她才会流露出的软弱和心疼。 “我答应你,我相信你。你也信我,若我不相信你,在我受委屈的时候,我怎么会找你取暖,我找你,不是因为想要挤兑谁,我想依靠的,不是你的身份,而是你,单纯的你。聿骁,我只有你。”这是她第二次喊他的名字,却觉得越喊越顺。 他有两个名字,每一个都会成为她的心头好。 得到她的许诺和坦诚,陆聿骁才缓缓露出如释重负的微笑,俯下身,细细密密的轻吻从她的额头一直蔓延至下,她闭上眼睛用心体会,在四唇相接的瞬间送上自己。 一吻作罢,她靠在他胸前喘息,紧阖的羽睫在眼睑处形成一道剪影,娇唇妖冶,于绯色间,透漏出诱惑的信息。 陆聿骁的手拖着她不盈一握的腰肢,“梓沫。”他的声音嘶哑如沙石碾过,性感得几乎要溺毙她。 “嗯?”她撩开眼帘,水样的眼睛望进他的深眸,抬起手臂,缠上他的颈子,主动送上一吻,“是不是很喜欢我?” “嗯,很喜欢,特别喜欢。”男人坦白。 同时,他将她从地上拦腰抱起,转身就走进卧室。 将她小心的放在大床上,修长的手指,细密的描绘出她的眉眼。 她的心颤颤,眼中浮现出一丝慌乱及羞涩。 虽然今天之前曾经有过一次了,但这次,她还是不可避免羞红了脸。 他微俯下身,薄唇凑近她的耳畔,修长的手指划过她精致的锁骨,嗓音暗哑低沉,“别羞,交给我就好。” 总以为自己的自制力无人能敌,然而这次的冲动,他几乎压制不住。 她是如此的美,总能摄住他的所有心魄。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 陆聿骁醒来的时候,并未见顾梓沫在身旁,他霎时就想到乔子淮的入侵,惊疑而起,翻身便去寻她,最终在厨房找到了她。 他走过去的时候,顾梓沫正背对着他,有点湿漉漉的长发自由的披散着,赤着脚,单薄的睡衣,显得她更加孱弱。 幽暗的灯光,他只能看到她低垂着的、看不清表情的侧颜,和摆在洗手台上的一杯水以及……避孕药。 瞳孔猛地缩紧,眉头蹙了起来。   ☆、【096】往事:被关禁闭 他兀自站在原地,静静的等着她进行完一系列的动作,直到她将避孕药收好,才走近她,伸出手将她的长发撩到一边,从身后揽住她的腰肢,感觉着她的片刻僵硬,然后变成了顺从和乖巧。 脸埋进她的颈窝,他嗅到此时她的身上还沾染着他的味道。 “怎么起来了?”他问。 顾梓沫的小手微微冰冷,覆上他在自己腰间的双手,小声答,“突然口渴,想喝杯水。”眼神若有似无的就飘到厨房门口。 他在门口站了会儿才进来的吗?还是直接进来的?有没有看到? 这些,都是她的担忧。 他温温一笑,随后又吻上她颈部细嫩的肌肤,呼出的热气喷在她的颈窝,“下次你口渴的话,我愿意为你效劳。” “心甘情愿?” “是的。”将顾梓沫从怀中转过来,她的脸还带着红晕,可能是激情的后遗症,陆聿骁黢亮的眸子带着弯弯的弧度,“你说过要惩治我,我当然要好好表现,将功补过,以后家里的苦力活,都要留给我,知道吗?” 顾梓沫听着他的话,感受着他的语气,心里认定他没有看到什么,又听他提到将功补过,她不由得乐了,嘴角就止不住的扬起。 双手绕过他的精窄的腰,将脸埋进他的怀中。 脸颊透过薄薄的衬衣,紧贴他的肌肤,贪婪的嗅着他身上的气味,“好啊,脏活累活都交给你,我就可以一派清闲了,你不要反悔就好。” 陆聿骁也伸手将她搂紧,“当然不会反悔,承诺给你的,永远不会变。” 没有明显煽情的一句,顾梓沫却瞬间红了脸颊,点点头,“我信你。” 陆聿骁闻言没有说话,只是揽着她的双手更紧了紧。 这个时候,说太多反而成了牵强。 她靠在他的怀里,仰头看向他,攫住陆聿骁的眼睛,说,“估计所有人都会说,我配不上你,有时候,就连我自己,都觉得你太远了。我们刚刚认识的时候,你就跟顾家接触过,所以我的具体家庭情况,你也是知道的。顾家收养我,是想把我当成纯粹的联姻工具,可能……可能还有我出众的调香潜能,而且顾家的成员关系,也很微妙,顾程东搬出去住,说白了就是重组了家庭,只不过没有婚姻保障而已,而顾夫人,她是圈里有名的赌徒。总而言之,顾家表面看上去体面,实际上是龌龊不堪,*到了极点。陆聿骁,这样的亲家说出去并不好听,也许会影响你的形象,甚至是你们陆家的形象,你确定,有这样不利的因素,你还会待我如初?” 陆聿骁静静听完,顾梓沫停住话之后,他什么都没说,她看着他毫无表情的面容,心莫名的一紧。 他终于笑了,伸手按在她眉心褶皱上,慢慢的往两边抚平,“紧张了?你现在心里特别害怕我不要你,是不是?” 顾梓沫被看透心里,侧过脸,暗骂自己没出息。 陆聿骁见她这般,连忙道,“像顾家这样不正常的家庭,不管在上层建筑,还是在底层市民,都普遍的存在,尤其是我处的圈子,很多家庭不过是维持着表面的光鲜罢了。至于利用儿女联姻来换取利益,这样做的家庭还少?多少父母安排的商业联姻,不就是冲着利益去的?这些情况,我见多了,不过你放心,陆家一向是反对商业联姻,提倡自由恋爱的。” 她睁大眼睛,定定的看向他,眼里蓄满着怀疑,“你……你没有骗我?” 刚才乔子淮来耀武扬威的一通,她不是没有放在心上,而是为了让陆聿骁安心,才那么坚决的让乔子淮走掉。 实际上,从乔子淮的那些话里,她也自己揣摩出一些东西,她和他之间的阻力,很可能还是来自于陆家。 陆家家大业大,会承认她吗?这是她最关心的问题。 男人听后,摇了摇头,“没有骗你,陆家绝对没有门户高下之见。” “嗯。”她想了想,低着声音道,“你瞒着身份,骗了我一次,千万别来第二次了,我受不了,我……我之前,受过一次这种伤害。” 男人的心,在陡然间绷紧,用手拍打着她的背部,“我以后不会骗你。” “我受过一次骗,那种感觉,让我窒息,让我恨不得……恨不得……”想起那件让她最为痛苦羞耻的事,她只觉得全身血液涌向喉头,手脚冰凉,嗓子却肿得发疼,声音沙哑,后面的话,想说又不想说。 勉强调和了下情绪,她用手紧紧的环住他的脊背,拼尽了勇气,道,“我上大学的时候,有个男生疯狂的追我,他是所有女生会喜欢的那种阳光少年,他的笑容很温暖很迷人,在他的狂热追求下,从未经历过爱情的我,很快就喜欢上他了。可是好景不长,在我甚至都愿意把自己教给他的时候,他却劈腿了,还狠狠地把我甩了。我当时很蠢很傻,以为是我自己做错了什么,我低落着心情想了三天三夜,去找他问我哪里错了,他当着很多人的面,把我赶走,我面子薄,就走了,可是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我们真的分手了,后来在朋友的怂恿下,我再一次去找了他,试图搞清楚里面的误会。那一次,我抛下所有的颜面去找他,却看见顾家人赶了过来,在他面前点头哈腰,然后把我带回去,痛训了一顿,还把我关了禁闭。” 陆聿骁怔住,“训了你?还关禁闭?” 这段故事,他因为乔子淮,也间接的了解了一些,对顾梓沫说的故事,也有了一点心理准备,而他万万没有想到,这里面还有这样黑暗的一段儿。 顾梓沫哀哀的靠在他的怀里,肩膀抖得厉害,“回到家,在那顿痛训中,我才知道背后的事情。顾家得知我和一个普通的男生交往后,自然是不情愿的,他们不想和我针对相对,便想方设法的去警告他,说不准一个普通男生招惹我,他们还欺骗他,说我已经有了家世优越的未婚夫,跟他一时在一起,只是玩玩罢了。可是,生活就是那么的戏剧化,那个男生,根本不是什么普通家庭的男孩,他爸爸是政界的大佬,而他为了低调,在学校用的是化名,旁人都不知道。他听了顾家人的话,思虑了一晚,就去找了顾程东,说可以给顾家一点儿好处,但是前提是,让他跟我继续交往,但是在同时,他反过来警告了顾程东,说他对我,也只不过是玩玩,玩腻了是要甩的。可是我呢,在不知道真相的情况下,还三番五次的去纠缠他,顾家人当然怕我得罪了这个背景深厚的少爷,他们为了顾全大局,就把我教训了一顿,还把我关在屋子里一个多星期,再后来,他们怕我惹事,强行送我出国了。外面很多人都称赞说,顾程东送自己的大女儿去国外学习调香了,但实际上,他们只是怕我再和那个男生纠缠。” 陆聿骁抚着她苍白的脸,细密的亲吻她的额角,试着让她平静些心情,徐徐的安慰她道,“别怕了,也别想了,当年的事情,顾程东他们不给你做主,现在我给你撑腰,当年伤害你的那个人是谁!”他现在恨不得将那人挫骨扬灰。 顾梓沫直接说不出话,只深深呼吸,这件事情,藏在心底许久,数年来本能回避,但午夜梦回,她无数次梦见里面的情景。 男生的笑容,和顾家人的狰狞面孔交替出现,每每梦回,都要惊起她一身的冷汗。 如今,提都难提的过往骤然被翻出来,就像撕开层层包裹的纱布,露出溃烂的伤口那样,血淋淋,一片惨不忍睹。 他更紧的拥住她,一下一下的抚着她脊背,“好,你现在不想说就不说,以后你不想说,我也不会提。放轻松,别怕,事情都过去了。” 过了许久,她的呼吸终于恢复如常,“何殷正也对你提起过他,何殷正也知道,但是我也觉得,事情是过去了,要是以后何殷正来找你,也请你轰走他,不要理会他说的。”她此生,都不愿意见到那个人。 他亲亲她的耳朵,点了点头,道,“我会按照你说的去做,何殷正一来,我就轰走他。” “可是我怕别人,顾家人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他们来借由我伤害你,简直是易如反掌。”顾家人的嘴脸,她见识了十几年,他们若是知晓陆聿骁的身份,要折腾出点事情,简直不可想象。 “梓沫,你不要担心太多,顾家不好,这不是你的错,我也不会因此而嫌弃你。顾家人虽然不择手段,但是我也不会是任由他们揉捏的对象,如果他们借着我的名头为非作歹,我也能制住他们,不至于影响我,也不会影响我们。你说的伤害我,对我来说真不算什么。”停了停,他又补充着说,“从我假扮自己去认识你开始,我就没有想过因为什么放弃你。” 顾梓沫轻轻的试着推开他,说道,“谢谢你,可是,你想的幸福,和我想的幸福,也许并不一样,你还记得以前我说的吗?我想要的是那种平凡的幸福,单单纯纯的。” 陆聿骁双手按住她的肩膀,重新将她更紧的拥入怀中,道,“是不一样,但是也是差不了多少的,你说的幸福生活,我也见识过的,就像我们去采石村的那次,也很和谐也很好。和你呆在一起的,是我这个人,而不是我的身份。” 顾梓沫没说话,但他通过她的表情得到了答案,顺水推舟,“我和你结婚,是经过深层的考虑的,不仅仅是一时的冲动,和你在一起,我感觉很幸福,这就够了。而对于你,和我在一起,你不必再成为联姻工具,也因此不用害怕被人算计。”他说着,凑近了她,额头贴着她的额头,目光变得温柔而诱惑,“我们彼此相信,好好的一起走下去,好吗?我们一起去找,那种纯粹的幸福,好吗?” 听着他最后落定的美好憧憬,顾梓沫心砰砰的跳了起来,手指攥紧了又松开,反复数次,低喃道,“可是……可是世事难料,顾家人再为难你怎么办?我……” “梓沫,知道我最心疼你什么吗?” 她疑惑的仰起头,“什么?” 对视她纯净的眼睛,时间恍惚回到了当初初见她时的模样,那样干净,没有半点儿的瑕疵。 彼此之间的距离近到可以清晰看到自己倒影在她黑漆漆的瞳孔,像是融入了她整个世界。 “只为别人考虑,而从未替自己着想。”她这几句翻来覆去,都是在关心他,怕他被顾家人陷害,这样单纯对他好的她,让他觉得甜腻,又觉得……害怕。 这个傻丫头,不懂得自私,怎么会保护好自己呢。 顾梓沫听后,心中一动,脸上却做出嗔怒的表情,“你在说我傻是不是?” 他低笑,指尖点点她挺翘的鼻尖,“是,但你可以更笨一点。” 打横将她从地上抱起,顾梓沫惊讶的揽住他的脖子。 抱着她来到卧室,动手为她脱掉身上的睡衣,蓦地,顾梓沫的脸颊犹如翻腾了火焰一般,烧了起来。 他忍俊不禁,睨着她羞涩的脸,随后又动手将自己身上穿好的衬衣西裤脱掉,果然,她脸上的温度又上升一倍。 他轻声笑,在她烧红了的耳旁低语,“在想什么?” “啊?没……没什么的。”她的眼睛到处乱看,虽然都彼此坦诚以待过,但这样被他扒光衣服,又眼见着他扒光自己的衣服,还真是让她……难以受用。 陆聿骁自然知晓她的羞怯,俯身过去,坏心的轻咬她的耳垂,得到她一声惊呼。 她哀怨的瞪着他,他只是笑着将她放倒,陪着她一起钻进被子里,“抱着光溜溜的你,我更喜欢。折腾了一整天,现在一起睡觉,明天你的时间,都由我来安排。” 她懵懂的瞪他,“怎么由你安排了?安排什么?”这男人,怎么又变得这么霸道了。   ☆、【097】真相(中) “秘密。”男人用下巴抵着她的额头,逗弄着她道。 她眨了眨眼,还想追问,却被他用手捂住了嘴巴。 她失笑着摇头,将头扎进他的怀中,胳膊换上他的窄腰,潜伏在他的怀里,闭上眼睛。 男人看着主动扎进自己怀里的小女人,宠溺一笑,满心甜蜜。 顾梓沫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八点多,她不舒服的动了动,却觉得身上格外的沉重,睁开眼睛一看,男人的胳膊,正横在她的胸上,而他的手,正抓着她的半边。 她窘了又窘,谨慎的抬手,小心的去推搡他的胳膊,却不想,他受了力,手上反倒抓得更紧,折腾着她身子都要颤颤。 实在没办法,她只能让他自己睡醒,待他清醒后,让他自己意识到自己所干的好事! 她侧过脸去,认真的看向枕侧的他。 陆聿骁安安静静地闭着眼,黑色头发有些乱,薄唇紧紧地抿着,这样的睡颜,显得固执,又是那样的自信笃定,她一时心起,伸了手,轻轻推了他一下。 男人其实早醒过一次,所以睡得不沉,很快就睁了眼,他的眼神有片刻的迷惘,那样子,让顾梓沫觉得有些可爱。 “你的手……”见他转醒,她不由得提醒他。 他适才反应过来,看向自己正在不轨的手,笑了笑,又恶意的捏了一把,道,“手感真不错,你很棒。” 她错愕的张了张嘴,始终没有说出什么话来,被他握过的半边,此刻还在火辣辣的灼烫。 连忙拢了拢被子,盖住自己裸露的肌肤,别过头去。 男人见她害羞,嘴角噙着笑容,吻了吻她的额头,“我有特别的安排,咱们先起床。” 说完,男人便极尽温柔,将她从床上扶起来,捡起地上的衣服为她穿上,将纽扣一颗一颗仔细的系上,视线却始终与她相交。 “你要成劳模了。”她敛眸,低声调侃他。 男人点头,低首咬上她的耳根,“晚上会是更好的劳模。” 她哪能听不懂他的影射,暗骂他不正经,却是无可奈何,只能任由他折腾。 因为陆聿骁格外有了安排,所以两人一起外出吃早餐。 在等饭的时候,她拿出手机,无聊的瞅了下头条新闻,竟是——宁婉。 还和昨天的事情有关! 她惊了惊,认真的往下阅读。 一开始是三言两句,写的是宁婉公开的致歉词,具体事由,便是在昨天的拍摄现场,因为现场人员的操作失误,造成了不必要的误会,所以宁婉主动站出来,当面向被误会的某职员道歉。 网友对此的反应是,某无名小职员得到影后宁婉的亲自致歉,该是一件很荣幸、很神圣的事情。 几乎没有人去关心那场误会的本身。 顾梓沫看到这里,苦笑着撇撇嘴,她还真的是不被同情的可怜虫。 她接着往下看,就是说据资深人士爆料,当日,有神秘阔少前去探班宁婉,种种迹象表明,宁婉很有嫁入豪门的可能性。 顾梓沫看着,不由得看向对面的男人,勾了勾唇,讽刺的评定了一句,“被过度消费。”现在但凡是和‘豪门’沾边的新闻,点击率都是蹭蹭蹭的往上飙。 陆聿骁看着她的微妙表情,“怎么了?” “没什么。”她偏了偏头,想了想,又解释道,“最近和宁婉接触不少,也不由自主的关注起她来,关注后,越来越发现,影后的魅力不同凡响。” 男人自然听出她话里的意味,摇头,“不需要关注她,也没有什么可关注的。” “但不得不说,她是被大家关注的焦点。” “有人捧,就会成为焦点,没人继续捧,她的戏演的再好,也没法成为焦点。”男人想了想,语焉不详道。 “戏演的好?”她的尾音上挑,又想起昨天的宁婉,笑起,“她的戏,确实演得好。不过,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在暗示,宁婉后面的路不好走吗?她是环亚的人,也就是乔子淮的人,就因为宁婉爆出和乔子淮的那段阴谋来,乔子淮小肚鸡肠到不再捧她?” 她想起骚包的乔子淮,拽拽的,目中无人的样子,他会因为宁婉的爆料,而弃用宁婉吗?! “长江后浪推前浪,环亚准备捧新人,那个新人叫做苏茉莉,你见过,在拍卖会上……”男人说到这里,抿了唇。 经由他提醒,顾梓沫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个紫衣女子,转而想到什么,忍不住问他,“苏茉莉是你的人?虽然在表面上,她是乔子淮的人,可实际上却是另外一回事。” 她暗暗赞叹,这个男人,把线铺的真好。 陆聿骁看了她一眼,但笑不语,讳莫如深。 但依着她对陆聿骁的了解,她知道,那个苏茉莉绝对是有来头的,即便不是陆聿骁安排的人,也是有背景的女人。 既然他不说,那她也没有必要追问,她也不是八卦之人,收好手机,默默地跟他坐在一起吃起早餐。 …… 这一趟出门,陆聿骁开了一辆宾利欧陆,完全抛弃了黛茜那辆奥迪。 想起那辆奥迪惹的祸,她至今还是心有余悸,深思熟虑了一番,她侧头对他道,“过几天必须把那辆奥迪还给黛茜,黛茜把车放在我名下避风头,现在风头也算是过了,她可以接手了。” 那个刘太太,那么的彪悍,若不是有叶一朵出马,恐怕她早就被那群女人围攻成了肉渣渣。 男人看她一眼,沉了沉声,解释道,“出了那种事情,那辆车我怎么会继续留着,我已经替你处理了。” 顾梓沫暗叹,这男人还是那么的自作主张。 不过,她也不好嫌弃他什么,要知道,当初黛茜执意让她把车开走避风头的时候,这男人就提醒过她,小心惹祸上身,事情被他说中,她现在在他面前再提这事,总归有点不好意思。 不过,她现在最愁的是,下次见到黛茜,怎么对黛茜解释仇家上门的始末,然后提醒下黛茜,让她悠着点。 “我的处理结果没有什么后患,你不必担心。”男人又开了口,补充。 她惊疑,有点跟不上他的思路,歪了歪头,问他,“你的处理结果没有后患?那你是怎么处理的啊。” 男人手把着方向盘,目视前方,接着说道,“我跟黛茜说,我可以跟你换一辆车,黛茜告诉我,她很喜欢顾祯祯那辆同款宝马GT,我就把那辆奥迪销了,给黛茜换了一辆宝马GT。” 她看向他,用眼神给了他一个赞,还真够败的,黛茜‘友好’的将送奥迪那位,唤作‘无脑富商’,那把这位唤成什么? 冤大头?无脑富商的N次方? 不过好在,车子的事情应该会告一段路,刘太太应该也不会追究到什么了,想到刘太太那晚拜访的猪头样,她忍俊不禁,问他,“你也太不淡定了,怎么让手下把刘太太打得那么惨,简直都看不出来她原本的模样了,我估计到现在,那个刘太太都不敢出门见人的。刘太太固然无知,还愚蠢,也很暴力,但她本身,倒没有对我造成很大的伤害,适当教训下就可以了,把她整成那个惨样,连我看了,都有点于心不忍。” 她一向恩怨分明,想到刘太太那个惨样,她觉得有点儿过意不去。 男人听着,微微皱眉,踩了刹车,车子停在销售中心,放下手刹,正视着她的眼睛,问道,“梓沫,你给我描述下,那个刘太太,被打得有多么惨?” 她意识到他的目光已经不同,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忙正了正身子,正经的答他,“反正是很惨的,说血肉模糊可能夸张了点,但是确实是被打得挺惨的,血迹都在脸上明摆的挂着,生动的概括下,就是被打得像猪头。” 男人的眉头皱的更深,握了握她的手,眼神一瞬不瞬的钉在她的脸上,“你是因为,看了刘太太被打得血肉模糊,所以很生气,打电话质问我?” 她点点头,却又摇头,“我当时确实挺生气的,你太不知轻重了,简单教训一下就好了,那个刘太太是一叶障目,找错了人了,怎么说也是个受害者、可怜人,我当时是生气,但另一方面……” 说到后面,她咬了唇,不知道说还是不说,就是要说,她又该怎么表达出来。 “另一方面?”男人锁眉,直直的盯着她的眸子,想要继续听下去。 她看他迫切,最后还是咬着唇,讷讷的说了,“我那天忙了一整天,也想起你,不自觉的就给你打了那个电话,其实是想你了,指责你只是幌子罢了。” 她颇为难的将那些小心思说了出来,男人听了,却是狂喜不已,将她的手攥了又攥,激动道,“你在想我,你在想我,梓沫!” 她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一个小小的解释,竟然让他这般激动,就像是孩子一般,她一时,也不知道作何反应,只能点头,也去握上他的手。 男人在惊喜之际,还不忘心思缜密的给她分析,“梓沫,我跟你保证,我只是让手下稍微的给了刘太太一点教训,并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我也相信,我的人不会瞒着我胡作非为,所以,对刘太太下狠手的肯定是另有其人,那人是存心挑拨我们的关系!” 他说着,在脑海里,已经他形成了可疑的两个人选。 “是乔子淮?还是顾祯祯?”顾梓沫也开了口,说出两人的同时所想。 他紧攥着她的手,安抚她道,“很有可能。” 顾梓沫震惊,没有想到,他们那些有心人,竟然还会在这些小细节上下功夫,还让她这般误会了陆聿骁,看着男人深峻的面孔,她眼里泛出一抹坚定,她牢牢地握着他的手,恳切道,“他们越是要分开我们,我们越要好好的!” “嗯。”男人的眉际,终于因为她这句话得到舒缓,他的身子渐渐靠近她,在她嘴角落下轻轻一吻。 她欣悦的接受他的吻,看向车窗外,是销售中心,房地产的。 “还要买房子?”她猜测。 男人摇头,“让你选一个家。” 她被震慑到,随即不解,“你已经有那么多房产了,上次举办拍卖会的别墅……”那栋别墅,虽远不及他的身份给她带来的震撼,但那种震撼,也不是其他豪宅能有的。 “那些,只是冷冰冰房产,没有什么感情意味,也没有你的参与,今天我带你来,你想和你共同挑选一个家,从外到内,完完全全属于我们的家。” 她完全被他说得所动容,不由得点点头。 两人下车,俊男靓女,分外养眼。 一位面容姣好的售楼小姐迎上来,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笑容甜美,“先生您好!是第一次来吗?” 陆聿骁淡淡一笑,若有似无点点头,“第一次来。”然后伸手往后勾,正好勾住顾梓沫的小手,亲昵的将她拉到和自己同步的位置。 售楼小姐瞟一眼旁边的顾梓沫,本着职业态度,悉心道,“两位是一起的是吧,请问需要看多大面积的呢?我们三百平米到九百平米都有的。” 陆聿骁长臂一伸,轻轻揽住顾梓沫往自己怀里一靠,低头对她说,“你决定。” 烫手山芋被抛到顾梓沫手里,她不由得一愣,等反应过来,不由得冲着他一笑,说,“你决定,这个听你的。” 陆聿骁眉毛一挑,似乎并不满意她将球踢了回来,最后对售楼小姐说,先随便逛逛看。 售楼小姐点头,带着他们上了电瓶车,巡游了一遍园林,交通动线、植被搭配……顾梓沫看得眼花缭乱,觉得这比千百种香料都难记,幸亏她没有从事房地产这一行。 看完了整座园林,又去看样板房。 首先看得,是套四百多平米的独立别墅,带恒温、露天的双泳池。 陆聿骁居高临下地看着楼下的花池,“露台和花园太小。” 她探头往下看了看,“不小啊。”根据她的目测,光露台都将近30平米了,实在是不小了。 但随即,她就觉得自己说错话了,陆聿骁见多识广,住过的豪宅,恐怕比她走过的桥还要多,她这样说,显然显得幼稚,还眼光窄浅。 “危险。”陆聿骁见她身子下倾,忙把她拖回来,紧紧搂住她的肩,“我听黛茜说,你喜欢种些花花草草?是吧?恰好我也喜欢养些花草,目测这露台的面积,不够我们一起在花种草的。你是调香师,平时需要闻各种味道,多种些花花草草,也好让你调剂心情。” “哦。”她近乎木讷的点头,心想是自己想多了。 售楼小姐见他们并不满意,又殷勤的领着他们走了几处,其中一个别墅项目在湖畔,里面有大片透明纯洁的湖水。 湖水清澈,莲叶在水面上平平地铺开,清圆可爱,粉白浅紫的莲花点缀其间,映着盈盈的湖水。 深绿色的荷叶如碧伞倒置,鱼儿跳跃飞溅起的清水浇在荷叶上,滚滚如水银,闪闪发光。 在这个炎炎的夏日,看着这些荷花,倒是别有种清凉的感觉,若说荷花的香气是什么样子的,用‘清凉’来描述,恐怕还挺恰当。 正在恍思,耳后的细茸茸的头发,就被他的呼吸吹得轻轻飘动,她听到他低声缓缓说,“喜欢吗?觉得还不错?” 她看着莲叶芊芊,并不回答他,反而是闭上了眼睛,细细的闻起空气里独属于荷花的清香。 在各种品种的荷花里,除了雌雄芯全部瓣化或泡化的品种无香味外,大多荷花品种多有深浅不同的香味。 荷花的香气,是种很奇妙的香味,有人说不好闻,但是当你习惯以后会觉得很馨香,更觉得别有一番韵味。 她睁开眼睛,侧头去看他,拉住他的手,欣喜道,“我有一个想法,一个很重要的想法。”   ☆、【098】用嘴给我吹吹 “怎么?”他的视线,从池中的涟漪和蜻蜓上面移回,凝向她焕发了溢彩的明眸。 他微微低头看着她,一双眼睛晶亮晶亮,似乎要说什么,却在关键时刻,嘴唇又轻轻地抿起,并没有立即开口,似乎开始凝思起什么。 他并没有打扰她,而是静静的继续凝望她,等着她说出自己的想法。 她想了一会儿,轻轻地开口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荷花美而不艳,就是一种超凡脱俗的天然美,真正的美是没有太多修饰的,荷花的香气隐晦却独特,那我就用玫瑰和柑橘来调和它的味道,一种味道是媚,另一种味道是清新,正好凸显荷花的清香,也正好贴合宁婉的形象。” 宁婉在浴缸里拍广告那会儿,展示的也正是这种意蕴,恰好契合。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小声的叹了句,“难怪宁婉能成为影后,她的形象气质,确实独特,介于两者之间,画个浓妆,就显得妖艳媚气,摄人心魄,画个清新的淡妆,就能凸显出她的清纯脱俗。” 男人听得出来,她讲得是调香,问她,“有灵感了?” 她用力的点头,“嗯,不但有灵感了,也有了初步的方案。”锦绣化妆品新一季的香气,就要以荷香为主打。 香而不腻,肯定能赢得众多女性的喜爱,更和宁婉的形象气质不谋而合。 这一期的完成,也算是对秦坤的报答,到时候她就要和秦坤进行新一轮的讨价还价,冲破雾霾。她心思神游,继续想了下去,兀自愣愣地出神,直到售楼小姐在门口笑逐颜开地叫她,“先生下去交订金了。” 她吃了一惊,恍然的看了看自己的手,已经空了,旁边也哪有他的身影。 这男人,竟然要这般快的交定金,就因为这点儿灵感,她追过去,却见他迎面而来。 “你……”她咬唇,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不满意吗?那我们另外看。”男人上前,握住她的手,问她。 她有点蒙圈,说不上满意不满意,但既然交了定金,她也没觉得不满意,就只好点了头,尾随着售楼小姐往外走。 一排别墅的端头有个水塘,种着些怪异的水生植物,巨大的带着锯齿的圆叶,边缘一圈整齐地竖起来,露出暗红色的背面。 她没有见过这种植物,觉得新奇,更何况她是调香师,善于研究不同的的气味,接触新的气味,她觉得这是种新发现,不由得移了脚步,偏向着那边走,深嗅这种怪异植物的香气。 售楼小姐接了一笔大单子,眉开眼笑,一路上都在跟陆聿骁搭讪着,陆聿骁虽然不胜其烦,但还是耐着性子,四两拨千斤的回了。 走到一半,他听见身后有人尖叫,还有“噗通”的落水声。 回头一看,顾梓沫整个人已经滑进池塘,还在奋力扑腾,水花四溅,一边呛水一边惊恐呼救,呼出的声音,已经成了支离破碎。 陆聿骁当即变色,几步奔过去,飞身跃入池中,三两下扑到她身边,一只胳膊穿过她的双臂当胸抱住她,喝道,“抓紧!” 顾梓沫被水迷了眼睛,根本看不到来人,等听到他的声音,就像抓到救命稻草般,立即紧紧攀住他的胳膊,任由他带着自己往岸边游去。 池塘边缘的苔藓层很厚,他费了大劲儿,才将她拖上岸。 两个人都成了落汤鸡,身上湿嗒嗒地滴着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不丢人。 顾梓沫抹着自己的头发,理顺到了一边,然后去瞅他,‘噗’一声就笑了出来,一点儿也没有给他留面子。 主要是他太喜感了,肩膀处还挂着一根水草,而他的T恤都被她扯得几乎变形了,别扭地贴在身上,狼狈到了极点。 她伸出手,替他将水草拨下,戏谑道,“陆少,身上长草了。” 他见她拿他寻开口,脸色铁青,又见售楼小姐紧张的往这边走,他不想让别人瞧见他的笑话,蛮横的将她拽到旁边的草坪上,躲在树后,喘着粗气教训她,“你怎么回事啊你,咱们一起走着路,我一时不注意,你就直接跳进水塘里了,你走路都不看路,是不是!” 顾梓沫回想到刚刚的情形,不由得慌张的解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是属狗的,喜欢闻味道,我一时出神,就掉了进去。” 蒸发吸热,身上不一会儿,就开始冰凉冰凉,被他这么一教训,她才觉得后怕,刚刚要是没有被及时发现,她估计小命呜呼。 想到这里,又是实打实的一阵惊吓,忍不住紧紧攥着他的胳膊,死也不肯放。 他的臂膀结实宽厚,她渐渐有了脚踏实地的安全感,回过神来既惊又怕,更多的是羞恼,抓着他的衣领,只有丝丝抽泣的声音。 她落水,就是落汤鸡,要遭遇性命威胁,肯定难看死了,哪像是宁婉,优雅的躺在浴缸里,处处都是美感。 两相对比,她肯定弱爆了,指不定被他在心里怎么取笑呢。 他感受到她的紧张,用力抱紧她,低声说,“没事了,现在没事了,我在的,我在这里。”他的力气很大,是那种小心翼翼的用力。 清新的青草气息似冷似暖,隔着尽湿的衣衫,传来的势力渐渐平息了她的颤栗。 他替她轻轻抹去她脸上的水痕,似乎在笑,又似乎在自言自语,“你这样似哭非哭的,不好看了,平时都比宁婉好看的。” 顾梓沫听他提到宁婉,怒气被挑起,恨不得他立刻在眼前消失,“你说出真相了吧,你觉得我不如宁婉,你还说自己不喜欢宁婉,拿你这是什么!” 他勒紧她的腰,挑起眉毛,“说话要凭良心,我明明在安慰你,而且我那话,明明是说你比宁婉好看。再说,我对你从来都是一心一意,心里装下别人。” 她觉得他狡辩,又想起早间的新闻,她抽噎一下,“宁婉又利用你炒新闻,我都看到了!如果没有你的模糊示意,她怎么敢拿你炒新闻!” 他哭笑不得,“媒体的报道,大多数都是捕风捉影,那怎么算得上数,咱们别去计较那个,如果你介意,我立刻给宁婉打电话。”说着,男人就去摸手机。 顾梓沫艰难地点点头,随后又反应过来,连忙去按住他的手,制止他,“别打了,你要是给她打电话了,就是我给你们创造了接触机会!”宁婉知道是这样,岂不是要取笑死她。 “你确定?” 顾梓沫含恨再次点点头,又想到刚刚的愚蠢落水,万分懊恼,“我刚刚是没有防备,又太入神了,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陆聿骁圈住她,笑得胸腔里都是嗡嗡的回音,“看来以后,我必须亲自当你的贴身保镖,这样才能保证你的安全。” 有风吹来,她一阵瑟瑟,摇晃了下他的胳膊,“咱们还是找个地方换衣服吧,这样晾晒着也不是办法。”说完,她的眼神瞄向自己的上衣。 浅色的衬衫,沾水后,胸部突兀的挺立,有点透视露点的意味。 男人显然也意识到这个问题,眉头一皱,将她更紧的搂在怀里,一路拐着她,紧贴着自己的胸膛往外走。 两人找了就近的酒店住下,陆聿骁吩咐人准备了酒精和棉签。 服务员很快送到,男人将棉签上涂了酒精,就给她撸袖子。 在爬上岸的时候,她手劲不够,吃了不少苦头,将手臂都给擦伤了。 她也觉得自己那伤势有点惨不忍睹,有点介心他看,连忙制止他,“我自己来就行了。” “你自己擦?”陆聿骁停了两秒钟,点点头,“行吧。” 她自己对着镜子抹酒精,疼得眼泪汪汪,擦完捧着酒精棉签找他,“你需要用吗?”他有没有受伤,她并不知道。 “需要。”男人说完,就脱去了上衣,将上身*,只穿一条浅色休闲长裤,他坐到沙发上,低头怔怔凝视着自己的胸腹,手指轻轻摩挲。 她走过去看,陆聿骁胸腹之间是明显的几道划痕,她蓦然想起来,在池塘挣扎的时候,无意中用指甲划到了他,眼前所见正是她的杰作。 她心里生出愧疚和感激,走过去轻声说,“我帮你擦药吧。” 陆聿骁很快说,“好。” 他的身材极好,小腹的平滑肌紧绷绷的,这是她在给他擦药时候的唯一感慨。 “疼。”男人握着她拿着棉签的手,眉头皱着。 顾梓沫疑惑,前面那两次,她救他受伤,流了那么多血的伤,他没有喊疼,这次反而说疼,这里面肯定有诈。 她的手顿了顿,歪头去瞧他的眉目,问,“有多么疼?” “酒精让我疼。”男人道。 虽然是对答如流,但是文不对题。 她觉得没劲儿,想起上次,他忍痛让秦医生直接撕开衣物,和这个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她算是瞧明白了,他又在博同情。 叹了口气,念在她几次三番救过她的份数上,她只好耐着性子,问他,“那怎么办,酒精杀菌消毒,有点疼也是难免的。” 男人勾唇,“用嘴帮我吹吹。” 她蹙眉,显然不太愿意,“你是小孩子嘛?吹吹就不疼了?玩这种小孩子的把戏,幼稚不幼稚啊!”这男人,还真像个小孩子,有事没事的就找她要糖吃。 “这是有科学道理在里面的,乖,老婆,用嘴帮我吹吹。”他弯腰,贴近她耳边,诱哄着她。 她耳边发痒,奈何不得,只好鼓起腮帮,低头帮他吹了吹。 恰好这时,服务生敲门进来,“先生您要的姜丝可乐。” 正好见此一幕,立即把脸别到一边,“对不起,对不起!二位请继续,请继续……”说完也来不及放下东西,关了门,飞也似的跑掉。 跑得真快,像是飞毛腿,顾梓沫想要抓住他解释一番,已经来不及了。 陆聿骁似乎觉得很有趣,似笑非笑,仿佛在欣赏她的反应。 今天真是受够了! 她连脖子都涨得通红,迅速的将棉签沾了点酒精,用棉签狠狠地戳上他的伤口,狠狠问他,“还疼不!” “嘶——”男人吃痛,眉头皱的更深,“这次是真疼。” “就是让你真的疼!”她气愤的咬牙道,又用力的咬着发音,问,“这次,要不要吹吹了!” 男人失笑,握住她作乱的手,暧昧不堪的笑她,“换一种方法吹吹也不错。” “你——”她简直羞到不行,脚下用劲,踩了他一脚,道,“滚开,死流氓!” 男人的笑意更甚,“我知道你在这里害羞,晚上我们回家的话,可以考虑试试。” 顾梓沫被他调戏到不行,将棉签酒精一抛,伸手就去推他,“你自己涂吧,我不管了!” 男人见她真的气了,倒没有再为难她,将她放开,自己走到一旁涂了酒精。 她在旁边,看着他涂好,开始吩咐他,“你说好的,将功赎罪,你去端姜丝可乐吧,刚才服务生都被你吓跑了。” 刚刚的误会是铁定了的,她才没脸没颜再见到那个服务生,只能让他去取。 陆聿骁折戟,只能顺从的出门去。 门开门合,顾梓沫看着他出了门,走到小桌旁,看他们的手机。 他们双双落水,手机只能用吹风机烘,刚刚一直用吹风机烘着,现在差不多了,她帮着他开了机。 刚刚开机,他的手机上就有一条短信跳了出来——“I—miss—you。” 顾梓沫吓了一跳,去看发件人,陆聿骁只给对方备注了一个‘Y’,简简单单,令人揣测万分。 她有点儿后悔去看他的手机,给他关了机,开自己的手机。 刚刚开机,就有叶一朵的电话进来,她想也没想,就接了起来,“一朵。” “梓沫,你终于接电话了啊,刚刚我拨给你好几次,你都没接呀。”叶一朵的声音,从那端噼里啪啦的传来。 “手机掉水里去了,现在才能正常开机,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其实没什么事情啦,就是上次你提的林若水,我有记起一点儿。”   ☆、【099】林嫣然和林若水 差点就要被忘却的一个名字,现在再度闯入了她的耳膜,她下意识的抽气,问,“那么一朵,你记起来什么。” ‘吱呀’一声,门被从外面推开,陆聿骁端着两杯姜丝可乐走了进来。 顾梓沫拿着手机的手颤了下,连忙虚掩住听筒,对叶一朵道,“一朵,上次的咖啡,我很抱歉,要不明天,我请你吃顿饭,这样你也好跟我细说?” 她总觉得做贼心虚,当着陆聿骁的面儿,谈论他们陆家人的事情,怎么着都不对味,所以故意阻拦着叶一朵在那头说。 叶一朵在那端想了想,“明天的话,我的午餐有约了,那我们约早餐吧,梓沫,你说好不好啊?”隐隐的,话里面还透着点小兴奋。 “好啊,我们就约早餐。”顾梓沫想也没想,就把自己的早餐卖了出去。 “咳咳……”陆聿骁显然并不满意,在旁边清了清嗓子,昭示自己的不满。 顾梓沫看他走近,心里发虚,连忙跟叶一朵约定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陆聿骁将其中一杯姜丝可乐递给她,“驱寒。”随即挑眉,问她,“明天的早餐,你有约会?” 她点头,“是跟叶一朵。” “那小丫头,你俩倒是越来越熟了,为了她,你还把我抛之脑后了。”男人这话,听起来就带着哀怨的意味。 顾梓沫接下姜丝可乐,喝了下去,将杯子放在旁边的小桌上,随后瞥了一眼他的手机,偏了偏头,瞅着他,讥诮道,“你嫉妒了?吃醋了?” “当然。”男人承认,一把将她揽入怀中,低了头,深嗅她发中的气息和清香,“说实话,我挺期待我们的美好早餐。” “哦,原来你是为这个吃醋。” “嗯?还有什么?”男人咬上她的耳垂,低语问她。 她勾唇笑起,“我以为,你是为我抢走叶一朵吃醋呢,你想呀,你和她认识比较早,现在我却和她关系比较亲,你会不会有点心里不平衡啊,有没有觉得自己的魅力输给我了啊?” 说着,她的手抬起,就摸上他的脸部轮廓。 这个男人,鼻梁俊挺,眼窝深邃,漂亮的薄唇犹如大师手中奢侈的艺术品,无论从任何角度都找不到一丝瑕疵。 他有他的多面性,有时会像洒脱叛逆的亡命徒,有时,又会像古时代最绅士的贵族,而有时,还会像风流倜傥的雅痞贵公子……她永远料不到,他下一次会在她面前展示哪一面。 就这样望着他,心一点点的沉下去。 她想,她完了。 陆聿骁脸上挂着笑意,伸手摸上她的小手,颇为懊恼的开口,“我有点后悔了。” “后悔吗?后悔什么了。”她诧异。 能够令这个男人后悔的事情,是稀世珍宝,她显然被他的话给勾起了。 “以前你和叶一朵走得近,我会为你高兴,现在嘛,倒要开始担忧了。” 她更加疑惑,“担忧?”随即她便失笑,径自就问她,“是怕叶一朵把我抢走吗?” 男人默然,捏着她的纤细手指,“怕你有那种倾向。” 顾梓沫差点笑起,格外的对他强调,“我性取向很正常。”她心里像涂了蜂蜜一样甜腻,这个男人不在乎她抢走他的旧友叶一朵,却在乎她被叶一朵抢走。 确认了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她的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眼神扫到桌上的手机,便提醒他道,“你的手机烘过了,应该可以开机了。” 男人扫了一眼手机,没有动作,反倒将她的腰肢捆的更紧,“我没有要紧事,趁着现在有时间,多陪陪你。” 她的注意力虽在手机上,但还是抓住了他话里的意味,不由得蹙眉,问他,“你说的是,趁着现在有时间,那你的意思是,接下来,你可能会很忙?” 男人被她抓到话头,修长的指抬起,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状似很无奈道,“接下来会忙,你猜猜看,我最先处理的,会是什么?” 她下意识的心理活动就是,我怎么会知道你接下来要做什么! 但转念一想,这男人既然问到她,肯定会和她有关,不然不会让她猜。 脑海里翻涌过许多想法,最后攫住最可能的一点,她咬了咬唇,水眸盯着他的眼睛,浅笑着求教似的问他,“何家那块地吗?你首先要做的,跟何家有关?” “聪明。”看着她酝笑的笑靥,美而精致,心神一动,扣住她的后脑就低下了头。 顾梓沫先是一怔,随即配合的双手改为缠上他的脖子,轻启两片唇,任他自由出入。 顾家与何家的牵扯,从那块地开始,而她和眼前这个男人的牵扯,是从何殷正的背叛开始,这么推论起来,那块地倒是一个好媒人。姻缘缠绕,就是这样的巧妙。 她想到这些,也不禁加深了这个吻。 陆聿骁感受着她的回应,灵活的用舌尖浅浅的舔弄着她的娇唇,直到每个角落都染上他的气味,才转战研磨进她的檀口。 顾梓沫口腔内的每一处都留下他的痕迹,搜寻者她的舌尖一同嬉戏,最后忍不住缠住,然后勾进自己的口中,细细的吮吸…… 这个吻持续了太长时间,顾梓沫感觉自己的脸都要发烫了,一边躲开他的进攻,一边求饶着,“我快喘不过……”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口,双唇就又被他给吞了。 她只好认命,知道这个男人在这方面一直霸道,只好顺从的将全身的力气都依附在他的身上,全心全意的感受这个深吻。 深吻过后,顾梓沫并没有忘记那则短信,气喘吁吁的推开他,然后帮他将手机重新开机,放到一边。 男人并没有注意她的动作,而是再次环住她的腰身,问她,“不好奇吗?” 她的心思全都被那则短信占据,乍听他问,迷惑的很,联系了前后,才听出他话里的意味。 他在问她,是不是对何家的命运好奇! “我能做的都做了,用十四万买下那块地,也算是对何家的一次侮辱,我觉得挺欢畅的,至于何家最后会怎么样,我并没有上心,所以不好奇。”想到上次见到何殷正,何殷正那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她就觉得无比的畅快,所有的阴霾都一扫而空。 和眼前这个男人在一起越久,他们之间的甜蜜越多,她就越觉得何殷正遥远,总觉得那已经是往事的往事。 “释然了?”男人解读出她话里的意味。 她点点头,“嗯,都过去了。” “替你高兴。”男人亲吻上她的额头,轻声道。 随即他瞥上自己的手机,拿了起来,看了下来电和短信,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反身取了自己那杯姜丝可乐。 顾梓沫看着被主人冷落的手机,沉重的心一下子放下了,心想着,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 虽然陆聿骁表示了强烈的不满,但顾梓沫和叶一朵的早餐会面,还是没有被更改。 第二天清早,她出门的时候,陆聿骁提出要送她。 顾梓沫想到他说的要忙,还是拒绝他,“你忙吧。” 男人却执意送她,揉了揉她头顶的发,逗笑道,“将功赎罪,送老婆出门的虔诚之心,是再多的工作都不能压垮的。” “哎,你怎么还是不明白呢?”顾梓沫喟叹着,迎上陆聿骁疑问的墨眸,推了他一把,继而解释道,“你怎么不明白,女人之间的嫉妒心太重太重,你和叶一朵太熟,会给我带来危机感。” 虽然是有意的说这番话,可这番话的确是她的心声。 自从经历宁婉的挑衅,她现在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姿态,丧失了理智,面临着全面疯狂。 这话听在陆聿骁的耳中,是分外的受用,他听后,煞有其事的点了头,“那好,为了不影响你的安全感,那么……吻别吧。” “这是*裸的敲诈一个吻吗?好吧。”她踮脚,给了他一个郑重其事的早安吻。 即便是这样了,陆聿骁却并不放人。 他返身回了卧室,取了个红色的锦盒,然后用手攫起她的左手,将她的手指,慢慢的展开。 顾梓沫的眸子早已注意到红色的锦盒,就在他要打开锦盒之际,她却突地曲起手指,刁难道,“重新戴戒指是吧?那就重新单膝跪地吧,虽然老套,但是还是很感人的。” 想起那枚戒指,她便心有记恨,当初戴上戒指的时候,他仍旧残忍的欺瞒着真实身份,这令她很气不过。 现在不抓住机会来折磨他一下子,她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她正得意的想着自己的小算盘,就听到‘咚’一声,敛目一看,陆聿骁倏地一只腿弯曲,跪在地上,高颀的身体英挺而且挺拔,他认认真真的看着她的小脸,低沉的声音说,“梓沫,你愿意接受我的新身份,愿意继续相信我?我向你保证,今生今世,来生来世,不管辗转几辈子,你都是我的最爱,我不会让我们的幸运只停留在相爱,我会让他们延续到我们相守,一辈子。” 她本来只想逗弄着折腾他,却没想到,真正看着跪在自己面前这个沉稳英俊的男人,她的情绪直接起来,忍不住用双手捂住了嘴巴,以免自己感动到不能自以。 曾经的一幕幕此刻迅速的掠过自己的脑海,他的出现,他的帮助扶持,他给的温情,包括,他给她的家……这所有所有的一切都像是无声短片电影,从她的脑海里迅速闪过。 “我愿意。”几乎是颤着,才能将这三个字说出来。 男人温柔一笑,将手里的戒指套进了她的手指。 然后他从地上站起,一把将她抱住,怀抱异常的紧窒。 他将下巴垫在她柔弱的身躯上,耳畔拂过他呼出的热气,“梓沫,谢谢你,你让我拥有了,第二个世界。” 她感动不已,回味咀嚼着他的话,问他,“第二个世界吗?”这个权势滔天的男人,拥有着自己半壁江山的男人,竟然说她给了他第二个世界?! “嗯,我要感谢我的母亲,是她启迪了我,是她让我来找你。”男人似是想起往事,低声沉沉。 “你的母亲?”这个早间,他带给她的信息量太过巨大。 陆聿骁点头,却没有说太多,看了下腕上的表,恋恋不舍的捏着她的指,道,“时间到了,你该走了。” 她这才注意到紧迫的时间,忙乎乎的拿了手包,按捺住紧张的心情,匆匆出了门。 顾梓沫到的时候,叶一朵已经到了。 两人一起用完早餐,倒是叶一朵率真,直接就切入了正题,“诺,现在我吃饱喝足了,你喜欢问什么就问吧,虽然我只能记起一点儿眉目,但是我特别好学,我已经替你问了别人了。” 有了叶一朵这句话,顾梓沫也不避讳什么,直接就问了,“林若水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她……”后面的,她实在说不出来。 为什么她那么惨? 这就像是梦靥,一直萦绕在她脑海,挥之不去。 叶一朵转了转自己手腕上的玛瑙镯子,不经意的就问,“你不知道林若水,总该知道林嫣然吧。” 顾梓沫眯眼,她对林嫣然这个名字,并没有任何的印象,只能乱猜,“林嫣然?是林若水以前的名字吗?似乎不是。” 连她自己,都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叶一朵美眸圆瞪,将身子往后靠了靠,一脸的不可思议,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天笑话,“不会吧你,连林嫣然都不知道?!” 顾梓沫不知道为什么叶一朵为何这般反应激烈,而且夸张,局促的蹙了蹙眉,反问道,“难道我很应该知道林嫣然吗?” 叶一朵摇头又摆手,低了头,嘀咕了一阵儿,对顾梓沫说,“梓沫,你越不知道,我怎么就越觉得自己很危险呢,林嫣然到底是谁的问题,你去问你家男人吧。” 顾梓沫没想到,这球又被踢回到了她的脚边,为难的想了想,“那好,这个我回去问,那你该告诉我,林若水是谁吧。” “嗯,这个倒可以告诉你。”叶一朵靠上前来,很小声道,“林嫣然是林若水一母同胞的姐姐的女儿,他们都说,林嫣然长得特别像林若水。”   ☆、【100】你不欠她,她欠你! 她顺着叶一朵的话,就想到那墓碑上的黑白照片,轻轻点了点头,“我见过林若水的照片,如果我碰见林嫣然,十有*能将她认出来。”她稍微沉吟了下,又问,“那林若水,是陆家的什么人?” “是陆聿骁的二婶呀。”叶一朵拨弄了下腕上的玛瑙,随意出口道,语罢,她才有点回神,眨巴的晶亮的大眼看向顾梓沫,“陆聿骁就这么把你干晾着,没有让你见陆家人吗?他……我怎么说他呢,他简直太不够意思了!” 叶一朵开始替顾梓沫打抱不平,她越说越慷慨激昂,直接从原位上站起,拽起顾梓沫的手,就直直的往外面走。 顾梓沫连忙将叶一朵往后扯,“一朵,你这是……” 叶一朵愤愤,杏眸瞪得浑圆,唇齿间都是怒气,“找到你家男人,咱们摊开讲!越听你询问陆家的事情,我就越觉得你被骗了,被欺负了,作为你的朋友,我特别的咽不下这口气。走,我们去找他,不对,我们直接去陆家吧,陆家的林姨很喜欢我的,我相信她一定也会很喜欢你,也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顾梓沫一看叶一朵这架势,拦都拦不住,连忙出口解释,“我和陆聿骁的情况很复杂的,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楚,但这些……这些确实不是他的责任。” 她和陆聿骁,匆匆忙忙的决定结婚,跌跌撞撞的走在了一起,略去了很多中间环节,包括见父母这种重大环节,这不能说是其中一方的责任,而是情势使然,谁也没有办法。 “不是他的责任吗?你未免太维护他了吧。”叶一朵好像走进了死胡同,怎么着都走不出来。 顾梓沫在一时之间,也没法解释,只能简略的道来,“我和陆聿骁是闪婚,所以彼此的情况,都没有摸清楚,而且……而且他也没有和我的家庭接触。” 叶一朵美眸瞪着,张嘴就惊道,“我天,你们真的好厉害,当下时髦的闪婚,好羡慕哦,好佩服哦。” 许是‘闪婚’戳中了叶一朵的萌点,在回去的一路上,叶一朵都在缠着顾梓沫问她和陆聿骁的闪婚细节。 顾梓沫没法,只能删繁就简,避讳掉了何殷正等人,给叶一朵讲了一个粗略的故事。 那一点点的故事碎屑,怎么能满足叶一朵的大胃口!叶一朵听完被肢解到支离破碎的故事,摇着顾梓沫的身子,颇为不满道,“我不依啦,我不依,梓沫,你怎么可以这样敷衍我,你讲的这个故事,简直不能成为故事呢,我一点儿都感受不到里面的刺激和浪漫!不行不行,你重新讲给我!” 顾梓沫哪能再讲一遍,她有意的避讳掉一些人一些事,倘若再讲,还是一个支离破碎的故事,面对叶一朵的请求,她也只能耍起小聪明。 她闭上眼睛,状似回味那个故事,然后疑惑的看着叶一朵,很匪夷所思道,“怎么会呢?我在讲述的过程中,都被自己感动到了呢,你为什么听后没有感觉呢?这不正常呢,一朵,你是不是没有谈过恋爱呀?可能没有谈过恋爱的人,是很难体会里面的震撼和感动的。” 叶一朵摇头,再摇头,很生气的嘟嘴,矢口否认道,“怎么会!我谈过好多场恋爱的!” 顾梓沫看着叶一朵斩钉截铁否认的拧劲儿,又看着这小丫头脸颊两侧的绯红,早已明了,很飘飘然道,“那我也想不明白了,按理说,没有真正谈过恋爱的人,是很难体会到恋爱的那种震撼感觉的。”说完,她就径自往前走了。 叶一朵脸色僵了僵,嘟着嘴,跟在顾梓沫后面,脚步乱了又乱。 顾梓沫早就料到叶一朵会被她为难到。 像叶一朵这种优越的大小姐,没有真正谈过恋爱也很正常,但在同时,叶一朵骨子里的高傲劲儿,却让她不愿意承认自己恋爱经验为零的事实。 她款款走着,身后就有另一只手挽了她的胳膊,她不需要看,就知道是叶一朵在调皮捣蛋。 “亲爱的梓沫,有机会的话,你能不能传授我点恋爱经验哦。”叶一朵讨好的在她耳边问。 顾梓沫笑意在脸上漾开,“我不知道自己能传授给你什么,不过只要你有需要,我一定会全力帮你解答的。” “嗯,你真好。”叶一朵有了顾梓沫的保证,很开心的紧了紧挽着顾梓沫胳膊的手。 两人齐步又走了一段路,顾梓沫又想了想,还是问了,“一朵,林嫣然到底是什么人?” 闻言,叶一朵原本上扬的唇角缓缓僵住,顾梓沫看得出叶一朵的为难,她也不想为难叶一朵,刻意的别开眼,想要找点别的话题,却被马路对面的一道身影吸引了住。 宝蓝色的中长款风衣,干练却不失风情,外搭黑色的亮面手包,仪态万千,脸上妆容得体,由于保养得宜,加上妆容的修饰,让她看上去也不过四十左右,头发乌黑发亮,身材纤细高挑,仍然是动人的。 可怎么会?! 竟然是顾夫人那张脸! 一样的身形,一样的脸,却是不一样的穿衣打扮品味,世上不可能有那么相像的两个人,除非是她眼花了! 她将叶一朵的手从自己的胳膊上摘下来,交代了句,“一朵,我有事情忙,你先离开。”说完,她匆匆的就往马路对面奔去。 自始至终,她的眼神都不曾离开那个身影分毫,她急匆匆的奔到马路对面,就看见顾夫人走进了锦江酒店。 她追进酒店,就见有侍应生就引领着顾夫人上了VIP电梯,她追上去已经来不及,只能在大厅里愣愣的站着。 平日里妆容夸张无厘头的赌徒顾夫人,此刻竟然化身风情干练的职场女人,出入这种场所!而且是VIP的待遇! 这怎么可能?! 今天意外见到的顾夫人,完全颠覆了她的认知! 她跑到前台,试探着打听下顾夫人的去向,前台小姐声称要做好客人的保密工作,她想了想,说,“我是她的女儿,她落在我这里东西了。” 前台小姐明显为难,稍作思忖后,就很职业的回复道,“小姐,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可以打电话帮您确认下。” 顾梓沫哪能让她确认,摆了摆手,只好另想他法。 她正想着,就见刚才那位侍应生从电梯里走出来,她登时心生一计,走上前去…… * 此刻,男人正站在落地窗前眺望,合体的深色西装,愈发显得身高腿长,裴翊推门进来的时候,只看到男人那张宽厚的背,几乎占据了所有窗外的阳光。 裴翊知道他在想事情,但也不得不打断。 要是他不言语,还真的对不起他听的墙角。 “空壳公司给了她?那块地给了她?还注资给她?为什么!”一连串的发问,一点儿也没有在意彼此的上下属关系。 陆聿骁没有说话,静默的看着窗外的阳光,一片艳阳,阳光正好。 裴翊沉不住气,又见陆聿骁没有回答他的意思,他只好继续讲下去,“你不说我也知道,你都是为了那个顾梓沫吧!”话末,他才觉得自己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净像是活脱脱的怨妇,好像在控诉陆聿骁在外面有了女人! 他难堪的低了低头,为了不让这对话显得别扭,随即补充道,“五年前,咱们就被她坑过一次,现在还要被她坑一次?你是欠了她?” “这只是我的一个决定,一个小策略而已。”陆聿骁终于回头,墨眸直视向裴翊。 裴翊根本不在意他的直视,直接避开,目光向下,将桌上的文件甩开,翻了一页又一页,忍不住历数,“割地又赔款,亏得要命,根本不是你的作风!” 他实在看不下去,又将文件一张张的摞好,半是无力半是愤道,“毫无底线的给顾家人好处,心甘情愿的养白眼狼,我越来越看不明白你了。我说——为了一个顾梓沫,被坑了一次又一次,纯属脑子有病!” “她是我老婆,也是你嫂子。”男人的眼光从那叠文件上淡淡扫过,并没有理会裴翊的质疑,而是很淡然的陈述一个事实。 裴翊抓狂,脚掌用力,狠狠地跺了几下地面,抬起猩红的眸子,就道,“她是你老婆,但是你不欠她,反而是她欠你!我真的搞不懂你是怎么样的,娶一个麻烦当老婆,外带了一大圈麻烦!” “我有五个亿,这点儿麻烦,并不在话下。”男人不带感情的淡淡陈述,试图给裴翊吃一颗定心丸。 裴翊听后,心里的愤慨更甚,一手将自己的手掌心砸到水晶茶几面上,缓缓的抬头,“你仅仅带了五个亿,便意气用事的离开陆家,但那个怪物,却想让你有去无回!陆家大少的身份,难道就只值五个亿?!骁哥,你别忘记了,这五个亿最开始的使命!” 他的语调越来越深沉,字字句句都在提醒着陆聿骁。 陆聿骁摆手,语气冷然,眼神笃定,“我没有忘记。” 裴翊怒目,却是有气没法撒,他唯有直勾勾的盯着陆聿骁的墨眸,逼视对方,试图让对方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复。 两个男人,双目对峙,却始终,浑然未觉门口的异动。 裴翊最恨这种没有回音的境况,搁在桌面上的手掌紧握成拳,狠锤了下桌面,桌子摇晃了下。 他没管,问陆聿骁,“我很生气,怎么办?干一架?!” “上次我和乔子淮干了一架,被他骗走了一个亿。”陆聿骁嘴角微讽,缓缓勾起,存心透漏给他一个信息。 裴翊的身子随之一震,拳头捏的咯咯响,“这么说,如今——只剩下四个亿了?!我真想,揍你一顿!”说着,他挺直的身子窜起,一下子就危险的攫住陆聿骁的衣领。 大战,亟待爆发! “别——”一道女声从门口传来,急乎乎的阻止这一切。 正在对质的两人,一起看向门口。 裴翊首先反应过来,立即松开揪紧陆聿骁衣领的手,顺手给陆聿骁整了几下衣领,不无讽刺的笑道,“得,骁哥,你家的拖油瓶来了。” 陆聿骁别过他的手,淡淡送了他一句,“不用你管。” 裴翊翻白眼,道,“我想管也管不了呀,拖油瓶无处不在,我总觉得自己随时都很危险,一不小心就会被拖累了。” 顾梓沫明显的注意到,裴翊的眼神,一直不怀好意的盯在她身上,最后那句话,明显也是对她说的。 他们在这个包间里的话,已经被她听去了大半,她自是知道裴翊对自己的态度,但现在被裴翊这样当场冷讽,她虽有心理准备,但还是——非常的不是滋味。 就在她晃神的咬牙间,裴翊已经大摇大摆的走向了门口。 她反应过来,转过头,就朝着裴翊道,“也好,出了这个门,让你的幼稚园老师好好教教你,做人处事的第一课——怎么尊重人!” 裴翊的身子,在她说话间,就顿了住。 顾梓沫并不惧他,坦然的看着裴翊转了身。 裴翊回头,首先敲向顾梓沫,恨不得上前撕裂她的嘴,但下一秒,他便收到陆聿骁警示性的眼神,他没有办法,只能咬牙咽下这口气,道,“拖油瓶,一句话,你就是穷嘚瑟!” 他耍了话,就压抑住怒气,气冲冲的走了。 顾梓沫看到裴翊完全走掉,才回头,对陆聿骁说,“顾夫人要下楼的时候,我和她碰巧撞上了,你们有交易,我也都知道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低着语气,语调虚浮无力,没有一点儿的神气。 她的眼神扫到桌上的那叠整齐的文件,蹲下身子,想要看看上面的内容,却被陆聿骁横手劫走。 男人轻叹一声,轻轻扣住她的身体,黯哑着声音,在她耳边道,“细节就是裴翊说的那样,这实际上,就是一场你来我往的商业合作,你也看到了,顾夫人韬光养晦这么多年,她等到了这个机会,当然,以我的职业眼光来看,我非常相信她的能力。”   ☆、【101】林嫣然是什么人? 顾梓沫手上捏汗,侧了头,看向他,低着声音,虚弱道,“你不用解释了,我知道。”她的睫毛低着,如细密的蝶附在她的水眸上,让人无从看出她此刻的情绪。 男人知道她心里不好受,吸了口气,再三解释道,“你在顾家长大,当年那些恩恩怨怨肯定也会知道些,顾夫人极聪明,装疯卖傻玩赌博骗过了顾程东,现在她想要打个翻身仗,却苦于没有资源,她找到我,也是瞅准了我的资源,所以我想,既然我有她想要的资源,何不卖个人情给她,让她自己折腾,以后我们,就等着看她和顾程东如何的狗咬狗。” 他第一次,这么迫切的想要解释清楚一件事情。 “你这是在往外扔钱吧。”她的头低着,没法去看他。 她心知陆聿骁是美化了顾夫人的变相要挟,他在变着法儿的安慰她,可是她现在,无法领他的情,脑海里都是一片乱麻,怎么扯都扯不开分毫。 “这些钱,不会有去无回,是签过协议的合作,我会得到相应的回馈,梓沫,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复杂,这只是一场你来我往的商业合作,我提供给顾夫人资金和地皮,她负责把钱赚回来,然后给我分红。”他摊开文件的一角,让她看最后的部分,然后又往前翻了一页,道,“何家这块地,是你用十四万在拍卖会上拍下来的,我们把它交给顾夫人,也就算是对顾家养育之恩的回馈,从此之后,你跟顾家之间的利益纠葛,一笔勾销,你也能卸下一部分负担。” 她听到后处,终于肯回眸看向她,如黑玻璃珠子的眼眸绽放出些微的光泽,颇有憧憬的问他,“顾家真的愿意放过我吗?” 摆脱顾家的掌控,曾是她的夙愿,用一个简单的合作就能摆平?! 这样的简单快捷,有点儿超乎她的意料。 男人拢住她,将她的下巴搁在自己的胸膛上,一字一句道,“会的,相信结果会好。”他轻轻挪过她的左手,习惯性的捏上她无名指上的戒指,却在心里默默地对她说了声,“对不起”。 “裴翊说的,我都听到了。”她又说。 其实,自始至终,她都知道,最关键的问题,并不是这纸合约,而是裴翊的话。 她听到裴翊说,她欠了陆聿骁! 她还听到,裴翊提到了五年前!那语气,显得非常的严重,并不像是小事情。 五年前发生过什么?陆聿骁跟她提过,是他们之间的遇见,那另外,还发生过事情吗? 她简直不敢想象,那些被遗忘的往事里,还有着陆聿骁诸多的参与! 陆聿骁早已料到,她会开口提这个,他太了解她了,更了解她的担忧。 好在他早已笃定了这一切,听着她的提出,他并没有惊疑,反而有着独到的震惊。 修长的手指,从她无名指上的戒指上面摸上去,滑过她的手腕,随后大手一转,按住她的细腕使劲,另一只拢住她腰肢的手一个回旋,将她整个人都拥在怀中。 面面相对,他用下巴抵住她的额头,促狭笑道,“你还真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如果是这样,我可就必须吃醋了,你也看到了,裴翊可是青年才俊一枚,有他在你面前摇晃,这很容易影响,我的安全感。” 她微愣,摇头道,“别闹。你没有看出来吗?裴翊是真的对我很不满意,而且是非常的不友好,从始至终,从头到脚都是不友好。”尤其是裴翊审视她的目光,每每必让她觉得浑身不自在。 她陈述完自己的想法,想了会儿,又觉得自己言语有些不妥。 裴翊称呼陆聿骁为‘骁哥’,而且裴翊了解陆聿骁在陆家的事情,可见两人关系极好,甚至可以推断出,这两人,很久以前就认识了。 而她,却在陆聿骁面前,说裴翊的坏话,这未免显得有点儿‘小人’。 想到这些后患,她忙在后面补充了几句,“我……我的意思,唉,我不是说裴翊不好,我只是觉得……觉得他是真的对我有偏见,所以才对我很不友好。” “嗯。”陆聿骁认真听完她的话,点了头,勾了唇,道,“裴翊对你很不友好,你还要帮他说好话?嗯?” 她一时间,无言以对。 陆聿骁修长的指,滑上她的眉眼,条理清晰道,“裴翊太直,容易冲撞和冲动,他听我说过我和你之间的故事,他很维护我,为我鸣不平,说我这样对你,不值得,甚至呀,他还整天叫嚷着,说你坑了我好多次。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听陆聿骁这么一说,她倒是一下子想到了叶一朵。 叶一朵今天大清早,不也是要拉着她找陆聿骁算账来着?! “裴翊很大男子主义,你别看他派头在那里撂着,其实就是外强中干,告诉你一个秘密,裴翊没有谈过恋爱,都是被他的观念害的。我为你做得这些,他都看在眼里,可他那观念摆在那里,就总是看不服,我和他之间,像今天这种冲撞发生过无数次,我也已经习惯了。”说着,陆聿骁很无所谓的挑了挑眉。 她锁着眉,将陆聿骁的话,结合着裴翊的言行想了一遍,似乎能对上号。 大男子主义的裴翊,本身就对女性有偏见,更何况,对她这个,莫名其妙夺走了陆聿骁的心的女人呢?! 想到这里,她就是一阵抽气,眉头皱的更深,忍不住戳了戳男人的肩胛处,惑然的问他,“裴翊该不会对你有那种情结吧?” 她现在脑子里,还映着裴翊那双‘风华绝代’的丹凤眼,实在太勾人了。 男人听她这样问,先是一怔,继而失笑,抓住她乱动的指头,自恋的笑道,“也许吧。” 顾梓沫看着他的反应,对裴翊的性取向,更加迷惑了…… * 顾梓沫下午在下班后,并没有回家,而是去了顾家找顾夫人。 有些事情,挂在心上,必须是自己亲自解决了才好。 她放下成见,重新踏入顾家,找到顾夫人,想要探一探顾夫人的口风,却没想到,顾夫人还是一味的装疯卖傻。 眼前的顾夫人,还是像平时一样的扮相,奇怪的服装搭配,突兀的妆容,那眼线都差点画到眉毛上了,和今早在锦江酒店碰上的顾夫人,已经是判若两人! 她也不是傻子,她知道,眼前的这些,都是顾夫人给自己涂上的保护色,看来,顾夫人还没有打算跟顾程东公然对着干! 现在的顾夫人,进行到哪个阶段了?资金有了,地皮有了,在招兵买马吗?从顾氏里面挖人吗? 顾梓沫有点后悔,早晨在锦江酒店撞见顾夫人的时候,顾夫人急着逃,她也急着看陆聿骁那边的情况,所以没有拦顾夫人,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大厅里根本没有佣人了,但顾夫人还是在表演。 她没法,想到顾祯祯,问顾夫人,“祯祯去哪里了?” “去美国散心了。”顾夫人刚刚从赌桌上回来,所以一边数着钱包里剩下的钱,一边说着。 顾梓沫觉得不对劲,按照顾祯祯的性子,顾祯祯不应该就此销声匿迹,还跑去美国度假了,隐隐透着奇怪。 她自己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看了下周围,并没有佣人出没,靠近顾夫人,就道,“何家那块地,是我从拍卖会上拍下来的,你该怎么善待它,你应该知道。” 顾夫人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继续埋头数自己的钱。 顾梓沫一无所获,也知道顾夫人是铁了心不声张的,只好怏怏离开。 回到家的时候,陆聿骁早就坐在了客厅里。 男人优雅的坐在软沙发上,长腿交叠,手中随意的翻看着一本杂志,短短的刘海垂落下来,洒下的阴影描绘着他眼部轮廓。 听到她的脚步声,陆聿骁抬起头来,凝眸莹亮如同宝石,微微一笑,客厅一刹那也增色几分。 顾梓沫缓缓走了过去,目光扫到他正翻看的页面,似乎是一些装修设计的广告。 “梓沫。” “嗯?” “有想要的装修方向?”他合上手中的杂志,问道。 顾梓沫知道他是想给昨天买下的别墅装修,仔细想了想,道,“似乎没有,不过,我有一个要求,你猜是什么?”语末,她故意刁难了下他。 “我想想看……”他略微沉吟了一下,微笑道,“一间属于你的调香师,对吗?” 他一猜一个准儿,把顾梓沫吓到了,瞠圆着眼睛望他。 陆聿骁一笑,“这有什么可惊讶的,你是调香师,也是真的热衷于调香,对你来说,你的调香室,就好比我的书房吧。”有力的手臂环住她的腰肢,男人嘴角笑意浅浅,目光幽深,继续道,“在家里设个调香室的话,你也就不必整天往公司里跑了,我现在半天看不到你,整个人都好像不对劲了,有时我谈工作的时候,就想打电话给你,但又怕你觉得烦,就只能忍住。所以,在新的家里装一个调香室,正合我意。到时候,我想见你的时候,就可以见到你,想听到你声音的时候就可以听到。” 顾梓沫深深望着他的眼睛,心被他的话触动。只是,她意识到,这个男人,似乎忘却了很重要的一点。 她要不要提醒他呢? 男人看着她的水眸,她想事情的时候,睫毛轻扇,就像翩翩飞舞的蝴蝶,忍不住心中一动,将一个浅浅的吻印到她的眼上。 她的眼皮被他弄得痒痒,忍不住就条件反射的推搡他,“痒,别……” 男人失笑,又在她的另一只眼睛上印下同样的吻,捕捉到两只蝴蝶,才放她自由。 顾梓沫摆脱他的禁锢,不免怨愤的看他,“总是偷袭,还真的很不君子。”既然他不当真君子了,她也‘友好’的提醒他一下,“我在想,你肯定忽略了一件事情。” “嗯?你说。”男人抬眸,定定的看向她,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 她清了清嗓子,道,“你最近要忙,肯定不能一直呆在家里喽,就算我一直呆在家里,你也不能时时刻刻见到我呀。” 男人本以为是什么大问题,却没想,她说的只是这种小儿科。轻慢的笑笑,重新揽她入怀,笑道,“看来你也很想时时刻刻见到你,好吧,为了你能够时时刻刻见到我,我可以牺牲一下自己的便利,把工作也搬到家里来做,这样就好了。” “哦?你对我真好,我们才刚刚结婚,你对我这么好哦。我来数数吧,先是给我的朋友买好车,又买房子给我,还给我配备调香室,今天送给了我家人一份大礼,现在还要为我,把工作搬到家里。”她煞有其事的掰着指头一一的数起来,最后轻笑着下了一个结论,说,“陆少,你现在将我喂得胃口那么大,以后可怎么满足我呢?” 他笑着叹气,眉眼满是柔和,“我不怕你向我要,我怕的,是你什么都不要。” 他宁愿她像其他女人一样,喜欢钻石珠宝,这样他还知道该用什么来讨她欢心。他想给她最好的,将她养得贪婪无比,养到除了他,其他男人再也无法满足她所有*。 可是,他知道,顾梓沫不是这样的。这个小女人有她自己的倔强和骄傲,她想靠自己成功,也不是别人的附属。 她依附于顾家那么多年,定然是敏感于别人的助力的,包括他。 顾梓沫心口一暖,这个男人无时无刻不在告诉她,他的在乎,他的珍视。 她何德何能,竟能得到他的如此眷顾?! “陆……”看到他微微上挑带着威胁意味的表情,她连忙改口,“聿骁,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可是可能不太妥当,但我很想知道。” “嗯,你说吧。” “林嫣然是什么人?你和她,关系很密切吗?”叶一朵的三缄其口,让她这个疑问在心口压了好久。 陆聿骁先是一愣,继而是深沉的沉默,他思考了一会儿,缓缓的点了点头。   ☆、【102】未婚妻?前男友? 顾梓沫心里早就有底,但看到陆聿骁的反应,她就隐隐觉得有些不妙了。 他一笑,“可能有人会说,林嫣然是我的未婚妻,你信么。” 她看着他的表情,似是云淡风轻的开玩笑,又好似不是玩笑,而是探究! 他的黑眸深不见底,让她抓不住那里面的东西,左手紧紧抓上自己右手的手踝,战战兢兢的问,“你逗我?” 陆聿骁,你逗我玩呢?有未婚妻,还娶我? 男人将她的惊诧和紧张尽收入眼底,不自觉的勾了唇,笑起,“没有逗你,外面不都是这么说的?嗯?” 这下,她更吃惊了。 眼瞧着陆聿骁的反应,她的疑惑更深一层。 虽然开始他有一瞬间的那么怔愣,但后面,他的表现完全顺畅自然,没有一丁点儿的心虚,而且他还是那么的淡定沉着,仿佛这事情是平常小事一般。 再后面,他竟然还有逗她的乐趣? 她晃了晃头,让自己更清醒一点儿,对上他的深眸,用足了力道问他,“你确定没有逗我?突然冒出来一个未婚妻?” 她暗暗下定决心,要是他的态度再模棱两可,她下一秒就跟他翻脸。 陆聿骁笑得眯起眼睛,手指拂过她颊侧的碎发,试探性的说,“跟我说说,现在什么心情,有没有很紧张?有没有很担心?” 看到女人为自己吃醋,作为她的男人,肯定有莫大的成就感。 顾梓沫自是不能够理解他那点儿恶作剧的成就感,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抓狂,敛下眼眸,心起一潮,两只手同时伸起,探向他脖颈间的领带上,一上一下,用力往里面勒,颇为警告性的睨他,就逼供道,“别跟我乱扯!你直接回答!林嫣然是不是你的未婚妻!”她受不了这种猫抓老鼠的游戏,她要答案!立刻马上! 她庆幸他循规蹈矩的穿西装、戴领带,才给她这么一个机会。 陆聿骁被她这么强制性的勒住,呼吸不畅,一只手扣在她乱动的手上,却没有掰她,而是脸上嗔笑。 笑得很无奈,但也很纵容。 他说,“是外面的传言而已,我从未和任何女人订过婚。” “然后呢?”她继续勒他的喉咙,没耐心的催促道。 “然后就顺利地和你结婚了。”他像是故意折磨她,都这种情况了,还能将玩笑开起来。 “那为什么会有那种传言!”她咬着唇、皱着眉头,仍旧是不依不饶。 她的表情很孩子气,陆聿骁目光落在她俏皮的红唇上,突然很想亲亲她,但怕他的轻举妄动会导致自己被勒死,还是忍住了。 “传言只能是传言,没有什么实际效应。”他一边说着,一边就去掰她的手,生怕掰疼了她,只能一个手指一个手指的掰,手劲儿也不能大。 顾梓沫随着他的话,眼神落到自己的指上,又看着他那动作,不由得觉得滑稽,便松开了勒住他的领口。 陆聿骁勾唇,握着他的纤手的大掌顺势往上,扣住她的后脑,将她的脸颊贴到自己的胸口,“看来是有人到你那边散布谣言了,乔子淮吗?” 顾梓沫默默,并没有说出实情,只是心想着,乔子淮这次冤大发了。 “我和林嫣然,并不像外界传说的那样。她在陆家长大,我和她从小就认识她了,她从出生起,身体就不好,陆家所有人都很疼爱她,尤其是我父亲,当然我也不例外,和她之间的感情,也一直很好。但我很清楚,我和她之间的感情,说成是亲情倒比较直接,我一直都将她当做自己的妹妹来看待,是她的柔弱激起了我的保护欲。” 他压低声音说话的时候,嗓音格外的有磁性,胸膛也会随着他的出声而轻微的震动。 顾梓沫还是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听着他的心跳声。 一下一下,让她觉得异常的安心。 “她的成年礼,作为陆家的一份子,我也参加了,当时有人为了烘托气氛,起哄说要我父亲给我和嫣然订婚,但是我并没有表示什么,我父亲也看出了我的想法,并没有强求。说我和她是未婚妻的消息,恐怕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这都是不实的传言。” 他的手摩挲着她的长发,动作轻柔,继续说,“嫣然虽是在陆家长大,可她本身的家世并不好,在陆家,她的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但在实际上,她算是借住的客人,因为这个,她骨子里很自卑,总觉得抬不起头来。” “和我有点儿像。”顾梓沫不自觉的,就从口里跳出这样一句话。 “是有点儿,估计就是因为这个,她跟叶一朵处不来,我想,嫣然如果知道你的存在,她肯定会开心的,你们肯定会有沟通点的,你们肯定会成为好朋友。” 顾梓沫从他的怀中抬起头,“真的?” 叶一朵虽然热情又真诚,但穿戴打扮谈吐,分分秒秒都能显露出骨子里的那种优越感,而林嫣然骨子里,是自卑着,她必定很难接受叶一朵这种朋友。 他微笑着点头,“真的。” 看着他澄澈坚定的眼神,顾梓沫也缓缓露出笑容,但是心里却没有看上去那样豁然开朗。 他的好,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看得到。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女人在面对他的好时,可以无动于衷吗?更何况,那个女人,是他的青梅。 她不知道,她目前只知道自己的心很乱。 爱上一个人后,是不是连自己都要失去了,所有的喜悲,都不再受到自己的控制,而是像是一个被牵上线的木偶,哀乐全部由别人操控。 这种感觉,说实话,并不是那么好。她并不喜欢做谁的牵线木偶。 陆聿骁轻抚她的脸颊,提议道,“嫣然最近身体状况很差,陆家人也催着我回去看看,我也一直没有回去,要不然,我们明天一起回去?” 顾梓沫有点儿被吓到,水眸睇向他,“会见到很多陆家人吗?” 男人看到她略带惊慌的眼神,挑了眉,“嗯?是不是觉得有点儿小恐怖?其实我也不建议你这么早见他们,我跟他们之间,是有战略的。” “战略?”顾梓沫随即想到,裴翊和陆聿骁的对话。 “嗯。”他点了头,“美国那边的医疗条件比较好,嫣然一直留在美国那边,陆家的人也能顺便照顾她,如果你想跟我一起,我马上让人订机票。” 她将他的话,前前后后的想了想,咬了咬唇,问他,“我,是不是间接的伤害了另一个女人?要不是为了我,你是不是不会耽搁这么久。” 陆聿骁一直没有回去,是为了她吧。 那次看到的那条短信,也是林嫣然发的吧,嫣然,Y。 林嫣然说她想他了,而他只是看了一眼,便没有回复,林嫣然在那边,会怎么想? 看着她猜度的眼神,陆聿骁轻蹙起眉宇,“为什么这样想?不要乱想,每个人都有自己该做的事情,我没有回去,肯定是综合考虑的结果。” “那……你明天就走吧,回去看看她,你离开这么久,她肯定会想你的。” 男人想了想,“嗯,就订明天的机票。” 她敛眸,重新钻进他的怀里,嗅着他身上能够令她安心的味道,抱紧了他的腰。 * 瞧着赵玫芸这架势,顾梓沫有种不可明说之痛。 宁婉的效应还在持续,赵玫芸竟然要她去给宁婉送衣服! 她虽然心里不情愿,但也不愿意跟赵玫芸正面起冲突,拽了宁婉的衣服,就去了环亚。 衣服送的还顺利,衣服送上,她可以顺利的走人。 在走之前,她顺便上了趟洗手间,解决完问题,她顺手补了个妆,往走廊另一头的电梯走,目光随意望向前方,定在一个穿着藏青色西服的男人身上,略一端详,耳旁仿佛响起一个惊雷,震得她回不过神。 她大步的往前走,走了几步又开始跑,可是还没跑一半路程,那人就进了电梯。 见到追上已经无望,她才放慢脚步,喘起了粗气。 这段短短的距离她居然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膝盖发软,步履凌乱。 她失魂落魄下了楼,靠在大厅的柱子上,她只觉得身上汗津津的,脸上也全是汗,粉底腮红敷在皮肤上,黏糊糊的难受之极。 没有办法,只能重新去洗手间补妆。 她拿出化妆包,慢慢的卸妆,化妆镜里的女人脸色灰败,嘴唇发白,她合上镜子,按住胸口,为自己的狼狈而羞耻。 今天破天荒的化了妆,却弄成了这幅样子,就是‘倒霉’两字在作祟,归根结底是——人品问题。 有些事和有些人,埋藏在心底,连回首的胆量都没有。 刚刚印象中西装男子的形象变了变,成了穿着白色T恤蓝色仔裤的少年,他的笑容如此灿烂,仿佛春日阳光,让人觉得暖融融的,在他面前绷得再紧的神经也能放松。 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每天都是甜甜蜜蜜,再多的烦恼都被抛之脑后。 他的形象,是那么的阳光,他在她面前表现的,是那么的美好,以至于她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肯相信,他只是玩弄她的残忍现实! 他成熟了不少,但他在她记忆里刻下血淋淋的一刀,她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他衣冠楚楚,隔得太远,她无法判断他衣服的质地,但是那样妥帖的剪裁,定然价格不菲。 他站姿挺拔,从容自信,步子优雅,唯有有钱有势,才能有如此的姿态! 也是,他的父亲还在政界屹立不倒,他定然能过得洒脱无忧,她的牙齿几乎咬碎——为什么这样龌龊不堪的人,会被上天如此眷顾,让他过得意得志满? 人生赢家吗?呵呵。 她从唇间就逸出一丝的不齿和不甘! 又往自己脸上泼了些冷水,用面纸擦了,她想拿出眉笔,给自己画画眉毛,但手都是颤着的,根本不受自己控制,她实在没法画出一个简单的眉形。 她闭了眼,又睁开,将眉笔往旁边的垃圾篓里一扔,就拿着手包走出了洗手间。 刚走了几步,就被人从后面拽住,而且那人手劲儿还很大。 她瞬间石化,心里默默祈祷,千万不能是他。 曾几何时,她想过无数次和他见面的场景,她想要把自己装点的好一些,这样才能在他面前骄傲的抬起头来,也好告诉他,她很好! 可刚刚,她赌着气,把眉笔扔了,素面朝天的冲了出来。 “你怎么来环亚了。” 她听出后面那人的声音,又想到刚刚那一瞬间的懊丧和后悔,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短时间内就碰上两个熟人,她的运气,真是好得出奇! 她扭过头,看向乔子淮,从喉间挤出两个字,“工作!” 为了避免让乔子淮瞧出她的心情不佳,她用力掐了下掌心,痛楚让她集中精力,说道,“我过来给宁婉送服装的,她是我们公司的代言人。” “哦,我还以为你是来专程向我道谢的呢。”乔子淮自恋道。 她吸了口气,脑子里有浆糊,“我要道什么谢?” 乔子淮耸耸肩,很不要脸的贴上来,大言不惭的表示道,“你的礼服,你总该表示什么。” 顾梓沫想起那茬,退后一步,跟他撇清关系道,“上次我已经明确说过了,你弄坏了我的标签,然后赔我一件,一件换一件,一抵一。” 乔子淮恬不知耻的辩解,“可不能那么算,我只弄坏了标签,却没有弄坏你整件礼服。” 她扶额,继续跟他辩,“那件礼服是我朋友从别处借来的,坏了标签,就等于坏了一整套礼服,那个标签的价值就是那件礼服的价值。” 乔子淮歪了歪头,还是一脸的不赞同,上前推搡着她往外走,“咱别计较这个了,看起来你心情不大好,咱们不如一起去吃个饭?也当你还我人情。” 她回绝,“心情不好,吃不下饭。”乔子淮给她带来的麻烦,简直一堆接着一堆,她不想再跟他牵扯。 “心情怎么个不好法儿,你给我说说。”乔子淮这次,是彻底的当起了牛皮糖。 她甩他,用尽气力道,“出门撞见前男友,很衰很倒霉,心情就不好了,这个理由,够不?”说完,她便气冲冲的往外走。 后面有脚步声传来,她知道是乔子淮又跟了上来,立定脚步,转了身,差点和乔子淮撞上,忙后退了步,却不料,地面太滑,站的方位角度也不太对,直接扭了脚,身子就往一侧倒去。 “啊——”身子并没有预料中的倒下,腰身被人从后面扶住,她转头,毫无意外的对上乔子淮那对璀璨生辉的桃花眼。 乔子淮得意洋洋,“我救你一次,你再不跟我吃饭,就是忘恩负义了啊。” 她差点被他的桃花眼闪瞎眼,敛眸推他,“你放我下来。” 乔子淮邪魅勾唇,“明显的逃避责任!我就是不放!”他的眼珠子转了两圈,又是威胁又是恐吓道,“这里可是环亚,记者成群结队的出现,咱们这样要是被拍到,啧啧,那后面的情形,肯定精彩啊。” 顾梓沫推搡了他几下,都没有成功,最后只能退而求其次,“好,那吃饭地点我来定。”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这个乔子淮就逼着她做不愿意的事情,现在更是,要是她不跟他走,他也是有的是方法让她吃不了兜着走的。 “行。”乔子淮将她放开,“快点想地点。” 顾梓沫选了一个清幽点儿的餐馆,乔子淮根据导航,却找不到路,顾梓沫也在旁边乱指点,最后开到了两人都不知道的一条道儿上,还堵车。 “你存心的是吧!”乔子淮看着前方一时半会儿都不能通畅的路况,焦躁的拍着方法盘,忍不住道。 顾梓沫只管对他翻白眼,低着头玩手机,并没有理会他。 乔子淮见她这样,忍不住一把夺过她的手机,“为了保证我们的用餐顺利,不准你借助外援来逃跑!”他指的外援,自然是陆聿骁。 顾梓沫自然想到了乔子淮话里的意思,忍不住驳他,“我既然答应了跟你吃饭,肯定是不会逃跑的,陆聿骁现在应该在机场,他分身无数,没法飞过来。” 乔子淮听到她说的,愣了愣,随即唇角勾起邪魅的弧度,指挥她,“你去旁边的超市里买点水,我渴了。” 顾梓沫只能听他的,去买矿泉水,顺便放松下心情。 但她刚走,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乔子淮用余光瞥见了屏幕上显示的名字——陆聿骁。 没有迟疑,乔子淮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 “喂,她不在。” 听到乔子淮的声音,陆聿骁蹙了下眉心,半晌,低声问,“她呢?” 乔子淮唯恐天下不乱的心思又升了起来,嘴角噙着坏笑,反问给他,“你说呢?”   ☆、【103】惊喜 陆聿骁下意识的就皱了眉,在涉及到顾梓沫的问题上,他一向慎之又慎。 此刻的情形,和上次又是那么的像。 他并不能守在她身边,和她在一起的,是心怀鬼胎的乔子淮,上次她差点出了车祸,而这次…… “你们在哪里!有话直说!”他不客气道。 乔子淮戏谑的笑起,伸手拨了拨眼前的刘海,看着晃进了超市的倩影,唇角的弧度更加邪魅,挑拨道,“她没事,就是心情挺差的,头顶都顶着一圈黑云,就是倒霉相,她今天还真的还倒霉,被我逮到,还撞见了前男友,咦,貌似不应该是何殷正,难道她还有另一位前男友?” 乔子淮的问题没有等到回答,听到耳边的嘟嘟声,乔子淮眼底的狡黠光芒一闪而逝。 而这边的陆聿骁,在挂上电话后,向驾驶座上的裴翊吩咐道,“裴翊,掉头回去,去顾梓沫的公司。” 突如其来的命令,让裴翊一愣,但并没有听他指挥,“我们马上就要到机场了,嫣然还在等着你!” 陆聿骁语气沉了半分,只是坚定不移的两个字,“回去。” 裴翊的目光透过后视镜落在男人的脸上,再一联想到刚才那通电话,睨了眼后视镜里面的他,不听不理。 “裴翊,我不想再重复。”他的声音低沉,不怒而威。 两人早已熟识,裴翊自然知晓他已经是盛怒极点,不敢再耍别扭,立刻掉头,踩下油门,用最快且安全的速度将男人送到顾梓沫的身边。 …… * 而顾梓沫对刚刚那通电话浑然不知,她返身回到车上,没好气的将矿泉水往乔子淮的那边一抛,朝着他伸手,道,“知道乔大少不会看得上一般的矿泉水,特意给你买了VOSS的,正好一百大洋,报销吧!” 乔子淮吃了一惊,平日里向他伸手要珠宝,要名牌包包的女人多得是,可这女人,伸出手来,就是朝他要一百元。 而且是一瓶矿泉水的钱? 这女人,是瞧不起他呢,还是在瞧不起自己呢? 他越来越搞不懂这个女人了,既然有消费,那就付钱吧,他掏出钱包,将一百元拍在她手里,颇吃味的讽刺道,“我真羡慕他。” 男人这简单的一句,一开始让顾梓沫有点蒙,后来她一个激灵想到,朝着他咧嘴笑了笑,揪着他给的一百元人民币的角儿,朝着他晃了晃,然后光明正大的装进钱包,得意道,“家里贤妻,你不嫉妒都不行。” 既然这男人夸她了,她顺着杆子爬上去,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乔子淮看着她装钱的动作,喉咙哽了哽,拧开矿泉水喝下一大口,才压住惊,将矿泉水瓶往旁边一抛,刚好压住她那只手机。 她的手机已经被他扣走了电池,估计这一路都是清静的。 确定好这一点,他拿出自己的手机,给陆聿骁发了一条短信过去,才按了关机键。 顾梓沫哪能发现乔子淮的鬼心思,她看向前方的路况,给他戳了戳,“好好开车吧,乔大少爷。” 乔子淮一看,前方的路道已经畅通,他放下手机,手掌把上方向盘,踩了油门,车子重新上道儿。 顾梓沫掩唇在一旁偷笑,讽刺的开口,“乔少爷,平时没喝过VOSS矿泉水吧,今天师第一次喝吧,以你乔少爷的品味,你觉得怎么样呀。” “是第一次喝。”乔子淮想了半秒,坦诚说,他一般都会选萨奇苦味矿泉,但这次是例外,因为是她买给他的,他破例喝了。 他答完这句,但随即他就想到什么不对劲儿,桃花眼眯起,警惕性的看向她,“你……你是不是在水里掺了什么东西。” 这小女人,阴险又狡黠,要是她在里面放了泻药,他岂不是英明不保?! 他现在想要呕出来的*都有了! 顾梓沫看着乔子淮青一阵白一阵的脸,满心都是得意,她舒服的将身子的重力都放在车座后背上,很无意的解释了句,“我哪有那么聪明,我就是闲着没事,用VOSS的瓶子,给你装了点儿自来水而已,放心,那自来水很干净,我特意从洗手间里装的。” “呕——” …… 顾梓沫一想到乔子淮那副样子,就觉得出气极了。 简直太逊了,乔大少被忽悠到这程度,也真是太拼了! 估计这一会儿,乔子淮还在后悔花了一百元买了一瓶自来水呢。实际上她就是纯忽悠他,给他喝得是纯正的VOSS矿泉水,根本不是什么自来水。 她又不是闲得慌,根本没有精力去给他装自来水,她说的那些,都是为了恐吓他而瞎掰的,没想到,他还全信了! 偏听偏信吗?不像是好君主、好管理者啊! 不过乔子淮也挺执着的,在干呕了那么久后,还执意要送她回家。 跟乔子淮告别后,乘电梯上了楼,从手包里摩挲出钥匙,刚刚将钥匙插进钥匙孔,就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侵略感,身后有温热的身体靠近,有力的手一只揽住她的腰,一只握住她的旋开房门的锁。 而这过程中,顾梓沫始终怔怔的,直到房门锁旋开时的咔嚓声,才似乎惊醒了她,缓缓地转过头看向身后的人,无比复制的英俊面孔,薄唇和深邃似海的眼眸都带着巨大的诱惑力。 她以为自己在做梦,于是睁大了一双眼睛看着他。 陆聿骁被她毫不掩饰的神情惹得又无奈,又觉得好笑,轻轻揽着她的腰,将她带进房间内。 刚关上门,她便迅速的转过身,踮起脚尖双臂攀上他的肩膀,将脸埋进他的颈间,“你没走呀。” “是,我没走。”他用双手托住她的腰,分担一些重量,让她更舒服一些。 顾梓沫嗅着他身上独有的青草香味道,觉得自己安稳极了,埋在他肩膀的脸漾出满足的笑意。 “今天这一个上午忙什么了?”不敢贸然的去惊扰她的小心思,他试探性的开口问她。 “给我们的影后送服装了,还……还遭遇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比如那个男人——许遇,比如乔子淮。 这两个人的事情,她含糊的概括了。此刻他的突然出现,差点令她手足无措,太过惊喜了,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惊喜感。 男人并没有缠着她继续问,而是拦腰将她抱起,将她柔软的身子放在沙发上,而后蹲下身子,将她脚上的高跟鞋脱下来,并给她换上一双家居拖鞋。 顾梓沫没有阻拦他,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做这些,不由自主的勾起唇角,在他们去领结婚证那天,他帮她拖鞋的时候,她还显得羞涩局促,而眼下,她完全没有这种感觉。 现在的心里都是满满的满足感,甜蜜又温暖。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对他有多么的依赖,但心里清楚的明白,他这样的出现,给她带来的惊喜有几分。 一切完毕后,她便站起来,横手抱住他的腰,让他坐到他的身边。 陆聿骁弯起眼睛,伸出手臂将她带进怀里。 尽管什么都不做,只是这样简单的靠在一起,就觉得非常幸福。 顾梓沫窝在他的胸前,把玩着他漂亮的手指,一直很喜欢的他的手,修长纤细,漂亮的恐怕连女人都长不出这样。 “不是说今晚的飞机吗?”她有些好奇他怎么会突然出现,或者说,突然的回来了。 陆聿骁沉吟了一下,在她出现在门口的那一刻,他就发觉她的心情不错,显然的,他是被乔子淮耍了,乔子淮太夸张,把很多事情都夸大了。 但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哪能承认这样丢脸的事?! 更何况,耍他的人,还对她存着觊觎之心。 他一笑,随口撒了一个谎,说,“飞机延误了,我改成下午走。” “嗯。”她点了点头,闭上眼睛,更深的靠在他的怀里取暖。 她闭着眼睛,上午发生的事情,也像是走马灯一样在她的脑海中掠过,终究还是抵抗不住自己的心魔,她微微扬起头,对上他温润的双眼,“我想跟你说件事。” “嗯。”他等着她开口。 顾梓沫抿抿唇,斟酌了下言辞,才谨慎的开了口,“那个人,他……”嘴唇动了动,太紧张也太愤怒,再加上实在是难以启齿,隔了一会儿,才勉强发出声,“曾经玩弄我的感情的那个人,回来了。” 他虽然早已料到,但当真正听到,还是被震了下。 他把她拥入怀里,她的脸贴着他的胸,感受到剧烈的起伏。 他也在发抖。 她柔软无骨的小手,此刻紧紧的抓在他的衣襟上,声如蚊蝇,“我看到他了,看样子,他过的不错,可是……可是我就是见不得他好。我知道自己的这种心理是不对的,是阴暗的,可是我还是禁不住的去想,我不想……不想让他好过。” 男人的手,抚摸着她的脊背,安慰着她说,“你这样想,很正常也很合理,你告诉我他的名字,我一定不会让他如意。”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目光幽暗,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 听着他的话,有那么一瞬间,她就赞同他了,可下一秒,有另外的想法就拦住了她。 “我知道你会帮我,但是我更想靠自己的力量。”她从他的怀里坐起身,跪坐在沙发上,用十分严肃且坚定的眼睛面对他,“报复何殷正的时候,是你在帮我,在全力支持我,但这一次,我不想这样。如果我不能真正自己亲身独立克服这些挫折,我永远就无法进步。聿骁,我不能时时刻刻在你的羽翼下生存,我想变得更完美,就必须要独自面对这些困难。” 他明白她的意思,也无从反驳。 她最吸引他的,就是这种坚韧不拔、永远不会向波折低头的坚毅和果决。 但同时,因为心里明白她是这种女人,所以更加心疼她,才想帮她铺平未来道路上的每一个道坎坷,不忍心看着她受伤。 她的每次受伤,都会割疼他的心,就像是刚刚,他面对她的受伤,无法替她分担痛苦,但为她所担忧的,一点儿也不少。 顾梓沫没有见男人做出反应,握了握拳,道,“如果我连这点儿困难都无法克服,怎么做一个配得上你的女人。” 男人听了这话,看着她的眼神怔了怔,随即失笑,揽她入怀,“我答应你就好了,别提那些配得上配不上,能不能配得上,只有我能说。” “好霸道。”顾梓沫得到他的回答,笑眯起眼睛,重新钻进他怀中。 陆聿骁看着她略显憔悴的眉眼,拿出手机,“我可以再改行程,改成傍晚再走,现在我帮你请假,多在家里陪陪你。” 她想到赵玫芸的嘴脸,就觉得没劲,她不在乎全勤奖,偷个懒请个假也未尝不可。 她下意识的就去找自己手机,才想到自己手机被乔子淮拆走了电池,只能任由他拨号帮忙了。 她舒坦的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在自己耳边讲电话,就觉得莫名的安心,依靠着他,顾梓沫不知不觉的进入梦乡,还是他换衣的动静,吵醒了她。 顾梓沫揉了揉眼睛,身上披着他的外套,视线清明后,就见到他已经穿戴整齐,看向外面的天色,已经是黄昏。 “要走了?”他要去看望林嫣然了!想到这里,她莫名的有种失落感。 “嗯,裴翊已经等在楼下了。” 顾梓沫要送他,但是陆聿骁不肯答应,她只得送他到门口。 “好好休息,关于那个人的事情,不要放在心上,别忘记你的决心。”他轻柔的嘱咐。 顾梓沫乖乖点头,只是一想到要分开好久,就不由得不舍,但考虑到他的心情,她只能用话来转移情绪。 她拉着他的手,半开玩笑的状似嘱咐道,“那个人叫做许遇,以后不要跟他合作,不要跟他有交集,不然我肯定跟你没完。” “嗯,我记下了。”男人点头,轻吻落在她的额头,“好了,转身回房去,我真的要晚了。” 顾梓沫不想耽搁他,只好听从他的话转过身去,然后就听到他拉着行李箱离开的脚步声。 * 经过十多个小时的长途飞行,飞机终于抵达目的地。 陆聿骁走出机场,利眸在看到机场外等待的人时,微微一闪。 ------题外话------ 推完结文,豪门暖婚之名模娇妻,文/百里楚楚 翟墨:C&R总裁商业奇才,S市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莫小北:T台模特,摸爬打滚一年,依旧名不见经传。 【简介】 翟墨对莫小北说:你走我为你定制的show,跟我一起站在T台中央,让众人感叹我们是天生一对。 T台下,翟墨对莫小北说:我想脱掉你身上的衣服,包括你戴的这张假面。我的女神,你已伪装太久! 这一上一下,说的便是,腹黑总裁与顶级女模间不得不说的JQ…… 要吃肉?有四宝:左三从,右四德,夫纲在脚下,老婆在心头! 潜规则?陷害?绯闻?黑幕?怕什么!只要HOLD得住,你就是女神!   ☆、【104】家世背景 “大少爷。”被派来迎接的司机恭谨的唤道。 陆聿骁轻应了一声,行李被放进后备箱,他坐到车子的后座。 车子往山庄开去,一路上,熟悉的街景从眼前掠过,可即便在这里生活了近三十年,但是他始终没有在这里找到归属感。 眼前的景致穿梭般掠过,最后车子开入了洛杉矶的城中城,比弗利山庄,这里有“全世界最尊贵住宅区”称号,也有着全球最高档的商业街,更云集了好莱坞影星们的众多豪宅,同样还作为世界影坛的圣地。 尤其名店购物为主的罗迪欧大道,包含了所有南加州最名贵的店家,而且每一间名店,都有其独特建筑风格。所有名牌珠宝与服饰在这里找到最华丽的展示所,每家店面均布置得金碧辉煌,气派泱泱如美术馆。 可车窗外的这些繁华璀璨,仍旧令他提不起一点儿的兴致。 这次回归的旅程,被他当成是一项任务,而不是回家。 有她的地方,更像是他的家。 思及此,男人轻轻摇头,苦笑,才离开那里一天,就开始想念,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竟也能变成这样,压抑的情感一旦找到突破口,就如洪水一般爆发了。 手指无意的玩弄手机,自然而然的找出她的通讯录,想打电话过去,听听她的声音,只是一想到时差问题,就忍下了,取而代之的一条告知短信。 终于,车子一桩独栋别墅门前。 宏伟的建筑赫然入目,手雕大理石配合黄铜大门,擎天的拱柱将喷泉突显得更加气势不凡,黄铜大门随着车子的驶入自动开启,紧跟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矩形假山喷泉。 陆聿骁下车的同时,管家就已经带领着众人列队迎接,接过了司机手中的行李。 “大少爷,老爷同一个生意上的好友外出打球了,他们这是集体大活动,这几天恐怕是赶不回来。”管家一边提着行李,一边恭敬道。 陆聿骁点点头,继续往前走,大步跨进别墅,陆淮南外出打球是假,有意避着他是真。陆淮南这样,也是发脾气的一种,做了近三十年的父子,作为陆淮南的儿子,他怎么会不懂父亲的那点儿心思。 只不过,他并没有打算对那位倨傲的父亲低头,而是选择装不知道。 “还有,夫人也跟着老爷去了,二少爷似乎也跟着去了。”管家赶在陆聿骁发现家里空无之人之前,有些为难的提前说明道。 闻言,陆聿骁的脚步顿了顿,倒不是为了某些人不在,而是要纠正一点口误,他的利眸扫向管家,挑眉冷问,“夫人?你指的是哪位夫人!”话音都后处,竟都蓄上了怒气。 “是……”管家后知后觉,额头上直冒冷汗,方才战战兢兢的纠正道,“是蕊夫人。” 陆聿骁面孔深峻,目光掠过众人,看向幽深的庭院,说,“虽然她不在了,但她的位置和名号,容不得那些闲杂人等取代,也没有人可以取代!” “是是。”管家深知自己犯了大忌,顺从的承受下来。 要知道,这个家里一直是有两个夫人的,老爷的第一任夫人,也就是大少爷的母亲,虽然已经改嫁到奥地利,但在所有人眼里,大少爷的夫人才当得起‘夫人’的称谓,而在老早之前,陆家的当家家主陆淮南也默认了这一切。 至于那位蕊夫人,自然就是老爷的再娶的夫人,为了将这位新夫人和之前的夫人区别开来,家里的人都习惯称呼她为‘蕊夫人’,因为这位新夫人的本名叫做‘孟蕊’。 陆聿骁的墨眸投向庭院的那片郁金香,又道,“我记得,我的父亲说过类似的话。”他的声音深沉,压得极低,又似乎将自己圈拦到了深远的回忆中…… 当年,自己的母亲执着的去要那份纯粹的爱情,却弄巧成拙,被人钻了空子,在心神俱累之下,她毅然离开陆家,而随后,那个叫做‘孟蕊’的替身登堂入室,成了陆淮南的新夫人! 他的母亲,在离开陆家的时候,只留下了一片郁金香田,而在每年,他都会重复的去种植郁金香,一年复一年,直到今年,他再也没有了种植的勇气。 因为一场大病,他的母亲,香消玉殒在初春的第一场雪中。 眼前这片郁金香正在盛放,莫非是——陆淮南的授意。 他想,他父亲的心里,终究是有她的母亲的。如若没有,陆淮南怎么会说出那种话,陆淮南曾说,他的前妻,在陆家,意味着无可取代。 随着陆聿骁的声音落地,管家也回想起往事的点点片段,点了头,带着丝丝的喟叹道,“老爷是这样说过,我们还都记得。” “那就记好。”他扔下这句,阔步就往室内走,走到半路,陡然回转身子,吩咐道,“我这次回来有别的事情,只呆几天就走,不必让他们回来。” 管家立刻躬身应下。 陆家的佣人最是贴心到位,他走进屋内的时候,饭菜已经准备妥当。 舟车劳顿,再加上心情不佳,再好的饭菜也令人难以下咽,陆聿骁只简单的吃了几口饭,就吩咐佣人给他准备温泉浴,准备回房休息。 上楼前,问了管家,“嫣然最近一直住院,没有回到家里过?” 管家点头,说,“林小姐最近病情时好时坏,所以一直在留院观察中。大少爷,您要见林小姐吗?我会即可为您安排。” 听到林嫣然的病情不太乐观的消息,男人眉头几不可察的轻蹙了一下,“是,我先睡会儿,待会儿你来安排。” “好的。” 陆聿骁休息完毕,就乘车来到林嫣然接受治疗的私人医院。 这家私人医院,是陆淮南专门为林嫣然创办的,超强的内科医师,强大的设备理疗,只是即便配备着最权威的资源,但面对病魔时,还是束手无策。 来到林嫣然做治疗的专属病房,男人沉吟片刻,才敲了敲门。 很快,里面传来了娇柔好听的声音,“Come-in。” 陆聿骁推开房间,便立刻闻到了一室的百合花香,这是林嫣然最喜欢的味道。 人如其花,林嫣然给人的感觉,就是一种独特的清新干净,旁人都无法模仿。 也许是因为身子虚弱,此时,她正依靠在病床的床头,手边是几张报纸,听到房门的动静缓缓抬起头,目光与陆聿骁不期而遇,很快那双漂亮的杏仁眼就染上了兴奋的光彩,连原本虚弱而苍白的脸色,也在刹那变得红润几分。 “铭瑄!”万万没想到陆聿骁会这么突然的出现,林嫣然见到他,异常的开心,在陆聿骁走近间,她就小心的将报纸状似无意的推到了床下。 陆聿骁细心的看到她手边的报纸滑到床下,要绕过去替她捡,却被林嫣然拦住。 “不要捡了,无所谓的,你也知道,没有人愿意多陪陪我这个病秧子,我就闲着没事看点儿报纸杂志。”说到后处,她虚弱的脸上挤出一个涩然的笑来。 陆聿骁看着她这样,替她一阵心疼,走到床边,伸手轻轻揉了揉她头顶的发,“别乱说,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病秧子。” 林嫣然给人的感觉是,忧郁而又优雅,安静但不死沉,可偏偏这样一个称得上是巧夺天工的女子,却要从小忍受病痛的折磨。 林嫣然点点头,唇角勾起一个弧度,开心道,“我就知道你会安慰我的,你也不要担心,我的身体已经好多了,就是医生太小题大做了,你懂得,要是他们不能照顾好我,他们会担责任的。”说着,她朝着他眨了眨眼,又拿过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脸庞,摸上自己镜中的脸颊,卖乖道,“你看,我最近是不是胖了很多呀?” 陆聿骁无奈的笑,她哪里胖了。 在他记忆中,他这个妹妹一直都这么瘦削,那不是一种纤细的瘦,而是一种畸形的、病态的瘦,任谁看了,都会心生不忍和怜惜。 不过不忍心让她难过,他还是顺着她的话,说道,“是啊,不过胖点好,更美了。” 没有任何一个女孩子,能抗拒男人的这种夸奖,更何况,夸奖她的,还是眼前这样一个优秀到极点的男人! 林嫣然也不例外,她羞涩的低了头,“是吗?我怎么不觉得呢。” 她低着头,眼神却有意的瞥向床下的报纸。 那些报纸,根本不像她说得‘无关紧要’,而是她专门让佣人给她准备的,那是国内的报纸,上面会有关于他的报道。 记者们肆意的捕风捉影,她却看得揪心无比。 报纸上说,影后宁婉和陆聿骁的关系扑朔迷离,还说宁婉有嫁入豪门的趋势,连知名的面相学大师都说,依着宁婉的面相,是指定能嫁进豪门的。 她本不信那些邪门歪道,觉得那个面相学大师就是江湖骗子,铁定的‘砖家’,是在胡言乱语,是在捧影后的臭脚。可后来,她偶然认识的朋友告诉她,面相学虽然玄,但信倒无妨。 她揣下了朋友这句话,私下里,专门遣人找了一个更权威知名的专家,让专家帮忙看宁婉的面,专家告诉她,宁婉确有嫁进豪门的面相,而看了她的面相后,却是连连摇头。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她寝食不安,最后还是让人把专家请了回来,请教自己的面相,最后大师,只给她批了四个字! 没有比这更糟的结果。 她是林黛玉的身子,难道就活该是黛玉的命?! 陆聿骁没有注意到她的小动作,而是帮她用水浇了浇床头的百合花,嘴角含笑道,“是啊,以前是和这百合花一样美,现在是比百合花更美。” “存心哄我。”她娇嗔道,而后看着他的动作,细声细语的询问他,“我听裴翊说,你投资了几个项目,但目前来看并不是很赚,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陆聿骁点头,并不瞒她,“前期不算顺利,不过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你不用担心,裴翊这是唯恐天下不乱,竟然把实情告诉了你,等我回头,我肯定要训他。” “哎,你别训他,他也是好意,他的脾性咱们都知道,他经常喜欢发些小牢骚,有话就不能留在肚子里。”她掰住他的胳膊,阻他,停顿了下,又道,“如果实在不好,就跟伯父道个歉,然后回来吧。我……我也想你了。” 她顺手挽上他的胳膊,将头枕在他的肩膀上,说完这话,就静静的闭上了眼睛。 “现在还好。”他的眼神落在她毫无血色的唇上,他试着小心的将自己的手臂从她手肘间往外抽,“嫣然,我给你倒杯水,你润润唇。” 林嫣然下意识的抿唇,但是他有理由,她又拦不住他,只能默默地任由他抽走手臂。 随着他的抽离,她的手肘处,连同她的心,都空落落起来。 以前的陆聿骁,喜欢陪她逗趣,愿意让她搂着他的脖子,枕着他的胸膛,可如今——他连一只手臂,都不愿意给她了! 因为他心里有人了,所以避嫌吗?! 她一时之间,根本无法接受这种变化。 他递过来的是温水,可她却从没有从中得到一丝温度,隔着玻璃,她满手都是冰冷。 陆聿骁把水递到林嫣然的手中,却没见林嫣然喝下一点,见她怔愣,问她,“嫣然,怎么了?” 林嫣然也意识到自己的过分沉寂,攥紧了玻璃杯,看向他,微微叹息,“如果我的身体争些气就好了,就能一直跟在你身边了,有的时候,我就特别恨自己。” 谈起自己的身体,林嫣然有着黯然的失落。 林嫣然的病,一直是陆家的心头病,任何人都逃避不了,更始终无计可施,听到林嫣然的伤感,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劝慰她。 她看到他的沉寂,心里的悲伤更上一层,默默的低了头,说,“我很想一直陪在你身边,不要走了,好不好?”说话间,她的手就移到他的手边,握住了他放在床边的手。 陆聿骁听到她的表白,显然一愣,虽然他们之间并无干系,但所有人都将她视为他的所有物,也许她也潜移默化的被影响了,竟然对他产生了在兄妹之情之上的感情。 “嫣然,其实这次来,我是有一件事想要和你说。”无论如何,他必须要澄清。   ☆、【105】阴谋阳谋 陆聿骁的眼睛在认真的时候会变得格外深邃,深邃如海。 林嫣然也严肃起来,端正了身子,点点头,“好,你说吧。”虽然表面上是期盼着他说的,但脑海里的念头全被报纸上的内容占据,她的心里不免惴惴。 “嫣然,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五年前,我失恋后,在公园里碰见的女孩吗?” 林嫣然点了点头,吸了口气,黑漆漆的眼睛看向他,带着疑问,“她怎么了?” “我……又遇见她了。”陆聿骁说的缓慢,也始终盯着林嫣然的表情。 而林嫣然听后,起初脸上并无其他表情,而后才仰头欣喜对他,探究的问,“那她现在好吗?她在做哪一行?” “还不错,目前她在一家化妆品公司做调香师。” 她听着,暗呼一口气,那个宁婉是明星,那陆聿骁口中的这位调香师故人,对她来说,则是毫无威胁力,她脸上的笑意绽的更大,点了点头,欣羡着说,“调香师,很好的职业呀。” “嗯,嫣然,后面的话是最重要的,我要告诉你,我和她……” 陆聿骁话还未说完,监视林嫣然各个器官的仪器忽然声音大作起来,陆聿骁也看到林嫣然的脸慢慢失去了血色。 林嫣然似乎有些喘不过气来,苦笑望着他,“老样子了,好讨厌这种重复,但是总是逃不掉……” 她话音刚落,就有一大群医生护士推门而入,陆聿骁皱眉退到后面,走出病房,不去干扰医生和护士的诊治,目光隐隐带着担忧。 十几分钟后,病房外,陪护医生必要的向他报备,“陆少,近来林小姐病情有些恶化,身体免疫系统也比之前差了很多,所以最近还暂还不能出院,需要再住院观察几天,配合着做一些药物治疗。” 陆聿骁点点头,继而又皱眉,“肾、源有眉目了吗?” “目前还在全力寻找。”医生严谨道。 “好,我知道了。”林嫣然的肾、源问题,是治疗的核心,而折腾了这么多年,都没有一点儿眉目,这不是人力可以达到的事情,强求也没有办法。 “对了,陆少,最近林小姐的情况比较微妙,所以这几天我们会严格操控她的探访时间,而且她不能受到任何刺激。您和林小姐的时候,最好尽量照顾好她的情绪。” 陆聿骁轻点了下头,眉头始终轻蹙着,医生该交代也已经交代完,说了声告辞便离开了。 第二天,陆聿骁再度看望林嫣然。 林嫣然见到他,就问到他之前想和她说什么。 话到嘴边,陆聿骁却说不出来,她目前身体虚弱,唯一的一点精力也要全副用来面对复杂的治疗过程,给她增加烦恼只能是给她增加负担,也许目前,并不是坦白的好时机。 而且医生也说了,她受不得一点儿刺激,为了她的病情考虑,他只能先将这个问题搁置到一边。 于是他笑着摇头,“没什么大事,你全力配合治疗,身体恢复了,我再带你回国玩一趟。” 到时候,也带她见一见顾梓沫,相信他们会很合得来。 听他这样说,林嫣然开心的应允。 长期的病魔缠身,导致林嫣然精神状态很差,最显著地表现就是精力不济,说一会儿话,就要休息一阵,而且她的午休必须保证质量。两人仅仅闲聊了一会儿,林嫣然的精神状态明显差了,他叮嘱她休息,一直在病床前陪到她进入梦乡,自己才拿着手机出了病房。 他出去的第一件事,就是给顾梓沫拨电话,指尖刚刚触上通讯录上那个名字,视线所及范围内就出现了一双杏色的高跟鞋,伴随而来的,是一道清丽悦耳的声音,“陆少,好巧啊。” 陆聿骁虽低着头,但早已听出来人的声音,眉头不由得蹙起,并没有直接抬头,而是悠然的讽刺道,“顾二小姐,为什么会在?” 顾祯祯自然听出了他话里的讽刺意味,这么多日来,陆聿骁对她的态度,都是这么冷淡,没有一点儿的改观,无论她多么努力的展示自己,都没法从他的眼中看到自己。 而现在,他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她! 偏偏她是不服输的,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她在内心对自己发了誓,早晚有一天,她会让他对自己另眼相看! “陆少,为什么又会在?”她讥诮的往病房里探看了一眼,将话回了过去。 陆聿骁终于抬头,却侧了脸,看了眼病房内的林嫣然,隐隐的意识到了什么,直接就问顾祯祯,“你可别告诉我,你认识嫣然。” “就是这么巧的,陆少,咱们真有缘分。”顾祯祯巧笑嫣然的回着,脸上尽是小女儿的媚态,娇滴滴却不失气质。 陆聿骁警惕的看她,利眸攫住她的眼神,话语间逸出冷寒,“你这么有目的的接触嫣然,问过陆家人了吗?我得提醒你,嫣然是半个陆家人!”他不会相信这种巧合,平白无故的,顾祯祯飞到大洋彼岸,结识了林嫣然?! 不是天大的笑话,就是*裸的阴谋! 顾祯祯的脸上,则是笑意未变,认真的听完陆聿骁的话后,她故意放低了姿态,谦逊的说,“我知道的,嫣然和我无话不说,无事不谈,我们俩很合得来,陆少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嫣然的。” 在迎视陆聿骁的墨眸时,她不带任何躲避,而是静静的聚焦在他的瞳孔上。 陆聿骁嘴角勾起,“那就好好的照顾她,照顾不好,可没人帮你。”既然有人抢着当丫鬟,干保姆的活,他还能拦着不成?! “好啊。”顾祯祯嘴上应下,但心里却打了个‘咕咚’。 林嫣然身体状况,她已经再清楚不过,但若是林嫣然有个好歹,她要担的责任,也是非同小可的! 陆聿骁就佩服顾祯祯这临阵不乱的架势,当然,他最痛恨的,则是顾祯祯这种到死也不愿意揭下来皮的虚伪! 不再看她一眼,就从他的身边跨了过去…… * 而这边,顾梓沫提出的创意,因为太贴合公司的产品,任由赵玫芸如何看她不顺眼,还是被研发部全部采用。 在同行间,她的创意受到了一致好评。 荷花的香气隐晦却独特,那就用玫瑰和柑橘来调和它的味道,一种味道是媚,另一种味道是清新,正好凸显荷花的清香。 清新脱俗的香气,恰恰迎合了众多女性的求异心理,在市场的开端,就已经赢了一大半。 连叶一朵听说她的创意后,都忍不住为她拍案叫绝,还提到,现在这一期的宣传,已经决定以‘调香’为基调做主打了。 顾梓沫虽不精通公司产品的宣传包装,但她也知道,现在行业内最通行的方式是——找巨星代言、跑宣传。 就比如这次,公司就是选定了影后;宁婉! 她偏了偏头,谨慎的提醒叶一朵,“以调香的噱头,来作为宣传主打,是不是冒险了点儿。”这次改换的宣传手段,实在有点儿剑走偏锋。 叶一朵没有多想,立即的反应就是,“怎么会!” 顾梓沫扶额,颇为纠结道,“怎么不会。”她是这期产品的主力调香师,她调制出的作品,就像是她最宝贝的孩子,若是孩子因为一些原因不能茁壮生长,她会觉得自己是一个失败的母亲。 叶一朵见她确实乱了,拍了拍她的肩膀,很阔气道,“安啦安啦,你放心啦,有你和宁婉联合坐镇,咱们公司这期的宣传策略,肯定会史无前例的成功。” “我和宁婉?怎么会是我和宁婉?”顾梓沫听着,就有点儿汗汗。 “由宁婉为你保驾护航,让你在推广节目中大放异彩,等效果上来了,公司就考虑踹掉宁婉,谁让宁婉那么贵的。”叶一朵提到宁婉,似乎也来气,最后还附带着加了那么一句。 顾梓沫也见识过宁婉的难缠的,喜欢耍大牌,还特别的贵,看来公司也在宁婉那里受了不少气,才采取了这个策略。 只是,叶一朵提到的方案,根本没有跟她商量过啊! 她蹙眉,记恨的扫了一眼赵玫芸的办公室方位,小声问叶一朵,“是谁推我去上节目的,该不会是赵玫芸动的手脚吧。”且不论她是否愿意上这档节目,就单说这节目的性质,分明是烫手山芋。 叶一朵忌惮的看了看周围,则是将顾梓沫拉到一边,斜眼瞅着赵玫芸那边,不屑地冷哼了一声,“有这种好事,她能推举你?别想了,是我干的,你形象气质佳,又是这期产品的主力调香师,你上肯定没问题的,本来调香师就是高薪职业,再加上宁婉的参与,观众的关注率肯定高,到时候你只需要给观众解开调香师的面纱,这就算搞定。” “节目是没问题,可关键是……”关键是她并答应上节目啊,她刚要说,就接到了陆聿骁的电话。 她正犹豫的要不要接,叶一朵就灵敏的看到她的来电显示,就朝着她眨了眨眼,“哎呀呀,几日不见,甚是想念了吧,快接吧。” 说完,就将顾梓沫往墙角的茶水间里面推。 顾梓沫接起,通话中,两人简单的一应一答。 她并没有问他什么时候回来,或者问题有没有解决,似乎是刻意回避这个问题一样,顾梓沫不想让他觉得自己在催促他,而且她也相信,他做事沉稳,也一定会将问题完美的解决。 忽然,他低低的说道,“知道吗?我很想你。” 他的温柔几乎要将她摧垮。 顾梓沫脚步一停,她几不可闻的应了一声,然后小声说,“我也是。” 叶一朵说的不错,甚是想念,他突然不在的时候,另她彻底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如隔三秋’。 因为她避讳着那些问题,所以两个人后面就随意聊着,她随口就说起刚刚叶一朵说的上节目。 陆聿骁听后,略一沉默,问她,“你对这个节目有兴趣吗。” 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尖尖的绿色高跟鞋的鞋尖,思索了下,道,“一朵说的也没错,我如果上推广节目,能更好的给观众揭秘‘调香’,也能让大众更好的了解我的专业。” “那就去做,按照你的心意做,陆家不会限制你,我更不会限制你,你放心。” 听到他给的鼓励,顾梓沫轻轻敛眸,心中有了底,“谢谢。”她几乎没有透露什么,他就这么懂她,即便是距离隔得这么远。 这个男人能为她做到如此,除了心存感激,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边的陆聿骁微怔,轻轻地皱了眉,深叹了一句,“梓沫,我们是夫妻,夫妻之间,不需要谢来谢去,当然,我也不会对你说不要谢。”说到后处,他状似调侃的来了那么一句。 “嗯,我知道,但是很感动,我只是说出……说出了我的最直接感受。”她解释着说。 她对他说‘谢谢’,不是客气,更不是疏远,而是在用语言,向他传达自己的心声。 那端听到这里,一阵默然,顾梓沫以为那边出了什么状况,或者他不认可她说得,忍不住又要开口解释,就听到他发了声,“你要上推广节目,需要我的帮忙吗?比如置装、化妆?” 虽然公司和栏目组都会给她准备,可他手里掌握的,却是最好的资源。他不能够在她身边,只能间接的帮她做点什么。 顾梓沫想到宁婉,说,“不用了,我普普通通去就好,影后宁婉也一起,此外还有一位特邀影星,到时候肯定是争奇斗艳,我就不上前凑合了,太刻意了,更容易显得输得惨。” “不要妄自菲薄。”他低沉的声音,不赞成的说。 “……”一时间,她竟然无言以对。 “我会替你安排,满足你的普普通通,也会让你的大放异彩。”陆聿骁说这句话的时候,唇角缓缓的勾了起来。 “这么矛盾?”他这话,却让她费解了。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他再次唤她名字,“梓沫。” “嗯?” “等我回去。”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顾梓沫却轻扬起了唇角,“好。”   ☆、【106】胆小?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她才恋恋不舍的挂断了电话,去寻叶一朵。 而就是这么一个电话的工夫,叶一朵竟然在办公室里和赵玫芸吵了起来,原因是叶一朵作为宣传部的副经理,负责这次宣传策划,她要找顾梓沫上节目,所以需要从赵玫芸这边借人。 可赵玫芸以研发部的工作为由,说有惜才之意,不愿意将主力调香师借出去。 一般来说,当两个部门起了冲突,为了避免冲突碰撞,一般领导人都会表示退让,最后将重压转移到小职员身上,从而达到息事宁人,一派友好的效果。 说白了,这事儿明智保险的做法就是,叶一朵找到顾梓沫,要求顾梓沫到宣传部那边加个班,宣传部再另外给顾梓沫意思一下加班费。 但这事儿是搁到了叶一朵身上,而且还将顾梓沫卷了进去,叶一朵的拧劲儿就上来了。 她早就瞧着赵玫芸不顺眼了,眼下又碰到这破烂事儿,她当时就恼了,也不听旁人的劝,直接拿出公司高层领导的决策计划来压赵玫芸。 赵玫芸一向在研发部呼风唤雨,哪受过这种抵触,这事儿还是因为不省心的顾梓沫而起的,她哪能示弱,为了维护她在研发部的权威,她自然是死扛到底,怎么着都要把自己的颜面赚回来。 顾梓沫没看到叶一朵,反而看到了研发部同事将赵玫芸的办公室围成了一个包围圈。 她刚刚纳闷着走过去,赵玫芸的小助理就窜出来,扯住她的手臂,给她说了个大概,和事佬的让她进去劝劝。 顾梓沫听了事情的始末,眉头一蹙,赵玫芸欺负她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她如果过去调节的话,不但是自动送上门受欺负,还是打叶一朵的脸。 一阵权衡之后,她并不打算做这种蠢事。 她走过去,站到叶一朵的身旁,问叶一朵,“一朵,我记得你跟我提过,你们这个推广方案是经过总经理拍板的,他还说过亲自督导,是吧?”说完,她瞥了周围,非常纳闷道,“既然总经理没有亲自督导,我们主动汇报下目前进度的话,也不算是越级吧。” 在赵玫芸看不到的角度,她轻轻地将右眼朝着叶一朵眨了下,其中意味,一眼明了。 叶一朵机灵的很,一下子就接受到她的暗示,就朝着赵玫芸道,“对,既然总经理没有来督导,我们可以越级汇报的。” 话里话外,都给赵玫芸施压了。 赵玫芸知道宣传部这阵风刮得厉害,但也没想到会强到这程度,叶一朵刚刚那话已经很明确了,表面上是说汇报工作,实际上就是打小报告。 像她这种靠打小报告多年上位的职场白领,更知道这些小报告的威力! 这下子,她纵然再强硬,也只能妥妥的消化掉这个哑巴亏。 事情有了最后的结果,赵玫芸让了步,将顾梓沫借给了叶一朵用。 叶一朵和顾梓沫一起走出去,刚刚跨出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叶一朵却顿了步子,探头回去看赵玫芸,朝着里面就做了个鬼脸,气得赵玫芸脸色又铁青了几分。 但是围观的众人,却根本不知道叶一朵对赵玫芸做了什么,他们只看到,叶一朵转回头出来的时候,脸上露着打了胜仗的微笑。 顾梓沫看着搞怪变脸的叶一朵,促狭的在她耳边,“古灵精怪。” 叶一朵拨了拨耳朵上的小樱桃耳坠,笑道,“我古灵精怪都不如你厉害啦,你都能搬出总经理来压她,简直太强了。” “我只是比你了解她,然后对症下药而已。”顾梓沫解释说。 赵玫芸干的龌龊事不少,研发部有不少职员,已经对赵玫芸生出不满,对此更是频频议论,顾梓沫也间或的听了不少,其中有一条,就是赵玫芸爱打小报告。 …… * 虽然新一期的产品并没有大批量的产出,但推广预热的前期工作已经在进行中,推广节目也被安排提前录制。 作为第一期节目,为保险起见,是以宁婉的绝对优势做主打。 宁婉有专用的化妆室,顾梓沫则和另一位影星被安排了同一间化妆室。 说是同一间化妆室,可待遇却完全不同。化妆师一看顾梓沫简单的牛仔裤和白T恤的打扮,一下子就投到了那位影星的阵营里了。 顾梓沫来这里的目的是做节目,而不是争奇斗艳,看到这些,并不放在心上,静静的等着轮到自己。 她正百无聊赖的等着,就听到门外一阵骚乱,接着就有人过来敲门,说可否让隔壁间的一位男设计师借用下化妆室。 因为电视台的化妆间条件有限,这种借化妆室的情况常有,就答应了下来。 紧接着,就见一个人被一行人走了进去,顾梓沫心想,这位肯定也是大牌,她并无兴趣,就敛了眸子,玩弄起左手上的戒指。 这时候,化妆师也已经走了过来,给她简单的上了个妆。 要上节目,说不紧张是假的,为了放松,顾梓沫看向旁边,想错开注意力。 来的那位已经落座,他挨个和众人打招呼,满面含笑,俊雅的容貌让被打到招呼的人欣悦不已。 顾梓沫的眼睛也牢牢盯在那人身上,陪伴她的化妆师酸她,“你这样盯着人看,人家也不是你的,你看看这个妆容,还满意不?” 顾梓沫一动不动,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变。 化妆师觉得不对劲了,仔细端详她的脸,吓了一大跳。 刚才她走过来的时候,一打眼就觉得顾梓沫是个美人儿,脸部轮廓完美,根本不需要修饰,加上气色红润,化淡妆就显得容光焕发,因此她给她设计的妆容比较清爽。 可是没了厚粉底,她脸色的变化毫无遮掩的出现在人前,双颊红晕褪得一干二净,皮肤苍白得让人害怕。 叶一朵娇笑的声音飘来,“许遇,你是我男朋友,还是我的准未婚夫,以后我不准你给其他女人那么多的笑容!你忘记咱们之间的约定了吗?忠诚,一定要忠诚,绝对的忠诚!” 那人笑意不减,对叶一朵道,“叶大小姐,我当然记得。” 叶一朵不依不饶,“哼,你记得最好,千万别惹恼了我,不然我铁定到伯父伯母面前告你的状,到时候你就惨了。” 后面他说了什么话,顾梓沫已经听不清了,她整个身子都是抖着的,下意识的她就想逃离这里,这个节目,她不要做了! 可能是因为起的太猛,她差点没有站稳,双腿又是一阵发软,本能的伸手扶住了旁边的梳妆台。 她耳中嗡嗡乱响,眼前冒着金星,恍惚中看见叶一朵跑了过来。 叶一朵看到她脸色不对,慌忙的摸上她的额头,面色焦急,声音紧张,“梓沫,你这是怎么了啊?身子不舒服吗?” 顾梓沫说不出来什么。 玩弄过自己的男人出现在这里,还和她的朋友成为了男女朋友,还当着她的面儿打情骂俏。 她无法接受最好的朋友和最恨的男人是男女朋友的现实,稍稍恢复些力气之后,她本能的抓住叶一朵的手,请求的看向叶一朵,“一朵,节目可不可以不录了?我可能生病了。” 叶一朵听后,微微诧异,她张了张口,却没有说什么,而是将头转向旁边的助理,吩咐着说,“梓沫估计是低血糖了,你弄点葡萄糖来。” 今天叶一朵穿了一件浅绿色的缀珠的高腰连衣裙,裙边的蕾丝上,细密的点缀着错落有致的珍珠,一看就是价值不菲,化妆师见叶一朵和顾梓沫关系好,立马就对顾梓沫另眼相看了,她看到助理走掉后,立刻上前,跟叶一朵说,要给顾梓沫补妆。 叶一朵摆摆手阻止了化妆师,很专业水准的说,“梓沫很漂亮,是天生丽质的美女,她不需要太多的妆容,而且这期节目的主题就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她这样的淡妆就很贴合主题,估计她刚刚紧张就低血糖了,给她喝点葡萄糖就好了。” 化妆师听后,知趣的礼貌退走了。 叶一朵将顾梓沫按到椅子上,盯着顾梓沫看了下,讥诮的安慰着说,“节目是录播,又不是直播,后期要剪辑的,你紧张什么呀?梓沫,以前没觉得你胆子这么小呢,后面的节目,尽管放心就好,平常心上去就好了。” 顾梓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不过,叶一朵说她胆子小的那句,却实实在在的敲击在了她的心上。 她怎么回事?看到一个许遇,就紧张的不知东西南北了吗? 许遇是她的梦魇,她该去克服的,而不是这样一味的躲避,想通这点儿,她彻底的放弃了逃离的念头。 等她喝完送上来的葡萄糖,又由化妆师给她补了唇膏,她拉住叶一朵的手,对视上那边看了她许久的男人,“一朵,你男朋友吗?现在不介绍下?” “啊?他呀。”叶一朵捂嘴,看向那旁的男人,就随便说了句,“从国外回来的新锐建筑设计师,挺巧的,稍后要另一个录影棚录节目。” 顾梓沫料定许遇不敢过来打招呼,就随口说了句,“我觉得,他根本配不上你。”说这句话,她并不怕得罪叶一朵。 刚刚叶一朵给她介绍许遇的时候,就是简单地介绍,甚至连眸子都没有放在许遇身上,这并不是恋人之间的眼神。 她能探究出来,叶一朵对许遇,并没有很深的感情。 “啊?”叶一朵吃了一惊,眨巴着眼睛,脸上挂满了匪夷所思。 两人刚要再说点什么,宁婉就走了进来,她扫了一眼另外那位影星,又扫了一眼顾梓沫全身上下,对经纪人道,“你把我新购的那件Dior的黑外套拿给顾调香师。” 此话一出,不但顾梓沫愣了,连宁婉的经纪人都恍了一下。 那经纪人没有立即行动,而是从旁求证,“你一次都没有穿过的那件?” 叶一朵在旁,早就看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看着顾梓沫的穿着,嫌弃的撇撇嘴,不由分说的将顾梓沫拉到一旁,怒其不争的说,“梓沫,你也穿得太素了吧,直接丢我的脸啊,还有,你把你家那位的脸也给丢光了!” 顾梓沫听到后处,一阵汗颜,她实在不好意思告诉叶一朵,她今天的装扮,是陆聿骁替她安排的,是今天一大早,由陆聿骁的助理亲自送上门的。 “反正我横竖都看宁婉不顺眼,不会替你向她道谢的,不然,你穿我这件裙子?我这件可是独家定制,今天是第一次穿呢,要不是为了许遇……”叶一朵说到这里,熄了火,顿了半秒后,又打着马虎眼道,“反正就是很宝贝的意思啦,你要是不嫌弃我的衣服,你就将就着穿我的吧。” 没等顾梓沫拒绝,宁婉就走了过来,将经纪人取来的黑外套递给顾梓沫,“你打扮的太素,穿上后效果会好点。” 顾梓沫看向宁婉,并没有从那里面读到恶意,她接了,道了句谢,却被叶一朵拧了一下胳膊。 虽然宁婉上次的话,让她膈应,可这次,她觉得宁婉是有心帮她的。 别人帮你,是情分,别人不帮你,是本分,她愿意真心接受宁婉的好意。 宁婉笑了笑,没说什么,经经纪人提醒,她的上台时间,转身就走了。 叶一朵愤愤,但也莫可奈何,最后跟顾梓沫敲定下,“下次你的衣服,我全包了!”说完,不等顾梓沫给她回话,就赌气似得扭了头。 顾梓沫看着这样赌气的叶一朵,禁不住笑了,扯了扯叶一朵的胳膊,道,“衣服倒是其次,推广效果是最重要的。”她喜欢调香这份事业,自然愿意让更多人了解这个行业,吸引更多的人关注调香,甚至加入这份有趣的事业。 “顾梓沫,好久不见。”一道和煦的男声插入进来,却是那么的不合时宜。 她不需要去看,也知道是谁,她的手紧了紧,鼓足了勇气,才看向来人,笑颜道,“是啊,好久不见,不过你其实不必这样礼貌的跟我打招呼的,你尽管放心就好,我不会对一朵讲你的莫须有坏话的!”   ☆、【107】归来:我需要你 一句话,就硬生生的将许遇推远,还带着给他扣了一个坏帽子。 许遇抿唇,看向她的时候,眼里漫着忧郁,并没有辩解什么。 倒是叶一朵沉不住气,拽着顾梓沫的胳膊,就问,“你们还认识咧,这世界真小,不过……”话到后处,叶一朵就蹙了眉头,一脸的费解和迷惑。 她手边站着两个人,一位是她如今的男朋友,一位是她的好友。 而这两个人之间,似乎结着莫大的仇怨,她实在无解了。 顾梓沫扯了扯唇,无所谓的回道,“我和他,也算是半个校友,不稀奇。” 她竖起所有的刺来面对许遇,才发现最后是自乱阵脚。 在叶一朵追问她的时候,她才知道,无论如何,她都不想将那段往事揭露出来。 而自始至终,许遇就站在一旁,并未表态,他紧紧的抿着唇,一动不动的站在那边,萧索而凄凉。 “该我上场了。”她看向前方,按了下叶一朵的手臂,示意她放心。 “好咧,加油!”叶一朵对顾梓沫比了一个成功的手势,笑意盈满了脸颊。 这次推广活动是由她策划产生,她是上了心的,千金小姐难得专注的做一件事,就有那股子劲儿赢得成功。 叶一朵在顾梓沫上场后,问许遇,“梓沫怎么那么对你,你们是不是有误会啊,真有误会的话,我帮你解决,算作回馈。” 许遇没有答话,脸色看起来并不好。 叶一朵见他没有搭理她,她也没有心思去管他,不满的撇了撇嘴,就去看节目录制的情况。 随着顾梓沫的上场,灯光渐起,现场在座的观众直接炸了开来。 叶一朵在舞台的一侧看着,一点儿都不知道观众的反响来自于什么,只看到她们都交头接耳的讨论着什么,她们的目光,都无一例外的盯在了顾梓沫的身上。 她纳闷,将注意力全数放到顾梓沫身上,目光从上到下,直到看到顾梓沫脚上穿的那双限量版镶钻黑色高跟鞋,也忍不住叹了一句,“真闪。” 顾梓沫那双本来还在后台看不出款式的黑色高跟鞋上全部镶满了钻石,在镁光灯的照耀下闪烁着无比的光芒,闪了在场所有人的眼。 全球不超过十双的Ferragamo限量版高跟鞋,流畅的弧线,简洁的款式,不经意的细部处理,秉承一贯优雅风范,简约风格,流行元素的恰到好处,真真正正的让穿戴者足下生辉。 叶一朵看到这里,就知道这期节目成功了。 …… 顾梓沫是被女主持人拥着走下来的,而宁婉和另一位影星,则是完完全全被忽略掉了。 顾梓沫自始至终,眼神都平平淡淡的,女主持人环绕在她左右,还热情邀约顾梓沫吃夜宵,顾梓沫摆手,表示没有这个习惯。 女主持人讪讪,但丝毫没有因为打消献殷勤的念头,反而越发热情,围着顾梓沫说个不停。 叶一朵看不下去,小跑着过去,阻拦在女主持人和顾梓沫之间,指着顾梓沫脚上那双Ferragamo,对那主持人的道,“你再努力几年,和梓沫一样嫁个顶级富豪,这样就能拥有它了。” 一句话,道破天机,也让在场的众人,看向顾梓沫的眼光,又多了一分欣羡。但因为叶一朵的‘一句话噎死人不偿命’,再也没有人敢过来上前攀附。 顾梓沫卸妆要走的时候,许遇走了过来。 “有什么事情吗?”顾梓沫看他靠上来,寡淡着眼神道。 许遇张了张嘴,像是斟酌了许久,才道,“我去顾家找过你,伯母说你嫁了个有钱人,你……你还好吗?” 顾梓沫浑身的血液都因为他这句话冷了下来。 钱! 许遇对她提到钱,无非是暗示着什么。 还问她过的好不好,怀疑顾家人把她卖了吗?一次又一次? 她扫向卫生间的方向,见叶一朵并没有出来,吸了口气,对他道,“劳你关心了,没被卖给你,我觉得很庆幸,他们给我找了个更好的买家,新买家对我很好。”她的视线,落到自己脚上的高跟鞋上,直接给了他一个刺眼的示意。 许遇闻言,满脸的表情,都化作了僵硬。 她生怕自己再跟他站在一起会窒息,转身就走了。 走出电视台,漫天的繁星点点,在深夜的苍穹里格外璀璨,只是又显得,那么的渺远。 有些事情,也远了吧。 手机震动起来,她看了看号码,显示是美国,怕错过他的电话,她想也没有想就接了。 “姐姐,我在美国有交新朋友呢,她叫林嫣然,你估计也认识吧……哦,忘记说了,姐夫也在这里呢,姐夫这几天都在无微不至的照顾嫣然呢,真是尽心,我从未见过她对除你以外的哪个女孩这么上心过呢。”顾祯祯巧笑嫣然,掩唇说着。 顾梓沫只觉得,顾祯祯口中的‘姐夫’两字有着莫大的讽刺。 只有在这种情况下,顾祯祯才敢承认陆聿骁是她的姐夫吧,因为这个字眼,在此时此刻,已经成为了顾祯祯伤害她的最佳利器。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已经收到了你提供的安全警报,谢谢你,祯祯,你还是我的好妹妹。”她的唇角勾起,扔给顾祯祯这句,不管顾祯祯什么反应,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在挂断之后,她当即拨了电话给陆聿骁。 “喂——”那端略显疲惫的声音传来。 顾梓沫一阵哽咽,本不该在这个时候打扰他的,可是—— 就让她自私一次吧,她吸了口气,仰头看向夜空里的星星点点,轻声说,“我想你了,我需要你。” 也许她这是不够坚强,可是她知道,他是她最后的坚强。 …… * 林嫣然听到陆聿骁从外面走进来的时候,明显能感觉到陆聿骁的状态不对了,一抬眼,便见到陆聿骁脸部异常紧绷,浑身上下散发出危险的感觉来,这让她也不由得一怔。 “铭瑄,怎么了?”她是熟悉他的。 她的话音未落,男人就急促道,“嫣然,你好好养病,我抽空再来看你。” 顾不上林嫣然的呼唤,男人快步走出住院部,找到安静的角落,打开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大少爷。” “管家,立刻帮我订回国的机票。”男人冷凝着声音吩咐。 管家立刻应下来,但五分钟后,将电话打回来,嗫嚅着道,“大少爷,最快的飞机是晚上十点出发的,请问这班飞机可以吗?” 陆聿骁凝眉,精短的头发,硬朗的颈部线条,出奇漂亮的眼睛,但是此刻散发出的气质却让人不由得退避三舍,连声音都是毋庸置疑的冷峻,“将陆家的私人飞机调度出来,我现在就需要!立刻,马上!” 多出两个着重词,管家立刻意识到男人的认真程度,刚想应下,可随即想到什么,颇为惶恐的小声道,“大少爷,私人飞机您恐怕无权动用了,您还记得,您离开陆家的时候,老爷的交代和您的承诺吗?” 男人在这端一阵抽气,咬牙道,“我记得,但是,这次确实是事出紧急!” 管家左右为难,最后折中道,“大少爷,这些我做不了主,您还是给老爷打个电话吧,说句好话哄哄老爷,兴许老爷能答应。” “嘶……”陆聿骁又是一阵抽气,修长的指按在太阳穴处,说了句,“我打给他。” …… * 顾梓沫晚班回去的时候,拿了钥匙开了家门,却迎面撞上一个人。 顾梓沫睁大了眼睛,瞪着眼前的人,心口起伏着,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陆聿骁更加近距离的靠在顾梓沫面前,双手摁在她膝盖上蹲下,深看着她眼睛不无戏谑地问道,“昨晚谁说想我的,昨晚谁说需要我的,顾梓沫,是你,对吧?” 陆聿骁的双眸黝黑,顾梓沫从那里面,看到了专注,还有戏谑,还有期待。 反而,撞上这样多情绪的他,她慌了。 顾梓沫有些慌乱地细看着陆聿骁,昨晚撞见许遇,又遭遇了顾祯祯那一通电话,她完全是情绪发作而打电话给他的,她只说了那么几个字,就不肯将话说下去,而他,竟然就这样回来了。 她真真切切的慌了,茫然无措,一时间消化不掉‘他回来了’的事实,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这份惊喜。 那林嫣然呢?一个对他心存觊觎的女人,怎么肯这么轻易的放这个男人回来。 陆聿骁费尽周折在第一时间回来,却看到身处在迷乱中的她,颇郁闷地叹了口气,指责道,“梓沫,就是一句简单的话,你就思考那么久,真让我失望。”俯身便吻住了顾梓沫。 突如其来的吻,时隔多日的吻,当火热的唇舌绞啜在一起,尚处在迷乱中的顾梓沫却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睁大了眼睛。 脑子里本就混沌一片,被他这样张扬的激烈猛攻,她更是错乱无比。 陆聿骁并没有打算放过她,猛得错开身子歪倒在了沙发上,挑着好看的眉头,看着顾梓沫。 顾梓沫紧看着他,眼里更多的,还是迷乱无措。 陆聿骁好笑地轻哼了一声,很惬意地向后仰靠在一边的沙发扶手,两条长腿交剪着架在了另一边的扶手上,歪着脑袋抵在沙发背上懒懒地看了会儿顾梓沫,才道,“梓沫,告诉我,你多么的想我。” 顾梓沫微微转开了脸去,想掩饰心里刹那的感动,可是陆聿骁两条像铁栏杆一样将她围在沙发里的长腿分明告诉她,眼前这个男人在逼问她。 问她吗? 那他呢,到底有多么想她。 顾祯祯那通电话还犹在耳边,顾祯祯告诉她,陆聿骁对林嫣然多好多好,虽然没有亲眼所见,可是单凭着顾祯祯的描述,她嫉妒了! 想到自己丈夫对另一个女人的嘘寒问暖,她该是多么的愤愤。 她伸手晃了晃陆聿骁的腿,俯身稍稍凑近陆聿骁的眼睛,反问道,“那你先告诉我,你是多么的想我?” 陆聿骁神色不动,坦然地看着顾梓沫的眼睛,“比你多。” 是个答案,但并不是具象的答案,顾梓沫抿唇看着陆聿骁,沉默着等待下文。 陆聿骁悠然的盯着她的眸子,却没有下文了。 顾梓沫怏怏,去推陆聿骁隔着她的腿。 陆聿骁早有准备,双腿一别,凹起身子便将顾梓沫堵在了沙发角里,“有心事?有别扭?” 顾梓沫想起那个被陆家人珍视的女子,觉得心里酸酸的。 她狠皱了下眉头,撇开头,不吭声。 陆聿骁大有兴趣地从沙发上坐起来贴近顾梓沫,双手捧住她的脑袋,扳正对着自己,微笑道,“你没有直接让我回来,但是你的话,却在召唤我回来,你在不安和吃醋,梓沫。” 被戳中的心事,让顾梓沫从心底不舒服,她有些受伤地看着陆聿骁,双手用力拽下他的一只手,反驳道,“根本原因不会是这个,你自以为能够看透我的心思,但是你看到的只是浅层的。” 陆聿骁闻言,脸上并没有露出丝毫的诧异,他没有松开顾梓沫的脑袋,此刻歪头端详着她的眼睛,微微一笑,温和地,问她,“那你教教我。” 他此刻说的是乖孩子的话,但是态度却是没有像好学的孩子那样诚恳。 当然,顾梓沫也没有指望他表现出那种反常的诚恳来,这个男人,太过于云淡风轻,他藏得深。 她倔强地看着他的眼睛顿了一下,仍努力想让他明白她的困境,“症结在于,你对我来说就象大沙漠对一只骆驼,而不是因为林嫣然这个人……” “沙漠和骆驼?”陆聿骁微微凑近了顾梓沫,声音仍旧温醇,脸部线条却因为认真和计较,变得紧绷起来。 顾梓沫面对近在眉睫的威胁,迅速找到了更贴近的譬喻:“或者说应该是大海和小鱼,我很努力地想找到你的边界,可是怎么都找不到,陆聿骁,其实我只占了你生活中微不足道的一点点,你对我来说,有太多不可知的东西,而我能翻腾的那点小水花在你那里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108】小别胜新婚,醉春风 两个人面对面的看着对方,在没有人说话的空当,彼此的气息都因为她刚才的话而凝固起来。 凝重的气氛,让顾梓沫憋了口气,她凝视着他深重的墨眸,慎之又慎的想了想,继续说,“你不在的时候,我自己一个人,会害怕,不是因为我独自呆在这所空空的大房子里,而是因为我不知道你那边的情况,有时候在空闲下来的时候,我就会想你和什么人在一起,你在干什么,渐渐地就变成了胡思乱想,我觉得很荒唐,但实际上我又在一遍遍的否定自己,我告诉自己,我所想的那些,可能不是荒唐。我很害怕这种感觉,你的心思深沉,是我恐惧的,我太不了解你在那边的环境和处境,也是我恐惧的。” 陆聿骁听着顾梓沫的担忧,脸上的神情又重了许多,他伸手轻抚了抚她的脸颊道,“那边没有什么特别的,我带着五个亿走出陆家,被他们认定是陆家的叛徒,我回去的时候,陆家人不愿意迎接我,他们都避着我。我回去的目标里没有他们,所以我并不在意,我去看望了嫣然,都在陪她,这就是我这几天的生活,没有你想象中的大风大浪,有的只是波澜不惊。” 他的手指,刮擦着她轻柔的脸颊,安慰她说,“梓沫,是你太敏感了,你有超乎寻常的嗅觉,还有超于寻常的敏感,实际上,这些问题都是多虑的。如果像你说的,我是大海,你是小鱼,那我觉得,你是大海里最重要的那只小鱼,你的一个呼吸,都能在我这里掀起滔天巨浪。梓沫,你想想看,如果你不能在我这里掀起滔天巨浪,我能听得出你的心声吗,事实是你只翻腾一点点,我就知道了。对不对?” “你知道什么?”顾梓沫定定的看向他,紧接着问。 和他在一起久了,她便熟悉他的语言习惯了,他太善于四两拨千斤,她抛出自己的心头重,他给予解释否认,看似合理,实际上他给出答案的程度,只是风轻云淡。 虽然她找不到理由来驳他,但是在心理上,她还膈应着一层。 陆聿骁却好笑道,“知道你望夫的心,还要我说得更详细些吗。” 陆聿骁这轻松的态度让顾梓沫有些抓狂,一样的事情在她这里重如泰山,可于他却是轻如鸿毛。 顾梓沫憋了憋气,也以平静的态度淡淡道,“是吗?可是我觉得你在美国那边逍遥自在,和林嫣然相处的也是那么的愉快。” 她所担心的,是他在美国那边的情况,他刚刚说,陆家人都回避了他,那么,只有林嫣然了。 闻言,陆聿骁脸上轻松的笑意终于微微有些凝重。 顾梓沫一鼓作气道,“上次你提过,林嫣然一直生活在陆家,那要按照外界的观点来说,林嫣然就是被内定的陆家媳妇吧,应该全世界的人,都觉得你和她才是真正一个世界的人吧。” 顾梓沫坦白了心底的忧虑顿时轻松了许多,她终于把最关键的给问到了,怕是他这次,无法避重就轻了。 可是陆聿骁脸色未变,而是挑了挑眉,追问她,“那么顾梓沫你是怎么想的?” 他的追问,又让她心里一堵,顾梓沫讷讷反问道,“什么我怎么想?我需要想什么?” “我是问你,他们说,某个女人和我更加般配更加契合,你心里的想法是什么?” 陆聿骁脸上没有一丝笑意,英俊的眉眼看上去格外严肃。 顾梓沫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忽然意识到他这句话是无比的认真,一点儿谈笑的兴致都没有,也容不得她来一个插科打诨。 顾梓沫怔怔的,她看着陆聿骁冷冽的眉眼,如削的薄唇,只觉得他这次太过凌厉,对她太过残忍。 他这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一出口问话,就抛给她一个大难题。 往常的这种时候,她如果不想回答,会选择插科打诨,会朝着他哄笑,可这次,她必须,完完全全的抱着认真态度。 看着他认真深峻的脸庞,她的力气显然不足,嗓子眼里更像是堵了棉花,直到最后,连一个字也没能从嘴里蹦不出来。 这种感觉,是浑身上下的难受,不只是心里不舒坦。 陆聿骁见顾梓沫脸慢慢胀得越来越红,竟似要哭出来,不由摇摇头,一手拉起她的左后,另一只手伸起,伸手在她的鼻梁上自上而下轻滑了一下道,“觉得不好受,是不是?梓沫,其实我并不比你好过,每当乔子淮在你身边晃悠,我都会有你刚刚那种感觉。” 顾梓沫愣愣,本已快涌入眼眶的泪水,在眼眶上下转了又转,“你……你扯上乔子淮干嘛?” 乔子淮对她,这是? 每次她跟乔子淮交织在一起,她并没有往感情那方面想过,只是觉得乔子淮太小孩,总喜欢牵制着她去玩坏陆聿骁。 “我能感觉到,乔子淮对你,可不是一般的觊觎,这一度让我很抑郁,更何况,他还骗走了我一个亿。”提到那被骗走的一个亿,他那口气,就是上了当,委屈到不行的小孩子。 男人张开臂膀将愣怔的顾梓沫拥进怀里,“可是梓沫,你可能没有注意到他的心思,你的眼里,目前只有我,这就证明你也是爱我的,对不对?” “我是爱你的。”顾梓沫将头埋在陆聿骁的怀里,心底的诧异,和被他温暖的喜悦幸福纠结在一起,混乱成一团,她将下巴靠在他的肩头上,嘴里絮絮地说道,“可是……可是……你和林嫣然是青梅竹马的,那么认识了那么久,外界的人都把她当成了你的未婚妻……” 顾梓沫这样的纠结揣测,让陆聿骁很是恨铁不成钢。 他低头郁闷地长呼了一口气,顿时,顾梓沫的秀丽的长发被吹开,露出了雪白的脖颈,陆聿骁趁势在她后脖颈处重重咬了一口,狠道,“顾梓沫,我说过了,我的妻子只有你,我该爱谁,我该选你当妻子,就只能由我决定。我和林嫣然认识了那么久,都没有擦出爱情的火花来,你觉得以后,还有这种可能吗?还有,我愿意娶一个人为妻,唯一的原因就是因为我爱她,可是我能不能永远爱一个人,只取决于那个人是不是也爱我!” 陆聿骁前面的话,算是铿锵有力的解释,但后面的话,便是大有威胁的意思。 顾梓沫猛得抬起头,怔怔的看他。 这个男人,是在变相的索爱吗?虽然是那么的霸道。 陆聿骁神情坚毅,“你要爱我!” 他轻轻地放开了些两人之间的距离,捉住她的手放在她的心口,柔声道,“顾梓沫,我知道你这里藏了一个爱哭脆弱又没安全感的小人,可是没关系,我也爱她,但是我也有一个要求!” 顾梓沫看着他,眼睛渐渐湿润,哽声道,“什么?” 陆聿骁深看着她,沉吟良久,柔声道,“我总觉得自己的劲敌不少,乔子淮,再加上那个伤过你的许遇,他给你留下的痕迹是那么深刻,让我很没有安全感。所以,梓沫,你得好好爱我。” 顾梓沫听他提到许遇,心‘咚’地往下一落,她怔怔地看着陆聿骁,摇了摇头,表示否定那些人。 许遇只是过往的烙印,虽然深重,但是留下的,只是晦暗。 而眼前的他,是她的丈夫,爱她的人,她爱的人。 凝视着他深峻的眉眼,她有了种可以将自己的心交给他妥帖保管的信任。 这样的感觉让顾梓沫悲喜莫名,猛得扑到了陆聿骁的肩头,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 陆聿骁没料到她这意外的一扑,险些跌倒,搂住顾梓沫放倒在沙发上,两人顺势便吻在了一处。 沙发并不很宽敞,顾梓沫的脑袋被陆聿骁放在沙发扶手窝角处上,人又被他身体覆住,便没有了多少动弹的余地。 可是陆聿骁的吻却是温柔的,完全放松的唇舌并不深入,只温软地反反复复啜吸。 顾梓沫有种微醺的陶然,伸手抱住陆聿骁的背,微闭上双眸,感受着这个男人的吻,他的气息和他乐此不疲的兴趣,渐渐便张开了唇,下意识地回应着他 这样的回应对陆聿骁来说是一种无声的呼唤。 陆聿骁的呼吸渐重,落在顾梓沫颈窝里的吻仍是极轻极软,一只手却从顾梓沫的衣摆伸了进去,一粒一粒的开始解顾梓沫的扣子。 他那炽热的气息,自顾梓沫的脖颈往下辗转,撩拨着,吹绿了顾梓沫满心的荒芜,心底不可控的渴望如野草般疯长。 春风又绿江南岸,处处温暖袭人。 …… 小别胜新婚,两人折腾了许久,场地也转换了几次,到了最后,她全身力气就像被抽空了,蜷成一团缩进被子里,渐渐的神思恍惚了起来。 她迷迷糊糊的,觉得自己好像跑了很久的路,累得很,可是她还是不停的跑,生怕赶不上。 她一边跑着,一边喘着,脑子里都是乱糟糟的一团,两个声音在脑子里打架。 其中一个对她说,声音沉静而理智,“许遇都舍命救你了,他对你是真的,不要单单听他口里的话,他肯定是有难言之隐的。” 另一个声音挤出来,拼命对她嘶吼,“你忘记他对你说的狠话了吗?难道你就那么没有自尊心!” 她被那个嘶吼的声音震慑住了,就在这个空当,许遇的声音响了起来,“我玩腻你了,今后别缠我记住,别出现在我面前。” 他还说了许多许多狠话,她想不到那张吻过她的嘴居然能说出那么多下流词汇。 各种声音交织而来,她捂着耳朵,继续往前跑。 意外的,她正好在路上看到了他,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想要上去问问他,上次为什么会救她。 可是没等她开口,她就被跟在他身边的两个陌生男人拖进了夜总会,她吓得哭叫着,让他再救他一次。 回应她的,却是那两个男人的张狂打消,“哈哈哈哈哈!许遇,你玩过的妞儿长得不赖,我们哥们今天有福了!” 她被人拖了进去,她的衣服被撕碎,就在她绝望的时候,她听到,他终于开了口,“够了,虽然顾家不是什么大户,但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万一闹大了,也不好收拾。” “许遇,你不会是舍不得这妞儿吧。”那两人讽他。 许遇没有进门,而是立在门口,表情模糊,“这妞傻得很,傻妞容易想不开寻死,闹出人命太不吉利了,容易晦气,要是因为这个,咱们一时有个不顺,那就没地儿说理了。” 那两人悻悻停手,对着她踢了几下勉强泄愤。 很快,顾程东拉着顾夫人来了,在许遇面前弯着腰,大气不敢喘。 她听见他说,“好了,你们是聪明人,知道该怎样管管女儿,别让她再跑到我面前。只要你们做好了,该给你们的好处,我一丁点儿都不会少给。” 这是他最后一句话,说完这句话,转头就走了。 她则留在原地,被痛打一顿,趴在地上,疼得动弹不得,恍惚中有人走到旁边,她抬眼一看,黑衣黑裤,正是西装笔挺陆聿骁。 “聿骁!”她忽然想起自己已经嫁给了他,连忙道,“好疼,你帮帮我……” 陆聿骁眉头皱着,思量了下,没有继续看她,而是走向不远处一个面目模糊的女人,回头对她说,“对不起,嫣然身体太虚了,她是我最疼的人,我现在就需要扶着她回去休息,你先暂时忍忍。” 她的手无力的曲起,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走远。 她浑身疲惫到了极点,太累了,很想闭上眼睛休息下,可刚刚阖眼,那两个意图侮辱她的陌生男人就直直的朝着她扑了过来,抓住了她的肩膀,她吓得尖叫起来,可是手脚一丝都动不了。 “梓沫!” 肩膀越来越疼,她忽的惊醒,陆聿骁正抓着她肩膀摇晃,见她醒来,舒了口气,“做恶梦了?又哭又叫的,还总是叫不醒,吓坏我了。” 她不说话,越过他肩膀直直看向他身后,仿佛那里有个人似的。陆聿骁把她拥入怀里,回头看了看,什么都没有。   ☆、【109】拖进浴缸,事在人为 静谧却窒息的空间里,女人眼神混沌而没有焦距,她溢着恐惧的眼神怔怔的越过男人的肩膀,带着茫然,无措的向后看着,却一直看不出个究竟来。 男人深深地拥着她,一只手顺着她的脊背缓缓往下抚,试图用温柔的工作,和温暖的怀抱来消弭怀中人儿的恐惧。 他不相信怪力乱神,只相信始作俑者,没有再回头去看后面有什么,用着温顺的话,问,“怎么了?” 因为他发抚摸和声音,她渐渐找回了一些理智,她轻轻地摇了摇头,目光渐渐有了焦距,“没什么。” “刚刚是不是做了噩梦?梦见什么了?吓成这样。”他把她被泪水黏在脸上的头发拨开,凝视着她黑水晶般的眼睛。 “就是噩梦,噩梦一点儿也不美好,没什么好说的。”她推开他的手,避开他盯视的眼神,眼泪却又不知不觉的流了出来。 最伤心的事情和最恐惧的事情集中在一起,齐齐的进入了梦里,最后的片段是她最恐惧的结果。 她不想承认的是,这个噩梦的症结,便是许遇和陆聿骁。 一个是给她曾经心理造成了极深烙印的男人,一个是她最爱的男人。 顾梓沫被噩梦惊出了一身冷汗,睡衣黏在皮肤上十分难受,她低头揪了揪睡衣的衣角,皱了皱眉,推开陆聿骁往浴室走。 可刚刚噩梦惊醒,意识还没有全面的复杂,到现在,神思还是恍惚着的,一不小心路就走歪了,差点儿就撞到了一侧的门板上。 她惊兀的看着旁边的门板,下意识的就皱眉,碎碎念,“真晕。” 陆聿骁过去,直接把她打横抱起来,“我给你洗吧,你精神太差了。” “不要!”一想到她是因为他做了噩梦,她本能的抗拒。 况且,还有许遇的因素在,她为许遇困扰,还梦见了自己和许遇的过去,分明是对他的不忠,在这种情况下,她怎么会心安理得的接受他的服务。 他端详了一下她的神色,眉头皱起,不由分说的将把她往浴室里面抱,“你精神这么差,摔倒摔伤了怎么办,还不是你受罪,我连带着受罪?!” “我不用你受累,我自己承担!” “你是我的老婆,我是你的丈夫,我不受累,谁来受累,休想找其他男人来!” 她听到他提到其他男人,自己又想到许遇,她更难过了,张口就驳他,“什么其他男人,没有男人愿意要我的,我怎么可能找到其他男人!” 许遇不要她的时候,很明确的告诉她,“我玩腻你了,今后别缠我记住,别出现在我面前。” 她被抛弃了,他对她,从来只是玩玩而已。 想到这里,她难忍的别过脸,用力的咬住嘴唇,一口气憋在胸口,闷得难受。 陆聿骁起先恼火她提到其他男人,可后来,他由着她的话想了想,一下子就猜出了她的意思。 他联想到许遇,联想到作恶多端的顾家人。 身体僵了僵,沉默片刻,继续走向浴室,把她放进浴缸里,放了水,一边试水温一边说,“你先泡泡澡,这样有助于舒缓疲惫,也能调节心情。” 顾梓沫本能的拒绝他继续,“我自己会洗,你出去!”一边说一边往身上浇水,几秒之后反应过来——她还没脱睡衣。 “看你现在这样子,我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洗澡?”陆聿骁三下五除二剥了她湿哒哒的衣服,打湿了她的皮肤,倒了沐浴露往她身上揉,边擦边说,“别气了,生气影响健康,你最近又瘦了不少。” 她听着他说她瘦了,眼眶里立刻有泪水出来打着转转。 从小到大,她一直没有胖过,黛茜经常调侃她,就像是一根弱不禁风的小草,风一吹,就倒了。 可一直以来,她从来没有被家人关心过,说她瘦了,让她多吃点,多注意营养。 从来没有! 陆聿骁是第一个! 她的情绪在这处打转,蓦地就握住他的手,眼神凝视在浴缸的边缘,低声道,“我做了噩梦,是因为我怕。” “怕什么?” “我总是那么悲观的觉得,在我二十多年的人生中,充满着各种不幸和不顺。而好像,在冥冥中就有那么一种力量,总是在和我对抗,这是一个什么样子的力量,就是人家常说的命格吗?”在年少时候,她有幸碰到许遇,那时候,她总觉得,她能跟许遇幸幸福福的走下去,可谁知,许遇的脸,在一夕之间,就变了。 那一瞬间,是天翻地覆,压得她几乎没有喘息的可能。 而如今,她遇见了陆聿骁,她因为陆聿骁,有了一个自己的家,可她还是怕,怕又在眨眼间失去。 林嫣然的出现,会不会是一个征兆? 她害怕有这种悲剧的重复,也就是因为恐惧,才做了刚刚的噩梦。陆聿骁的眉头深皱着,他从不相信这种子虚乌有之说。 “我不信这个,毫无根据,出嫁从夫,你也不许信,不许乱想。”他反握住她的手,唯恐她挣脱,又加重了些力道,接着说,“我向你保证,这些都是无根无据的。” 她低低的喟叹,“我也不想相信,可每次发生了不好的事情,我都控制不住自己往那里想,我总觉得有一股力量专门跟我作对,他在暗处,我在明处,我每次都打不过他。” 虽然有他的保证,她总是不由得往沮丧处想。 人在得到后,就会变得更贪心,所以不想失去。 男人的眉头,因为她的话,皱的更深,他将两人交握的手,抵在自己的额头处,想了下。 又抬头望她,道,“我做事,从来只相信事在人为,那些子虚乌有,我从来不会信,梓沫,事在人为,以前的那些失败,只能作为成功的经验,而不能成为再次失败的经验。” 说着,他温暖的掌心,更深的包裹上她的手。 她终于看向他,眼神睇向他的眉梢,最后点了点头,“事在人为,我也是相信的。” “事在人为。”他将这句话低喃了一句,很低很轻的一句,却在脑海里掀起层层的巨浪。 他似是想到什么,眼神犀利的瞥到浴室的墙角处,犀利一滞! 浴室外有手机铃声响起,顾梓沫锁了眉,“似乎是我的手机,你帮我拿过来吧。” “不要多想,我去给你拿手机。”他将她的纤手放下,轻轻地拍了拍,安慰叮嘱道。 “嗯。”她点头。 男人很快出去,给她拿了手机进来。 顾梓沫看着来电显示,刚刚舒缓了的心又重新纠结起来。 天色已经破晓,要是她不接赵玫芸的电话,也有点儿说不过去,她想了想,还是接了。 两人交谈了一阵儿,她说了句,“嗯,我考虑下。” 赵玫芸得到回复,挂了电话。 她接电话时候的神色和表情,全数都落入了陆聿骁的眼中,在她收起手机的时候,他深望她一眼,道,“是不是你的领导又刁难你了,这次的问题很棘手吗?” “我对我的领导,表现出了强烈的不满吗?”她浴缸后深躺了躺。 他给她拿了一瓶她管用的沐浴露,拧开,“都写到脸上了,很棘手吗,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吗?” 她微笑,她应该知道,这个男人为何能成为成功人士的原因之一了。 这个男人,太懂得关心他人的感受了。 他很有能力,完全能很容易解决掉她手头的问题,可他并没有‘大男子主义’的上来就大包大揽,对她说,“我帮你搞定。” 而是用询问的语气问,“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吗?” 谦虚的态度,而且给了她很多回绝的余地,还没有怀疑她的能力的意思。 真的很给她面子。 她感激的接收他的好意,点头又摇头,给他解释,“赵玫芸让我去香港采购原料,采购资金充裕,这种采购之旅,对我而言,倒不是难题,只是,我需要出差一周。” 她主要考虑到他,两人刚刚有相处,现在又要分开一周,她实在舍不得。 男人将她的难题看在眼里,一边往她背上抹沐浴露,一边说,“我们一起,去香港。”生怕她有所顾忌,他又道,“我能抽出时间陪伴嫣然,自然能抽出更多时间来陪你,不然,对你并不公平。” “嗯。”从这件事上,她觉得,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和待遇,远胜于林嫣然,这让她分外的高兴。 她正自晃神,就见男人拿着沐浴露望她的胸前抹,她一下子就囧了,忙抓住他的手,“我自己来吧。”虽然已经是夫妻,之间的坦诚相见数不胜数,可这样面对面的被看光,她仍旧觉得不自然。 他了然的看了她,觉得她情绪已经调节好了大半,便放任了她自己洗。 男人走出去,闭了门,取了自己的手机,走到一边,拨了电话个出去。 “裴翊,将顾祯祯逼回国,隔开她和林嫣然的联系!”‘事在人为’,就是这个‘人为’,能坏掉一大滩的事情。 顾祯祯出现在林嫣然身边,势必是‘人为’,他们针对的,必然是顾梓沫。 而‘事在人为’,他和顾梓沫之间的恩爱关系,稍有差池,就会被有心人的‘人为’破坏掉。 顾祯祯就是一颗定时炸弹。 如意料中的是,裴翊在那头抗议了许久,唠唠叨叨了一大堆,扯到了顾梓沫头上。 陆聿骁最怕裴翊这点,毅然的截断裴翊的话,“我不管你和嫣然的关系多好,这次你必须听我的!也正好,嫣然跟你关系好,她愿意听你的,不管你用什么手段,一定要将嫣然和顾祯祯隔开!” * 如寻常夫妻的蜜月之旅般,两人开始了香港之旅,一起登机,一起到酒店入住。 陆聿骁本初想要安排她住进这边的别墅,但因为距离有点远,考虑到旅途劳累,就在一下飞机,立即找了酒店落脚。 香港和内地的饮食差不多,可仍然有所差别,陆聿骁怕她吃不惯,自己先去下面的餐厅亲自点餐,留下她在房间安然休息。 陆聿骁走后,顾梓沫刚刚从洗手间出来,就听到客厅里男人手机响起的铃声,而且陆聿骁在下面的餐厅,还没有回。 茶几上的手机还在不断的铮铮作响,她并不是有意的,但仍是看到了上面的名字——Y。 这个‘Y’,前面也出现过,就是‘嫣然’。 她的手触过去,却又像是触电般收缩了回来。 同时,陆聿骁从外面回来了。 “有人打电话给你。”她低着头,恰似很自然的对他说道。 陆聿骁望了一眼手机屏幕,拿起,走到阳台接通电话。 顾梓沫坐在沙发上,目光却总是不由自主的飘向阳台。 片刻后,男人拿着手机走回客厅,走过来吻了吻她的额头,“梓沫,很抱歉,嫣然的病情又加重了,陆家那边,也没有人陪在嫣然身边,这样的话,我可能还需要回一趟美国。”顾梓沫迟迟没有点头,她内心有失落。 他虽然明确表示过,林嫣然对于他来说只是妹妹,但这个妹妹那么牢牢靠靠的住在陆聿骁心上,搁在她的心里,就像是梗着块大石头。 陆家人不在身边,那林家的人呢? 林嫣然没有父母吗?没有亲人吗?为什么她病了,却要他匆匆赶过去? 亲人?她骤然想到林若水,觉得心陡然就被什么在冥冥中揪紧了。 这话她不能问。 她觉得自己很糟糕,这几天总把目光和精力投射到林嫣然身上了,她似乎都忘记了自己该干的事情。 而且,她也不该这么小气,他的小青梅病了,去看望也是应该的。 在心里这样告诫自己,她朝着他点头,“病情要紧,你去吧,我来香港,本来就是忙工作的,你不在的时候,我一定能把工作做得更好。” 他点头,低下头吻她的唇,“我会想你的。” 顾梓沫扯出一抹不自然的笑,忽然,上前抱住他,“我也会很想你。” * 天空中,不时有几只飞鸟划过。 顾梓沫也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总觉得自己傻了。 陆聿骁坐飞机去了美国,她就养成了望天的习惯,看飞机,看飞鸟。 真是有点儿傻了,像是犯了‘相思病’,她不允许自己这样下去,换了新衣服,拿了手包,焕然一新的出了门。 刚刚走到酒店门口,就见一辆宾利停靠在了她的脚边。 在香港的高级酒店门口,这种档次的车辆太常见了,她并没有在意,继续往前走。 却被人从后面喊住,“姐姐。” 能这样喊她的,只有一个人——顾祯祯。 她吸了口气,不耐烦的回了头,却在看到顾祯祯的嚣张样的同时,看到了——许遇!   ☆、【110】不会原谅吗? 微风袭来,刮走一部分夏日的炎热,却不能带走她内心的烦躁感,皆因眼前的这两个人。 不得不说,眼前突然出现的这两个人,是一个挺奇妙的组合。 她捋了捋被微风吹乱的发梢,直接走到顾祯祯面前,道,“搞什么幺蛾子,难道你想和我的历任前男友交往个遍?别忘了,你身边这个男人,是玩弄感情的高手。” 虽然没有看到顾祯祯和许遇公然亲密,但她还是忍不住讽上一口。 顾祯祯心仪许遇,这是她早在五年前,就知道的事情。 那时候,许遇伪装成了穷学生,顾祯祯碍于他穷酸的身份,压抑住了感情的冲动,而后来,许遇重新变回*,不知道顾祯祯有没有后悔自己的一叶障目。 许遇听到顾梓沫那最后一句,脸色灰白,抿唇站在一边,倒是沉住了气,没有说什么。 而反观顾祯祯,脸上就有点不自然了,在顾梓沫话音落地的空当,她就偷偷地往许遇那边瞥了一眼,见许遇没有动容,她也没敢说什么。 简单的否认了句,“姐姐,你尽管放心,我不会故技重施。” 顾祯祯的动作眼神尽数落入顾梓沫的眼里,她哪里看不出顾祯祯的小心思。 她当即蔑然道,“我自己本身,倒没有什么放心和不放心的,只是我在替我的朋友担心。”随即,她将目光吝啬的转移到许遇身上,扬眉道他,“许遇,你既然认定了一朵是你的女朋友,那就烦请你,好好对待她。” 只言片语里,不无影射许遇已经是‘名草有主’。 顾祯祯的瞳孔微微缩了缩,隐忍的咬了咬唇,要不是她控制得当,素白的手上,连青筋都会暴起来了。 她在美国的遭遇,简直是不可言说的痛。 一想到给陆聿骁狗腿办事的裴翊,她就恨得牙痒痒,好在她聪明,从朋友口中得知许遇回国了,就立马找了许遇,傍上了这座靠山。 可没想,这个许遇,竟然还有了女朋友! 而且,许遇的这个正配女友,还是顾梓沫的好友——叶一朵!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上次她导演的‘刘太太’的好戏,也是被叶一朵给破坏掉了。 早在五年前,对待许遇,她早有不甘心,这下被这个现实一刺激,她越发不甘。 牙齿被她紧紧咬合着,更坚毅的决心,就在此刻生了根、发了芽! 许遇对上顾梓沫的眼眸,苍白的唇张合,“梓沫,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的。”从来都不是! 他的内心,有个声音在不断嘶吼,但每当这个声音经过喉咙,就会被一连串的顾忌挡下! 他不能! 顾梓沫听着他说的,蹙了眉。 什么事情?指的是他和叶一朵的交往吗? 在上次化妆间的互动间,她就发觉,叶一朵对许遇,并没有那种强烈的感情交汇,那么许遇对叶一朵,也是吗? 且不论这个真相是这样,这些,和她无关吗? 完全无关! “我言尽于此,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她拽下这一句话,转身就走。 乱七八糟的人和事,全部是她避之不及的。 “梓……”许遇想要唤回她,却只是吐出一个字,后面的话,都被淹没在喉咙间。 那样的他,在她面前,太没有立场! 顾祯祯看着许遇的犹豫,一个大胆的念头闪过,她上前,按住许遇的手臂,说,“许遇,我帮你把姐姐追回来,交给我!”给了许遇一个信任的眼神,她就奔着顾梓沫的方向走去。 顾梓沫走得很急,注意到顾祯祯有追上来,索性随手招了辆计程车,眼不见为净。 顾祯祯没想到顾梓沫是这么铁了心想逃,她看了后面还在深思中的许遇一眼,咬了咬牙,也招了辆计程车,继续追顾梓沫。 顾梓沫上车后,就注意到顾祯祯也乘车从后面追了上来。 她不胜其烦,看着后视镜里的那辆车,一边督促司机师傅开快点,一边积极的想对策。 “嚓——”一个紧急刹车,她的身子因为惯性一个前倾,前方有行人仓皇跑过,原来是行人抢行。 她看着前方那人的恍惚神色,脑子里窜出一辆宝马GT。 是乔子淮胁迫她外出,她差点车祸后,乔子淮和顾祯祯联合作战,那么推论起来的话?! 她即可付了车费,打开车门下了车,规矩的走到路边,看着顾祯祯也下了车。 没等顾祯祯真正靠近她,就质问她道,“顾祯祯,我那次车祸,你是不是也有参与!在事发现场,我看到你的车了,准确无误!” 她差点车祸之后,在车道上,就似乎看到了顾祯祯那辆宝马,只是没有看清楚车牌号,不敢确认而已。 这次面对顾祯祯,她咬定,决心赌上一赌。 顾祯祯怕顾梓沫再逃跑,所以是小跑着过来的,本就气息不稳,有骤然听到顾梓沫的质问,她的身子便应激性的晃了下。 等到她站稳身子,她呼了两口气,本能就否认顾梓沫说的,“你胡说,我那天就是凑巧在那里,你别诬赖好人!” 顾梓沫闻言,冷笑,世上哪里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顾祯祯将顾梓沫的反应看得明白,她知道顾梓沫不信她,又道,“这档子事情,我跟陆聿骁提过,他肯定最清楚,你可以问他。”想到她和陆聿骁的那次互惠互利,她的唇角就有笑意泛起,“对了,你可以顺便问问他那次的事情,我和他合作了一把,从他手里拿到了我的监狱生活视频,挺有意思的。” 在这件事上,顾祯祯自信坦然的很,虽然有些事情,她确实做过,可是就算顾梓沫怀疑,那也只能是怀疑而已! 陆聿骁都查不到的事情,顾梓沫能查到! 她如今还安然无事的呆在这里,就说明陆聿骁同样不知道真相。所以即便是顾梓沫怀疑,也拿她束手无措。 顾梓沫看着顾祯祯嘴角的笑意,觉得碍眼又刺眼。 她相信巧合,更不信顾祯祯的一面之词,而陆聿骁那边,是怎么回事! 顾祯祯看出了顾梓沫的动容,心里有了另一番计较,“姐姐,你刚刚对许遇的态度,我都看在眼里哟,实在是……啧啧,不太好。” 她怕顾梓沫的追问,那就用另外一件事情,来堵住顾梓沫的追问! “你没有立场来评价!”她冷然。 顾祯祯脸上的笑意更加欠揍,“是吗?我不过是好心提醒姐姐,眼里看到的,可不一定非要是真的哟。” 顾梓沫心头又被刺了下,许遇也说过类似的话,这是不是,意味着什么? 顾祯祯则继续补刀,“你可别忘了,许遇是救过你的男人!” …… * 天空灰蒙蒙的,已经不是刚刚的艳阳,闷闷沉沉的天气,只想让人发脾气。 顾梓沫走出原料工厂,脑子里始终萦绕着顾祯祯的那句话——许遇是救过你的男人! 这是一个既定的事实,她没法否认。 可能天要下雨的缘故,空气里的湿气越来越重,她忍不住抱了臂,往前走着。 原料工厂地处较为偏僻,所以等车比较麻烦,她需要往前走一段路,这样打车会方便些。 只是她太不幸运,她靠着墙根心不在焉走着的时候,遇上了一个寻衅滋事的地痞流氓。 男人穿着背心,脖子间带着一条小手指般粗的金项链,胳膊上纹满了刺青,脸部通红。 她嗅到空气分子里,有浓重的酒味,显然这男人喝了不少,这是专门出门卖酒疯的。 她见来者不善,下意识的就往旁边跑,却被这醉鬼拽了住。 那人拽住她,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 说的是粤语,她听不懂,蹙了眉,试着挣了下,竟然轻而易举的挣开了。 她又急忙向后退了一步,却不想整个人撞进另一个人的怀里,同时,身后的人一把攫住了欲占她便宜的醉鬼的手,声音如同寒冰,“找死!” 顾梓沫还来不及反应,便被许遇推到了身后,然后他猛一使力,就听到原本还张牙舞爪的人,一声惨叫。 听到这个惨叫的声音,相继就从边墙处窜出来一行人,这几人,都是纹着浑身的刺青,显然是一伙的。 这伙人见到在许遇手下惨叫的男人时,立刻脸色均是一变,大步愣登的就来到顾梓沫和许遇面前。 见到这个阵势,顾梓沫也慌了,不由自主抓住了面前男人的手臂。 这种情势,和当年是何其的相似! 而这时的许遇,却没有半点害怕的意思,反而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身后的顾梓沫,拍了拍她紧抓自己手臂的小手,语气低而柔,“别担心。” 可碍于对方人多势众,许遇只能拉着顾梓沫连连后退了几步。 那一伙人见他们连连后退,张狂的集体大笑,操着一口粤语,指着顾梓沫这边大声叫嚷。 顾梓沫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无助的看向许遇,而男人听后只是皱眉,低了低头,对她说,“待会儿动起手来的话,你只管跑!” 顾梓沫哪能赞同,摇头打断他,“不行!不能留下你一个人!” 在大学念书的时候,在她印象中,许遇并不是一个出色的打手,这样一对多的生打起来,许遇肯定会吃尽了亏。 “你不在场,我才不会分神,放心,我会让自己安全!”许遇冷眸凝视对方的阵容,撺掇着形势,凉凉的说道。 顾梓沫虽然明白他的意思,可她只能相信他前半句! 谁也没法保证他的安全!她还记得五年前,他救她后的现场,有浓浓的一滩血,触目惊心! 顾梓沫不想让那一幕重复,她的手悄悄摸向口袋,手机就在口袋里。 不过,香港的报警电话是多少?! 还在思考间,对方忽然冲上一个人来。 原本还在顾梓沫身前的许遇也迅速迎上,一只手臂挡住对方挥舞过来的拳头,紧跟着一声闷声,肉与肉相撞的声音,许遇用着快到不可思议的动作很快将对方打到在地。 眼见自己方的人败北倒地,对方又发起第二波攻势,只是这一次,干脆同时冲上来好几个人。 许遇打起架来丝毫不遑多让,招式狠厉,快且稳准,拳拳击中对方要害,惨叫声此起彼伏。 虽然他们处在胜利的一方,但寡不敌众,时间一久,便会露出破绽和弱点。 顾梓沫担忧的看着许遇的背影,手指迅速的调出通讯录,想找个人求救。 同时,不远处的敌人指着她叫了一声,应该是发觉她打电话搬救兵,就要冲过来抢走她的手机,但许遇更快,挡在顾梓沫面前,接连挡下两个小喽啰,而第三个人则情急的抡出了一个酒瓶,朝着他们的方向就抡了过来! 她握着手机的手一颤,害怕的闭上了眼睛。 刺耳的破碎声滑过耳膜,手背上有什么液体淌过,她惊惧的睁开眼睛。 许遇被对方用瓷片划破了手臂,鲜红色的血从对方手里的瓷片一路滑下,最终落在地上,一滴,两滴…… 在同时,那伙人中有人喊了一声,竟然集体都撤了。 她虽然惊异于这伙人的离奇散去,但还是不由得呼了一口气。 许遇伤了手臂,顾梓沫一声不吭的,陪着许遇来到医院。 许遇的伤口不算深,缝了两针,原本的衬衣和西装肯定不能穿了,顾梓沫便先随便找一家服装店,买件衬衣给他。 很快,许遇从急诊室出来,顾梓沫迎上去,目光呆呆的掠过许遇,担忧的问许遇身后的医生,“医生,怎么样了?” “没事,这几天注意不要沾水,定期换药。”医生简略的叮嘱了下。 “哦,谢谢大夫。”她听后,连忙道谢。 不期然的,就对上许遇的目光,他看着她,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浅笑,低着头,目光正好是落在她的脸上。 顾梓沫慌忙避过他的眼神,别过眼,小心的说,“记住不要沾水,这样伤口才好得快。”话音落下,并没有他的回音,她觉得这些尴尬全都由她而来,不由得补了句,“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害你受伤了。” 许遇摇了摇头,上前更近的靠近了她,“只要你没事,就好了。” 顾梓沫察觉到他的靠近,垂敛了羽睫,向后退了一步,避开他的触碰。 察觉她的举动,一丝失落从男人的眼角划过。 “梓沫,我们再相见,是不是连朋友都做不成了?”他微微涩然道,黑眸里蔓延着说不清的落寞,“当年的事情,你无论如何,都不会原谅我,是不是?”   ☆、【111】爱怜,火热 两个人本就显得狭窄尴尬的空间里,这样一个令人避讳的问题,就这样蓦地迸射出来。 顾梓沫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的提到当年的事情,诧异的抬起头。 一时间,她不知该怎么解释。 而对于他的问话,她都是不解的,既然他当年说是玩弄她的,还那么狠狠地甩掉她,现在怎么装作是追悔莫及的样子? 是他在玩弄她的过程中,对她产生了真感情,所以随着岁月变迁,他想捞回来那份感情吗? “都过去了,我们已经各自开始了新的生活,那么保持距离对彼此都好。” 无论事实如何,只要他有玩弄她的初衷,她便不可能再去原谅他。 说这话的时候,她又很刻意的退后了一步,故意隔开和他的距离。 只是顾梓沫没意识到,她这个举动在他看来,太过无情了些。 “我们的曾经,都被你从脑海里抹去看,是不是?”他自嘲的勾起唇角,闭上眼睛,却掩盖不住散发出来的萧索。 这一生,他从未后悔过什么事。 此时此刻,看着她已经对他没有爱意到近乎冷漠的眼睛,却徒生了几分悔恨。 当初,她在他身边的时候,为了许家的存延,他不得已掰开了她的手。 如今,再次见面,他才发现,她从心里,已经抛开了他。 似乎曾经那段刻骨铭心的感情只是他凭空想象出来的一般。 每每想到曾经,才知道疼痛噬骨是什么滋味。 当年,她被他推开,被他一次次伤害的时候,她也是这般滋味的吧?这世道,还真是有轮回的。 往事如幻灯片一样在他脑海里播完,许遇睁开眼睛,上前一步,双手扳住她的肩膀,微微用力,幽深的黑眸充斥着不解的、迷茫的光芒,“你告诉我,我该拿你怎么办,我又该拿自己怎么办!” 他的声音如同梦中呓语,带着那么深、那么浓的苦涩,隐在眉目间的黯然,是不该出现在这个曾经有着最暖意笑容的男人脸上的。 这一刹那,顾梓沫被他的神情撼动。 看着这样的他,脑中飞快有画面闪过,那是曾经的许遇,意气风发,笑意逼人。 而最近碰到的许遇,不然是嘴唇紧紧的抿着,不然就是空洞的眼神。 这并不像他! 她曾经一度深信,时间的磨砺会改变一个人,这个道理,在她的身上充分验证。 在被许遇伤害过之前,她身上不乏正能量,她会和坐在公园长椅上的陆聿骁闲聊,也会和路上的环卫工人笑着打招呼,她脸上的笑容,是开朗的明媚。 可经历了许遇给的伤害,接二连三的打击,她被送到国外学习调香,她渐渐的和周围人疏远,不愿意接触更多的人,她防备着,生怕因为自己让别人受到伤害,也生怕别人伤害到自己! 时光流转,许遇也是变了的,那种发自内心的意气风发,在他的脸庞上消失了。 虽然在化妆室的时候,她看到他有热情的和周边人的打招呼,但她看得出来,他脸上的笑意,没有到达眼底,也没有到底心底。 他热情的接触周边的人,只是敷衍,只是礼貌性的应对! 那一年,谁因为谁而改变了?! 脑子里隐隐有变化多端的念头闪过,她想捉住,便再没了影子,最后只剩下钻心的疼痛。 见她脸色显得苍白起来,许遇愣住,然后很快便意识到什么,“梓沫,你怎么了?” 顾梓沫咬住唇,摇了摇头,她明白,许遇给她带来的梦靥,还是在的。 她直视向他的眼眸,果断毅然的开口,“许遇,你没有资格跟我提曾经,即便是你今天帮了我!你有帮我,我确实该感激,但是五年前你对我做的那些事情,足够和它相抵消,我并不觉得自己欠你的!有很多人说,分手后依旧能做朋友,我觉得他们肯定不知道咱们之间的情况,你和我,分手后再见面,是无论如何都做不成朋友的,即便——你和叶一朵走入婚姻的殿堂!许遇,如果你够聪明,就不要来找我,更不要跟我牵扯到一起!” 一席话,交代了所有的问题,也将两个人分隔到了银河的两端! 许遇盯着她直率的双眼,笑得狼狈,悻悻然松开握住她双肩的手,“我知道,我记得,可是我……我不会放弃!” 顾梓沫敛眸,无力的讽刺出声,“许遇,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你还真有一套!” 不待他说些什么,她冷睨他一眼,转身离去。 看着她越来越远的背影,他苦笑,他一步走错,铸成了现在步步都是错。 嘴角划过自虐般的笑意,受伤的手臂缓缓抬起,握拳,倏地击向对面的窗。 ‘砰’一声,玻璃碎了一地,巨痛在每个指关节蔓延,但心中却蜷着更剧烈的痛意,无时无刻,不声不响的侵入他身体里的每一个角落。 * 下午的时候,顾梓沫接到了陆聿骁的电话。 此时她正趴在床上,一边和他聊天,一边翻看手中的杂志,在翻到某一页时,忽然停了下来,嘴角扬起的弧度也渐渐消失。 “怎么了,嗯?”她这边诡异的沉默许久,让陆聿骁意识到不同寻常,疑惑起来。 顾梓沫盯着手中的杂志某页,上面的照片主体是宁婉,标题更加惊悚——宁婉与某神秘阔少于医院密会,疑似有孕! 上面的照片非常模糊,背景是国内某一家知名私人医院,宁婉穿着宽松,脚上还是一双平底鞋,也无怪记者起了那么一个标题。 而在宁婉的身边,是一个她十分熟悉的男人背对着镜头。 宽厚的肩,精窄的腰,西装笔挺,比T台男模都要精致几分。 “你是什么时候回国的。”她直接问他。 只不过,她关注的焦点并不在宁婉身上。 宁婉不愧是影后,每次都靠着陆聿骁来搏版面,这次更重磅,扯怀孕!但不管扯什么,那就是假的,就是宁婉保持热度,赚人气的手段! “你怎么知道?”陆聿骁语气有淡淡的惊讶,“前几天刚回去的,但现在已经不在了。” 顾梓沫看着杂志页显示的医院背景,已然猜到几分内情,“为了林嫣然?她怎么样了?”她就是喜欢任性的在他面前,直呼林嫣然的名字。 “暂时稳定些,我回国也是为了帮她办转院事宜,她是地地道道的华人,国内比较好配型,为了保证国内医疗条件,大批的专家也设备也在往医院那边调运。” “哦。”她淡漠道,显然不开心。 听到陆聿骁为林嫣然忙前忙后,劳民伤财,她就想到一句诗——红尘一骑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陆聿骁当然也听出来,“怎么,不开心了?既然老婆不开心,我怎么着也该表示些什么,那么,梓沫,我有礼物送给你!” “什么礼物?”她好奇。没有女人,能抵抗礼物的攻击力。 顾梓沫的话音刚落,酒店房间的门铃就响了。 她懒得动弹,在这边缠问他,“什么礼物?”暗地里又想,等到拆到他给的礼物后,她一定要继续缠问林嫣然的事情,催他早点回来。 陆聿骁笑着说,“开门吧,礼物应该到了。” 顾梓沫皱眉,觉得他灵犀得过分,眉间蹙着,留露出不解来,但他之后就没有给她解释,她只能顺从的走到门前,打开房门。 门外,站着从杂志上走下来的男人。 顾梓沫的手机还贴在耳边,惊讶的轻启红唇。 陆聿骁无奈,朝着她挑了挑眉,双手插进裤袋,闲适的朝她眨眼发电。 “啊!”顾梓沫回神,一声尖叫,扔掉手机,直接就扑进男人怀里! “怎么样,还喜欢这个礼物吗?”陆聿骁紧紧揽住她的腰,笑意盈盈,其实她的反应已经是最好的答复。 嗅着他身上的味道,感受他的怀抱,顾梓沫点点头,“我很喜欢。”上一秒还在心心念念着怎么把他折腾回来,这一秒就看到他了,怎么会不开心! 陆聿骁温柔的揉了揉她的长发,揽着她走进房间,关上门。 双手捧起她的小脸,低下头细细的亲吻起她。 他的薄唇落在她的眉眼,她的脸颊,最后顾梓沫先失去耐心,偏头,恰好碰上他的唇。 亲密相贴的刹那,如同火信燃尽,绽放出漫天火焰,绚烂夺目。 急切而渴望,持续久久,直到感受到她胸口因缺氧而加快了频率,他最终才肯松开她。 顾梓沫的双眸氤氲,唇瓣已经是娇艳欲滴的粉嫩颜色,白皙的肤色也因此染上了浅浅的红润。 男人的眼中黑不见底,眸中热烈的情绪在其中翻腾燃烧,身体里每一个细胞叫嚣着要将她融进身体里。 手臂不自觉的更用力的拥紧她,却立刻听到她低低的闷哼声。 陆聿骁皱眉,将她从怀抱中推离,“怎么了?” 顾梓沫直视他关心的黑眸,摇头,“没什么,就是胳膊上有点蹭伤。” 男人紧张的蹙眉,不由分说的双手转过她的身体,手指灵活的脱下她披在身上的长衫,就看到她肩胛处明显发红的蹭伤。 “小伤,没事。”顾梓沫轻轻挣扎,但哪里敌得过他的力气。 睡裙随之落地,她只穿着白色的内衣,肩胛位置白皙的肌肤立刻暴露在他的视线中。 光滑细腻如瓷的肌肤,此刻被红色的结痂所覆盖,看起来分外的触目惊心。 “怎么回事?”他的声音低了几度,像是绷紧了的弦,听起来非常的严肃。 顾梓沫挣脱不过他,只好低哑着声音解释,“我走路不小心,走神就蹭到了墙壁。”她刻意的回避掉含有着许遇的内容。 实际上,这伤痕是因为她在和许遇逃跑的时候,不小心挤着擦上了墙壁。 陆聿骁皱眉,指尖轻柔她的背,爱怜拂过红红的结痂。 细细的摩挲后,一只手臂就横手环住她的胸前,俯身薄唇吻上她的脊背。 灼热的呼吸喷吐在她的细嫩肌肤上,引起顾梓沫轻轻地战栗。 她知道他在心疼她,只是这个男人不直接用言语表达,她但凡有一点点的受苦,或者受伤,他肯定都会舍不得。 虽然这个男人现在一句话不说,她也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他肯定觉得,他无法代替她受痛,觉得没有资格和立场关心她,而她还是在他不在的时候出事的,他一定会自责。 她转过身,见到他万分心疼的眉眼,踮起脚尖,丝毫不介意在他面前展现自己的美丽,两条十分瘦弱的手臂缠上他,扬起唇,“我没觉得疼,现在心里全部喜悦占据着,请问陆先生,我现在可以拆礼物了吗?” 闻言,他眉峰一扬,“你想怎么拆?” 顾梓沫眼底闪过诡异的精光,手指弹啊弹的来到他的胸口,如同跳舞般的解开他衬衣的纽扣,洁白的牙齿轻咬自己的红唇,带着引诱的声音格外妩媚,“当然是这样,慢慢的拆,一点一点的拆,到最后,全部都要拆开。” 在他的默许下,白色底色银色条纹的衬衣很快落了地。 他的嘴角蔓延着弧度,低头看她,任由她胡作非为。 当她莹白的手指划过他小腹的人鱼线,跳跃般的来到最中央,解开西裤的纽扣,他终于忍不住,低头就吻上她的额头,“梓沫……” 他深情的望她,黑眸愈发深浓,有一簇火在里面闪烁,声音也愈发的嘶哑起来,带着浓浓的*,亟待纾解。 顾梓沫唇角更深的勾起,缓缓张口,伸出小小的舌尖,踮起脚,轻舔上他凸起的喉结。 齿间是他身上清爽的味道,还有淡淡的青草香,并无多余的气息。 而她的作乱似地轻舔,果然得到了他的一声低吟,空气间流转的气氛更加的暧昧火热起来。 陆聿骁不由分说的俯身,忽然将顾梓沫扛到肩上,径直往前走去。 顾梓沫没料到他这个举动,尖叫一声,然后感觉到臀部接触到一个硬硬的东西,原来他将她放在了客厅中装饰用的高脚桌上,她坐在上面,高度恰好与他契合。 她敛眉,身子自然而然的前倾,如同菟丝花般,攀附在他的身上。 ------题外话------ 下章剧情大转折   ☆、【112】过夜了? 温暖缱绻,浪漫如初。 …… * 顾梓沫歪着头一觉醒过来,窗外傍晚温和的阳光透过深蓝色窗帘落在脸上身上,一折一折的,仿佛柔软纤长的海藻,拉出细长明亮的条纹。 她看着他从光影处走来,坐在床边,拽住她的腕子,亲吻了下她的额头,又看了看表,提议她,“喝茶去?我有好去处。” 两人好久都没有这样详和的相处时间了,她自然珍惜,点了头应下。 他带她去的餐厅,是灰白色调的古典主义建筑风格,象牙白色的大厅浮着欧式雕塑,辉煌优雅。 当然,惊艳到顾梓沫的,倒不是这辉煌优雅的建筑,而是餐厅外排起的长队。 排队的人很多,长长的队伍,几乎延伸成了一条路,也成了这条街道上的一道风景。 顾梓沫发愁,“一定要是这里吗?这么长的队伍,得等到什么时候?” 陆聿骁笑笑,“你想等还是不想等?” 她惊疑一下,他说的并非是去留,而是想不想等,这言下之意,岂不是想不想等,完全在他的控制之内?! 狐疑的看了他几眼,她幽怨的看着长队,“我没有非这家不可,若是非要在这家,我当然不要等。” 男人听完,狐狸眼儿一眯,笑道,“排队也有乐趣,更能增加期待感。” 她捂肚子,“我饥肠辘辘,我现在的期待感,全部是来自于肚子,而不是来自于舌头。” 他听罢,勾唇笑起,“怎么不早说,那现在跟我来。” 他带她穿梭到了一个地方,从不起眼的侧门进去。 领班一见到他,立即恭敬地躬身,领他们到了纱帘隔起来的一张桌子前,殷勤地替他们拉开厚重的复古式凳子,这才拉开纱帘。 随着领班将纱帘拉开,她望到了宽敞的大厅。 而她现在所在的位置,是大厅的安静一隅,能最大限度地不受打扰,还能一眼望尽大厅中的所有绅士淑女,实在是个顶级的好位置。 没有排队,还能占据到这等好位置,实在令人惊奇。 领班一走,顾梓沫迅速落座,拿了菜单,看到菜单上‘本餐厅不接受预定’的标示,又望向门外排起的长队。 不禁掩饰住内心的惊讶,压低嗓门问,“那么多人在排队,这里又不接受预定,你是怎么做到的?” 陆聿骁看了看四周,神秘兮兮,“真想知道?” 顾梓沫已经起了好奇心,当然点了头。 此刻两人面对面坐着,他将身子前倾,朝她勾勾手指,示意她凑近,“我说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我太太又特别喜欢这里,他们就答应了。” 她忍不住扶额,“我们才结婚没多久。” 陆聿骁忍不住笑,“逗你玩的。” 说完,茶点就被呈了上来,顾梓沫狐疑,心想怎么根本没有点单环节。 精致的三层银质点心架上,洁白骨瓷圆盘镶着蓝、黄、银的花边,从下到上放着各式糕点,香气弥漫。 陆聿骁显然轻车熟路,他正用骨瓷的勺子搅动茶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状态十分放松,举止自然优雅,完全的贵族风范,引得不少人往这边侧目。 被这么多不熟悉的人注视,她微微发窘,于是学他的样子,安静地喝茶。 陆聿骁看着她笑,“怎么了。” 她转了转茶杯,“这个是Tiffany的瓷器吧,我觉得自己一定要小心使用,不然弄坏了,这个月的工资都不够赔。” “你带着老公来的,当然是老公帮你赔。”他心情颇佳,动手掰了一个提子松饼,涂上德文郡奶油和玫瑰花酱,递给她,“不是说饿了吗?快吃。” 她好奇地拿起来,还是热的,大概刚烘焙好,香气扑鼻,咬一口,齿颊留香,甜蜜香滑的滋味在口舌之间游荡,她情不自禁地一咧嘴。 他看着她吃,一直帮忙给她推荐各种,一直到最后,自己竟没有吃什么东西。 出来以后,他问,“待会去哪里吃晚饭?” 她赶紧摆摆手,“饱得吃不下了,再吃的话,肯定撑,撑了就会胖,胖了上镜就不好看,一朵肯定会嫌弃我。”想到公司新产品的推广节目,又有种压力莫测感。 她抱怨一通,随即才想起刚才,他并没有怎么吃,忙恍然大悟道,“哎呀,我忘了,你没有吃的,你要去哪里,我陪你去。” 他看她后知后觉的样子,失笑的揽上她的腰肢,道,“我不饿,现在回酒店,还是陪你逛街?” “那就回酒店吧。”他不在的这几日,她也常自己逛街,所以现在没有太大的乐趣了。 …… 回到酒店,两人都盘踞到了沙发上,她研究她的调香小页,他看财经杂志,在某种意义上讲,也算是步调一致了。 她看累了,将将调香小页放到桌上,不经意间就扫到下午时候看到的杂志。 医院!陆聿骁!宁婉! 不得不说,因为牵扯上他,她的好奇心就像是疯草一样乱长,她拿起手机,不自觉的在‘新闻’搜索框里输入了几个关键词,关注起事情的后续来。 宁婉已经回应了,说是深夜巧遇了某阔少! 顾梓沫的手指,停在‘深夜’两个字上,心想宁婉真是炒作高手,就算是澄清,都要欲盖弥彰的遮上一层‘暧昧’。 她现在倒是不明白了,宁婉到底是在澄清呢,还是在推进事态发展,增加关注度呢! “在看什么?”陆聿骁见她出神,凑身过来,正好看到她的‘搜索页’。 顾梓沫见他发觉,不知该怎样回答他,于是垂眸,没有接话。 陆聿骁眉心渐渐蹙起,徒然松手放开她,扳过她的肩膀,“如果你想知道的话,那么我告诉你,这些新闻都是乱写的,我是去探望嫣然的,和宁婉,没有一点儿干系。” 顾梓沫的睫毛颤了颤,然后抬起眸,直视他的眼睛,“深夜去看林嫣然?” 她用了疑问句,这个问话的个中意味,已经是不言而喻。 男人轻呼一口气,“只是稍微的探视,不会在那边过夜。” 他的眼睛专注,她找不到丝毫欲盖弥彰的神情。 顾梓沫心里杂乱无章,女人多半都是自私的,如果林嫣然真的是和他有血缘关系的妹妹,那么她甚至可以取消工作,代替他去照顾她。 可林嫣然不是他的妹妹,还被外界公认为,是陆聿骁的未婚妻! 挺可笑的,一个已婚男人,还被外界绑架了一个未婚妻。 那么,绑架陆聿骁的人当中,也应该有这个林嫣然吧,一个正常的未婚女人,是会格外重视自己名声的。 而林嫣然,并没有否认过陆聿骁的这种未婚夫妻的传言,那么,林嫣然是不是很欣喜于这种传言,对陆聿骁,并不是单单纯纯的兄妹之情?! 她虽然没有说话,但陆聿骁却从她的眼睛里寻找到了许多情绪,他轻叹一声,“梓沫,你还有疑问的话,尽管来主动问我,不要自己乱猜,也不要去听别人乱说。” 听着他的话,顾梓沫的心里,噌地就燃起了一把火。 刚刚陆聿骁的话,表面上只是在为她着想,在友好的建议她,实际上在她听来,他却是在指责于她。 指责她看这些乱七八糟的新闻,乱猜乱想其中的是是非非! 她看着自己手心里的手机,生气的摔在一旁,直视他,“你确定你会说实话?!” “我会。”他耐着性子,眼光专注而恳切。 “你之前说要将林嫣然转移到国内的医院,她的家人知道吗?会跟着回国照料她吗?” 陆聿骁说,“实际在血缘关系上,嫣然已经没有什么真正的家人了,事实上按情况来论的话,陆家人就是她的家人,可是陆家人在美国,根本帮不上忙。这次嫣然回国内是为了疗养,一面等待合适的肾—源,我也正好在这边,只好多费点心。” “你只是仅仅是费点心吗?不是吧,换句话说,其实你是全权负责了林嫣然在国内的一切吧。”顾梓沫忍不住揪住他的话,反问。 陆聿骁听着她的尖锐,微微皱了眉,“梓沫,你不要想太多,我和嫣然没有什么,即便是我负责了她在国内的一切,也并不能说明什么,这只是作为家人的爱护。” “家人?”听到这两个字,顾梓沫身上的刺就本能的竖了起来,“你是她哪类家人,你以什么身份来负责她的一切,是哥哥,还是未婚夫?呵呵,哥哥和未婚夫,都是家人!” 她讨厌这个男人跟她模棱两可,她讨厌这个男人将心思放在林嫣然身上,她讨厌他对林嫣然无休无止的照顾! “梓沫,我记得我给你解释过前因后果,我不是嫣然的未婚夫,那些只能谣传和捕风捉影。我一直当她是妹妹的,我帮她安排一切,自然是以她的哥哥身份。” 顾梓沫咬着唇,因为看到他眼中一闪而逝的疲倦,和不耐烦。 甚至,在他的话语里,她都听到了他的不耐。 他说,他解释过前因后果的。潜意识中,他是嫌弃她不记事吗?! 在两个人交恶的时候,就会最恶劣、最极端的来揣测对方的内心,顾梓沫也不例外。 本初的时候,她并不想咄咄逼人,像泼妇一样歇斯底里,可随着情况的发展,她越来越不受自己控制了。 这个男人太珍贵,珍贵到让她把他看作是唯一。 这个男人对她太重要,重要到,她对他,是那样的患得患失。 而林嫣然和他的青梅竹马的岁月,就成了她心中的一根刺。 之前她也说过,她和他相识相知的日子太短,而林嫣然,却拥有他大半的岁月。 林嫣然肯定更熟悉他,熟悉这个男人的一瞥一笑,一言一行,林嫣然肯定知道他喜欢吃哪国菜,喜欢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喜欢去什么风味的餐厅。 就比如像今天傍晚的下午茶,如果是林嫣然陪他一起话,肯定了解他为什么选择那家茶餐厅,也会知道他为什么能有那么多优待权,更会给他送上他喜欢的茶点,也不至于让他没吃多少东西! 就这样一想,那顿下午茶,已经完全没有了傍晚那会儿的美味,只有对她的讽刺! 她闭上眼睛,觉得难过又失落。 陆聿骁见她闭眼,张了张口,却没有说什么,反而低下头吻她,唇停留在她光洁圆润的小巧下颚,带着明显的讨好。 顾梓沫睁开双眼,对上他蕴满了温柔的墨眸。 她听到他说,“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保证,等她的身体好一些,我就不再和她有过多的接触,这样可以吗?梓沫,我需要你的理解,毕竟嫣然的身体并不好,她现在又孤身在国内,只有我可以依靠。” 顾梓沫内心翻腾,眉头更深的皱起,满腹都是委屈。 我也只有你可以依靠啊,你怎么不想想我呢! 林嫣然在异乡,我现在孤身在香港,也是身处异乡啊! “你们男人是不是都喜欢柔柔弱弱的女人,黛玉妹妹型的,林嫣然就是!”她听着他一遍遍的提到林嫣然的身体不好,满腔都是愤懑。 他一怔,随即摇头,脸埋进她的颈窝,过了一会儿,闷闷的低沉嗓音从那之中传来,“不要这样类比。梓沫,你也许对嫣然会有成见,但是嫣然对你,倒是有满满的期待感,我之前,一直就有跟嫣然提到过你,她说她很想见见你。请不要在没有和她见面之前就厌恶她好吗?对于我来说,嫣然也算是我的家人,你们要是相处好了,会像是姐妹一样。” 她听完他的话,第一反应是,她才不会跟林嫣然做姐妹,但等消化掉他前面那番话,她不禁震了震,恍然的看向他,问,“你一直在她面前,提到我吗?” “嗯。”男人点头,换了个姿势将她抱在怀里,“我跟她讲过我们之间的故事,她也觉得很美好,上次还问我,你现在过得怎么样。” 说着,他的轻吻落在她的头顶,如同对待孩子般宠溺。 顾梓沫没有说什么,她心里,突然有种峰回路转的感觉。 既然陆聿骁有跟林嫣然提到自己,林嫣然又是那样关心她的态度,那么林嫣然对陆聿骁,就算有那种念头,也是会打消的吧。 看来是她想多了。 “梓沫,明天我就要回去了。”陆聿骁看她安静下来,沉了片刻,才说,“嫣然的飞机晚上就到了,我要去医院为她安排。” 实际上,他要赶回去,很大一部分,还是因为顾祯祯。 顾祯祯被裴翊弄回了国内,现在林嫣然却回到了国内,要是顾祯祯又通过手段重新勾上林嫣然,那事情就更乱了。为此,他必须尽快安排! 顾梓沫咬唇,沉默不语。 见她如此,他低低的叹气,“放心,我只是去几天而已。等安排好了事情,我再来这边陪你。” 顾梓沫垂下眼帘,嘴角扯出一丝嘲弄,“你这么急着又赶来香港陪我,我以为你是真的想我,原来是只是把来看我当成一种任务来完成,因为你马上要回去陪别人,所以怕我会不高兴是吗?你想搪塞我,是不是?” 她悲哀的想,原来,他只是将来陪她当成一种任务。 按照他的逻辑,他将林嫣然放在了第一位,而他的妻子,成了他心里的第二位。 陆聿骁眉头皱起,声音带着严肃,“梓沫,你知不知道,你一直在胡思乱想?”生在陆家,他更知道那些莫须有的新闻,以及谣言的杀伤力,他不想让她也因为那些谣言受到伤害。 他微微压低的声音,却让怀中的她一颤。 虽然她还在他的怀中,身上还有着他胸膛上的温度,可她却觉得整颗心都结了冰。 她隐隐意识到了一些东西。按照她以前在顾家时候的性格,她本不至于现在就爆发的,可现在,顾梓沫已经不是活在顾家阴影下的顾梓沫,她不会委屈自己,不会隐忍不发,她懂得了听自己的心声! 她现在,觉得这个男人在搪塞、敷衍她,那么她就一定要说出来! 既然心已经不再因为他温暖,那她就不能继续待下去了,顾梓沫默默从他怀中撤离,低眉顺目,没有再说什么。 但陆聿骁并没有她想象的生气,她的忐忑被他看在眼里,只觉得无奈。 他有点不理解现在的顾梓沫是什么心思了。 以前的顾梓沫,会刻意的和周围人疏远,却能一步步的靠近他的心。而现在的顾梓沫,不愿意和他靠近了,反而去关注那些乱七八糟的报道了,这让他很心痛。 只是苦于当前,他毫无破解之法。 顾梓沫将手机抓回到手里,往卧室内走去,走到卧室的门口,她转了身,跟他说,“那你走吧,我不想拦你了,给我时间,我需要时间思考。” 没等他回应,她就转身回头,将房门闭合,发了个短信给叶一朵。 ------题外话------ —— 就像是电影《忘了去懂你》那样,夫妻之间,已经产生了交流隔阂。因为,陆聿骁和顾梓沫太忙了,被夫妻生活之外的太多事情缠住了。 只要找准了症结,或者他们歇一歇,就可以恢复如初了。很快就会甜蜜style了。O(∩_∩)O哈哈~ 细细的大纲已经整理好了,预计下月的月初结文。   ☆、【113】去医院,抢夫君! 海螺餐厅号称是本市唯一一家以螺为主题和食材的餐馆,各种闻所未闻的海螺触目皆是,丝绒展柜处处可见,倒不仅仅是餐厅,更像是博物馆。 而此时,她和叶一朵坐在一盏枝型水晶灯下,水晶灯边缘挂着一圈大小相同的凤尾螺,螺壳与灯光相辉映,有一种怀旧的华美。 然而,和这种安静怀旧氛围不搭调的是,叶一朵所表现出来的亢奋。 叶一朵滔滔不绝的讲着她不在的这段时间里遇到的趣事和八卦,却始终听不到顾梓沫的回应,这才知道她心不在焉。 这让叶一朵十分的挫败,她看向对面正捧着一杯酸奶的顾梓沫,伸手过去,拍了拍她那边的桌面,昂着下巴,不满的嘟嘴道,“喂喂喂,你有没有听啊,这样很不尊重我的哟,我要生气了。” 顾梓沫这才回神,抬起头,对上叶一朵那张充满活力的小脸。 抱歉的勾了勾唇,戳了戳头顶的水晶灯,“我只是刚刚在数,上面挂了多少海螺,抱歉抱歉,你继续说吧,我现在认真听着。” 在陆聿骁走后,也没有继续呆在香港,而是快速回来,由叶一朵为她接风洗尘。 至于刚刚她为什么会心不在焉,症结自然是在陆聿骁的身上。 叶一朵撇嘴,自戳双目,“你当我眼瞎哦,你刚刚的眼神都是游离的,怎么数海螺哦,快说吧,你是不是碰上什么烦心事了,说出来,我也帮你想想办法。” 闻声,她对上叶一朵关心的眼神,扯出一抹笑,摇头,“没什么啊,你不要乱想。” 但叶一朵哪有这么好骗,想了想,问,“是不是和陆聿骁有关?以我的经验来看哦,这些豪门子弟都不靠谱的,一个个都像是叶瑾行那样,喜欢玩始乱终弃,一个正人君子都没有,哎,偏偏陆家的那个孟姨还那么热络的给我介绍各种豪门子弟,我都接受无能的。” 叶一朵说到令自己的无奈的沮丧事,又是一声喟叹。 顾梓沫听到叶一朵提到介绍对象的事情,一下子就想到许遇,她喝了一口酸奶,装作是无意中提到那样,启唇问,“你不是有男朋友了嘛,就是那个许遇,怎么还会被介绍对象?” “我也不知道哦,那个孟姨奇奇怪怪的,我都给她说了,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可是她还不住的要给我介绍那些所谓的——青年才俊!”叶一朵说着,烦恼的晃了晃头,最后一锤定音,“她一直觉得,她那么操心我的事情,肯定是吃饱了撑的!” 顾梓沫听到叶一朵后面那句,嘴角抽了抽,劝慰道,“长辈关心晚辈,情理之中,你被大家关心,应该觉得温暖才是。” 说到后处,她的语气弱化了许多,隐约觉得,眼鼻间有什么落寞的情绪在往外流淌开来。 相较于叶一朵的‘身在福中不知福’,她恰好相反。 在顾家的日子里,没有人去关心她,就连她最后的婚姻,都没有得到任何人的祝福。 “那你可错了,这真的不怪我,孟姨真的太奇怪,从见我的第一面起,她就说跟我投缘,还说要收我当干女儿呢,不过我给拒绝了,当陆淮南的干女儿,可不是一个好差事,况且,以前的我,跟陆聿骁真的是有仇的。”想到她弄砸陆聿骁的郁金香花田,她不由得讪讪的摸了摸鼻子。 顾梓沫捕捉到叶一朵话里的字眼,眉头一皱,面露疑惑。 叶一朵摸着鼻子,注意到顾梓沫眼里的疑惑,立马给她解释,“孟姨就是陆家的当家主母——孟蕊,陆淮南的第二任妻子,也就是陆聿骁的继母啦。很好理解的,不过传言据说是小三上位,可实际上,我也搞不清楚的。” 提到小三上位,叶一朵就满是感慨,脑子里有东西闪过,她唇角咧开,朝顾梓沫眨了眨眼,“梓沫,你说哦,到底是小三比较厉害,还是正宫比较厉害呢?” “还是正宫比较厉害吧。”顾梓沫下意识的就想到‘顾夫人’,装疯卖傻,韬光养晦十几年,瞒过了所有人的眼睛,这样的顾夫人,应该会是笑到最后的赢家。 想到顾夫人和顾程东,她下意识的就去用手机去搜新闻,果然在报道上看到了‘顾夫人的逆袭’,而随之相关的资讯也落入她的眼底。 ‘顾夫人’对顾程东下了战书,来势汹汹,并扬言将会在三年内吞并‘顾氏’。 而何家,已经宣布破产,最近处在被盘点清算中。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说句话,总归是没错的。 想到这里,她不禁一声轻叹。 叶一朵看到顾梓沫低头看手机,还发出那么叹气声,就将这理解成了落寞,不免出言,重复来问她说,“是不是跟陆聿骁有关?” 顾梓沫拿着手机的手微微一顿,“为什么这么问?”叶一朵一问一个准,让她有点儿束手无策。 “猜的啊,不过我相信我猜的*不离十。你看呀,陆聿骁和宁婉上了新闻头条,而且我还听孟姨说,林嫣然到了咱们这里的一家私人医院疗养,一个影后,再加上一个未婚妻,你肯定会觉得四面楚歌啊。女人嘛,感觉恐慌了,就会杯弓蛇影,一旦杯弓蛇影,就会一直不开心,做什么都提不起来兴致,你就是这样。” 顾梓沫敛眸,无法否认。 她从前怎么没发现,这小丫头的眼光那么毒辣。 她无话可说,只有纠正叶一朵的说法,“他和林嫣然,不是未婚夫妻的关系。” “啊?”叶一朵的吃惊的尖叫出来,“他们解除那种关系了?” “可以这么说。”按照陆聿骁的意思是,他和林嫣然就从来没有过那种关系。 “那不是很好呀!你为什么还会不开心啊?”叶一朵又继续问,不过问着问着,她自己心里也有了答案,立马就脱口而出,“是不是因为林嫣然贼心不死,借着身体不好的由头,霸占着陆聿骁,陆聿骁就没法陪你了?!” 顾梓沫轻轻的点了点头,眼角满是倦意。 她有点心虚的看向叶一朵,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小肚鸡肠了,但是我就是觉得不安全。” 不过,可能是因为同为女人,叶一朵听到后,第一个反应也是愤愤问,“怎么可以这样呢!林嫣然不知道你们已经结婚了吗?她凭什么一直霸占着别人的丈夫,简直是不知羞耻啊!据我所知,林嫣然跟陆家可没有一丁点儿的血缘关系,她从小在陆家长大,衣食住行都用陆家的,现在还将陆聿骁强占了去,她这是在干什么!” “他说,他把林嫣然当成妹妹来照顾,毕竟林嫣然在国内孤苦无依。”听着叶一朵的义愤填膺,顾梓沫叹气,把陆聿骁的话说给了她听。 叶一朵一脸不敢苟同,“什么照顾妹妹,他觉得自己照顾人的本事很强吗?要照顾林嫣然,请个护工来不就好了!” 顾梓沫没办法反驳叶一朵的话,因为她说的没有错。 “梓沫,如果是我,我就直接找上林嫣然,和她直接摊牌,别让她总是拿身体做借口缠着陆聿骁!对了,她不是在咱们这里的医院嘛,那我们就一起看看她吧,到时候陆聿骁肯定也在,你抓住机会跟陆聿骁相处,顺便将陆聿骁往家里拉,你呀,你这个关键时刻,一定不要因为生气而不理陆聿骁,小心给了敌人可乘之机!” 叶一朵似乎非常有经验似的,语气也义愤填膺。 顾梓沫看着她,半晌,扑哧笑了出来,“一朵呀,你怎么这么有经验啊,家庭伦理剧看多了吧,我看呀,你也不像是会看那种家庭剧的人啊。” 几日不见,叶一朵还是浑身名牌,脸上都是水灵灵样儿,活力四射,青春逼人,再怎么着,都难以将这样一个时尚女孩和俗套的家庭剧联系在一起! “你少消遣我哟。”叶一朵撇嘴,“我身边多得是这些例子,我的很多朋友啊,嫁人后,得知有年轻女人缠着自家老公,就朝着老公不乐意了,大小姐脾气一上来,又为了所谓的面子,耍小脾气跟自家男人搞冷战,结果呀,就是把自家老公往其他女人身边推!” 顾梓沫听来听去,都觉得有几分道理,趁着男人还没有犯原则性错误,就赶紧把男人拉到自己身边来守着,免得给有心人可乘之机! 当即,她就决定听从叶一朵的建议,暂时不会跟陆聿骁搞冷战。 两人用完餐点,她和叶一朵一起去取车,刚刚走到半路,就接到了陆聿骁的电话。 原来陆聿骁已经得知她回来了,她也没有难为陆聿骁,告诉他自己刚刚和叶一朵用完餐,目前心情还算不错。 她被他关问了几句,也下意识的问了他那里的情况,“你现在在哪里?医院还是公司?” “我在……”陆聿骁还要说什么,却被旁人打断了,吵杂声消失了一分钟,应该是他捂住话筒和别人交谈,片刻过后,他匆匆道,“梓沫,我还有事,待会儿打给你。” 未等她回答,他已经挂上电话,顾梓沫抿唇,直觉告诉她,他现在一定是在医院。 而且刚刚,他又因为林嫣然,抛弃了她。 这一次,她还是第二位的。 正好叶一朵将白色的玛莎拉蒂开了过来,她打开车门,坐到副驾驶位上,干净利索道,“就听你的,我们一起去医院,去拉人!抢回夫君!” “好!你加油,我给你鼓劲!” 车子停在医院旁边的花店门口,顾梓沫忘了叶一朵一眼,立即明白了里面的意味,下了车,过去扎了一大束鲜花,出了花店的门,还去旁边的商店里,买了新鲜的果篮。 叶一朵看着她提着果篮、抱着鲜花,忍不住鄙视她,“太便宜林嫣然了吧,要是换了我,我就只买一样!” “我这是让她瞧瞧,我的气派!”顾梓沫争辩。 其实她买两份,纯粹是碍于体面,因为叶一朵也是认识林嫣然的,既然叶一朵跟她一起过去,总不能两手空空。 “鼓掌,这个好!”叶一朵听了这话,信以为真,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抬起来,还真的给她鼓了掌。走去病房的时候,顾梓沫将自己手上的果篮和鲜花塞给叶一朵,“你帮我抱着,这样我更容易涨威风。” 叶一朵咧嘴笑起,推搡着顾梓沫走在自己的身前,俏皮道,“放心吧,有我在,你的威风足足的!来吧,你走在前面,我走在后面,我做你的小跟班。” 就这样,叶一朵在后,顾梓沫在前,两人往林嫣然所在病房的楼层进发了。 电梯门打开,顾梓沫正好看到陆聿骁从另一边走过来。 男人低沉的声音带着一抹浅浅的讶异,“梓沫?” 顾梓沫拉着叶一朵走出电梯,“还有一朵。” “你怎么来了?” 顾梓沫对他说,“我是来看林小姐的,上次你不是说,介绍我们认识嘛,那就择日不如撞日吧。” 陆聿骁点点头,“可以的。不过现在她刚吃完药,已经睡了。” 顾梓沫听出他话中的意思,敛眸,半晌才抬起头,僵硬的微笑道,“看来挺遗憾的,要不我等等吧,反正我也没有工作,就耗时间等等看吧。” “是啊是啊,我们可以等的。”叶一朵在后面咧嘴附和。 陆聿骁点点头,目光扫过叶一朵手中的东西,接了下来,然后唤了裴翊出来,“裴翊,一朵来了,你们叙叙旧。” “死……”叶一朵看着从病房里走出来的裴翊,近乎瞠目结舌,推搡了一下顾梓沫,就道,“哎呀,我先走了,不陪你了,你一个人的战斗,也可以的!” 说完,不等顾梓沫有所表示,人就溜了。 陆聿骁对裴翊使了个颜色,裴翊就立马追了上去,当裴翊的身子掠过顾梓沫的时候,顾梓沫分明又听到,裴翊对她的那句经典评价,“拖油瓶!” 看到叶一朵和裴翊进了电梯,陆聿骁当即丢下手里的果篮和鲜花,忽然就抓住她的手,紧紧的握住。 顾梓沫愣了愣,双颊一红,眼神往病房门口看去,小声道,“至于吗。”至于这么急切,她挑选的果篮和鲜花都被他这样糟蹋了呢! “怎么突然回来了,都没有告诉我,我们其实可以一起的。”他亲吻她的额角,问起她突然回来的事情。 她心不在焉道,“处理完了采购的事情,就回来了,没什么的。” “咔——”,病房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走出来一个半遮着脸的小护士,身姿苗条,虽穿着不合体的制服,但看起来却是玲珑有致,她不仅多看了几眼。 可当她的目光移到那小护士的眼睛上,她瞬时愣了。   ☆、【114】蓄意杀害 那双眼睛,总是千变万化,可以含娇带怜,让你心生怜惜,也可以瞬间化作利刀,杀你于无形之间。 顾梓沫见过这双眼睛的种种变化,自然不会认错,即便是对方现在戴了口罩! 她一个凌厉的眼神扫过去,推开陆聿骁的手,急速就往对方那边走去,攥住对方的腕子,厉声道,“顾祯祯,你来这里做什么!” 说出后,她才觉得自己确实是反应过度,竟然在医院病房门口喊得这么大声! 顾梓沫被她识破,摘下口罩,忌惮的看了看病房内的人,小声的尖酸道,“我来看我的朋友呀,这有什么可奇怪的,姐姐,难道你都不允许我交朋友看朋友吗?你这未免也太小肚鸡肠了吧。” 陆聿骁见是顾祯祯有露面,大步跨到病房门口,扫了一眼顾祯祯,就推开病房的门,去看林嫣然的情况。 他专门派人严禁监察顾祯祯的行踪,禁止顾祯祯踏入这里半步,可百密总有一疏,顾祯祯竟然金蝉脱壳,靠着乔装打扮来见了林嫣然! 他走进去的时候,林嫣然还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休息,她虽然面色有点差,但好在睡容沉静,似乎没有被打扰。 那么——顾祯祯有没有跟她说过话,这是最关键的! 他锐利的眼神,逡巡了周围一圈,眼神攫住矮柜的抽屉角上,似乎有一份杂志的边角露了出来。 他不放过这点儿蛛丝马迹,走过去,将矮柜的抽屉打开,从中抽出了这份杂志,上面的内容,并不陌生,是他和宁婉的版面! 顾祯祯拿来的吗?还是说——只是林嫣然自己搞来的?! 原本平整的杂志,在他的手中,被捏皱到不行,他叹了口气,将杂志的褶皱顺了顺,然后放回了原处。 最后才小心的放轻脚步,走了出去。 几乎是在陆聿骁走出去的同时,躺在床上的人儿已经蓦地睁大了眼睛。 她的眼神,怔愣的看着露着边角的抽屉,陆聿骁刚刚,已经将杂志归了原位,连放置的细节都没有变。 而她,在不知不觉中,就要失去这个审慎的男人! 她的好友,顾祯祯说过的话,还萦绕在她的耳侧,那里面的真相,对她太讽刺,太无法令她接受。 林嫣然将抽屉里的杂志拿出来,她用手指摩挲着宁婉的容颜,嘴角逸出一个近乎凄婉的笑容来,“假想敌,呵呵,为什么,为什么……”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控制不住的对自己喃喃着,顾祯祯告诉她,宁婉只是她的假想敌,而她真正的敌人,则是那个叫顾梓沫的! 凭什么,她不服! 她很不服气,自己输给了顾梓沫,更不想,对自己的命运服输! 那个面相学专家送给了她四个字,“命薄福浅”,难道她就该就此认命吗?! 不可能!她从小在陆家长大,享受着最好的吃穿用度,全部是因为陆淮南的偏爱,那么在陆淮南的百年之后,她能依靠谁? 答案是,陆家的第一继承人——陆聿骁。 从她懂事起,她就将自己的未来依附到陆聿骁身上了,可为何,陆聿骁不动声色的娶了别人,不给她一口喘气的机会! “我好恨!好恨……”她拼尽了力气,全力扣着手里的杂志页,宁婉的脸庞已经被她扣得干干净净,痕迹全无。 嘴角的哀婉已经变得阴森,“顾梓沫,我也会让你和她一样,消失的干干净净!” …… 病房外,顾梓沫凝视着眼前的顾祯祯,她已经感觉到,她这个妹妹,又变了一层。 以前的时候,顾祯祯是装成悔过的样子,惺惺作态,把自己放得低低的,可最近这两次,顾祯祯的态度却变了,变得有底气了,连她俏丽的脸庞上,都写着扬眉吐气。 顾夫人打了一个翻身仗,那她的亲生女儿,也是如此? ‘咔’一声,陆聿骁从旁边推门出来,顾梓沫终于等到他,走到他面前,伸手将陆聿骁拽到顾祯祯的面前,吸了口气,问他,“顾祯祯让我问你,我们结婚前一天,那次的车祸,到底怎么样的情况!” 男人挑眉,目光移向顾祯祯。 他忍顾祯祯,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再一再二没有再三。 “嗯,是这样的。”顾祯祯大胆承认,无畏的将眼神投给陆聿骁。 那天的监控视频,她早就看过,没有人能够看出实际的真相来,再怎么着,都是她救了顾梓沫,她一点儿也不怕。 “梓沫,这个我回头会详细说给你听。”他紧握了下顾梓沫的手,冷清的目光投注到顾祯祯的身上,“顾二小姐,我已经将监控视频交给了警方的侦查组专家,他们给了我一个令人吃惊的结果。” “惊……惊人……”顾祯祯被吓到,花容失色,连带着脚步都后退了几步。 这都在男人的意料之中,他往前走了几步,步步紧逼着警告道,“如果你还有点儿分寸,就不该再出现在不适当的场合里,还有不适当的人面前!” “我……”顾祯祯皱眉,脸色苍白,“我……我知道了。”说完,她连头都没有敢再抬,慌不择路的找了楼梯,急急地奔了下去。 “专家怎么说?是什么结果。”顾梓沫看着顾祯祯仓皇走掉,心里就已经猜测出了七八分真相来,“你尽管告诉我,我有心理准备。” “简而言之,就是顾祯祯存心别人在路上飙车,想要设计对方的车去撞你,但是在最后一刻,她收了胆子,为了挽救局面,她猛打了方向盘,自己撞上了对方的车。表面上看,她是救看你,但在实际上,她是本来的幕后黑手。”话落,他低着头,却只能看到她的头顶,所以没有发觉到她微微僵硬的嘴角。 “就因为这样,你跟她做了那个交换?”她淡淡道。 “嗯,当时情况特殊,以后我不会做那种事情。”他宽慰她说。 虽然心里梗着一口气,但她还是决定让过去的事情过去,她吸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正在这时,有两个护士走了过来,敲门进了病房,一会儿,就有护士出来,对陆聿骁说,“陆先生,林小姐已经醒了。” “好,我知道了。”陆聿骁颌首,然后挽住她的手,示意说,“我们一起进去,嫣然在这边没有朋友,我想你们见了面,一定会相见恨晚。” “那她知道我来了吗?她愿意见我吗?”虽然有叶一朵的加油打气,但往前迈这一步,确实有难度。 林嫣然会不会是想见她的,还是自始至终都是她想太多,林嫣然也将陆聿骁当做哥哥,她只是嫉妒心作祟,把林嫣然当成了潜在的敌人?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真的要和林嫣然道歉。但如果林嫣然真的像她想象的那样,对陆聿骁的感情并不单纯,她又该怎么办? 视线不禁飘向身旁男人,脸部轮廓坚毅且深刻,眼睛的睫毛很长,薄唇唇形姣好,漂亮得让女人嫉妒。 阳光透过走廊上的玻璃打在他的脸上,没有镁光灯的照射,也注定是万众瞩目的男人。 这时,陆聿骁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转过头,就见到她一脸复杂的牢牢盯着他。 他以为她眼底的闪烁,是因为即将要见到他家人的不安,于是,他出手揉了揉她的长发,“我一直有跟她提起过你,她也很想认识你,现在就是契机。” 说完这句,他便伸出手握住她微微有些冰凉的小手,像是给予她勇气般,唇边噙着一抹浅笑。 顾梓沫也扯出一抹笑意,只是没有维持太久。 陆聿骁推开房门,甚至没有敲门,见有人来了,正在接受护士量各项指标的林嫣然转过头来,见到陆聿骁时,脸上笑意闪现,“铭瑄,你还在!我好惊喜,谢谢你。” 陆聿骁走到床边,低声问旁边的护士,“观察情况怎么样?” 没等护士答话,林嫣然就笑眯眯的抢话道,“好很多了呢,刚刚护士还夸我了呢!”说完这句,似乎才注意到站在门旁,并未走进的顾梓沫,“你就是梓沫?” 陆聿骁回过头,见顾梓沫还未走过来,扬眉,“梓沫?” 顾梓沫回过神,敛眸,轻步上前。 不是她不想过来,而是这两个人在一起时的氛围,让她无法走上前来。 “原来梓沫长得这么漂亮!”顾梓沫转过头对陆聿骁埋怨道,“我不依不依的,你带美女来看我,竟然不提前通知我,也好让我好好梳妆打扮一些。” 陆聿骁低头笑了,哄着林嫣然道,“哪有,你们都很漂亮。” 顾梓沫深呼吸,不愿意失掉体面,嘴角荡出一抹笑意,“林小姐,很高兴见到你。” “我也是!铭瑄经常和我提起你的,我也很想认识你,只是可惜,我的身子底子这么差,铭瑄管得严,一般不让我随便外出。”说着,林嫣然下意识的就咬了下唇,眼中划过一抹浅浅的酸涩,“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外出的机会。” “胡说!”陆聿骁低声喝道。 顾梓沫也愣住,因为她极少见到陆聿骁用这种口气说话,保护的意味浓厚。 林嫣然低了头,随后又抬头,对顾梓沫眨眨眼睛,向陆聿骁扯开笑,“好啦,我知道啦!我说着玩的,为了我,你特意在这里帮我配备了最先进的医疗设备,还派人积极帮我寻找肾—源,我怎么会不好呢?我想,我以后肯定会有很多外出的机会的。” 听她这样说,陆聿骁也不忍心责怪,只是无可奈何的摇头,似乎拿她没有办法。 顾梓沫在一旁看着这一男一女的互动,心底有涩然流淌过。 从见到林嫣然第一眼,顾梓沫就知道,顾梓沫是一个很容易激发男人保护欲的男人。 常年身体不好,脸上有着病弱的苍白的林嫣然,非但不会让男人觉得受拖累,更会想要好好保护她。 和陆聿骁交谈的时候,林嫣然就无时无刻都在笑着。 她知道有句话,爱笑的女孩,运气不会太差,确实是这样的,林嫣然有着得天独厚的运气,陆聿骁陪着她,裴翊陪着她,似乎全天下的人,都在围着她转。 想到裴翊每次见到她,就会喊她‘拖油瓶’,她更觉得人比人是气死人。 很长一段时间,顾梓沫就很安静的站在角落里,被这些烦躁的心事占据,最后还是被林嫣然将心思喊回来的。 “梓沫,我可以这样叫你吗?”林嫣然朝她笑问道。 顾梓沫微笑,“当然可以。” 林嫣然向顾梓沫招了招手,顾梓沫走向她,顾梓沫立刻拉住她的手,“梓沫,你可是我来到国内后,第一个交到的朋友呢!谢谢你能来看我,以后在铭瑄忙的时候,你能来医院陪我吗?” 顾梓沫没有回答,而是回过头看向身后的陆聿骁。 此时,男人双手插进裤袋,对上她的眼睛,非常温柔的一笑。 他应该是高兴,高兴林嫣然并没有排斥她。 望回林嫣然期盼的脸上,顾梓沫点点头,她暂时并不想做那个恶人。 探访时间过后,陆聿骁没有在医院多呆,直接送顾梓沫回家。 两人走到家门前,她刚掏出皮包里的钥匙,忽然被他从身后抱住。 她不解,回头,视线恰好可以望见他棱角分解的侧颜,又直又挺的鼻子,和卷翘的睫毛。 “怎么了?” “我不进去了,嫣然最近的情况不稳定,医院那边,需要我多盯一下。”他不能进门,否则,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自制力从她的温香软玉中离开。 顾梓沫并不好受,他送她回家的时候,她以为他把她放到了第一位,他们接下来会有甜蜜的二人世界。 却不想,陆聿骁又把送她回来,当成了一项任务。 这让她非常受伤,但表面上还要维持笑容,不想做无聊发作的泼妇,“那你去吧。” “嗯。”他没有听出来她的无奈,低低的应道,脸埋进她的颈窝,双手搂得她紧紧的。 他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肌肤上,惹得她一颤。 这个男人,明明对她表露着不舍,可为什么还要奔赴到林嫣然那边?! 紧紧的拥抱后,他才恋恋不舍的放开,刚一转身,忽然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循着望去,见到一个人就倚在不远处的公寓门旁,调笑的望着他。 陆聿骁看清那个人的脸,眉峰一挑,“你怎么在这里!”是质问,而不是疑问。 ------题外话------ (*^__^*)为下个月月初的结文而奋斗ing   ☆、【115】婚纱、伴娘 陆聿骁不会看错,此刻正依靠在门边,双臂环胸,似笑非笑望着他的人,就是他的宿敌——乔子淮! “不欢迎我吗?我当然知道你不欢迎我,不过这不碍事,我只要住在这里,就会心情舒畅。”乔子淮拨弄着自己的刘海,眼神掠过陆聿骁,转向他身后的顾梓沫。 顾梓沫将这俩对头的话一字不漏的都听在耳中,但听到乔子淮说到住在这里的时候,她本能的就被惊了一下。 陆聿骁眉宇轻蹙,眼底逸出丝丝冷然,“祝你住的愉快。”说完,他转向旁边的顾梓沫,说,“梓沫,上次咱们一起看好的那栋别墅,已经装修好了,我们找个好日子就搬。” “哦。”顾梓沫虽然不太想搬,但总归还是要给自己老公面子里子,就应了。 乔子淮脸上的笑容一僵,但随即桃花眼一眯,后退一步,走回自己的公寓,偏头笑望着他们,问道,“既然现在还是邻居,远亲近邻的,要不要,一起进来坐一坐?” 陆聿骁看了一眼腕间的手表,时间已经快来不及了,“谢谢你的好意,不必了。” 乔子淮轻笑了一声,白衬衣浅色牛仔裤,让他的笑容看起来特别无害。但陆聿骁却心里有了解,乔子淮是个真正的笑面虎,他的阴谋诡计可都是藏在笑容下面的。 乔子淮耸肩,一副玩世不恭的贵公子模样,“那你呢?梓沫?”乔子淮本就心里有底,遭到陆聿骁的拒绝,也并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反而单独向顾梓沫伸出橄榄枝。 顾梓沫扶额,想了想,“我刚刚从香港回来,折腾累了,还是改天吧。” “那就改天,等到那天,你一定会愿意来我这边做客的!”乔子淮一改往日的疏松玩笑,信誓旦旦道。 顾梓沫皱眉,乔子淮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骚包呢! …… * 陆聿骁并没有出现在林嫣然所待得医院里,而是出现在了顾家。 告诉顾梓沫说返回医院只是虚的,实际上只是为了掩饰,他要来这里找顾程东夫妇谈事情。 顾家的客厅里,男人闲适的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双腿交叠,右手简单的敲击着水晶桌面,闲看着对面那对夫妻的反应。 圈子里最著名的貌合神离夫妻——顾程东,及其夫人! 夫妻两人面对突来的天降馅饼,一时间都没有拿定主意,但因为两个人之前都撕破了脸,所以即便是在拿不定主意的时候,这两人都不愿意互看对方一眼。 裴翊也坐在旁边,冷眼瞧着这对夫妻的反应,最后沉不住气,将最终协议提前拿了出来,推到那两人面前,掀开最后的细节条目,道,“演好家和万事兴,我方将赠予你们拉斯维加斯的豪宅各一套,假如你们考虑好了,就可以在这协议上签字了。” 顾程东首先有了反应,探身过去看了一眼,脸上挤出笑容,对陆聿骁道,“梓沫是我们的女儿,我们做父母的,当然是愿意给她营造一个好的家庭氛围的,可是你看,我这个家,哪里还是个家啊,顾氏企业危机重重,我现在是忙得团团转,哪有心思再去操心梓沫的事情啊!” ‘砰’一声,裴翊手里的签字笔,被他的手指弹飞,他刚欲开口讽刺顾程东狮子大开口,就被陆聿骁使眼色拦住。 就在这个空当,顾夫人也说话了,“是啊,陆少,我这边也是相当的困难,新公司起步,连资金运转都成问题了,在这个关节头上,我就是有了拉斯维加斯的豪宅,也没法住进去享受生活啊!” *裸的讨价还价! 陆聿骁闻言,眸光幽冷如烟,唇边似有似无的扬起微妙的弧度,不紧不慢的开口,“你们别急,我给你们各自看一份东西。” 裴翊站起身来,又从黑色的皮包里掏出文件来,这是是成套的。 一套放在了顾程东身前,一套放在了顾夫人身前。 摆放妥当后,他简单的做了个‘请’的架势,“请看。”别看他的姿态是毕恭毕敬,可是脸上挂着的,都是冷冷的讽刺意味。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极品、这么卑劣的养父养母。 看来这两人是不盘剥掉养女的最后一丝价值,都是誓不罢休的。 要不是因为陆家特别重视‘家和万事兴’,最近陆聿骁又准备将顾梓沫领到陆淮南面前,也不必大动干戈的请这对夫妻演戏! “这……陆少,你可别……”顾程东抓着那厚厚的一摞文件,口里连吐字都不能完整,他现在是彻底的悔断了肠子,早知道陆聿骁手里握有他偷税漏税的证据,他宁可一点儿好处都不得,也不敢说刚刚那席话啊。 旁边顾夫人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别人家的儿子坑爹,搁在她身上,就成了女儿坑娘! 好在她这么多年来,经历大风大浪,最懂得隐忍之道,又懂得装疯卖傻,于是,她简单的收了收手里的文件,迎视上陆聿骁,强装镇静道,“陆少,刚刚都是玩笑话,你莫当真。” 裴翊冷嗤,变相的卖女儿,也能成为玩笑话?滑天下之大稽! 陆聿骁只是不语,神色淡漠,并未表态,他静静的等着,消耗着顾程东和顾夫人的耐心,直到对方脸色惨到极致,他才缓缓开口,“我这次不会当真,但就怕,有些人不把这些东西当真!” 男人单手冷敲着桌面,冷漠的眼中那抹警告的意味浓烈至极。 …… * 新的一天,一望无际的天空,像是蓝色缎面,被平铺开来,呈现在世人眼前。 顾梓沫站在调香室的窗前,仰头看天,满眼都是湛蓝、蔚蓝的颜色。 打破这份湛蓝的宁静的是一个电话。 顾梓沫盯着电话,半晌,才接了过来,“你好。” “梓沫,是我,嫣然,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昨天我们有见过面。” 顾梓沫‘嗯’了一声,“当然记得,林小姐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看今天的天气很好,外面的天空很蓝,恰好我最喜欢蓝色,所以我想问问你,你中午有事吗,如果空下来的话,能不能过来找我看看天、聊聊天?” 对于林嫣然的邀约,顾梓沫一时间不知所措了。 没有听到顾梓沫这边的回答,林嫣然在那头语气黯然了许多,“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对不起啊梓沫,我现在在这边只有你这一个朋友了,如果唐突了,就……” “你没有打扰到我,我中午正好有空,可以过去。” “真的?!”林嫣然显得非常惊喜,“那我等你。” 挂上电话,顾梓沫看着窗外的蓝天,又是一阵思索。 她也不知道,答应林嫣然,是不是对的。这让她惶惶了一上午。 中午和叶一朵午餐之后,叶一朵提议去临街逛逛,顾梓沫婉拒了,说了和林嫣然的约定。 叶一朵则是大惊,晶亮的眼睛瞪得圆圆的,“梓沫,干嘛要答应她?她无聊,你就要去陪她吗?真当自己是公主了?全世界都必须围绕着她转?典型的公主病!” 顾梓沫已经答应,反悔已经来不及,见叶一朵替自己打抱不平,似乎还气得很,她忍不住宽慰叶一朵,“没什么的,正好我中午也有空。”顿了下,她又朝着叶一朵眨眼,“林嫣然是陆家的小公主啊,有公主病也正常。” 叶一朵撇嘴,表示不满,激烈着反驳说,“什么公主啊,她是假公主,根本不是真公主!我看她这次,纯粹就是故意的,借故说无聊啊,说什么差啊,就是为了博同情,博得大家的注意力!” 顾梓沫也曾经这样想过,但光凭直觉,还是站不住脚,听着叶一朵这么说,她更忐忑了。 “昨天我和裴翊一起用晚餐的时候,我让裴翊给我描述林嫣然的样子,裴翊这个坏东西,竟然说林嫣然长了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我当时听后就吐了!后来裴翊还说,林嫣然就属于那种柔柔弱弱、弱不禁风的黛玉型,特别的惹人爱怜,哼,我看呀,裴翊的魂儿也被林嫣然勾走了,梓沫,你要小心,这种装柔弱的女人比宁婉那种强势女更加可怕,为什么宝哥哥最爱的是林妹妹而不是宝姐姐,症结就在这里!” 叶一朵兴致冲冲的说了一大串,刺激得顾梓沫一愣一愣的。 听叶一朵讲完后,顾梓沫呼了口气,从座位上站起来,“越听你说,我越担心了,我这次过去,一定会小心提防,将林嫣然是个怎么样的人,看个清楚明白!” “肯定是我口中那种人。”叶一朵小声嘟囔,走过去拉住顾梓沫的手,“梓沫,你一定加油,千万不能输给林嫣然那种假公主!” “不会。”回想起昨晚陆聿骁跟她说过的话,她的信心又多了一层,嘴角轻轻勾起,忍不住分享给叶一朵听,“我和他,估计最近会办婚礼,你要不要,赏光做伴娘?” “婚礼!我做伴娘?真的吗?”叶一朵被那几个字眼冲击到,兴奋到差点跳起来,拉着顾梓沫的手乱转圈,“你们婚礼定在哪里?你穿什么婚纱?你准备给我这个伴娘定制什么样式的礼服?” 提到婚纱,顾梓沫的笑意就不自觉的从嘴角露出,“我的婚纱,是当初他替我偷的,cherry的设计。” 在他们偷婚纱之后,她看到那条新闻,cherry说,那套被偷走的婚纱,算是送给偷婚纱的小情侣的,她当时觉得特别的幸运,上天眷顾。 现在想来,应该都是陆聿骁在里面捣的鬼。 而昨晚举行婚礼的提议,也是从这套婚纱开始的,当时陆聿骁问她,是要穿偷来的婚纱做新娘,还是去法国定制。 她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愣,然后是震惊和狂喜。 “咦?陆聿骁偷的婚纱?天,堂堂的陆少竟然偷东西,我的世界观崩溃了。”叶一朵痛苦的捂着头,做歇斯底里的崩溃状。 顾梓沫看了看时间,拍了拍叶一朵的胳膊,“这个我们以后再聊,我先去探探林嫣然那边。” “快去快去,需要我支援的话,尽管call我。” 顾梓沫轻轻地点了点头,顾梓沫拿着水果去了医院。 林嫣然的气色比昨天好了不少,两天在病房里坐了一会儿,林嫣然欣羡的看着外面的蓝天,说,“今天的天真蓝,要不我们出去转转,也方便我呼吸新鲜空气?” “医生允许出去吗?” “对啊,医生说我可以去附近花园转一转。”林嫣然望着外面的蓝天,脸上挂着希冀。 实在不忍心掐掉林嫣然这样一点儿的渴望,顾梓沫点了头,“那好。” 在护士的帮助下,她推着林嫣然来到医院的花园,然后停在了一棵树下。 林嫣然的视线掠过树梢,看向开阔的蓝天,低低的声音,对身后的顾梓沫娓娓说,“我太喜欢蓝色了,所以我喜欢蓝天,喜欢碧海,铭瑄了解我,很喜欢送给我蓝色的衣服首饰,还说很喜欢看我穿蓝色,可惜我身子差,这几年都没法穿蓝色的漂亮衣服了。梓沫,听说你也很喜欢蓝色,是吗?” “嗯。”顾梓沫总觉得林嫣然话里有话,但又说不出来个不对劲。 林嫣然看向她,浅笑起来,嘴角有梨涡浅浅闪过,“梓沫,我觉得咱俩很投缘,相像点也好多,我喜欢蓝色,你也喜欢蓝色,我从小在别人家长大,你也从小在别人家长大,还有啊,铭瑄还常常夸你的,他说你像我,跟我一样坚强,还偏偏喜欢硬撑。” 顾梓沫看着林嫣然恬静的小脸,嘴角僵了。 林嫣然这是在暗示着什么,一直在强调她像她,难不成,林嫣然在映射,陆聿骁因为她林嫣然,而喜欢上她顾梓沫的?! 叶一朵说得没错,这个林嫣然,心机重的很,深不可测。 林嫣然瞥到顾梓沫的脸色,低了头,自顾自的继续说,“好久没有看到这么蓝的天了,上次看到这么蓝的天,还是在两个月前呢,那时候铭瑄不在,只有铭寒来看我,哦,对了,你还不知道铭寒是谁吧?” 顾梓沫摇摇头。   ☆、【116】小三儿们抱团取暖 天空的颜色,如洗过的蓝,养眼的很,只是这大片大片的蓝,经由了林嫣然之前的暗示,不再能吸引顾梓沫的眼球,她听到林嫣然笑着说,“铭寒是铭瑄的弟弟,同父异母的弟弟,他的母亲,就是现在陆家的当家主母——孟蕊。” 顾梓沫安静的听着,陆聿骁从未和她说过家里的事,除了林嫣然之外,她也没有见过他的第二个家人,没有想到,每次对他家里的了解,都要是从别的女人口中得知。 以前是叶一朵,而这次,似乎对方还是情敌。 “哎,我不该对你说这些的,陆家的家事,你也许不感兴趣的,是我鲁莽了,铭瑄不轻易向别人透漏陆家的事情,他也叮嘱过我,不能随便说,你看我,我倒把他的话,给当成耳旁风了。”林嫣然忍不住自责起来。 顾梓沫选择的淡漠在一旁噤声,她终于明白,是哪里不对劲了! 清风拂面,吹起两个女人长长的发丝。 顾梓沫沉了沉,仰了脸,清冷着声音问林嫣然,“林小姐,你跟我妹妹,是认识的吧,她的名字是顾祯祯。” 昨天她来医院的时候,看到顾祯祯从林嫣然的病房出来,就应该想到这一点儿的。 林嫣然抿唇,皱着眉头,没有吭声,像是很为难的样子。 虽然林嫣然不说,但顾梓沫心里也有了七八分的计较,有微风吹过,凉袭了她的心,她微微阖眼,就听到林嫣然在旁边小声问,“梓沫,你不高兴了吗?我哪里做错了,你直接告诉我就可以的。” 声如蚊蝇,娇娇滴滴的声音,还带着一种病态的美感。 顾梓沫听着林嫣然的声音,一时间有了层心软的感觉,但是几秒之后,她更多的是冷静的愤慨。 叶一朵说得一点儿都没错,这种柔软的女人,更具有欺骗性,段位比宁婉那种还要高!她不能被林嫣然这样骗了! 她踱了两步,又问,“林小姐,陆聿骁没有和你说起过我和他的关系吗?” 林嫣然惑然的抬头,如雾的眸子里被水花填满,“梓沫,你怎么突然的……” 顾梓沫觉得有什么东西梗在喉咙,吐也吐不出,眼看着林嫣然在演戏,她竟不知道从何处开始撕掉她的面具,她只能颓然道,“看来,他没有说我和他之间的关系。” 林嫣然很单纯的摇摇头,“梓沫,你在说什么,我为什么完全听不懂?” 顾梓沫震了震,她现在脑子很乱,头也愈发的疼,此刻,她满脑子想的都是,陆聿骁为什么不向林嫣然说明他和她的关系? 还是说,是林嫣然故作不知,在这里扯谎? 那顾祯祯呢?顾祯祯接近林嫣然,到底图的是什么,只恐怕——顾祯祯不舍得不让林嫣然知晓真相吧! 这个林嫣然,城府太深! 顾梓沫慢慢的蹲下身子,争取平视向林嫣然,然后缓缓开口道,“我姑且假设你真的不知道真相,那我就直接说了吧,我和陆聿骁已经领结婚证了,我们是夫妻,还有,这枚戒指……”她伸出手,转动着无名指上的戒指,以便林嫣然更能看得真切,边转边悠悠道,“你是陆家人,想来并不陌生,想当初,这只戒指还是陆聿骁死皮赖脸的给我戴上的,戴了两次,在这中间我曾经丢还给他一次,但最终,你看,戒指还是我的。”傲娇姿态溢于言表。 她一向不喜欢打持久战,更喜欢直接亮出底牌。 林嫣然的眼睛闪烁了下,不期然的对上顾梓沫的眼眸,她抿了抿唇,说,“我……我真的没有想到。” “不管你之前有没有知道,那么现在,你应该都知道了,当然了,之前我也并不知道你林嫣然是什么货色,今天咱们出来逛了一趟花园,我也知道了。”她将戒指从修长的手指上脱下来,然后又重新戴上,满意的摩挲了一下,然后才站起来,低头看着林嫣然那苍白的小脸,道,“别装了,顾祯祯演技再强,也照样敌不过我,你也白搭。” 因为林嫣然装柔弱的手段,她对林嫣然鄙夷至极! 林嫣然低了头,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 顾梓沫睨着眼前的林嫣然,她现在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出来,这位公主又是在装柔弱、博同情呢! 她已然百毒不侵,直接把话甩过去,“你确实很有优势,身子差就能得到很多很多的爱,只是你设置的出发点错了。你越是这样表现柔弱,陆聿骁就越会把你当妹妹一样悉心照顾,他见不得你受一点儿伤害,更见不得你因为他而受到一点儿伤害。而情伤,则是最能伤人的,他怕你受到伤害,为你考虑,自然不敢对你产生爱情。” “别那么骄傲。”林嫣然抬头,勾了唇,唇角有轻蔑之态闪过,“然后就因为这样,他不敢爱我,后来遇到你,你成为了我的替代品,是吧?我们太像,有那么多的相像点,又不可避免的爱上了同一个男人。” 顾梓沫心里‘咯噔’一下,不可否认,林嫣然把路铺的太好了,林嫣然这席话,也确实戳中了她的心扉,只是——她完全可以破解。 她瞥一眼躲在树后的人,在林嫣然周围绕了几步,才道,“你以为记住顾祯祯给你普及的那些关于我的知识,你就可以通关了吗?太天真了!” “你瞎说。”林嫣然淡淡的蹙眉。 顾梓沫往后转了身子,对躲在树后的人,扬声道,“出来吧,我看到你了,再这样藏着掖着就不光彩了。” 一阵窸窸窣窣声响后,顾祯祯捏着一个紫红色的手包走出来,走姿频频袅袅,倒是和她今天身上的那款香水味道契合。 “你身上香水味出卖了你,范思哲浮华传奇浓香水,前调和中调都太招人。”她含笑,提示顾祯祯。 对于顾祯祯在这里出现,她倒是一点儿都不觉得惊奇了,反而觉得这是好事。 林嫣然和顾祯祯狼狈为奸,来一场狗咬狗岂不是更妙?! 顾祯祯本来被抓包,就觉得没有面子,是硬撑着才走出来的,现在又被顾梓沫戳穿,还让顾梓沫借机炫耀了优越感,她自然心中不平。 顾梓沫独特的调香天赋,一直是她心里的一根刺,如今这根刺又深深地刺了下去,让她委实不爽。 只是,不爽归不爽,和林嫣然之间的友好情谊还是要演下去的。 顾祯祯过去扶住林嫣然的轮椅,半蹲下身子,贴心的在她耳边道,“嫣然,还好吗?” “我还好。”林嫣然点了点头,显然很信任顾祯祯的样子。 “挺好,不错。”顾梓沫看着她俩的互动,在一旁鼓了掌,“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这句话还真是没错。” 林嫣然身子弱,但听觉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很敏锐的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顾梓沫自然不吝给她解释,她走向顾祯祯,摸上顾祯祯的肩头,低头笑着说,“祯祯,你打算和这位林小姐合作PK掉我之后,是和这种林小姐共享成果呢,还是和林小姐继续抢?” 她眯了眯眼,看向林嫣然,“林小姐还不知道吧,我以前和祯祯还是情敌呢。” “你乱说什么,我可没有……我那都是演给你看的,是假的!”顾祯祯沉不住气了,在旁边拙劣的辩解。 林嫣然当即花容失色,不可置信的看向顾祯祯,又受伤又生气的质问着顾祯祯,“祯祯,我真心把你当朋友,你怎么可以利用我!” “我……,我不是……”顾祯祯急了,摇头又摇头,眼见着林嫣然的脸色越来越差,她咬了咬牙,从手包里掏出手机,调出几张照片来,尖利着声音,就道,“我的交往对象,是许遇!” 顾梓沫当即发懵,她看着顾祯祯将照片亮到她们面前,听着顾祯祯说着和许遇的交往细节,她无法思考,下意识的就要掏手机。 可下一秒,她便收了手。 她能打给许遇吗?能打给叶一朵吗?都是不理智的! 顾祯祯安抚了林嫣然几句,又道,“嫣然,我现在对陆聿骁是绝对没有感觉的,从他为了我姐姐,设计把我送进拘留所开始,我对他,就再也没有什么牵挂了。你信我,我现在帮你,就是为了替自己争一口气!”她的眼神,愤恨的盯着顾梓沫,怒火苒苒。 顾梓沫知道,纸包不住火,顾祯祯这么恨她害她,不是没有原因的。 都是因为以前那些荒唐事! 她吸了口气,一步上前,就夺走顾祯祯手上的手机,猛地一摔,“我再次警告你!许遇是有正牌女朋友的!” “那又怎么样,当年我错过了那么多机会,现在我一次机会都不会放过!”顾祯祯咬牙,毫不示弱道。 顾梓沫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已经呈现了逆循环,她所有的理智线都亟待崩盘,冷冷的扫了一眼林嫣然和顾祯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小三儿抱团取暖,祝你们越走越好!” 拽下这句话,就往公司里赶。 下午工作的时候,她毫无心思,手指始终在手机的通讯录里的两个名字上徘徊,一个是叶一朵,一个是陆聿骁。 最后,她拨了陆聿骁的电话,第一次拨的时候,响了很久也没有人接通。 再拨了一次,才听到他的声音。 “你现在在哪儿?我这里有点事儿。” 陆聿骁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倦,“在医院。” “医院吗?”她下意识的就想到林嫣然,至今都心怀余悸。 “梓沫,你中午是不是来看过她?” “去过,她说要去花园,我就带她去了,然后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我……”她想告诉他,林嫣然是有心计和预谋的,她还在那里碰到了顾祯祯。 只是,她还没有说完,话筒里就传来陆聿骁的一声叹息,“你不该将她一个人放在花园里吹风,就那样独自离开了,她着了凉,现在又发烧了,病情又开始反复了。” 他的话,让她很难过,嘴角的苦笑多了一份黯然和惆怅,“我不该吗?也许,我不该去见她。” 如果她不去见林嫣然,就不会看清林嫣然的真面目,也不会撞见顾祯祯,还因为许遇的事情失魂落魄。 她,真的不应该! 陆聿骁似乎也察觉到自己的话有点失策,连忙改口说,“梓沫,我的意思并非是……” 男人的语气明显软了几分,她却不想再听。 她没有再说一句,便直接挂上电话,将他的名字,拉入了黑名单。 将手机扔在办公桌上,顾梓沫仰靠在椅子上,一只手背抬起,遮住了眼睛。 ‘滴答’一声,手机有短信进来,她本能的以为是陆聿骁,没有看,等自己缓过那劲儿后,才去扫了一眼,才发现是叶一朵发过来的。 短短几个字——“搜——调香师效应。” 她愣了愣,就去搜索相关讯息,铺天盖地的信息呈现开来,都是关于她和宁婉那期节目的热议。 她所占据的版面,竟然比宁婉还要大。 那期节目,最引起热议的,便是所谓的‘调香师效应。’ 调香师是古老又神秘的行业,很少有高收视的节目会进行这种揭秘,而这次公司策划出的宣传活动,吸精无数,几乎是赢得了满堂彩。 同时引起热议的,还有她当天穿的那双鞋子——Ferragamo高跟鞋。 出过很多著名明星定制级Ferragamo高跟鞋,成为近期最火热的女鞋品牌,风靡名媛圈,很多名媛都在通过各种各样的手段,或托人,或亲自赶赴,疯狂的订购。 而她参加节目时候,脚上那双Ferragamo,是全球限量十双,现如今是一双难求。 很多名媛都想法设法的想要联系这位神奇的调香师,试图从她手中购得心爱的Ferragamo。 顾梓沫怎么都没有想到,在她情绪最低落的时候,自己的Ferragamo鞋子和调香手艺,已经在网路上火了一把。 她关上网页,闭了闭眼,手机铃声大振,陌生的号码,这次应该是陆聿骁没错。 …… ------题外话------ vanitas的浮华传奇浓香水,偶最喜欢她的中调呢。(*^__^*) 推文——名门惊婚之天命贵妻 头版头条的丑闻,让她沦为名门笑柄,她本想一笑置之。却再次被卷入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悬案追踪,惹上了最不该惹的权贵。 他捏住她的下颌,低眸看着她,眸中竟是危险:“秦青,我林品珅,你未必惹得起。” 她嗤之以鼻,巧笑嫣然,“我也不介意将你所有的黑暗史,公之于众……” 他勾唇一笑,“我不介意发发善心,将陷入舆论中心的主角娶回家。” 在她猝不及防之下,他吻上了她的唇。 却不想两人真的走向了婚姻殿堂,然各怀心思 名门下隐藏的密谋,抽丝剥茧,层层展现……   ☆、【117】柳暗花明? 窗外的天空的缎子蓝上,镶嵌上了几抹云,就将这蓝色,显得愁云惨淡了些。 就好比她的心情,被很多不应该的东西给杂糅进来。 从走出顾家开始,她对生活燃起了新的憧憬、希望,那里面大大部分,是陆聿骁给她带来的。 当知道林嫣然对陆聿骁的觊觎之后,她登时就慌了,觉得身后的高楼大厦要倒掉,她也要遭遇灭顶之灾。 失去了他,她就好似失去了方向感。 天空上偶尔有几只飞鸟划过,她摩挲着手机,一遍遍的掐断,偶尔有听到同事议论宣传节目的成功,她不自觉的勾了唇,浅笑起来。 好的平台,又有宁婉作为助力,揭秘调香的有力话题,带火了她,她这次是赚了。 她最该感谢的,应该是叶一朵。 那么,许遇和顾祯祯的问题呢?她着实感到棘手了。 叶一朵平日里活泼好动,时不时也喜欢舞动起小爪子,在工作上也有着固执的决断和执念,是个固执向前的女孩。 但在感情上,叶一朵还是个新人,还是个小女孩,要是知道许遇和顾祯祯的事情,肯定是受不了的。 在和平日里叶一朵的相处上,她也能体会到叶一朵身上那与生俱来的优越感,若是叶一朵知晓自己遭遇背叛的真相,会发生什么? 人与人之间的矛盾,从来都是一触即发。 下班的时候,她正巧在电梯里碰上叶一朵,她凑上去,想要旁敲侧击一下叶一朵,可话到嘴边,还是被各种因素给哽住了。 叶一朵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勾起她的胳膊,笑嘻嘻道,“是不是要感谢我让我成为名人呢?安啦,我不用你谢,要谢呀,你就谢谢送你Ferragamo鞋子的那个有心人吧,他才是终极赢家,用一双鞋子,就引爆了全场。现在节目反响很好,公司已经决定踹掉宁婉了,以后你完全能独当一面了,月底的时候,公司和节目组都会给你发钱的,你就安心数钞票吧。” 顾梓沫听她提到陆聿骁,心头有什么刺冒出来,她低了低头,淡笑了下,没有表态。 电梯开,两人勾拉着手,一同走出。 叶一朵暧昧的朝她眨眼,“一看就是陆聿骁的手笔,要是让林嫣然知道,保准能被气死。” 又想到林嫣然,顾梓沫不吐不快,“一朵,你看人真准,林嫣然确实藏得够深。” “哎,我看别人的事儿准,看自己的事儿就不准了哟,许遇简直是无限渣,骗我说今晚赶设计图要加班,实际上在幽兰居定了包间,还是晚上八点到十点的!我早就知道他心里有人,我大人大量,不去戳穿他,他倒好,竟然背着我偷人,我这次铁定不饶他,看我今晚怎么去抓奸在场!”叶一朵戳着手机屏幕,怒着说。 顾梓沫的脚步,因为叶一朵口里那个‘心里有人’而滞了下,听完叶一朵的话,她只觉得赶不上叶一朵的思维速度,紧张道,“对方是什么人?你已经知道?” 叶一朵撇嘴,“我哪里需要提前知道,今晚我过去,就一眼明了了。”随即,她又摇头,手指捏起下巴想了想,很是严谨的说,“哎,我想想哈,为了气派点,我必须拉人一起过去,有了,我拉死裴翊过去,” “裴翊?”顾梓沫皱眉,这种抓小三的活计,本应该是女人帮的,可叶一朵特立独行,要拉上裴翊! 这架势,是要逆天的节奏呀。 她汗涔涔,刚要阻止叶一朵的奇思妙想,就见裴翊兴冲冲的走了过来,在隔着她们三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啊呀,裴翊,你终于能听明白我的心声了,这么快出现!难得难得!改天我让叶瑾行奖励给你小红花。”叶一朵见到裴翊,立马撤开环着顾梓沫的手,兴冲冲的跑到裴翊的身旁,憧憬的抬头问了裴翊。 裴翊一把捏上叶一朵的粉嫩脸蛋,“咱们再议!”而后看向顾梓沫,“你过来!” 顾梓沫心里有恶寒闪过,裴翊对她的臭态度,她每次都有新体验,果然这次,裴翊又刷新了新体验。 裴翊那话,补充完整,分明就是在说,“你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只是,裴翊还没有打人,自己倒先挨打了。 叶一朵抡起手里的包包,就朝着裴翊的背部一击,抬脚又踹上裴翊的小腿,“死裴翊,收起你的臭屁态度!” 裴翊咬牙,“叶一朵,你别以为……” “我以为什么?我就是喜欢踹你,怎么着?怎么着?”叶一朵晃着手包,得瑟着朝着裴翊使力,拿出了十足的千金小姐的彪悍无理劲儿。 裴翊吃了哑巴亏,没有说话。 叶一朵占了上风,志得意满的扭了扭脚踝,“这么久没有动手动脚了,这下子是伤筋动骨了。” 顾梓沫在一旁,倒是看得明白,裴翊是个练家子,单凭叶一朵怎么可能伤害到他,若不是他有意纵容叶一朵,叶一朵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得瑟。 为什么裴翊纵容叶一朵?发乎情吗? 隐隐的,她有点猜到一些情况。 等到这对冤家对头‘打情骂俏’之后,她才靠过去,面朝裴翊,“你直接说吧。” 裴翊肯定是为陆聿骁而前来的,她心里有数。 “真直接,那么我也直接点。”裴翊笑起,将一众文件递给顾梓沫,“骁哥嘴上说是陪嫣然了,实际上,是为你收拾烂摊子了,真不明白你们女人为什么喜欢这么乱吃醋,没玩没了。” 话音一落,立即挨了叶一朵一记重拳。 顾梓沫无心看叶一朵朝着自己的小拳头呵气,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阅读这些文件上。 那里面的字眼,对她来说,无疑是一种冲击,裴翊不是直接,而是暴力。 用最暴力的一种方式让她看到里面的内容,让她为那场交易而痛心,让她为误解陆聿骁而后悔! 裴翊的狠,另类却效果佳。 “那你肯定可以解释,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她迎向裴翊,问。 赠送豪宅给顾程东夫妇,满足他们贪得无厌的*,就是为了演戏?! 她可以不回到顾家的。 “多想几层的话,你能想到的的,不是吗?陆家的媳妇,可以是家徒四壁,但绝对不能生长在顾家那种亲情都可以买卖的家庭。”裴翊收回她手上的文件,“暂时不要告诉他,我来找过你。” “我不必向任何人承诺什么,这是你自愿给我看的,我和聿骁是夫妻,我对他,会保持必要的坦诚。”顾梓沫无所谓的勾了勾唇,并没有应下。 因为她和陆聿骁之间,缺乏了坦诚,才造成现在的隔阂,那么以后,她不会这样。 他们之间有问题,她会直接说出来,并且告诉他。 裴翊没想到她会如此说,愣了愣,继而摇头,将文件密封好,攥了叶一朵的手,往外阔步走去。 “喂,你放开我!”叶一朵一边扯裴翊的手,一边朝着裴翊,不满的嚷嚷。 “不去幽兰居?”裴翊一句话,就制住了叶一朵的所有反抗。 顾梓沫上前走了几步,想要制止今晚在幽兰居抓奸大战,刚走几步,手机有短信进来,她忙看了一眼,手心一阵发麻,脚步也不由得止了住。 许遇约她去幽兰居! 她自然不会去,直接删掉短信,回了家。 …… * 叮的一声,电梯打开。 许遇抬起脚,却在看到电梯里的男人时,微微一顿。 两人彼此点头,他才跨了进去。 顾夫人请他做设计,而陆聿骁则是顾夫人事业的投资人,刚刚在会议上,他们有过间接的交流。 许遇不知道陆聿骁什么来历,也不知道陆聿骁的脾性如何,但他已经知道,这个男人,已经是顾梓沫的老公了。 顾夫人用这些关于顾梓沫婚姻的信息,交换了这次合作。 而陆聿骁则不然,他看过许遇所有的资料信息,甚至,许遇离开这里,即将前往哪里,他都是知道的! 这都归功于裴翊的通风报信。 裴翊被叶一朵拉去抓奸狗男女,裴翊不像叶一朵那么莽撞,从叶一朵口中得知,男主角叫做‘许遇’的时候,他就隐隐的意识到了事情不妙。 他门路多,立即派人去查许遇约了什么人,结果一查,查到了顾梓沫头上。 他当即愤慨,立即汇报给了陆聿骁。 回想起这无巧不成书的经过,陆聿骁勾了唇,睨了旁边的许遇一眼,淡淡的开口,“听说许先生至今对我老婆,还是深情难忘?” 许遇僵着脸,笑了一下,沉吟,说道,“旧友,旧情,旧人,但是心,还是当初那颗。” 陆聿骁听后,轻轻敛眸,即便听了许遇略带挑衅意味的话语仍是云淡风轻的勾着嘴角的浅笑,全然清俊。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人,气氛沉默得十分诡异。 陆聿骁是沉得住气的人,许遇也是一样,所以不开口也不会觉得尴尬。 很快,电梯停在了一楼大堂,两人一前一后跨步而出。 身高腿长,都是一副佼佼者的成功模样,而且再加上容貌各有特色,都是极为英俊的,所以他们的出现几乎在大堂形成了难得的一道风景。 倏地,陆聿骁的脚步一停。 “约她在幽兰居,是吧。”说着,男人晃了一下手机,“她告诉我的,也托我告诉你,她不会去。” 许遇也停下来,直视对方愈发高深的眸,笑了一下,说,“可惜,陆先生恐怕没办法同时照顾好两位漂亮优雅的女士的,不是吗?我听说过陆先生的一些事情,也有过了解,我想,在这个时候,陆先生的未婚妻一定更需要你,而梓沫,会重新需要我,像以前那样。” 许遇言之凿凿,陆聿骁只字未发,过了半晌,他发出轻笑,“许先生太有信心了,我自愧不如。” 许遇知道陆聿骁是在讽刺他自信过度,成了自负。 但他并没有自乱阵脚,而是还是仰起头,道,“也许过不久,我这边就能柳暗花明。” 陆聿骁唇角勾起,微讽,“我了解她,带给她伤害的,他都不会再要。” 说完,他便跨步,大步流星的往前。 许遇微怔,随即追上去,道,“下一个伤害她的,也是正是陆先生。” 陆聿骁眸子一暗,转头,“我不会给你制造这个机会!” 手机有短信进来,他看了眼,紧绷的嘴角有了弧度,“我得回家了,失陪了。” 独留下许遇艺人,身量巍峨,却黯然。 陆聿骁赶回家的时候,顾梓沫正在猛敲对面住户的门。 “乔子淮,你出来!” 他走过去,蹙眉,心疼的握住她拍红的右手,问她,“梓沫,怎么了?” 顾梓沫回头,看到他回来,“哦,你回来了啊,那我们先回屋吧。”之前她就有发短信告诉他,让他回家用晚餐,现在他回来,她当然不愿意用其他事情来影响他的心情。 叶一朵说得对,她绝对不能将陆聿骁推到林嫣然身边去,那叫做——自投罗网。 简直是蠢到家。 他不解,“怎么回事,乔子淮惹了你的话,我肯定要帮你出一口气。” 她见他追问到底,无奈的踹了下乔子淮家的门板,拉着他回屋,叹了口气,说,“乔子淮是故意的,他把林嫣然给捧到台面上了。” 今天晚上,她做完晚餐后,就无聊的刷新闻,动态有宁婉为新剧的一次宣传,而影后的光环,让宁婉毫无疑问又成了头版头条。 而在宣传该剧的时候,宁婉竟然主动爆料,说之前和她频频约见的神秘阔少,正是陆聿骁本人! 记者毫无疑问的问到了两人的关系,宁婉则是很大方的笑着回答说,真爱对方,只是对方太难追,她已经决定放手。 而对此,有人站出来盛赞宁婉敢爱又敢放手,是豁达的‘大女人形象’,正好也和她在新剧中的形象吻合,大家表示期待该剧。 而记者向来读者,也敢于挖掘,一直抓住宁婉的话来针对宁婉,说既然是真爱,何谈放手一说,一时间,将现场弄得尴尬无比。 而宁婉只是轻笑,坦然说,是在后期接触中,她发现陆聿骁已经有了未婚妻,并透露说陆聿骁的未婚妻姓林。   ☆、【118】老公要进去 爆炸性的新闻,很快传开来。 但仅凭一家之言,还不能够让爱慕这位神秘阔少的未婚女性们死心,众多女性还抱着观望的态度,怀疑宁婉口里的所说的林姓未婚妻为杜撰。 在这个时候,作为环亚影视的老大,乔子淮出来为宁婉佐证了,说宁婉所说,句句属实。 乔子淮这通发言,一下子就让万千女性玻璃心碎了一地! 顾梓沫气愤于乔子淮助纣为虐,更恨宁婉为炒作新剧,拉上陆聿骁,也将她变相拉入其中。 作为陆聿骁的妻子,她看到这些,不可能不生气。 她将新闻翻出来,一一指给陆聿骁看,最后有气无力的下定结论,道,“你一个已婚男人被有了未婚妻,宁婉和乔子淮都是功不可没。” 陆聿骁将网页下翻,看完上面的全部的信息,略一思忖道,“从删新闻到澄清的工作,我交给裴翊去做,他在这方面熟门熟路。” 说完,他拿出手机,要联系裴翊。 顾梓沫拦他的手,抬眸问他,“那你会怎么处理宁婉?封杀一段时间?” 封杀宁婉,这也是大有可能的,毕竟这并不是宁婉一次两次触犯他的逆鳞。 她经常在报纸新闻上看到,某女星遭全面封杀,或者某女星遭雪藏,背后都是有大人物操纵的,那么这一次,陆聿骁会不会如此处置宁婉? 陆聿骁挑眉,手指捏上她无名指上的戒指,摇了摇头,“封杀的话,倒不至于,不过会对宁婉提出必要的警告。” “什么是必要的警告?就是口头上那种吗,或者是撤掉她的广告?”她有些恼怒的挣开他,反问了他。 男人看向她,小女人是一脸的倔强和不服气,似乎并不满意他所说的安排,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桀骜的浓眉微微蹙过一抹思索,下一秒,唇角扬起深邃难懂的笑纹,轻附上她的脸颊,用着极和煦的声音,扬眉问她,“怎么了?对宁婉的敌意这么大,梓沫,这有点儿不像你。” “那怎么样才能像我!”下意识的,她就这样强烈的反驳了回去,等到话音落地,她才后悔自己刚刚的唐突莽撞,连忙敛了声音,减低了声线,强装出理智的心平气和,说,“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宁婉再一再二的用你来炒作,你却并不反感,一直在纵容她,就是你的不作为,变相的鼓励了她,才让她在外面造这种谣!” 陆聿骁对宁婉的不同寻常,这才是让她反感的所在。 她不喜欢宁婉,但也说不出什么恨,也没有真正想过要封杀宁婉,可偏偏,陆聿骁对宁婉的态度,让她一点儿都不能淡定,反而想瞧一出宁婉的好戏。 任性就是如此,自己这边不如意,也不会想让对方如意。 她被宁婉陷害了,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咬牙还牙的报复回去! 陆聿骁怔着看了她数秒,随即勾唇,拉她到餐桌前,笑道,“原来是为这个。”他似乎心情不错。 顾梓沫执拗着,并不入席,昂头直视向他,“解释,我要解释!你必须给我解释!”一想到那些堵心的新闻,她根本无法安心用餐。 男人失笑,修长的手指伸起来,摩挲上她好看的眉眼,道,“宁婉,和你很像,你知道吗?” “……”她愣,应激性的反应,就是想到林嫣然跟她说的那些。 林嫣然说,陆聿骁爱着穿着飘飘蓝衣的林嫣然,就是那个曾经健康的林嫣然,而顾梓沫,只是替代品! 难道,这世上的缘分、动机,甚至是爱,都可以用‘像’来解释吗? 她没有继续言语,静静的等着陆聿骁开口。 “宁婉走到今天这个巅峰位置,全部是靠着她自己的打拼,从新人做起,稳扎稳打,在我的助理给我的资料中,我看到以前的宁婉,她在意自己的形象,处处谨慎,甚至不敢在娱乐圈里交朋友,就怕别人另有所图,就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被别人卖掉,她跟曾经的你太像了,隐忍小心到让人心疼,换做是任何人,都不会忍心破坏掉这个争强好胜到令人心疼的女星所辛辛苦苦建立起的一切。”他修长的手指,攥起她一撮耳边的发丝,缠绕到手指上,又继续道,“再一点就是,我想要看到你的在乎。” “在乎?”震慑到她的,并不是宁婉的过去,而是他说的测验。 “嗯,虽然我的宁婉之间关系清白,但我总想知道,你有多么在乎我,能把醋吃到哪里,只是,我疏忽了一点,我没有想到,宁婉竟然将林嫣然牵扯了进来。” 顾梓沫听罢,有感动也有感慨,但同时,还有着怀疑,陆聿骁的这个说法,不足以打消她的所有疑虑。 她深呼一口气,朝他,“你确实疏忽了,所以搞成这样,但是你最大的疏忽,不是宁婉!” 虽对宁婉有了些释然,但对林嫣然,她始终无法做到释怀! 尤其是在今天下午,林嫣然成功激发起她和陆聿骁之间的矛盾之后! 男人的墨眸,因为她的最后一句,迅疾的尖锐眯起,几乎是同时,大手就紧攥住她的手臂,道,“梓沫,你说清楚。” “林嫣然告诉我,你喜欢我,是因为我像她,因为你喜欢那个蓝衣飘飘的她,你才喜欢我!”她不想控诉林嫣然的种种罪状,最后将这个‘像’的问题,抛给了他! “嫣然吗?” 她看向他,他的深眸里有露出惑意,明显是在怀疑她的话,她没有再追加什么,掰开他的手臂,“我累了,我先休息。” 走的时候,她睨了一眼自己精心为他准备的晚餐,而她,现在一口都不想吃,简单的洗漱了下,就上了床,准备休息。 而现在对她来说,上了床躺着,并不等于可以休息。 她在内间,陆聿骁在外间,仅仅隔着一道墙,他在外间讲电话的声音,声声不落的传入她的耳中。 她听到陆聿骁对裴翊安排相关事宜,说了些处理的细节,再后来,他的声音就小了许多,似乎去了阳台去说。 但是她还是在影影绰绰中听到了不少,陆聿骁问了下林嫣然的情况,顺带叮嘱了裴翊,不能让半点风声传入林嫣然的耳中。 陆聿骁这样避着她叮嘱裴翊,更让她心里郁郁。 她躺在床上,捏着被子一角,眼睛睁着大大的,听见到进来,眼睛却一眨也不眨。 陆聿骁凑近了她,摸了摸她的脸,柔声劝她,“别不开心了,事情已经在处理了,至于你像不像嫣然的问题,是完全的无中生有,你不要放在心上。” 她灰心失望,这个男人太厉害,有老婆,还能有未婚妻!他前一秒对另一个女人好,后一秒转身又能对另外一个女人好。 在这个关口,她根本不会装什么优雅端庄的‘贤妻形象’,一下子拍开他的手,冷声道,“我不用你管,你不要打扰我!” 陆聿骁从来没有遭遇过,被老婆赶下床的情景,他骤一见识过,有些失措,但又怕不小心得罪了她,只能讷讷道,“梓沫,不要生气,有问题说出来,我们慢慢解决,你不要生闷气,我担心你气坏身体。” “不稀罕你的担心!谁要你担心!你离我远点!你走开了我就好了!”顾梓沫压根不吃软,恨恨的把他的胳膊给扳开,挪到了一边,拿被子裹紧了身体。 陆聿骁怎么可能走,他至今都没有忘记,许遇对他宣战的情景,要是今晚真被她赶下床,岂不是给许遇得了门道?! 她见到他赖着不肯走,又实在烦他,就将被子往头上一蒙,连整张脸都盖起来,来一个眼不见为净。 他见状,伸手去推她,“你这样裹着,不怕把自己闷坏了?” “不许吵我,我要休息,你出去!” 陆聿骁见她意识坚决,无法,叹了口气,转而想到什么,唇角一勾,直接把她的被角抽出来,揭开一边,自己也挤了进去,两人就裹成了一团。 顾梓沫意识到有敌人入侵领地,用力的踹他,“你干嘛!出去!” 他得逞,又尝到甜头,狐狸眼儿一眯,笑着舔了舔她的耳垂,“梓沫,这都晚上了,老公肯定是不能出去的,要进去才行。” 顾梓沫死命的挣扎,无济于事,再听到他这样*裸的*,还口口声声自称是她的老公,又想到他那位‘未婚妻’,眼圈儿一红,忍不住呜咽了起来,“你滚开,什么老公老婆,你和某人还是未婚夫妻呢!” 男人知道她的心软了,又心疼她,把她翻了个身,低头吻去她的眼泪,“梓沫,不要哭,我的老婆就只有你一个,咱俩领过证,板上钉钉的,我只想好好的和你在一起,我对别的女人没兴趣,不管她像你,还是你像她,不管是宁婉,还是林嫣然,我都不会感兴趣的。” “少骗人了,你对宁婉那么好,欣赏她,还那么手下留情……” 陆聿骁打断她,“梓沫,我只是在她身上看到了你的影子,我不忍心看你那么累,自然也见不得她那么累,作为你的爱人,我有这种情怀,是很正常的。” 她不服气,冷笑,“骗谁呢!不动心还会那么对她?” 他轻轻一叹,说,“梓沫,先别打岔,听我说完,好不好?” “不听!” 话虽如此说,她停止了挣扎,陆聿骁察觉到她情绪的松动,赶紧一五一十的交代,“宁婉长得很漂亮,还属于有味道的那种女人,很有有权有势的金主都想尝尝影后的味道,其中有个很有背景的人威胁她,如果她不同意当他的情妇,就会发动所有关系封杀她。宁婉反感潜规则那一套,一直不肯,那人不耐烦,动了狠,差点当场掐死宁婉,说来巧合,正好这事儿被我碰见了,就说了几句好话,帮了她。” “……”顾梓沫没有说话,静静的听着。 她倒是没有想到,宁婉还有‘宁死不屈’这一面。 “那人也是有背景的狠角色,一般的面子是不给的,我说宁婉是我正在交往的女友,他才肯放过宁婉,在那件事之后,宁婉就时不时的出来炒作我和她的新闻,估计她也是出于害怕,怕那个人卷土重来,就想稳固一下,提醒那个人不要打她注意,我当时帮过她一次,再帮一次,也是顺手,所以理所当然的就……” “原来这才是最根本原因!我这么生气,你才松口,你太可恶了!”顾梓沫狠狠的磨牙。 要是她不追问的话,陆聿骁是不是根本不会告诉她这些?! “是是是,我可恶,是我最可恶,我以后改!”陆聿骁讨好的亲了亲她的额头,“我没有告诉你,是因为那段往事很隐晦,而且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你社会经验也不深,我怕说出来后会吓到你。” 顾梓沫听了他的解释,却仍然绷着脸,又开始挣扎,吵着让他松开自己。 在两人肢体纠缠的瞬间,却发现某人体温偏高,某股邪火燃烧,似乎有点儿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陆聿骁看着她的俏脸,呼吸粗重了起来,目光掠过她的唇,她凌乱的头发和哭得红肿的眼睛都那么可爱,让人情不自禁的前去采撷。 他立刻遵循本能,俯过去吻住她的两瓣红唇,手也很快的挪到她肩头,把她睡裙的肩带拉了下来,将她的衣服层层叠叠的卷到了腰间。 因着他暧昧的动作,顾梓沫的皮肤颤颤,陡然急了,“你干嘛!出去!” 陆聿骁撩起她的裙摆,脸贴在她颈侧敏感的皮肤上,说,“夜深了,作为老公,没有出去这一说儿的。” “滚开!”她刚刚和他大吵大闹,又动了全部的力气和他厮打,晚上又没有吃东西,身上乏力,根本推不开他。 她现在除了狠狠咬他的肩膀,没有别的反抗的法子。 她力气太小,咬他的时候牙齿时常在他紧绷的肌肉上滑开,造不成实质上的伤害,微微的痛楚对于他来说无异于*。 她越咬,他越兴奋,唇舌在她皮肤上游走,将她白生生的皮肤刺激得泛出淡粉色,说不出的动人。   ☆、【119】被小三 起初进发的时候遇到了一些困难,她身体绷得太紧,他只能退而求其次。 他喘息着对她咬耳朵,吴侬软语,说着让她暖心的话。 见她闭上双眸,竭力压抑着某种情愫,却仍然透出一丝情动的模样,男人的自尊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他心中一动,吻上她轻轻颤动的嘴角,“别憋着了,想叫就叫出来。” 她睁开眼,恶狠狠的瞪他,“休想再继续搪塞我,送你一个字!滚!” 然而,瞪人的双眼水盈盈的,含露带雾,一点威胁都不能给他。 他看着她的盈盈双眸,在这种时刻,忍不住笑了,低头又咬上她小巧下巴的一侧,与此同时,身下加了点猛劲,靠近她耳边,道,“还别扭呢,明明喜欢得要命。” “闭嘴!” 一池春水,泛滥成灾…… 事后她闭着眼缩在被子里,任他怎么说话都不开口。 陆聿骁神清气爽,摸着她的脊背,笑着咬她耳朵,“梓沫,你出了好多汗。” 她不答,手指攥紧了被角,别过头,并不去看他。 男人见她别扭,给她松了松被角,“别把自己闷坏了。” 她不动弹,也没有吭声。 陆聿骁的手从她的背绕到她前面,找到上面的小果实轻轻的捏,调笑着说,“再不吭声,我会误解你对我的表现不够满意。” 她闷声,一句不吭。 他拿她寻开心,她却不能开心起来。 林嫣然就成了她心里的一根刺,不能拔掉,再怎么着都是麻烦。 本来她打算等他回家,她要认认真真的跟他谈林嫣然的问题,可当她看到他那么信任林嫣然的时候,她再也说不出什么来。 她可以硬生生的揭露出林嫣然吗? 会不会伤害他?毕竟他是那么的信赖他的‘好妹妹’。 可不揭露这一切,再次受伤的还是她。 最后,她无声的叹了口气,闭上眼睛,握住他的手,“睡觉吧。” 睡吧,睡完这一觉,可能很多事情就可以船到桥头自然直了。 陆聿骁见她闭眼,盯着她的俏脸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伸手握住她的手腕,也睡了下去。 * 第二天,她正常去锦绣上班。 打了卡,要乘电梯的时候,她正巧看到叶一朵在里面,想到昨晚许遇的约见会面,她本能的心虚了一阵,缩回了脚,仓皇的退了回去。 背靠在电梯旁的墙壁上,她拿出手机看了看,并没有许遇的短信和电话,她暗呼了一口气,只是刚刚抬眼,顾梓沫就被眼前的阵势吓到了。 十几个记者模样的人扛着摄影机和照相机,在距离她的不远处,正纷纷对她猛拍。 开始的一分钟,她都忘记了反应。 因为‘调香师效应’,记者找上门来,对顾梓沫来说,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她早已做好了准备。 可这么大的阵仗,这样的‘礼遇’,着实让她吃了一惊。 好在公司的安保系统完善,很快就有安保人员出来,对那一众记者进行堵截。 顾梓沫并不打算这样曝光在媒体面前,她转身急急地按了电梯,准备去研发部,可就在顾梓沫按电梯的空隙中,有记者就冲破了保安的钳制,跑到顾梓沫面前,急急地递出话筒。 这位冲出来的记者看样子是急不可耐,话筒递得太急,一不小心就碰到顾梓沫的脸,她措不及防,本能的就伸出手来,挡了一下。 因为她这一挡,记者就显得不高兴了,朝她翻了明显的一个白眼,将话筒递上前,问,“顾调香师,面对自己是小三的新闻,请问您有什么要对公众解释的吗?” 小三? 听到这个晦暗的词眼,顾梓沫脸色煞白。 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在何时,成了小三。 难道—— 许遇约见她,被曝光了,这些记者,是为叶一朵伸张正义的?!怎么会这样! 就在她慌神间,她就看到旁边的电梯门展开,叶一朵从里面走出来,二话不说,一把推开旁边的记者,拽住顾梓沫的手,就将她往电梯里面拖! 叶一朵动作迅速,几乎没有给那个记者反应的时间,电梯门已经闭合。 电梯里,只剩下她和叶一朵两人,她为难的看向叶一朵,叶一朵双手抱臂,靠在电梯壁上,嘟着嘴,很生气的样子。 “一朵,我可以解释,我昨天晚上确实收到了……”本能的,她想认真解释一下和许遇的约会。 这件事闹大了,她和许遇的过往,捅出来是迟早的事情。 叶一朵拉她的胳膊,紧张道,“现在不需要细说,你赶紧告诉我,到底这是怎么回事,你没有搞定林嫣然?怎么还会被媒体曝出这样的信息。” 说话间,两人已安全回到楼上,叶一朵将顾梓沫推进了房门,然后又走到窗边,将所有窗帘都拉上。 房间内,刹那间变得如同夜晚般黑暗。 顾梓沫被叶一朵问住,倏然间瞪大了眸子,紧张的回问叶一朵,“怎么回事?我完全不知道什么情况,到底发生了什么!” 叶一朵见她一头雾水,眼圈霎时红了,很痛心的说,“有人出来爆料,说最近风头最盛的某调香师插足他人感情,破坏陆聿骁和其未婚妻的婚约,不知我们怎么得罪了媒体,还是有心人陷害,说你是……说你是……”后面的,叶一朵说不出来。 那个词,被安在顾梓沫身上的话,是太太太不应该了。 顾梓沫弄明白了大半,倏地笑起来,替她说出来,“小三?是吧?” 她的笑是冷的,可她的心更冷,媒体都在传,陆聿骁的未婚妻的林嫣然。 那就说明,陆聿骁昨晚所说的处理中,并不包括,彻底否认掉他和林嫣然的关系。 他都做了些什么?! 叶一朵拧着眉头,耷拉下了头。 叶一朵的表情和反应,已经等同于默认,顾梓沫消化着这个事实——她‘被小三’了! 阴谋,绝对的阴谋! 昨晚刚刚由宁婉爆出陆聿骁的身份,并放出林嫣然是陆聿骁的未婚妻的假消息,今天就公开这些,说她是小三! 绝对是预谋,还是冲着她来的。 前后一联想,一股巨大的阴谋力量正朝着她袭来,一波又一波,是要摧毁她吗? 还是针对着锦绣这期的产品? 她是小三的新闻被坐实了的话,连带着这期产品,也会遭受质疑,面临着败掉的危险。 她会成为罪人。 那么秦坤会放过她吗?他们是签过协议的,假如这期产品失败,她的命运就会被交到别人的手上! 危险!黑暗!一步步的涌来。 她完全是无法躲避。 她慌了,紧紧攥住叶一朵的手臂,向她确认道,“因为我,会连累这期产品,是吧?” “是。”叶一朵点头,这也是她担心的地方。 顾梓沫听闻,一点点的松开叶一朵的胳膊,接连的后退两步,用一只手附到自己的胳膊上。 心情也随之,慢慢的沉静下来。 曾经,秦坤要拿走她的一只手臂,她以帮助秦坤调香为筹码,保住了手臂。 那么现在,她更不应该退缩,还有办法! 顾梓沫点了点头,看向叶一朵,“一朵,帮我打电话给陆聿骁,我要求和他公开关系!” “哦。”叶一朵听了她沉着的话,也从慌乱中反应过来,慌手慌脚的从顾梓沫的手包里翻出来顾梓沫的手机,用顾梓沫手机拨打陆聿骁的私人电话。 可惜拨了两次,都没有通,她颓然的皱眉道,“打不通。” 顾梓沫也略微皱眉,她想象的到,媒体在这个时候,也一定会对陆聿骁进行狂轰乱炸,陆聿骁的那边,肯定也成了重灾区。 顾梓沫沉吟片刻,斩钉截铁道,“一朵,你应该会有裴翊的电话吧,你现在打给裴翊,也许他能联系到他!” “哦哦,对的,对的!”叶一朵小鸡啄米般的点头,用自己的手机拨给了裴翊。 电话刚刚接通,就被顾梓沫心急的夺了去。 “喂,一朵啊,我的小姑奶奶,昨晚我都舍命陪你去了,你还来兴师问罪个什么劲儿啊!”裴翊在那边无奈的调笑着。 顾梓沫来不及消化裴翊的话,紧急着说,“裴翊,是我,顾梓沫,你现在能找到聿骁吗?或者说,你们在一起吗?” “……”裴翊没有说话了。 “喂,裴翊,你说话啊!”那头没有回话,顾梓沫心沉了沉,登时就急了。 叶一朵在一旁竖着耳朵听着,听到这里,一把夺回去手机,对着话筒,朝着那头就吼,“死裴翊,你装什么哑巴,屁股痒了是不是?本姑奶奶现在正式命令你,从现在开始,梓沫问什么,你就老老实实的答什么!” 一阵无声后,电话里响起一阵尴尬的轻咳声,接着传出陆聿骁的沉稳声音,“是我,不是裴翊,你现在让梓沫听电话。” 叶一朵嘴角抽搐了几下,俏丽红润的脸蛋染上了猪肝色,她发糗的摸了摸鼻子,将手机递给顾梓沫,“梓沫,现在貌似换人了,你……你可以接了。” 叶一朵简直羞死,她已经是第三次这样冒犯陆家大少了,她现在还能活着,说明她是属猫的,猫有九条命。 顾梓沫接过来,就听到陆聿骁在那边问,“梓沫,你那边怎么样?还好吗?” 明显担忧的语气,顾梓沫有点欣慰,点点头,“我暂时没事,有一朵出来帮我。” 她的声音很低,陆聿骁能听得出来她心头的郁郁,忙抱歉的安慰她说,“对不起,让你经历这种事,我已经让裴翊去封锁消息。” 顾梓沫并不关心他所说的‘封锁消息’,事实上,强制的封锁消息,只会适得其反,让公众的猜疑更重,造成更坏的影响。 她不自觉的握了握拳,张口问他,“你现在是不是在医院?” “恩,我现在就在医院,嫣然的肾—源,预计明天就能到,肾脏移植手术很快就可以进行,等之后,我把她这边安顿好,我们就举行婚礼。” 她听着,抽了口气,直直的说,“这么说?你并不打算现在公开我们之间的关系?那么,我来说,聿骁,我们公开关系吧,这也算一个契机!”她完全等不了了。 她不能忍受让林嫣然继续霸占他的时间,还要霸占那些名分! 因为爱了,所以在乎了,所以就是这样的斤斤计较。 陆聿骁沉默了。 在他沉默的空当里,她并没有说话,她并不想干扰他的决定,她就是想让他做出一个遵从本心的决定来。 过了许久,陆聿骁才说,“梓沫,肾—源很快就会到,这边的话,只需要耽搁一两天便好,等嫣然的手术完毕,我们再公开关系会好些,如果我们现在公开关系,只会让媒体的报道愈演愈烈,还会让媒体将攻击的矛头转移嫣然身上,我担心,嫣然经不起一点儿打击和非议,到时候肯定无法正常的进行移植手术。嫣然,嫣然她……她等了这个肾十几年。” “那么你觉得,我可以忍受住这些打击和非议吗?”她深深的呼气,又吸气,最后忍不住控诉他。 他这么关心林嫣然,怕林嫣然受到打击,那她呢? 他并没有告知林嫣然,她和他已经是合法夫妻的真相,而林嫣然也一直装懵懂无知,那么的纯善,骗过了他,甚至就差点骗了她。 她不相信,有这样强的手段的女人,不能忍受住这些刺激! 陆聿骁听听这么问,无法可说,深呼吸,似乎想将梗在胸臆间的无奈一并排出,“对不起,梓沫,给我一两天的时间,我会……” 未等他说完,顾梓沫就在这头笑了。 她说,“那过去了这一两天呢?是不是还要我再等?你的嫣然还要术后康复疗养呢,术后很关键的,你也忍不住让她受一点儿刺激吧。” 她是笑着说的,露出了一个近乎夸张的笑容,一旁的叶一朵看得心惊,忍不住过去拉她的手,唤她,“梓沫。” 顾梓沫没有看叶一朵,任由叶一朵拉她的手臂,目光空洞的看着前方的白色墙壁,道,“也许,你真的需要跟我好好说声对不起,陆聿骁,你从未跟林嫣然说过,我是你的谁,是吧?” ------题外话------ 明天就让林嫣然玩完。乌拉拉,不能让她穷嘚瑟。   ☆、【120】幕后黑手 紧张而窒息的氛围,陡然因为她一句话,上升到了新的高度。 陆聿骁顿了顿,低醇着声音,唤她的名字,“梓沫……” 因为男人这句无奈的轻唤,她疲惫的将眼皮阖上,遮蔽掉自己呆滞的眸子,对他说,“我知道,我明白了,你不用再说了。” “梓沫,我有我的考虑,嫣然的病情一直不稳定……” 没等他说完,她便抢先一步道,“对!她病情不稳定,经不起一点儿的打击和刺激,所以你就选择这样刺激我?” 林嫣然脆弱,在他眼底,只有林嫣然才会不堪一击。 那她呢? 自从林嫣然出现,顾梓沫就不是需要由他保护的重点对象了吗?他那个冒牌的‘未婚妻’成了第一位,而她作为他名正言顺的妻子,却成为了第二位?! “梓沫,我道歉,是我考虑不周,你信我,等嫣然的病情稳定下来,我一定会把所有的真相都讲出来。” 他不能娶林嫣然了,林嫣然自此之后就没有依靠了,在林嫣然手术的关键时刻,他不能弃她于不顾。 “好,我现在收下你的道歉,现在我们回到解决方案上来,既然你不愿意帮我公开身份,那我就只能任性一次了,我会单方面公开你我的关系,之后会对媒体宣称,我们已经离婚,林嫣然是你的新未婚妻,这样的话,林嫣然和我都不必遭受非议,林嫣然也会因此活得更好。”她掀眸,近乎绝然的说出了这样一个解决方案。 两全其美,对她来说,未尝也不是一种解脱。 “梓沫,别瞎说。”男人觉得荒谬,连忙出声制止她。 只是在他说出口的那一瞬,他心里其实清明的很,顾梓沫说要离婚,并不是瞎说,至少,她动了这个念头。 这不是她第一次提,上一次是拍卖会的时候,她那么高傲的走到他面前,告诉他,她要求离婚。 如今这一次,也差不了多少,他多多少少能够想象的到,顾梓沫倨傲的站在排排话筒面前,告诉一众记者,说她决定和陆聿骁离婚了。 而且,还是她不要他了! 仅仅是想想,他便手脚发寒,更加用力的握紧了手机,低吼嘶哑着声音道,“梓沫,不要冲动,结婚离婚并不是一句话的事情,你听我讲……” 她轻轻的勾了勾唇,声音淡淡,打断他的话,“没什么了,总比背上‘小三’的恶名来得强!我挂了,你现在可以继续陪着懵懂无知的林嫣然晒太阳了,附带一句,别让她在外面待太久,伤风感冒可伤不起!” 说完这句,她不容分说的挂断。 叶一朵咬着手站在一侧,等到顾梓沫收了手机,她近乎痴呆的上前,“梓沫,你……离婚,真的假的?” 她是啃着手指才问出这话的,小巧可爱的五官,都因纠结而皱在了一起。 顾梓沫将手机塞还给叶一朵,苦笑着耸了耸肩,“我都那么吓他了,他都不能改变决定,这就说明我在他心里不是那么重要,我认了。你说我要是不按照刚刚说的,来一个离婚,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一口就说出一个离婚,是因为她太生气了,女人一生气,难免就拿着离婚分手做杀手锏,她也不能免俗。 她当时那么说,还有一层原因,是想试试他,逼着他改变决定,逼着他多给她一点儿关心,可是——他令她失望了! 话已出口,覆水难收,既然这样,她就该担起说那番话的责任来! 叶一朵听着顾梓沫的手,小手颤了颤,小心的挪着步子上前,揪了揪顾梓沫的衣襟,怯怯的咬着下唇,说道,“我刚刚听到了,陆聿骁说林嫣然有一个肾脏移植手术,毕竟是人命关天,他这么为难也很正常,梓沫,你……你要不要多多体恤他一下?” “所以说,我怎么着都赢不了林嫣然,我败了。”她低声喃喃,“表面上是我跟陆聿骁在争执,而实际上呢,我知道,还包含着,我和林嫣然的争锋。我太失败了,在林嫣然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的情况下,我就这样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和那场重要的手术无关,假如她不知道林嫣然的本性,她不会不愿意他陪着林嫣然,也不会逼着他公开关系。 而现在,就是在她知道林嫣然真面目的情况下,她无法将他继续放逐到林嫣然身边,她和林嫣然的战役,就在陆聿骁的两难间,已经悄悄打响。 事实证明,陆聿骁把林嫣然看得极重,而且一味的相信林嫣然,几乎到了偏听偏信的地步! 她对他,特别的失望。 以前那个洞若观火、明察秋毫、擅长布局的陆聿骁去哪里了呢? 他怎么反而被身边的人布了局?! 叶一朵听着顾梓沫的话,心情更加踌躇了,她捏着手机,局促的在旁边站了一会儿,咬了牙,正面站到顾梓沫的身边,愤慨道,“说实话,我就是不服气,咱们不能就这么白白的输给林嫣然这个小婊砸!哼,等过会儿,我就去医院闹一发?折腾死她!” “千万别,林嫣然要进行手术了,万一出了什么事情,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她应激性反应,就是伸手去拦叶一朵,只是这句话一出口,她却恍然意识到什么。 她找了个凳子,扶着额,慢悠悠的坐了下来,才理出些头绪来。 她拉起叶一朵的手,轻轻地捏住,谨慎的开口说,“我觉得蹊跷,为什么正好在这个节骨眼上,林嫣然就要动手术?莫非——” “是林嫣然又动了手脚!根本没有什么手术!”不等顾梓沫说完,叶一朵也是灵机一动,精准的猜出了后面的答案。 顾梓沫浅浅的点头,“是的,咱们想到一处了,林嫣然要联合医生编造这些谎言,是完完全全可以的,她一定是瞅准了对她有利的局势,才谋划了这个局的。病情就是林嫣然最好的杀手锏,她完全能掌握到这一点,为了加重病情的紧张,她完全有理由这么做。” “不过以上这些,只是我单纯的猜测而已,没有实际的证据,当然了,也许这真的是个巧合,是我想多了。所以一朵,我想要麻烦你替我跑一趟医院,兴许会查到些什么。”说话间,她已经抬起了另外一只手,很是坚定的将两只手握在了叶一朵的手上。 叶一朵看着自己被顾梓沫握住的手,又从顾梓沫的眼中读出了信任的两个字,毅然的点了头,“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力的,我绝不会让那个小婊砸称心如意!” “噔噔——”两人刚刚商议好,就有人敲门。 顾梓沫谨慎,走到门口,问,“什么人?” “是乔先生让我们来的,乔先生说,务必请我们将顾梓沫小姐安全护送到安全地点。” 顾梓沫心疑,想到乔子淮所做的那些槽心事儿,她怎么可能信任他,她扶额,道,“我暂时不需要,帮我谢谢乔先生的好意吧。” “顾小姐,乔先生还交代了一句,说让我们捎句话给你。”外面的人非但没走,还纠缠上了。 顾梓沫棘手,但又不得不听,“那你说吧。” “乔先生说,顾小姐可以不相信他,但是顾小姐肯定相信他能干出更可怕的事情来。” 顾梓沫完败,这是变相的威胁吧。 索性开了门,让他们全部进来,双手抱臂,道,“我倒要看看,你们能够怎么帮我。”她倒要见识一下,丧心病狂的乔子淮,这是安得什么心? 只是,后面的情形,有点出乎她的意料了。 “啊,你们干什么!干嘛推我!” “……”无人应答。 “这是在化妆吧,你们要把我化成什么样子,哎,别——” “……”还是无人应答。 “别别别……别进来,这衣服……这衣服,我还是自己换比较好。” “……”依旧是无人应答。 顾梓沫欲哭无泪的看着镜子里自己的造型,简直是——艺术到爆了。 在化妆师和造型师的处理下,她已经颠覆了往日的形象,彻底成了一个中性打扮的帅气女生。 通过独到的修容技术,化妆师赋予了她一张不规则的鹅卵石形脸,再搭上假发,给她造了一个厚厚的刘海,深褐色的美瞳,给了她一双突出的深褐色的大眼,通过唇红的层次,又给她打造了一个削薄的嘴唇。 衬衫加上TOPSHOP背带裤,帅气中带着一丝调皮,特别的类似男士腰封一般的宽皮带和黑白绅士鞋,即使她有着长发披肩,那种中性的风味矛盾中也意外地融于一体。 她身上的有了英伦摇滚风,还附着着点朋克的中性风格。 叶一朵在旁边起哄,鼓掌还不足以表达她内心的激动,整个人过来一把抱住顾梓沫,欣羡的看着顾梓沫另一种风格的脸蛋,一瞬不瞬,“好帅,好酷,我要爱上你。” 顾梓沫心想,这样下去,恐怕真的没有记者能认得出她来,乔子淮终于靠谱了一次。 悬着心这才落回原处,就对叶一朵说,“一朵,我嘱咐你的事情,你一定要办好。” 叶一朵明白,收起少女心,朝着顾梓沫郑重的点点头,“可是梓沫,那我怎么联系你呢?我都不知道你要被他们带到哪里去,还有,你确定真的要跟他们走吗?” 顾梓沫看了看周围的一众人,安抚着握了握叶一朵的手,“放心,我自有打算,你要是想找我,就通过乔子淮吧。” “哦。” 两人约定妥当,顾梓沫就跟着他们走了,因为几乎是换了一张脸,没有记者能认得出她来,所以一路畅通无阻。 在偏僻郊外的一栋别墅里,她见到了乔子淮。 乔子淮一见面,就斟酌打量了她的新造型半晌,最后调侃她说,“估计现在连某人都不敢认你了。” 顾梓沫根本没有理会他,拎出来自己的包,冷冰冰的问,“洗手间在哪里!” 乔子淮一向洒脱,根本不纠缠她,给她指了指位置,就上楼去了。 顾梓沫卸了妆,取下假发和美瞳,换上自己的衣服,挨个房间敲门,终于找到乔子淮。 “短短三个小时,一家大型杂志社就能全面瓦解,你该猜到是谁的手笔了。”乔子淮听见推门声,盯着电脑屏幕的桃花眼眨了眨,转身回头道。 顾梓沫起初并没有想搭理他,毕竟乔子淮说的,她并没有什么兴趣,但是想到乔子淮是东道主,她便改变了看法。 她沉默了一会儿,扬眉道,“乔少爷请我来这里做客,只是为了这个?哎,人性真的挺怪,前一天还在家里当缩头乌龟,今天就找上门,翻脸如此之快,真是罕见呢!” 乔子淮听得出来,她是在讽刺他,那天躲在家里不出来,可乔子淮是谁?! 夸张又自恋,当然,他丝毫不介意说一点无伤大雅的谎话。 乔少爷翘着二郎腿,身子朝着前面倾了倾,调笑着说,“你试图去我家找我了?哦,还真是遗憾,我是真的不在家,可惜了可惜。” 顾梓沫知道他在撒谎,沉了脸,冷道,“谎话精!” …… * 裴翊推门进入的时候,陆聿骁就站在落地窗前,夕阳西下,橘红色的光仿佛将他整个人笼罩,拉出寂寞萧索的影子。 这一次的危机,受到打击的并不只是顾梓沫一个人,包括陆聿骁。 股价大跌,遭受信任危机,陆聿骁的事业,遭受前所未有的重创。 “骁哥,事情查到了。”裴翊查了一整天,最后拿着最终的报告敲响了陆聿骁的办公室。 直直伫立的男人,听到他出声,才徐徐转身,目光落在裴翊递上来的文件上,半晌,才接过,一一翻看。 “这次爆料和媒体那边,都是被交代好的,而交代的人,你猜的没错,正是乔子淮。”裴翊顿了顿,又说,“还有,我在乔子淮的通信记录里发现,在丑闻曝出之前,乔子淮曾经和林小姐联系过,很蹊跷。” 陆聿骁面容平静的看完所有资料,然后合上,扔进办公桌旁的垃圾桶。 他并没有感到太意外。 林嫣然也会被卷进来,之前他就隐隐的猜到了一些。   ☆、【121】只会爱一个人(虐小三) 在他和顾梓沫的那段电话通话后,他便反复思考过顾梓沫最后那句,顾梓沫很嫌弃的说起——林嫣然的懵懂无知。 他太了解顾梓沫,通过那种语气,前后一联系,他就明白过来,顾梓沫说的是反语。 顾梓沫分明是在映射,林嫣然心机深。 假如前面是他捕风捉影的猜测,算不得准,但顾梓沫后面说起晒太阳那件事,还提到‘伤风感冒’,就恰恰证实了前面的内容。 也许,林嫣然早已不是他眼里单纯的‘小妹妹’,是他疏忽大意了。 修长的手指,按上太阳穴,颇沉重的一句,“还有吗?继续。” 得到他的指示,裴翊只好继续,“我们无法查到通话内容,但是我拷问了一个林小姐的特护,她说,她听到林小姐有一次躲在卫生间讲电话的时候,提到了一些关于‘小三’的字眼。”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着林嫣然。 物是人非! 一阵静默,在一番深思熟虑后,陆聿骁已经有了决策,一一交代给了裴翊。 裴翊记下来,然后见到陆聿骁拿起椅子上的西装穿上,问,“骁哥,你要去哪里?” “医院。” 陆聿骁拽下两个字,就走了。 …… 陆聿骁到的时候,林嫣然在看杂志,见到他,立刻从床上坐起来,娇笑着说,“铭瑄,我正想你了,你就来了,我们可真是太心灵相通了,你知道我为什么想你了吗?嘻嘻,告诉你吧,我想你给我买的瑞福祥的包子了!” 陆聿骁看着林嫣然白皙的脸上,浮现出娇弱讨好的表情,唇淡淡的抿着。 他缓步走上前,眸内流光浅浅的一闪,紧接着她的话,道,“嫣然,你知道的,现在的我,根本没有时间去买什么包子。” “啊?怎么会没有时间呢?我应该知道吗?可是我不知道呢?铭瑄,你不要拿我开玩笑了!”林嫣然一脸懵懂的看着他,好像是真的不知道。 陆聿骁吸了口气,蓄不起力气直接用话拆穿她,而是上前一步,将她旁边的柜子拉开,蹲下身子,慢慢的从里面寻那些杂志和报纸。 林嫣然看着他的动作,却丝毫不担心,耐着性子,细细着声音问陆聿骁,“铭瑄,你在找什么?我可以帮你找的。” 上一次被他发现,自己藏有那些可疑的杂志,她没有那么傻到会继续放在这里。 他听到她这样说了,立时就意识到,他刚刚的行动肯定是毫无结果的。 那么,当下,只能由他将亲口事实说出来了吗? 他并不想对这个‘妹妹’那么残忍。 “你是在找这个吗?”一个甜丝丝的声音随着门被推拉开而传入,叶一朵举着手上的报纸杂志,小步走了进来。 她走到陆聿骁身边,将手里的报纸杂志朝着陆聿骁晃了晃,二话不说,就直接扔到了林嫣然的手边,“这些,就是被林小姐藏起来的,最新的报纸杂志,上面都有报道——一系列关于顾梓沫‘被小三’的消息!” 林嫣然当即失色,她低了头,盯视了一会儿,用凄婉的眼光看向陆聿骁,哀哀的叹道,“梓沫好可怜,那些媒体为了商业利益,怎么能这样子乱写呢?你和梓沫又不是那种关系,怎么说她是第三者?根本就是无中生有……” “不是所有的内容都是无中生有。”陆聿骁打断她的话,看她的表情一点点僵硬,变成惊讶和疑惑,他直接剖开面子,说,“嫣然,这些消息,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我和梓沫,早就已经在一起了!” 林嫣然睁大眼睛,像是不认识他一般,呆呆怔怔的望着他,忽然,不自然的一笑,“别开玩笑了,我怎么可以早知道呢,铭瑄,你真爱跟我开玩笑。” 她的回答,让他皱眉又皱眉,“嫣然,从头到尾,我都没有开玩笑,而且,你也相信了这个事实,不是吗?要不然,你也不会联合乔子淮来动这些手脚。” “我不要听!”林嫣然忽然尖叫起来,红着眼睛,质问他,“你不要我了?是不是!就因为这样,你就诬赖我是不是!你讨厌我了,不喜欢我了!所以你要把我踢开!” “嫣然……”陆聿骁从没见过她这个样子,失态,像是真的被男人辜负抛弃了一样。 “不是的,你不会抛弃我的,你不会的,你是那么的有责任、有担当,你肯定不会抛下我不管的。”林嫣然忽然拔了手背上的针头,跳下床,死死的抱住陆聿骁的颈子,一个劲儿的摇头,“你还是会娶我的,对不对?我是你的未婚妻,你跟顾梓沫,只是玩玩的,是不是?你是我的,你一直是我的!” 这一刻,陆聿骁才终于意识到,顾梓沫从来没有把林嫣然当做假想敌,而林嫣然,却是将顾梓沫当成了实实在在的敌人! 他闭上眼睛,棱角分明的脸被窗外的光笼罩,忽明忽暗,嘴角隐藏着说不出的苍凉和深深地愧意。 不只是对顾梓沫,还有林嫣然。 他忽视了女人的第六感,这段时间以来,他没有给顾梓沫应有的安全感。 他忽视了林嫣然的小心机,他万万没有想到,林嫣然一直将他看作是她的私有物,对他的依赖已经达到了近乎疯狂的地步。 因为他的错误的估计,他彻底伤了顾梓沫的心,他没有意识到林嫣然的疯狂和险恶,竟然还要求她和林嫣然成为朋友,多让着林嫣然一些。 陆聿骁只觉得心脏骤缩,似乎被重重的一击,冷凝的血液在血管里死水一般的流动,身体被前所未有的疼所覆盖着。 陆聿骁忍住剧烈抽痛的心口,努力平复。 双手扳过林嫣然的肩膀,将她从自己的怀中推离。 直直望进她布满眼泪的眼睛,他说的缓慢,似乎要她记住他说的每一个字,“嫣然,你该知道,我对你,从来没有男女之情。你不是我的未婚妻,也不是我的责任范围,我也不是你的私有物,嫣然,你要明白,在这里,我是陆聿骁,属于顾梓沫的陆聿骁。” “不,不是的。”林嫣然哭着,连连的摇头,“他们都说,我是你的未婚妻,你一次都没有否认过,我都信了,我都信的。” 陆聿骁下巴绷起,解释,“那些都是谣言,是你的空想而已,嫣然,你能清楚的分辨谣言和现实吗?你回想一下,在你的成年礼上,有大家的起哄,我并没有对你有所表示,而父亲,也从未对你许诺过什么。” “可……可是,那些谣言传出来,你并没有否认啊。”最后,泣不成声的她,只能找到这个借口来抓住他了。 “那是因为,谣言就是谣言,并没有实际效应,我们不会去管它,更何况,为了你考量,我那时候根本不必公开的澄清谣言,嫣然,那时候的我,并没有想追求的、心仪的女人,你占据‘陆铭瑄未婚妻’的位置,对我一点儿伤害都没有,而对你,却是大有好处。嫣然,毕竟你在名媛圈的处境尴尬,我不去否认那些,是为了避免让外界的人看低你。” “可是,你都没有否认的啊,连陆叔叔都没有否认啊,所有的人都认为我一定会嫁给你的啊!”林嫣然一声声控诉,“铭瑄!你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对我!” 看着她的脸,陆聿骁却感觉到一股疲惫从心底升上来。 在以前有一段时间内,他总会觉得,自己是一个好哥哥,他为林嫣然找医院,为她的肾—源而奔波,只要她出事,他会第一个赶到。 他觉得自己殚精竭虑,确实为她做了许多东西,可到头来发现,林嫣然恐怕现在最需要的,并不是一个健康的肾脏,而是一个位置! 他还真是大错特错! “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不能……”林嫣然紧攥着陆聿骁的胳膊,一声声哭着,蓦地,眼神微动,忽然踮起脚尖。 陆聿骁虽然在沉思中,但他这个人有个好处是,沉思的时候,会对外界的事物保持异常的警觉,很擅长一心多用。 在林嫣然凑近的刹那,他就将手插进彼此唇瓣之间,提前结束了她主动送上来的吻。 林嫣然被当场拒绝,还是在病房里有个外人的时候! 眼里渗出更多的委屈,眼泪一颗一颗落下。 陆聿骁却板着一张雕刻分明的俊颜,疏离和冷淡,“那些都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你不能自我欺骗一辈子,那不现实,嫣然,不要继续骗自己了。你听我说,我陆聿骁这一辈子,只会爱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早就已经成为了陆太太!” 林嫣然不断摇头,脸色也变得愈发苍白,整个人簌簌抖着,像是随时要昏倒一般。 陆聿骁没有心软,因为他上一次的心软已经伤到了林嫣然,这一次,他只求能将话说明白。 “嫣然,你生长在陆家那么多年,你对于我来说,你就像是家人,我照顾你、保护你,就是在关爱家人。小的时候,我亲生母亲就离开了陆家,远嫁到了奥地利,孟蕊是我父亲的第二任夫人,我与她并不亲厚,而我与父亲的性子不合,也一直处不来,所以这么多年来,在陆家的生活里,我跟你最为亲近,这也是为什么,我会这样尽心尽力的照顾你,可是嫣然,你知道你让我多失望吗?” 林嫣然默默地流泪,小声的呜咽,没有回答出来什么。 她心里已然知道,陆聿骁已经知晓了一些事情真相,她现在哭闹不成,只能静静的等待凌迟! 陆聿骁看她良久,轻叹,“嫣然,你真的不该那样做,不论是你相信了顾祯祯的挑唆,还是相信了乔子淮的诱哄,你都不该三番四次的陷害梓沫的,你对梓沫做的那些事情,实在是——”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他想,林嫣然能明白他的意思。 林嫣然咬着苍白的唇,待到他说完后,沮丧着声音道,“因为我伤害了顾梓沫,你就这样伤害我吗?铭瑄,你明明知道,我明天就要做手术了,也许,明天有一个闪失,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铭瑄,呜……” 她的脸色,已经苍白到了极点,再加上瘦削的身子,颇有种风一吹来就要倒的架势。 叶一朵本来站在一旁,讷讷无言的看好戏,但听到这里,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出言就道,“你别再继续骗人了,就你……” “一朵,你别说话。”陆聿骁制止了叶一朵的插话,凉薄的眸子,转头看向林嫣然,说,“你知道吗?就在上午的时候,我亲口伤害了梓沫,没有在第一时间公开我和她的关系,任由她背上‘小三’的骂名,都是因为你,因为你的病情和手术,我跟梓沫说,你经不起一点儿打击,可在我知晓背后真相的时候,我就明白了,我错了,嫣然,能那样缜密布线的人,怎么会经受不住一点点的打击。所以嫣然,你要是真的不服输,就听话的接受手术,全面配合治疗。” 言尽于此,陆聿骁也不再说什么,他清楚,林嫣然需要时间消化掉这一切,淡瞥了一眼床上的报纸杂志后,便转头离开了。 陆聿骁离开后,叶一朵也随即离开了,林嫣然站在原地很长一段时间,眼泪似乎流干了,再没什么好流的了。 徐徐的走到门口,刚要关掉病房的门,双脚就噌地腾空,颈部被人狠狠地勒住,一阵窒息后,肩胛骨处一阵疼痛,整个人都被压制着推到了墙壁上。 林嫣然整个人都在颤抖,她直愣愣的盯着突然闯入的男人,咬唇道,“二少,求你,放开我。” “呵呵。”男人的气息在她颈间流转,“嫣然,你怎么那么亲昵的喊他为‘铭瑄’,却那么见外的喊我‘二少’呢?” 她的眼眶中又有晶莹滚出,低声啜泣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习惯了。” “呵。”又是一阵冷呵,男人低手,直接撬开她紧握的手,同她交握,狠狠地扣紧,“你真是一如既往的有意思,呵……知道我为什么又出现吗?” “我……我不知道。”她摇头,胆战心惊。   ☆、【112】老婆,求见面呀咧! 林嫣然整个人都在颤抖着,每当这个男人靠近她的时候,她都会感到不寒而栗。 “二少,求你,你放过我吧。”眼角滚落出颗颗珍珠,她哀哀的乞求着他。 闻言,男人眼中一刺,黑暗的阴鸷扩散开来,他更狠的将她的身子往墙上推压,仿佛要将她推到墙里面去。 阴寒的声音在她耳侧响起,“我警告过你,不准继续喜欢陆铭瑄!” 她哽咽,摇着头,忌惮的仰脸看向他,“我……”此时此刻,她不敢说出来自己的真实想法,就怕一时惹了他,让他掐死在当场。 看着眼前透着至冷阴寒的他,她实在无法将他和曾经的那个好玩伴联系在一起了! 自从见识过他冷鸷又偏执,甚至于变态的另一面,她就再也不敢靠近他,在陆家,她有意无意的避开他,甚至以生病为由,整天躲在医院里,可他就是他,终究还是找来了! “呵……”男人从喉间逸出更寒咧的冷笑来,逼视着她的水眸,撕裂她的心事,“知道我为什么现在才找来我?我一点儿都不怕陆铭瑄眼里会有你,因为他眼里根本不会有你,在他眼里,你就是一个装可爱卖乖的小妹妹而已!呵呵,陆铭瑄有洁癖,你以为他会碰别人碰过你东西?” “别……你别再说了,求你!”她的心已经在哗啦啦的流血了,这个男人竟然还来捅刀子! 男人并没有将她的话听在耳中,冷冷笑了下,收回右手,用手指刮向她的脸颊,“以前不是不承认那一夜嘛,现在乖了,承认了?” 林嫣然泣不成声,她的脸颊处,似有刀割过一般疼痛,她不想回忆那一夜,不想回答,执拗的想要起身,却被他更深更狠的压住。 “放开!” “做梦!” “不要这样,你的秘密,我不会说出去的,我保证!求你了,不要再缠着我了,我……”他是她的梦靥,再这样下去,再健康的人都会丧心病狂。 如果时间能够重新来过,她绝对不会去撞见他的密谋,这样就不会被他发现,被他强压到身下! 按他的话说就是,只有他的女人,才不会背叛他! “林嫣然,我不仅要你的守口如瓶,更要你!”他俯身,用带着疤痕的脸摩挲她的脸颊,“你是第一个不嫌弃我身上的烧伤疤痕的女人,那你当然要成为我的女人!这世上,没有我得不到的女人,更没有得不到的位置!” 随着他的话的出口,她却是浑身寒毛直竖,泪水滚滚,直直的落到了男人的脸上,“我……不……” 她后悔到极点,要早知道,当年的一个小小笑靥,会成为这个男人变态的执念,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对他笑的! 男人感受到身下女人的颤抖,下一秒,他的手已经将她的上衣衣襟拽开,朝着她秀美的肩胛咬了下去。 “啊……呜……”她想阻止他,却不能喊出来,只能平白的忍受着他的肆虐。 男人眼睛一眯,乘机将手指戳入她的小嘴里,暧昧猥亵的开口,“这张小嘴儿滋味不错,比以前更好了。” …… * “陆少,对不起,我们还是被乔先生抢先一步。” 陆聿骁的目光似乎牢牢地黏在了ipad屏幕上,吸了口气,反问对方,“就这样?” 来人讷讷,“乔先生出手比我们早,也比我们快,陆少,现在还要继续进行吗?” “……” 寂静,长久的寂静,令人寒噤的寂静,没有人敢不怕死的开口。 叶一朵跟出来没多久,就碰到了这阵仗,在大家都不敢轻举妄动的时候,她还是动了动,探头看了看ipad屏幕上的内容,她也有点傻眼了。 这是什么情况! 在真相大白之后,英雄救美的主角,竟然被换成了乔子淮。 于五分钟前,乔子淮代表环亚影视,召开了记者发布会,第一个站出来声援顾梓沫,声援锦绣化妆品有限公司,并表达,反对圈内恶意诽谤信息,反对化妆品行业为搞垮竞争对手的卑劣手段! 乔子淮说明,这次‘小三丑闻’事件,纯属子虚乌有,完全是顾氏企业,为推广自家的新产品,采取了不正当的商业竞争手段! 矛头指向,变成了顾氏企业,也就是顾程东! 叶一朵自然知道顾程东和顾梓沫之间的关系,而现在,乔子淮为了帮助顾梓沫脱离丑闻,竟然选择抹黑顾程东。 恐怕接下来的新闻,就是爆料调香世家——顾氏父女残杀。 等叶一朵彻底反应过来,就看到了陆聿骁朝着众手下发火的情景。 她想不到,风姿绰约的陆聿骁发脾气,竟是这样的可怕。 双眼像是融了两团火,只要谁想死,大可以去招惹他,保准到时候能死的酣畅淋漓! 看着眼前被批斗倒了的一大片,叶一朵很震惊,同时又觉得很刺激,视觉和听觉的双重享受,完全可以满足她的猎奇心理! 而当轮到裴翊挨批的时候,她却无法淡定着看好戏了。 平常都是她欺负裴翊,裴翊再欺负回来,现在裴翊被陆聿骁欺负了,她觉得裴翊不是被她独独欺负的了,她觉得失去了自己的所有物,心里不平衡,而且,还有点儿——不忍心了! 又见到陆聿骁的眉头越来越近,面容紧绷,心里沉了沉,上前走了几步,就说,“不管现在怎么样,你先去找梓沫吧,我知道她在哪,她给我发过短信,地址在这里。”说完,她便将短信亮给他。 “好。”他看完,淡淡的应了一句,转身就走。 “陆少。”叶一朵却叫住他,“你接下来要怎么做,要澄清你和梓沫的关系吗?” 他摇头,“如果我澄清了,梓沫肯定会成为众矢之的,到时候她和顾程东是父女的关系也会被扒出来,她会更加难堪,所以我不会澄清,你放心,我会找人制造新的头条话题新闻,让这件事情淡出公众的视线。” …… * 陆聿骁到的时候,乔子淮正贱兮兮的站在门口,双手环臂,很自得其乐的说道,“她看了我发布的内容,她被气得感冒发烧,吃了退烧药,现在在我的房间睡觉呢,为了不让你打扰她休息,我就暂时不请你进来了吧。”在说这通话的时候,他还特意加重了‘我的房间’四个字。 果不其然,陆聿骁的脸色立刻变了,忘了自己向来喜怒不形于色,担忧就那样明显的挂在俊颜上,“感冒发烧,为什么不带她去医院?你这算是为她好!” 乔子淮不以为然,反问回去,“她现在处在风口浪尖,所有的记者都拿着她当热点,你觉得我能带她去医院吗?要是被记者们拍到,他们会怎么写?哦……让我想想,好像也不错,他们觉得是我包养了她,然后她又成了话题人物。” 陆聿骁沉默了,乔子淮说的那些,全部都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你让开!”他现在很紧张她的病情,非要看看她不可。 “死了这条心吧,就算我同意,我让开,她也不会同意的,现在她是不愿意见你的。”乔子淮说,“这几天你别来了,小心我和你,都被拍到,到最后她成了劈腿专家!” “我会处理好,就算你做尽手脚。”他淡瞥乔子淮一眼,冷道。 他已经有了筹划,绝对不会让乔子淮继续牵着鼻子走。 看着陆聿骁一如既然的保持傲气,乔子淮看不过眼,气不打一处来,道,“如果你不能好好珍惜她,那有的是人来珍惜她,你得到了,却不懂得珍惜,更会让人觉得你无耻。她只是比林嫣然身体好一些,就要被这么多人误会、非议,她做错什么了?错就错在爱上的人是你!” 这恐怕是陆聿骁生平第一次,被人这样数落,这样的威胁。 乔子淮字字戳心,陆聿骁只觉得自己更混账。 他就是一个只会做承诺,却不履行诺言的混蛋。 说要好好照顾她、疼她,可是除了给她带来灾难之外,他还带给她什么了? 只是—— 即便是他需要反思太多,他也不愿意给乔子淮一点儿接触到她的机会。 他淡淡的往门内扫了一眼,冷道,“你说我不够珍惜她,那你做了什么?想必你自己心里应该更清楚明白!你在发布会上面的言论,不仅仅构成了对我们婚礼的威胁,还伤害了她!” 乔子淮恶意的发布那些不实消息,就是将顾程东和顾梓沫的关系更加尖锐的对立起来,到时候,等事情的相关信息真正的扩散开来,全天下的人都会经由媒体知道这场父女对立之争,到时候,陆淮南不可能不知道。 陆淮南要是有什么异议,他和顾梓沫的婚礼将无法举行。 连他都不得不承认,乔子淮的这步棋,走得不错! 只是,他绝不会让乔子淮这般得意下去! “让我看一看她。”陆聿骁深望向乔子淮,进一步提出要求。 乔子淮被他堵了一句,在他提出请求后,对视他许久,拨了下刘海道,“不是我不让你见她,而是她不愿意见你,对了,她让我捎话给你,她说她和林嫣然一样,最近也是经不起一点儿打击和刺激,让你体谅她。” 陆聿骁怔怔,这话应该是,顾梓沫用他之前的话来堵他的口吧。 陆聿骁没有回应,在原地站了许久,目光掠过乔子淮,往门内看去,他心里似乎还有一些希望,下一刻她就会从那里走出来,像从前一样走到他面前,然后任由他握住她的纤手。 但,终究是妄想了。 她始终没有现身。 他敛眸,同时遮去那浓浓的涩然,心中苦意泛滥。 关上门的乔子淮,回到书房,走到那纤细的身影身后,很是卖弄道,“你放心,我已经把他打发走了,真没想到,那么容易他就走了。” 顾梓沫戳了戳墙根处的窄显示屏,低低笑了,“乔少,你连说了两个谎,才能把他打发走,这叫做容易?!” 这个窄显示屏,是乔子淮安装在书房里的监视屏,隐藏得甚是隐蔽,可是她在这间屋子里觉得无聊,就发现了这处隐蔽,并从上面看到了,也听到了门口的一切。 她没有发烧感冒,也没有在他的房间休息,这是他的第一个谎话,她并没有让乔子淮转告给陆聿骁什么话,这是他的第二个谎话。 乔子淮被戳穿,他没想到百密一疏,竟然自己给自己绊倒了自己。 只不过他脸皮厚,并没有显出尴尬,一屁股就坐到旁边的大班椅上,翘着尾巴道,“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真的走了,反正最后他跑了。” 顾梓沫看了乔子淮一眼,并没有置气,直接跟他告别,“谢谢你的收留,我该走了。” 乔子淮听她要走,顾不得享受舒服状态,噌地就站起来,很不淡定道,“你要走?你走到哪里去?” 她低头淡淡一笑,解释给他,“你应该早就知道,我来你这里,是为了气他,现在气到他了,我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就没有必要再待在这里了。” 乔子淮这才醒悟过来,他早该料到的这些的!这是被暂时的胜利冲昏了头脑,一时疏忽了。 他很幼稚的想,早知道她要走,他就不该赶走陆聿骁,而应该让陆聿骁蹲在门口,这样顾梓沫出不去,陆聿骁也进不来。 现在覆水难收,他也知道顾梓沫有多么疯狂,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在找不到陆聿骁的情况下,疯了似得去敲每一个包间的门,就算矮了骂都没有罢休。 兴许,那一刻这样的她,就开始让他动心了。 为了防止她做出更疯狂的事情来,只能在表面上答应了她,“你去哪里?我再为你效劳一次,外面有记者,我得保证你的安全!” 顾梓沫心知肚明,乔子淮在拐着弯儿想知道她的去向,她想了想,并没有忌讳告诉他,“你知道我在哪座城市上的大学吗?” 不待乔子淮答出来,她便自己答了出来,“燕川市,我在燕川市上的大学,我很熟悉那里,所以我想去那里,也能顺便躲一阵儿。”   ☆、【123】绑架,艳照 燕川市,给她的感觉是,比起几年多,更多了几分喧嚣,不过好在,她往常喜欢去的咖啡厅,环境还是清幽如初。 咖啡厅有个露台,撑着阳伞摆着鲜花,坐着看街景相当舒服。 顾梓沫习惯性的就走了过去,走到一个位置旁边,犹豫了下,又往前走了几步,坐了下来。 她点了单,咖啡被送上来之后,她却没什么胃口。 这个地方的景没变,人变了,那么咖啡的味道呢? 无论这咖啡的味道有没有变,都会令她悲伤一阵儿,就像刚才,她看到以前和许遇坐过的位置,她却没有勇气坐下。 将勺子放在一旁,扭了头,便盯着露台外的街景发愣。 燕川市,自从和许遇彻底分手,她被送出国学习调香之后,她便没有回到过这里。 在这家咖啡厅,许遇曾经给她过过一次生日,一次让她难以忘怀的生日…… 当往事被回忆起来的事情,往事并不如烟。 过了不知多久,有新的客人来,侍应生热情的迎上前,语气随意而熟稔,想必是常客,“许先生,还是老位置,还是老样子?” 那人低低的“嗯”了一声,顾梓沫听到身后传来椅子挪动的声音,想必那人已经落了座。 她的回忆,被这个新客人搅乱,她不禁对自己摇了摇头。 她是怎么了,触景伤情,就这样怀念起和许遇的时光来。 难道她忘记许遇给她带来的伤害了吗? 她苦恼着托着腮,苦思冥想,却凭着职业的本能,在这空气中,嗅到了一股男士香水的气息。 这味道独一无二,十分熟悉,她猛然回头,就看到了许遇的脸。 许遇骤然和她对视,表情也僵了僵,然后过了会儿,他才朝着她勾了下唇角,似乎是打招呼,但他很快又移开视线,垂下头,神情漠然,仿佛她并不存在,仿佛刚才他没有凝视过她。 顾梓沫血液飞速流动了起来! 故地重游,他坐在他们以前坐过的位置上,那样的坦然,对她更是表现出,超乎冷静的淡漠。 她可没有忘记,这个男人,曾在香港的时候,还对她欲言又止! 他为何转变?难道是因为——顾祯祯?! 要是这样,她必须要恭喜顾祯祯了,顾祯祯又赢了。 那么许遇现在扮演着什么角色?狗改不了吃屎的负心男,从前他对她始乱终弃,现在又对叶一朵始乱终弃! 她觉得恶心,从看到这样的他开始,就一刻不想在这里多呆了,从钱包里抽出几张钞票放在桌上,起身直直的离开了咖啡厅。 许遇看着她如同风一样急匆匆离去,怔了片刻,用力的抹了下脸,站起来露台边缘的位置上,看向街道,等着她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 有些人,有些事,他无法出言挽留,只能用眼神去窥探她的身影。 街边停了一辆计程车,一个男子走过去想打车,却悻悻离去,想必是被拒载。 有拒载的计程车,这也算是奇事,他不由得好奇的留意了一眼那辆计程车,车窗是打开的,里面的司机正抽着烟,那章脸似曾相识。 他凝了神,对那张脸仔细端详片刻,脸色忽的一变。 顾梓沫先去洗手间洗了把脸,让自己冷静下来,而后才匆匆走出去,看到门口有一辆计程车,她因为急着走,就想也不想,径直的走向那辆出租车。 许遇眼睁睁的看着她走了过去,心咯噔一跳,冲着下面,就扬声道,“梓沫!千万别上那辆车!” 顾梓沫哪儿会听他的,只觉得他荒唐又恶心,走到车边就拉开了车门坐上去,对司机报了个地址,然后看向车窗外。 许遇竟然撑着露台边缘纵身跳下,急急往这边跑。 她愣了片刻,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她打定主意不去理会许遇,便移开了视线,定了定神。 车内有浓重的烟味,她嗅觉敏感,也知道这种劣质香烟的烟味会影响她的嗅觉能力,便对,“师傅,麻烦你不要抽烟,可以吗?” 司机听完,回头挤着眉毛,笑了笑,“美女不要我抽,我就不抽。”说罢,便直接粗暴的把烟头摁熄。 顾梓沫看着司机那张脸,心里有浪潮拍来,身子就像被浸入冰水,骤然凉透。 最痛苦的那一夜从脑海里浮现,两个猥琐的男人伸出手,用力的撕扯她的衣服。 她害怕到了极点,哭着求他们放过她,他们看向许遇,问许遇是什么态度,许遇没有表态,只是冷冷的站在一旁,脸上面无表情。 那两个男人看到许遇没有任何反应,手上的动作更加粗鲁起来。 这个司机,正是那两人中的一个。 司机从后镜里端详了一下顾梓沫的表情,笑了,“嗨,美女,脸色怎么这么白?晕车了?我知道的,你们美女都晕车,哈哈。” 骤然遇见曾经侮辱过自己的人,顾梓沫一时没法镇定下来,她直直盯着那人的后脑勺,嘴唇动了动,哑着嗓子道,“停车,我要下车!” 那人大笑,转回过头去,继续看路开车,“哈哈,顾小姐,上了我的车,可没有下车的那一说,要强行下车的话,肯定是要落到阎王爷手里的。” 听着他的话,她的头皮一阵发麻,又意识到他唤她为‘顾小姐’,那么,他已经认出了她来! 她本能的问出口,“你到底要干什么!现在可是法治社会!” “哈哈,法治社会也有人情的嘛,我遇上故人,自然想找个地方好好叙旧呀!顾小姐,你该不会不认识我了吧,要不,咱们一起回忆下,啧啧,那一晚还挺刺激的,你那哭得梨花带雨的小模样,还时常出现在我脑海里呢!”说着,他转过头,猥琐着深望了她一眼,“啧,哎呀呀,你还真的晕车啊,都晕的这小脸蜡黄啊,放心,你哥哥我现在学会疼女人了,等会儿安全到我家,我让你躺着缓一缓,别急,咱们很快就到哈。” 下流的话,让她浑身的血液倒流,意识也更加清明起来。 她小心的将目光移向车外,他故意将车开得很快,跳车是不可能的,就像是他提醒她的那样,她强行下车的话,会去见阎王。 而他走的,并不是繁华的市中心,周围是人烟稀少,也没有几辆车,根本不方便呼救。 她突然想到,自己将手里放在了裤兜里,趁着他不注意,她将手里掏到贴到驾驶座的后背上,拨给陆聿骁。 等接通之后,她做出晕车的样子,身子前倾,嘴唇贴近手机,扬声问,“你这是在绑架我是吧?你到底是图什么!” “哈哈,你是娇滴滴的美女,我当然是图你了。” 顾梓沫咬了咬牙,道,“你很成功的绑架了我,但是你只是要图我,未免太亏了,不如我们谈谈,你开个价钱,我能让你如愿以偿。” 司机冷笑。 顾梓沫想了想,记起这男人是某家的公子哥儿,根本不缺钱,她忙又补充道,“价格当然随你开,给你开一家大公司的钱就可以,真的,我不蒙你。” 这些二世祖,最会花钱,但是平时花钱也都是有限制的,提高筹码的话,兴许他能答应。 闻言,司机继续冷笑,“看来你真的傍上有钱人了,哈哈,让我猜猜,那个有钱人,是陆聿骁,还是乔子淮呢?哈哈,能跟陆聿骁传绯闻,又能让乔子淮亲自护送到燕川市的女人还真不一般,还有胆子和我谈条件。本来我想先干了你,然后拍几张你玉体横陈的照片,去找那俩男人要个一千万花花,哈哈,不过经你提醒,我改主意了!” “你现在什么主意!”她恨他到骨子里,咬牙问。 这个男人,想必是盯了她许久了,不然怎么会知道陆聿骁,还看到了乔子淮护送她到燕川市! “我要翻十倍!哈哈哈!” 顾梓沫又气又怕,脸颊涨得绯红,不经意的看到窗外的景物,疑问出口,“你把车开到这么偏的地方干什么?你说去你家,这可是燕川市的贫民窟……我记得你以前……” “婊子!你给我闭嘴!”男人恼羞成怒! 顾梓沫缩在一旁,战战兢兢。 计程车的司机和乘客之间,隔着护栏,她没法从后面掐他的脖子,只能寻求外界救援。 现在车外是窄小的街道,坑坑洼洼,又脏又差,如此一来,车速就慢了下来,她看向窗外,见前方有人收垃圾,她抓住一线生机,赶紧伸手去开车门。 车门已经锁了。 顾梓沫冷汗唰的从毛孔里冒了出来,用力的扳着开关,降下车窗,朝着外面就大叫,“救命!有人绑架,快报警!” 那人是收垃圾的,胆识有限,闻声看了过来,一溜烟地被吓跑了。 而除了这人,街上已经没有了旁人,就算是她死死地掰住车窗,也没法找人呼救了! 男人见状,将车开得飞快,等到开到目的地,解了车门锁,打开车门就往后座扑来。 顾梓沫纵使再缩身子,都被他敏捷的按住,他将她整个人给拽出车外,抬手就是一耳光,骂道,“婊子!” 然后冷笑,“死婊子!我看你就是急着要跟我快活,咱们不急,现在就去快活快活!” 顾梓沫用胳膊掰着她的手,硬声道,“你糟蹋了我,就算最后顺利的拿到钱,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他根本不理,粗鲁的扯着顾梓沫肩膀把她往屋子里面拖。 正在这时,一辆车忽的冲进街道,急急刹住。 男人微眯着眼瞄了一眼挡风玻璃之后的人,松开手,任由她跌在地上,踢了她三四脚,骂道,“操!婊子临死都有人护!” 男人太狠,脚脚又正好踢在她肋下,疼得顾梓沫半天缓不过气,想爬起来都不行,又听到他说‘有人护’,她登时就意识到,救星来了。 她忍着痛,勉强抬头看向那辆车,然后,她看到了从车里冲出来的许遇。 她惊愕片刻,张嘴深呼吸,想试一试站起来,谁知呼吸都能扯动肋下伤处,她难受得眼前发花,胳膊就被人提溜住,然后整个人又被抛回到了车里。 车被锁上,将她隔离于外面的情况。 伴随着司机下流恶毒的谩骂,就是肉搏的声音,她听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骨骼摩擦声,心里揪紧,忍着痛撑起身子,想要透过后车窗看看情况。 还没有撑起来,身子就已经倒下。 她记起自己的手机,连忙伸手去拿,还没有拿到,就听到外面警铃大作的声音,是警察来了。 略一分析,应该是陆聿骁已经带了警方的人往这里赶。 她放下了心,刚合上眼,就听到那个司机忽然开了口,“许遇,英雄救美,好浪漫,哈哈哈!可惜你做再多也没有用!她怎么着都不会吃你这颗回头草了!” 车外传来一记踢打声,许遇呼吸微微急促,冷声道,“闭嘴!你给我闭嘴!” “怎么,气着了?憋屈了?”那人声音里带着剧烈的痛楚,可仍然在笑,听起来分外凄厉,“哈哈,真逗,你掏心掏肺,英雄救美,人家却连看你一眼都不愿意,一出咖啡馆,就急匆匆上了我的车!哈哈哈,你们许家就算屹立不倒又怎么样,你活该得不到最爱的女人!” 许遇应是怒极,对着那人,又是拳打脚踢。 一场恶斗重新开始。 那个司机应该是落了下风,过了一会儿,喘着粗气朝着许遇,痛骂出声,“你以为你是谁?你就是青帮眼里的狗!你忘记当年被逼到无路可退,被逼着打分手电话的时候!被青帮那帮人盯着的滋味不好受吧,哈哈哈,我现在想想那情景,都觉得很过瘾呢!” 顾梓沫在里面听着,心里乱糟糟的,许遇一直念着她?他打分手电话的时候,身边有人盯着?许遇还跟青帮有沾染? 当年的分手,确实是另有隐情! 她疼得发晕,理清了一些思绪,但有限的精力,并没有支撑着她想下去,她的脑子疼痛欲裂,身上更是痛意不绝。 就在她接近要痛晕的瞬间,她模模糊糊的听到,陆聿骁带着人马赶了过来。   ☆、【114】真相(下) 顾梓沫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沉下来,她昏昏沉沉的睁开眼睛,想翻身,却牵动了伤处,呻吟了一声。 “梓沫,醒了?还疼不?”顾梓沫胸下右边最下的两根肋骨被踢得轻微骨裂,他只能给她找了一家隐秘的医院,让她来这里休养。 顾梓沫清醒了一些,看着陆聿骁,怔了怔,道,“不疼了,你……”她刚刚醒来,脑子里还不够清明,只是记得,自己在危险的时候,第一时刻就想到了他,还是打了电话给他。 他赶来了,还算是及时,这也算是对她的一点点安慰。 他握住她的手,深望向她,歉疚着柔声道,“我知道,这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疏于照顾你,不会发生后面这些事情。” 她默然,低了头,最后叹了口气,开口,“都过去了。”她并不像指责他什么,因为发生了这种事情,也并不是他想看到的。 而且这次,纯粹是她自找,自己来到这里,还被人盯上了,陆聿骁能这么及时的出现,她已经很满足了。 她的语气明显生疏起来,这让男人愈发的自责,他很明白,她也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儿。 “梓沫,我们和好好不好?” 他低低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企求。 顾梓沫看向他,叹了口气,问他,“林嫣然怎么样了?”虽然他也是受了林嫣然的蒙骗,她对他该是谅解的,但是林嫣然始终是她的心头隐患。 他深峻的眸子看着她,诚然的开口道,“她的病情并不严重,有人在照顾她,我可以永远歇一歇了,至于你和顾氏的关系问题,我尽量往下压,我猜,现在最具有轰炸性的新闻,该是裴氏唯一继承人和影后宁婉热恋中。” 她皱眉,“裴翊?全部是由你策划,他们并没有谈恋爱,是不是?” 能使唤的动裴翊的,这世上恐怕只有陆聿骁了。 “嗯,裴翊是我的合作伙伴,他自然帮我,而宁婉需要偿还我的人情,这次也帮我。梓沫,现在事情已经告一段落,我们和好好吧?” 顾梓沫没有回答他后面的问题,定了下神,稍微思忖了下,说,“我只希望,这次锦绣的产品能够大获成功,等产品成功后,我也不必遮遮掩掩什么。” 她想到惊魂未定的绑架,又想到许遇,想起那司机和许遇后面的对话,她越发的揪心起来。 她想问问许遇,当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么,她该不该瞒着陆聿骁? 她不想瞒,他们被林嫣然挑拨,便是缺乏沟通的结果,更何况,她相信,陆聿骁恐怕现在已经都知道了那些事情。 毕竟,陆聿骁一直那么强大,心思缜密又有门路,这世上,恐怕没有几件事能够在他眼皮底下瞒过他。 确定了这些想法,不禁开口,“我怎么会忽然碰上这种绑架的事?那人提到了许家,还提到了青帮,里面是不是有什么。” 陆聿骁把手放在她肩上,温言道,“就是一场意外,你放心,那人已经被抓了,你先好好养伤。” “意外?看来你是用这个搪塞我。”她不满于他的说辞,直接说出来。 他见她坚决,皱眉道,“那人家途中落,穷困潦倒,你也看到了,他偶然看到你,就一下子想到许遇,也知道一点儿你和我的新闻,所以就绑了你,想要弄点好处。” 顾梓沫沉默片刻,反问他,“我就这么倒霉?就是这点儿巧合?”肯定不是这么的单纯,她听到他们提到青帮。 陆聿骁没有说话,抚了抚她的脸,掌心发粘,是冷汗半干留下的痕迹。 他想起她在镇痛药的作用下依然睡得不安稳,在梦里惊惧的发抖,心不由得一疼。 沉声道,“有冷汗,我帮你擦擦。” 他弄来热水,绞干毛巾替她擦脸,又解开她的病号服给她拭去身上的冷汗。 见到她肋下被踢伤弄出的淤痕,他叹了口气,俯过去,在伤处温温柔柔的亲,“我给你吹吹。” 顾梓沫鼻子一酸,低头看他。 上次他在池塘里救起她,他受了伤,他非要让她给吹吹,这一次,正好相反。 他的唇舌温软,目光柔和,仿佛亲吻的是了不得的珍宝。 这哪里是吹吹,分明是亲亲。 心头有暖流涌来,袭得她喉头一颤,可她心暖了片刻,一股酸涩之意涌上喉头——他照顾林嫣然的时候,也会这样子吗? 不过转念就又想,知道自己这醋吃得没道理。 她来燕川市的路上,就曾接到叶一朵的电话,叶一朵兴冲冲的告诉她,林嫣然原形毕露,已经玩完了。 男人见她有想事情,似乎没了刚刚对追寻真相的执着,亲昵的贴着她的耳朵,说,“梓沫,为了以防万一,今后不要一个人独来独往了,和以前一样,我给你安排了两个保镖。” “也行。”她并不排斥他的好意。 陆聿骁在她额头一吻,正准备继续叮嘱她,手机响了起来。 他看了看来电显示,微微一怔,瞄了一眼顾梓沫,才接起电话,“许遇。” “梓沫醒了没有?” 这称呼让他耳朵很不舒服,忍了忍,道,“醒了,就是医生说,她需要充足的休息。”*裸的想要赶人。 “嗯,梓沫很怕疼,你注意点儿,而且她……” 陆聿骁打断,“她是我老婆,我自然知道,许先生还真是有心了啊。”停了停,又觉得自己有点醋意大,最后有意低了低声音,说,“她没事,我会好好照顾她,许先生也安心治疗吧。” 许遇声音淡淡的,“就是些皮外伤而已。” 两人关系尴尬,根本除此无话可说,陆聿骁并不想从许遇口里听到顾梓沫,便直截了当,道,“你放心,这边都好,你也需要休息,我挂了。” “嗯。” 陆聿骁收了手机,把手机放在床头柜,转头看顾梓沫,就见她一直盯着窗外的景致看,神情怔怔的,陆聿骁略一思忖,心忽然莫名的发起虚来。 当她看向他的时候,他眼神本能的回避了。 顾梓沫嘴唇动了好几下,终于慢慢的问,“我知道,你不想解释这场绑架里面的详细内情,那我现在就不追着你问,但是有一点,我十分想要知道——许遇以前对我那样……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陆聿骁嘴唇抿紧,并不想说。 他垂下眉目,有着浓浓的挫败感,究竟怎么做,才能两全其美? 顾梓沫也没催他回答,过了一会儿,闭上眼睛,声音有些倦,“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但是关于当年的真相,才刚刚有了眉目,我是里面的当事人,我应该有知道的资格,现在我知道里面有内情,却不知道内情是什么,所以,我……” 说着,她眼角忽然溢出大滴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下去,跌在枕头,发出小小的轻响。 陆聿骁喉头发堵,吸了口气,说,“我需要想想,认真想想。”从来没有,要像现在这般计较。 他没有想要真正瞒过她什么事情,但惟独这一件! 她紧紧的将双手攥在一起,勉强点了点头,等着他的回复。 看着她现在这个样子,陆聿骁心就像被绳索缠住,那根绳正是在她昏迷后,许遇对他说过的话。 他说——你查到了真相又如何?在我面前,你只会自卑而已!因为按照我和梓沫的关系,如果没出事,她轮不上你! 他怔怔盯着她脸上闪亮的泪痕,呼吸都有些困难。 以前,他总是自恃自己带她走出黑暗,给了她新的生活,这让他觉得很骄傲,也让他觉得,她离不开他了。 但是现在,事实的真相告诉他,没有许遇的意外,就没有他接触到她的机会。 硬生生的被打了脸! 他一边默默的想,一边伸手替她擦泪,两人相对无言片刻。 她慢慢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衣袖,轻轻的往自己身边扯。 陆聿骁怔了下,顺着她的力道俯过去,她的胳膊绕过他的脖子,把他抱住,头埋在他肩头,轻轻的吸了吸鼻子。 开口问她,“有那么难吗?” 他因为她这个小小的举动,有莫名的信心回笼,直接把她拥入怀里,低头亲吻她的额头,喃喃道,“对我来说,没有比这次更难的,也没有比你更重要的。” 正因为她最重要,所以这一次,太难太难。 “我们是夫妻啊,你对我,同样重要。”她将下巴,轻轻的触他的脸颊,轻着声音道。 他听着她的话,心有动容。 是啊,他们是夫妻,无论怎么样,他都是她最深的依恋啊。 不然为什么,在那么危险的时刻,她是直接打电话给他的! 男人低眉想了想,沉稳开口道,“梓沫,我记得,你说过,自己在十九岁那年,被逼着做了一件极不情愿的事情,如果我说,那件事情的主角之一,就是我,你会怎么想?” 她倏地抬头,嘴里喃喃,“你?” 不想回忆往事,就这样被他提到了台面上来,而且他还告诉她,事情的主角之一,是他! 她颤着身子,不可置信的摇着头,“不会,怎么会……” ------题外话------ 啦啦啦,祝大家——新年快乐! 嘿嘿嘿,预计“下周五”发大结局,约吗? 约吗? 约吗?   ☆、【125】大结局(上) 陆聿骁一把将她揽进了怀中,感受到她在轻轻地颤抖,他的心尖也随之颤动。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为……为什么……”男人的怀抱温热,熟悉的气息也围绕在她的四周,她并不抗拒他的接近,伏在他心口前,稍稍让自己冷静下来,问他。 这个男人,言行做事必有目的,他在这种时刻告诉她这件往事,必须有着其他用意。 男人没有看她,只是低低的开口,“顾程东曾经想设计我,把你送进了那个房间,却没想你拼着毅力从那个房间里逃了,你逃出来后,在外面遇到了什么,梓沫,你还记得吗?” 她点点头,“记得,却撞上了另外一批人,像是流氓痞子,他们把我逼到了一个巷子里,对我意图不轨,不过好在……”她犹豫了下,最终还是将那个曾经避之不及的名字,说了出来,“好在许遇救了我,我也幸免于难。” “许遇?”他顿了下,眉头锁住,说出这两个字后就闷声不吭,好像是在反复咀嚼着什么东西。 她在旁边看出端倪,不由得眯了眯眼,哽咽着出言问,“怎么了?”她心里默默想,难不成,这个男人,连这点往事也要计较?! 想到这层,她忍不住小心的蹭了蹭他的手臂,“你放心,我和许遇,回不去的,就算是他救过我,也不会意味着什么。” 陆聿骁的墨眸凝视着她半晌,最后才下定决心,深重的点了头,继续道,“你连续两次险些*,这一些事情串联起来,就会显得很蹊跷。更巧合的是,在这件事之后,我被告上法庭,顾程东出面,指控说我有强奸罪,妄想从我这里得到好处,顾程东是老狐狸,不过我知道,他后面有更狡猾得多的狐狸。” “顾程东受人指派吗?那这和许遇有什么关系?”她太急了,急着让他解释明白这一切! 陆聿骁望着这样焦急的她,眉间更加纠结。 “让我来说吧。”裴翊推门进来,“顾梓沫,我知道你心里有疑问,但那些真相,对于骁哥而言,实在是件难事,但要是他瞒着你的话,就有悖夫妻互信的原则。所以还是由我这个局外人来告诉你比较好。” 顾梓沫愣了下,手指抓紧了被子,深深呼吸了几下,轻声道,“行,麻烦你。” 陆聿骁却更深的皱眉,低声的斥责裴翊,“出去!” “骁哥,我不会出去!你不想说,我代替你说,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况且她也已经答应了!”裴翊仰着头,说什么都不愿意妥协。 “我再说一遍,出去!”陆聿骁没有看裴翊一眼,换了一种口气命令他,近似于低吼。 顾梓沫听着,她知道,陆聿骁是生气了,而裴翊也并不打算妥协,还是站在原地,执意不肯出去。 她从他的怀里挣出来,看向裴翊,轻轻对陆聿骁道,“裴翊虽然看我不顺眼,但是他是个可靠的人,在大事上绝对不会含糊,我也相信,他绝对不会乱说什么,更不会虚构什么,你放心。” 陆聿骁并没有表态,只是看向她,眼里有着游移。 顾梓沫满含信心的对他点了点头,推了推他,“别犹豫了,裴翊还能把我吃了不成?你可不要小瞧我,你不放心他,难道还不放心我?” 若是陆聿骁再留下来,她恐怕会更惶更恐,倒不如让裴翊这个局外人讲出来。 刚刚陆聿骁说给她听的,她虽然没在表面上表示出什么,可实际上,她早已无法消化这一切,她有疑问,也有诉求,更有惴惴。 而这些,她不能在陆聿骁面前表现出来。 她并不想,再度加重他的负担。从他替她摆平那些负面新闻,就已经够他忙的了。 听了她的话,男人思忖了下,利眼扫向裴翊,墨眸里面,不无警告,又看向她,眼光换成了温柔,“你真的可以吗?” “我可以的。”她郑重的朝着他点头。 他再三确认后,才走了出去。 病房里,就只剩下她和裴翊两个人。 裴翊嘴角嗔着玩世不恭,玩味的看向她,看了又看,才开口道,“看不出来呀,你竟然会给我这么大的信任。” 顾梓沫垂眸,收敛了些低沉的情绪,才仰脸看向他,嘴角弯起,“你都那么帮我了,我如果不信你,岂不是很对不起你。” 而实际上,这几次和裴翊交锋下来,她很明显的看得出,裴翊的真性情。 裴翊对陆聿骁,是真正拿出了朋友间的忠心和信任的 而一个对陆聿骁忠心耿耿的人,自然不会害陆聿骁。 裴翊自然一下子就知道,顾梓沫指的是和宁婉炒绯闻的事情,他酷酷的别过头,依旧很拽很冷酷,“今天我所说的,是你求我讲的,你听后,保证别后悔!” 她笑笑,“你说的是真相,我一力承担。” 裴翊吃瘪,顾梓沫这是逼着他,不能说一句假话呀! 其实原本来这里的时候,他就没有准备说假话,这样一来,他便很顺的将里面的缘由讲了出来。 顾程东确实是受人指派的,顾程东背后的人,就是青帮的人。 而许家,恰好也和青帮有牵扯,甚至有亲密的往来,在顾梓沫那晚上努力从那个房间里爬走开始,就被青帮的人恨上了。 所以后来,青帮的人找到许家,要求许遇和顾梓沫分手。 许遇身为许家子弟,又因为年少,没有多大发言权,许遇不得不被捆绑在家庭这条船上,按照父母规定的航线随波逐流。 为了利益,他的个人幸福不在父母的考虑范围之内。 他没有发言权,同父母的据理力争导致的结果是,顾梓沫的生命安全都成了问题。 而在无奈之下,他不得不在电话里用最残忍最下流的话终止了两人的关系。 而出面做这件事,保证许遇和顾梓沫断绝关系的人,便是绑架顾梓沫的那个司机。 那个司机,本来也是世家子弟,说白了,就是青帮的走狗,但后来,这家和青帮的利益关系破裂,走了下坡路,一蹶不振,直到没落。 就在顾梓沫来燕川的时候,那个司机就盯上了顾梓沫,回想到往日,他颇有不甘,就绑架了顾梓沫。 而许遇,在单方面对顾梓沫宣告分手后,为了顾梓沫的人身安全考虑,他没有办法说出真相,只能粗暴的警告她,让她别来找自己。 分手分得太突兀,他翻脸翻得不正常,她终究是没忍住怀疑,前来找他。 他不得不再次伤害她,为了不引起青帮走狗的怀疑,甚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撕破衣服,并叫来了她的父母。 顾程东夫妇也并不知道真相,只知道许家人惹不起,就强令顾梓沫对许遇死心。 后来,顾程东因为顾梓沫独特的嗅觉天赋,就将顾梓沫送出国学习了调香。 裴翊用最简单的话叙述完,又道,“许先生在这其中,其实也是受害者。许家现在也是一日不如一日,许先生的婚姻也成了筹码,也就是为了许家,许遇才和叶一朵假装谈恋爱的,他自身难保,恐怕直到现在,他现在都没法告诉你真相。” 顾梓沫静静听着,一句话也没插嘴。 等他说完许久,她涩然的笑了笑,迎着裴翊担忧的眼神说,“好的,我都知道了,谢谢你,看来我跟许遇,是真的没缘分。” 这一切的源头,都是顾程东所做的肮脏交易。 以前她觉得,顾程东对她还不错,但现在看来,她完全是错了。 原来,当年她被下药走到那个房间,并不是倒霉的意外,而是有意的蓄谋。 “你能想通最好。”裴翊简单回了句。 “是顾程东太贪心了,他想借用我,来设计陆聿骁,是吧?都是因为,我和陆聿骁在公园的第一次见面。”顾程东不会无缘无故去设这个局,唯一的解释是,在她公园里遇见陆聿骁的时候,顾程东就知道了陆聿骁的尊贵身份。 裴翊点头,继而纠正他,“他想设计的是陆铭瑄,那时候,骁哥还是陆铭瑄。” 她豁然开朗,也难怪,顾程东曾经会被乔子淮骗,误以为乔子淮是陆聿骁。 那个时候,他们只知道陆铭瑄。 这也是为什么,他用了两个名字,陆铭瑄、陆聿骁。 串联着这可怕的一切,顾梓沫脸上的笑渐渐的僵了,呼吸也慢慢的急促了起来,终于,她喉头发出一阵呜咽声! 她垂了头,对还站在原地的裴翊道,“谢谢你,我的问题已经问完了。”这是变相的赶人走。 裴翊耸了耸肩,“你的问题完了,我的问题还没有完。”他的目的并不单纯,他没有达到主要目的,还不能走。 “你说吧,我听着。”她说这话的时候,依旧垂着头,试图自己让自己的心情沉静下来。 裴翊看着她的肩膀一耸一耸着,确实是受到了不小的冲击,他不免也有些于心不忍,但是思及其他,他还是狠下心肠,“我和宁婉炒绯闻,导致的结果是,叶一朵到现在都不肯理我,但是我没有后悔,还觉得自己的牺牲挺值,你想想看,我做这么大的牺牲,我这是图啥啊!” 他一向直来直去,但是这次,他还是选择了一种比较委婉的方式。 她的全体四肢,因为他的话,都绷紧起来。 “你直说吧。”最后,她用尽了气力,才从喉咙间挤出这句话来。 “顾梓沫,这一次的事情,还是要谢谢你的,那咱们就先礼后兵,是这样的,本来骁哥离开陆家,并不是输,而是在博弈,他来到国内,和陆铭寒避开了正面交锋,这样更适合他施展自己,和陆铭寒来一场能力上的比拼。在理解了他的良苦用心后,我也很赞成他这样做,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陆铭寒并不单纯,他甚至还一度来这边搅局,动了一些不干净的手段。我不知道骁哥何时知道陆铭寒就是青帮背后的头目的,但我,是从你遭遇这场绑架的事情开始知道的,所以,我该谢谢你。”裴翊一鼓作气,说得清楚明白。 她的左右手互相攥起,尽量屏气,然后仰脸,问他,“礼完了,那兵呢?” 裴翊接下来,则是毫不客气,“陆家情况比较复杂,我希望你不要将情况变得更复杂,其实本来,事情根本不需要这样复杂,但是就是因为顾忌到你,我们处理很多事情,都棘手的多,我以前喊你拖油瓶,怎么说都不是在无中生有,这次为了处理你的事情,顾程东那边,我们可没有少出力。我希望你能好好衡量一番,不要让骁哥失望。” 她的手,再度攥紧,第一次,她觉得裴翊喊她是‘拖油瓶’,是那样的对。 “我知道了。”说完,将把被子拉到头顶,身子蜷了起来,微微发抖。 …… 陆聿骁走进来的时候,她还缩在被子里,他坐到床角,沉思了一会儿,才轻轻的试探着掀开她的被子。 这时,她却自己钻了出来,近乎没有神色的眸子看向他,低哑着声音道,“裴翊都跟我说了,我跟他说,我和许遇,终归还是没缘分的。” “他已经告诉我了。”他也并不好受,声音接近嘶哑。 “嗯。”她点头,又道,“我要消化这些,还需要一些时间,我知道,我和许遇,再也没有可能,你说是吧?” “是。”在这个时候,这个男人没有任何的立场,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随后就是一阵节奏有致的敲门声,她惊了下,下意识的就摸上他放在床上的手。 他看了自己被摸住的手,嘴角有弧度出现,而后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摸上她的手背,小声安慰道,“没事儿,有我在。” 说完,他转了身子,对门外道,“请进。” 门被推开,裴翊走进来,将手机递还给陆聿骁,“骁哥,我接了一个紧急电话,事情紧急,恐怕还需要你亲自出马。” “怎么回事?尽管说。”陆聿骁看了顾梓沫一眼,让裴翊直接道来。 顾梓沫无心他们的交流内容,只是暗呼了一口气。 在听到敲门声的那一刻,她以为是许遇造访,而到如今,她都没有做好见许遇的准备。 要是许遇过来,她定然措不及防。 还好不是他。 等陆聿骁和裴翊交流完毕,她看向陆聿骁,道,“你去吧,我也想休息了。” 陆聿骁显然不放心,“你自己可以?” 看着男人紧张的样子,她倏然笑了,朝他带嗔道,“你还是这样,不相信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 他看到她的心情有所好转,才同意下来,偕同裴翊走了出去。 确认他们走后,顾梓沫便招来护士,让他们给她准备衣物,然后换了衣服,直奔顾程东那边…… * 陆聿骁给她拨来电话的时候,她正僵着腿脚从顾程东的住处走出来。 顾程东那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嘴脸,至今还闪在她的眼前,可她又有什么办法呢,只能任由顾程东说下去。 顾程东说,陆聿骁已经高价买断了他和她之间的父女关系,他顾程东这辈子做得最值的一件事,就是收养了她。 末了,顾程东还说,要她好好的跟着陆聿骁,不要辜负陆聿骁。 听着顾程东那话,她打心底里想笑,可又笑出来了,心里都是苦的。 陆聿骁是何苦,跟这种人做交易。 她颤着手,接起来,还没等开口,就听到陆聿骁在那端紧张的问,“梓沫,你怎么偷偷出院了?你去哪里了?你没事吧?” 他一连串的发问,让她不知道该从哪个答起。 她咬着唇,简单的回了句,“我还好,你那边,还好吗?”她知道自己的情绪很不对劲,只能勉强的应付着他。 她之前以为,裴翊提点她,是要求她将顾程东这边整理好,只是她来到顾程东这边,才发觉,事情已经被摆平了,代价是——很重的代价。 裴翊也会因此更加看不惯她吧,至于裴翊的主要目的,应该是放在最后那句话上吧。 要求她,不要辜负陆聿骁。 她怎么可能辜负他呢?! 听到她轻柔的声音,男人在那端呼了口气,道,“那件事暂且搞定了,不过又来了一件很棘手的事情,和林嫣然有关,梓沫,所以现在,我必须要请示你。” “请示?嗯?”她突然有种自己控制了对他的生杀大权的感觉,甚至有那么点儿的成就感。 从何时起,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对她需要这般的低声下气,还用到了‘请示’呢?! 只不过,这种甜丝丝的想法很快便被另一层阴霾掩盖,林嫣然怎么了,让他这般紧张着,还不得不来找她‘请示’? 她蹙了眉,有点紧张的问,“林嫣然,她……她怎么了?” “嫣然她……她执意不肯接受肾脏移植手术,所有人都束手无策,我只能过去一趟,梓沫,如果你不愿意我过去,我绝对不会过去。” 她听后,随即想到什么,默默的凝思了下,道,“你不必纠结,你先赶过去,我随后就到,事情很快就会解决。” “梓沫,你……”男人显然有些犹豫,他一向有考量。 林嫣然的心机,他有见识过,顾梓沫要是也去,若是又被林嫣然摆一道,后果将会无法想象。 顾梓沫了解他的担忧,“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信我,我一定要过去。” “那这样,我在医院门口等你,到时候我们汇合。”男人始终不能放下心来,只能想到这么一个折中的方式。 “嗯,我很快过去。” 两人商议定,顾梓沫挂断电话的同时,立即拨给了叶一朵,“一朵,我拜托给你的……” * 陆聿骁进门,一眼就看到了林嫣然。 林嫣然坐在阳台的椅子上,腿上搭着一条厚厚的驼黄色毛毯,长发披散在肩膀上,整个人沐浴在太阳的余晖下,却死气沉沉如同枯槁,并没有什么朝气。 他看在眼里,有一丝心疼闪过。 只是,他没有继续往前走,就停住了脚步,在林嫣然的身后,轻咳了两声,道,“嫣然,在这个关键时刻,不要任性。” “我还以为你一辈子都不会再来找我了,可是你还是来了,我不能不抱希望。”林嫣然回过头,唯有一双眼睛还微微有神。 陆聿骁沉默的望着她,然后,才用疏离淡漠的语气同她说,“一个好女孩,不该这样糟蹋自己。” “好女孩?在你心目中,我还是好女孩吗?我骗了你。”林嫣然笑了笑,苍白的唇一扯,“我糟蹋自己,是因为我的绝望,铭瑄,你不该不明白的。你不来找我,不愿意见我,我苟延残喘,还有什么意义!” “嫣然,在我眼里,你依旧还是那个女孩,还是好女孩。”他宽慰她。 “到现在了,你还是这么温柔,我和你认识这么多年,一直知道你的温柔,也感受着你的温柔,可是你的温柔,还给了其他女人,我接受不了,更令我接受不了的是,在后来,我才知道,你也有狠绝的一面,只是以前没遇到那个可以让你将这一面表现出来的人。那一天,在你甩给我那些话后,你没有再看我一眼。”这次,林嫣然的笑容里明显掺杂了一丝自嘲和涩然。 陆聿骁不发一言,并未承认,也没有否认。 “失去了你,我不能活,你让我怎么办。”她垂头,哀婉着声音。 “你刚刚就说,我也有狠绝的一面,那么,你就算用生命威胁,我也很难退让。”他的唇线绷紧,用力道。 林嫣然脸上的笑容一僵,片刻,唇线即恢复了自然,“可是你来了,就证明你会退让,不是吗?铭瑄,你的爱,历来比我的生命都重。” 陆聿骁一怔,林嫣然的话,让他一时无法反驳。 “你错了!”顾梓沫的声音,在这个相对静谧的时刻响起。 林嫣然这才察觉,顾梓沫早早的出现在了这个病房里,只是她坐在阳台的椅子上,视线有碍,没有发觉距离她这边有点偏的顾梓沫而已。 看到顾梓沫出现,林嫣然推动轮椅,向顾梓沫的方向迫近了些,扬起头,与顾梓沫的眼睛对视,“你这个剥削者,凭什么说我错了,你只知道接受铭瑄的爱,挥霍他的前程,你没有资格说话。顾梓沫,我可以为了铭瑄放弃自己,你能做到吗!” 听着林嫣然的话,陆聿骁眼神里微有波澜闪动,他看向顾梓沫。 顾梓沫被戳到痛处,裴翊和顾程东的话,都响在她的耳侧,声声的控诉着她。 她下意识的就避开了林嫣然的眸子,身子陡地瑟缩了下,随即正好对上陆聿骁的眸子,看着他的墨眸,她鼻间霎时就泛起一阵酸涩。 这个男人,在她最无力的时候,愿意呈上双手,那她呢,她能回报给他什么? 就如林嫣然所说,假设那种极端的情况发生,她愿意为了他而牺牲自己的生命吗? 此刻,她心里虽然没有答案,可有些情绪,早已泛滥不堪了。 “林嫣然,你别把自己说得那么大无畏,描述的那么高尚!你在质问我的时候,你能找个镜子照照自己吗?当然了,我猜,你这种人,不见棺材不掉泪,你也肯定一直要求我给你答案,好,那我今天就给出答案,只不过,这个答案,不是给你的,而是给他的。”说着,她轻移脚步,驻足在陆聿骁的旁边,并轻轻地挽起了他的手。 陆聿骁看着自己被握住的手,没有说话,可目光里都泛着温柔。 这个时刻,无论是什么答案,似乎都不重要了。 林嫣然看着他们交握的手,目光里有嫉恨闪过,她隐忍的咬住唇,道,“你说呀!” 顾梓沫蔑然一笑,给出答案,“答案是——我不会!” “呵。”林嫣然听着她的回答,不禁冷笑出声。 就因为林嫣然的一个冷笑,顾梓沫从心底开始看不起林嫣然了。 所谓长在陆家的大家闺秀,难得都能露出这种嘴脸,看来叶一朵说得没错儿,林嫣然这种看似风光的大小姐,实际上内心并不明媚,反而是阴云密布。 她轻笑,更加用力的握紧住陆聿骁的手,看向身边的男人。 男人眸光更加温柔,对她的回答,倒是没有什么异常的表现,反而脸上挂着慢慢的期待。 陆聿骁一笑,道,“说吧。” 她欣然一笑,对上他深邃的瞳孔,道,“我想,我的丈夫,比我更想要证明,他比我爱他更多,所以就算是我牺牲自己,他也不愿意看到我的牺牲,而他为了证明他更爱我,他会怎么样做?想必林小姐清楚的很。”说到后半句的时候,她的目光悠悠的转向林嫣然,从骨子里都散发出一种笃定的自信来。 她没有信誓旦旦的说,自己愿意为了陆聿骁放弃生命,反而向林嫣然探讨了,她和陆聿骁之间,谁更爱谁,会怎么比谁更爱的问题。 这是*裸的秀恩爱,秀誓言! 林嫣然闻言,果然花容失色,她更加的咬着唇,惨白的小脸上,都写着愤恨,以及不可思议。 顾梓沫看着她的神情变幻,又补了一刀,“至于其他的问题,就不劳烦林小姐了,我想,来日方长,以后我肯定有机会向我的丈夫证明,我有多么的爱他。” 林嫣然被她堵得,说不出什么话来,顾梓沫转了身子,拉着陆聿骁的手,就道,“我们走吧,已经没事儿了。” 听她要走,反应最激烈的,自然是林嫣然。 林嫣然当即呼喊,“别走,你信不信我……” 顾梓沫含着笑意转身,“信你什么?你会真的坚持不动手术吗?根本没有合适的肾—源,有那位医生敢给你动手术?林小姐,事到如今,还要继续以死威胁就不可爱了,你联合医生导演了这么一场闹剧,总该有个结束的时候吧。” “我……我真的……”林嫣然痛苦的捂唇。 陆聿骁抬眸,看向林嫣然,此刻不需要多问,林嫣然脸上仓皇的表情,就已经昭示了一切真相。 他觉得,自己和林嫣然之间,仿佛隔了一层雾气,这样的林嫣然,让他越发看不清楚了。 沉吟了许久,在离开之前,还是说道,“嫣然,不要再任性了,好好养病。” 陆聿骁刚刚拉着顾梓沫转身走到门口,林嫣然凄厉的声音这时再一次传来,“不要!铭瑄,没有你,我真的不行——” 陆聿骁放在门把手上的大掌有一瞬的停顿,但是很快,如常的打开门,离开。 房门被关上后,林嫣然一直强忍着的泪水终于汹涌而出。 她清楚,她明白,这一次,她又败了。 * 顾梓沫只是皮肉伤,很快就恢复了。 夫妻二人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没人提起林嫣然,也没人提起许遇。 只是回到公司之后,顾梓沫很明显的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 同事们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意味深长,她走到哪儿,都能听到人恭恭敬敬的问好,而当她走过去,又会听到同事在她背后有窃窃私语。 对于这种情况,她不由得好奇起来,最后去找叶一朵一打听,才知道,起因是一个丑闻,和一个绯闻。 丑闻自不必说,林嫣然捣的鬼,让她背了第三者的黑锅。 至于那个绯闻,则是她和乔子淮的关系,被众人揣测了。 乔子淮是什么人?环亚娱乐的当家掌门人!这样一个身居高位、日理万机的花花公子,平日里连照看自己公司旗下的艺人都顾不得,怎么跑去给顾梓沫出头?! 众人一看,无不觉得里面大有文章,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顾梓沫抱到大腿了,顾梓沫没准儿就是乔子淮的新欢。 所以,公司里的同事,都带着有色眼光看她了,明面上自然是,怕一不小心,得罪了乔子淮的女人,但暗地里,都是各个狠咬着牙根。 虽然大有不服者,但也是没有一个人敢出头声张。 因为这次公司的产品,获得了史无前例的成功,主要原因还在顾梓沫身上。 一次丑闻,加上一次绯闻,势头造的足,有话题性,再加上又有产品品质保证,消费者自然都倒在了锦绣化妆这边,而顾氏那边,则是倒了大霉。 顾梓沫从心里直呼冤枉,乔子淮替她出头,意味着——后患无穷。 她又想到顾程东那边,不禁更觉沉重,顾氏这次损失这么严重,都没有站出来说话澄清,这意味着,顾程东从陆聿骁得来的好处,比这损失多得多。 叶一朵看着她怏怏的样子,推搡了她几下,朝她吟吟笑道,“将林嫣然一举歼灭,你反倒不开心了,这完全不符合科学规律呀!” 顾梓沫摇头,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叶一朵敲了敲下巴,作思忖状,摇头晃脑道,“我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已婚女人怎么想的咧,太复杂了吧,有矛盾的时候,伤心又失落,矛盾化解了吧,又爱胡思乱想,女人呀,总是贪心的,总想着得到更多,就把自己弄郁闷了。” 顾梓沫被叶一朵逗乐,更觉得叶一朵有理,一是心起,就笑闹着捏了捏叶一朵的脸,“呀,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叶一朵你越来越有范儿了呀,都快变成哲理朵了。” 有些事情,还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叶一朵心思单纯,没有什么心机,所以看问题更单纯,也比其他人直接,所以偶然的一句话,就能戳到人的心窝窝里。 叶一朵说得没错,有时候嘛,女人的烦恼,都是自找的,又贪心又爱瞎想,所以过不好当下的日子,以后的日子也很难过好。 叶一朵被顾梓沫捏了脸,又被夸奖,忍不住囧红了红,她揉着自己的小红脸蛋,很骄傲的反驳道,“我哪里是哲理朵,我就是看好多公司里的已婚妇女,平时想这想那,然后把自己搞得超级郁闷超级累,一点儿精气神也没有。梓沫,你也结婚挺久的了,这些症状估计也出现了,我现在提点你了,你就可以避免了。” “哦,那我就谢谢你了哟。”对于叶一朵对她的好,她自然是照单全收,顺着叶一朵的话,她不由得想到裴翊,忍不住眉梢一挑,凑向叶一朵,很暧昧的问,“小妮子,怎么这么喜欢观察公司里的已婚妇女呀,是不是也有真正喜欢的人了,寻思着要嫁人了,找点儿经验呀!” 叶一朵一听,两个脸颊更红了,她想到什么,忍不住别过头,口是心非的否认道,“我哪有喜欢的人!都是假的!假的!” “我知道呀,你和许遇是假的,但是你对裴翊,那是真的吧。”顾梓沫笑意更甚,忍不住将叶一朵的肩膀掰回来,笑意绵绵,“裴翊和宁婉是炒绯闻,那些报道上的,统统不是真的,我的哲学朵,你不会连这点都看不透吧。” “你说的当真?”叶一朵显然惊喜的回头,满怀期待的目光迎向顾梓沫,满满的小女儿情态。 顾梓沫点头,“当真当真,和裴翊的真心还要真。” “哦,我知道了。”叶一朵有些羞赧的低头,蓦地又像是想到什么,一溜烟的跑回了自己的办公室,然后拿出一张邀请卡来,递给顾梓沫,说,“诺,梓沫,你的邀请卡,今晚记得要来,我们一起庆功。” 这次公司的产品大获成功,赚了大钱,而且带动了下一个季度的辉煌,现在公司上下都发了奖金,自然也要开个庆功宴,邀请各大股东和优秀员工出席。 而顾梓沫,作为丑闻和绯闻的源头,自然在被邀之列。 …… 顾梓沫没有爽约,而且是盛装出席。 整套珠宝,都是由白金镶满最高品质钻石的竹节连接而成,每一个关节都可微动使之贴合身体的曲线展现量身定制的效果。 竹上红色蝴蝶状的红宝石为整款珠宝注入了灵气,当彩蝶双舞之时更融入青竹高贵清秀之气,艳丽的红宝石在灯光下闪烁,仔细一看,宝石里仿佛有火光灼灼。 这样的成色的红宝石,在市场上已经极难寻觅,众人看顾梓沫的目光又多了几分意味。 连叶一朵都调笑她,在她耳边低声笑,“你今天可让在场的所有女人嫉妒死了,小心今晚做噩梦哟。” 顾梓沫摸了摸脖子,自我调侃着说,“有这么神奇?你们的眼光还真是毒辣,哎,我恐怕今天一晚上都会忐忑不安的,戴着这么贵重的珠宝,我生怕磕了摔了。” “磕了摔了怕什么,让陆聿骁再给你整一套,我没猜错的话,这又是陆聿骁的手笔吧。”说到这里,她朝着顾梓沫眨了眨眼,很神秘的凑到顾梓沫的耳边道,“刚刚甚至都有人说,曾经拍下这套红宝石珠宝的主人,就是陆淮南的第一任妻子——文嘉。” 顾梓沫愣了下,忍不住摸向脖颈间的项链,“你别吓我,我这次真慌了,这真的是……” “我不清楚啊,倒是你,你自己戴了自己婆婆的珍藏,都不知道吗?”叶一朵没敢大声,小声压低声音道。 顾梓沫心里有念头闪过,朝着叶一朵轻轻的点了点头,“恐怕还真的是。” 她临出门前,陆聿骁便叮嘱她戴这套首饰,那个时候,他就是设计好了的吧。 虽然碍于那些新闻,他没有办法陪着她出席庆功宴,但他用一套首饰,就间接了向某些人表明了自己和她的关系。 于无形中,也能影响到别人。 想到这层,顾梓沫不禁唏嘘,这男人的心思,果然是深沉无比。 她无奈的摇了摇头,正巧有酒保侧身子过来,她的目光闪烁了下,准备给人让路,身边就忽然有人抓住她的胳膊往左一拽,低呼,“小心!” 她身边堆得高高的酒塔倾倒下来,正好落在她刚才站立的地方,一个个酒杯撞击地面,发出巨大的碎裂声,酒水也四处溅起。 顾梓沫惊魂未定的看了看地上狼藉,然后发现自己在那人的大力拉拽之下,正紧靠着他的身子,赶紧退了一步,看向他,刚说了个谢字,就错愕的怔了怔。 “怎么是你?”她太过惊愕,一不小心,就说出了自己最本能的想法。 乔子淮依旧是一副贱兮兮的模样,“怎么不可以是我?你觉得可是是谁?可那又怎么办呢,这次还是我。” 顾梓沫赶紧抚了抚胸口,僵了僵嘴角,对他挤出一个勉强的笑意来,“没什么,那谢谢你了。”说完,她便立即逃到叶一朵身边,想要忽略掉乔子淮的存在。 只是,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酒塔的倒下,吸引了太多人将目光转过来,而乔子淮正好又和她出现在同一地点,还这样亲密的接触,让大家想忽略都难。 看到乔子淮这张脸的同时,她就知道,谣言会以怎么样的速度传播了。 乔子淮脸皮厚,召唤工作人员处理地上的杂乱,然后又朝着顾梓沫那边贴去。 叶一朵忍不住轻轻地弹了弹自己的下巴,琢磨着乔子淮和顾梓沫的情况,很有感慨道,“绯闻男女主角都凑齐了,哎,我还是不要当电灯泡了。”说完,就一下子闪了人,躲得远远的。 顾梓沫看到乔子淮走近,后退一步,和乔子淮隔开距离,叹了句,“特别搞不懂你怎么想的,有话就直说吧。” “你和他,搬家了?” “搬了。”乔子淮刻意的搬进了和她家对门,陆聿骁不舒畅,所以,她和陆聿骁这次一回来,就搬了家。 “你想躲着我?”乔子淮有些黯然的问。 她将他的黯然收入眼底,但还是不得不把真实想法说出来,“是,我想躲着你,我做得已经很明显了,而且,我也没有理由不这么做。乔子淮,我知道,你做得那些事情,你有一半的原因是为我好,而另一半,则是为了帮陆铭寒办事,阻碍我和陆聿骁的关系,所以,这句真心的谢谢,我没法说出口。” 乔子淮听完,只是简单的耸了耸肩,没有说什么,只是在她的注视下,往前走了几步,将两人的距离缩短了不少。 她这一次,并没有后退着避开,而是继续看着乔子淮,很是真诚道,“以前,你说喜欢我,我觉得那是假的,因为那时候,你是在和陆聿骁争,但是现在,情况似乎也没有变多少,你还是在陆聿骁争,那么你对我的感情和感觉,我还是理解成,男人之间的争斗。” “不——”乔子淮脸上有了神色,他摇了头。 她却阻止他说下去,抢话道,“你也许觉得我很偏激,想让我认真想一下,认真感受一下,但是我却不这样想,我一点儿都不想去想这些,我懒,我还是想像以前那样简单的理解,我觉得,就算是我理明白了,那也是无用功。” 乔子淮的脊背,陡然因为她的话,绷得笔直。 他听得明白,她的弦外之音,她在说,他对她,无论感情如何,都和她无关。 他的爱意,搁在她身上,毫无意义!天底下,没有比这更伤人的话了! 于伤心间,他说不出任何为自己辩驳的话来。 顾梓沫却开口了,她舒了口气,道,“我听裴翊说,陆铭寒并不光明,会在背地里干一些肮脏的勾当,以我来看,对这种人,还是和他划清界限为好。” 乔子淮没有说话,而是立在原地,眼神里有什么闪烁,却让她看不分明。 顾梓沫垂了头,从他的身旁走了过去,在宴会厅的柱子旁边,找到了叶一朵。 叶一朵探头探脑,亲眼看着乔子淮离开,忍不住戳了戳顾梓沫的胳膊,问,“你把乔大少爷怎么了,怎么感觉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得。” 顾梓沫歪头,装作不知情道,“我没做什么吧,就是说了些真话而已。” 假话伤人,但有时候,真话却比假话伤人的多。 她在心里默默想,希望自己的真话,能起到长痛不如短痛的作用,让乔子淮赶紧自己从自己那里走出来。 没有了乔子淮,就没有了是非,接下来的庆功宴,自然是顺风顺水。 结束后,顾梓沫由叶一朵陪着刚出门,就看见陆聿骁迎面走来,而陪同他而来的,不是别人,则是裴翊。 “很顺利,红宝石也很美丽。”见陆聿骁走过来,她朝着叶一朵眨了眨眼,松开叶一朵的手,主动对迎面而来的男人,奉上自己今晚的心得,以及香吻一枚。 陆聿骁看得出来,她心情不错,揉了揉她的脸,说,“那好,现在咱们回家。” “嗯。”她勾着唇,朝着他点了头,顺从的缩在了他的怀里,小声问,“叶一朵呢?” “你一松开她的手,她就被裴翊给拉走了。”他欣然回道,却倏然间绷起了脸,似是嗔责道,“你呀你,真是爱操闲心,刚刚主动扑上来,是为了给裴翊制造机会呀。” “你看出来了?”被他说中,她忍不住俏皮的伸舌头,想让他忽略这点儿,放她一马。 刚刚她确实耍弄了点小心机,她松开叶一朵的手,主动和陆聿骁秀甜蜜,叶一朵就成了一个大大的电灯泡,只能任由裴翊左拉右拽。 裴翊得逞,小情侣也能和好如初。 “我当然能看得出来,只是你呀,成全了别人,亏待了我。”说着,陆聿骁的薄唇,轻轻的蹭上她的额头,想要再索一个吻。 只是这个吻,刚刚蜻蜓点水,手下就打来电话。 顾梓沫瞄了一眼屏幕,知道是重要电话,便说,“你没人的地方接吧,这里是花园,经常有人在这边逛,万一那人恰巧是和咱们不对付的熟人就麻烦了。” 这家酒店的客户大多是精英人士,不乏竞争对手,恐怕还有陆铭寒的人。 人多嘴杂,这里的确不是讲涉密电话的好地方,他说,“那你先等我一下。” “嗯,等会儿你来找我。” 在陆聿骁走后,她闲着无聊,自己却在这花园里循着香气,逛了起来。 小径弯曲,处处花木,顾梓沫在小径上走了一会儿,竟然迷了路。 这花园设计的也太精妙了些,她自认不是路痴,也竟然成了路痴,她皱了皱眉,凝目四望,透过花木,远处被探照灯照得金碧辉煌的酒店建筑映入眼帘。 她便顺着路往建筑的方向走,终于探出了点方向感。 这家酒店的建筑很有特色,风格有着极为浓厚的欧洲风情,阳台里是高大的落地玻璃窗,嵌着彩色玻璃,还有铜质门框,异常奢华。 特别有质感,很有复古的感觉。 不知不觉的,她就走近了阳台,身子探出阳台栏杆,想要看清一些彩色玻璃上的复古花纹。 正眯眼看着,玻璃门被住户从里面打开,她吃了一惊,赶紧抬眼,对来者讪笑了一下,可是看清楚那人的脸,她就傻眼了。 怎么会是许遇? 她赶紧退了两步,下意识的就想要逃跑,但是又想起那些被摆开的真相,她又不好意思逃跑。 她只能咽了咽口水,平缓了下心情,努力挤出一个自然些的微笑,尽量像是朋友那样交流,仰头道,“原来是你,你怎么会出现这里。” 阳台很高,所以她在下面,他在上面,她只能尽量的仰视。 “最近在给这里做设计,就被安排着住在这里,你呢,怎么来这里了?”许遇回应给她一个笑意,接话道。 她听到他说住在这里,再下意识的一打量,发现许遇穿的是睡袍,不由得更加尴尬了。 垂了头,说道,“我们公司在这里有庆功宴,我和同事一起来的,她走了,我就在这个花园里闲逛。” 许遇听完,点了点头,邀请道,“酒店里给我安排的房间不错,视角效果很好,从我这里看花园更漂亮,你要不要过来试一试?” 他们上学的时候,顾梓沫就很喜欢研究建筑,逛花园,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总能在细微处发现美景。 时至今日,他都很享受那种感觉,这也是为什么,他后来从事了建筑设计这一行。 顾梓沫哪能接受他的邀请,下意识的就拒绝,“不了,已经很晚了,你……你点休息。晚安,好梦。” 他并未回答,而是加快速度走到阳台边上,纵身一跃,急急地落在她身边,在她惊愕的眼神里把她用力的拽进了怀里,颤声道,“梓沫……” 他呼出的气息里有浓重的酒味,这让她恐慌不已。 她挣扎了两下,发觉他呼吸更加急促,她自然知道,盲目的挣脱一个醉酒的人,无异于勾引对方犯罪。 她战战兢兢的停住,惶恐着说,“许遇,你今晚喝多了,你冷静点,先放开我。” 他身子僵了僵,终究是缓缓的松开了胳膊,自己退了一步,凝视着她的眼睛。 许遇的脸颊带有着酒醉的潮红,但眼神还算克制,抿紧的嘴唇松开,低声道,“对不起,我喝多了,一时冲动。” 每次当那些往事冲撞上来,他都会习惯性的饮酒,这次也不例外,不知不觉就喝高了。 他回房间洗了澡,习惯性的走到阳台看风景,却看到栏杆缝隙里那张熟悉的脸蛋。 虽然顾梓沫的脸上,早已褪去了年少的稚嫩,换之以清秀的典雅,但她的那股子神韵,始终没法褪去。 她是花丛里的精灵,是他梦里魂牵梦绕的情人。 顾梓沫能看得出他的伤心失落,自从知晓真相后,她有时候都忍不住会想,许遇是怎么忍住不说的。 她那么误会他,他却只能任由着她误会。 也许,就是这些哽在喉咙间不能说的真相,硬生生的剥夺掉了许遇的温暖的笑意和谦和的优雅。 她沉默了许久,说,“许遇,那些事情,我通通已经知道了,你也不必再负责了。你忘了我吧,一切毕竟都过去了,咱们都回不去了。” 许遇先是一震,而后是无言的怔愣,双眼渐渐被水雾笼罩。 她看着这样的他,心痛如刀割,可那些话,还必须要说出来,两个人,还必须有个真正的结束。 “当年是你单方面跟我说了分手,我没有跟你说过分手,那我今天,也给你一个分手。”她的话很残忍,就像一把刀子,可是她知道,这一刀,必须割下去。 为了他好,为了自己好,也为了陆聿骁好。 男儿有泪不轻弹,许遇扭过脸,再次转过脸来的时候,目光已经恢复了清明,只是眼眶的红还来不及褪去。 “你既然已经知道,还能把‘分手’这两个字说出来?梓沫,我不是在要求你什么,只是希望,你再想一次,你说过去已经过去,但是在我这里,那些始终过不去。是真的爱过,怎么会过去,梓沫,你说是不是?” 他的声音很低,但里面,不乏有质问,尤其是最后的那句。 顾梓沫的心,被他的话击得节节败退,她摇头,“年少的那些所谓的爱,怎么和现在的比?没法比,一个是过去,另一个是现在,一个很纯粹,另一个很复杂,一个经历一次磨难就夭折了,另一个却没有。” 说到这里,她喟然的顿了顿,又接着道,“另一个还走入了婚姻,历久弥新。许遇,这两者,真的没法比,人家都说,过去的是美好的记忆,但是要真正的再回一趟过去,那只能是笑话。” “你……你真的不会改变想法?”他的眸子猩红,语气里充满着挫败。 “不会。本意上,我不想辜负每一个人,但是我周全不了,到最后,我只能不辜负一个人,那就是陆聿骁。”她怕伤了他,所以刻意的压低了声音,淡淡的说着。 可她不知道,就算是她的声音再小,带给许遇的伤害,也少不了丝毫。 许遇吸了口气,凝视着她的眸子,低沉着声音,道,“看来你已经打定主意了,但是梓沫,咱们之间的帐,还是没有算清。” “什么帐?” “我救你,是因为你我是朋友,朋友救朋友,你也该答谢,你该给我谢礼。” 由着他的话,顾梓沫忽然想到自己被劫持的事情,又想到,十九岁那年,他为了救她,流了好多血。 愣了下,道,“谢谢,那我……我该给你什么谢礼。” “你现在就能给。” 顾梓沫道,“现在吗?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准备……” “不需要准备。”他上前,张开双臂,向她敞开怀抱,“你过来抱抱我,这样就好了。” “我……”她有犹豫,但是对上许遇受伤的眸子,她低了头,上前,轻轻地抱住他,道,“谢谢你,谢谢。” “没事,不客气,梓沫……”他也环手,抱住她,像是告别般闭上了眸子。 她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喉咙间被各种情绪堵住了,有沮丧,有感慨,有心酸。 心里有一阵阵的闷痛,脑子里却一片空白。 “许遇,你放开!”男人近乎低吼的声音响起,接着顾梓沫的身子,就被人从许遇怀里强行拉开。 她还没等收敛好情绪,就措不及防的对上了陆聿骁暴怒的眸子。 这个变故让她猝不及防,立刻就懵了,等她想起要解释的时候,许遇已经走开,攀着阳台栏杆回到上面,俯视着她,声音平静而冷淡,“梓沫,晚安。” 陆聿骁亲眼看着许遇拥抱过顾梓沫,而后和顾梓沫道晚安,然后告别,只觉得一股火从胸腔灼烧到了咽喉。 顾梓沫失魂落魄,看向陆聿骁,拙劣的解释,“他救过我,所以我……” 他牙齿咬得死紧,扭头盯着她问,“你们这么凑巧的碰上?”听着她说救命之恩的问题,他想到自己胳膊上的伤疤,更加恨恨,含着怒气发问。 “我只是迷路了,走到他阳台那里,正巧碰见了他。”她顿了顿,握住他的手,“真的是凑巧的,他住在这里,是因为和这家酒店有合作。” 他深深呼吸,把她拉进怀里,咬着牙道,“我知道了,许遇他是故意的是不是,我一定给他好看!” 顾梓沫一惊,“别,不要!”   ☆、【126】大结局(下) 他缓缓的松开她,凝视她的眼睛,声音微颤,“怎么,为什么?”在涉及到她的问题上,他霸道的容不得一点儿的含糊。 顾梓沫被他蓦然变得凌厉的视线逼得低下头,她深深吸了口气,说,“他绝对不是故意的,他喝了很多酒,心里有情绪,而且我又跟他说了那样的话,他……” 他怒意未平,“喝酒就可以解释这一切?喝酒就可以随便抱你!这是哪里来的逻辑!” 她连忙道,“不是,是我主动抱他的。” “你主动?你怎么会……”他咬牙,眉头锁起,有隐忍着情绪亟待发作。 看着这样的他,顾梓沫忍不住打了个颤。 因着她的娇弱,他回过神,看了看她的细肩带露背晚礼服,赶紧把挂在胳膊上的外套披在她身上,“我们先回家。”要是在这里,他跟她吵了起来,只能让许遇看了笑话,最后成了渔翁得利。 两人皆有心事,一路无言。 到家之后,顾梓沫回浴室洗澡,陆聿骁在另一间浴室随便冲了下,他刚踏进卧室门,顾梓沫也正好从浴室出来。 他微微一怔,看向她的眼睛,眼珠子红红的,眼皮都微微肿着,显然有哭过的痕迹。 看到她这样,他隐有担心,不禁皱眉,道,“别难受了,我吃点醋也是应该的,梓沫,以后不要随便抱其他男人。” “我……我不是故意的。”她低着头,哽咽着对他解释,“我跟许遇彻底分手,我跟他告别,他找我要谢礼,要一个拥抱,我当时没有想太多,就抱了抱他。” “你跟他说清楚了?那就好,别哭了。”他去拉她的手,劝说着她。 她因为他的动作,心里一软,有因着刚刚的话,想到和许遇诀别的场景,心里异常难受,眼泪更是肆无忌惮的流淌了下来。 男人无措,只能在一旁给她抹眼泪,哄着她。 她摇着头,悲恸着,低低的啜泣着。告别一段感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 男人给她抹着眼泪,擦着擦着,心里有变了味。 她从来没有哭这么久过,她现在为谁而哭,答案显而易见。 心脏有沙子膈过,让他生疼。 他竭力克制,一边拉着她的手,一边给她擦眼泪,问,“梓沫,许遇对你很重要?你为他难受?” 顾梓沫沉默片刻,说,“是的,我难受。” “你……” 她抬头,看向他,深深看着他的眼睛,“你别生气,我只是感伤了些,过段时间应该会好起来,我尽量调整。” 陆聿骁没有说话,拉着她的手,也低垂了些。 他没有想到,许遇对她的影响有这么大,她甚至,需要一段时间来调整。 她看着他绷着脸,心里也并不舒服,但是该宽慰他的话,她都说了,这个男人,难道还小肚鸡肠到这种地步。 “给我一段时间,会好起来的。”她去拉他的手,低低对他道。 男人没有反应,他看着她为了许遇,在对他委屈求全,心里有说不出的苦涩。 一而再的妥协,面临的,却是男人的无动于衷,她委屈至极,还见他绷着脸,忍不住道,“你和林嫣然纠纠缠缠,前前后后用了那么长的时间,为什么你不能给我点时间呢?” 陆聿骁的脸色,登时变了。 在她心目中,这两者,根本毫无可比性,他对林嫣然没有男女之情,再纠缠都不可能有结果。 但是她和许遇不同,有着深厚的感情基础,纠缠多了,就是死灰复燃,一发不可收拾! “这没法比。”他尽量压制着怒气,对她道。 说完,便走了出去。 看着他走出去的背影,顾梓沫有点儿后悔,他说的也对,是她太焦急了,所以一时没有细想,导致了口不择言。 可转念一想,她又觉得自己有委屈,就是因为一个告别的拥抱,陆聿骁就跟他折腾这么久,实在说不过去。 许是陆聿骁也意识到了不对,很快就返身回来,她看着他走到床边,心里带着歉意,上前从后面拥住他的腰。 陆聿骁感受到她的触碰,转过身,反搂住她的腰,把她抱了起来,直接将她扔在了床上,然后压了上去。 动作太多突然,也太快了,她着实吓了一跳。 身子落在被单上,即使床是软绵绵的,被骤然冲击,胸口也不由得一阵气血翻涌。 她还未缓过气,他扳过她的脸就吻了上来,直到她的唇被吻得发疼,他才终于松开她。 顾梓沫眉头皱成一团,抽着气说,“你轻点!” 陆聿骁的动作停了停,这才放轻,转换了角度。 水浪浮沉,缠绵不绝。 过后,顾梓沫腰酸腿疼,过了一会儿,稍稍恢复了点力气,便挣扎要下床。 陆聿骁拦她,“这么晚了,还下去干嘛?” “我渴了。” “我去给你倒水。”他去了趟厨房,倒了被温水,回房递给她。 她实在是渴了,喝得很急,差点呛着了,脸憋得通红,眼中也因此起了一层水雾。 他赶紧去抚摸她的背,给她顺气。 可她缓过气来,眼里的雾气却越来越重,须臾,一滴泪珠从眼角滚了出来。 陆聿骁愣了下,抱住她问,“怎么了,梓沫?” 她抿了抿嘴,抬眼直视他的眼睛,“我讨厌你刚才那样对我。” 他蹙眉,犹豫了下,顿了顿,问,“没让你很舒服?不可能吧。” 她摇了摇头,他很了解她的身体,技巧又娴熟,在生理上她自然是满足的。 可是他刚才那样闷声不响,在中间环节,忽略掉她的感受,一味蛮干,还那么急,让她心里觉得不快。 “你刚才那样子,和往常有所不同,让我觉得,让我觉得,你夹带了很多情绪在里面,换句话说,就是……”说到这里,她显然的犹豫了,她顿了顿,而后轻轻地咬了咬唇,垂头羞赧着说,“就是在发泄情绪,很……” 陆聿骁没有等她说完,便拽她回到被窝里,拥着她道,“不是发泄情绪,是一种宣告。” “啊?” “是宣告占有。”他贴近她,抚摸着她的腰线,讨好的问,“是不是酸痛得很?要不要我给你揉一揉?” 她没说话,他当她默认,轻轻的揉按了起来,又亲了亲她的脖子,“明天重新改进,好不好?” 她觉得一拳头打到了硬板上,闷声躺下,直直的拒绝,“不要。” …… 由于晚上的折腾,直接导致第二天她去公司的时候,提不起精神。 她这次来公司,专程是为辞职,她在自己的办公位置上枯坐了许久,上班时间一到,便敲了赵玫芸办公室的门,准备递交辞呈。 她进到赵玫芸的办公室的时候,赵玫芸正在玩弄手上的腕表。 典雅而轻盈的款式,表链由五行光滑圆珠铺砌而成,珍珠母贝表盘装饰阳光射线饰纹,好似浮在空中,显得轻盈曼妙。而在璀璨钻石的勾勒下,表盘更显得明艳照人,这样看来,倒也挺适合赵玫芸的气质。 只是这款腕表,总让她觉得似曾相识。 赵玫芸见她进来,略有防备的收了表,故作板正的问她,“有什么事情?” 顾梓沫的心思,却还是在那块表上,赵玫芸刚刚那样收了表,就是在害怕着什么,怕她看出来什么吗? 既然赵玫芸越怕,她就越要问。 她勾唇轻笑,状似不经意道,“你刚刚收起来的腕表,让我觉得似曾相识,只是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识过了。” 赵玫芸反应却很激烈,尴尬的笑了笑,“是吗?很眼熟吗?卡地亚的款式,没准儿你是在专柜或者杂志上看到的吧。” 殊不知,赵玫芸越是这样解释,顾梓沫越发生疑。 按说赵玫芸的脾性,她也是领教过的,脾气很暴,很耍小聪明,对待自己的下属,一向是瞧不上眼。平常对下属,一句话不合意,就能记恨许久,折腾上半天。 像今天这样,给出悉心的解释,还真是罕见! 顾梓沫思忖着,却在赵玫芸的话中,抓到了一个点儿——卡地亚。 这个品牌,一向对时尚、对名牌不算敏感的她,也是相当的熟悉。 为什么熟悉这个品牌呢?是因为顾祯祯,这个品牌,一直受到顾祯祯的钟爱。 有了眉目,她讪笑,对赵玫芸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这腕表,有一个上一任主人。” 赵玫芸瞪眼,“你乱说什么!” 顾梓沫换之以娇笑,“别怕我说,既然做了,就坦诚的承认为好,我不知道你具体和顾祯祯干过什么勾当,那也是过去了,只是你被顾祯祯这点小恩小惠就收买了,实在把自己搞得太过廉价!” “你懂什么!”赵玫芸气得咬牙切齿,拍案而起,“你以为我很容易么!我从一个西北的小山村里一路考出来,要在这个陌生的城市站稳脚跟,你知道我有多努力吗?可是偏偏,这个社会规则就是那么的惭愧,我没有好的资源,就不能爬得更高,我攒钱买房买车,没法拥有一件奢侈品,你知道那种心酸的感觉吗?你……你不懂,轻而易举就能穿到限量Ferragamo的你,怎么会懂!” “你错了,一个人的自信和骄傲,从不是靠这些虚架子撑起来的,你如果仅仅想靠这个说明自己的强大,只能证明,你还停留在低级层面上!为了你那份单薄的自信,你去害人,实在是不应该。”说完,她将辞呈拿出来,推在赵玫芸的面前,“我言尽于此,当然,我也不会再给你害我的机会了,我要辞职。” 对于赵玫芸这种人,她真的没有什么好说的了,看都没看赵玫芸一眼,她便径直推门走了出去…… * 陆聿骁味同嚼蜡的在昨晚的那家酒店里用完了午餐,由裴翊作陪,裴翊觉得压力很大。 他只知道这事儿跟顾梓沫脱不开关系,从陆聿骁指派他去查许遇的行程开始,他隐隐就预测到了现在。 陆聿骁心情不好,他看在眼里,可不知道夫妻两人吵架的具体原因,他不敢贸然说话,只能沉默的走在他侧后方,减轻自己的存在感,免得触了霉头。 没有碰到许遇,陆聿骁往外走,走到半路,却看到了迎面走来的许遇,微微一怔,旋即神色恢复如常,温和的对他笑了笑,“好巧。” 裴翊见陆聿骁变脸变得厉害,下意识的就往后退了步,避开正面战场。 裴翊和许遇不熟,也没必要当好老人劝架,只是这阵仗,让他看了,未免捏一把汗,生怕陆聿骁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 当即,他是进退两难。 他正在为难,陆聿骁忽然道,“裴翊,你回避一下。” “我先去取车。”裴翊识相的走远了。 看着裴翊走掉,许遇开口,“是好巧。” “昨天的事,你有什么好说的。”陆聿骁不动神色,平和着语气开口,等着许遇的回应。 许遇抿起嘴,须臾,迎着他的目光,坦然道,“仅仅是一个告别,你不必大惊小怪,倘若你真的放在了心上,那我愿意承担起所有的责任。我无意为自己的行为开脱,做了就会承担责任,你如果想对我怎样,我不会躲开,全部受着。” 他虽然没有推卸责任,但他并不后悔昨晚的事。 那个拥抱,是他们最后的告别,哪怕是他想要更多,而她能够给他的,恐怕也只有这一个拥抱了。 他这样一说,陆聿骁满腔的怨愤就像被闸门堵住,没法发泄。 许遇的口气淡淡,是说出来的话,却是极有杀伤力,让他一时无法突围。 许遇前面那句话,就是一个陷阱,若是他追究了,则是他小肚鸡肠,显得气量下,未免让他在许遇面前落了下风。 想着,陆聿骁便冷了脸,嘲弄道,“你以为真的有麻烦的话,你能够一力承担起所有责任?你是梓沫的什么人,你凭什么替她承担责任!” 许遇当即失色,他和顾梓沫已经正式分手,也做了告别,那相应的,他只能算是她的前男友,他确实没有资格替她出头。 见许遇静默着无言以对,陆聿骁心情大好,调整了一下情绪,后面握紧的拳头缓缓松开。 他看向许遇,道,“许遇,你人不错,救过梓沫,对她也是真心,我看得出来。”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话锋一转,“要是你是真的为她好,就别来打扰她的生活,你应该知道,你的出现,只能给她带来痛苦。” 许遇被抓到痛点,垂下眼,把苦涩往肚子里咽,“我知道了。” 陆聿骁点了点头,吸了口气,把手放在他肩上,道,“你救过梓沫,我们夫妻俩都对你心存感激,许家的事情,我会能帮就帮,你不要硬撑。” 许遇勉强微笑,“多谢。” 陆聿骁道了别,阔步往外走去。 裴翊在外面等着,看到陆聿骁面色平和了许多,大体猜测出里面很顺利,大大的松了口气,赶紧跑过来把车门打开,让陆聿骁上车。 裴翊开车,车子驶回别墅,陆聿骁首先下车,裴翊也紧跟进去。 “事情进行的怎么样?”陆聿骁边脱西装外套,边问。 “按照你说的,从打垮许家入手,掀开那怪物的老底,想法固然是好,我们实施的过程也很顺利,只不过——”说到这里,裴翊为难的噤了声。 陆聿骁转头,“你在担心什么?直说就行。” “怪物是青帮的幕后老大,一直在暗地里掌权,但是在明面上,掌权的却是秦坤,我怕到必要的时候,怪物会将秦坤推出来,来一个弃车保帅。” “他一向狡诈,诡计多端,我们得提防。” “但我们要同秦坤接触,拉拢到秦坤,必须要下血本,你这边——” “陆铭寒能给他保证什么?陆家能给他保证什么?直接甩给他看,让他自己掂量,秦坤还算是个聪明人的话,就该跟我们合作。”陆聿骁将西装外套抛到沙发上,一锤定音。 裴翊显有犹豫,他一向冲动,但面临大问题,还是不得不审慎思考。 过了一会儿,裴翊谨慎的说,“陆家从不沾染道上的人,那是祖训,要是被你父亲知道,他恐怕饶不了你。” 陆聿骁沉了脸,“为了陆家的位置,我是势在必得!我违背祖训,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再次得罪父亲,后果我也只能担着。”后面那句,颇带沉重遗憾。 裴翊听出陆聿骁的情绪,摇了摇头,问,“那个位置,竟有那么吸引人?那怪物前后谋划,窃取青帮的成果,你又不惜和青帮的人做交易,还真是——” 陆聿骁却是一声反问,玩味的看向裴翊,“裴家那个位置,有那么吸引人?” 裴翊讪讪,挥了挥手,“我懂我懂,我不说了,喝茶喝茶。”见佣人有端茶上来,裴翊连忙别开话题,拽着陆聿骁喝起了茶。 陆聿骁端起一杯茶,勾唇轻笑,“人的*,要是真的说出来了,就不好玩儿了。” 裴翊点头,“我也赞同,要不然,咱俩能成为朋友!哈哈哈。” 两人各自喝着茶,丝毫未察觉到,躲在大厅的屏风后面,努力的屏气宁息的顾梓沫。 …… * 裴翊告别,陆聿骁上楼,推开卧室的门,才发现顾梓沫已经回家了。 此时此刻,顾梓沫正躺在床上闭目休息,她侧着身子,睡容恬淡安静。 男人走过去,在她旁边静坐下来,他的动静并不大,但还是吵醒了睡梦中的顾梓沫。 顾梓沫迷迷糊糊的睁眼,问他,“现在几点了?” “下午两点,你怎么回家了?”男人看了看腕表,报了时间。 “锦绣的产品很成功,我就没有再在公司里待下去的必要了,上午的时候,我就已经递交辞呈了。”她给自己顺了顺头发,边说就要起身。 男人忙揽住她,帮着她起身,让她把头靠在自己的胸膛上,俯首亲吻她上她的额头,笑道,“这样也好,这几天你就留在家里,相夫教子。” “相夫教子?”听着他的话,她不禁一笑,“我们哪有儿子。” 男人也笑,将大手轻轻地捂上她的小腹,“也许他已经待在这里了。”最近自从他们和好以来,她便没有再服用避孕药,他知道。 她赫然一笑,反身就去啄他的唇角,道,“没有那么神奇,我到现在,都没有感觉的。” “嗯?会有感觉吗,就是你们女人的第六感?”他调笑她,却听到手机在响,他抱歉的起身,“梓沫,我接个电话。” 顾梓沫知道他有要事,便点了头,从他温暖的胸口离开。 男人接完电话,走回来的时候,没有说什么,可脸上的表情十分正经严肃。 顾梓沫看到他这种表情,就知道有事情发生,连忙打起精神,双眸瞬也不瞬的盯着他的眉眼,“出了什么事情,很要紧吗?” 陆聿骁轻叹一声,将她抱回怀间,“嫣然自杀了,她太任性了,竟然拿自己的性命胡闹。” “什么?”顾梓沫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迅速从床上爬起来,“林嫣然自杀了?那现在怎么样了!”她虽然惊异,但能够理解。 林嫣然这样,不是任性,而是在赌博,拿着自己的性命赌博。 陆聿骁说,“还在手术室里抢救。” “那就是说生死未卜了?”最初的震惊过后,顾梓沫的心情平和下来,脑子里也开始整理这一系列的事情。 她想了想,最终开口喟然道,“我知道,她自杀,肯定有我的原因,林嫣然在赌博,她想让你回去,她胆子真大,竟然能……” 早先,林嫣然联合医生造假,说不要进行移植手术,那是策略,有保险的策略,顾梓沫知道真相后,心里唯有感慨,林嫣然的心机。 而现如今,林嫣然真的拿了性命来赌,稍微有点差错,就有性命之忧,还真是——有勇气! 这样的林嫣然,看起来更可怕了些。 察觉到顾梓沫的担心,陆聿骁连忙更紧的搂住她,揉了揉她柔顺的长发,盯着她的眼睛,然后一字一句说的很缓慢,也很清晰,“梓沫,你放心,林嫣然的意外不会影响我们,以及我们的婚礼,我已经和父亲通过电话,他对我们的婚礼,表现的很冷淡,他没有反对,就是变相的赞同了。” 顾梓沫点点头,再抬头,对上陆聿骁眼里的那抹坚定,她抿了抿唇,开口道,“我相信你,但是林嫣然……她实在是爱惨了你,她今天能闹一次自杀,那明天也可以,她说过,她能为你去死,可……” 男人没有让她说完,直接打断她的话,“梓沫,没有可是,我平生最厌恶不珍惜生命、妄自伤害自己的人。她越这样,我除了心疼,还有失望。梓沫,你一向了解我,我要做的事情,没有人能够改变,林嫣然也包括在内。” 她抬眸,正好看到他眸子里闪过的一丝绝然。 她知道,林嫣然这次,是真的触到了他的逆鳞。 林嫣然用性命做筹码,对陆聿骁来说,无异于一种威胁,没有人喜欢受到威胁,陆聿骁也不例外。 但,这个男人,能够真正的放下林嫣然吗?! 从小就疼爱的妹妹,为了对他的爱,做出了这种极端的事情,他也会有愧疚感的吧。 林嫣然的不高明之处在于,故技重施,用自己的性命威胁陆聿骁,而陆聿骁所厌恶的,也正是林嫣然的三番四次。 可是再想一想,林嫣然对陆聿骁的爱没错,只是选错了方式而已,陆聿骁在深层次上,也会对这个妹妹,有不忍之情吧。 “林嫣然受到了刺激,也难免做出这种过激的行为,你去看看她吧。”毕竟是他的妹妹,林嫣然现在不知道是生是死,陆聿骁也肯定会担心的吧。 陆聿骁却摇头,“不用了,现在很多人都守着他。” 知道他担心什么,顾梓沫连忙澄清,“我是真心的,这一次绝对不吃醋,你去看看她吧,她现在最希望见到的,是你。” 设身处地,若是她是林嫣然,真爱了,恐怕也难免做出此类事情。 陆聿骁定定的看着顾梓沫的双眼,有着了解一切的清明,以前他觉得她距离他还是有点远,但是此刻,他一点儿都不会这样觉得。 他的妻子,现在能体会到他的内心变化,能想到他内心所想。 不是因为她的情商很高,而是因为了解,为什么了解,因为爱了,所以才这么了解,这么会设身处地。 陆聿骁俯身,有些感动,凑上去吻她的唇角,感慨道,“梓沫,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我总觉得亏欠你。” 顾梓沫没想到,这个男人会这样想。 顾家人那么坑害他,他反倒没有觉得她拖累了他。 他那么累,遭遇腹背受敌,都没有丢弃她,从来没有放开过她的手一分一毫。 反而,他会觉得,他有亏欠她。 她抿唇一笑,“夫妻之间,根本没有帐可以算,哪里谈得上亏欠不亏欠。”她把他曾经劝慰她的话,还给他。 男人听罢,脸上有笑意闪现,手指摩挲着她的眉眼,越来越爱不释手。 她朝着他笑笑,“你去看看林嫣然吧,你要是不去,难保她会做出更激烈的事情,我怕到时候你会后悔。你放心吧,你这次就算在医院待多久,我都不会吃醋的,还是那句话,你需要相信我啊,我是你的妻子。” “那好,我去看看。” 顾梓沫微笑,点了点头。 陆聿骁和陆铭寒如今对抗激烈,她不想,让他因为她的关系,在林嫣然那边吃了亏。 毕竟,林嫣然也算是陆家人,林嫣然在陆家的分量和能量,不容小觑。 很快,陆聿骁就穿衣离去,赶赴到了医院。 裴翊比他先到,早已经等候在医院的手术急救室外。 听到脚步声,将脸埋在掌心中的裴翊徐徐的抬起头来,脸上有些惊恐未定的残留表情,视线对上陆聿骁后有一瞬间的定格,随即涩然的摇头,“有我的错,我派在这里的手下一时疏忽,让顾祯祯溜了进来。” 陆聿骁轻叹一声,有顾祯祯出现,准没有好事。 他走过去,拍了拍裴翊的肩膀,“顾祯祯本事不小,这怪不得你们。顾祯祯跟嫣然说了什么,搞出来了这种事情?” 裴翊站起来,一五一十的说起来,“就是说你的婚礼,说你定了哪家酒店,准备给顾梓沫一个完美的婚礼,嫣然受不了这种刺激,就割了腕子。” 陆聿骁轻蹙眉头,没有说什么。 很快,手术室的门再次打开。 陆聿骁大步迎了过去,“病人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手套和口罩,说起里面的情况,“幸好发现得早,伤口也不是很深,病人已经被抢救过来,就是身子虚弱了一些,没有什么大碍。” 听闻,陆聿骁和裴翊便立刻松了口气。 两人一同走进病房,林嫣然已经醒来,完好的那只手的手背插着吊针,另一只手腕则缠着一圈厚厚的纱布。 因为失血的关系,林嫣然原本就白皙的肌肤这时候更是没有半点红润,一见到,就可以看出是虚弱的病人。 陆聿骁上前,裴翊却没有敢再往前走,他想了想,缩头退了回去。 裴翊走掉,病房里就只剩下陆聿骁和林嫣然。 陆聿骁移步走过去,问林嫣然,“你还好吗?” 林嫣然的目光,悠悠的转向他,眼里有雾气弥漫,经久不散,她咬着唇,半天也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她越是这样,全身上下只剩下脆弱和无奈,他越是走不了,只能静静的在一旁,等着她情绪有所好转。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林嫣然只是呆呆的看着他看,唇齿紧紧咬着,一动不动。 男人这才发觉,林嫣然的情绪有点不对头。 他急忙去握她那只没有受伤的手,“嫣然,你别这样,你要是疼了,就说出来,我给你喊医生。” 她的目光,一瞬不瞬的钉在他的身上,还是没有说话。 男人看着这样的她,未免不忍,接着说,“嫣然,你失血过多,身体肯定虚了,你先休息会儿,我一直都会在这里,一直等你睡醒。” 她听着他的话,眨了眨眼,有泪珠从眼眶跌落,隐没在枕巾上。 “安心的睡吧,我在这里。”男人边给她整理了下被角,边道。 她这才阖眼,呼吸渐渐地清浅起来。 陆聿骁等她完全进入梦乡,才转身走了过去,裴翊还在外面守着,看着陆聿骁出来,急忙给他汇报了自己刚刚收到的消息。 陆聿骁闻言,皱了眉,“难保陆铭寒的动作有这么快。” 裴翊回,“是,那怪物许是防着我们有这么一手,将秦坤速战速决了,但是具体他进行到了哪一步,我这边没有得到消息。” …… * “梓沫,听说假公主自杀了?到底怎么回事?”叶一朵是从裴翊口中知晓这件事情的,她当即就担心起顾梓沫,挂了裴翊的电话,就理解打给了顾梓沫。 顾梓沫拢了拢头发,沉吟了一下,简单的说,“我也不清楚具体的情况,陆聿骁接到了医院的电话,只说林嫣然自杀,他已经去医院了,我在家里等他。” 叶一朵一听,忙道,“你怎么敢放陆聿骁和林嫣然单独相处!你呀,心太大了,要是我,就跟着过去,探探究竟,没准儿又是假自杀,这种娇弱女人,最喜欢用这种手段来吸引男人的注意力。” “应该是很严重,不像是假的。” 叶一朵撇嘴,“好吧,算我恶意的撺掇她了,我误会她了,那你打算怎么办?我可听说了不少不好的消息,我现在很替自己担心。” “不好的消息?你替自己担心?”顾梓沫听着叶一朵语末的忧伤,有点抓不住头绪。 “是啊,我现在很替自己担心,担心自己的伴娘礼服,担心自己作为伴娘的风头,我听裴翊说,林嫣然自杀一下子就惊动了陆淮南,陆淮南要来国内看看。陆淮南一来,你那些丑闻绯闻啊,岂不是很容易被陆淮南听到。”叶一朵颇为担忧。 顾梓沫心里泛起一阵寒意,沉重的轻声道,“也许吧。” 林嫣然自杀,一石二鸟了,不但将陆聿骁召唤了回去,还将陆淮南召唤到了国内。 她的那些槽心的新闻,影响不到远在美国的陆淮南,但陆淮南来到这里,就不一样了,早晚有风言风语会传到陆淮南的耳中。 叶一朵沉默了半晌,电话里才传来她的声音,“我只怕,陆淮南那么疼林嫣然,又听说你那么不堪,一气之下,就让陆聿骁娶了林嫣然,到时候婚礼上新郎没变,新娘却换了人。这个林嫣然,魔力还真大,就因为长了一张像陆淮南初恋的脸蛋,就赢了这么多!”末了,叶一朵的语气里,充满着愤愤。 顾梓沫听着,倒抽一口凉气,道,“真的有这么严重吗,我相信陆聿骁。” 而叶一朵显然心有不平,说话也毫不避讳,“林嫣然就是牛掰,凭借一张脸就能走天下。连陆淮南的第二任妻子,也就是孟蕊都说,如果陆淮南再年轻个二十岁,没准真的会娶林嫣然进门!” 话说到一半,叶一朵才知道自己说得太没有节制了,刚刚的自己,简直负能量爆棚,就急忙反口道,“梓沫,你不要担心,正者无敌,真爱是不会被打败的,只要你们相爱,就没有什么能打倒你们。” 顾梓沫没有因为叶一朵后面的话而松口气,反而心情,越发的沉重了。 挂了电话,她想了想,简单的收拾了下东西,就出了门。 …… 闭塞的房间里,顾梓沫眼睁睁的看着,一个穿着紧身衣的高瘦男人,从她的身旁走过。 这个男人,似乎天生夹带着阴森冷冽之气,只要是他走过的地方,都无一不让人身子一缩一颤。 顾梓沫本意是来找秦坤,只是没想,在一众青帮人的引领下,她始终没有见到秦坤的半个影子。 而原本该属于秦坤的那把椅子,被这个穿着黑色紧身衣的男人给占了去。 她的瞳孔一缩,开了口,“我想见秦坤,你是谁?” 那高瘦紧身衣男人并不说话,只是低着头,反复的用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摩挲着椅子,似是珍宝般。 顾梓沫看不清楚他的脸,却记得这样一副身形,上次秦坤出现在黛茜家里,那一众人走的时候,这个高手紧身衣男人,也处在其中。 莫不是——谋权篡位?! 她刚刚有了头绪,就听到这男人开了口,“你要找的人,死了!” 她惊闻,吓得后退一步,眸子眯紧,问道,“你干的?为了这个位置!” 男人冷哼,骤然抬头,“这个位置,本来就是我的。” “你——”她想到什么,直欲开口,却因为看清楚了这个男人的容貌,蓦地骇然惊呼一声,“啊——” 眼前这个阴鸷的男人,太瘦了,衬上不同于常人的尖凸,更显得面孔狰狞无比,更可怕的是,他的脸上,有着明显的灼伤痕迹。 几乎是在同时,她就已经百分百的确认,这个男人,就是裴翊口里的那个怪物——陆铭寒。 “你竟然把秦坤给除掉了。”她紧张的捂嘴。 “是呀,出乎你的意料吧,让你失望了。”陆铭寒阴鸷着开口,他一边说,一边解着自己手上的皮手套。 她怕视野中出现他灼伤的手,连忙别开脸。 男人却站起来,逼近到她跟前,粗粝的手掌摩挲向她的脸颊,“你这是为陆聿骁而来,还真是感人呢,只可惜,秦坤已经被我先一步彻底除掉,你无论如何,都无法说服秦坤站到你们那边了,因为——死人是没法站队的!” 粗糙的触感,从她脸颊处袭来,她的全身都颤颤,有因着他口里的‘死’字,她的心脏在倏然间收紧,浑身的神经都颤栗起来。 她慌不择路的别开脸,后退一步,强令自己镇静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来找秦坤,想要告诉他,我已经履行了当初的约定,和他再无亏欠。” “呵——”男人冷着嗤笑,“性子还挺犟,不承认是吧?做好事不留名,真好,只不过,陆聿骁知道你有这么好吗?他还被蒙在鼓里吧,不怕不怕,我已经通知他了。” “混蛋!你——”她真的怕了。 她压根没有想到,自己自作主张,单枪匹马过来找秦坤,竟然给陆聿骁惹了这么大的一个麻烦! 她只想帮帮他的,当她听到他和裴翊讨论秦坤的时候,她早就有了过来找秦坤的想法。 她和秦坤有过几次交锋,自然了解秦坤这个人,她来说服秦坤的话,至少有百分之四十的把握,可她实在是没有想到,陆铭寒的一个狠绝的‘杀’,就轻而易举的抹掉了这百分之四十。 “别急,我让他进来。”说着,男人阴笑着,他的双手拍了拍,大门就开了。 有光线射进来,骤然的光线,刺得她眼睛生疼,她眯了眯眼,等缓过神,就见陆聿骁阔步走了过来。 “跟我回去。”他大步走到她跟前,攥住她的胳膊。 “哥哥,别来无恙嘛,我邀请你来,你怎么不跟我打个招呼呢?”陆铭寒在一边,阴阳怪气的开口。 陆聿骁下巴绷着,冷道,“你杀人都不打招呼,我又何必跟你打招呼。” 陆铭寒没有接话,而是慢悠悠的重新戴起来手套,他一边给自己戴着手套,一边绕着顾梓沫和陆聿骁转圈,等到转到顾梓沫那边,才停住。 狰狞的唇擦过顾梓沫的耳边,语气染笑,“你当年怎么有那么大的毅力,能抵抗着药劲儿从他床上爬下来!呵呵,你命好,他也命好,要是你当年没有爬下来,你们成不了夫妻。我是那么想要毁灭陆铭瑄最后的那一点点美好,你怎么都不给我机会!狠狠!” 顾梓沫因为他的话,浑身再度颤颤,她咬着牙齿,回道,“我没有什么经验传给你,我只记得,我当时意志很坚定,坚定到连药物都没有办法控制我。” 上下两排牙齿都在打架,因为恐惧,还因为愤恨。 这个阴森森的男人,太过可怕,和陆聿骁,完全属于两个极端。 陆聿骁在一旁,冷然道,“陆铭寒,你有本事,就冲着我来,别整天耍这些小阴谋,欺负一个女人。” 陆铭寒也不甘示弱,“呵,我不是欺负女人,而是在欺负你的女人。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嘛,我对付你的目的,就是让你毁灭,完全毁灭,呵呵,从毁灭你的美好开始,你和惦念着沿海公园的那个顾梓沫,那我就帮你毁灭她呀,你想要继承陆家,那我就跟你一直斗下去。你没办法,你拿我一点儿办法都没有,那是你们母子欠我的!” “你真是无药可救!” “你说对了,就是没有药可以治好我,你看我脸上的烧伤,疤痕很重很重,已经没法治愈了。” 顾梓沫在一旁听着他们两兄弟的对话,浑身汗毛直立,她陡然间,就抓住陆聿骁的胳膊,轻声道,“我们走,我们走。” 这里阴冷异常,让她一分一秒都无法待下去。 她害怕,怕陆聿骁稍微落了下风,怕她连累他。 陆铭寒哪能让他们走,阴笑着道,“呵,想走也行,在走之前,我们必须有协定。哥,你出去之后,可不能搜集证据给父亲!不然,我可不能保证你妻子的名誉和人身安全。” “……”陆聿骁脸色绷着,极力隐忍着什么。 陆铭寒见他这样,越发的张狂得意,他继续道,“我这里是有你妻子和青帮交易的录音的,你说,这些录音一旦泄露出去,谁受伤害最严重?” “疯子!”顾梓沫听着,简直不能忍,“你真的疯子,陆铭寒,你还算是个人嘛,你卑鄙无耻,你妄为人!” 陆铭寒被她骂着,笑得却更欢畅,“君子敌不过小人的毒辣,我恬不知耻,我卑鄙无耻,我做事没有底线,我没有弱点,所以我必须赢。” 陆聿骁拉住顾梓沫的手,“我答应。”事已至此,他已经别无选择。 她却不肯走,对他堪堪的摇头,“不要答应,我做的,我一力承担……” “不行!”得到的,是他的一口回绝。 …… * 天空一碧如洗,灿烂的阳光正从密密的松针的缝隙间射下来,形成一束束粗粗细细的光柱,把飘荡着轻纱般薄雾的林荫照得通亮。 顾梓沫怎么也没想到,在这样好的天气里,她浑身都能窜出了冷汗。 陆聿骁捏着她的左手,脸上并没有她想象中的沉重,反而安慰她道,“别怕,刚刚那阵已经过去了,你看,外面的天气很不错。” 她摇头,“本来你有一个很好的机会,可惜为了我,你只能……” 他阻住她接下来的话,“这是我的选择,你只管遵守就好,不要乱想,倒是你,你为什么来找秦坤,你是不是听到了我和裴翊的对话!”他凝视着她的水眸,一瞬不瞬,生怕漏过她眼神里的波动,被她给哄了过去。 她见他一直看她,她没法在他的眼皮底下撒谎,便低低的垂了头,算是默认了。 陆聿骁见她默认,又不忍苛责她,忍不住双手捧起她的脸,细细密密的亲吻她的唇瓣,道,“梓沫,谢谢你,我很感动。”她的妻子,为了避免让他和黑帮打交道,孤身犯险,让他除了感谢,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却内疚难当,她的莽撞,害的他丧失了一次时机,弄巧成拙,连累了他。 她深切的揽住他的颈子,回吻他,在他耳边轻声道,“我爱你。” 太过突然,他几乎是措不及防,他先是怔了下,随即唇边勾起一抹深深地笑意,亲吻上她的嘴角,回道,“我也爱你。” 甜蜜如斯,爱人不倦。 一通甜蜜过后,他看了看腕上的手表,为难着蹙眉,“梓沫,嫣然可能醒了,我需要赶回去。” 她懂他的意思,“那你走吧,我自己回家,在家里等你,而且我向你保证,我再也不乱来了。” “好,等我。”他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吻,这才离开。 到医院的时候,裴翊正在走廊里抽烟,看到他出现,连忙冲过去,对他汇报道,“林嫣然醒后没有看到你,一点儿也没闹,和你之前说的那样,一直在静静的发呆,你进去看看吧。” “嗯,我先进去。”他往林嫣然的病房那边走,中途又折回来,问他,“我父亲明天几点会到。” “你怎么关心起这个,你想带着顾梓沫过去?骁哥,这个你就别想了,明天孟蕊一道赶来,你忍心见到顾梓沫同时受那俩人的摧残?”说着,裴翊还夸张的做了一个‘辣手摧花’的动作。 陆聿骁挑眉,墨眸里有痕迹划过,没有接话,又转了身。 林嫣然和裴翊说的那样,一直在发呆,眼里无神,浑身没有一点儿活力。 他看她这样,有说不出的心疼,只是到了如今,他没法承诺给她什么。 只能安慰她说,“明天父亲和孟姨会来看你,你见到他们,也许心情会好些。” 林嫣然闭了眼,朝着他摇了摇头。 他已经无话可说,只能静默的坐在床边,看着她。 过了一会儿,林嫣然才缓缓睁开眼睛,摸住他放在床上的手,问,“你不要走了,今天就在这里陪着我,不要骗我再走开,好吗?” 他无声的点了点头,答应了她的请求。 这一坐,就是整整一晚。 第二天的清晨,他陪同着她用完早餐,便去了机场接机。 他刚到机场的时候,陆淮南和孟蕊就已经下了飞机,陆聿骁去出口接他们,立刻就看到了虽然人过中年却仍英气勃发的父亲,因为常年保养得意,甚至没有一根白发,走在人群中也显得十分出色。 而陆淮南的身旁,是一位面容清丽的女人——孟蕊。 陆聿骁看到孟蕊,心堵了下,但还是顾忌到什么,走上前去,“爸,路上还好吧?” 他环顾四周,并没有见有其他人出现,看来是陆淮南坚持低调出行,也并没有乘坐专机。 陆淮南看到陆聿骁,并没有表现出父子相见的惊喜,而是冷哼一声,没有答话。 孟蕊瞄了一眼陆淮南和陆聿骁的脸,连忙微笑,柔柔的道,“都还好,很顺利。铭瑄,真是麻烦你了,百忙之中还要抽空来接我们。” 陆聿骁也客气的勾了唇,刚要说没关系,却被陆淮南接下来冷然的话给堵了回去,“哼!他还忙?他有什么可忙的,忙得连嫣然都没法照顾好吧!” 此话一出,陆聿骁的表情立刻变得十分难看,陆淮南也是倔脾气,父子俩又是一场互不相容。 一见面,就成了势同水火。 孟蕊瞧着陆聿骁的神情,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一行三人走出机场,陆聿骁的车子就停在路旁。 陆淮南简直不肯先回别墅入住,急着要去探望林嫣然,陆聿骁没有忤逆,开车往医院走。 车子行驶在路上,陆聿骁也开得平稳,不过一路上,始终没有再和陆淮南交谈一句,而孟蕊也没有说一点儿话。 车子停稳后,陆聿骁带着两位来到林嫣然的病房。 推门门,陆淮南却没有见到林嫣然的身影,看了一眼空荡荡的病床就问,“我的嫣然哪去了?你们把她弄哪里去了!” 裴翊听到这边的异动,连忙跑过来,又听到陆淮南发问,连忙回答,“可能在卫生间呢。” 孟蕊听了点头,然后向病房里独立卫生间走出,轻轻地敲了敲,“嫣然,伯父伯母看你来了,你好了没有?” 但四个人在外面等了许久,都没有听到里面传来动静。 第一个察觉到不好的是陆聿骁,脸色微微一变,走上前推开了还在奇怪中的孟蕊,直接推开卫生间的门! 里面空空荡荡,根本没人! 陆聿骁下意识的就转头,拉开窗帘,直奔阳台。 所有人也尾随着陆聿骁过去,等看到阳台上的情景,无不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林嫣然赤着脚,就踩在阳台的边缘上面,她背对着室内的众人,仰头看着蓝天,萧瑟的身影上,写满了绝望和悲怆。 所有人都愣住了。 陆聿骁是第一个过来的,也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 他不敢贸然上前,只能止住脚步,对林嫣然道,“嫣然,父亲和孟姨都来看你了,你回来好不好,不要让他们为你担心。” 林嫣然啜泣着,执意不肯回头,她哀哀的说,“你都不要我了,我这么失败,我回不去了。” “什么!”陆淮南急了,忙上前,拿出长辈的气派,道,“谁说他不要你的,嫣然,你别胡说,也别听别人胡说,铭瑄怎么可能不要你!” 林嫣然摇头,语气凄怆,“伯父,我知道你疼我爱我,甚至不惜说谎来骗我,可是我心里比谁都清楚,他和别人结婚了,我和他不可能了。” “不会!”陆淮南急急道,“他这个逆子,他以为他说什么是什么,我来了,就是我说什么是什么!他必须跟你结婚,我这次跟你伯母过来,就是专程参加你和他的婚礼的!” 陆聿骁一愣,打断道,“爸!这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有我陆淮南在的地方,我说什么就是什么!”陆淮南凌厉的眼神转向裴翊,“裴翊,你现在就代替我发请柬,让我陆淮南的亲朋好友都来参加嫣然和铭瑄的婚礼!” 不待陆聿骁阻止,陆淮南就稳重的又上前了几步,张开手臂,“嫣然,回来吧,你和铭瑄的婚礼,就包在伯父身上。” 听着陆淮南的言语,林嫣然早就泣不成声,身子一抽一抽的,蓦地一阵晕眩,身子就往后直直的倒去。 陆聿骁眼疾手快,一个箭步跨了进去,将已经不省人事的林嫣然接住,转头对怔在原地的裴翊低喊道,“快去叫医生来!” 裴翊这时才回过神,转头跑了出去。 幸好,林嫣然只是因为体力不支而引起的晕眩,打点营养针就可以好转。 虚惊一场,但在场的众人,都是你看我,我看你,尴尬了。 病房内只有孟蕊低低的啜泣的声音,“嫣然真是个傻孩子,她对铭瑄,那是真的感情啊,要不然,也不会一而再的选择这么极端的方式。” 陆淮南受不了这种气氛,最先站了起来,没有看任何人,而是直接发话,“铭瑄,跟我出来一下。” 陆聿骁被点名,站了起来,跟在陆淮南的身后,来到了医院走廊的角落里。 陆淮南的表情非常凝重,“这样的情况,你究竟想要让它维持多久才肯罢休!你到底有没有心!” 面对父亲的质问,陆聿骁的表情则是不卑不亢,“你不该问我,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 林嫣然是自己性命的主导者,让她轻视性命的,并不是他。 林嫣然几次三番的以死相逼,让他觉得那么的无力,还有反感。 兴许是有了陆淮南的支撑,林嫣然才敢自己跑上阳台,逼着他们出此下策。 听到陆聿骁的回答,陆淮南显然并不满意,“你这是什么话!难道嫣然不是为了你自杀的,你怎么这么冷血,嫣然是你的责任,你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推得一干二净!” “爸,她不是我的责任。”陆聿骁直视陆淮南的眼睛,此时,两父子脸上执拗的表情竟然如出一辙,“只有我的妻子,才是我的责任!我为了对我的妻子负责,就不该管林嫣然的事情!林嫣然不是为我自杀,而是自己想不开,为情自杀!” 虽然后面那句解释,有点牵强,但是他并不妨碍他和陆淮南的对抗。 听到他那么义正言辞的提到另一个女人,陆淮南也是怔了许久,但在这一怔过后,他心里更多的是怒不可遏。 “你的妻子?你还好意思跟我提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有什么好,一个来路不明的养女,长大后能跟养父作对的养女,能好到哪里去!” 陆聿骁虽然吃惊于陆淮南得到这些消息,但他早已做好了被陆淮南知晓这一切的准备,所以,对此,他并没有一点儿恐惧和退缩。 他倏地一笑,“我也不知道她哪里好,但是我知道,她是任何人都代替不了的,包括林嫣然。我本来想要最大限度的想要得到您的祝福,可是现在,我知道自己错了,在险峻的时候,您从来不会站在我这边,所以,我不再需要您的支持。顾梓沫,已经是我法律上的妻子,我绝不会遵照您的想法去娶别人,那等于犯罪——重婚罪!” “你什么意思!你别以为你和那个女人领了证,我就拿你们无可奈何!你别以为你有五个亿就能成事,你和铭寒在我眼皮子底下搞竞争,别想让我偏袒你!”陆淮南接近于气急败坏,接近口不择言。 “这个我知道,您当然有您的办法,我也有答案,我的选择,就是顾梓沫。” 陆淮南使出的劲儿,一点都没有用。 他被气得浑身发抖,颤颤巍巍的抬起手指向陆聿骁,“你……你这个不孝子!如果今晚你踏出这里一步,那么你就不再是陆家人!从此以后,你不配拥有陆家人的荣耀和特权!” 听着陆淮南的重话,陆聿骁却是薄唇微抿,眼神让人琢磨不透,但是见他始终没有动作,陆淮南心中暗暗松口气,也开始得意起来。 而陆聿骁接下来的话,彻底将他打入了谷底。 陆聿骁对他俯了身,弯了弯腰,道,“谢谢您曾经让我从陆家带走五个亿,现在我觉得,只要拥有那五个亿,再加上一个顾梓沫,人生就已经圆满了。” 陆淮南看着她的动作,几乎不知道该怎么反击他的儿子。 他的儿子,实在是太有性格了,之前他在他母亲死后,就能毫不犹豫的离开陆家,而在这之后,还没有完,他竟敢彻底抛弃陆家人的身份! 这些都不是在他预料中的,这实在是让他跌破眼眶! 陆聿骁抬头,对上陆淮南不可思议的眼神,他嘴角有笑意勾起,道,“不要这么惊讶,这一些,都是妈教给我的,她不让我留下人生遗憾,叮嘱我一定要找到自己的幸福。所以我想,也许,陆家的光环和荣耀,对我并不是那么重要。”说完,他耸了耸肩,潇洒的往外走去。 裴翊很快追上来,对他连连控诉着发问,“我的大少爷,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你知道自己丢掉了什么吗!那怪物是吃人的疯子,你是让别人发笑的疯子!” 陆聿骁却如释重负,他一面按着电梯,一面勾着唇角,回答道,“我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也知道自己丢掉了什么,但我知道,自己得到了什么。” “你得到了什么?一个拖油瓶?”裴翊跟上去,不齿的笑着。 他现在是牙根都恨得发痒,他要跟着陆聿骁回家,然后去教训一顿那个拖油瓶! “我得到了——自由,和前所未有的轻松。”陆聿骁回转头,自信坦然的看着裴翊。 裴翊想要撞上电梯壁,他凌乱的捂住头部,来回在电梯里转了几个圈,又道,“你该不会是真的放弃了吧,还是在以退为进,障眼法?烟雾弹?” 男人挑眉,目光意味深长,但是并没有透出一个字来。 裴翊简直不能忍,缠着他追问,“我是你的朋友,最好的朋友,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还是你真的放弃了,哎,我说——” 电梯已经降到一楼,电梯门大开,陆聿骁已经阔步走了出去。 裴翊忙追上去,“你倒是说说呀,不然给我个暗示都可以。” 男人噤声,取出口袋里的钥匙,走到自己的车旁,才说出一句话,“我要回家了,你不可以跟着我。” 裴翊吐血,气得跺脚。 陆聿骁开车回到了别墅,顾梓沫在睡午觉。 她现在没有工作,吃完了午餐,便能睡个好午觉。 陆聿骁来到窗前,站了许久,直到双腿站的微微发酸,才对着她恬静的睡眼划开一道浅浅的笑弧。 卸下了身为陆家人的包袱,和父亲摊牌,这之后的感觉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轻松许多。 那个担子在自己的肩上真的太久,久到已经忘记了该如何做一个普通人。 但是以后,她会教他的是不是? 她已经教会了他如何去爱,那么就该很容易的教会他如何生活。 昨天还跟她谈到‘相夫教子’,想到这个词语,他就忍不住心里泛甜, 一想到这个词,陆聿骁就真的非常开心。 掀开被子,也不顾着自己穿着衬衣西裤,从身后环抱住她。 顾梓沫被他的动静惊动,但是并没有睁开眼,而是如往常一样习惯性的在他的胸口蹭了蹭,小声的问他,“已经搞定了吗?” “完全搞定。”把拥有的都抛弃了,这算不算是最直接的解决方式?! “哦。”她小小的哼了声。 “睡觉吧,我也需要休息。”他笑着,静静的闭上了眼睛。 拥抱着她的感觉是这么好,像是拥抱了全世界,胸口充盈着幸福和满足的感觉。 “嗯,也好。”知道他在医院里陪病人不容易,她也跟着闭上了眼睛。 自然的,顾梓沫是在陆聿骁的怀抱中醒来的。 看到他的时候还有一瞬间的怔忪,随即才开始适应。 陆聿骁在她最初有动作的时候就已经醒来,张开双眼,便看到她眨着一双睡意惺忪的黑眸盯着他,似乎带着满满的疑惑。 他轻轻勾唇,大掌挑起她小巧的下颌,吻了一吻她的唇。 她回吻了他,接着就要起身,他却一把拉住她,“再陪我睡会儿。” 她疑问,“睡了好久了,你不忙吗?”往常的这个时候,他都要跟裴翊在外面忙事情的,现在还赖在床上的他,着实奇怪了些。 他攥住她的小手,轻轻地在里面吹风,道,“最近都不会忙,我多陪陪你,就当做是这几天的补偿。” 顾梓沫若有所思的盯了他一会儿,听到他说最近都不忙,她觉得有点儿匪夷所思。 陆聿骁不让她思考,迅速翻了个身将顾梓沫困在自己的身下,双手钳住她纤细的手腕困制于她的头顶两侧。 她睁大眼睛,似乎询问他要干什么,只是这样的眼神却只能更加刺激男人的肾上腺素。 在他吻下来的前一刻,顾梓沫才意识到他究竟要做什么,但是刚要惊呼也已经无济于事,很快就被他像是剥粽子一样将睡衣剥了下来,而他身上的衣服也立刻甩在床下。 …… 一响贪欢,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是傍晚。 只不过,这次并不是自然醒,而是被吵醒的,后花园里,有人在叫嚣吵闹,实在是容易惹人不满。 她正自觉得奇怪,自己家的后花园里会传出喊叫声。 就听到陆聿骁在旁边道,“是裴翊。” 她扶额,“他怎么来了,还大喊大叫,哎,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抚上她裸露在外的肩胛,“兴许他是不愿意打扰你我的美事,才这样大喊大叫的。” “唔……”她一阵羞赧,忍不住低头去推他,“你别瞎说了,他肯定是来找你的,快去吧,别耽误了正事。” 他却将下巴抵在她的肩头,暧昧的朝着她的耳朵眼里吹气,嘘声道,“咱们这也是正事,我也不想耽误这边,梓沫,你教教我,我该怎么办。” “这……这算哪门子正事儿。”她实在受不了他的厚脸皮,用被角遮盖了下自己裸在外面的腿脚,然后侧头看他,煞有其事的蹙眉问,“你该不会和裴翊有争执,故意躲着他吧。” “这怎么不算正事,努力造人是重中之重。”他继续调笑着,骨子里都透着不正经。 然而,这越发让她觉得自己猜的正确,陆聿骁这是在躲着裴翊吧。 她叹了口气,道,“你如果实在不想见裴翊,那就由我出面,将他赶走吧。” “你可别。”男人连忙阻她,将她的身子按到在床上,“乖乖躺好,等我回来。”说完,就径直拿了衣服,穿戴整齐。 他哪敢让裴翊和顾梓沫交锋,到时候制定是滔天巨浪。 他利索的穿戴好,下楼来到后花园。 裴翊在无聊的踩地上的石头子儿,听到陆聿骁走过来,赶忙抬头走过去,道,“我还真是败给你了,喊了这么久,你才现身。哎,陆大少爷变身寻常百姓,派头竟然比以往都大,还真是没天理了。” “这不是派头,而是随性,我现在是自由身,做事讲究的,都是顺心如意。”男人勾唇,优雅的笑着解释。 裴翊一听,顿时脸就绷了起来,“你这是来真的,要一直这样闲云野鹤下去,陆铭寒没有把你打垮,你自己把自己击垮了,我就算是想破脑袋,都想不透这个结局啊。”和陆聿骁在医院一别之后,他自己就回去瞎捉摸,越捉摸越忐忑,就直接来了这里,为的就是让陆聿骁表个态,可没想,陆聿骁好像真的打算——闲起来! “那就继续想去。”男人转身,欲要离开。 裴翊好不容易将他召唤出来,哪能让他走,三步两步的追上来,直直的就道,“你别以为你闲下来就算是解脱了,你要是真的闲下来,你以后铁定后悔!你以为陆铭寒就只是单纯的想要跟你搞竞争,想夺权?你忘记他和孟蕊多恨你,多恨你母亲了,当年的事情,你没忘,我也没忘。” 陆聿骁听着,不由自主的停住了脚步。 裴翊见他动摇,立马道,“当年你的母亲文嘉气不过孟蕊上位,找到孟蕊,一席讽刺挖苦的话就打破了孟蕊做的爱情美梦,孟蕊不堪压力,在出门度假的时候,就将幼小的陆铭寒抛在度假村里,一个人逃了。孟蕊回国,和旧爱尽释前嫌,还给那个旧爱生了一个女儿,但是她怕你父亲找上门来,整天都惶恐度日,没有过过一天安心舒坦的日子,仅仅过了一年,陆铭寒的住所起了火,陆铭寒惨遭烧伤,孟蕊得到消息,立刻回到了陆家,她还将自己的失踪一年多,解释成了自己车祸失忆,她为什么回来,她总觉得,那场大火,跟你母亲有关,跟你有关,她只想报仇!” 陆聿骁静静的听着,中间都没有插话,直到裴翊说完,他才呼了一口气,道,“可是你我都知道,孟蕊后来生下的女儿,就是叶一朵,孟蕊的旧爱,就是叶瑾行。” 听着这话,连裴翊都忍不住一声抽气。 一阵风吹来,身后的花丛中响起骚乱声,也乱了他的心。 “我知道。”沉默了一会儿,裴翊才道。 陆聿骁向后退了一步,踩上旁边的一个石头子儿,语重心长道,“既然你我都知道这个事实,谁都不忍心伤害叶一朵,那我们该怎么办?翊,你在我放弃陆家人的身份之前,就已经因为叶一朵而动摇过决心,既然你没有做决定,那我便替你做了这样一个决定!” “不!不行!”裴翊左右徘徊,最后开口,迎视向陆聿骁道,“那母子狼子野心,他们要的,绝对不会是像我们之前想的那个单纯。孟蕊本来是为了钱财来到你父亲身边,在后来,这个女人就变质了,她变得贪心,她不甘心只做林若水的替代品,她开始想要得到爱情,可偏偏,你父亲的心里就只有一个林若水,再加上,孟蕊要一直在你父亲的意愿下生活,她又时刻害怕自己暴露,在这种朝不保夕的日子里,她难免由爱生恨,想要除掉你的父亲!你要知道,现在科技这么先进,要无声无息杀掉一个人太容易了!” 陆聿骁眉头紧锁,凝视向天边,默默,并没有表态。 裴翊上前一步,用力的攥住陆聿骁的长臂,帮他做了决定,“我都能狠下心来下决定,你也可以!” …… 残阳,余晖。 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顾梓沫看着后花园的境况,心想着,这倒也是应景。 陆聿骁已经回来,她忙收了眼神,背向着窗外,朝他迎了过去。 陆聿骁捏上她的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璀璨光华,他看着,是满心的愉悦。 她的眼神,也顺着自己的无名指处看了去,哽了下,她道,“你对裴翊,是心理战术吧?你知道他内心有挣扎,怕他坏你的事,就宣告了要退出。” 他摩挲着她无名指的手顿了下,继而失笑,道,“你都听到了,梓沫,你真的冰雪聪明,我都瞒不过你,不过,我宣告退出,确实有我自己的考量,我主要想轻松一阵子。”他没有否认,那是他做的,所以,他也是堂堂正正的承认。 “轻松一阵子?是想要放烟雾弹吧。”她摇了摇头,挣开他的手,脚步移动到旁边的小桌旁,拿出几张复印件,递给他,“你闲下来了,可是有人没有闲下来,这是顾祯祯刚刚传真给我的,你看看吧。” 男人接过去,一张一张的看起来,神色未变,但捏着纸张的手,却越发的用力了,很快,纸张上已经出现了明显的褶皱。 她看着他的动作,一五一十的说起来,“你给顾夫人注资的公司,已经成了陆铭寒的囊中之物,陆铭寒釜底抽薪,去找了顾夫人,以替顾夫人拿到顾氏企业为交换筹码,做了这场交易,顾夫人长久以来的夙愿有了着落,她答应了。” 她叹了口气,颓然的将身子靠道墙边,道,“你和陆铭寒搞竞争失败的最大症结——是我,不是裴翊。” 男人没有说话,到如今,若是他再扯谎,就不高明了。 顾梓沫沉了口气,用手撑着墙壁,勉强让自己站稳,然后稳步走到窗前,道,“我亲眼看到,在你和裴翊商谈过后,我的伴娘偷偷的溜走了。” 知晓真相后的叶一朵会怎么样做,她不知道,她只知道,现在的叶一朵,肯定是特别的伤心。 那个天真烂漫、热心助人的叶一朵,曾经一度因为是叶瑾行始乱终弃,而叶瑾行处处为自己爱人考虑,将一切的责任和罪责都承担了下来,时至今日,叶一朵才发现,自己误会叶瑾行有多么的深吧。 还有孟蕊,那个曾经对她好的孟姨,原来是她的亲生母亲,而她却同时知道了,她的母亲是个蛇蝎美人。 换成任何人,都很难跨越这道坎儿,更别提一直养尊处优的叶一朵了。 她回转头,看向陆聿骁,握住他的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是吧?” 本来并不想将这些沮丧的说出来的,只是若是不说,她没法对他做到坦诚。 既然说了,她就要承担起后果,她不能一直拖他后腿,和他彼此相互鼓励,这是最好的。 男人回握住她的纤手,身子靠上来,柔声道,“会好起来的,梓沫,这些烂事,我会处理,你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心理负担。” 他将手里的复印件抛开,拢住她的整个身子,细着声音在她耳边道,“情况是不容乐观,但是不是你想象中那样不乐观,不要多想,给我几天时间,我一定会处理好这些。” 生怕她会乱想,他不由得又加了几句。 她当然知道这是他在安慰她,为了不让他担心,她讷讷的点了头,“好,我等你。” …… 顾梓沫没有想到,这一等,就是等了两天,而且,她等到的,是一个重磅消息。 在新闻里,宁婉的住处被记者围攻,记者们全副武装,声声质问宁婉,那件人命案件是不是跟宁婉有关。 宁婉面对记者们的轰炸,派遣经纪人出面,向媒体极力的否认道,“不可能!你们是做媒体的,信息肯定比我灵便,我不是陆聿骁最爱的女人,我现在男友是裴家的公子。希望大家不要打扰我们的安稳生活,谢谢大家。” 顾梓沫看到这里,又想到叶一朵,不知道在某个地方,失踪的叶一朵会不会看到这条新闻,还会因为这条新闻暴跳如雷。 众人哗然,又开始追问宁婉的行踪,最近半个月,宁婉都没有在公众面前露面,是不是真的去做了换肾手术,从而伤及了人命。 而现在宁婉闭门不出,是否是因为养病,而不敢露面。 宁婉继续派经纪人出面否认,坚持那个‘陆聿骁最爱的女人’不是自己,而是另有他人。 但记者并不相信,因为自始至终,宁婉都没有露面,里面自然是疑点重重。 看到这里,顾梓沫慌了神,急急忙忙的就去翻相关的新闻报道。 才知道,有一受害者,被强制摘掉一个肾,后医治无效,造成了死亡,而据死者家属称,被摘走的这个肾脏,被用在了一个神秘大人物最爱的女人身上。 若问最近风头最盛的神秘大人物是谁?矛头指向很明显,就是——陆聿骁! 现在媒体记者,正在一个个的排查和陆聿骁有交集的女性,正努力的要把这个‘罪魁祸首’揪出来! 看到这里,顾梓沫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为了一个肾脏,已经闹出了人命。 她是相信陆聿骁的人品的,他肯定不会为林嫣然做出这种事情,而能做出这种事情的,恐怕就只有——陆铭寒! 陆铭寒搞了一场大阴谋,将所有人都圈了进来。 若是陆聿骁公开承认说,自己最爱的女人是她,那么她就会成为众矢之的,替林嫣然背上黑锅,甚至担上法律责任。 若是陆聿骁公开声称,那个女人是林嫣然,那么就等于变相的承认,林嫣然是他的最爱。 也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陆聿骁咬定说,是死者家属胡言乱语,换肾的是林嫣然,但却和自己无关。 但结果早就可以预料,那些死者家属都是陆铭寒的人,他们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们,肯定会把话咬得死死的。 她看完这些报道之后,已经是心力交瘁。 无力的将所有的报道合上,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她回头,正好看到他。 顾梓沫一下子呆傻在了那里。 一动也不动了。 身子绷得紧紧的。 陆聿骁感觉到了她的异样,喊了一声,“梓沫。” 顾梓沫缓缓地起身,走到他跟前,拥抱他,颤着声儿,“你那边,怎么样?” 他沉静的开口,“林嫣然已经不知所踪,我父亲已经回美国,他极有可能,是默许了这一切。” 顾梓沫听着他的声音,是那样的沉静,又是那样的死寂。 她知道,这一次,他们没有选择了,眼泪从眼眶里跌落。 她唇瓣哆嗦的厉害,她很想看一看他现在的样子,可是她又不敢,她知道,是自己间接伤害了他,也让他处在了这风口浪尖,还背上了这么多的骂名。 那些人都知道,她是他的软肋,他们想,剔掉他的一块骨头,所以就将矛头对准了她。 而他,是连带着受罪了。 陆聿骁听到她的啜泣声,听的心疼成了一片,只能安慰她道,“梓沫,你别这样,梓沫,我们正在想办法。” 她听到这话,一下子就哭出了声,“你骗我,陆聿骁,你骗我!”她哭着嚷着他是骗子,嚷着嚷着,她抓着陆聿骁的胳膊,不断的打他,“陆聿骁,你每次都说有办法,可是每一次,你都被我拖累,裴翊说的没错,我就是你的拖油瓶!我好恨我自己,如果你娶了林嫣然,是不是就不一样了,如果你从一开始就不帮我,是不是就不会这样。” 她的心底突然间就生了一股气,“你为什么呀!你太蠢了!我问你,你现在还能有什么办法,去答应陆铭寒那些变本加厉的条件吗!” 她真的是丧失了所有的语言,脑袋里乱糟糟的,她只能将气撒在他的身上,那么语无伦次的问着他,“你那么有野心,可你为什么又那么儿女私情,你知不知道你很蠢啊,为什么要一直顾忌我,你知道不知道,你不顾忌我,你就不会这样!” 她问着问着,揪着他胳膊的力度,就大了起来。 这个男人,为了她,远离那个陆家,来到这个城市。 这个男人,又为了她,对陆铭寒各种忍让,最后节节败退。 这个男人,这次又为了她,干出什么事情来?她没法想象! 顾梓沫觉得自己气他,更气自己,她再也骂不出来了,她只是不断的落着泪,好久,她才小声的说,“陆聿骁,我知道自己对不起你。” 陆聿骁听到这句话,一瞬间莫名的险些跟着顾梓沫掉下来了眼泪。 他说,“梓沫,你是我的妻子,你对不起我什么,这都是我自愿的,是我自找的,和你无关。” 听着他的话,顾梓沫更是泪如雨下,她抹着泪,说,“你早就知道结婚证是假的,当时乔子淮给你父亲通风报信,咱们的结婚证都被动了手脚,你还这么坚持,你都……” 说到后处,她已经无语凝噎。 他没有说话。 他不知道她从何得知了这些真相,但是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她知道了。 房间里很安静。 只有她的抽泣声。 过了良久,他才轻轻的抬起了手,费了很大的力气,来到了她的脸上,他轻轻的蹭了蹭她的脸,然后轻声的问,“后悔吗?你都不是我法律上的妻子,还被我白睡了这么久,会不会觉得自己很亏。” 她泪眼婆娑,朝着他拼命摇着头。 他的手贴着她的脸,笑了笑,很宠溺的语气,“说来说去,其实都是我赚了,白睡了这么大一个美人儿,很好很好。你知道吗,和你睡在一起,我做梦都会笑醒,你不是我,应该不会知道那种感觉。” 她抬起手,抓住了他放在自己脸上的手,“我知道,我知道那种感觉,和你在一起,我感觉哪里都是甜丝丝的,真的,你信我。”说着说着,顾梓沫的眼眶一下子又酸了起来。 陆聿骁目光对准了她,他的眼神很深情,他说,“梓沫,其实直到走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自己的执拗是对是错,许遇对你有情,要是没有我,也许你们可以走下去吧。现在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了这么多的伤害,我以后恐怕见到许遇,都只能绕道走了。” 顾梓沫的眼泪扑簌扑簌的落了下来,她咬着唇,摇了摇头,“不是的,就算没有你,我和许遇也是不可能的了。” 他听着她的话,缓缓地勾了勾唇,轻轻的动了动手指,仔细的摸着她的脸,如珍宝般怜爱。 她一直在哭,早已泣不成声,凝向他的眉眼,她不由得一动,纤手抬起,她深情抚向他眉眼,“如果你累了,就抛下我吧。” 她成为众矢之的,因为她,他现在四面楚歌。 她怎么忍心看到他这么累,她宁愿自己离开,也不要看到他为了自己而筋疲力尽。 男人听着她的话,身子明显的一怔,他的大手,缓缓的从她的脸颊上垂落,在那一下子,就失去了力道。 他看着她,呼吸渐渐变得粗重而拉长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他缓缓地垂了眼皮,略带着几分无奈说,“别说这种傻话,我怎么可能抛下你。” 他早已爱她入骨,他怎会,自伤其骨! 从爱上她的那天起,他就已经愿意用命来爱她,现在的他,又怎么会自己的一己私欲而抛开她! 顾梓沫也收了手,她的泪水一直往下滑落,可是有一处的意念告诉她,她不能哭。 她的手放在嘴里,狠狠地咬着,极力的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哭出声,在她听到他的回应后,她努力了大半晌,才吸了吸鼻子,开口,说,“我们既没有举行过婚礼,也不是法律上的夫妻,你对我,没有任何责任。现在事情进展到了这地步,你累我也累,既然都累了,你继续回去做你的陆家少爷,我依旧做回顾梓沫,不好吗?” “这是你的真心话?”陆聿骁低低的问,也不等她回答,就继续开口说,“梓沫,我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别说这种丧气话,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都不会觉得累。” 她握着陆聿骁的衣服,像是一个孩子一样的哭着,她是真的哭惨了,她的眼泪肆意的流着,蓦地,她突然出手就去推他。 隔开一段距离,她望向他,用着哭音道,“你还是没有听明白,你累我也累,那你不觉得累,就只有我觉得累了,是不是!” 男人眼神怔怔,喉头哽动,一时间,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等他回过神来,他笑了,他朝着她伸手,道,“梓沫,别骗我,回到我这边来,出了问题,我们一起面对,你不能抛下我一个人。” 她看着他,摇头再摇头。 一行泪滚落,她再也无法面对他,痛苦的捂着脸,又上前推了他一把,疯狂着大跑出去。 男人在后面追她,她听着他的脚步声,还是那么沉稳有力,她却不要他追上她。 她停住脚步,道,“你别跟着我,我要自己静一静,我要自己。” “梓沫,你——” “不要跟着我,不要跟着我,我不要你跟着我。”她喃喃,闷头往前走,一步赶一步,一步比一步快,一刻都不敢回头。 直到她听到后面没有了他的脚步声,她才敢缓下来脚步。 她失魂落魄的继续往前走,和一个妇人擦肩而过,她没有去看,继续往前走,却只听到后面有‘哐’地一声。 她凝了神,回头去看,就看到刚才那妇人已经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她吃了一惊,连忙奔过去,蹲下身子,去查看那妇人的情况,妇人脸色不佳,脸上的肌肤却是滚烫,看来是高烧引起的晕眩。 她忙将人扶起来,掐了妇人的人中,妇人这才苏醒,缓缓地睁眼看向她。 双目对视,顾梓沫下意识的就慌了,虽然时隔多年,但她还能认得出,这个妇人,就是许遇的母亲——许夫人。 生怕许夫人看出什么,她连忙伸手,摸了一下许夫人的额头,低声的唤,“伯母,你还好吗?” 许夫人没有答话,可能是因为高烧和疲累,无力的闭上了眼睛,额头上还布满了细细的汗,时不时的还咳嗽了几声。 顾梓沫慌了,她看了看周围,都是别墅区,她该往哪里走? 想了想,她用力扶起许夫人,搀着她就往自己家走。 回到家的时候,陆聿骁已经不在,顾梓沫呼了一口气,将许夫人安顿在床上,找出一条毛巾,湿了毛巾给许夫人降温。 她打电话给医生,医生很快就到了,检查过后,顾梓沫才知道,许夫人是得了肺炎,拖了这么久,所以才会高烧不止。 医生说了一些注意事项,给许夫人挂了点滴,又开了些药。 许夫人打了针,很快好转,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五点了,看到顾梓沫在旁边,愣了一下,就坐起了身子,顾梓沫将水递到了许夫人的面前,“伯母,您将这药吃了,痊愈的会快一些。” 许夫人连忙道谢,“谢谢你呀。” 顾梓沫将药从锡纸里弄出来,递给了许夫人,摇摇头说,“伯母,不用谢,许设计师以前在公司一直对我照顾有加,我谢谢您还来不及呢。”怕许夫人有心理负担,她就随便编造了一个身份。 许家败落,她也是知道的,只是她没有想到,许家竟然败落到了这个程度。 许夫人褪去了锦衣华服,穿着最便宜的衣服,生病了也没钱去看病,只能硬生生的撑着。 许夫人听见她这么说,因为高烧而红肿的眼眶,微微的有些湿润,唇瓣动了好几次,都没有说出话,只是默默地将药吃了下去。 许夫人吃完药,看了看屋子里的摆设,不禁问,“姑娘,这是你家吗?” 顾梓沫心虚,低了头,然后扯谎,“这不是我家,我只是给这家人的孩子当家庭教师而已,最近这家人出国度假,我就来给他们看房子,伯母可以安心的再休息一会儿,等伯母休息好了,我再送伯母回家。” 她没有敢留许夫人长住,就怕陆聿骁突然回来,撞上后就不好看了。 “哦,那就好。”许夫人听见她这么说,才放松了一口气。 许夫人又小睡了一会儿,体温也渐渐正常了,顾梓沫才放心下来,招了辆计程车,亲自送许夫人回家。 许夫人住的地方是个筒子楼,楼道里阴暗又狭窄,顾梓沫怕许夫人突然会晕掉,就一步步的扶着许夫人上了楼。 将许夫人安顿好后,她就跑到临旁的一个高级小区的超市里买了些食物,给许夫人送了过去。 之后也没有多待,搁下东西,告辞就要离开。 许夫人却从后面叫住了她,她转身,问,“伯母,还有什么事情吗?” 许夫人朝着她笑了笑,道,“顾小姐,真是难为你了。” 顾梓沫没有想到,许夫人竟然认出来她,“伯母,我……” 许夫人看着阴暗的小屋子,微微的叹了一口气,“你是我儿子唯一喜欢过的姑娘,我怎么会记不起你了,哎,也难为你扯了这么多谎来骗我,还这么热心的送我回家了,你看我们家现在这样子,其他人都不爱来的。” 顾梓沫懂许夫人要说的是什么话,低着头,没有吭声。 世态炎凉,许家败落了,自然没有人愿意亲近。以前顾祯祯口口声声说要追求许遇,现在许家败落,不也是跑得无影无踪了嘛。 许夫人看着顾梓沫,过了好半晌,才挤出了一句,“顾小姐,谢谢你,你是个好姑娘,当年是我们不对,我们不该有那种门户之见,也哭了你和阿遇了。” 顾梓沫哽了哽,道,“伯母,您别这么说,这都是缘分的事情,强求不得。”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看向许遇的房间,道,“我其实已经好久没有跟许遇联系了,他现在还好吗?” “他呀,最近一直在外面跑,受了不少罪,你知道的,他父亲的名声不好了,好多好的用人单位听说他的事情,都不愿意征用阿遇。阿遇也是倔脾气,再外面怎么碰壁,都不愿意跟我说,其实我都知道。”许夫人说着,情绪一上头,就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顾梓沫见状,连忙上前,抽出几张纸巾来给许夫人擦眼泪,劝慰着道,“会好起来的,伯母,许遇是个有才华的人,总有人肯欣赏他的。” 傍晚的时候,顾梓沫陪着许夫人去医院里挂了一次点滴,回家的路上,许夫人特意拉着顾梓沫拐到了菜市场,非说为了感谢她,要亲自做一顿饭给她吃。 顾梓沫有些拒绝不了,只能从了许夫人。 许夫人买了很多菜,和顾梓沫一起拎着回到了四合院,洗菜的时候,顾梓沫要上前帮忙,许夫人怎么也不肯,顾梓沫只能站在一旁,时不时的做一些简单的帮忙。 许夫人一直都在询问顾梓沫喜欢吃什么,口味怎样。 只是在许夫人刚刚洗完菜的时候,顾梓沫接到了黛茜的一通电话。 接完这通电话,她心里的滋味又多又杂,也顾不得吃许夫人招待的饭菜,就直冲冲的奔回了家。 她打开自己的邮件收件箱,果然看到有Michel—Almairac发来的邀请邮件。 她将邮件内容一字不漏的反复看了三遍,心情一次比一次兴奋。 直到听到楼下响起汽车引擎声,她的心情,顿时就冷却了不少,她下楼,看到风尘仆仆归来的陆聿骁。 他的神色疲惫,看起来并不如意,只是他在看到她的时候,还勉强勾起了唇角,问她,“回来了?” 然后,他低头换鞋的时候,才注意到门口,有多出的一双拖鞋,便问她,“家里有来客人了吗?” 她屏息,反复深思了下,回答道,“是的,有客人,是许遇的母亲。” “许遇?”听到这个名字,他的眉头,反射性的一蹙。 她走上前,语气平平道,“对,许遇的母亲,因为没钱治疗肺炎,晕倒在路上,幸好我发现及时,不然后果将不堪设想。许家倒了,许遇母子的生活很不如意,甚至可以说,特别惨,我去他家亲眼目睹着他们的凄惨生活,我心里很难受。他们的悲催,都是你和陆铭寒角逐的结果,你不该为他们负责吗?” 他认真的听完她的话,沉了口气,“梓沫,我知道你看着心疼,但话不能这样说,许遇的父亲,本身就有罪,他和青帮勾结多年,还涉嫌洗钱、走私,这都是实实在在的罪名。没有我们的行动,那些事情也是纸包不住火,迟早会遭到检举告发的,梓沫,是非公道自在人心。” 他的声线平稳,条理清晰,没有为自己开脱什么,同时也没有主动承担什么。 她没有就此作罢,而是冷冷道,“对许遇的伤害,你可以狡辩过去,那对叶一朵呢!叶一朵失踪了,她一个人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叶一朵自小被宠着长大,她一个人,要是有个好歹,谁为此担责任!陆聿骁,做人不要太自私了!” “梓沫——”他喊她的名字,声音嘶哑。 他忧伤的看着她,她这是怎么了?为了许遇寻仇来的吗? 她心疼着许遇,所以说话做事都不像顾梓沫了吗?! 她每说一个字,他就觉得心底疼痛到了极致,怎样都说不出来话来。 陆聿骁缓缓地走上前,扣住她的手,声音愈发的虚弱无比了,像是随时都可能断掉一般,“梓沫,你不要闹,也不要乱说,我们把事情理清楚,然后再讨论这些个问题,好不好?” 陆聿骁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像是在哄一个小孩子,却不知道从何哄起。 她并没有答应他,而是冷冷道,“上午我就提议过,我们分开,现在我不需要你的同意。” 他听着她的绝然,狠狠地喘了几口粗气,拒绝道,“没有理由!” “我有理由。”她说,“黛茜曾经瞒着我,给我的恩师Michel—Almairac发了一份我在锦绣的作品,Michel—Almairac收到后,对我的作品很满意,他盛情邀请我,和他合作调香,对象是国际一流品牌,这是我的机会!只要我与Michel—Almairac完成这个作品,我就能一举成名,成为顶级调香师!” 男人听着,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她看着他,继续道,“Michel—Almairac是顶级大师,在他的理念里,他认为,调香师的人品要比调香师本身的技能重要得多。如果我的名声坏了,我将失去这次机会,所以,你去公众面前承认吧,那个女人是——林嫣然。” “不可以!”他沉重道。 “没有不可以,为了不伤害我的事业,为了不让你伤害除了许遇、叶一朵之外更多的人,我们只能这样。”她慨然道。 她再也不想看到,又更多的人受伤了,更不想看的,他因为她而受伤。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全看他怎样抉择。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凝眉沉思,他的眉宇纠结的越来越厉害,似乎在逼着自己在短时间内想出一个万全的法子! 她没有继续看他,而是转了身,“放弃吧,我已经放弃了,你怎么可以不放弃。” 她还没有走几步,就被一个强有力的手给拽了回去,一个大力裹挟着她,将她直直的逼到一个角落。 顾梓沫被陆聿骁攥住的手腕很疼很疼,还未有所反应,就被他推到冰冷的墙壁上,紧跟着铺天盖地的吻落在她的唇上。 陆聿骁根本不给她任何反应时间,扣住她的肩膀和腰线,紧紧箍住,丝毫不放松,他的吻激烈却也带着毫无章法的混乱。 顾梓沫被迫张开口,唯一能做的只有承受。 顾梓沫的背部抵在冰冷的墙面,胸前是陆聿骁滚烫结实的身体,根本毫无转圜之地。 顾梓沫挣脱不开,同时也看到了他猩红一般的眼睛,没有焦距,朦胧如雾。 他也迷茫了,他也是无措了,就好像一叶孤舟,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上航行,没有方向,没有尽头。 直到最后,她胸腔最后一丝空气也被他夺取得干干净净,他才离开她的唇,双眸侵染着氤氲,就这样怔怔的看着她。 顾梓沫再次吸到新鲜空气后,急促的低喘了几下,胸口梗着的气流这才算舒畅起来。 下一秒,男人辗转将头抵在她的肩头,似乎脱力一般。 顾梓沫被他的动作吓到一惊,以为他还要做什么,但感觉到他潮热的呼吸喷吐在自己的颈侧,原本紧绷的身体这才放松下来。 “聿骁。”她不敢碰他,只能叫他的名字,近乎乞求的问他,“我们好聚好散,好不好?” 他摇头,沉默。 她犹豫了一下,轻轻推开他,哽咽着声音道,“我也是无可奈何,现在连你,都要逼我了吗?不要逼我。” 陆聿骁却是怔怔,过了一会儿,他摇头,“我没有想逼你,我只想逼我自己。” “别说了。”她别开头道,“就这样吧,我心意已决。” 她将他推到墙壁的位置,然后看着他,悠悠的转身而去。 男人怔愣半晌,看着她走远,缓缓从裤袋里掏出手机,打给许遇,“是我。” …… * 半年后—— 在回国的飞机上,顾梓沫刚刚登机,稍微阖了一下眼,就睡了过去。 只是她睡了不到一半,整个人就睁开了眼睛,像是做了什么噩梦一样,面色格外的慌张。 其实不是噩梦,只是她梦见了陆聿骁在亲吻她,她就一下子醒来了,然后就再也没了睡意。 她呆呆的睁开眼睛,看着飞机小窗户外的漆黑夜空,愣愣的出着神。 他还好吗?现在他应该是在美国吧。 听黛茜说,陆聿骁在陆铭寒的经济竞争上,赢了一把,而在这赢了一把之后,他就没有回国内。 也许那件事情后,他承认了林嫣然的最爱身份,就顺带着一直承认着林嫣然吧。 她胡思乱想着,却也因为想得太累,糊里糊涂的又睡了过去。 飞机落地,她听到播报声,顾梓沫便迫不及待站起了身,拿了自己的东西,匆匆忙忙的下了飞机。 顾梓沫从飞机场出来的时候,不小心撞了人,她对着那人说了一句,“对不起。”就冲着计程车的等候区走去。 在路过车辆通行道的时候,顾梓沫被一辆保时捷给拦住了,她向着后面退了两步,给那辆保时捷让了路。 然而保时捷并没有开走,反而是鸣了两声笛,顾梓沫刚刚蹙眉,就听到身后的车子里,却传来了她熟悉的声调,“梓沫?” 顾梓沫停下脚步,狐疑的扭过头,看到保时捷里坐着的人,她蹙了蹙眉,才出声,“许遇,你怎么在?” “我也是刚刚出差回来,恰好看到你,真有缘。”说着,许遇下了车,给顾梓沫提了行李,另一只手给她开了车门,“走吧,我送你一程。” 顾梓沫犹豫了一下,但自己行李都在他手里,她没法拒绝,便点点头,弯身上车了。 顾梓沫只是告诉了许遇自己的目的地,便闭了嘴,没有再说话了。 许遇手扶着方向盘,一边侧眼看她,道,“你和Michel—Almairac大师的作品,很成功,祝贺你,现在你们的作品,连带着你这个人,被国内的媒体炒得火热,你也算是半个名人了。” “谢谢。我完成了我的梦想,很有成就感。”这样祝贺的话,她在国外,已经听了不下十遍,她看着许遇的车内配置,忍不住问他,“你怎么样?” 许遇拍拍方向盘,“很好,东山再起,也很有成就感。” “同样祝贺你。”她将话还了回去。 当年她跟许夫人说过,许遇一定会有这一天的,果然,许遇没有让许夫人失望,也没有让她失望。 这样想着,她不禁低了头,抿唇一笑。 车子一路很安静的开到了顾梓沫指定的小区门口,顾梓沫推开车门下车,转身,刚想对着许遇说声再见,却看到许遇也下了车。 “我送你上去。”许遇打开后车厢,取出里面顾梓沫的行李。 他的语调很平稳,看着顾梓沫的眼底,目光里并没有掺合任何杂质。 “不用了。”顾梓沫笑着客气的拒绝,伸手就要去拉自己的行李箱。 许遇制止了她,垂了垂眼帘,面色没有丝毫的起伏,只是停顿了两秒钟,他也没有出声说话,径自的踏着步子,向着小区里走了进去。 顾梓沫站在小区的门口,看着许遇的背影,沉默了一会儿,才踏着步子跟了上去。 许遇替她按了电梯,电梯门打开,他将她的行李放进去,才开口说,“上去吧。” 顾梓沫扯了一下唇角,说,“再见。” 许遇点点头,没有说话。 电梯门打开,顾梓沫踏了进去。 她刚想点电梯的关闭键,站在电梯外的许遇却出声,喊了一句,“梓沫。” 顾梓沫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她抬起头,看向了许遇。 男子温润的眼睛,一如既往的清明漆黑,定定的瞧着她的面孔,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 顾梓沫总觉得许遇的眼神有些诡异,可是她却又说不出来哪里诡异,她皱了皱眉,“怎么了?” 许遇依旧盯着顾梓沫,良久,他才动了动唇,扯出来了一丝笑,“没事,上去吧。” 顾梓沫没有再吭声,合了电梯的门。 许遇目光明亮的盯着面前的电梯门,一点一点的合上,彻底的隔绝了顾梓沫的容颜,他才慢慢的从兜子里掏出来了一根烟,缓缓地点燃。 修长的手指夹着,慢慢的吸了一口,吐出来了一个烟圈,他的眼神变得有些深沉悠长。 很快,他就将手里的烟熄了,扔进一旁的垃圾箱。 他看着光滑如镜的电梯面,里面映出自己的身形来。 一如既往的温润俊雅,宛如翩翩公子,一身西装革履,好不气宇轩昂,出类拔萃。 可是他却看到自己的灵魂,正在慢慢的腐朽,再也回不到当初的明媚。 曾经的许遇,早已经死了,经历了如此多的风风雨雨,大起大落,看尽了世态炎凉,人情冷暖,他的心,已经僵硬如石。 翌日,本市的娱乐杂志上,掀起了一则新闻。 许氏企业总裁深夜出现机场,接未婚妻,疑似好事将近。 还附带着一组照片,拍摄地点为顾梓沫的小区门口,许遇送顾梓沫进去的照片,还有许遇从小区独身一人出来的照片。 下面还写了叙述,说许遇在小区里面呆了很长时间,中间经历了什么,引人遐思。 当然了,最令人关注的内容,则是那名未婚妻,正是这些日子,因为和Michel—Almairac合作出一个绝世香水而名声大噪的顾梓沫。 国内少有的顶级调香师! 当天许氏企业的股票,呈现上升的姿态,圈内人士普遍看好。 而在这同时,有不少人出来感叹唏嘘,说许遇竟在短时间内东山再起,实在难得。 也有一些人起疑,据知情人士称,许遇创业之初,得到了一笔神秘资金,正是这笔资金,助力着他走好了第一步。 在这个城市居住的人,大部分都会看到这则新闻。 自然包括叶一朵,她是吃早餐的时候,随手拿起了桌子上的一份商业报纸,简单的翻阅了一下,就看到了这则新闻。 她盯着新闻看了好大一会儿,将报纸扔在了桌子上,立刻订了一张飞往美国的机票。 …… * 一袭改良的修身鱼尾裙,没有华丽的装饰,只有层层叠叠的立体感,塑造出顾梓沫更窈窕婀娜的曲线。 她轻移脚步,刚要跟着黛茜往会场走,就听到手机震了下。 顾梓沫连忙拉着黛茜,停住脚步,查看短信。 陌生的号码,但是内容,是让她的眼睛被刺了一下。 上面说——梓沫,我想通了,我要以孟蕊亲生女儿的身份去比利佛山庄,我要揭穿他们的阴谋,你等我,在这个期间,你千万不要跟许遇在一起! 她一下子就想到叶一朵,连忙按照原号码拨了回去,可回应她的,却是机械冰冷的女声,说是该用户无法接通。 黛茜回来逮她,“你都答应我来的,出尔反尔可不行。” “我……”她束手无措,只能拿着惴惴的拿着手机,跟着黛茜进了会场。 顾梓沫有心事,进去后,就端着酒杯,款款的走到了角落里,找了一个相比较安静的位子坐下。 但是令她奇怪的是,她并没有张扬,而且刚刚回国,可是来参加宴会的某些人,都会时不时的看她一两眼,然后窃窃私语着说点什么。 她心里起疑,局促着往洗手间走,路上,却正好撞见许遇正在和一个中年略微发福的男子聊着天。 是许遇出声喊住的她,“梓沫。” 顾梓沫扭了头,看到许遇,便站定了身子,点了点头,“许遇,你也在。” 几乎是在同时,她觉得许遇旁边那男人的眼神,看的自己全身极为不舒服。 她心底有些厌恶,所以便找了个借口,对着许遇说,“许遇,黛茜找我,我先过去了。” 许遇点点头,没有留顾梓沫。 顾梓沫忙点头,直接踩着高跟鞋离去。 在她转身的那一刹那,她清晰的听见那个中年男人对着许遇说,“许先生,真是好福气,有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未婚妻。” 未婚妻? 许遇要结婚了吗? 顾梓沫心底充满了一层好奇,就扭了一下头,却没有见许遇旁边周围有什么女性。 刚刚抬脚走,就撞上黛茜。 黛茜见她魂不守舍的样子,“梓沫你怎么回事,看了一个短信就成了这样子了,你今晚状态还真差。哎,你刚刚回国,可能还不适应这些氛围,我带你适应下。”说着,黛茜就热情着拉着她往前面走。 她哪里肯走,连忙别黛茜的手,“别啦,黛茜,我今天恐怕真的状态不佳,不适合这种交际应酬,你还是自己去玩吧。” 她隐隐有担心叶一朵,怎么能放心下来。 她独自走出会场,想了想,拨了个号给裴翊。 静静的等了一会儿,那端终于接起,她急不可耐,等对方一接听,就急急道,“裴翊,叶一朵要去陆家,你……” 她还没有说完,就被裴翊截住话,“我知道,现在这边一团乱,我也很乱,你不要来添乱了!哎,我真是惨了,挂了!” 那端不等她说些什么,就更急的挂断了电话。 顾梓沫看着手机屏幕,内心耿耿。 黛茜见状,也不强迫她,攥着她的腕子,道,“你状态不好,我不能撇下你一个人,我们一起走吧。” 两人一齐往外走,正好见到一行人往里面走,好巧不巧的撞上,还碰到了熟人。 黛茜看到来人,急忙朝着顾梓沫小心的咬耳朵,“还记得那次风波吗,宁婉死活闭门不出,只派经纪人传话,实际上她是被某个海外富商的正室给打了,当时差点就破相了,幸好那个海外富商还算靠谱,一个月后果断离了婚,正式迎娶了宁婉。” “哦,我知道了。”顾梓沫刚刚回话,就见到宁婉立在了她的面前。 “顾梓沫,别来无恙。”宁婉伸出纤纤玉手,示意握手。 顾梓沫也很有风度的回握,“别来无恙,你的气色不错,看上来很不错嘛。” 宁婉笑,“你气色也不错。” 两个女人,从头至尾,都说着些麸皮瘙痒的话,彼此捧着对方。 最后,还是有人提醒宁婉,说时间有点紧了,宁婉这才回过神来,对顾梓沫道,“改天你有喜事,写张请柬给我,我肯定会送上厚礼。” 顾梓沫听出某些意味,蹙了眉,“我的喜事?” 宁婉娇笑着侧身走过去,回头,轻拍了拍顾梓沫的肩膀,凑近顾梓沫的耳边,道,“看来你还不知道,那看来以后会有惊喜喽。” 说完,宁婉款款的往会场里面走去。 顾梓沫立在原地,纳闷至极,直到最后,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 陆家确实乱了,乱成了一团,前帐后账一起算,不可能不乱。 林嫣然垂泪站在陆淮南面前,边哭边道,“伯父,铭寒……铭寒他就是个禽兽,他就是青帮的老大,我很久之前就发现了他的秘密,可他太狠了,用尽了一切方法不让我说。” 说到后处,林嫣然已经泣不成声。 陆铭寒眼眸挣裂,大步跨到林嫣然的跟前,一只手擒住林嫣然的下巴,冷冽着声音道,“婊子!我对你那么好,还赐给你一颗健康的肾脏,你竟然敢出卖我!” “好?你还敢说你对我好,且不说其他,就连你每次亲近我,我都恶心的想吐,你知道不知道自己就是只怪物,你身上皮那么丑,我每次跟你亲近后,就只能感到恶心。”林嫣然被他扼着下巴,只能勉强开口,她的声音破碎,听起来更显凄厉。 “你——婊子!”陆铭寒气极,一个用力,就将林嫣然的身子甩出去两米远。 “啊——”林嫣然吃痛,一阵惨烈声响起。 陆聿骁见状,让家里的保镖出马,将陆铭寒拿下,并带了下去,这才走到陆淮南身边,道,“爸,沾染道上,我这个弟弟,恐怕没法成为陆家人了吧。” 陆淮南闭了闭眼,沉重道,“是我从小太惯着他了,竟然让他们母子有了这等野心。”说着,他转头看向孟蕊,“蕊,我给不了你想要的爱,但我知道,你喜欢追逐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所以我给你正室的位置,我也知道你的儿子喜欢经商,喜欢金钱,所以我从小培养他的经商头脑,我不怕外人耻笑我陆淮南有个怪物儿子,经常把他带在身边,还把大批的集团公司交到他手上,为什么这些,都不能满足你们。” 孟蕊愧疚的低着身子,不敢看陆淮南一眼,低声控诉着说,“你跟我在一起之前,跟我讲好过,你心里只会有林若水一个人,我有做好心理准备,心理也是平衡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被我发现,你也把爱给了文嘉!从我知道你爱着文嘉那一刻起,我就开始愤愤了,我觉得那不公平,我本来可以得到更多的。只是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你有爱过文嘉,却会跟她离婚。” 陆聿骁心里一悸,锐利的目光射向自己的父亲,他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内情,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 陆淮南咳了几声,才道,“我对文嘉有感情,但我清楚,我对文嘉的感情,始终比不上对若水,若水已经成了过去,过去永远是美好的,文嘉却不一样。我了解文嘉,她想得到一样东西,就必须是得到全部,就必须让这件东西很纯粹,但是我做不到。我后来得知,她曾经有一个追求者,一直坚守着为她终身不娶的誓言,我去见过那个人后,就决定放开文嘉了。后来,文嘉嫁给了那个人,过得也算幸福,至少比待在陆家,要幸福的多。” 孟蕊哽咽着摇头,“因为你不爱我,你就牺牲了我,不给我爱,给我换成了其他东西,你真残忍。” 陆淮南摆了摆手,“蕊,其实从你回来那刻起,我就知道,你有这么一个女儿了。”说着,陆淮南转头看向站在裴翊旁边的叶一朵,称赞道,“你这个女儿,像当初的你一样,是个好女孩,只是后来,你变了。” 孟蕊捂脸,痛哭道,“我错了,我不该,我……” “都过去了,该来的都来,该走的都走吧。”陆淮南说着,已经从座位上起身,然后叮嘱陆聿骁道,“我就只剩你这么一个儿子了,后面的事情,你来处理吧。” “是。”陆聿骁应下。 事情有了落幕,法律能制裁好这一切。 陆聿骁忙完,上了楼,还未走进书房,就听到后面有人喊他,“铭瑄。” 陆聿骁立刻不动声色的回过头,不远处,站着一身睡衣的林嫣然。 “你还没休息,你受了伤,要多多休息。”陆聿骁从书房门前立定,眉眼半敛着,语气也十分的客套。 林嫣然听到他的话,看到他的表情,喉间一涩,半天才说出话来。 浅浅的轻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刚刚想要去倒杯水喝,然后就看到你了,家里少了好多人,我觉得好冷清,铭瑄,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的,是不是?” “不会,梓沫还在等我。”他回道。 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却让林嫣然如同置身地狱一般。 她愕住半晌,像是被人点了穴,接着她才缓和了下神色,道,“铭瑄,你别开玩笑了,你之前不是承诺过我,说要一直和我在一起嘛,我也已经替你指证铭寒了,你怎么……”她咬唇,说出那个重词,“出尔反尔?” 男人眸子里有精光闪过,他沉沉道,“嫣然,那是假的,是我的手段而已,我骗了你。” “你……你怎么可以……”林嫣然咬唇,说不出来什么话来。 她不能将口气放重,她还指望着他娶她,她不能忤逆他。 他是陆家唯一的继承人,那她以后就是这里唯一的少夫人。 男人想到什么倏地一笑,“我怎么可以这么卑鄙吗?我是卑鄙,这都是陆铭寒逼我的,他比我更卑鄙,我只是借鉴了他的卑鄙中的一点点而已,为了尽快和梓沫在一起,我不得不牺牲一点自己的气节,放弃一些原则。” 林嫣然一阵抽气,接着笑出声,声音阴测测的,“梓沫梓沫,除了她你还知道什么?为什么你这么残忍的对我?铭瑄,你明知道我对你的爱一点也不比她对你的少!” 陆聿骁抿唇,只是直视林嫣然,不闪不避。 林嫣然摇头,神情悲切,“难道真的要等我死了,你才会回心转意吗?” 男人并不动声色,慢慢的打开书房的门,才冰冷道,“你没有资格提死那个字,我都已经调查清楚了,那都是你的密谋。” 林嫣然后退了一步,没有敢去看陆聿骁的眼睛,只是一味的否认道,“不!铭瑄,我没有密谋,我是真的甘心为你去死!” “我究竟有没有冤枉你,你自己心里清楚。”陆聿骁平静无波的语气,没有丝毫的感情,“第一次,你估算好了护士查房的时候,赶在那个时间割到腕子上,第二次,你赶在我父亲来探望你之前,刻意的爬上了阳台,还故意装晕倒,这一些,不是你做的,还能有谁!” 林嫣然听着,面如土色,她一步步的后退,退到栏杆位置,凄然道,“铭瑄,你对我,难道真的没有那么一点儿情意吗,我那么爱你,你都不肯分给我一点点。” 陆聿骁别过头,道,“这些都不重要了,我很快会迎娶梓沫,等你养好伤后,可以考虑搬离这里。” “我……” 没等她说些什么,陆聿骁便进了书房,关了门,不再听林嫣然的一字一句。 * 凌晨四点,正是夜最凉的时候,顾梓沫独自站在路边等车。 马路上的车很稀少,街灯依旧照着马路,淡柠檬黄色的光影,静谧中有些模糊的暖意。 等了一会儿,顾梓沫终于拦下了辆的士,便迅速拉开车门坐到了后座,“到沿海公园,谢谢。” 回国已经有几天了,可是她每晚都睡得不舒坦,这一回,又是午夜惊醒,她不得不循着自己的内心,出来走走。 计程车司机满腹疑问,“小姐,现在已经没有沿海公园了,已经被改成高端公寓住宅区了,你说的是原来的那个沿海公园吧。” 她这才意识到,沧海桑田,仅是已经不同往日了。 她抱歉的笑笑,说,“你载我去那里吧。” “那边还在建呢,你一个小姑娘家,这天气这么暗,你自己过去也不怕?” 顾梓沫摇了摇头,“不怕,我会小心。”总归是要去看一次的。 车子很快就到了目的地,她下车,付了钱,然后侧了头,才发现这里确实是大变样了,这边在建设中,她必须要小心的走过去,才看走到以前那排木椅。 她记得,陆聿骁说过,能保留下来,那她就信他,一定要走过去看看。 她站在原地,看着远方,估摸着怎么走过去比较顺,正出神,不防有车驶来,车子的前照圆形头灯突然灯光大亮。 强光袭来,顾梓沫无以遁形,怔忪间也忘了闪躲。 只能将手搭凉棚挡在眼前,闲闲地偏开脸去。 “顾梓沫。”有人站在她的面前。 她愣,一眼就看到乔子淮,只不过,现在的乔子淮,和以往的乔子淮已经大不相同了。 穿着简单雅致,不再夸张,骚包的刘海已经剪掉,整个人的形象气质都变了。 只不错,他的声音,还是那么的骚包,带着贱贱的意味。 她冲着他笑笑,“是我,怎么这么巧,你来这边做什么?” “我跟来的,你拦计程车的时候,我就跟着你。”乔子淮将双手插在裤袋里,潇洒的爽利道。 她摇头,“你怎么不喊住我。” 乔子淮叹笑,“你希望我叫住你呀,看来你的态度变好了,也对我这个人改观不少吧,这是不是说明,我有机会了。” 她扶额,“哎,你别胡乱想了。” 乔子淮没有继续搭话,看向前方,“你要去你和陆聿骁的秘密基地吗?我送你过去,这里不好走。” “你?” “是啊,我送你过去,放心吧,我不会卖了你的,陆聿骁和陆铭寒的争斗已经落幕了,我和陆聿骁之间嘛,也就那样了。”乔子淮耸肩,又道,“我站错了队,差点儿就是万劫不复,不过幸好有你提醒我,我最后收了手,没有因此连累到乔家,走吧,我们过去。” 乔子淮走在前面,她依步走在后面,就好像是以前,乔子淮拉着她去了墓地,他们返程那样子。 她想到这里,一边走着,一边抿唇笑了,生活就好像是一个循环圈,有些甜蜜和有趣,是可以循环的。 不知道陆聿骁会不会循环回来?也许吧。 把她带过去,乔子淮扭头便走,她也没有拦他,只不过,乔子淮走到半路,又转了头,朝着她喊道,“梓沫,搜搜你自己的新闻,别被别人买了还替别人数钱。” 她怔愣了下,反应过来,才对他重重的点头,“好,我现在就看。” 目送着乔子淮走远,她就翻出来了自己的手机,快速的打开了浏览器,输入了自己的名字,里面跳出来了很多的新闻。 顾梓沫选了最近的日期开始看,越看她的脸色变得越难看。 难怪叶一朵在短信里说,不要她跟许遇在一起! 难怪那个中年男人提到,如花似玉的未婚妻! 也难怪宁婉要说什么喜事,什么厚礼! 原来,她作为当事人,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她开始看那些新闻,一个一个的看,最后看到了那组照片,许遇送她回家,站在小区门口。 顾梓沫握着手机的手,渐渐的抖动了起来。 许遇并非娱乐圈的人,一般情况下,并没有什么人会跟拍许遇的。 而她刚刚回国,就被拍到,是不是太巧合了! 为什么会这么巧合,是谁这么有心! 顾梓沫的心底,闪现出一个答案,她猛地一顿,她攥着手机的手,微微的用力,骨节有些泛白。 除了许遇,不会再有其他的人了。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为什么要利用她炒作? 而且,她看到,明显有记者在挖她和陆聿骁的旧事了,要是陆聿骁也被牵扯进去,她这一辈子,恐怕就要被和陆聿骁绑在一起了。 在别人眼里,顾梓沫曾经是陆聿骁的女人。 那许遇,他娶了陆聿骁的女人,又有什么好处? 也许,因为陆聿骁,许遇和顾梓沫处处都是头条,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他许遇,知道他的许氏企业,许氏企业的股票,兴许又可以涨了! 想到这些,顾梓沫胸口微微的起伏了起来,她的唇瓣抿的紧紧的,粉嫩的颜色,变成了苍白。 她心底有着一股冲动,很想现在走到他的面前,质问他为什么这么做! 为什么陆聿骁就算不在了,他们都不愿意放过陆聿骁,只因为他地位太显赫吗! 江湖不再有陆聿骁,但是江湖——仍有陆聿骁的传说! 不过,在气头上的她,还是极力的按捺住了自己的冲动,她要是在这个点儿去找许遇,若是被记者拍到,指不定又要出什么乱子。 她坐到木椅上,让自己沉静下来,等了好久,看到天色开始发亮,才往外走。 施工的地方实在难走,她没有走几步,就摔倒了。 她觉得痛,满心满身都是无力感,她根本没有力气爬起来。 她沮丧的低着头,她现在很想找个人来帮帮她,可是找谁呢? 以前都是陆聿骁来帮她的,可是现在呢,他不在了! 她还记得自己跟他说过什么话,是她亲手推开了他! 掏出来了手机,找出了陆聿骁的电话号码,就像是他还存在一般,拨出了电话。 电话响了好久,才有人接听。 她本来想,既然可以通话,肯定是陆聿骁换号了,她也可以浪漫的对这个号码的新主人,讲讲她和这个号码的旧主人的爱情故事。 “梓沫?”是陆聿骁的声音。 顾梓沫听到陆聿骁的声音,险些震颤到让手机从手心里滑落,她想着,不由得落下来了眼泪。 她吞了吞唾沫,说,“陆聿骁,我摔倒了。” 陆聿骁刚刚下飞机,还没有适应时差,他迷迷糊糊中,就紧张的问,“严重不严重?你在哪里?” 听着他的担心,顾梓沫眼眶一热,闷闷道,“沿海公园,你肯定知道。” 有保镖将车开来,陆聿骁连忙拉来车门,上了车,报了地点,然后道,“梓沫,我不管你信不信,我肯定能在半个小时内赶到,你等我,你必须等我!” “嗯,我等你。”她哭着回他。 手机随着眼泪,也滑落了下去。 车子到了沿海公园,推开车门,飞速的下车,一下子就奔到了顾梓沫的面前,握着她的手,声音,急切的问,“梓沫,你摔到哪里了?我们去医院。” 顾梓沫没有回答陆聿骁的话,她只是看着他,他的衬衫皱巴巴的,头发也很凌乱,已经没有平时的风姿绰约,看起来甚至有点不修边幅。 陆聿骁看顾梓沫半晌不吭声,就二话不说的想要动手抱起了她。 她任由他抱起来,双手环住他的脖颈,对他说,“我就是摔了一下,然后爬不起来了,其实没事儿,不用去医院。” “嗯。”他表示知道,沉默了会儿,开口问她,“梓沫,我现在也回来了,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 她没有回答他,反而伸手攥住他的衬衫,用他的衬衫抹了抹眼泪,然后才哽咽着声音,问他,“你……你这次回来,还会走吗。” 他握住她的纤手,“会走。”看着她的眼里明显有雾气氤氲,他失笑,立即补充道,“带你一起走。” 她还是哭,没办法,前后反差太大了,都是他将她惹哭了。 陆聿骁将顾梓沫带回他们原来的家,就将她塞到了浴室,等顾梓沫洗完澡,他又拿来了吹风机,将插头插进了床头柜的电源处,开了中风,给她吹头发。 吹风机的噪音有些大,在她的耳边呼噜呼噜的响着,她始终没有睁开眼睛。 他修长的手指,小心翼翼的摸着她的秀发,一点一点仔细的给她吹干。 陆聿骁的动作很轻,可是落在她的心底,却又那么重。 她抿了抿唇,拿出手机,将自己看到的内容放到他的面前,给他看,“对不起,我没有在第一时间看到,可能我又连累了你。” 她太过羞愧,陆聿骁不在,而她作为当事人,竟然能闭目塞听到这种地步,到现在才知道这些新闻。 陆聿骁瞥了几眼,放下吹风机,拢住她的身子,用着低醇的声音道,“没事儿,谣言止于智者,我们不要再管这些,只好你好便好。” 听着他的话,顾梓沫心底狠狠地一颤,她就跌跌撞撞的抬起头。 他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耳垂,语调宠到了极致,“梓沫,我说过,你走,我不送你,你来,无论多大风雨,我都会接你。你看,我现在有来接你,是不是该回馈我点什么。” 顾梓沫心底一阵一阵的泛酸,她没有任何犹豫和拒绝的,抬头,找到了他的唇,然后唇瓣才缓缓地凑了过去,颤抖的贴上了他的唇瓣。 她停留了很久,才轻轻的离开,然后又泣不成声。 陆聿骁的眼睛都亮了起来,他的唇上还残留着她的温度,他慢慢的感受着,好久,他才又出声,问,“梓沫,那,还爱我吗?” 顾梓沫整个人呆在了那里。 她表情定格,认真的想着。 她知道他是她生命里的贵人,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顾梓沫,而也正是他,给了她爱的感觉。 怎么会不爱呢? 她抬首,才发现,她在思考的时候,他的眼睛,一直都是凝视着她的。 她也凝向他,慢悠悠的开口,“一直爱。” 而后,她有讷讷开口,问,“那你呢?”其实是句废话,她刚刚说出口,又怕他生气,急忙在后面加了句,“我指的,不是那个,而是……哎,我是问,你和林嫣然之间……你们……”因为紧张,说话都不连贯了。 他笑,轻轻的吻上她的额头,道,“早已经时过境迁了,我们的生活里,再无林嫣然。”在他离开比佛利山庄之前,林嫣然已经搬离了陆家。 她这才放心下来,对他道,“我本来是想去找许遇的,但是你来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男人捏着她的手骨关节,一锤定音,“请他来家里做客!” 男人说到做到,果然请了许遇来家里做客,而许遇刚刚到,陆聿骁便赶在顾梓沫之前,下了楼。 顾梓沫见他这么抢着,心里嘲弄他的小孩儿脾气,遂了他的心意,没有下楼,反而在楼上看。 他看到许遇和陆聿骁攀谈了几句,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张支票,交给了陆聿骁,陆聿骁没说什么,许遇就放到了茶几上。 她在上面看着那张支票,脑子里全是疑问。 等到陆聿骁上楼,她连忙走过去,问,“许遇为什么给你支票,给你道歉用的吗?” “他想用买你,你信吗?”陆聿骁挑眉说着,存心逗她。 她窘了窘,埋怨道,“你别胡说八道了,我要听真话。” 陆聿骁仰脸,捏出那张支票,拽拽道,“真话就是,当年你老公我一时开心,给了许遇一点零花钱,许遇今天来还钱。” 顾梓沫看了看上面的数字,恍然大悟,“许遇做生意起家的本钱,原来是你给的,嗯,我懂了,而且我还懂,你是故意给他,让他便于照顾我的!” 男人蹙眉,“不准再提他照顾你这件事儿。”他瞥了一眼下面的许遇,又道,“我大度,放你下去看看他。” 她歪头,“不怕我跟着他跑了,现在许遇也是富人。” 男人傲娇,“反正没有我有钱。”他顿了下,又叹道,“见了他,我更自信你不会吃回头草了,因为许遇已经不是原来的许遇了。” 她愕然,随即懂了他的意思,垂了头,道,“也许吧。” 和他眼神告别,才下了楼。 看到许遇,她的第一句就是,“许遇,我没想到,我回来后,第一个伤害我的,会是你。” 许遇望着顾梓沫,扯了扯唇角,他是在自我讽刺,接着,他的语调很平和,“我也没有想到。” 本以为,他这样炒作起来,她就是他的了,板上钉钉,只是他没有把握好的是,陆聿骁就这样回来了。 这么迅速,直接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 顾梓沫摇头,她很想笑,可是她却笑不出来,相反的她却觉得心底堵堵的,闷闷地,她忍不住的抬了抬头,然后死死地回望着许遇。 许遇的眼睛,是那么的清澈见底,一如多少年前那个阳光明媚的少年,眼睛漆黑见底,不含任何的杂质,是这个世界上的最纯净。 可是,他已经变了。 按照陆聿骁的话就是,许遇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许遇了。 许遇看着她,觉得自己嗓子里,像是被塞了毒药一样,火辣辣的疼着,他心底翻滚着千言万语想要对着顾梓沫说,可是他却说不出来一个字。 当初他真的是明知今天的局面,却还是那么毫无顾忌的利用了她,利用了陆聿骁。 现下,这局面,是他一手造成,而他现在,无话可说。 许遇吞了吞唾沫,压着嗓音,继续开口,说,“梓沫,也许我用错了方式,但是我确实努力的想要……” “许遇。”顾梓沫打断了许遇的话,她回望着许遇的眼底,微微扬起唇道,“许遇,咱们之间的恩恩怨怨,一笔勾销吧。那一年,你救了我,你伤得那么重,我至今想起来,都觉得心疼,你这次对不起我,我再想起你为我受的伤,就没有那么痛了。” 许遇疑惑,“梓沫,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伤得那么重?那是那一年?” 她呼气,“就是在巷子里的那次,你流了好多血。” 许遇否认道,“我没有流血,梓沫,我去的时候,发现地上有不少血,那时候我晕血,很快就晕了过去,然后才被送到医院,真正救你的,另有其人。” 不是他为她做的,他不能妄图承担。 她听着,脑袋里一片空白,难道自己这些年来,都一直弄错人了,不是许遇,那会是谁?! 许遇看着怔愣的她,站起身来,道,“梓沫,我走了,能送一下我吗。”这是他最后的要求。 她怔了下,才点了头,将他送出门外。 在他临走的时候,他说,“梓沫,谢谢你照顾我母亲,她都跟我说了。” “不谢。”往事已如烟,她已看淡。 顾梓沫立在门口,淡淡的看着他走远,才收回眸子,身后有人靠过来,在她耳边道,“很留恋吗?” 她点头又摇头,“我也说不出来,现在是什么感觉,感觉是在送走一件东西,但又好像在迎接一些东西。” 他在后面亲吻她的鬓发,“你是需要迎接一些东西,比如说,我们的婚礼。” 她一个转身,扑进了他的怀里。 阳光正好,温暖如昔。 …… * 美国,比佛利山庄—— 顾梓沫任由着陆聿骁牵引,穿过大客厅,来到东边的小客厅。 陆淮南坐在沙发上,看见他们进来,脸上布满了微笑,“回来了?路上辛苦吗?” 顾梓沫是第一次见陆淮南,连忙谨慎的低了头,乖巧地回答,“不辛苦,让您久等了。” 陆聿骁则是拉着她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梓沫说要先过来见见您,虽然我们还需要倒时差。” 陆淮南听后,笑着点点头,“梓沫比你懂事,你们路上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吃饭的时候我让佣人喊你们。” 得到陆淮南的允许,两人才手拉手撤了。 在路上,顾梓沫笑道,“你想为我说句好话,倒是贬低了自己,难为你了。” 他叹了口气,“我在我父亲心目中的形象已经固定了,但是你不一样,你现在一见面就给他留个好印象,他以后指定把你当亲女儿看。” “那你不吃我的醋?”她调笑他。 他倒不在意,“我吃什么醋,他宝贝的女儿,都在我手上了,我哪里有心思吃醋。”说话间,他已经将她拉到了一个房间前,“你先在这个房间里休息,等到我们婚礼举行完毕,我们就可以同居了。” “啊?我们目前不能住在一起嘛。”她没想到,陆家的门风竟然这么严。 他被她惊讶的样子逗笑,亲昵的搂住她的肩膀,在她耳边呵气,“看来你很期待和我同住,放心,今晚上我会偷偷溜进你的房间,你睡觉前,给我留个窗户。” “这……”她实在没法想象,陆家大少爷,在自己家里当贼的情景。 “记得给我留窗户就好。”说着,他就推开了房间的门,拥着她进去,“看看,满意不?” 她看着自己将要暂住的房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房间很宽敞,里面应有尽有,显然是精心准备过的。 她点点头,去了更衣间,换了丝质睡袍,出来时,陆聿骁正斜靠在床上看书。 他见她出来,放下书,把她拉到床边坐下,“梓沫,你先好好睡一觉,今天的晚餐,将会是我们的家族聚餐,你会看到所有的陆家人,你的任务艰巨,一定要保持最好的精神状态。” 她瞪大眼睛看着陆聿骁,感叹道,“名门望族,我这样的,恐怕就是最人微言轻了……” 不等她把话说完,陆聿骁心疼得抱紧她,“傻瓜,哪里是人微言轻,你是陆家的少夫人,他们高看你都来不及,而且今晚要来得这些人里,有种那么几个人娶的也不是名门望族,你放宽心。” 听到这里,她才呼了一口气,又不禁好奇地问,“那他们那些夫妻,感情都好吗?” 陆聿骁为难,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照实说了,“并不好,但是这不代表我们也会这样,我们之间的感情基础那么厚,只要我们用心经营,怎么会不好呢?” 顾梓沫听着,用力地点点头,偎入陆聿骁怀里,她心里想得很清楚,她今后能否融入这个豪门家族,很大程度上取决陆聿骁。 有陆聿骁全心全力的支持她,她怎么会处理不好这些呢? 而事实证明,确实如她所想的那样,在餐桌上,因为有陆聿骁时不时的照拂她,所有的人都对她充满了好奇心,甚至多了一份敬意。 晚餐后,陆淮南亲自挑选了日子,将她和陆聿骁的婚礼选择了一个月后。 没曾想,陆聿骁第一个跳出来反对,他认为拖得太长了。 陆淮南绷了脸,转头问顾梓沫的意见。 顾梓沫哪敢有意见,说了一句,“顺遂吉时是最好的。” 陆淮南听完,当即点头接话,“梓沫说得对,顺遂吉时是最好的,一个月后,是最好的吉时,就定这天了。” 陆聿骁没办法,反驳不了,携带着顾梓沫离开的时候,脸色沉沉。 她坐到床边上,安抚他说,“我知道你担心的是什么,那我保证,每天都给你开窗户,行不行?” 陆聿骁听罢,眉宇间的褶皱才有所舒缓,修长的手指,摸上她雪白的颈子,“那今晚就不用开窗户了,我们现在开始吧。” 顾梓沫被他扑倒,忍不住撇嘴,难不成这陆家的规矩,都是形同虚设的啊! …… 早晨,顾梓沫和陆聿骁坐在背阳的落地窗前,晒不到一丝太阳,却依然能从植物的投影中感受到阳光就在不远处。 陆聿骁为了让她尽快适应这边的生活,承诺要陪着她,她自然觉得好,只不过偶尔,这个男人容易兽性大发,弄得她左右为难。 陆家的佣人太多,她现在的身份,毕竟还不是她名正言顺的妻子,所以难免觉得尴尬,总怕佣人看到他们的亲热。 但陆聿骁就不一样了,有事没事都对她亲亲蹭蹭,动手动脚。 这一日,又是这样,等到端来点心的佣人走后,陆聿骁就朝着她那边,靠了过来。 明显的居心不良! 顾梓沫在他靠过来之前,就闪了下,站起来,睨眼看向他,气恼的宣告道,“你不许离我太近,不然我还逃。” 陆聿骁没有说话,而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盯了她许久。 她感受到他目光的怪异,狐疑地摸摸自己的脸,“干吗一直这样看着我?弄得我心里发毛。” 他温柔地一笑,“我好喜欢这样的你,很自然,不加掩饰,我一点也不想用豪门生活扼杀你的纯真,你不喜欢的,我们都可以不要!” 她听着男人的话,心下感动,主动的靠上去,腻歪地蹭到他怀里,“你有颗疼我的心,我知道啦,也心领了,不过我们也不能太任性了。” 陆聿骁爱怜地抚摸着她的长发,“越来越爱你了,我好想马上就跟你结婚!” 她感慨,“我们天天在一起,和结婚也没有区别啊!” 他摇头,不做评价。 后来,她闲着吃了些点心,无聊的支着下巴,就瞧着着对面正在喝茶的男人。 就是情绪上头,不假思索的就愣愣的就开了口,“为何你一直帮我呀,一路都帮了这么久。” 他看了她一眼,微笑,“因为你太笨,之前救过你,你却忘了,好在我不嫌麻烦,愿意多救一次。” 她支着下巴的手颤了下,“你?” 他活动了下手腕,挽起自己左边的袖子,露出一截手臂,指着上面的疤痕道,“这里有旧伤,当时流了不少血,因为用了很名贵的药物,所以恢复的很好。” 她呆愣,思绪回到他被玻璃割伤的那次,忍不住蹙眉,道,“你说我忘记了,可是我没忘啊,那次我们去……”蓦地,她的脑海里有什么闪过。 她惊疑着看向眼前的男人,站起身来,道,“在巷子里救我的,是你!”因为太过于惊讶,她张开了嘴巴,她甚至都连呼吸都忘记了,她似乎是错过了什么重要的真相。 顾梓沫保持这样的呆愣姿态许久,许久,她黑亮的眼珠子才微微的动了动,就觉得自己全身像是要失去了力气一样,瘫软的了下来。 早在多年前,陆聿骁就已经毫无保留的为她付出过性命了。 这么漫长的一段时光里,她的所有美好都是陆聿骁赋予给她的。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她好不容易自己反应过来,不禁问他。 “告诉你干嘛,给我加分吗?我不需要加分,就已经是满分了。”男人骄傲着回答。 她扶额,天,有什么才能阻挡这个男人继续自傲呢! 只是,她内心的震惊,久久不能平息。 她从这一刻起,就在内心暗暗的发了誓,她一定要跟着这个男人,一辈子! ……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陆聿骁则是陪着她在附近逛街。 比佛利山庄的主要大街是威尔榭大道,是银行、商业大厦所在,这条街上有数不清的顶级大百货公司。附近的比佛利购物中心也是许多名人的最爱,中心内有将近180家专卖店。 他们从佛利购物中心逛起,传说中的比弗利购物中心,果然和传说的一致,外观非常别致,外围的透明手扶梯如梦似幻,让人有种如临空中的感觉。 处处有惊喜,几乎时时都处在震惊中,所见所闻都超过了她的想象。 陆聿骁带着她购置了不少物品,回去的时候,陆聿骁提出要散步回去,就将司机先将东西送去别墅。 而她就和陆聿骁以步当车,悠闲地散步回去。 任由男人牵着她的手,漫步在异国建筑中,她不禁梦呓般地侧头问他,“以后,我要过的日子就是这样的吗?每时每刻好像都有惊喜。” 他浅浅一笑,“是,以后你所拥有的都会是最好的。” 她近乎迷茫地感叹,“实在有点儿超乎我的想象,我需要时间适应这些。” 陆聿骁深情地握住她的双肩,“当然会给你时间,你慢慢适应,不要心急,我已经让一朵往这边赶了,她明天或者后天就能到,她比你熟悉这里,你和她一起享受这里,肯定能较早的适应。” “真的吗?一朵要过来?”她听后,惊喜无比。 异国他乡,连个认识的人都没有,叶一朵过来的话,是再好不过。 男人笑着解释,安抚她道,“是呀,她是你的伴娘,自然是要过来的,我只是给了她点好处,让她提前过来了,另外,她还会给你介绍一些新朋友,也能以免你以后的生活会枯燥。” …… 陆聿骁说到做到,叶一朵准时来了,她也和叶一朵重新亲近起来,两个人一起享受这边的生活。 叶一朵是个好的领路人,她确实适应的很快,转眼,就到了他们的婚礼。 顾梓沫被安排在一间很大的化妆室,有两个化妆师来帮她上妆,期间,叶一朵有不时地走过来探问情况。 看到叶一朵这样走来走去,顾梓沫觉得晕的慌,就开口调侃叶一朵,“一朵,你走来走去,我都快晕了,我结婚,你怎么比我都紧张。” “哎,不是!”叶一朵吐了吐舌头,让化妆师到一边去,然后自己靠上来,道,“陆聿骁交付给我一个任务,让你和楚家妈妈打个电话,这是他给你的惊喜。” 顾梓沫听后,顿时眉眼弯弯,“真的吗,这真的是一个惊喜。” “当然是真的。”叶一朵听着,自信的扬了扬下巴。 确实是个惊喜,虽然只是一个短短的电话,但是这就已经足以安慰她了,她没有家人,楚家妈妈可能算是她唯一能认可的家人了。 陆聿骁的这番心思,让她觉得很暖心。 …… * 婚后的日子里,因为裴翊也来了,叶一朵更在这里暂住了下来,时不时的会来找顾梓沫聊天。 有一天,叶一朵神神秘秘的揣了一本书过来,然后将顾梓沫塞进房间,很认真的对顾梓沫说,“梓沫,你和陆聿骁在一起都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消息?是没打算要,还是一直没怀上?我不是吓你,在陆家这样的家族里,没有孩子是很致命的错误,这么大的家产总要有人继承吧?你有没有去检查过?” 顾梓沫听着这惊恐的言论,心里也隐隐有些担心了,生怕被叶一朵言中。 叶一朵见她反应迟钝,竟然自己有些着急起来,直接将衣服里的书掏出来,递给顾梓沫,“梓沫,你认真看看这上面的内容,好好研究,就依照这上面调养调养,八成会好的,对了,最重要的还是体位问题,至于这个,我就不方便多说了,你自己看着办吧,一定要加油!对了,我还听说最近盛行生子秘方,回头我也给你弄一份哈!” 顾梓沫听着叶一朵的话,一阵灰头土脸,又听到叶一朵要去寻生子秘方,急忙阻止叶一朵,要被她这么一搞的话,就算她身子没问题,也会演变成身体就问题,不能生孩子! 到时候谣言一起,对自己和陆聿骁的伤害会很大。 叶一朵还是未婚女孩,太过于单纯,不明白这个道理。 “你一个未婚女孩去寻生子秘方,你好意思的啊?要是被外人知道,传到裴翊耳中,他会怎么想!” 叶一朵被这话吓住了,又牵扯到裴翊,她心里一惊,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未了,只能关心地对顾梓沫说,“但是这个事情你要上心啊,嫁入豪门的女人必须要生孩子,必须要有儿子,这样才能免得其他女人趁虚而入。” 送走叶一朵,顾梓沫看着手里的书,有点儿哭笑不得。 但在同时,她也在叶一朵的提醒下,开始意识到她和陆聿骁该要个孩子的问题了。 晚间的时候,她把这个想法告诉陆聿骁,陆聿骁认真地看着她,“梓沫,你是自己想要,还是因为其他人给了你压力?不要在意别人的想法,我们过得是我们的日子,又不是给他们过日子!” 她嫣然一笑,“没有人给我压力,就是我觉得,我们可以要孩子了。所以我才问问你的意见。” 陆聿骁听闻,高兴地搂住她,“梓沫你真懂事,我们是应该要孩子了,我们要两个孩子,一个儿子,一个女儿。” 她笑,“你想得倒美!” “我一向都想得很美的啊!而且永远都心想事成,现在我们先要第一个孩子!” 有些事情,一旦有了规划,很快就会实现。 过了两个月后,她就发觉,自己一向很准的月事没有来。 抽了个周末,等到陆聿骁回家的时候,她便凑上前去,在他耳边小声说,“这几天我老想吐,晚上很早就困了,那个也没有来,我想,我很有可能怀孕了!” 陆聿骁呆呆地看着她,却不说话。 她有点不高兴他的迟钝,不耐烦的拍了他一下,“你怎么了?发什么呆啊?” 陆聿骁突然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说,我要当爸爸了?” 她不确定地说,“我也不敢确定,可能是百分之八十吧!也不知道准不准。” 陆聿骁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我打电话给医生,让他们过来给你看看,立刻马上。” 顾梓沫听见他这么夸张,连忙笑着拦住他,“叫一个医生来就好了,不要那么兴师动众。” “那行。”男人说着,就拨了电话。 经过医生的检查,确定她已经怀孕四周。 陆聿骁眉开眼笑地说,“我太高兴了!我现在就通知所有人!” 她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欣笑道,“好啊。” 但是烦恼也接踵而来,叶一朵听说后,立马拨电话给她,告诉她,这次一定要生儿子,一举生儿子就赚了。 她从这个电话开始,就无形中产生了压力。 而后来,陆淮南也是有意无意中透露了想要孙子的想法。 顾梓沫心里并不情愿。 在和陆聿骁单独相处的时候,她不无担忧地看着他,“大家都叮嘱我生男孩,连爸爸也喜欢一举抱孙子,如果我生的不是儿子,怎么办呢?” 陆聿骁抱紧她,“傻瓜,那也是我们的孩子,不要有心理负担。” 话虽然这么说,但她的压力,还是不小。 后来,叶一朵飞过来探望她,又抱来了一摞书。 顾梓沫扶额,上次的书刚刚偷摸摸的扔掉了,这次又进了新货,太棘手了。 叶一朵嬉笑着趴在她肚子上,想要听听胎动,却一点儿都听不到,只能沮丧的说,“真不凑巧,她都不给我面子,看来只能等下次来喽。” 顾梓沫笑着说,“可能这次他在睡觉,你下次过来,他肯定很愿意跟你玩儿。” 叶一朵咧嘴,然后看着她的肚子,道,“如果你这次生个儿子,那你以后什么都不用愁了,母凭子贵!你比顾祯祯好命啊,我听说她嫁给了某个花花公子当老婆,婚后一直怀不上孩子,经检查后,被医生判定怀不上孩子,她可惨了,以后准是下堂妻。” 顾梓沫听着叶一朵的唏嘘,也叹了口气,肯定是顾祯祯以前乱玩的时候不在意,才造成了这样的恶果。 叶一朵见她叹气,也跟着叹了口气,过了会儿,突然想到什么,忙道,“梓沫,你现在怀着身孕,人家说女人怀孕的时候,男人最容易出轨,你可要当心啊!今天我还特地给你带了这些书来,你有空的时候看看,没准儿有什么帮助呢!” 说着,她就将一摞书都堆到了顾梓沫的床头上。 想了想,她又觉得不妥,给搬下来,塞到被子来,四处看了下,谨慎的说,“这些东西,还是别让佣人看到为好,咱们必须藏好。” 顾梓沫不用看,也知道叶一朵是塞了什么书给她,但毕竟是好意,只能留了下来。 送走叶一朵,她就觉得有点累。 回到房中,却看到陆聿骁正在翻看那些书,陆聿骁见她进来,忍不住调侃她,“梓沫,你怀孕期间还研究这些?这可会教坏我们的小宝贝哦!” 陆聿骁眼中是浓浓的笑意,顾梓沫过来瞅了几眼,立刻羞得满脸通红,“这是一朵拿给我的,我不好意思拒绝,只能收了。” 陆聿骁将她小心的揽入怀中,“别害臊嘛,咱们都做了这么久的夫妻了,这上面的内容,都是小儿科吧。” 她更加羞涩,只能躲到他的怀中。 他低头给她梳理了下头发,才告诉她,“不要担心了,你这次一举得男,在陆家的地位稳稳妥妥。” 她惊诧的抬头,“你怎么知道!”蓦地想到什么,她疑问的开口,“我去做检查的时候,你们顺便看了孩子的性别吗?” “是的,孩子已经五个月大,已经可以看孩子的性别了。” 她想到是个儿子,不免如释重负,但这并不是顺应自然规律的答案,又让她感觉很沮丧,只能闷闷的靠在他的胸前,道,“你好好抱抱我,安慰我下。” “好,我现在,就好像是抱着两个孩子。”他的眉目间,染满了浓浓的笑意。 ------题外话------ 感谢亲们的一路支持,很感动,很暖心,在此鞠个躬,诚挚的谢谢大家。 等到春暖花开,我们来日,江湖再见。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om - 手机访问 s.bookben.com--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